第256章 枸杞电玩城28
时清完成了主体部分，站到上层地面分摊火力。
他看向几乎满脸是红色创可贴的少女，灵巧地将飞来的雪球打散，“你这是怎么搞的？”
“不要怕，这很暖，你可以试试！”
云团嚷道，满脸的创可贴都随着面部肌肉的运动而起起伏伏。
若非时清知道眼前这是个五官齐全的人，都会被吓到。
四人死死地护住球高半米的小雪屋，不断地将捣乱的人赶走。
有的玩家一看这迷你版雪屋，顿时摇了摇头，去破坏别组的作品了。
安圆抓着半个玻璃碗，望向破坏者的背影，皱眉：“团姐，这是看不起咱们啊。”
“这样挺好，再撑二十分钟，倒计时结束，我们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云团说着，抬手拉直左眼角起皱的创可贴。
“啊？没有下一轮了吗？我以为，可能有跳舞机或者投篮之类的机器叻。”安圆将横空飞来的雪球往地下一盖！
“不一定，但你看，刚刚的小丑蛙站在雪人脑袋上，两轮游戏的维护员待在一起，应该是准备下班了。”
看那欢呼雀跃的小表情，它们可能在商量着下班后去哪里搓一顿。
如果后续还有游戏环节，应该不至于高兴得跟发年终奖一样——等等，如果这些枸杞，是它们的食物，那闹到如今的局面，也是会高兴的。
在场的玩家越来越少，而沙漏上部只剩下一层薄薄的橙红色枸杞。
倒计时就要结束了。
时清估计只剩两分钟的时候，招手让三位组员先进屋，但，刚刚用“木偶放血”的银发少年，突然朝他们走来。
寒风猎猎，雪流呼啸着砸在脸上，那人的神情动作却丝毫不受影响，闲庭信步般踱来。
满脸创可贴的云团站定，挡在雪屋入口前。
她抓着小刮刀，不知这疯子要做什么。
“还活着呢。”鹤羽勾唇，笑意不达眼底。
“托你的福，还挺好的。”云团点头，默默演算对方跳起来在空中转体三周半再一脚蹬碎他们这个雪屋的可能路线。
“你考虑好了吗？”鹤羽拿出一根细长的黑色鞭子，两手一扯，将其拉成一条直线。
“我不是题库，总有答不对的时候，你如果想和景煜组队，直接跟他们说就好了，何必搞那么多弯弯绕绕。”
云团调整着不锈钢脖套的位置，她突然开始庆幸扭到这个道具，不然，被鹤羽的鞭子缠住，她可能坚持不了几秒。
“呵，几个男人围在一起，实在倒人胃口。”鹤羽看着云团，鞭子一甩，却缠住了时清的脖子！
时清被扯得跌进雪地，喉管上巨大的力道让他满面红紫，无法呼吸。
“还有三十秒，你再不跑回自己组，就会变成枸杞哦。”云团面色如常，不去看倒在雪地里的组员。
鹤羽盯了云团几秒，突然笑出声，“下回演戏，可以再从容一点，你都把刮刀掰折了。”
少年松开鞭子，飞鸟般凭空跃起，在别组的残骸上借力，不到十秒就回到自己的“血屋”。
“咳咳咳！”
时清咳嗽着，跟在云团后边，进入半球堡垒。
滴滴——
[计时结束。]
第257章 枸杞电玩城29-尚在维护
见两人平安，捂住完颜保耳朵的安圆才松了口气。
时清哑着嗓子，面色如常：“还好吧？你认得他？”
云团点头，“上次他差点把我打死，我永远理解不了疯子，你，还能撑住吗？”
时清看向别处，默默地缩成一个热量散失最慢的姿势，他的情况并不好，只能寄希望于这次雪屋是最后的游戏设置。
他闭上双眼，感觉体温在渐渐流失，屋里比外面稍微暖些，但在长时间没有补充能量，还不断消耗的情况下，这点暖意，完全是杯水车薪。
为什么……
为什么那人把他伤成这样，却不用被乐园追责？
如果，这些玩家都有特权，副本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突然，喉部一暖。
时清艰难地睁眼，发现少女正把自己脸上的红色创可贴撕下来，贴在他的后颈。
丝丝缕缕的暖意透过发着红光的创可贴沁入肌理，似乎能稍微缓解一些疼痛。
原来乐园给的东西都这么暖。
“有点不卫生，但别在意，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到时候一切都会消失。”云团说着，将创可贴按平。
她那些小伤口，早就愈合了，这红彤彤的玩意儿能起到保暖的作用。
有点像微型暖宝宝。
云团尝试着将时清扶起来换个姿势，但她的手也使不出力，毫无耐力的安圆和完颜保就更不用说了。
鹤羽随手就能将她认为深藏不露的青年重伤，此人战力难以估测，下次再单独遇见，可能逃也逃不掉。
一个人会上当第三次吗？
云团看着自己冻得发紫的掌心，想不明白——骨架、**题库，这两点理由都非常扯淡，能让疯子感兴趣的，应该是更有价值的东西。
她有什么价值？难道，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能变成狼人？还是说……
其实她云团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活了几百年，因为意外才失忆，误以为自己是普通人的？
开什么玩笑！
“怎么还不来评定？”云团看着奄奄一息的时清和旁边冻得开始说胡话的安圆，眉头紧锁。
突然，云团在离他们很近的地方听到一个笑声。
充满童真和跃动感，在这冰天雪地里诡异万分。
她头皮发麻，抓着刮刀往外望，却正对上一个倒吊着的脑袋！
孩童的眼眶透着红光，看不清瞳仁，在昏暗的光线下狰狞可怖。眉心一颗向外凸起的红痣，他贴在雪屋上，缓慢地、手脚并用地往里爬！
他的举止像是壁虎，和上次在极度冰寒副本里看到的可爱模样完全不同。
“你要干什么？”
云团问道，抓着颜料刮刀和小刀，随时准备动手。
胖乎乎的男孩并没有回答，只是跳到地上，用一种柔软又扭曲的方式站起来，浑身像是没有骨头，近似于蛇。
他落到地上，眼睛就不再发红，又变回了原来那个可爱得跟年画娃娃一样的孩子。
云团头发都快竖起来了，她用刮刀背面戳了戳孩子的脸。
“你是谁？”
小胖孩唇色殷红如血，他张了张嘴，还没说话，突然咻地一下蹿了出去！
一只湖蓝色的小水壶用壶嘴敲敲雪屋的顶部，然后探进来，扫视一圈。
[恭喜四位主播完成雪屋任务，请稍作等候，传送通道尚在维护。]
第258章 枸杞电玩城30-滞留
“什么时候结束？我们的任务算全部完成了吗？”云团站起身，一把抓住水壶柄！
小水壶挣扎几下，没挣脱，只能仰着壶嘴警告——
[主播100742，请注意你的言行！任何攻击乐园员工的行为都会被判违规！]
“你是不是自我认知有问题？这个部位，设计出来就是被人提握的呀。”云团戳了戳其中符合手指的凹痕，“你看，我握住这里，刚刚好。”
“这怎么能叫攻击呢？攻击是发动进攻，应该伴随着破坏行为，我又没用刀划你。”
不论小水壶如何挣扎，云团就是不撒手。
它最后也没办法，只能停住不动，将壶嘴抬起来一点，勉强做出蔑视的动作。
[主播100742，你到底要干什么？]
“回答问题，什么时候维护完成？为什么对违规的鹤羽没有任何惩罚措施？”
云团拎着水壶，离开风口，皱眉盘问。
[维护预计在一小时内完成，玩家并没有杀人动机，意外的磕碰并不在福利副本的惩罚范围。]
“他都伤这样了还没有杀人动机？偏袒是不是太明显了？”
云团气得肾上腺素飙升，一时间冻僵的四肢竟缓过来，没那么难受了。
小水壶转向时清，掀开壶盖，扭曲壶嘴，掏出一张大号的医用敷贴，啪叽一下甩在昏迷的男人脖子上。
[请大家稍安勿躁，一会儿维护完毕，传送至兑换通道，你们将手中的存储器交出去，便能离开。]
明明是和往常一样平缓的语调，云团却听出了一点不耐烦来。
……还不如小兮态度好。
水壶挣动两下，却还是被死死抓住。
云团伸手，尝试掀开壶盖，却被突然弯折过来的壶嘴压住。
“任务结束，通道却还在维护，这是乐园的过失，居然连补偿都没有。至少要保证我们在一小时内不会被冻死，还要提供相应食物吧！”
她抠着壶盖，也不敢用太大力气，要是把壶嘴掰折，那就违规了。
[雪雪，救命啊！我撑不住啦！]
小水壶喊道，使劲捂住壶盖。
一根高速旋转的胡萝卜飞入雪屋，它在云团面前停住，胡萝卜尖突然弯曲几下，在云团眼前凭空投影了一个键盘。
胡萝卜在上边扭动着，键盘敲击声很有节奏，恍如雨珠敲击玻璃窗，周围的雪渐渐远去。
云团四人出现在纸盒状的空间里，气温一下子恢复到25℃左右，血液在血管里欢快地奔流，带有轻微的疼痛。
“没有吃的？”
胡萝卜在空中晃动几下。
小水壶翻译道——[雪雪说，一个小时饿不死，你们忍一下！]
“态度这么差，我要投诉你们！”安圆回过神来，抬头嚷嚷着。
一堆干雪瞬间聚集，浮在安圆头顶，哗地一下倒在她身上！
“卧槽！拜托，我们任务都结束了，你怎么能这样！”安圆跳起来，掸去身上的雪，但水壶和胡萝卜都消失了。
四四方方的空间里，只剩下四个又累又渴又饿的人。
完颜保努力坐正，将小书包护在身前，“大哥哥，你还好吗？”
时清咳嗽着，呛出不少血块，他擦掉嘴角的血沫，一摸脖子，上边罩了一层散发着浓郁药味的红布。
第259章 枸杞电玩城31
“乐园的药应该是有效的。”云团说着，伸手检查墙壁。
她又屈起指节敲了敲，后边是空的。
墙面的材质有点像快递箱的纸板，轻轻一推就会弯曲变形。
时清点头，做了个“谢谢”的口型，已经说不出话。
“不客气，回头我可能要请教你一些工作上的问题，别嫌我烦就行。”
时清默许。
云团笑笑，走到安圆面前蹲下，检查对方被冻伤的手指，“你再掐它，它就坏死了，先感受一下这种程度的伤口吧，以后的副本里可能会有更多。”
安圆只觉得手指又痒又痛，十指连心，似乎五脏六腑都在抽疼。她五官都扭曲起来，“不会吧，这到底是什么破地方！”
云团：“要是有的选择就好了——小兮，调个计时器出来。”
【好哒~】
电子眼从指环里爬出，一对翅膀还拖着比它身体大上几倍的闹钟，以不合常理的方式滚了出来！
云团看着自己的食指，问出一直以来纠结的问题：“你的这些东西，是直接放在我身体里了吗？”
电子眼将闹钟摆正，两对翅膀耷拉着，似乎在思考。
过了几秒，小兮的翅膀恢复原状。
【不是的主播，这是一种远距离传送技术，看似从你手指里爬出来，其实我是从遥远的星际来的！】
“哈？你在驴我？”
云团摇头，这个解释显然在掩盖什么，她宁可相信这颗球是通过空间折叠技术被系统和她的指环捆绑在一起，也不信它每次都是听到召唤后通过星际跳跃赶来。
这也太消耗能量了。
一般高等级文明，会在星球能量耗尽之际寻找尚未被开发的星球，移民自救。
找到地星这种能源匮乏的地方，那些生物真的已经非常迫切了。
能源缺乏时，这系统是没有能力让每个电子眼在主播直播期间完成多次星际跳跃的。
小兮这样表述，可能是两种情况——其一，孕育它的文明高度发达，远超地星，即便解释了，以他们的层次也完全听不懂；其二，小兮本身有问题。
云团的直觉偏向第二种解释，但直播精灵可能要长期跟着她。
任何猜忌，对她以后刷副本都没有好处。
“我们到这里多久了？”云团转移话题，不去纠结。
【已经27分钟了。】小兮飞起来，落在云团的肩膀上。
“团姐，我们不会被那根胡萝卜骗了吧？”安圆熬过最开始的那段难受期，已经大致习惯。
“那我们处境挺糟糕的。”云团就地躺下，节约体力。
一个诡异的想法突然出现——她和安圆不会是薅了系统的羊毛，打破平衡，才被关到这里的吧？
……
好在，等到第54分钟，四人终于被传送到兑换通道。
通道即是来时路，新的玩偶和棉花糖漂浮在半空，BGM依旧是让人叫不出名字的童谣。
“请将储存器直接放入卡槽，完成积分兑换。”
云团找到自己的编号，将“口服液”塞进去。
【亲爱的主播您好，恭喜完成福利副本，现已完成积分兑换，当前积分1601
用时12小时，日均播放量3万，总关注数5万，于同期主播中排名10，请继续保持。】
第260章 现实-精神分裂
骤冷骤热给血管和神经带来的负担一直存在，即便脱离副本，糟糕的感觉并未消失。
云团睁开眼，世界朦胧一片，缓了几秒才渐渐清晰。
她的脑袋被垫高了，周围环境和公寓也大不相同，墙纸是水蓝色的，屋内陈设清淡素雅，周遭冷清得很。
右边有一个两米高的药架子，上面摆满了各种营养品。按照药效从弱至强排列。
云团愣了一会儿，才想起她昏迷前按了景氏配备的警报器。
这里是诊所？
不远处传来一声轻微的机械运转声。
云团抬头看向那个方向，一台摄影机正在工作，黑洞洞的镜头阴冷如蛇，给人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
此刻距离她昏迷不过两个小时，还没有到要输液的地步。
云团起身，走到摄像机前，它是工作状态，应该记录了什么。
她按下“终止-存储”后，将视频调出来，逐秒观察——她第一次进入极限乐园时，熟睡状态中，身体出现了诡异举动。
那时似乎是……打了套拳？
眼睁睁看着自己在昏迷状态中被另一种意识影响，甚至附身，云团只是回忆一下，都有点头皮发麻。
视频的开头，她就端正地坐在长椅上，直挺挺地像个木偶。
云团摸了摸鼻尖，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出现了怪异举动，负责处理昏迷事件的工作人员才开始录像的。
前十五分钟，她就坐得笔直，脑袋垂落，状似颈椎断裂。
云团下意识地揉了揉脖子，后颈一阵酸疼。
第十六分钟，在非正常意识体的干扰下，她猛地抬起头！似乎被手铐拷住，她的身体激烈地挣动着，手掌到小臂却都牢牢地贴在座椅的扶手上。
云团皱眉，半眯着眼睛，头皮发麻，不自觉地后仰，视线却牢牢地锁定视频中的人。
然后，她就眼睁睁看着自己一人分饰两角，开始对话——
“她不在甄选范围。”
“可我们没有时间了！”
“你这是同归于尽的做法！我不赞同！”
“反正结果不会比这更糟，试试又何妨！”
……
麻了。
云团人都麻了。
影响到她身体的这两个意识体，似乎在吵架，吵了十分钟，都没有重点，谁都说服不了谁。
视频放到三十分钟时，她被电击了似的，往后一倒。
之后就是她苏醒，四处打量的样子。
录像结束。
云团呆站在原地，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
就对话内容而言，这些意识体近期会遇到一件有关生死存亡的大事，它们的自救行动迫在眉睫。
难怪安圆的编号都排到七十多万了。
乐园吸收玩家的速度越来越快。
咔哒。
门把手向下一晃，瘦削的青年端着输液器走进来，容色清冷。
见到行动自如的云团，他的眼镜顺着鼻梁向下滑了半寸。
“王先生？”云团扬眉，这位不是景和的狐朋狗友吗？为什么会负责职员紧急救援的？
“叫我老王就行，你脸色很难看，贫血吗？”老王将眼镜推回原位，把输液器放在一边。
云团摇头，“不，但我可能有精神分裂的前兆。”
青年看着病态苍白的女孩一本正经地说着胡话，眼皮一跳，“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是妄想症呢？”
第261章 现实-不可查
最终老王什么也没做，只给云团量了一下血压就走了。
用云团自己的话说，她现在除了脖子有点疼，壮得能一拳打死一头牛，不用输液了。
她不确定这段视频最终会流到哪里，也不想自己的“精分”表演被人当科教片观摩，于是将情况和队长简单地汇报了一下，便带着内存卡回公寓了。
回到房间，云团拔掉网线、切断WiFi信号，用公司配备的笔记本读取相机内存卡。
整张卡上只有关于她的、时长三十五分钟的视频。
意识体争吵用的语言是她所熟悉的，但“甄选”是什么意思？玩家也分三六九等吗？
云团将视频又从头至尾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新的信息。
争吵双方一个狂躁，一个稍稍理智，但都被束缚着，似乎原先有罪。
有罪的意识体，代表什么呢……
叩叩叩。
外边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这休息日，她哪来的访客？
云团抬手去掀贴在猫眼上的便利贴，只听门外一声“是我”。
她没回答，疑心是什么新型骗局，这个世界对独居的人总是不太友好，而这个“是我”也是能通过一些特殊手段合成的。
人耳只是一个频谱分析仪，无法判断波形，听起来相同的声音，可能波形大不相同。
频谱相同而各分量相位不同，听起来区别不大，但本质是不一样的，她毕竟没有机器那么精确。
“我带了棋盘信息，景和不在。”
闻言，云团开了门，看着满眼红血丝的景煜，还有些蒙，“棋盘这么凶险吗？”
景煜走到餐桌边，将公文包里的档案袋取出来，“这事有点复杂，暂时无法解决。”
云团接过文件，正红色的文题看着挺吓人。
她迅速浏览相关内容，疑问并没有得到解答。
这是关于城市景观建设的一些通知，人工河道、假山还有树木，云团这才发现，这座城市的景观树，85%以上都是槐树。
槐树属阴，单看字形，一个木一个鬼，因而也有“木中之鬼”的称号，风.水中讲究阴阳平衡，但放眼望去，这些景观的布置，都没有“阳”。
阴盛而阳衰，尤其是一处坟地周围，人为栽种了很多槐树。
一直以来的说法是，槐树生于墓边，会招致墓主的魂灵吸附其上，造成不可预计的后果。
云团将高领毛衣的领子上翻，盖过下颌，似乎这样就能增加勇气。
她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个城市似乎、似乎被什么人用来当容器或实验地了。
“有人用了一种心理暗示，通过这些景观的布置，让那些设计师根据经验判断，选择了他预先设定的方位。”景煜看着脸色煞白的少女，总疑心对方下一秒就会晕厥。
“嗯，这样的话，那些陌生的意识体有很多栖身点，那意识体和乐园就不是同一派了？”
云团将领子又扯上来一点，盖过鼻尖，她并不想走进这个烂摊子。
那种传说中身世可怜，处处碰壁，遇见谁就被谁打压然后爆发的主角怎么还不出现？！
她迫切地需要这样一位救世主。
“市.政那边没法动，敌暗我明，不能继续查了。”
第262章 现实-自顾
“可是，乐园存在，是为什么？”
云团不理解。
如果说意识体是被特意吸引过来的，那个决策的家伙一定是个疯子。
但乐园又是什么情况？
云团以为自己摸到了一点边缘，正一步步地向核心靠近，但现实总是当头一棒，不仅摧毁她的世界观，还把她的三观丢到地上踩了几脚。
“不，你出现以前，我们曾有一位实力很强的伙伴，可惜阵亡了，他的推断是——
乐园可能是人工智能发展数千数万年以后的一种表现形态。它有了自己的意识，通过不断地吸纳宇宙生物来收集数据，学习逻辑思维，模拟情感，达到更完美的状态。”
景煜说着，轻声叹息。
他灰褐色的瞳眸少有地浮现一抹落寞。
云团“体贴”地给了景煜几秒钟的缓和情绪的时间，并未说任何安慰的话。
她独来独往惯了，难以理解这种情绪。
可能是惋惜，可能是失去兄弟的凄苦悲凉……
云团想象不出，如果说景煜或者景和在乐园中出了意外，她可能也就是说一句“哦，知道了”，然后继续自我求生。
只不过又变成一个人而已。
“可是，更完美的状态，不应该是保持绝对理性吗？生物由于各种构造，没法完全摆脱情绪，做了很多无用功，这种数据也有价值么？”
她伸了个懒腰，将文件按顺序放回档案袋。
“如果创造乐园的……暂且称之为人，是有情绪的生物，那乐园完全有可能去模仿这一点，因为所有科学家都将自己看得很高，为了避免人工智能反扑，总是在创立之初就下达指令，让自己拥有这个智能的绝对掌控权。”
景煜笑笑，已经调节完情绪，他收起档案袋，准备离开。
云团点头，这样看来，在乐园的思维里，创造它的那位，就是完美的。
所以乐园跨越星际，到处吸纳玩家进行游戏，是为了更接近完美。
……这个假设听起来有点道理，但没有任何论据能佐证它。
云团突然咧嘴一笑，“领导，你害怕恐怖片吗？”
景煜：“？”
五分钟后，景煜一脸木然地看着屏幕里僵直的少女，缓慢地眨了眨眼。
两人一起将冗长无聊又诡异的视频从头至尾看了一遍。
云团边看边观察景煜的表情，并没有预料中的皱眉沉思，他只是静静地坐着，仿佛眼前的是平淡正经的纪录片。
两人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
“这，还不够恐怖吗？”云团不解，这不比棋盘吓人多了？
难道是，发疯的身体是她的，所以她更有代入感？
“还行，你和普通玩家不太一样，早点习惯吧，不出意外的话，这种事情会多次发生。”
景煜拍拍云团的脑袋，拿起公文包欲走，但走出几步后，又站住脚。
“下个月要考核了，你准备准备。”
“好的领导！”
云团起身，目送景煜离开，锁了门后颓废地倒在沙发上——景煜隐藏了他的观点，只是让她“习惯”一下。
她有什么不同的？
和普通玩家没什么不同啊……
她盯着自己的双手，再怎么看也没有第十一根手指。
第263章 现实-二对一精准扶贫
景氏的考核是在线测验，每位员工抽到的题目都不一样，客观题机器评分，主观题由公司股东评分。
而体检，则直接评判一个职员有无参加考核的资格。
小领导们都戏称考核是自己的劫难，每年不知道是做错了什么，都要面对一堆乱七八糟的答案。
幸好大家是打字作答，要是手写，就更烦人了，
云团翻出12本厚厚的题库，突然什么情绪都没有了。
她热爱学习。
……
两小时后。
云团突然抬起头来，一拍脑瓜——忘记说鹤羽的事情了！
她拿起手机，点开微信群，悄悄将两位领导拖了一个三人群。
群名的话……云团稍加思索。
另一边。
景煜看着手机界面上突然弹出来的聊天群，下意识地想退，但看了眼群成员，又克制住了。
群名[二对一精准扶贫]。
这中文系的小姑娘，怎么起名也是这个风格？
回忆起景和的[早日暴富]，景煜轻叹一声，似乎，这个挺含蓄了。
【云团】：领导好！下面我就副本中遇到鹤羽一事做个简短的汇报！
【和和和和】：好好说话。
【煜】：。
【云团】：鹤羽想让我和他组队，但我觉得你俩才是他的目标。
【和和和和】：让他滚！我就知道那种人不安好心！居然想抢队友，这种小孩子的把戏，我幼儿园就不玩了！！[喷火.jpg]
【煜】：他有病。
【云团】：啥？鹤羽有传染病吗？
群内沉默很久。
云团意识到自己理解错了，正要撤回，景和已经接了下一句。
【和和和和】：我真是不想看到白毛那种令人作呕的嘴脸。
【煜】：大主播里，积分是排名的唯一依据，鹤羽通过对副本玩家和NPC的无差别“清洗”，获得了很可观的积分数，比我高，但我与景和二对一，他也不敢妄为。
【云团】：你们都这么熟了，为什么不组队呢？
【和和和和】：别提了，我要是每次到副本里都看见鹤羽的嘴脸，会生理性不适的。
【煜】：同上。
【云团】：……所以我该怎么办呢？两位大神？
云团抓着手机，毫无头绪，不论是积分数还是武力值，她都远低于鹤羽，落单的时候是很危险的。
【煜】：他怕蟑螂，对酒精过敏。
【云团】：我也对酒精过敏，不过我明白了！下次，我一进副本就先抓几只蟑螂揣兜里。
【和和和和】：倒也不必。
云团看着聊天记录，长长地舒了口气，仿佛已经拿捏了鹤羽的命门。
她整理了一下相关资料，为避免安圆被美色冲昏头脑，临时倒戈，便将鹤羽怕蟑螂的弱点隐去，整理出一个文档，便复习去了。
周末。
安圆如约而至。
云团穿着睡衣，确定访客是安圆后，便开了门。
“我去，姐们，你这是要返祖？头发都挠得跟鸡窝似的！”安圆把手里的水果和零食都放在茶几上，感叹着。
“别提了，水深火热的，我马上就升华了。”云团掏出一把网购附赠的小梳子，徒劳地梳了几下。
安圆深呼吸一次，忍住吐槽的冲动，跑到半开放式的厨房将水果全部削皮切块后，再转回来。
“我要说的都在文档里了，你先花几分钟看一下。”云团打了个哈欠。
第264章 盗取金苹果1
两个女生挨在一起，像小时候那样，各干各的事情。
十分钟后。
安圆咬着牙，倒吸一口凉气：“嘶——”
“怎么了？”云团对完答案，看着整页的勾，心情顿时由阴转晴。
“这种变态杀人犯，应该抓起来，斩立决！”安圆摇头，亏她还为那个少年的美色心动过0.5秒。
“很难判定，因为他伤害的那些人，在现实中……还活着。”
就像几年前很流行的虚拟枪.战游戏，玩家在游戏中枪.击对手，完成双杀、三杀、五杀之类的成就，甚至一骑绝尘，但手指离开操纵键、回到现实的那一刻，没有人会认为自己杀了人。
鹤羽在乐园的庇护下，完全不会受到惩罚。
安圆沉默着，突然伸手按了云团的脑袋一下。
“话是这么说，可他们都回不来了，这感觉就和那年你失忆一样，很陌生，像变了个人一样，还好思维习惯是一致的，不然我都以为你被掉包了！”
“嗯。”云团点头。
这小破事儿整的……
“你还是想不起集训的几年做了什么吗？”安圆刚问完，就对上云团一片死寂的眼眸，空洞无物，又冷漠，明明是面对面，她却觉得云团像是站在山坡上，俯视着她。
不，也不一定是安圆，大概是俯视这个世界。
云团这姑娘不笑的时候，确实有点吓人。
也难为云团练了两年，才把自己练成有人情味儿的温柔模样。
“没事啦，想不起来就算了，也不重要。”安圆摆摆手，啃了块苹果。
“嗯——你最近有在锻炼吗？”云团移开视线。
“啊？”
“看起来，你的脸比以前圆润——一大圈，体脂率过高的话，对健康有害。”
“嘤！”
……
考核中。
云团机考满分，主观题一般，总分还不错。
不过，考核结束，她就被景氏送了一份全天候全方位的心理干预套餐。
据说改她卷子的小领导当场自闭了。
云团拿着心理医生的名片——烫金的棕色字迹，翻个面，是两排手写的地址。
但算算时间，她快进下一轮副本了，要是在求医路上晕倒，被哪个微笑怪捡回去，那会很麻烦。
云团到卫生间换了一身方便运动的套装，从安全通道一路走到景煜的接待室。
来之前云团已经确认过，两位上司今天没有接待任务，这个房间是空出来的，而保洁和其他职员不会进入这里。
要是她出现抽搐、挠墙或其他不明危险行为，景煜景和应该会看见——警报器太不靠谱，总联络老王是不正确的。
想着，云团窝进布艺沙发，抱着小香猪靠枕，脑袋一歪。
【欢迎回到极限乐园！
您已进入[盗取金苹果]副本。
任务要求：活着。
您的积分：1601，关注数：5.1w.】
群山延绵，黛绿色的草木散发着清雅好闻的气味，弱小的生灵在灌木丛边跳跃，有些还谨慎地探出一个脑袋，观察周围情况。
蔚蓝色的天空中没有一丝云，阳光直接炙烤大地，目之所及的所有动物，都带着一股焦香的肉味。
云团看着提示面板，眉头紧锁。
“就活着？没了？没有期限？”
乐园要把她困死在这个副本里吗？
第265章 盗取金苹果2-恶龙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头恶龙居住在万魔森林中，它凶恶无比，所到之处，无数人丧生，尸骨都能堆砌成一座连通天和地的墙面。”
“恶龙要求王国每年都上贡五百个婴儿，当做它的口粮。王国人民自然不愿，于是，在众人绝望的祈祷中，一位勇士出现了。”
“他带着世界上最锋利的剑，穿越山林湖泊，直达满是尸骨的恶龙.洞.穴！”
“屠龙少年解放了这个王国，所以，我们每年都要缴税，感激他们。”
年轻的妇人轻轻晃动摇篮，用美化百倍的故事哄着摇篮里的婴孩。
遥远的东方。
传说中用尸骨堆砌的山洞里，云团看着堆成小山丘的金银财宝发呆。
洞口，钻石铺成长河，夜晚，在莹白月光的照射下，这条小径比星河更璀璨。
她喃喃着，每一口吐息都炙热无比，“可惜了，带不回去。”
云团摸了摸自己布满白色坚硬鳞片的肚子，叹息着，吐出一小团火焰。
她，二十出头的社畜，某一天，变成了一头恶龙。
不是华夏的蟠龙，居然是西方传说中的邪恶化身！
除了下颌到腹部是莹白的，这头恶龙的身子都是赤红色的，像是燃烧的晚霞，它有着类似美洲狮的身体，蝙蝠般的大翅膀，一条可能有自己想法的、带着黑色尖刺的长尾巴。
之前斥“巨资”买的运动服，压根没起作用。
……心态崩了。
“小兮，以前也有玩家变成龙吗？”
云团抓起一把金子丢到嘴里，咔呲咔呲啃起来。
这龙的口味还挺挑，不是珠宝黄金，都吃不下。
【主播，那个……别难过，你这样很帅的。】
电子眼在空中打转，习惯性地想落到云团肩膀上，但它也沉默了——这恶龙，是个溜肩。
云团一甩尾巴，将狭窄的洞口敲掉一块，光线照进来，一切都明朗可爱。
“所以是没有，那就是你们的系统出了问题，没有时间限定的任务，分明想把我在任务没有失败的情况下，变成乐园的NPC！”
云团每说一个短句，嘴里就会喷出一团火，飞到半空，又自动熄灭。
山洞里的温度，直线上升。
这可能是只脾气不太好的火龙，云团投身到这里，不可避免地受到影响。
但事态比较严峻，如果云团被长久地被困在这个世界里直至死亡，她现实中的身体就会呈现植物人状态，等她死后，由其他意识体接管。
……真是好算盘。
【主播，你误会了，乐园希望给每一个失意的人带来快乐。】
小兮狼狈地躲着火团，弱弱地解释。
“快乐？谁变成龙还能快乐？你先解释一下，为什么我能听到五百公里以外的声音！”
并且，无法控制。
一切细微的声音，在龙的耳朵里，都被放大数倍，声波在整个颅骨内来回晃动，只是两个小时，云团整个人都不好了。
【或许，这是一头精神衰弱的龙？】
电子眼小声地说着。
回答它的，是一条超高速甩过来的龙尾！
尾尖泛着幽幽的绿光，一看就淬了剧毒，不过幸好它是个机器。
……
又挣扎了四个小时。
云团躺在珠宝堆上，逐渐冷静下来。
第266章 盗取金苹果3-走地鸡
其实现在的情况也还行。
吃喝不愁，身体倍儿棒，还能飞，所有人类都怕她。
只要想办法让播放量上去，再让任务失败，扣除一点积分就能回到现实……也还行。
“小兮，我要是直接任务失败，能回去吗？”
【稍等，我问问主系统。】
一阵长久的沉默后。
【很抱歉，主播，由于黑客攻击，主系统正在加急修复，您需要在这个副本停留一段时间，直至队友完成任务。】
“嗯，我队友没上线啊？”她不解。
【您的队友预计三天后进入世界，请耐心等待。】
“好吧。”
云团点头，那她现在基本没负担，只要活着，然后制定一些可以让恶龙迅速死亡的方案，以备不时之需就行了。
她伸出龙爪，捏了捏恶龙的翅膀，坚硬，有力，看样子飞上万米高空都没问题。
之前在荒山当野人的时候，云团就一直想要飞行能力，这黑客倒是帮她实现愿望了。
月下。
荒芜的丛林中，一大片枯死的树木倒下。
健硕的恶龙在空地上呼哧呼哧地来回跑动，徒劳地晃动僵硬的翅膀。
渐渐的，栖身枯枝的精灵被吵醒，它们聚集在一起，呆呆地望着恶龙。
“栀子，你说，龙在干什么？”
“我觉得，它似乎想飞起来——”
“不会吧，作为这片大陆的最后一头龙，已经不会飞了，她忘了吗？”
“嘘，龙大人可能不相信自己是个走地鸡的事实，在努力呢！”
“呜呜呜，这么努力向上，我好感动！”
善良纯洁的小精灵们，纷纷为励志的恶龙女士流下眼泪。
而听完这一切的云团，很体贴地用火为精灵们做了个爆炸头。
在小精灵的尖叫声中，恶龙身心俱疲，回山洞啃黄金去了。
半晌。
悲伤凄惨的龙鸣响彻万魔森林。
“我去你丫的大翅膀！中看不中用！垃圾回收都看不上它！”云团在山洞里哗哗一阵喷火，耳畔都是叮叮咚咚的关注声。
——她直播间的观众也挺变态的。
云团用龙爪鼓捣一阵，根本按不到操纵界面的任何按钮。
浅蓝色的光子悬浮屏，只有恶龙一根手指那么大。
直播精灵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因为不知名故障，它失去了一定的权限。
半晌，云团放弃关闭关注提示音，决定将其想象成一首美妙的乐曲。
如果无法改变，那就享受它。
本该万物沉眠的夜晚，恶龙云女士还是不停地听到饿狼撕咬猎物的低吼、醉鬼的高谈阔论……甚至昆虫扇动翅膀的声音。
……享受个屁。
翌日。
万魔森林迎来一位特殊的客人。
少女一路走一路问，在众多生灵不解的目光中，坚定地走向恶龙的居所。
云团早就听到动静，她用尾巴卷了一堆枯木，将山洞封死，试图阻止这位脑子有病的少女来前来“拜访”。
但云团低估了少女的纤细程度。
穿着深棕色斗篷的少女只是稍稍侧身，灵巧地跳了几下，就钻进了满是黄金和宝石的山洞里。
“恶龙先生你好，我是栗子国的公主，希望能在这里借住，这是我的住宿费。”说着，少女指了指留在洞口的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
“……不出意外的话，我是个女的。”
第267章 盗取金苹果4
少女歪了歪脑袋，一头红色的长卷发垂落，发尾干枯分叉，还沾着不少杂草枯叶。
“抱歉，恶龙女士，我叫诺玛。”
云团通过龙眼，简直是用射线将少女扫描了一遍，从骨骼生长情况、皮肤娇嫩程度等等，她实在没看到半点公主的样子。
大概是看出恶龙的疑惑，少女解释着，嗓音柔软中带点沙：“我离开栗子国好久了，没有时间做护理。”
云团用龙爪挠了挠腹部，发出点刺耳的声响，“你干嘛要住我这里？”
“我父王说，公主要被恶龙囚禁，等待屠龙勇士的解救，这样才能结婚。”
诺玛说着，棕褐色的眼睛里满是认真。
Norma——诺玛，正经的人，模范。
真是人和名字一点都不符合。
“那你带上住宿费，离我远点。”云团烦躁地用尾巴一捶地面，整座山都微微颤抖。
“为什么？恶龙女士，你不觉得这很有趣吗？”诺玛席地而坐，目不斜视，对整个山洞的财富都不感兴趣。
有趣？
在山洞里等着屠龙勇士来杀自己，从而成全别人的姻缘，她不知道诺玛是不是头和屁股装反了，才说得出这种话。
云团又抓了抓肚子，她收回“恶龙身体倍儿棒”的看法。
腹部有点疼痛，一阵一阵的，程度逐渐加深。
可能是哪块黄金纯度不够，她吃坏肚子了。
“公主，我觉得你可能病入膏肓了，快找个医师看看吧！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回来，要是这山洞的东西少了一块，我就把你做成烧烤。”
急匆匆地说完，云团推开堆在洞口的枯木，往更荒芜的地方奔去。
诺玛看着那个不断缩小的赤红色身影，倍感疑惑——恶龙好像和传说中的不太一样。
少女想了想，看了眼被埋在枯枝下的背包，往巨龙离开的方向跑去。
……
云团循着恶龙记忆中的路线，找到一处荒凉的排泄地，蹲下就拉。
唉。
看太阳运行的轨迹，现在不过是正午，还在强制直播时间内。
到副本的第一天，她就要当着直播间的观众窜稀，云团低头，用爪子捂脸。
脸都丢尽了！
正羞愤着，肠子又是一阵绞痛，她松开捂脸的爪子，握拳，一使劲！
轰！
大半块山岩被坚硬的排泄物轰得粉碎！
轻柔的风拂过龙角，这座城市多了一头伤心的龙。
……
人类的跑步速度和龙根本没法比，所以龙回来的时候，诺玛才刚刚跑出去没多远。
少女只能气喘吁吁地往回跑，回到山洞。
诺玛公主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头恶龙回到山洞就开始哭，边哭边吃地上的珠宝。
悲伤都快溢出来了。
“恶龙女士，你、你还好吧？”
“呜呜呜——咔呲咔呲咔呲——你快走啦！我这里不会有屠龙勇士！要结婚找王子去！门当户对才有未来！”
云团边哭边说边吃，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情绪波动大到完全无法控制。
“恶龙女士，你看起来不太好。”
诺玛吸吸鼻子，被悲伤的氛围感染，也往地上一坐，开始哇哇地哭。
一人一龙，在万魔森林深处的一座山的洞口，哭得无比凄惨，仿佛下一秒彗星就会坠落，天崩地裂。
直播精灵小兮：？？
第268章 盗取金苹果5-女巫
鉴于共同哭过的革命友情，云团准许诺玛留下——毕竟那一袋子的珠宝看起来很美味。
但山洞里显然不适合人类少女居住，云团收下一大袋住宿费，让诺玛自己找个地方囚禁自己去。
反正她是一点都不想陪小女生玩办家家酒的游戏。
“龙女士，能帮我烧一桶热水吗？”第二天，诺玛就自觉地将“恶”字省略。
砰！
一个硕大的铁桶从天而降，草叶被滚烫的水珠溅到，瞬间耷拉下去。
桶里是还在冒着水泡的沸腾的开水。
“谢谢！”诺玛扯着嗓子喊道。
云团躺在山洞里，尾尖不耐烦地竖了一下。她掰着爪子数，还有一天，队友就会进入副本，等他们完成任务，她就用金银财宝溺死自己。
完美的计划。
而电子眼呆呆地站在山头，等待故障修复。
云团透过山石缝隙望向辽远的天空，飞鸟送来女巫的消息，羽翼留下的痕迹是繁杂华丽的咒语。
因为投身，云团只接收到恶龙的一部分记忆，全是关于吃喝拉撒，以及关于如何开采宝石矿的。
和传说半点不搭边。
云团随手捡起一颗篮球大小的翡翠丢到嘴里，尖牙刺入宝石的那一刻，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涌上心头。
她并不饿，只是嘴有点馋。
“小兮！”
【距离你的队友上线还有29小时，这是你今天第68次问这个问题了。】
“请你有一点职业素养好吗？哪个直播精灵会嫌弃主播的？”
【主播，请你正常一点好吗？进入这个副本以来，你完全变了个样子。】
“还用你说。”
云团张嘴，一团火球呼啸而过。
她稍微留了个心眼，但诺玛那边，毫无动静——这位栗子国的公主，似乎真的是为了结婚而来的。
转眼月上枝头，不拘小节的公主殿下开始打鼾。
云团眯缝着眼，几次想把这姑娘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但疑心对方有什么后招，又忍着想看看结果。
遥远的国度传来一阵交谈声——
“陛下，传闻女巫能使人长生，猎狼的商队在月之西发现了她的踪迹。”
“可女巫能杀人于无形，王国的勇士，怕是会死绝。”
“可陛下，长寿能做到常人不能做的事情，这是多少勇士都换不来的！”
……
一方使劲地劝，一方态度暧昧，迟疑不决。
云团揪住乱晃的尾巴，全方位多角度地对女巫发出一波同情。
因为憎恶人类，女巫都和管家住到荒郊野外了，还要被人惦记。
这境遇，简直和龙一模一样。
莹白浅淡的月光下，龙尾向上竖起，尾尖长着一个黑色的尖刺，云团用爪子戳了一下尖刺，突然有个奇妙的想法。
她用自己的毒，能毒死自己吗？
毒蛇能控制毒牙内毒液的释放量，即便不小心咬到自己，也不会因为剧毒身亡，但恶龙的尾巴，就是纯粹的毒，不管春夏秋冬都是一个毒性，扎一下应该能死？
想着，云团将尾巴扯到身前，伸出爪子，犹豫几秒，再次收回。
队友还没来，她还不能死。
“恶龙！快点把我绑起来！”
旁边传来一声断喝。
云团错愕地看过去，只见那公主翻了个身，直接滚下稻草床，睡得正酣。
第269章 盗取金苹果6
这姑娘……与其急着结婚，不如先找个医师看看梦呓和打鼾的毛病。
这样下去很容易呼吸骤停，从而导致肺源性心脏病的。
恶龙云女士一掏耳朵，再次失眠。
少顷，那该死的受人诅咒的烈日又悬在空中，恼人的噪音撕扯着龙本就十分脆弱的神经。
云团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就算翅膀不能起作用，再熬几个大夜，她也能欢快地升天了。
“龙女士！龙女士！”
诺玛披散着头发，一双眼睛比月光照耀下的黑曜石还要明亮。
“要是没有比天崩地裂更要紧的事情，我就去把你们皇陵砸得稀巴烂。”
恶龙瞪着满是红血丝的眼睛，嘴角向下，凶恶又嗜血。
诺玛咽了口唾沫，“那个，我是说，好像有勇士过来了，他身上说不定有宝石什么的。”
云团一甩尾巴，山坡刮起一阵罡风，吹得诺玛龇牙咧嘴，满头红发海藻般在风中飘扬。
“我是那么没节操的龙吗？指甲大小都没有宝石，还不够塞牙缝的，你让他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云团打了个哈欠，眼皮耷拉下来，根本不感兴趣。
诺玛戳戳龙背，试图动员这头脾气不太好但看起来很可靠的龙。
但人类的力道于巨龙而言，连搔痒都算不上。
诺玛戳了一会儿，认命地叹了口气，转身去找精灵帮忙。
云团悄悄爬起来，根据女巫带来的讯息，在山坡周围画了一个隔绝噪音的法阵。
“光明草、生姜、龙吟、虎尿。”
她随手薅了一只正在休息的老虎过来，戳戳它的肚皮，“喂，快点，撒尿！”
黄黑相间的老虎竟毫无百兽之王的威严，它在龙爪下瑟瑟发抖，还没等云团用上威胁恐.吓的那一套，对方就哆哆嗦嗦地供上了。
云团眼疾手快，在那浓黄色的液体沾到龙爪前，猛地将老虎往外一甩！
大型猫科动物的反应速度也快，只见那只虎在空中一百八十度转身，四肢落地。
一溜烟就跑没了踪影。
云团嗅到一点腥臊味，“呕——”
馒头大小的宝石碎块从牙缝掉落，滚进法阵，沾了一圈污秽。
但法阵完成的那一刻，一直困扰云团的噪音完全消失了，她阵内阵外跳了几次，发现只要待在圆圈范围内，脑袋就不会疼。
脑浆和各种脑组织，也不会被噪音推得滚来滚去。
“所以龙之前这么多年，都饱受噪音之苦吗……”
她喃喃着，长长地舒了口气。
窸窸窣窣——
一旁被烧焦的灌木丛里，钻出一只灰头土脸的小精灵，“龙大人不好啦！公主和勇士打起来了！”
“嗯？”云团转身，稍感好奇。
“是这样的，勇士就是栗子国来的，公主嫌勇士是个赌徒，欠债满身，不愿意兑现结婚的诺言，现在两个人在决斗呢！可不得了啦！”
小精灵用手胡乱地摸了把脸。
“那就决斗呗，有什么不好的。”云团靠着岩石坐下，一下没控制住力道，山岩被压得粉碎！
她只能站起来，找了块坚硬一些的。
“可是，可是这样会死人的呀。”
“那就等他们死了再来告诉我，到时候，我去捡几块宝石。”
第270章 盗取金苹果7-哔——
小精灵欲言又止，最后捡起沾了虎尿的宝石离开了。
“小兮——”
【还有7小时，主播，恕我直言，就算两位大主播上线了，他们也要先完成自己的任务，再来找你的。】
“我干嘛要等他们来找我？他们完成任务，我弄死我自己，不就完事了？”
云团摸了一把毒刺，爪心有轻微的疼痛。
好像……也不怎么毒啊。
电子眼绕着恶龙飞了一圈，然后停在龙角上。
“怎么了？不行吗？之前不是这么说的吗？等他们完成任务，我就能离开？情况又有变化么？”
她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主播100742，请做好心理准备。】
云团眼皮一跳，这小东西已经很久没有直接叫她的编号了，这就跟安圆生气的时候喊她全名一样令人紧张。
“你是知道什么了吗？”
“小兮，说话。”
“小兮？？”
剩余的7小时，云团再也没联系上直播精灵。
倒是勇士和公主互殴到两败俱伤，一人占了半边山头，死鱼一样躺在炙热的阳光下。
山路间飘荡着淡淡的血腥气。
云团吸吸鼻子，总想打喷嚏。
一转身，她对上那位勇士的视线。
青年的眼睛甚是有神，眉眼深邃，薄唇尤为引人注目。
这五官分到随便一个人身上，都是能当场出道的程度。
可惜是个赌徒。
人一旦沾上赌，就很难回归正常生活。
公主要是兑现承诺，栗子国怕是只会剩下栗子壳。
“恶龙，您能帮人实现愿望吗？”青年浑身是血地躺在小路中央，眼里看不到丝毫的惧意。
“要实现愿望找流星去，再吵吵拿你俩当下酒菜。”云团龇着尖牙威胁道。
但她当然不会吃人，人这种东西，且不说曾是她的同类，就脂肪含量和骨密度而言，口感一定不如宝石。
那种软绵油腻的口感，单是想象，就令龙作呕。
青年还没回答，诺玛却先叫嚷起来：“龙女士，你别听他的！赌徒带着木剑还好意思冒充勇士！”
尖锐的喊声划过龙鳞，利剑一般袭向云团的大脑！
她往后跳了半步，钻进法阵范围，堪堪避过这场无妄之灾。
……太危险了。
人类太聒噪了。
半小时后，青年和公主一起被丢到了万魔森林外，附带着公主的行囊。
背囊依旧是鼓鼓囊囊的，云团很有契约精神地将最大、成色最好的一块宝石拿走，剩下的全还给诺玛。
毕竟，碎石头可一点都不好吃。
……
倒计时归零的那一刻，队伍聊天界面终于亮起！
[您已进入队伍聊天界面]
[队友-云团]：同志们！请你们尽快完成任务，解救队友于水火！
[队友-景和]：云团？你怎么比我们先进到副本里了？
[云团]（语音）：别提了，哔——我需要哔——，才可以离开！
[队长-景煜]：你被和谐了。
[景和]：小云团，你在什么地方，为什么声音变浑厚了？还有混响？
[云团]（语音）：我变成哔——
队伍聊天界面崩溃，变成一闪一闪的黑色雪花。
云团一拍脑袋，完全没搞清状况。
她这是透露副本核心，被房管盯上了？
恶龙长吟，震彻山谷。
偷偷接济公主的小精灵们，还以为龙大人发怒，纷纷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