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四章 得手
‘深蓝咏调’是浮士德开放给外来者的街区中，唯一的一家酒吧。
所以到了晚上的时候，哪怕还没到喝酒的时候，但这里已经人满为患。
西法和列夫托尔走进来时，差点没调头就走，因为这里人头攒动，哪怕连走道都几乎塞满了桌子，但依旧有不少人站着，只为了喝一杯啤酒。
在西法的授意下，列夫托尔走到了靠近窗口的一张桌子，拍下三枚金币道：“如果你们肯让出这张桌子，它们就是你们的了。”
这是鲁恩的金镑，虽然在这里未必通行，但那是货真价实的黄金，占据这张桌子三个穿着黑色长袍的男人，立刻每人拿起一个金镑，消失在列夫托尔的视线中。
西法这才得以坐下，并让侍者送来食物和酒。
在等待食物上桌的时候，他听到有人说道：“听说了吗，‘星之上将’好像来到浮士德了。”
“不会吧，海盗将军在这里干什么，来参观‘翡翠庭院’吗？”
然后是一阵笑声。
“消息是不是真的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今天浮士德里的弗萨克警卫明显增加了许多。”
“这是很正常的，毕竟那是一位海盗将军，弗萨克官方确实应该慎重。”
.......
听着他们的交谈，西法知道，嘉德丽雅已经送出消息，并初步引起弗萨克方面的注意了。
很快食物上桌。
看着盘子里这些伴着各种香料的动物内脏，西法嘴角微微抽搐了下。他知道这是精灵喜欢的食物，在他第一次听说的时候就觉得奇怪，精灵怎么会制作毛血旺。
现在看到，以及盘子边摆放着一双筷子，和一对刀叉时，西法再一次觉得，传说中的精灵王会否也是穿越者。
不然的话，精灵怎么会发明筷子这种明显是亚洲人才使用的餐具，何况还有毛血旺这种食物。
如果说是巧合，那也未免太巧了。
为了避免让人发现‘屠杀者’竟然会用筷子，西法果断拿起了刀叉，开始解决餐盘里的食物。
在盘子里的食物只剩下一半时，西法突然察觉到，整个餐厅安静了下来，人们全都注视着门口。他侧头望去，看见那里进来两条身影。
是末做任何伪装的‘星之上将’跟她的大副，两人深入酒吧，客人们纷纷让开，最后嘉德丽雅来到吧台，跟弗兰克.李坐在高脚椅上，各要了一杯啤酒。
位于酒吧门边的客人，有人开始悄悄地钻出了酒吧，原因很简单，嘉德丽雅居然真的出现了！
只要这个消息传出去，肯定会惊动弗萨克的警卫，到时候这家餐厅就会变成战场，谁还敢呆在这里。
酒吧里其它人也陆续反应过来，从起初一两个人悄悄地往外跑，不过数个呼吸后，就演变成人们争先恐后地往酒吧外面挤了。
这可急坏了酒吧老板，因为这些客人里面，大多数都还没有结账，一下子逃掉了这么多单，他今晚就白忙活了。
这时，有人从西法身边经过，并且不小心撞到了西法，把他一直戴在头上的兜帽给撞下来。
那个人连忙对西法说声‘对不起’，可转眼，他看到眼前这个男士嘴唇发紫，褐色的眼眸内仿佛藏着恶意，顿时打了个激灵。
他是一个冒险家，他常年在海上飘泊，看到过不少悬赏令。
西法这个形象，很快跟他所看到过的其中一张悬赏令上的画像重叠起来，于是片刻之后，酒吧里响起了一声尖叫。
“吉尔希艾斯！‘屠杀者’也在这里！”
顿时，酒吧彻底炸锅了。
人们在看到嘉德丽雅还能够勉强保持冷静，毕竟这个海盗将军没有滥杀的习惯，可‘屠杀者’吉尔希艾斯就不一样了。
作为‘不死之王’阿加里图的二副，吉尔希艾斯可谓臭名昭著，否则也不会有‘屠杀者’这么可怕的称号。
听到‘屠杀者’也来了，这下子，连酒吧老板也加入了逃跑的行列。
顿时，‘深蓝咏叹’酒吧的大门被人群挤得散裂，人群像是放闸的洪水般，哗啦啦地往外冒，然后散进了街区里。
已经暴露出‘本来面目’的西法，模仿着吉尔希艾斯的语气和神情，让眼中流露出恶意，阴森森地看着嘉德丽雅道：“星之上将？”
但同时，他轻轻地挤了下眼睛。
真的很相似啊，这已经不是伪装，如果不是雷利先生挤眼睛的话，我几乎要以为真的撞上了吉尔希艾斯。雷利先生拥有类似‘无面人’能力的神奇物品？
迅速在脑海里做出判断，‘星之上将’嘉德丽雅跳下了高脚椅，这让吧台后面来不及逃跑的酒保拼命缩着身体，并祈祷两个大海盗别在酒吧里开战。
然后这个酒保就听到那个可怕的大海盗说道：“嘉德丽雅女士，我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希望你可以退出，这不是你能够插手的事件，这是伟大的不死之王阿加里图大人的意志。”
“很遗憾，阿加里图的意志在我这里无法通行。”嘉德丽雅这时身周有点点星芒缭绕，这既是为了配合西法进行表演，同时也是为了应对接下来弗萨克警卫的介入。
以此为信号，弗兰克拿出了几个玻璃瓶，朝西法丢去，他号称‘毒素专家’，自然让人联想到，瓶子中装着某些毒素。
不过因为现在是表演，所以那瓶子里装的只是干净的食用水。
但西法却要把它们当成是毒液来对待，他摸出了‘堕落低语’，连续扣动板机，在一连串枪响中，把那些瓶子打碎，同时抬起左手，张开五指，于掌心中燃起赤红的火焰，往前一投，便丢出了两颗火球。
一颗赏给弗兰克，一颗落向嘉德丽雅。
此时，街道外，人们远远地躲开，便见酒吧的窗户里有火光闪烁，接着轰隆一声，整个酒吧晃了下，然后有浓烟涌出，并且散发着硫磺的气味。
酒吧里，西法悄悄把一个瓶子丢在角落里，那里面是今天早上，嘉德丽雅让人送来的道具，瓶子中装着硫磺粉末，能够让战斗现场散发出刺鼻的味道，从而让他这个‘屠杀者’更接近原型。
第五百八十五章 扮演恶魔
翡翠庭院。
已经关闭的参观区域里，一个个弗萨克警卫正快步行走，前往大门处集中。
这让守着‘精灵花园’区域的两名警卫十分紧张。
“你们两个守在这里，不要走开。”
一名负责管理他们的队长如是说道。
两个警卫里，一个较为年轻，棕发褐眸的年轻人问道：“队长，发生什么事了吗？”
“星之上将和屠杀者出现在城里，并且在酒吧中大打出手，城里的警卫力量不足，请求支援。反正庭院晚上也没有人参观，所以上头把人基本上都抽调了过去。”
有络腮胡子的队长说完就急急离开。
两个花园警卫互视了对方一眼，然后小声倾谈起来。
“两个大海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又不是海上，浮士德也没有宝藏，他们跑这来干什么？”
“你问我，我问谁去。别管那么多了，大海盗出现，自然有上面的人负责，我们只要看好这里就行”
“一个花园有什么好看守的，还不如给咱们放放假呢。”
“别抱怨了，咱们好歹不用去城里。我巡逻去了，你在这看着，有什么事情就吹哨子。”
那个年轻的警卫看了眼放在胸口口袋的铜哨：“应该用不上吧。伊果，你记得快点回来。”
另外一个叫伊果的警卫挥着手说：“知道啦。”
他提着一盏煤气灯，走进安静的花园里，这里曾经是精灵的花园，种植着许许多多伊果叫不出名字的花草，其中一些在夜间还会散发出色彩斑斓的光华。
精灵已经消失了，然而这些奇花异草却仍保留了下来，时不时的仍有学者和植物专家来研究它们。
不过，花园里最为人称道的，应该是一棵据说由精灵王亲自栽下的黄金树，这棵神秘的树木从树根到树叶，均作金黄，如同由黄金所铸。
甚至，它的树汁也是金黄色的。
夜晚花园之所以要保留警卫，其实是为了保护这棵黄金树，因为总不时有人偷偷溜进花园想要偷几片黄金叶子，他们总认为这些叶子是真正的黄金，可事实上已经有专家研究过，他们从树叶中根据提取不到任何金子。
伊果提着煤气灯，沿着平时巡逻的路线，行走在无人的幽径上。
大概因为今晚庭院的警卫都给抽调离去的缘故，这使得庭院里远比平时安静，往常抬起头看去，总能在那些优美清幽的高塔建立中看到灯光，但今晚，除了绯红的月色大片大片洒在建筑和地面外，就再没有其它光源。
并且，今晚庭院无比安静，一有风吹草动，伊果就会连忙转身看去，却连一道鬼影也没见着。
终于，伊果看到了那棵黄金树，这棵古老的树木，树干粗大笔直，它有点像杉树，但树冠异常浓密，遮天蔽日，像是一把巨大的雨伞。
它在夜间微微散发出金黄色的光芒，那些金光蒙蒙胧胧，凝聚在大树周围，并不外溢。
伊果抬起头，每次看见黄金树他都忍不住悠然神往，想像中古代精灵活跃的盛况，不过他听说，在古代的时候人类是非常悲惨的，无论巨人还是精灵，都把人类当奴隶使唤。
想到这，伊果就轻哼一声：“活该。”
这是对精灵说的。
突然他听到一阵草丛晃动的声音，伊果连忙转过身，提起煤气灯，但什么也看不到。
警卫摇摇头，转身离去，按照巡逻路线行走，返回大门，接替同伴。
他们会轮流巡逻花园，按照不同的路线，以确保不会被小偷光顾。
可警卫不知道，小偷已经来了。
在一棵不知名的树木后面，那里黑暗扭曲，一个身影凸显，那是个瘦高又苍白的男士。
他脸颊皮肤近乎透明，鼻梁虽然高挺却给人不协调的感觉，整个人看上去病恹恹的。
这是未来号的二副，希斯.道尔。
白天他脱离弗兰克.李，潜入庭院之后，便一直躲藏于阴影中，并借助阴影穿梭庭院。
他一直在耐心地等待行动的机会，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希斯经过草坪，从铁黑色的灯杆下走过，他始终循着阴影，有注意利用周围事物遮挡自己的身形。
他小心翼翼，没有因为庭院警卫被调走而放松警惕，片刻之后，他来到了被一圈黑铁栏杆保护起来的黄金树。
注视着这棵周身金黄光华流转的参天大树，‘无血者’希斯眼珠动了动，然后拿出了一个星象仪。他往星象仪里注入了灵性，星象仪上立刻出现一点又一点的星光，一些魔法标识亮了起来。
那些星少飘向了黄金线，在空气中，凝出一条又一条纵横交错的光线，希斯知道，一旦触动这些光线，就会引起庭院警卫的注意。
还好船长有提前预料到.......希斯融入阴影里，小心地规避这些光线，潜入围栏里，卷起了几片黄金树叶，然后趁着星光尚末消失，仍然能够提示着那些缓慢游动的光线，他安全地脱离了围栏，消失在一片草丛中。
........
‘深蓝咏叹’酒吧里，继爆炸之后，枪声和怒喝就没有一刻停止过，似乎酒吧中正发生着激烈的战斗。
可这时，如果那酒吧里趴在地上抱着头闭上眼睛的酒保有些许勇气，敢探出脑袋去看上一眼，就会看到星之上将和屠杀者两边都朝着空气开枪，对着桌椅怒吼并将它们破坏。
他们就像几个疯子，又像马戏团里滑稽的小丑，正和空气演着对手戏。
扔出一个火球，把一个窗户炸飞，西法心想，应该差不多了吧。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了针对自己的恶意，断然扑离了原来的位置，便见一根由火焰凝聚的长枪破窗而入，钉在他刚才所在的位置。
那根长枪瞬间爆发，化成一条火柱往上冲去，将酒吧的房顶揭开，让里面的人可以看见夜空。
西法向嘉德丽雅看去，后者点了点头，两人便各带部下，从不同的方向破窗而去。
一从窗户出来，西法两人落到一条小巷子里，巷口传来了脚步声，屋顶上更有风声急掠，弗萨克的官方人员已经介入。
但作为曾经的‘阴谋家’和‘纵火家’，西法怎么会没有准备，他打了个响指，附近的房屋和街道立刻发生爆炸，赤红喷吐，一棵行道树被点燃，化成火炬，木制结构的大门、窗户不是粉碎，就是燃烧，释放出大量浓烟。
火光，烟雾，遮挡了视线，掩饰着西法两人的行踪。
第五百八十六章 新成员
爆炸和浓烟只能够拖延普通人的步伐，这点认知，西法还是有的，因此在奔出小巷后，几颗火球破空而来，在他前路连续爆炸的时候，他丝毫不觉意外，并且果断地带着列夫托尔撞进旁边一座房屋里。
当他们冲向窗户时，窗外亮了起来，接着火焰爆发，窗户粉碎，各种碎片一股脑地往内喷溅。
西法只能带着列夫托尔掉头，横穿客厅，冲上二楼。
正常来说，弗萨克方面会比较侧重‘星之上将’，毕竟那是一位海盗将军。
所以他这边的追兵，实力应该不会太强，这也是为什么嘉德丽雅要暴露自己出现在浮士德的原因，为了就是替西法分担压力。
当然，现在西法的真正实力已经可以媲美海盗将军，借助神奇物品以及一些环境因素的话，他甚至可以狩猎海盗将军。
但此刻他扮演的是屠杀者，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必要，他不想使用‘收割者’的能力，以避免引起注意，察觉到他们的真正意图。
这样一来，西法想要脱身，无疑便增加了难度。
同理，屠杀者身边可没有‘黎明骑士’，所以他只让列夫托尔展现‘武器大师’的能力，毕竟这个阶段的能力，不太引人注目，比较普通，没有太过标志性的特点。
根据刚才的阻拦，西法猜测，有两名弗萨克的官方非凡者正在试图拦截自己，从他们展现的能力来看，应该都是‘纵火家’。
但西法不敢肯定，或许那是两名‘阴谋家’也说不定，‘收割者’的可能性不高，序列5的应该去追踪星之上将了。
而无论如何，只要能够重创其中一人，脱身的机会无疑就大为增加。
出于这方面的考虑，他才进入房屋，他要借房屋分隔两名追踪者，创造短暂的，只面对他们其中一人的机会。
如果两名追踪者都进屋的话，那就只能让列夫托尔对付其中一人了，为了实现这个目的，他已经让列夫托尔带着‘怨恨手杖’。
比起‘战士’途径来，屠杀者身边有个‘活尸’同伴应该比较正常。
轰隆！
刚上二楼，冲进一个相当宽敞的房间，前方的窗户就出现火焰，并且有人直接从火焰里撞了进来。
来得好！
这正是西法希望的。
他对房间里的黑暗区域发动了‘阴影泥沼’，同时举起‘堕落低语’，使用了‘污秽子弹—缓慢’。
‘污秽子弹—缓慢’必须命中目标才能发生作用，因此显得鸡肋，但在使用这个能力的时候，房间里响起了充满污秽之意的低语。
那些低沉的，邪恶的恶魔语掩饰了西法不会这门语言的破绽，并且掩饰他的‘阴影泥沼’，让敌人错以为受到了‘屠杀者’污秽之语的影响。
果然，当那名追踪者撞进窗户，滚落到黑暗区域时，突然发现自己动作明显有了迟缓，不再那么流畅。
立刻做出了受到污秽之语影响的判断。
西法继续抬起‘堕落低语’，这次使用‘污秽子弹—堕落’，房间里再次响起了充满堕落意味的污秽语言，让房间化成了邪恶的深渊。
‘污秽子弹—堕落’是个范围性质的能力，它击中那名追踪者的肩膀，在‘阴影泥沼’的影响下，那名追踪者难以回避这个攻击。
而这时，追踪者连同周围的区域开始出现深渊化的倾向，他的身上，四周的地面，都覆盖上一层略显粘稠的黑色液体。
砰！
追踪者的身影炸开，火焰腾起，让那些黑色液体迅速蒸发，化成堕落的黑雾。
尽管暂时摆脱了‘堕落’，但追踪者的皮肤出现明显的黯淡，范围型的‘堕落’对他造成一定污染，并且削弱了他的能力。
趁这个机会，西法悍然使用了另一个能力：恶魔化！
他的身形瞬间拨高，瞬间变成一个接近三米的巨大生物，他的皮肤变得黯淡，头顶长出了如同山羊似的弯角，布满数不清的神秘花纹。
哗！
西法背后，一对蝙蝠羽翼巨形，这对巨大的翅膀缠绕着淡蓝的火焰，并且散发出强烈的硫磺味道。。
这下子不用道具的协助，西法也十足像极了一头恶魔。
与此同时，他们上来的楼梯口，另一名追踪者冲了上来。
列夫托尔口中低喝，用赫密斯语喊出‘活尸’这个单词，他的皮肤霍然转白，眼周染黑，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如同一头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活尸！
他朝追踪者的方向伸手一按，那里温度骤降，地面出现冰霜，冻结住追踪者的脚。
西法没去理会秘偶，他双手摊开，一枚枚火球便轰射出去，覆盖了自己对手身边的区域。同时伸手拉出了一把火光煊赫的长刀，在火球爆炸的同时冲向对手，展开了速度与力量皆备的攻击。
爆炸的火焰，三米高的身躯，狂猛的攻击，这一切构成了极具压迫感的画面。
那名追踪者在苦苦对抗了一阵后，被西法一手扇飞，接着手中长刀变成长枪，他猛地投出，那个撞到墙壁的追踪者连忙把头一偏，长枪就钉在他的脑袋附近，然后眼角被骤然亮起的火光刺痛，身体则在长枪的爆炸中飞了出去，失去知觉。
另一边，列夫托尔以‘活尸’的力量硬扛所有火焰攻击，一记肩撞，顶飞了追踪者，猛地一个转身，追上西法。
他们从破碎的窗口跃出，在怒喝和火光之中，一路远去。
天亮了。
一辆马车离开了浮士德，行驶在前往格兰小镇的路上，到了中午的时候，马车前面出现了两道身影，他们披着深色的斗蓬，用兜帽罩住了头脸。
马车逐渐放缓了速度，负责驾车的奥尼尔看到他们揭下了兜帽，其中一人黑发在风中扬动，左眼下方有一道淡淡的伤痕。
奥尼尔立刻轻呼起来：“船长！”
片刻之后，西法钻进了车厢，列夫托尔则负责驾车，即便如此，这辆用两匹棕马拉动的马车，车厢仍然显得拥挤。
“城里什么情况？”
西法在奈菲旁边坐下，接过她递来的土豆面包，撕下一角，丢进了嘴里。
第五百八十七章 不死之王
“从昨晚开始，弗萨克的警察就在进行排查，每家旅馆，每个客人，都被做了笔录。我们因为昨天一直呆在旅馆，而且是提前了两天到达，所以不存在嫌疑，这才允许离开。”奥尼尔有些后怕地说，毕竟鲁恩和弗萨克的关系称不上友好，他们这些有鲁恩面孔的人如果被打上嫌疑犯的标志，很可能会给打进监牢。
当然，他们可以反抗，可以逃离。但那样一来，势必会被通缉，这样往后海上有弗萨克帝国势力的地方就不能随便出没了。
“对了，吉尔希艾斯的赏金提高了，早上我看到新张贴的悬赏令，他的赏金已经上升到63250金霍恩了。”
奈菲眨着眼睛说道。
金霍恩是弗萨克帝国货币体系里最顶层的单位，它的下面分别是弗银和戈比。
按照现在的兑率，1金镑相当于5.5金霍恩。
也就是说‘屠杀者’的悬赏金已经上升到11500金镑，当然，现在这个悬赏金仅限于弗萨克，其它地区的赏金应该还没有调整。
毕竟对于海盗，各国的悬赏金额都是不等的，即便弗萨克提高了吉尔希艾斯的悬赏金，其它国家也不会立刻调整，除非‘屠杀者’在浮士德的事迹传开，才会进行调动。
不知道真正的吉尔希艾斯发现自己的赏金上升，会否觉得惊喜？西法笑了声，三两口把面包干掉。
.......
两天后的中午，他们抵达格兰小镇，西法带上列夫托尔，让其它人先回‘探索号’。
他和嘉德丽雅约定今晚在海上汇合，所以还有半天的时间让他去见钟表匠，不，是‘工匠’才对。
片刻之后，他就看到哈利那栋漂亮的钟表店，它那深灰色的坡顶上，白色的烟囱正徐徐飘出一小团一小团的灰烟。
西法上前，推开大门，让里面的摇铃发出清脆的铃声。
小店里面，哈利正在柜台后面修理着一个老式挂钟，旁边放满了工具，看到这副场景，西法心中微有失望。
看起来哈利并没跟他离开的打算，否则这会就应该把小店收拾干净，更不会还在继续修理钟表。
哈利那只黑猫趴在柜台上吃着鱼干，看到西法‘喵’了声，这次它没有逃跑，似乎已经记住西法这个‘常客’。
哈利抬起头，露出腼腆的笑容：“雷利先生，你回来了？”
西法点点头微笑道：“我的口琴好了吗？”
“已经做好了。”
哈利从抽屉中拿出一个盒子，打了开来，里面躺着一个银色的口琴，它的表面有优美的花纹，看起来赏心悦目。
西法把它拿了起来，忍住吹一口尝试召唤维丽尔小姐的冲动，克制地将它收进贴身口袋里，问道：“我需要支付多少费用？”
哈利摇着头：“不需要，你帮我救了阿博特先生，所以你不需要支付什么。”
“那就谢谢了。”
西法拉了拉帽子说：“没有其它的事情，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啊...”
哈利轻呼起来：“等等，我想跟你离开，但我得帮克劳德先生修理好这个钟表，我还想把莱茜送给他饲养。”
“莱茜？”
西法朝旁边的黑猫看去。
哈利轻轻挠了挠黑猫的脑袋：“是它，它是我来到格兰小镇的第一个朋友，但现在，我不能再带着它了。”
“你等我一下，我再给钟调整下就好了。”
“好的。”
西法就在旁边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下，心里有些喜出望外，没想到哈利竟然决定加入‘探索号’，这样一来船上的成员又增加了。
而且以后自己获得非凡特性，也可以交给哈利制造神奇物品，用来分配给船上的成员。
至于哈利的提升，西法不是很担心，他现在和嘉德丽雅建立了联系，嘉德丽雅背后有‘神秘女王’，作为罗塞尔大帝的女儿，西法相信那位‘女王’肯定掌握着工匠途径的魔药配方，至少半神以下应该问题不大。
当然，他不会直接向嘉德丽雅购买，他会在塔罗会上提出来，避免暴露自己船上有‘工匠’的事实。
片刻之后，钟表店的门再次被人推开，一个老绅士走了进来，他白发苍苍，面容慈祥，进门之后先是撸了撸哈利的黑猫，然后才跟哈利打招呼。
“下午好，哈利先生。”
哈利抬起头：“下午好，克劳德先生。你的钟我已经给你调整好了，你只要记得按时保养，至少十年之内，是不会有太大问题的。”
老先生高兴地说：“那真是太好了。”
他接着又一脸惋惜地说：“哈利，你真的要离开吗？我们大家都舍不得你，昨天葛丝塔太太还说你走了后，我们以后恐怕再找不到像你这么好的钟表匠了。”
哈利拿着抹布，对老式挂钟擦拭一遍道：“很抱歉，克劳德先生，我想到处去找找。如果以后有机会，我还是会回来这里定居。”
“那我还是很期待，希望我还能活到再见你的那一天”老先生看向那只黑猫，“至于莱茜，放心吧，我会好好养它的。”
哈利干咳声道：“别让它吃太多东西，别把它养胖，让它多运动。”
老绅士哈哈笑道：“没有问题。”
送走老人和猫后，哈利抬起头，到处都看一看后，拿出一只皮箱：“可以了，我们走吧，雷利先生。”
西法点点头。
走出钟表店后，哈利珍重地把门锁上之后，小心地将钥匙贴身收好，接着戴上帽子，对西法微微颌首。
傍晚时分，他们踏上了探索号的甲板，西法把奈菲等人叫到船长室，将哈利介绍给他们认识，然后对航海士道：“请帮我通知道奇先生，让他准备食物，晚上我们要举办欢迎会，欢迎新成员哈利先生的加入！”
米克点头，离开了船长室，直奔厨房。
西法拍拍哈利的肩膀，微笑道：“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
是夜，探索号上灯火通明，水手们拿出口琴或七弦琴弹奏着欢快的曲调，奈菲拉着哈利在甲板上跳起了海盗舞。
西法端着酒杯靠在船舷时，一艘小船悄然来到，船上，弗兰克.李抬起头，露出一口白牙：“雷利先生，船长想见你。”
PS:感谢‘山河无艳’、‘喀维’等童鞋的打赏~
第五百八十八章 风波
未来号。
夜风轻拂，西法按着帽子，踏上甲板。
在他身后，列夫托尔和弗兰克陆续登船。
甲板上，西法第一眼就看到了嘉德丽雅，‘星之上将’穿回她那件黑色的古典长袍，上面绘有许多象征符号和魔法标识的那一件。
这件长袍上最明显的，莫过于一只神秘的，没有睫毛的眼睛。
她的腰间没有悬挂之前的星象仪，但有一根短权杖，看上去就像民俗传说里的巫师。
“晚上好，船长女士。”西法取下帽子，微笑行礼。
黑发简单披着，眼眸紫色内收的女士轻轻点头：“晚上好，雷利先生。”
“这边请。”
她在前面引路，带着西法来到船长室，在房间侧方的阴影里，西法灵感一动，目光投去。看到那里有黑暗扭动，一条身影凸显，走出一道瘦高但苍白的身影。
‘无血者’希斯.道尔.......西法在脑海中浮现出对应的信息。
“希斯已经拿到黄金树叶。”嘉德丽雅轻描淡写地说道，她走进房间，但弗兰克和希斯没有跟随的意思。
西法便让列夫托尔也在门外等候，他自己走进来，便见弗兰克拉上了门，于是船长室里只剩下他和嘉德丽雅两人。
弥漫着淡淡幽香的房间里，嘉德丽雅取出一个玻璃瓶放在了桌子上，那里面是几片如同用黄金制成的树叶，它们仍散发着淡淡的金光。
“接下来我们可以寻找第二件仪式物品了，丘吉有提起吗？”嘉德丽雅拿起一个嵌金的茶壶，从里面倾倒出暗红色的液体，红茶的清香便这么在空气里蔓延开来。
“谢谢。”西法接过这位女士端过来的一杯红茶，然后道，“我还没有询问。”
“不过我想，三件物品里，‘不老泉的泉水’必然是其中之一。”西法微笑说道，并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嘉德丽雅脸上没有丝毫变化地‘嗯’了声，她自己喝了口红茶后，放下茶杯道：“你的朋友收到笔记了吗？”
罗塞尔日记？
西法淡淡道：“收到了。”
嘉德丽雅看了他一眼，丝毫不觉奇怪，毕竟西法一直都在海上，完全没有寄信的机会，而罗塞尔笔记的特殊性决定了它无法用电报进行传递。
他有信使...这是嘉德丽雅做出的判断，而作为一个拥有多件神奇物品的人，拥有自己的信使并不奇怪。
嘉德丽雅点点头道：“还记得我们的协议吗？”
当然记得......西法微笑道：“女士，你有什么问题？”
“我想知道罗塞尔大帝晚年为何疯狂。”嘉德丽雅似乎早有准备，随口便道出自己的问题。
我也想知道........晚年疯狂，应该和那页没有日期的日记有关..........西法不动声色地又喝了一口红茶，才道：“我会询问，但我不能保证会有答案，即便他可以解读，但未必有阅读到关于这方面的日记，哪怕有，未必解读出来就一定是正确的。”
嗯，换句通俗点的话，就是：最终解释权归本人所有。
“当然。”嘉德丽雅不感意外地说。
你能理解就最好了，至于‘晚年疯狂’这个问题，我也有所猜测，过一段时间再告诉你好了.....西法捧着茶杯，打算告辞。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所感应，但这时他发现，嘉德丽雅似乎比他更快一步察觉到什么，‘星之上将’正看向大门的方向。
而片刻之后，他听到从外面传来的号角声。
呜！
低沉的号角在未来号上响起，不用嘉德丽雅提醒，西法也知道这是战斗的信号。
‘星之上将’霍然起身，这时大门已经被弗兰克打开，大副沉声说道：“船长，有船只向我们靠近。”
“去看看。”
嘉德丽雅说道，并向下层移动。西法带着列夫托尔，跟着‘星之上将’来到甲板，只见远处的海面出现一条黑沉的庞大帆船，那船上的灯火勾勒出它的轮廓。
从体型上判断，这艘帆船比‘未来号’还要巨大，它的长度接近两百米，前后高高翘起，整体仿佛一轮弯月。
当它再驶近一些，借着两边船只上的灯火，西法看清，它的表层是黑色的涂装，船侧的火炮足有上下三排。
这艘船还有一点非常古怪，它只有一面风帆，那上面描绘着一块黑色的墓碑。
“告死号....”
嘉德丽雅凝重的嗓音在西法耳边响起，西法不由看了她一眼，脑海里已经划过对应的信息。
告死号是‘不死之王’阿加里图的旗舰！
‘四王’之一的阿加里图就在前方？
突然间，西法产生了一些不真实的感觉，虽然想过插手‘不老泉’，会被‘不死之王’盯上，但没有想到他们才拿到一件仪式物品，就遇到了阿加里图！
关于这位极具传奇色彩的大海盗，西法自然听说过不少有他有关的传闻。
例如，‘不死之王’阿加里图是一个苍白到仿佛随时会腐烂的中年男人，他的单国赏金高达10万镑，几乎没有人知道他的具体序列，没有人了解他的非凡能力。
他生性极为残忍，随时会对任何人任何船只发起攻击。
他还被称为‘无信者’，在海上，他撕毁承诺的传闻相当之多。
这时，未来号的甲板上，水手来去，他们已经做好接舷的准备，进入了战斗状态。
西法根据传闻，根据称号，认为阿加里图的途径应该涉及到‘死亡’、‘堕落’这些领域，那样的话，‘太阳’途径应该极为克制对方。
可惜我没把‘鬼泣’带在身上，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遭遇‘不死之王’.........西法暗自叹息，如果‘鬼泣’在手，阿加里图要想做点什么，他就直接赏对面一发‘阳炎’，大概率会让这位自称为王的海盗有所戒备。
但那样一来，以后就不能在塔罗会上借出‘鬼泣’，否则就暴露自己的身份了。
旁边，嘉德丽雅摘下她那副厚重的眼镜，让漆黑的眼眸染上少许深紫，她幽邃的双眼凝视着前方的‘告死号’，身周已经有点点星光显现。
两条船越来越近，几乎快进入双方的火炮射击范围，大海上，气氛悄然变得凝重，变得紧绷........
PS：明天无更，另外除夕那天也得请假，还好我存了大几个月的积分，可以换两张请假条.......
第五百八十九章 飞翔
作为在大海上旅行了大半年的人，西法自然听说过许多关于‘不死之王’的传闻，说起来，海上四王之中，‘不死之王’和‘五海之王’是最为人熟知的。
前者有各种诡异的，或失信的传闻。
后者更不用说，只要在海上跑两天就会听到‘五海之王’的大名。
反而是‘神秘女王’和另外一位海上王者传闻很少，几乎没有，就连‘神秘女王’，西法也是从注视者提供的信息才知道的，黑帆的档案里只有‘那是一位神秘的女士’这样简单的描述，最后一位王者的信息则完全没有，不知道是男是女，是不是人。
‘不死之王’的传闻是如此之多，西法总会时不时地听说那么一点关于他的事迹。在诸多传闻里面，最有争议的，便是阿加里图的实力。
有人认为他是半人半神，否则无法匹配他海上王者的称号，而且列举的一些事例里面，确实也有半神层次的位格。
也有人说他只有序列5，只是借助了‘告死号’这艘船才达到序列4的层次，作出这种猜测是因为，‘不死之王’几乎没有跟哪位海上王者，又或军方半神正面冲突的记录。
这两种说法各持一词，都有自己几分道理，不过，在‘阿加里图活得足够久’这一点上，倒是一致认同，也加深了‘阿加里图喝过不老泉’这个传闻的可信度。
但不管怎么说，‘不死之王’依旧是个危险的人物，现在‘告死号’就在不远处，西法说不紧张，那是骗人的。
只是有了苏尼亚岛上对抗过弗萨克军方半神的经历之后，西法还能够保持镇定，紧张但不畏惧。
对面那条巨大的漆黑帆船上，‘不死之王’手下的海盗同样位于船舷旁边，他们望向未来号，有的安静阴沉，有的挥舞佩刀，吹着口哨，挑衅着‘未来号’。
但突然，无论在做着什么，那些海盗全都安静了下来，并且转过身，面朝帆船的深处。
那里，在火光之下，于夜色之中，隐约出现一道高大的身影，然后响起一把尖锐的，充满恶意的声音：“我要感谢你，嘉德丽雅女士，感谢你替我取回了‘黄金树叶’。否则的话，我就得亲自前往浮士德一趟，而那会让我和弗萨克帝国直接起冲突。”
“只要你把‘黄金树叶’给我，我可以忽略你们冒用我船上二副的身份这件事情，毕竟我一向都很宽厚，都很仁慈。”
这个声音充满了恶意，并且带有某种魔力，听得甲板上的水手们一个个脸色苍白，有的人更是扶着船舷呕吐起来。
非凡者的抵抗力要强一些，像西法，只是觉得有些不舒服，就像消化不良，微有不适。而那些低序列的反应则会大一些，他们的呼吸变得沉重，眼角微见充血，但不像水手们那么失态。
同样没什么反应的还有嘉德丽雅，她清淡幽雅的嗓音响了起来，身体四周的星光璀璨了些，让她的声音像清风一般拂过众人的心田，平复了阿加里图对他们的影响。
“如果我不交出来呢？”
“哈哈哈！”
“哈哈哈！”
‘告死号’上响起了阿加里图可怕的笑声，那声音仿佛像是成群的亡灵在尖笑，它在海面上不断回荡，变化无方。
一时嘶哑，突然杂乱，如同呓语，又像歌唱。
这下子，‘未来号’上的水手们再不仅是脸色苍白，而是一个接一个地翻倒在地，他们痛苦地大叫着，扭曲地挣扎着，拼命捂住了耳朵，却无法制止那个笑声入脑。
有一部分非凡者体型开始长出一片片鱼鳞，看上去仿佛已经走到失控的边缘。
西法这次也无法避免地受到影响，他感觉头部膨胀，脑袋里冒出各种各样的念头，有想疯狂破坏‘告死号’，有想扑倒旁边的嘉德丽雅，有想跳进水里躲避........
西法哼了声，突然伸手朝‘告死号’的方面虚捉了一下，阿加里图那可怕的笑声消失了，西法‘偷盗’了他大笑的念头。
嘉德丽雅的表情凝重，脸庞多了一道道暗沉的痕迹，她伸出双手看上去似乎正准备做些什么，但阿加里图突然就不笑了，这让她有些意外。
她侧头望向西法，直觉告诉她，阿加里图突然停止笑声和这个猎人有关系。
西法没有解释，保持沉默，但戒备地凝望‘告死号’。
沉默了片刻之后，阿加里图的声音继续响起：“考虑好了吗，女士。只要你把树叶给我，我可以保证不会伤害你船上的任何人。”
“否则的话，我们只好开战了。”
嘉德丽雅又看了看西法，最后沉声道：“希斯，把树叶拿来。”
片刻之后，嘉德丽雅的手中多了那个装有黄金树叶的瓶子，她往‘告死号’的方向丢出去，至于阿加里图能否捉住，并不在她的考虑之内。
‘告死号’的船身突然蠕动、那些黑色的涂装凸起，伸出一根根虚幻的，腐烂的手臂。它们探向海面，轻松地捞住那个瓶子，然后缩了回去。
阿加里图不再言语，巨大的漆黑帆船缓缓掉头，逐渐远去。
目送着阿加里图离开，未来号上的人仍然不敢放松警戒，毕竟大家都知道，这个海上王者还有‘失信者’的称号。
但这次，阿加里图似乎很守信用，果然没再攻击‘未来号’，巨大的黑色帆船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告死号’上，中等身材，嘴唇发紫，褐眸里涌动恶意的‘屠杀者’，真正的希尔吉艾斯以及其它船上的海盗，看着那道苍白高大的身影。
有人问道：“船长，为什么我们不进攻‘未来号’，这是一个打击‘星之上将’的好机会，她的船队都不在身边。”
“那条船上有相当厉害的家伙。”
“可能比星之上将还厉害。”
“他偷走了我的想法，那可能是‘偷盗者’途径的半神。”
“所以，不要轻易跟‘未来号’发生冲突。”
说完，那道身影拿着装着‘黄金树叶’的瓶子，往船长室的方向移动。
那个瓶子中，只有一片如同黄金制作的树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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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章 危险的海洋
‘未来号’的船长室里，西法看到，嘉德丽雅手上拿着一个水晶瓶，从里面拿出了两片‘黄金树叶’。
“这...”西法看了看这位船长女士。
嘉德丽雅平静地说道：“阿加里图并没有说要我把树叶全部交出去。”
你说得有道理......
西法精神一振：“这样一来，虽然阿加里图也拿到了黄金树叶，但只要我们比他动作更快，拿到其它两件仪式物品的话，就可以喝下不老泉，获得悠久的生命。”
嘉德丽雅看了他一眼道：“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不老泉’的效果显然被夸大了，否则阿加里图就不用二次使用不老泉。”
“另外，不老似乎不等于‘不死’，或许对于这个传说，我们不用抱太大的期望。”
西法微笑道：“总之，我们既然有‘黄金树叶’在手，不前往‘不老泉’探索的话，终究是一个遗憾。”
嘉德丽雅轻轻颌首：“你说得没错，接下来我们动作要快，因为继续探索，我们就会成为阿加里图的竞争对手。”
“这次没有开战，下次就不一定了。”
脚步声在船长室外响起，然后门打开，弗兰克道：“船长，雷利先生，丘吉来了。”
‘告死号’走了之后，嘉德丽雅就让弗兰克去探索号把海盗丘吉接过来，想尽快弄清楚剩下两件仪式物品是什么。
现在听说他给带来了，这位女士‘嗯’了声并道：“让他进来。”
灰发的海盗走了进来，他看到嘉德丽雅时，有些拘束，不敢抬头去看，只盯着地面，向房间中两位船长问好。
西法跟他打过招呼后，直奔主题：“刚才‘告死号’出现了。”
丘吉脸上的血色一下子退尽：“我们在探索号上也隐约听到了笑声，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么，黄金树叶？”
嘉德丽雅淡淡说道：“为了避免冲突，我交出了一片。”
西法笑着道：“但我们还有两片，我们还有机会，所以把你接了过来。丘吉先生，请你告诉我们，不老泉仪式剩下的两件物品是什么，或许我们可以抢在阿加里图之前得到它们。”
丘吉的脸色却变得相当难看，他苦笑摇头：“来不及了。”
“黄金树叶是阿加里图在寻找的最后一件仪式物品。”
“那个仪式所需的其它两件事物，一者是不老泉的泉水，另一个则是长生树的果实。”
“阿加里图已经获得长生树的果实，至于不老泉的泉水，他知道位置，他现在肯定去‘废墟之海’了！”
“不老泉就在那里！”
西法愕然地看向嘉德丽雅：“废墟之海？”
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
嘉德丽雅则沉静地询问道：“你说的废墟之海，是否指的是那座有着诸多废墟的海域，那里漂浮着许多废墟遗迹，有各种各样异变的怪物。”
“那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危险，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遭遇什么，或许会突然像蜡烛一样融化，又或是变成石头，失去生命？”
丘吉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位女士：“没错，就是那。你竟然知道，我原以为，那个地方只有阿加里图才知道。”
“我也是听到他提起，才知道有这么一个危险的地方。”
嘉德丽雅轻轻吐了一口气：“原来不老泉在那里。”
“是的，不老泉在那里其中一个废墟里。”丘吉苦笑一声，“但我们现在再去，已经太迟了。”
“阿加里图已经集齐所有物品，而不老泉的泉水，喝过一次之后，接下来的三百年都不会再出现。”
“而我们无法比阿加里图更快抵达那里...”
‘星之上将’却抬起头：“我们可以。”
“但就算抢在阿加里图之前抵达，我们也没有‘长生树的果实’，无法进行仪式。再有，这种果实，我没有听说过，不知道去哪里获取。”
西法微微眯眼笑道：“不，我们还有另外的办法，我们可以用偷的，偷走阿加里图手上的果实。”
嘉德丽雅和丘吉都朝他看了过来。
第二天。
西法、列夫托尔、丘吉三人，再加上奈菲和卡文，他们这五人登上了‘未来号’，接下来，他们会乘坐‘未来号’前往废墟之海。
根据嘉德丽雅所说，‘未来号’能够快速前往目的地，但无法带上其它船只，所以西法只能暂别‘探索号’。
他们登船之后，‘未来号’就迅速离开，在海上航行了一天一夜之后，放眼看去，几乎看不见陆地，就连海岛也变得稀有。
在这个人烟罕至的海域上，只有‘未来号’孤零零一条船时，西法等人接到通知，嘉德丽雅让他们返回房间，关好门窗，接下来航程将会有些‘颠簸’。
等甲板上不见水手之后，位于船长室敞开的窗户旁边，‘星之上将’让星光点缀周身，她双手按在了窗台上，‘未来号’那些符号和魔法标识全部亮起，帆船瞬间亮起无数璀璨的星光，美丽得如同从童话里出来的一样。
在这片璀璨的星光之海里，呜，狂风突然出现，船帆自行调整。
在没有水手操纵的情况下，未来号行驶的速度越来越快，飞快航行，在海面上留下一条笔直且清晰的痕迹。
狂风之中，‘未来号’上那片璀璨的星光，在船身下方凝聚成一片闪烁着星辰的‘浮冰’，托着‘未来号’飞了起来，以极快的速度瞬息远去。
房间里头，西法看着被狂风吹得哐当作响的窗户，心中惊讶，从偶尔被风吹开的窗户缝隙里，西法看到白云近在咫尺，飞鸟在船舷经过。
这一切迹象表明，‘未来号’现在正在空中飞行。
就不知道，这是帆船本身的能力，还是因为嘉德丽雅的关系。
过了许久，西法重新听到了海浪的声音，感觉到船身微微一震，接着一阵晃动，晃得房间里的东西几乎全摔在地板上。
片刻之后，‘未来号’稳定了下来，西法这才打开了房门，走向甲板。
经过船长室时，那里窗户再次打开，西法听到嘉德丽雅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明天这个时候，我们就会抵达那片海域。”
西法讶然，‘未来号’这是飞了有多远？
第五百九十一章 不要回应
清晨。
‘未来号’海盗餐厅里。
西法带着他的船员走了进去，在弗兰克.李的指引下，坐到特意为他们准备的一张桌子。
看着桌上已经摆满了早餐：烤吐司、白面包、黄油、奶油、淡啤酒、香煎鱼肉、烤肉肠....
西法食指大动，一点也不客气地给自己拿了烤吐司，夹上烤肉肠，用淡啤酒湿润口腔，然后开吃。
吃着早餐时，他看到一个戴着尖顶帽，五十来岁的老头正坐在一个身材高挑的女性旁边，粗略估量，这个女海盗身高超过1米8，她有一头灿烂的金发，并将之绑成了高马尾。
五官只能说一般，皮肤很白，身材火辣，让西法想起格兰小镇里‘野马酒吧’中那些热情奔放的弗萨克女郎。
“那是我们的航海长奥托洛夫，他旁边的是妮娜。”弗兰克.李很亲切地给西法解释，然后拿着一杯牛奶说，“要试试这个吗？”
西法闻了下，只觉牛奶奶香浓郁：“很棒的牛奶。”
他不客气，端起来喝了一口，还末咽下，就听弗兰克说：“这是我用一种杂交细菌，让公牛产下的牛奶.......”
噗呲——
西法口中喷出一道白色的水柱。
公牛产奶...你这个魔鬼，下一步你是不是要男士怀孕，你应该下地狱！
西法一边用手帕擦着嘴巴的时候，一边听到那位航海长老先生微笑说道：“你有没想过找个地方安宁下来，你不能总在船上当海盗，年纪再大一点之后，或许你就该找个男人结婚了。”
西法见那个老头眼神期待，似乎对明显比自己年轻太多，都可以当他女儿的女海盗有意思。
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老人家真是老当益壮啊。
女海盗妮娜咕噜咕噜地喝着酒，直把瓶子里的酒灌下一半，才见她拍在餐桌上，然后抹着嘴道：“还是尼波斯有味道，这船上的啤酒淡得跟水一样！”
西法听得嘴角微微抽搐，尼波斯是一种弗萨克特产的烈酒，据说它可以在上面划火柴。一大早喝下半瓶尼波斯，这女海盗也真猛。
这时，‘星之上将’嘉德丽雅走了进来，她先环顾一圈，然后挑选自己喜欢的食物，走到属于她的那张桌子。
西法端着食物前去，在女船长的旁边道：“介意我坐这吗，女士？”
嘉德丽雅推了推眼镜道：“请坐。”
西法坐了下来，喝了口淡啤酒，认真地询问：“下午就要进入那片危险的海域了，不知道在那片海域里，我需要注意什么？”
嘉德丽雅用银质的餐刀分割着一块面包，一边说道：“我在很久以前，去过那里几次，我对那片海域的认知有限，我只能说，那是一片非常危险的海洋。”
“没有人知道那片海洋到底有多大，那里漂浮着许多废墟遗迹，这点我昨天已经说过了，我要补充的是，在那些废墟里，在那些遗迹中，有不少失控的，古老的邪恶生物，甚至是半神。”
“那些东西的状态很奇怪，它们当中有很多不一定是真的，它们能真正地杀死我们。但被我们杀死，却不会留下任何事物。”
是指非凡特性吗？
能够真正地杀死我们，但被我们杀死，却不会留下任何特性，这可能吗...
不一定是真的，也就是说，它们有可能是虚构的，是被想像出来的？
那是什么样的存在，才能够想像出许多危险的邪物，并且长期存在？
西法听得暗自惊心，对那片海域的危险评估，无形中又拉高了一截。
“另外，那片海域充斥着不该听见的声音，那些声音会引发未知的，可怕的危险。序列越高，越突然听到。”
嘉德丽雅将切好的面包涂上蜂蜜，然后一小块一小块地送进嘴里，她这个动作看起来一点也不成熟，更像一个顽皮的少女。
“据我所知，敢于探索这里的半神大部分最后都出了问题，要么疯了，要么失控，所以在那片海域里碰到疯狂的半神，是很正常的。”
西法嘴角抽搐，一个随时会碰上疯狂半神的地方，听上去可不太妙啊。
“总之，我也仅仅知道那片海域的部分情况，知道一些危险应该如何规避，但我无法应对所有的危险，那里有太多的未知。”
嘉德丽雅拿起一块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巴：“幸运的是，根据丘吉所说，不老泉所在的那片废墟在外围，不用深入，否则的话我会放弃这次探索。”
她推了下眼镜，看向西法：“等这次探索结束后，我有新的笔记给你。”
西法立刻记起，上次她提到过，有关于罗塞尔大帝晚年为何疯狂的原因。
心想已经拖了许久，也得给点回应，不然以后这条能够稳定获得日记的渠道，说不定就会中断。
西法便握拳干咳了声道：“就你上次的问题，我已经请教了那个朋友，他根据自己解读出来的内容，做了些猜测。”
“女士，仅是猜测。”
他强调了下，才继续说道：“他觉得大帝晚年可能受到某种刺激，或者受到什么影响，于是把所有的希望都押在了更高的位格上。”
“很遗憾，我的朋友解读不出日记里一些具体的信息，所以也不清楚，具体的，所谓更高的位格指的是什么。”
大帝的日记里有明确写出‘序列0’这样的字眼，但西法不能直接说出来，只能够用‘更高的位格’来代替。
嘉德丽雅的眼神有些飘忽，像是想到了什么，但很快恢复原状，她轻轻颌首：“替我感谢你的朋友，并且请你告诉他，我会继续为他提供笔记，只要他能够继续解答我的疑惑。”
“没有问题。”西法爽快地替那个不存在的朋友答应下来。
很快到了下午。
呆在房间里，西法也能够听得到从外面传来的，格外巨大的海浪声，他正想上甲板看看，就听到嘉德丽雅充满磁性的声音在船上响起。
“所有人都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努力固定住自己，接下来会很颠簸，保护好你自己。”
如果这时西法在甲板上，并且站在足够高的地方，就会看到这片海洋的前方，有一个巨大的断层，蔚蓝的大海如同被一刀切断般，无穷无尽的海水垂直奔向那道巨大的断层缝隙里，奔入深不可测的幽暗中！
第五百九十二章 梦境
跟随着汹涌往下的海水，‘未来号’不做停留，没有任何挣扎地，跟着海水冲出边缘，垂直向下。
船上响起了一阵鬼哭狼嚎，但这些声音都被轰隆作响的水声所淹没。
在属于自己的房间里，西法放弃挣扎，让秘偶提前把自己和支撑屋子的柱子押绑起来，任由世界在眼中颠倒旋转，他自屹立不倒。
至于其它人，就只能用各自的办法，来对抗这种垂直下坠了。
‘占卜家’卡文用如同表演杂技的姿态，保持住平衡，挂在了天花板上。
奈菲团身抱头，利用自己‘战士’强悍的体质保护住自己，反正她和房间里的事物发生剧烈碰撞时，粉碎的必定是另一方。
至于秘偶，列夫托尔这个巨人已经全身闪烁晨曦，身上浮现‘晨曦盔甲’的他比奈菲还强悍。
砰砰砰！
哗哗哗！
不知道过了多久，西法在感觉船体一阵剧烈抖动之后，开始趋向平衡，仿佛热情释放之后，一切归于平静。
西法打了个响指，固定着身体的绳子就燃烧起来，他脱离了柱子，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捡起掉在地上的帽子戴上，打开了窗户。
窗外是格外明亮，甚至炽烈的阳光，照得他几乎要张不开眼睛。
他看向窗外，只见外面是一片似乎没有边缘的海洋，海水倒映着天上过于猛烈的阳光，看上去如同整个海面都在燃烧着金色的火焰。
来到甲板，西法抬起头，眯了下眼睛。
天上一朵云都没有，晴空万里，但怪异的是，明明阳光猛烈，可他却看不到太阳。
就在‘未来号’的不远处，西法看到了一片废墟，废墟不是很大，整体灰蒙蒙的，它飘浮在海面上，海水围绕四周。
它看上去像是一座墓地，杂草众生，墓碑随处可见，甚至有几口棺材都暴露在泥土外。
当西法朝其中一口棺材看去的时候，只见那已经腐烂的棺盖轻轻的，缓慢地向一边移动，随后从棺材里冒出一丛乌黑的，充满光泽的头发。
棺材里冒出来的头发越来越多，仿佛那棺中的尸体无止撞地长出自己的头发来，那些头发如同沸腾的泉水涌出了棺材，并且朝着‘未来号’，循着西法的视线延伸过来。
“不要看它。”
嘉德丽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西半半侧过脑袋，便见这位女士目视前方：“一些废墟里的邪物，会对我们的目光产生反应，我们的凝视会让它们循着视线找过来，最后带来不可知的危险和灾难。”
西法差点就要往那座废墟再看一眼，但他克制住这个冲动，微笑说道：“我回房间拿点东西。”
再回到甲板上时，嘉德丽雅看见西法的腰间，多了一把有弧度的武器，像是曲剑一样的东西。当她‘窥视’那件物品时，她看到一团灿烂的，难以直视的金色光芒，她仿佛凝视着一轮烈日，这让她眼睛一痛。
女船长连忙移开视线，并且判断，那是一件‘太阳’途径的神奇物品，并且威力强大！
‘未来号’绕过了那座坟墓废墟，甲板上，嘉德丽雅和年纪不轻的航海长正在交流，他们通过丘吉提供的信息，以及嘉德丽雅对这片海洋的认知，正规划一条前往不老泉的航线。
嘉德丽雅尽量避开那些她知道的，有各种危险的废墟，但这片大海上的废墟，她所不知道，所不了解的更多。
因此这条航线，也只是相对安全，而无法做到绝对安全。
和头发苍白的航海长结束交流后，嘉德丽雅来到西法旁边道：“在两个正午的时间后，我们应该可以到达不老泉。”
“我们会比阿加里图更快抵达那座废墟，接下来，我们就可以按照你提议的，从容在那里布局埋伏。”
西法不解地问道：“你是指两天之后吗？”
“不，我说的是两个正午，那就是它字面上的含义，没有其它的意思。”
嘉德丽雅又进行了解释：“这片海洋只有正午和夜晚，没有清晨和傍晚。也就是说，正午结束之后就是夜晚，中间没有任何的缓冲时间。”
“当夜晚降临的时候，我们必须马上回到自己的房间，或者哪个角落里躺下入睡，直至正午来临，直至自然醒转。”
西法惊讶地说：“只有正午和夜晚？”
“这太诡异了，那要是睡不着怎么办？”
没有清晨和傍晚的话，生物钟肯定会乱套，大概率很难正常入睡，不过可以借助冥想，这倒是不难解决......
西法迅速有了对策，同时听到‘星之上将’说：“如果无法在夜晚到来后入睡，那么明天我们醒来，就会发现你失踪了。”
这...有点不讲道理啊。
还好我不会失眠。
西法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突然，他听到了求救场。
就在前方一座如同金字塔的废墟里，在那顶部坍塌，暴露出内部框架的建筑中，隐约传来似是女士的求救。
“救命......救命......”
“前面的船，请你们等一等。我是安苏娜，我的同伴受伤了，能帮帮我们吗？”
“请你们搭我们一程，我们会支付船资的......”
甲板上，一个大胡子海盗转过头朝嘉德丽雅看过来：“船长，有人在呼救，我们过去看看吗？”
嘉德丽雅果断地摇摇头：“绕过这里，继续前进，你们当什么都没有听到。”
西法的后面，奈菲小声地说：“那或许是遇到困难的冒险家...”
‘星之上将’推了下眼镜：“也许吧，但也有可能，当你进入废墟之后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然后你就永远迷失在那座废墟里，再也不会出现。”
她话音才落，四周霍然变暗，就像‘未来号’上被人拉上一层黑色的幕布般。
西法抬起头，什么也没看到，除了浓郁到极致的黑暗之外。
无声无息间，‘未来号’上浮现璀璨的星芒，星星点点的光芒照亮了通往各处的道路，嘉德丽雅那略带磁性的嗓音明显放大，并回荡于船上的每个角落。
“所有人返回房间，或就地找个角落躺下让自己入睡，然后等待自然醒来。”
直到这时，西法才反应过来。
原来，夜晚降临了。
第五百九十三章 泉眼
起初，世界是灰蒙蒙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光影交织出一副场景，西法眼神茫然地看着自己位于某座山峰的顶部，前方是几棵已经枯黄的树木，有一块凸起的巨石。
【醒醒，别做梦了！】
突然，西法打了个激灵，一下子清醒，并确定自己正在做梦。
他这才站起来，环顾一圈。
前方视野被巨石遮挡，后面和左右，山脚下则是一片不知道蔓延多远的森林。
不过在巨石上，他看到了一个人。
‘星之上将’嘉德丽雅！
西法一怔。
她怎么在我的梦里？
还是说，她也是我梦的一部分？
只见巨石上，嘉德丽雅一个人坐着，双手抱膝，身体前倾，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她身上仍然是常见的那件古典黑色长袍，但表情很迷茫，没有任何动作，宛如石雕。
西法轻松地跃上了巨石，就想试探这个嘉德丽雅是怎么回事，突然看到，巨石的前方，在远处，有让人震撼的场景！
那是一座高大的山峰，在它上面，有无数的宫殿，高耸的尖塔以及雄伟的城墙。这些建筑充斥着难以描述的宏伟壮丽，它们层层叠叠，环绕着山峰，形成了一组充满史诗感、神话感的建筑群。
它们每个都异常巨大，宛若巨人的宫殿，让看到它们的人都能够确实体会到自己的缈小。
就在这座山峰的远处，太阳高悬，似是黄昏，将金黄的光辉洒在那座城市上，把所有的宫殿，所有的高塔都涂成了灿烂的金色，宛若黄昏的光芒凝固在这座城市，时间不再流淌。
“这是我们所有人的共同梦境...”
旁边，西法听到了‘星之上将’的声音，她用如同梦呓般的语气，道出此刻众人的处境。
共同梦境？
是指‘未来号’上所有在‘夜晚’降临时进入沉眠的人，此刻都做着同样的一个梦？
这么说，其它人都在这里？
西法微微皱眉：“不，可能不止‘未来号’，应该是黑夜所及，被夜色覆盖之下，在这片危险海域上所有进入沉眠的生物，都会在这个梦境里连接起来。”
“因此这里面，可能不仅是‘未来号’上的人，还有其它的生物，例如那些邪异的，古老的，又或者已经发疯的半神.......如果它们也会沉眠的话。”
西法低下头，看着旁边的嘉德丽雅：“女士，你现在是清醒还是睡着？”
‘星之上将’没有回应。
西法耸了下肩膀，又凝望起对面那座恢弘的城市：“如果这个世界是所有生物的梦境连接，那这座城市又是属于谁的梦境？”
“不知道。”
原本西法只是自言自语，不料这次嘉德丽雅竟有回应：“每次进入梦境，都可以看到它，却又无法靠近。”
西法低下头，心想你到底是清醒呢，还是梦到了什么。
“没办法靠近...”
他的视线离开嘉德丽雅，重新落在远处的城市上：“如果距离不发生改变的话，或许我可以飞过去。”
【白痴，你想死请随便，但别拉上我！】
“嗯，但能够在梦境里呈现出这么雄伟的城市，那个梦的主人肯定不简单，可能是发疯的半神，甚至是更高层次的存在。”
西法迅速打消这个主意：“贸然闯入的话，或许我就永远醒不来了。”
他看了嘉德丽雅一眼：“跟我一块走走吗？”
“不去。”嘉德丽雅没有一点行动力地说，而且语气很不好，就像个任性的少女，和她平时成熟的形象相去很远。
注视者果然说得没错，‘星之上将’有一部分性格很任性，也是，她虽然是海盗将军，但看上去年龄并不大。
平时为了营造船长的形象，就要压制不利于表现的一部分。现在在梦里，自然不需要任何顾及，一下子就表现出来了。
“可能她的状态是半梦半醒...”
西法旋既想到，自己和嘉德丽雅同是序列5，而且她的途径更倾向于神秘侧，为何自己能够在梦境里清楚，她却不行？
可能这就是主角吧，我敢打赌，克莱恩在这里也绝对能够清醒地行动。嗯，说不定注视者现在看到我这个想法，会在我的传记上留下评论，验证我的想法。
西法没有再勉强嘉德丽雅，他跳下了巨石，环顾四周，确定了自己的探索方向。
他看到了下方不远处的奈菲等人，他们零星分布四周，看起来不知道自己正在梦里，或独处或三五成群，正做着各自的梦。
西法来到奈菲旁边，这个‘战士’途径的高大女孩正在练习剑术，她挥洒汗水，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哪怕在梦中，她也非常有朝气。
“你很有干劲。”西法随口说道。
奈菲停了下来，开始擦拭长剑并说道：“我要找到父亲，我需要更强大的力量，我现在有伙伴，我想要保护他们，所以我得勤快练习，不能偷懒。”
“你觉得伙伴需要保护吗？”西法摸摸鼻子，心想我没那么弱吧？
奈菲笑容灿烂地说：“卡文虽然已经是‘魔术师’了，但他看上去很单薄，我总担心他一不小心会被大风刮走。”
“还有老大，我每次都可以轻易抱起他，我总让他双脚离地，而在我出生的海岛上，女人是抱不起男人的。”
西法尴尬地笑了笑，心想咱们能不能别提这件事。
“很棒，你继续努力。”
西法连忙走开，那个少女又开始练习了，在不远处，西法见到了卡文。
‘占卜家’先生盘膝坐在草地上，把他身上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并且摆放整齐并清点着：“10镑、11镑.......”
“哎，我太穷了，非凡者这条路实在太烧钱了。如果不是担心会被密修会刺杀，否则的话，我就不再晋升了。”
“这样我就可以存钱，给我，给蓝奇买个大房子。”
嗯，这点我赞同，我也时常觉得自己的钱不够花，哪怕现在有十万镑，我也觉得好像随时会花光一样........西法颇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接着便听到海盗丘吉的声音：“哈哈哈，我回来了。阿加里图，吉尔希艾斯，你们这些混蛋都给我颤抖吧！”
“我，伟大的海盗王丘吉，已经喝下了不老泉，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告死号’的新主人！你们，都给我滚去擦甲板！”
第五百九十四章 探索
西法寻声看去，就见到在一片地上有凸起岩石的地方，灰发的海盗正踩在一块人形岩石上，挥动着一把左轮，哈哈大笑，像是把‘不死之王’阿加里图踩在了脚下般快意。
“嗯，丘吉还想要喝下不老泉？也是，他背叛‘不死之王’，和‘星之上将’寻求合作，不会仅仅只是寻求庇护，他有自己的野心。”
西法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人都是有野心的动物，有哪个海盗愿意一辈子只当下层，不想当船长的？达尼兹还想把‘冰山中将’抱回家呢，丘吉想喝下不老泉，回去报复阿加里图一点也不奇怪。
不过，要是他真想打不老泉的主意，就需要防着他点了。
永远不要低估人性....
西法在心中暗自告诫自己。
他还相继续探索别的地方时，突然眼前有刺目的阳光亮起，照得他眼前白茫茫一片，阳光在极度灿白之后，就开始变淡，最后消失。
西法再张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了房间的床上，窗外光芒灿烂，已经回到了正午的状态。
他拿出怀表一看，时间只过了半个钟头。
到了午餐时间。
西法带着列夫托尔来到餐厅，见到了奈菲等人，餐厅里海盗正在窃窃私语，西法随意听了几句，似乎有人没有睡觉，已经失踪了。
这时嘉德丽雅的声音从餐厅外传来，她似乎使用了扩音魔法，这让她的声音一点也不含糊，非常清晰：“尽快用餐，我们将在附近的岛屿停靠，等待暴风寸过去。”
“在这片海洋，当正午和夜晚交错时，就有可能出现恐怖的暴风雨，它随时会出现，等待它过去再继续航行会更安全。”
声音消失后，海盗们不再交谈，快速用餐。
西法拿出了当年在大学食堂用餐的速度，仅用了几分钟，就消失了他的午餐，随后和奈菲等人一起呆在他的房间之中。
“大海真是可怕...”
奈菲似乎经历过什么，一脸后怕地坐在椅子上，“我曾经在海上遇到过暴风雨，一下子，一条船就没了，那上面可是有好几十个人。”
“当时如果我不是在另外一条船上，如果我们船上的航海长没有及时更改航线，避开了暴风区，那我们的命运也会一样。”
“海上的人都说，暴风雨是死神的请帖，如果你陷入暴风雨里，收到了请帖，就只能去冥界报告了。”
卡文抖动手腕，把一枚金币抛上了半空。
“接下来有暴风雨。”
“接下来有暴风雨。”
........
七遍之后，他看了金币一眼，脸色不太轻松地说：“暴风雨要来了。”
仿佛为了印证卡文的占卜结果，大半个小时之后，原本阳光灿烂的天空突然阴沉错暗，浓郁的铅云连接浮现，堆砌在了半空，逐渐形成了云幕。
轰隆！
云层中先是亮起刺眼的闪电，跟着巨大的雷鸣就在海天之间响起，没过多久，西法看到了一条龙卷风，它上连着天，下接着海，盘旋呼啸，卷起海水，让海面掀起巨大的波浪。
啪啪啪！
密集的，巨大的雨点倾盆而下，拍打在‘未来号’的甲板上、桅杆上、已经收起的船帆上........
从窗户的空隙看出去，能够看到远处带起了山一样高的海浪，它们让整个大海波澜起伏，如同世界已经迎来末日一般。
天地间更是银蛇乱舞，闪电勾勒出一片铁树银花，巨大转折的电光不时劈下，四周则分裂出无数细小的电蛇，不断击打着海面，让本来就不平静的大海，炸起一道道水柱。
在这天地之威前，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还好暴风雨并末持续太久，一刻钟多点之后，风浪就开始平息，闪电退缩回云层，浓云消散，正午的阳光统治了天空。
这让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就这样，‘未来号’在正午和夜晚的交替中，在经历了两场暴风雨后，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传说中，不老泉所在的那片废墟。
甲板上，西法远远地眺望着那片废墟，在他身后，海盗们正在清理着船上的积水，被风雨打湿的风帆已经全部展开，船帆兜着风，推动着‘未来号’朝那座废墟而去。
说是废墟，其实跟一座海岛差不多，上面有明显的建筑痕迹，似乎是一座神庙，但已经倒塌，仅留下一片残垣断壁，那些或倾斜或倒地的石柱上，仍可见精美的雕刻。
不难想像，那片建筑在不是废墟的时候，应该精致华美。
透明的海水拥簇着废墟的四周，可以看到它一直往海底蔓延，似乎末有尽头。
就在西法观察着那座废墟的时候，突然看到，废墟的上方出现了一双眼睛，虚幻的，半透明的深紫色眼睛。
这双眼睛缓慢移动着，仿佛正观察着废墟各处，绕着那片残破的建筑转了一圈后，进入建筑内部。
西法回过头，看见嘉德丽雅也来到了甲板上，她已经摘下鼻子上的沉重眼镜。她的眼中似有深紫缓慢流淌，仿佛勾勒出一个又一个复杂的符号。
这是在观察那座废墟？‘窥秘人’的非凡能力很实用，也很童话啊....西法没有打扰那位女士，安静等待着结果。
片刻之后，嘉德丽雅眼中的深紫黯淡，她重新戴上眼睛：“废墟上没有危险，至少地面上，暂时来说是这样。”
地面上？也就是说，那里有地下区域？
刚做出这个判断，西法就见那位女士往建筑的方向指去：“在那片建筑的中心处，有个不小的缺口，能够通往地下区域。”
“在那里面我看到河流，看到祭坛，以及........一个泉眼。”
泉眼？
不老泉！
西法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嘉德丽雅看了他一眼，然后下达指令：“靠近那座废墟，但不要太接近，我们用小船靠岸。”
船上的人员立刻行动起来，并准备靠岸的工作，‘星之上将’则向西法走过来：“阿加里图的二副，‘屠杀者’吉尔希艾斯总能够提前预知危险，如果我们在不老泉附近埋伏，很有可能会被他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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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五章 收割
“我曾经狩猎过一个‘恶魔’。”
西法微笑说道，他的潜台词是告诉嘉德丽雅，他对‘恶魔’这种非凡者有足够的了解。
他接着说道：“恶魔总能够察觉到针对他们的恶意，他们总能够提前发现危险，但那有一个前提，针对他们的恶意和危险，来自于一个目标。”
“我一直有个疑问，如果针对他们的恶意和危险是复数的话，会怎么样？”
“如果他们一早就知道，进入某个区域就会感觉到各种各样的恶意，那么他们能否仔细辩别那些恶意属于谁人所有？”
嘉德丽雅在神秘世界中非常丰富的经验，身为‘窥秘人’本身又掌握着诸多神秘的知识，她一听就明白西法的意思。
“你指的是‘废墟之海’中各种邪物对于外来者的天然恶意？”
没有等西法回答，她就自己点头：“确实，这片海洋里充斥着各种危险，那些废墟的黑暗中，总会有各种邪恶的，古老的东西盯着外来者，并且有意无意地散发出恶意。”
“吉尔希艾斯即便没有来过这片海洋，阿加里图也会给予提示，他会提前知道，在这里会受到诸多恶意的针对。”
“我也认为他无法在诸多恶意中具体分辨出那些恶意来自何方，甚至他不会特意去分辨，因此对于‘恶魔’而言，当恶意足够多，分布足够广时，他们最得意的，能够预知危险的能力，反而变得没有作用。”
西法握拳干咳了声：“这只是我的猜测，我无法肯定，所以如果察觉危险，我们就中止行动。哪怕无法得到‘不老泉’，也要尽快撤离。”
“为了保证能够做到这一点，‘未来号’不容有失，我们下船之后，它最好能够隐藏在别的地方。”
嘉德丽雅推了下厚重的眼镜道：“我会让弗兰克等会把船开走并隐藏起来。”
“对了，把丘吉留在船上好了，以免发生意外。”西法淡淡道，他没有透露丘吉在梦境中的表现，以免‘星之上将’以此推测出他可以在梦境中自由活动的事实。
嘉德丽雅立刻把握到了问题的关键：“你认为丘吉可能抢夺不老泉？”
“换我我也会这么做。”西法心道，和聪明人交流就是省事，很多事情不用说破，对方就能够知道自己的意思。
‘星之上将’平静地说道：“好，我让他呆在船上。”
来到了‘不老泉’废墟附近，‘未来号’上放下了几艘小船，在此之前，西法回了趟房间，将‘怨恨手杖’和‘堕落低语’交给秘偶使用，自己则带上了‘鬼泣’，再加上‘克里斯蒂夫人’，他身上就有两件半神级物品。
再有列夫托尔辅助，哪怕对上半神层次的人物，打不打得赢不好说，但逃命西法觉得应该还是能够办得到的。
小心起见，他把‘旅行者的风物志’也带在身上，情况不对，就‘传送’回苏尼亚岛。
再次来到甲板，嘉德丽雅方面也做好了准备，‘星之上将’本人打算下船外，她还带着二副‘无血者’希斯，以及女海盗尼娜。
西法这边除了他和秘偶外，也带上了卡文和奈菲。
他们分另乘坐三艘小船，渡过‘未来号’和废墟之间的水面，片刻之后，便踏在了还算柔软的沙子上。
西法打量四周，这座废墟上还有树木生长，如果不是此地极度危险的话，那这里看起来还是个度假的好地方。
毕竟阳光那么灿烂，海水如此清澈，沙滩近在眼前，又有绿树成荫，风景还是相当不错。
远处，‘未来号’已经开始移动，离开这座废墟，前往别处隐藏。
“走吧。”嘉德丽雅穿着古典黑色长袍，看上去不像是要去探索和冒险，反而像要去参加一场神秘的聚会。
她的长袍在阳光明媚的海滩上显得格格不入，在她身后，脸色苍白鼻子略显不协调的‘无血者’希斯几乎行走在嘉德丽雅的影子里，显得鬼鬼祟祟，反倒是那身材夸张的女海盗落落大方地走在旁边，并且不时朝西法投来暧昧的眼神。
他们深入废墟，经过那些残破的灰色墙壁和石柱，找到了那个通往地下区域的缺口，借着阳光看下去，下面有一片起伏的，并不平静的地面。
地底和地面的落差有七八米，西法丢了一颗石头下去，凭借回声判断，下面是个挺大的空间。
“我和列夫托尔先下去看看，确认安全，你们再下来。”
西法看了嘉德丽雅一眼道，女船长没有反对，轻轻颌首。
他便跳了下去，并利用掌心喷涌的烈焰调整落向和缓冲，西法稳稳落到地面后，身后传来沉重的落地声，不用回头，他也知道列夫托尔下来了。
他让秘偶释放晨曦，形成盔甲，做出随时能够战斗的姿态。西法自己则释放火焰，照亮四周。
借着火光不难看到，这里是片开阔的空间，水声哗哗，空气温润，使得地面上长着来到膝盖的杂草。
西法环顾四周，看到了或高耸或倾斜或被杂草掩埋的柱子和雕像，看到跨过小河已经坍塌的石桥，看到似乎用以祭祀的方正石台.......
突然列夫托尔转身看向了那条坍塌的石桥，确切地说，是看向那边的小河。
西法也跟着看去，就见那边河畔的黑暗处有影子扭动，接着杂草哗哗作响，隐约可见数道人影。
不加思索，西法抖动手腕，抖出几团火焰，落到了河畔四周，那里的草堆立刻被点燃，火光一下子腾起，让西法看到，河边出现几只灰白的生物。
它们长着人类的脑袋，妖丽娇艳的女性面孔，高高鼓起的胸口异常惹眼，但那两座饱满的山峰大部分覆盖着灰色的鱼鳞，当西法看到它们用硕大的鱼尾拍打着河岸的石头时，就知道那是什么了。
那是美人鱼！
只是这些原本应该称得上美丽的生物，却这里掉着鳞片，那里骨头捅了出来，有一只甚至半边脸孔没有血肉，暴露里面的口腔。
当它们灰白的眼瞳朝西法看过来时，西法就在美人鱼后面，加上了‘活尸’的标签！
第五百九十六章 险地
作为海上的猎人兼冒险家，西法当然听说过美人鱼这种生物，还知道‘占卜家’晋升序列4所需的仪式就需要用到美人鱼。
传闻，美人鱼的歌声会让人类失去理智，变得痴狂。在大海上不乏有水手听到美人鱼歌声从而跳下船只，最后沦为美人鱼食物的传说。
可惜现在这几只已经是活尸，而且看它们身体都有腐烂的迹象，大概率已经唱不了歌。不然的话，西法还想捉一两条回去养着，可以给卡文晋升序列4的时候用，又或者租给克莱恩。
至于现在。
西法当然是下令清除。
秘偶列夫托尔迈开大步，身体上的盔甲闪烁晨曦，挥动着双手大剑，一记气势磅礴的横扫，就将一只美人鱼活尸的脑袋给砍了下来。
由‘晨曦’凝聚的武器，本身就具有净化的效果，那只美人鱼被斩首后，脑袋和身体被晨曦渗透，迅速腐烂，加速死亡，最后还腾起金黄的火焰，彻底死去。
西法观察着列夫托尔，他不是真正的‘秘偶大师’，目前这个秘偶已经使用了超过两个月，列夫托尔的力量和能力都已经有所减退。
这个过程会日益加速，差不多二十来天后，秘偶就无法使用了。
西法略觉惋惜，‘黎明骑士’相当实用，高攻高防的秘偶，用来做肉盾真是再好不过。
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利用‘操线木偶’得到的秘偶有使用期限，和真正的‘秘偶大师’差距颇大。
正牌的‘秘偶大师’获得的秘偶只要不损坏就可以永久使用，而且能够收获多个秘偶，控制秘偶的距离也足够长。
“这就是体验版和正式版之间的区别。”西法吐槽了一句，然后看见美人鱼活尸所在的那条地下小河中，飘来了一团黑乎乎像海草一样的东西。
猛然那团‘海草’脱离了河面，原来是一头长发，长发的主人是位女士，她着棕夹克和皮靴，腰上系着一根鞭子，典型的冒险家装扮。
但这个女性冒险家裸露在外的皮肤呈青灰色，上面遍布尸斑，这显然又是一头活尸。
而像这样的活尸，接二连三地从河里冒出来，看上去在此之前，它们一直飘浮在河面上，直到这时才‘苏醒’，并且发动攻击。
西法摊开双手，灵性跃动，腾起一团团橘黄近白的火焰，这些火焰变化成一只只乌鸦，带着高温，扇动热浪，朝那些活尸飞去。
两三只火鸦撞在一头活尸上，就会引起爆炸，燃起烈焰，将活尸的身体炸得四分五裂，让它们的躯干燃烧升起黑色的烟雾。
吱吱吱——
地下区域的深处，传来了如同老鼠般的叫声，片刻之后，西法便看到从黑暗里，钻出来两只大老鼠。
它们有公牛那么大，身体腐烂，白骨森森，两只眼睛燃烧着红色的火焰，朝西法扑了过来。
西法皱眉，心想这下面的活尸也太多了点，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
同时动作不停，他朝其中一只丢出颗层层压缩的火球，又抖动手腕，抖出一条由火焰凝聚的长鞭。
那颗压缩火球从一只活尸大鼠的嘴巴里钻进去，下一刻，那只大老鼠火光在内部一闪，它的尸体猛的膨胀，接着整个炸开。
西法这时甩动长鞭，由火焰凝聚的长鞭抽在第二头大鼠上，长鞭如同利刃般，像切奶油似的，轻松把这只老鼠一分为二，随后鼠尸就被鞭上的烈焰引燃，变成两个火球。
怪物一只又一只从黑暗中冒了出来，它们多数以活尸为主，偶尔会出现一两种无法准确描述其外形的东西，这种不是活尸的怪物在死后则会像幻影般消失，没有留下任何材料。
在这个过程中，西法发现‘收割者’的攻击力真的很强很夸张，他总能够感觉到目标的弱点，并且精准地让自己的攻击命中其弱点，使之制造最大的伤害。
而当‘致命攻击’跟一些范围性杀伤能力叠加起来时，那就是一场‘屠杀’！
这让西法无惧成群结队的敌人，并把它们当成稻草般成片地‘收割’。
战斗中，他右臂抬起，掌心凝出一根炽白的长枪，枪尖的火焰近乎缩于一点，迸射出夺目的光华。
西法做出投掷的动作，这根长枪便飞了出去，准确命中一个由诸多蘑菇组合在一起的人形怪物，把它的胸口烧融出一个大洞。
这只怪物当场僵顿，内部不断发出水泡破裂一样的声音，跟着身上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蘑菇散落迸散，片刻之后就如同泡沫般消失在空气里，什么材料也没有留下。
不过清理了这只蘑菇怪后，西法再看四周，除了余火处处之外，再没有其它怪物的身影。
片刻之后，收到安全信号的嘉德丽雅，带着其它人从地表的缺口下来。
早在西法和怪物开战时，‘星之上将’就察觉到地底下的战斗，但西法没有求援，嘉德丽雅便没有插手，担心自己的贸然插手会打乱西法的节奏。
站在一片草地上，‘星之上将’环顾四周，推动了下鼻梁上的厚重眼镜：“很奇怪，我观察这地底区域的时候，并末发现活尸和怪物。”
西法也相信她没有故意坑害自己，毕竟‘神秘女王’还需要他的‘朋友’解答疑惑。
“这片海洋充斥着各种未知和危险，有力量能够干预你的‘窥视’也不奇怪。”西法看向她道，“你之前看到的那口泉眼，具体的位置是？”
“跟我来。”
嘉德丽雅走在前面引路，深入这片区域，最后在两棵不知名字的矮树中间，找到了那个泉眼。
泉水不断从泉眼里涌出来，上面飘浮着几片树叶，看上去很清澈，可以饮用。但除此之外，西法并末感受到任何特殊之处。
“这就是不老泉？”他朝嘉德丽雅看去。
船长女士淡然道：“我没见过不老泉，但这是唯一的泉眼。”
也就是说，你也不能确定.......西法拿出一个水壶，管它是真是假，先装一壶再说！
PS：感谢“久玄尊”的打赏～
第五百九十七章 又一夜
一艘巨大的帆船在大海上行驶着，这艘帆船的长度接近两百米，船头和船尾都高高翘了起来，使得帆船整体看上去像一轮弯弯的月牙。
帆船的表层是黑色的涂装，漆黑深沉的颜色让人感觉沉重，如同一块飘浮在大海上的巨大墓碑。
船身的两侧各有三排火炮，火炮错落上下有序，而凸出甲板的那部分，除开桅杆，它同样高耸庞大，至少相当于五层房屋。
只有一面风帆的古怪帆船，它的风帆上描纷着一块黑色的墓碑。
大海上的海盗和冒险家都认识这个图案，它代表着一条具有传奇色彩的可怕帆船：告死号！
此刻，告死号的甲板上，一个腰别双枪的短发女子靠在船舷上，用手挡住头顶投射下来的猛烈阳光；在她旁边，一个粗犷的大汉坐在地上，旁边搁着拳套，而大汉正喝着酒。
“又要去那片该死的海洋了，上次去的时候，我差点就疯了。”喝着酒的大汉看上去有一丝畏惧，和他粗犷的外形显得不相称。
短发女子慵懒地说道：“这次不一样，这次我们钓到了一尾大鱼，值得冒险。”
粗犷大汉抬起头，浓眉拧到了一块：“星之上将？她的黄金树叶不是被咱们抢了吗？”
短发女子呵呵一笑道：“我听二副说，她交上来的只有一片，你觉得以‘星之上将’的能力，潜入浮士德会只拿一片黄金树叶吗？”
粗犷大汉一拍脑袋：“我明白了，船长是故意的。”
“没错。”短发女子嘴角扬起，“根本没有所谓的不老泉，那个仪式也是船长故意编出来的，水手长丘吉获悉这个仪式和不老泉的地点，也是船长有意泄露的信息。”
“否则的话，一个第五水手长，怎么能够知道这么多东西？”
粗犷大汉狞笑起来：“那些笨蛋总是不时地往我们设计好的地方跑，最后成为我们的财富。可即便如此，每次还是有不少笨蛋上当。”
他又摇摇头：“可是‘星之上将’不是笨蛋，她会上当吗？”
短发女子伸出鲜红的舌头，在双唇上舔过，这个动作既危险又迷人：“她会上当的，因为船长亲自出马了。”
“船长从她手上抢过了所谓的仪式物品，这会让她认为，不老泉的传说是真的。”
“而透过丘吉，她会知道，仪式的第二种物品已经在我们手上。如果她想获得不老泉，就会抢在我们之前前往那片危险的海洋，她会到丘吉所知道的地点进行埋伏，试图抢夺我们手上的仪式物品。”
“可是，她绝对不会想到，我们给丘吉的那个地点，藏着巨大的危险。”
粗犷大汉又喝了一口酒并问道：“什么危险，我怎么不知道？”
短发女子哼了声：“你天天就知道喝酒，怎么可能知道。”
她接着说道：“二副告诉我，船长给丘吉的那个地方，藏着一个‘不死者’。”
“不死者？”
粗犷大汉茫然地说：“那是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我也没听说过，据二副说，那是死神途径的半神。”
短发女子弯下腰，拿过同伴手中的酒瓶，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看向远处的海面道：“二副说，船长还年轻的时候，还不是船长的时候，曾经跟人一块到那里探索。”
“那座废墟的下方，在海下的深处有一座水下遗迹，那里有一个恐怖的、疯狂的半神。”
“衪将每一个敢于进入的人都转化成属于他的活尸，船长运气好，逃过一劫。在此后，通过搜集到的信息，以及他本身强大起来，知道越来越多的秘密，才确定当初他所遭遇的，是一位不死者。”
“现在嘉德丽雅他们所去的，就是这么一个危险的地方。哪怕他们没有往下探寻，也一定会惊动那水下遗迹的恐怖存在，当我们到达的时候，说不定就能够回收他们的尸体，搜刮他们留下的财富。”
“而且除掉了‘星之上将’，我们的势力也会更加强大。”
粗犷大汉听得连连点头，然后挠了挠脑袋道：“可要是‘星之上将’没有上勾呢？”
“不，她上勾了。”
短发女子一脸嫌弃地瞪了他一眼：“你以为船长会打没有把握的仗吗？”
“那天抢了黄金树叶后，船长已经让人去监视‘未来号’，并且确定，‘未来号’在第二天往‘废墟之海’的方向去了。”
粗犷大汉哈哈一笑：“原来如此，一切都在船长的计算之中啊。”
说到这，他小心地往船长室的方向看了眼：“船长真是个可怕的男人啊。”
短发女子颇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呜！
海上吹来一阵大风，让风帆鼓荡，让‘告死号’速度更快了一些。
.........
废墟之海，不老泉废墟。
“我发现了一些东西。”
大战过一场后，正在休息的西法，听到嘉德丽雅如是道，他抬起头，火光照亮这位美丽女士的脸庞，她那沉重眼镜后的紫眸闪烁着神秘深邃的光芒，仿佛那里面暗藏无数的秘密。
“是什么？”西法站了起来，感觉灵性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嘉德丽雅淡淡道：“一条楼梯，它通往更深的地下区域，有可能直指不老泉的源头。”
西法愣了下：“你是说这个地方，有一条楼梯？”
“没错。”
“它的扶手很特别，上面的雕塑以头颅为主，华美但很瘆人。”
嘉德丽雅说：“推算时间的话，告死号距离这里应该还有好几天的航程，我想下去探索，确认安全，避免接下来的行动发生意外。”
“但算算时间，晚上就快到了，最好还是等下一个正午时间再进行探索。”
西法认同她这个决定，否则在探索的过程中突然黑夜降临，那就很麻烦。
“你在梦里能够行动吗？”嘉德丽雅突然问道。
西法差点以为她发现自己的秘密，但没等他回答，‘星之上将’就自己摇头：“这是个无聊的问题，除了她之外，我从没见过有人能够在那个梦境里自由活动。”
她？
谁？
难道是‘神秘女王’？
她曾经在那个共同梦境里活动探索吗？那个梦境，应该藏着不少秘密........
西法突觉眼前一暗，仿佛他突然瞎了。当然，他没有瞎，只是夜晚降临罢了。
第五百九十八章 陵寝
片刻的恍惚之后，西法就知道自己在梦境里，他清醒了过来，习惯地观察四周，发现自己并末出现在‘星之上将’的旁边。
他记得前面两次进入梦境，都在嘉德丽雅旁边醒来，但这次似乎随机出现在别的地方了。
眼前似乎在某幢建筑物的通道里，这座建筑物应该很大，尽管只是一条通道，却给西法空旷感和幽深感。
在通道前方，隐约有沉重的脚步声在响起，声音渐渐远去，听得西法头皮阵阵发麻。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谁人的梦境，不知道这个梦境的主人是不是人。
“卡戴珊女士？”西法试着叫道。
登上‘未来号’时，他自然让卡戴珊附在衣服上，但现在卡戴珊没有回应，说明她在不同的地方。
既然卡戴珊不在，便只能依靠自己，西法迅速检查了下，自己身上的物品都在。
特别是‘鬼泣’，这件太阳途径的半神物品让他在这个阴暗的地方倍有安全感。
在之前他和嘉德丽雅讨论过这个共同梦境，‘星之上将’说过在梦境里时他们的物品虽然不能真的带进梦境，但在这里，只要你相信，你就能够使用物品的能力。
同样的道理，只要你相信，也可以使用自身序列的能力。
可嘉德丽雅在这个梦境中总处于半醒半睡的状态，她的理论，有可能来自于‘神秘女王’，这让西法对这个理论愈加有信心。
只要相信，就能发挥神奇物品的能力和自身的力量，这样在梦境里也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不过，西法认为，还是找个地方躲起来比较安全。
他试着拧动附近一扇黑色小门的把手，但门把纹丝不动，他尝试推动小门，同样没有结果。
连接试了几个，结果都是一样。
这里实在太黑暗了，西法只能让掌心跳起一小朵火苗，借以看清四周，他看到地上堆放着凌乱的物品，庆幸自己有火焰的能力，可以在这种情况下视物。
否则光顾着找路的话，说不定会撞上这些杂物，那样会发出声响，引来远处那个脚步声的注意。
这时，一把急促的声音从附近一扇木门里响起：“谁在外面？”
那个声音虽小，但语气里却充满着绝望和痛苦。
西法犹豫了下，才道：“我是路过的，你不用在意。”
原本他想保持沉默，但担心里面的人会慌张大叫，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最后他还是选择了交流。
里面有脚步声响起，然后木门拉开了些许，借着掌心微弱的火光，西法看到门中是个饱经风霜的男子。
他的额头，他的眼角，他的嘴边都有深刻的皱纹，倒是头发很黑很亮，一根银丝都没有。
这个男子穿古朴简单的亚麻短袍，他少见的纯黑色眼眸中映照出西法的身影：“路过？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你怎么能够来到这里？”
西法微微皱眉：“你又是谁？你为什么会呆在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
门中的男子怔了下，然后道：“你进来吧，我们不能在这里交谈，会被那个恶魔捉住的。”
恶魔？
是指那个脚步声的主人吗？
西法犹豫了下，然后钻进门里，随手合拢木门。
他发现这里应该是间储藏室，墙壁的存在让他放心不少，至少不用直接暴露在通道里，如果那真有什么恶魔的话..
“我叫利奥马斯特，一个苦修士。”
现在离得近了，西法看到，这个男人脸上还有一道陈旧但狰狞的伤疤。
“苦修士？”西法审视着对方。
“是的。”
利奥马斯特苦笑一声道：“我率领一支朝圣队伍来到这里，试图见证神迹，但在这里我们被那个恶魔抓住了，我的同伴都死了，除了我。”
西法知道在这个梦境里，什么荒诞的事情都可能存在，即便这个利奥马斯特看上去确实像个苦修士，西法也对他的话做一定保留，不会完全相信。
“那个抓住你们的恶魔叫什么？”
“他很厉害吗？”
“他都有些什么能力？”
出于‘猎人’的习惯，西法自然地搜集起情报来，即便是在梦里，扮演也一刻不能放松。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很多朝圣者称其为‘黑之圣者’。”利奥马斯特露出回忆的表情回答这个问题，“至于他有什么样的能力，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他很强大，他手中的大剑能够轻松切开任何东西。”
在他说话间，西法留意到，这个苦修士后面有一面全身镜，那个镜子里自然映照出他和苦修士的身影。
就在这时，西法清楚地看到，镜子中的他突然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然后镜面像是湖水般有涟漪荡开，一只手尝试伸了出来。
可在这时，镜子的深处，有道身影走了过来，是另一个西法！
但这第三个西法，只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衣，纯黑色的长裤，赤脚走来。
他一把捉住那个阴森的，想要将手伸出镜子的西法，猛地摆臂，就将对方丢到角落。接着手中出现一根由紫色火焰形成的长枪，做出投掷的姿势，命中对手，让那个阴森的家伙胸口烧融，最后消失在冲天而起的紫色烈焰里！
做完这一切后，白色衬衣的西法转过身，朝镜子的另一边微笑说道：“帮我个忙，能不能别到处乱跑，我都警告过你，这里很危险。”
“当然我不是在意你，我只是担心你弄坏我的身体。”
西法这时觉得自己莫名沉静，好像什么杂念和坏主意都消失了，如同激情释放过后迎来了沉寂。
以至于看着镜子里那个白衬衣的自己，也能够没什么波澜地叫出他的名字：“路？”
“对，是我。”
路看了看自己旁边，也就是镜子里的利奥马斯特：“这个家伙有问题。”
西法还想问他那个苦修士有什么问题的时候，眼前霍然明亮，仿佛阳光渗透了墙壁照了进来。
接着他自然醒转，发现自己正在不老泉废墟的地下区里，在一根耸立的石柱旁边。
夜晚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