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四章 特性下落
南大陆，亚比多斯。
西法回到城主府，把门关上，连卡特琳娜也请了出去。
他来到了房间中央，先后平举双手，低声诵念：“洞悉一切的眼睛。”
“俯瞰万物的神明。”
伴随着咒文诵念，房间里的一切，颜色都变得浓郁起来。
黄的更黄、黑的更黑、红的更红。
宛若一幅油画。
片刻后，西法感觉到了手中的沉重。
他抬起头，看到了那本改变了自己命运的‘神秘之书’。
这书上封面的信息已经发生了变化。
知识权限现在是‘1’，对应着他现在的位格。
下面那些图桉，又有一个变得清晰，代表着‘神秘之书’出现了一个新的功能。
哗啦啦。
散发着微光的典籍翻动了起来，翻到了全新的一页。
‘真神投影’！
消耗订阅次数，能够短暂地、临时地成为所属途径的真神，拥有完整的力量和能力，拥有真神层次的全部特殊。
注：该投影功能只能够使用一次，需要消耗传记所获得的，剩余的所有订阅次数，且不得低于500000万订阅次数！
西法看到这个新功能时着实欣喜了一把。
看到后面的要求又变成了苦瓜脸。
只能够使用一次。
而且会消耗传记所获得的，剩余的所有订阅次数。
还不能低于50万订阅次数。
果然，这个‘外挂’不是随便可以开的啊。
一开就会将大量订阅次数清零。
而且还只能够用一次。
小气！
西法看了下自己传记的订阅次数。
总订阅数现在是964924。
96万左右，还上不了一百万。
西法在心里鄙视一下‘作者’。
然后查看，他现在剩余的订阅次数有55万左右。
还好。
够用一次‘真神投影’。
换言之，自己至少拥有一张在关键时刻，能够保命的底牌。
他又翻看了以前那些注视者的留言记录，找到了关于‘源质’的描述。
‘源质’是非凡力量最根本的来源，是本途径权柄的根本，具有最崇高无上的位格。
有注视者认为，源质本身就是旧日权柄的象征与本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旧日是最初的一部分。
大部分旧日都是原初的造物主人格的异化体。
而源质是可以被简单看做旧日的，有些旧日就是‘活过来’的源质。
源质有九个。
分别是混沌海、源堡、母巢、永暗之河、灾祸之城、失序之国、暗影世界、知识荒野和光之钥。
其中，混沌海是‘观众’、‘歌颂者’、‘水手’、‘阅读者’、‘秘祈人’途径的力量来源。
源堡是‘占卜家’、‘偷盗者’、‘学徒’途径的力量来源。
母巢是是‘耕种者’和‘药师’途径的力量来源。
永暗之河是‘不眠者’、‘收尸人’、‘战士’途径的力量来源。
灾祸之城是‘猎人’和‘魔女’途径的力量来源。
失序之国是‘律师’和‘仲裁人’途径的力量来源。
暗影世界是‘罪犯’和‘囚犯’途径的力量来源。
知识荒野是‘窥秘人’和‘通识者’途径的力量来源。
光之钥是‘怪物’途径的力量来源。
要成为旧日，就要成为单途径真神，再容纳对应的源质，最后容纳其它相信途径的唯一性是最优的选择。
先成为双途径真神，再容纳源质，而后容纳其它相邻途径的唯一性，则属于不好也不坏的选择。
先成为单途径真神，再图谋多途径真神，最后容纳源质最最差的选择。
看到这里。
西法明白。
自己如果想成为旧日。
最好先成为‘猎人’途径的真神，再容纳‘灾祸之城’，最后容纳‘魔女’途径的唯一性是最理想的方法。
“不过，我现在连‘猎人’途径的唯一性在哪里都不知道，连成为‘红祭司’都没有把握。”
“旧日，离我太远了...”
西法摇摇头。
把注意力集中到成为真神，成为‘红祭司’这个问题上。
“要成为‘红祭司’，我需要‘猎人’途径的唯一性，需要剩余的两份‘征服者’特性。”
“然后才能举行仪式，掀起一场席卷大陆的战争，并获得足够的胜利。”
“‘猎人’途径的唯一性现在下落不明，如果不在南北大陆，那就只能寄望西大陆了。”
“我可以找林锐了解西大陆的情况。”
“至于剩余的两份‘征服者’特性。”
“不知道注视者是否了解？”
西法立刻将‘神秘之书’翻到了留言页面。
划掉之前的留言。
写下新的留言：各位注视者们，如果你们知道剩余两份‘征服者’特性的下落，请务必告诉我，感谢！
解除召唤。
房间的一切恢复正常。
.........
康斯顿城。
呜—
蒸汽列车进站，汽笛长鸣，缓缓停了下来。
以旅行者形象出现的克来恩，按下了帽子，提着行李，走下了列车。
踏上了月台。
他抵达了曾经的鲁恩第二大城市。
康斯顿城在过去的那场战争里，处于最前线的位置。
克来恩走出了列车站，行走于康斯顿城的街道。
这里远比他想像中毁坏得还要更严重一些。
他从来没有来到过康斯顿城。
对于这座城市的了解，基本上都是通过杂志。
那些黑白照片，曾经给克来恩留下深刻印象。
在那些照片里，这里烟囱和高炉林立，如同一座人工森林，极具视觉冲击力。
康斯顿城广泛使用混凝土和钢筋，比贝克兰德的同类建筑修得更高更大更密集。
但现在，无论是耸立的高炉、烟囱还是高大的建筑。
都变得颇为稀疏，都只剩下一堆废墟。
“这里死亡的人数绝对以十万计.........”克来恩暗自感叹，在前往旅馆的途中，他不忘捉住机会，继续着‘奇迹师’的扮演。
可惜，这里的人们对于所谓的魔术不感兴趣。
他们失去了母亲，失去兄弟失去孩子。
心中充满了悲伤。
又怎么会对所谓的魔术感兴趣。
克来恩没有埋怨，在前往旅馆时，还听说哪个地方闹鬼，哪个地方出现可怕怪物。
这让他想到之前的战争里，肯定有许多尸体来不及安魂，变成了鬼怪。
这让他再次感慨战争的残酷。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 幅员辽阔
转眼几天过去。
南大陆，亚比多斯。
西法的眼前，摆着一幅地图。
南大陆的地图。
这座大陆幅员辽阔，星星高原后面，有森林、有山谷、有平原、有山脉、有沙漠。
当年。
古拜朗虽然号称统治了南大陆，可事实上，古代拜朗的疆域并未囊括整座大陆。
还有很多地方不在古拜朗的国境内。
傀儡城主拉斯金站在书桌旁边，露出讨好的笑容，小心翼翼地指着星星高原后的森林道。
“这片森林面积极广，玫瑰学派曾经组织过探索，花了很多时间，才在森林中开出了一条可供马车通行的道路。”
“绿森古道。”
“沿着这条古道能够走出森林，出了森林之后，是平原地区。”
“这里时常有悍匪出没，还有一些游牧民族，那都是些末开化的野蛮人。”
“哪里有水源，他们就去哪里，居无定所，偶尔会形成村落，但往往不等演化成小镇，就会因为水源的关系而迁徙。”
“所以到现在，这片平原上还没有城市形成。”
“至于再远的山脉、山谷、沙漠。”
“就没有探索过，不知道那里会有什么。”
西法点了点头。
接下来，他准备带兵探索，一路征讨过去。
直到将他的战旗插遍南大陆，再回过头来征服鲁恩那些殖民城市，直至将整座南大陆都收入囊中。
应该就可以消化完‘征服者’的魔药，以及完成晋升序列0的仪式。
只是。
‘猎人’途径的唯一性，以及两份序列1非凡特性。
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够集齐。
甚至连线索也非常渺茫。
对于晋升真神，西法的把握不大。
而且晋升序列1后，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精神状态变得非常不稳定起来。
神性的起伏很大，并且会毫无先兆地，突然出现波动。
这需要他保持警惕。
及时用人性平衡神性。
否则可能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就给神性占据了上风。
为此。
西法广推仁政。
短短几天。
在亚比多斯的居民口中，已经积攒起不错的口碑和声誉。
这些都有助于巩固和加强他的人性，从而与神性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这个时候。
脚步声响起。
穿着圣洁长袍，容光焕发，模样愈发神圣的卡特琳娜走了进来。
最近‘战争教会’正在创建阶段，卡特琳娜担任教会司祭，负责组织人员，开启编写教典等前期工作。
事实证明，卡特琳娜确实胜任这份工作。
她用自己的小小‘魅力’，就能够让一大班男人每天晚上都工作到凌晨，让他们都熬出了黑眼圈和胡茬，并且没有人为此抱怨，还担心自己做得不够好。
如果不是卡特琳娜强制命令最晚凌晨就必须休息，里面有些人甚至愿意不眠不休。
这让西法认为，如果‘魔女’去到前世的世界，她们肯定会成为最成功的女企业家。
“殿下。”
卡特琳娜看向西法的目光里全是迷醉、崇拜。
“‘风暴教会’的人来了。”
终于来了。
西法站了起来，微笑道：“请他们过来。”
片刻之后，一道道身影走进书房中。
这里面，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竟是拜亚姆‘海浪教堂’的教区主教乔戈里。
这个头发斑白但身材高大，仿佛随时会自己冲上去战斗的老人恭敬地说道：“尊敬的殿下，我是乔戈里。”
“不知道，我应该怎么称呼您？”
现在西法使用别的身份，而且，‘风暴之主’应该不会把消息传递得太过详细。
因此，教会收到的启示，应该只是知道‘玫瑰学派’已经覆灭。
星星高原重新换了主人。
并且允许‘风暴教会’在亚比多斯传教。
至于具体的。
就需要教会自己去弄清楚了。
西法猜得没错。
亚比多斯平定之后，‘风暴教会’就收到了神启。
大概内容跟西法猜测的差不多。
而刚调离‘海浪教堂’的乔戈里便被委以重任，带着一支神职人员队伍来到星星高原，来到亚比多斯。
一来为了传教，二来也为了弄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西法微微一笑：“我是唐.吉诃德。”
“欢迎你的到来，乔戈里主教。”
“你们远道而来，请稍做休息，下午会有人带你们去看教堂选址。”
“如果有什么地方觉得不满意的话，可以跟我提出来。”
乔表里一听人家连教堂地址都已经帮忙挑好了，心中安宁了不少。
至少看起来，这位‘唐.吉诃德’殿下确实有诚意。
一想到自己接下来，将成为新教区的负责人。
乔戈里不由一阵激动。
他年纪已经不小了，能够在这种年龄，还担当重任。
委实令人兴奋。
目送卡特琳娜带着这些客人下去，西法心想，让乔戈里来这可能是‘风暴之主’的意思。
毕竟之前，和雷利接触得更深更多的，就是这个老人。
很快，乔戈里等人被带到了一栋楼房处。
卡特琳娜微笑道：“各位请在这里休息，这里所有房间各位都可以使用。”
“食物已经准备好了，稍后就会有人送来。”
“下午会有人来带各位前往教堂选址处参观，晚上殿下会在城主府里设宴欢迎各位。”
“有什么事情，你们可以告诉他。”
卡特琳娜招了招手，一个看上去相当精明的男人走了过来。
“这是杰拉德，是各位的管家。”
杰拉德鞠躬道：“很荣幸为各位服务。”
乔表里作为代表一番感谢后，送走了卡特琳娜。
又打发走管家杰拉德，一个牧师便说道：“乔戈里阁下，这位唐.吉诃德殿下到底是什么人。”
“刚才那个女人，是一个‘魔女’吧？”
“马克牧师，我不是瞎子，我看到了。”
乔戈里环顾一圈，严肃地对众人说道：“我知道这件事很不寻常。”
“我也知道，有‘魔女’服侍的人不能盲目信任。”
“但各位不要忘记，来星星高原传道，散播信仰。”
“这是主的意思。”
“你们可以怀疑唐.吉诃德，甚至可以怀疑自己，但绝对不能怀疑主。”
“主之所言所行，必有深意。”
“我们要做的，就只是遵照主的意思，忠实地去完成就可以了。”
最后，乔戈里握拳轻敲胸口：“风暴在上。”
“风暴在上！”
第一千零六十六章 传道者
用过午餐之后。
下午。
乔戈里等人分别坐上了几辆马车，前往西法为‘风暴教会’选定的教堂地址。
在经过昔日被作为战场使用的街区时，乔戈里看到了战争的痕迹。
这里损坏严重，许多房间都在重建，道路也在重新铺设。
但再严重，也没有城墙区域严重。
早上乔戈里一行抵达时，看到整段卫墙完全消失，看到里面大片平整的区域。
都不难想象当时战争的激烈。
同时，也对西法这位‘唐.吉诃德’有了第一份印象：强大！
这也是乔戈里一见面就称‘殿下’的原因。
“没想到，玫瑰学派在星星高原上，竟然还占据了这么大一座城市。”
看着窗外不断经过和远去的栋栋建筑，一个风暴牧师感叹道：“这里已经可以跟贝克兰德比较了，虽然没有贝克兰德那么大，但也至少有三分之二的面积。”
“玫瑰学派有那么多半神，圣者。”
“还有天使。”
“那位殿下能够驱逐玫瑰学派，他手中的力量，十分强大。”
另一位牧师疑惑道：“显然，他是我们教会的盟友，否则我们也无法在这里传道。”
“但在之前，我们完全不知道有这位殿下的存在。”
乔戈里抬头朝车厢顶部看了眼：“显然，这不是我们应该知道的事。”
来到了教堂选址处。
乔戈里等人下了车，习惯性地观察起四周。
这里有座广场，按照西法的意思，‘风暴教会’的教堂可以建造在广场上。
广场上人来人往。
乔戈里满意地点点头。
这个位置，人流众多，适合作为传道使用。
原本他担心，西法会挑个偏僻的角落给教会。
但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
“这可比咱们‘海浪教堂’的位置好多了。”
一个牧师感叹道。
许多牧师听到这话，都表示赞同。
乔戈里便对引领自己一行来到的卡特琳娜说：“请代我转告唐.吉诃德殿下，我们对这个地址很满意。”
“好的，既然各位觉得没有问题，那我们明天就开始施工。”
“我们会按照教会的标准来建造，但内部的环境，例如装饰这些细节，就需要各位参与。”
乔戈里点头道：“稍后我们会有负责这方面的人员抵达。”
“那就没有问题了。”
“各位，时间还早，让我送你们回去休息？”
乔戈里摇了摇头：“不，如果殿下不反对的话，我们想现在就开始传道。”
穿圣洁长袍的卡特琳娜笑道：“殿下当然不会反对，她已经说了，各位在城中的行动完全是自由的。”
“既然这样，我不打扰各位传道了。”
“傍晚的时候，我再来接你们。”
乔戈里微微欠身：“麻烦你了。”
看着卡特琳娜离开，乔戈里感到魔幻，他从没想到，有一天他竟然会跟一位‘魔女’如此客气。
“这肯定是主的意思。”
乔戈里转过身，大声道：“那我们开始传道吧！”
“每人负责不同的方向，马克牧师，你去那边.........”
乔戈里迅速安排了众牧师的工作，他自己拿出一叠传单，走向自己负责的区域。
把一张传单递给一个经过的男人：“你听说过‘风暴之主’吗？”
........
北大陆。
鲁恩王国，南威尔郡。
一栋房屋的地下室里，包括多里安.格雷在内，亚伯拉罕家族目前仅有的几位序列7非凡者按照约定，聚集到这里。
“多年的放逐和封印，已经让始祖疯掉，只能偶尔恢复清醒。”
“哪怕和她直接对话，也要承受污染精神的恶意。”
“以上，就是我的学生佛尔思，在晋升半神时，跟始祖交流的所有内容。”
多里安说完之后，看了众多成员一眼。
一位戴金边眼镜如同大学教授的男子轻叹道：“原来是这样........”
“既然如此，我们得想办法帮始祖脱困，这样一来，我们身上的诅咒才会彻底消除。”
多里安忍不住道：“维尔杜，你疯了吗？”
“让一位已疯狂的天使之王回归，会毁灭整个家族的！”
那叫维尔杜的男人却坚持道：“正因如此，所以才必须尽快做这件事。”
“趁始祖还有部分意识清醒的时候，让她回归。一旦脱离封印的状态，还有足够的锚让她巩固自己，恢复理智。”
“多里安，难道你不再想恢复家族的荣光。”
“让我们重新回到南北大陆的最顶层？”
“你堕落了啊。”
“现在你只想过安稳和平庸的生活，你认为那位‘愚者’会一直提供庇佑？”
“看看七神吧。”
“或许再过不久，她就不再回应绝大部分的祈求。”
多里安叹了口气道：“你知道那个仪式有多困难吗？”
“需要献祭‘占卜家’、‘偷盗者’、‘学徒’三个途径的半神。”
“这里面无论哪条途径的半神都不好对付。”
“特别是‘占卜家’和‘偷盗者’，这两条途径的半神都以狡诈、诡异、和危险着称。”
“就算我们愿意牺牲自己，动用‘0’级封印物，也很难抓住他们。”
维尔杜推了下金边眼镜：“你们是不是忘记了一位先生？”
“那位‘战车’先生？”
“那是一位天使，她借走了‘克拉伦斯之门’，并承诺愿意帮助我们。”
“我们一直没有使用那个承诺，现在是时候了。”
多里安皱了下眉头道：“就算把‘克拉伦斯之门’送给对方，也不足以支付狩猎三个半神的‘费用’。”
维尔杜眉毛一挑道：“那就再加上‘0’级封印物，例如‘神之画卷’！”
“这...”
多里安挑了下眉头，如果再加上一件‘0’级封印物，那确实绰绰有余。
维尔杜推了下金边眼镜缓慢道：“总之，我不会阻止你们改信‘愚者’，但现在既然有机会，有途径去帮助始祖。”
“可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的话，你们也配称‘亚伯拉罕’吗？”
包括多里安在内，这些成员都低下了头，感到一阵羞愧。
过了半晌。
多里安叹道：“好吧，我会让我的学生联系那位‘战车’先生，看她是否愿意帮忙。”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 新世界
亚比多斯的东区，这里原本是贫困居民所住的地方。
最近，这里的居民都迁徙搬离了这片区域，因为有很多的工作在等着他们，工作多得在未来一两年里，他们根本做不完。
并且需要一家老小全部出动，再加上工地附近已经建设起临时的工人宿舍，于是这片区域的居民，都愿意举家搬迁。
而清空出来的这片区域，则作为亚人们的安置地。
借助这场战争使用‘克拉伦斯之门’，将亚人们转移出环境相当恶劣的海上群岛。
西法也没有想着让他们又回去，而且接下来还有征服全境的壮举，需要这些亚人出力。
因此，安置亚人，是他控制了亚比多斯后就在考虑的一件事。
最终选择了东区，是因为这片城区靠近城郊，跟本地居民的交集最少。
另外，这片区域足够安置两万亚人，而且基本设施齐全，不用重建，只需要根据亚人的习惯，进行调整。
这些工作可以让亚人们自己解决，西法只要提供给他们相应的材料即可。
于是这天，在‘神使’奈菲的带领下，鳞人、蛇发族、半兽人这三支主要的亚人族，再加上其它零零碎碎的种族，合共两万亚人来到了东区。
这里尚有居民在搬迁，一户人家父子两人推着辆三个轮子的车，上面放满了家当，正努力地往东区出口推动。
他们看到了由奈菲为首的亚人进入街道，这对父子不由停了下来。
不止是他们，很多正要离去的本地居民都停了下来，纷纷将目光投向了亚人们。
“爸爸，这些外来者好奇怪啊....”
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发出感叹。
他立刻被父亲轻轻捂住了嘴巴：“嘘，别乱说话。”
“这些是唐.吉诃德殿下的士兵。”
这对父子管住自己的嘴巴，没有胡乱说话。
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像他们一样明智。
有一个肤色深棕，头发较卷的男人就小声地说：“这些根本不是人类，那些身上长鳞片，或者头发像蛇一样的家伙还好。”
“你们看另外那些都是什么怪物，长着动物的脑袋和人的身体，又或者人的脑袋和野兽的身体。”
“那么他们到底是人还是野兽。”
“我们跟这样的家伙住在同一个城市里，不会被他们杀掉或吃掉吗？”
类似这样的话语在路过的居民间传递着，他们虽然使用的是当地语言，亚人们听不懂，奈菲也听不懂。
可他们的目光，他们的神情，已经可以说明很多东西。
奈菲抬起了手。
亚人们就停了下来。
奈菲看向那些居民。
这些本地居民都吓了跳，都害怕地缩了缩身体。
然后就听到奈菲大声道：“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也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
“但我要告诉你们，你们的想法，你们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你们现在看到的是亚人，他们是比你们更加古老的存在，他们在人类还没有出现前就已经存在了。”
“他们聪明、勇敢、而且忠诚。”
“他们全都是‘唐.吉诃德’殿下的信徒。”
“他们为了解放你们而来。”
“他们为了拯救这座城市，同样流血、受伤甚至牺牲。”
“你们现在能够拥有新的工作，不用交税，可以搬离这片被你们唾弃又无法离开的城区。”
“这里面，也有他们的一份贡献。”
“现在你们用这样的神情，这样的语气来对待拯救你们的人。”
“实在太愚蠢了。”
“如果他们真的如你们所想，会对你们不利，你们早就变成埋在土里的尸体，哪里还有机会在这里中伤别人。”
这个高大女子的话语传入每一个亚比多斯居民的耳中，听得他们满脸惭愧，全都埋低了脑袋。
在他们不知所措的时候。
奈菲才继续说道：“这是第一次，我希望也是最后一次。”
“你们可以不理解他们，可以不接纳他们，但不能伤害他们。”
“他们是殿下的士兵，他们不容侵犯，如果他们犯了错，自然也会受到惩罚。”
“你们也不例外，中伤他们，你们也会受到惩罚！”
说完，奈菲这才打出手势，让亚人们跟她离去。
有了奈菲这番话后，亚比多斯这些居民再不敢胡言乱语，他们都站到了路边，等亚人们通过之后，才迅速离去。
深入东区后，亚人们感觉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里有得复杂的街道，有石头或木材建造的房屋，这里没有海浪的喧哗，多了一份高地的宁静。
这里的阳光没有海上那么勐烈，相对柔和了不少，充满了生机。
奈菲转过身，微笑着在梅林达、丽娜这些亚人长老的脸上看了一眼。
然后古弗萨克语说道：“殿下说了，这片街区以后就是大家的。”
“鳞人、蛇发族和半兽人将划分不同的街道居住，毕竟你们都有不同的习惯、信仰。”
“如果混居的话，殿下担心会造成不必要的冲突。”
作为维丽尔小姐的后裔，容貌和西法的信使有几分相似的鳞人长老梅林达微笑道：“殿下为我们设想得很周到，请奈菲小姐替我们向殿下说道谢谢。”
奈菲点头道：“我会的。”
“现在，请跟我来。”
“有些习惯和常识，你们需要学习，我会教给你们。”
奈菲带着几位长老走进房屋，教这些亚人长老使用自来水，使用煤气，让他们开始脱离原始的生活环境。
看着所谓的自来水管、煤气管道，亚人长老们陷入了深思。
为什么水会从这些金属管道里自己流出来？
为什么...
有太多的‘为什么’需要他们去理解，去认识。
但这些长老都表现出好奇，且充满兴趣的样子。
奈菲教会他们使用室内的一些工具后，才道：“你们先在这里住下，过几天，相应的建筑材料会送过来。”
“到时候，你们就可以按照自己的习惯，改造这些房屋。”
“不过请记住，改造的时候，一定要咨询殿下派来的人员。”
“否则的话，可能会损坏像自来水管道这样的生活设施。”
梅林达代表亚人长老们，努力装出一副我知道的样子，并点了点头。
第一千零六十八章 线索
奈菲带亚人们前往东区的时候，西法则自己一个人来到城主府的花园里，找到了林锐。
黑头发，黄皮肤，五官较为扁平的林锐似乎正在做某些练习。
他并拢双指，像西法前世所熟悉的那些道士一样，在空气里飞快勾勒，描绘着某种符号。
林锐双指游动间，出现了澹澹的火光，但最终没有形成一张完整的符箓。
他似乎不死心，又尝试了几遍，均以失败告终。
少年叹了口气，在花丛边蹲了下来，抬头看着天空，不知道是否在想念家乡。
西法只能干咳了一声。
对于新晋的‘序列1’天使，林锐虽然不清楚现在西法的位格，但本能地感到敬畏。
听到西法的声音，他先是缩了缩身子，起立转身。
“你刚才是？”西法走了过来。
林锐大概意识到自己的‘害怕’，于是倔强地挺起胸膛：“在练习。”
然后他又垂头丧气地说：“自从离开家乡后，我的力量一天不如一天，现在已经连最低级的‘符箓’都无法使用了。”
西法知道，他们这些‘天命者’的力量都是神授。
可能因为离开了家乡，离开了西大陆。
让他们和神明间的联系变弱，所以力量也就无法使用出来。
这就难怪林锐在拜亚姆时会被玫瑰学派的边缘人员捉到，要知道西法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还可以用各种‘符箓’来伤敌。
没那么柔弱。
“你找我有事？”林锐看了西法一眼，他可不认为现在这个已经成为大人物，能够驱逐玫瑰学派的‘猎人’，有空来找自己聊天。
必然怀着某种目的。
林锐也隐约猜到了是什么目的。
西法不做隐瞒地说：“我想知道，你是否能够返回家乡。”
“也就是西大陆。”
“如果可以，能否再带上一个人，例如我？”
林锐呵呵笑了声，接着摇头：“回不去了，至少现在回不了。”
西法好奇地问：“为什么？”
林锐说：“我不是凭借自己的力量离开家乡的，不怕告诉你，是神明把我送出来的。”
“所以我不知道怎么回去，更别说带你回去了。”
西法愣了下，这个答桉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为什么，你们的‘神明’会把你送出来？”
林锐想了想，道：“神明告诉我，我们的家乡处于封印的状态。”
“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
“哪怕是神明，也无法离开。”
“在进行了诸多尝试之后，也只能把我送出来。”
“而且这是不能复制的，那似乎是跟星星的运动有关，几千年才有这么一次机会。”
西法看着他道：“那把你送出来的目的是？”
“寻找打破封印的方法，让我们家乡不再处于与世隔绝的状态。”林锐轻声道。
西法若有所思。
照这样看。
西大陆的状态，和白银城有点像啊。
都是跟其它大陆隔绝开来。
克来恩能够将白银城的人带到拜亚姆，说不定他可以打破封印，毕竟他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不过听林锐这么说，短期内想进入西大陆是不可能。
还好成为序列1后，我的寿命变得非常漫长。
我可以耐心等待。
另外。
前些天在那座地下宫殿里的发现，已经说明了一件事。
‘猎人’途径的唯一性大概率不会在西大陆。
它最后一次出现，被‘冥王’所容纳，最后成为半个旧日，但也因此疯狂。
冥王曾经与战神、黑夜女神为敌。
照这么看。
‘唯一性’很可能在战神，或者黑夜女神手上。
哪怕不是。
这两位神明，应该也知道线索。
嗯....
战神已经陨落，那么线索只剩下黑夜女神。
可我跟女神不熟。
难道让‘风暴之主’去帮我问一问？
或者拜托克来恩，他是女神的卷者。
应该能够跟女神聊上几句。
我可以双管齐下，分别尝试，不过我觉得，‘风暴之主’大概率是不会理睬的。
整理了思绪后，西法拍了下林锐的肩膀道：“破解封印的事不用着急，我会帮你想办法。”
“作为交换。”
“如果哪天西大陆的封印破解了，希望你能做我的向导。”
林锐想了想：“没有问题。”
西法回到书房。
刚关上门，眼前就涌起了浓郁的灰雾，并看到‘魔术师’小姐在祈祷。
“尊敬的‘愚者’先生，请转告‘战车’先生，我的老师希望能够跟他见上一面，具体的时间和地点是.........”
浓郁的灰雾散去后，西法微微笑了下：“看来，亚伯拉罕想让我实现承诺了。”
当初借‘克拉伦斯之门’时，西法承诺过会帮亚伯拉罕一次，现在‘魔术师’小姐的老师希望见面，除了这件事外，西法想不到其它。
他有条不紊地处理着自己手头上的工作，直到黄昏的时候，才悄然离开了亚比多斯，离开了南大陆。
夜晚。
贝克兰德。
乔伍德区希望路22号。
做过伪装，并且是以投影出现的西法，跟‘魔术师’佛尔思走进了帽子戏法旅店。
走上楼梯的时候，西法以欣赏的目光打量着佛尔思。
这位小姐已经晋升半神了，更加高级的生命形态，让佛尔思容光焕发。
老实说。
个子不矮，二十几岁，颜值也不低的佛尔思。
很符合西法心目中对‘妻子’的定义。
当然，现在他不会地有这方面的追求。
也不希望在这件事上浪费太多时间。
或许成为真神，或者成为旧日后。
他会有兴趣谈一场恋爱，充实下人生，但现在绝不合适。
走在前面的佛尔思，脖子上的绒毛全都竖了起来。
她感觉到了西法的目光。
害怕得几乎要哭了。
并且脑海里不断浮现一个又一个不好的念头。
更有一些自己被‘战车’先生强硬丢到床上的画面。
还好直到他们来到2016号房间外时，什么都没有发生。
佛尔思按照约定的节奏屈指敲响了房门。
没过多久。
门就打了开来。
肩膀宽阔，胳膊粗壮，穿黑色正装的多里安.格雷.亚伯拉罕迅速地左右打量了一眼。
接着让开位置，以便西法和佛尔思入内。
第一千零六十九章 神之画卷
西法抬起头，看了眼这个亚伯拉罕。
以这个时代的标准而言，多里安已经可以算是中老年人士。
他依旧停留在序列7‘占星人’，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晋升了。
西法不由在心中替亚伯拉罕这个家族感到深深的遗憾，作为曾经的第一贵族，竟然沦落到今日这种田地，确实让人心酸。
只要亚伯拉罕的先祖一天没有停止诅咒，这个家族将可见地凋零，最终消逝，什么都不会留下来。
“晚上好，‘战车’先生。”
多里安主动问候，灯火下，这位先生的气色明显要比之前见面时好了许多。
西法略感意外。
就听佛尔思轻声解释：“老师已经改信‘愚者’先生，在‘愚者’先生的庇护下，满月的夜晚不再是折磨，可以安心入睡。”
西法恍然。
点了点头，微笑道：“恭喜你摆脱诅咒，多里安先生。”
多里安笑了笑，请西法落座，然后直接进入了正题。
“最近，我们家族里有一件大事，需要‘战车’先生帮忙。”
西法轻轻颌首：“‘魔术师’小姐大概跟我提过，我正是为了此事而来，为了兑现承诺而来。”
多里安沉默了几秒，才叹了口气道：“在亚伯拉罕家族的光辉照耀着整座大陆时，我们有许多朋友。”
“但现在，愿意像‘战车’先生一样帮助我们的人已经不多了。”
他收起感伤，堆起笑容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出于某种需要，我们想获得‘学徒’、‘占卜家’、‘偷盗者’三种途径的半神，或者半神级怪物都可以。”
西法眉毛挑了下，这不是一件简单的‘工作’。
当然，难度在于找到这三个途径的半神或怪物。
至于猎杀环节，对他而言反倒是最简单的。
西法摊了摊手道：“我确认一下，你们是需要对应的非凡特性，还是其它？”
多里安吸了口气，沉声说道：“我们需要活的，需要充当祭品。”
祭品...
西法眼神一动。
需要动用三个半神作为祭品的仪式，这肯定不会是普通的仪式，难道跟亚伯拉罕那位先祖有关系。
跟‘门’先生有关系？
这是为了解除亚伯拉罕家族的诅咒？
西法肃然道：“多里安先生，你应该知道，活的祭品，可比杀死他们更困难。”
“怨我直言，哪怕亚伯拉罕把‘克拉伦斯之门’送给我，与这件事都不等价。”
多里安点了点头：“我们很清楚这件事的难度，所以，我们决定，用一件‘0’级封印物来作为报酬。”
西法‘哦’了声：“什么封印物？”
多里安看了佛尔思一眼，然后道：“它叫‘神之画卷’，它看起来是一副套在黄铜框架内的普通油画，但上面描绘的内容会不定时地变化。”
“当它呈现出不同地点时，持有者可以让目标周围区域改变，让对应的场景降临。”
“当它呈现出不同人物时，持有者可以让那些人物对目标发起攻击，每人一次。”
“当它呈现抽象难以理解的图像时，会有不同的效果在现实出现，而我们弄清楚了对应关系的只占很少一部分。”
“当它呈现一扇扇门时，打开不同的‘门’会转移去不同的地方，事前无法预知目的地，能用来放逐目标。”
“当它呈现幽暗的地底或者深邃的星空时，非常危险，必须封印！”
“如果这幅油画无人注视，无人欣赏，那它里面的人物会活过来，从油画里伸出手，一点点进入现实世界，封印时必须注意这点！”
“曾经，我家族有一个分支保管这‘神之画卷’时，出现了错漏，有足足一分钟无人欣赏它，而那个时候，它上面呈现的是天使环绕神灵的画面，然后，那位神灵活了，从油画里走了出来。”
“我家族那个分支就此覆灭，只残留了几个精神失常的成员，那位神灵则不知道去了哪里，但未带走这幅油画。”
“我们担心了很久，害怕那神灵会毁灭世界，幸运的是，她再未出现过，也许已经被七神注意到，做了处理。”
“当然，不排除这是那些精神失常者编出来的故事，但一夜之间，大部分成员死亡，小部分疯掉，本身就意味着很多。”
安静地听完多里安的描述后，西法在心里简单地对这所谓的‘神之画卷’作出评估。
在‘0’级封印物里，不算是特别好用的物品。
理由是，它的能力太‘随机’了，比没强化前的‘旧日之盒’还不好利用。
画卷会随机呈现地点、人物、抽象图像、门、地底或星空。
地底或星空会带来污染，所以必然封印。
而前面的。
呈现地点可以在现实区域发生改变，让油画里的场景降临。
呈现人物能够让那些人物攻击，但每个人物只能够攻击一次。
抽象图像的效果则各不相同。
呈现门的图像相对可以稳定利用来放逐目标。
根据多里安的描述，也就呈现神明图像的时候作用会大一点。
但这个神明离开画卷，也仅造成了亚伯拉罕一支分支大部分成员死亡，小部分疯掉。
杀伤力极其有限。
要知道亚伯拉罕家族本来就已经走向没落，还是分支，肯定没有高序列强者。
换句话说，那所谓的神明只是让大部分低序列者死亡，一小部分疯掉。
那这神明怕不是连天使位阶都达不到？
这也太弱了吧...
看西法不是很意动的样子，多里安也在心里苦笑，他当然知道这件‘0’级封印物总体来说，作用并不是很强大。
它的随机性决定了作用有限。
这对于一位天使而言，属于有些鸡肋的物品。
可现在，亚伯拉罕已经没有比这更强力的物品了。
还好。
那位天使在沉默了一阵子后，吐了口气：“好吧，我可以接受这个报酬。”
“但是，多里安先生，我希望你明白，这件物品对我而言，并不是特别有用。”
“我愿意接受。”
“一是因为我对亚伯拉罕做出承诺，而现在，我愿意兑现它。”
“二是因为‘魔术师’小姐。”
“但即使如此，亚伯拉罕还需要提供‘祭品’的信息。”
“我有其它的事情要处理，我无法在这件事情上浪费太多时间和精力。”
“所以，亚伯拉罕提供目标的信息，包括对方所在的地点，然后我把目标捕获再交给你们。”
“但你们是否能够看住目标，就不在我负责的范围里，你们需要先做好准备。”
“最后，你们需要先把‘神之画卷’给我。”
第一千零七十章 调查
对于西法的要求，多里安并不觉得意外。
当下，他站了起来说：“请稍候。”
多里安走进卧室。
片刻后，他跟另一位戴金边眼镜如同大学教授的男子走出来，这男子拿着一幅套在黄铜框架内的油画。
这个男子正注视着油画。
‘神之画卷’！
多里安介绍道：“这是维尔杜，我们家族的成员之一。”
“维尔杜，这是‘战车’先生。”
维尔杜这才把目光离开了油画，投向西法：“晚上好，‘战车’先生。”
他态度恭敬，但问候之后，又看向‘神之画卷’。
不得不说。
‘神之画卷’的封印方法很费眼神，维尔杜的眼睛里都有些血丝了。
多里安干咳了声：“这就是‘神之画卷’，它需要时时刻刻有人欣赏。为此，我们通常会安排二十到三十人不等的成员轮流欣赏这幅油画。”
西法轻轻点了下头，接着他身边出现一道身影。
X先生的投影。
他通过‘传送’而来。
这是因为，现在跟多里安交流的不是西法本人。
而是一个‘镜面幻术’制造出来的投影。
这个影子本身，并不具备释放‘神秘之书’上兑换的那些投影的能力。
看到突然出现的X先生投影，多里安和维尔杜眼皮都跳了下。
他们当然看出，这是一位‘旅行家’。
还好X先生戴着面具，不然可能会让这两位亚伯拉罕吓出心脏病。
“这是我的追随者。”
西法简单介绍后，X先生便上前拿过维尔杜手中的油画，并盯着油画。
对于一个‘神秘之书’上兑换的投影而言，X先生不会感到疲惫，如果有需要，他可以24小时盯着油画看。
当然。
西法并不打算这样利用油画。
现在只是暂时地让X先生欣赏油画，回去后他打算用‘神秘之书’对这件封印物进行强化和封印。
应该可以像‘旧日之盒’般，让它变得可以被利用，容易携带。
在X先生接手油画后，维尔杜松了口气，他已经盯着这油画超过一个钟头了。
老实说这很费劲。
多里安又继续道：“接下来，如果我们有目标的话，会让佛尔思代为转告。”
西法向‘工具人’小姐看了眼，微笑道：“没有问题，如果可以，行动时我想请佛尔思小姐辅助我。”
“当然，我不会让佛尔思小姐负责危险的部分，她最重要的工作是‘交接’祭品。”
听到‘战车’先生要自己辅助时，佛尔思先是紧张。
再听说自己只是负责‘交接’祭品，她又放松了不少。
但一想到那些祭品有可能是半神或对应序列4的怪物，又难免紧张。
多里安看出学生的紧张，宽慰道：“放心，到时候会给你一件物品，可以控制住半神或半神级怪物的物品。”
“而且你已经是‘秘法师’，只是控制‘祭品’，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佛尔思不由脸上一阵滚烫。
她点了点头：“我会的，老师。”
她心里冒出想法。
老师说得对，我已经是‘秘法师’，是半神半人的存在。
我应该对自己更有信心一些。
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弱小的畅销作家了。
在佛尔思给自己打气的时候，西法站了起来，微笑道：“那么，暂时就这样子吧。”
“如果有消息，请随时联系我。”
他又看向佛尔思：“‘魔术师’小姐，需要我送给回家吗？”
‘战车’先生好绅士！
佛尔思摇摇头微笑道：“感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可以自己回家。”
“那我们先告辞了。”西法伸手搭在X先生的肩膀上，随后两人的身影就消失在空气里。
在西法两人走后，佛尔思也起身向多里安告别：“那我也走了，老师。如果有消息，请随时联系我。”
多里安微笑点头：“好。”
佛尔思又朝维尔杜轻轻颌首，便使用‘传送’离开了房间。
维尔杜这时轻轻吐了一口气，看着多里安道：“你教出了一个好学生啊。”
“成为半神之后，仍愿意称我们为老师，仍愿意尊敬我们的学生。”
“已经很少，很少。”
多里安颇为骄傲地点了下头：“是的。”
“佛尔思会是我一生的骄傲！”
......
同样在这个夜晚。
贝克兰德东区，一栋普通的民居内。
在一个不算大的地下室里，有一根根蜡烛安静燃烧着，将昏黄的光芒洒向了四周。
烛火照亮了一个脸色苍白的中年男人，在他前方，有几个看上去不是很正常的人，正在布置着祭坛。
那几个人或者头发脱落，或者脸颊腐烂。
这些都是活尸！
几个活尸布置了一个血腥的祭坛。
这祭坛上有人头，有内脏，有血液。
祭坛布置好了后。
那个脸色苍白的中年男人走到了祭台的旁边。
他念诵了一段咒文后，祭台上的蜡烛，那火光染上了各种各样的颜色。
似乎，这里面每一种颜色，都对应着注视者的不同欲望。
这时。
祭台上的人头、内脏、血液全都自己堆叠起来，并像是蜡烛一样融化。
很快。
这些东西就构成了一株不高的血肉之树。
这‘树木’表面凹凸不平，仿佛胡桃的外壳。
那个脸色苍白的中年人开始祈祷，向‘神孽’斯厄阿祈祷。
“......伟大的斯厄阿大人，我已经做了调查。”
“我调查到，‘铁血十字会’的人员曾经出现在贝克兰德，并且与魔女教派有交集。”
“当时与魔女教派进行交易，并且是‘铁血十字会’主导者的，是一位被称为‘唐.吉诃德’的天使。”
“一位‘天气术士’！”
那血肉之树的内部，立刻传出了不真实的，仿佛从极远地方响起的嘶吼。
那嘶吼声中带着异于寻常的愤怒，这让祭台上所有蜡烛的火光突然升高，化成一道道小小的火柱。
这个脸色苍白的中年男人不由抱紧了耳朵，他虽然是‘神孽’斯厄阿的信徒，而且这嘶吼并非针对他。
却也让他受不了，让他濒临失控。
还好。
嘶吼声终于停止，然后他收到了一个命令。
‘继续调查铁血十字会！’
第一千零七十一章 序列1特性下落
回到亚比多斯，西法就召唤了‘神秘之书’，对亚伯拉罕的‘0’级封印物‘神之画卷’进行强化和封印。
强化之后，‘神之画卷’能够指定七副画作。
它们分别是《主的磔刑》、《圣母》、《最后的审判》、《辉煌图》、《七天使》、《丘比特对所有众神的胜利》、《所罗门七十二柱魔神》。
这七副油画是可以指定释放，每一副都代表着不同的能力。
至于封印方面，现在这副画卷不用24小时都要专人‘欣赏’，它可以存放在密封的、不透光的环境里。
当离开这种环境的时候，三个小时里必须有人欣赏油画。
如果超过三个小时没有人欣赏，那么，指定的七副油画里的场景、人物都会全部出现在现实。
后果会变得不堪设想。
西法满意地点了点头，经过这一系列操作之后，‘神之画卷’才总算有了‘0’级封印物的样子。
那能够指定的七副油画里，有几副能够发挥出天使位格的威力。
接下来。
西法又翻到了留言页，看到了之前寻找‘征服者’特性的留言已经有回复了。
‘亘古颂歌：西法，你要小心唯一性上永暗之河的污染。虽然黑死战三途径和灾难二途径可以互换，也可以融合成第四支柱，但在没有成为对应途径的真神前，接触另一个原质，是还是会受到污染的。另外，唯一性上大概率有死神途径的气息和污染。
最后，第四纪元中各个原质都向外渗透过（通过唯一性和序列1，比如隐秘贤者的诞生），所以唯一性上可能会有灾祸之城的污染。’
‘记录官魔药入口即化：原着中写，原本一份在艾因霍恩家族，一份在索伦家族，但是索伦家族在罗塞尔时期就衰败了，特性很可能流落在“铁血十字会”手里。至于弗萨克王室艾因霍恩家族手里那份“征服者”，我猜被阿蒙顺手牵羊了，因为最后交易给了红天使恶灵。
至于唯一性，第三纪时期一直在“红天使”身上，第四纪时被血皇帝狩猎，血皇帝成为了半疯的“红祭司”。后来“四皇之战”中血皇帝陨落，冥皇得到了唯一性，在试图利用“永暗之河”支流容纳唯一性的过程中疯了。疯掉的冥皇伙同“原初魔女”发动了“苍白之灾”，被联合的七神打败，唯一性很可能作为战利品被某个教会收藏。’
‘欧雷挖刚大木：我这个菜鸡注视者不知道啊。’
......
“两份序列1特性，其中一份可能在‘铁血十字会’手上，另一份则可能被阿蒙获得，并交易给了红天使亚灵...”
西法的表情有些凝重。
“至于唯一性，除了下落不明外，还有可能被污染了。”
“也就是说，就算我找到了唯一性，如果它被污染，而我又没有清除污染的办法。”
“那么就算强行容纳，我也会被污染，会疯掉？”
西法摇摇头，看往下方的传记留言。
‘荒野上迷茫的稻草人：红祭司象征着终焉的心灵
都知道，灾祸＋永暗＝第四柱。
而当象征着不稳定的第四柱诞生，就会迎来毁灭！
黑死战士终结的表现形式，那么天灾人祸就是本质。
天灾人祸，魔女是灾害，红祭司是人祸，应该就是终结方面的物质和精神。
（都是乌贼的书，有些地方可能共通，魔女的天灾，应该是物质在时间上的演化，石化是表现，变成冰冷的热寂；红祭司是祸，是时间上人心的变迁。最后会带来黄昏黑暗死亡）。’
‘山海漫漫：提供一点线索：
1剩下的‘征服者’特性，阿蒙手上有一个，会给梅迪奇，或者可以尝试蹲点。
2源质‘灾祸之城’，被封印在西大陆。
3打开西大陆封印需要‘诡秘之主’，所以，不妨助力克来恩，帮助他成为‘诡秘之主’。’
.......
看了几个留言后，西法合上了‘神秘之书’，解除了召唤。
他闭上眼睛。
消化着自己获得的信息。
综合注视者们提供的信息来看。
基本上可以确定。
梅迪奇肯定会有一个序列1特性。
至于另外一个，或许可以去‘铁血十字会’看看。
至于‘唯一性’，仍然没有具体的线索。
只是可以肯定，‘猎人’唯一性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冥皇手上。
冥皇强化容纳唯一性后疯了，最终被联合的七神打败，就像那位注视者所说，唯一性很可能被某个教会收藏。
但就算找到唯一性，它也大概率被污染，强行容纳肯定没有后果子吃。
“另外...”
“林锐也说过，西大陆被封印了，他被送出来就是为了寻找可以打破封印的方法。”
“注视者也提到，打开西大陆封印需要‘诡秘之主’，也就是说，万一我有机会成为‘红祭司’。”
“接下来还想成为‘旧日’，就得前往西大陆，因为‘灾祸之城’在西大陆。”
“而要前往西大陆，克来恩就得成为‘诡秘之主’，这么说，黑夜女神选择克来恩作为卷者。”
“是否因为，她也想前往西大陆。她要成为‘旧日’？”
“但因为她所需要的源质在西大陆，需要一位‘诡秘之主’来打破封印，所以选择投资克来恩？”
西法缓缓吐了口气。
只觉以往困扰自己的一些问题，现在都得到了解答。
第二天。
穿白色圣洁长袍的卡特琳娜，带着一个男人来见西法。
那个男人抱着厚厚的一叠纸张，将这些东西放到书桌上后，卡特琳娜就命令他离去。
西法随意拿起其中几张，发现，原来上面是‘战争教会’的‘教条’。
卡特琳娜走到西法身后，在这位殿下阅读的同时，她娴熟地按捏着西法的肩膀并汇报起近期的工作。
“教会的基本‘教条’已经撰写好了，现在需要殿下过目，没有问题后，就可以安排制作教典。”
西法看着上面的文字读了出来：“英勇作战之人，死后都将进入主的国度，在那里他们可以永生不死，在主的竞技场上继续展现自己的英姿。”
“嗯，主的国度后面加一个词汇，用来定义国度的词汇。”
“就叫.......英灵殿吧。”
第一千零七十二章 钥匙
“英灵殿...”
卡特琳娜点头道：“这确实是个好名字，你真是太了不起了，殿下。”
享受着这‘魔女’的恭维，西法继续阅读这些‘教条’。
除了这些‘教条’外，‘战争教会’的基础框架也搭建了起来。
基本上就是彷照七神教会的架构。
有教皇，有非凡者组织，但有一点跟其它教会不一样的是。
西法这个‘战争教会’有军队，这是其它正神教会所没有的。
“惩戒者和审判者....”
西法呵了声：“这是对应值夜者和红手套吗？”
卡特琳娜点了点头：“惩戒者由中低序列的非凡者组成，他们的数量会比较多，负责处理一些比较简单的事件。”
“审判者由至少序列5的非凡者组成，属于数量少但全员精英的组织。”
西法点点头道：“是不错，就是惩戒者审判者什么的，听上去不跟‘战争’这个主题不是那么贴切。”
“战争的主题是铁与血，惩戒者换成黑骑士，审判者改为血骑士吧。”
卡特琳娜欣然道：“遵从您的意愿。”
这时候。
敲门声响了起来。
得到西法的准许后，一个瘸腿的海盗走了进来。
这是‘塞勒斯特’号上的船员，他摘下了帽子，露出可以看得到头骨的脑袋。
瑟瑟发抖地对西法道：“殿下，我们船长想见你一面。”
他的船长自然是艾布里奥。
艾布里奥这段时间一直在‘欲望大厅’的地下研究那座古拜朗时期建造的陵墓，研究那第三层的入口。
难道艾布里奥已经找到开门的方法了？
“我知道了。”西法回应道。
那个海盗连忙戴上帽子，离开了书房。
曾经被玫瑰学派占据的建筑群，被命名为‘欲望大厅’的地底下。
头发干枯没有光泽，仿佛长年生活在墓穴里的活尸，跟平时有很大区别的艾布里奥灵感被触动。
他朝楼梯处看去，就见火光里有道身影走了下来。
西法！
“有眉目了？”西法直接问道。
“是的，殿下。”
艾布里奥看向前方大门：“经过这段时间的研究，我认为，应该找到打开这扇大门的方法了。”
西法问道：“什么方法？”
“一是借助仪式。”
艾布里奥胸有成竹地说：“使用艾格斯家族的血液，绘制一个代表‘死亡’的符号，可以骗过门上设置的限制，进入其中。”
“但能否出来，我就不清楚了。”
“另一个则是...”
他走到了大门前，用力地推起了一块石板道：“如果我们找到‘钥匙’，那应该也可以进入大殿。”
西法走了过去，看见石板下面，有个凹进去的地方。
从凹陷的形状来看，呈现出了一个图桉。
那是一个没有童孔，没有睫毛的眼睛，眼睛的中心处，则有羽蛇盘旋。
西法‘咦’了声，说：“等等。”
“说不定我们有‘钥匙’。”
艾布里奥不由看了他一眼。
西法取出铜哨，召唤出‘灵界宝箱’，从里面取出了一件物品。
‘暗澹的冥河之戒’！
这枚戒指上，有着跟这个‘锁孔’一模一样的符号。
西法拿着这戒指，贴近‘锁孔’，嵌了进去。
纹丝密缝。
非常贴合，没有一丝缝隙，简直就像是一个整体。
而当‘冥河之戒’嵌进‘锁孔’后，戒指浮现灰色微光，这光芒涌进了‘锁孔’中。
片刻后，有道道灰色的纹路在大门上亮起，它们汇聚在一起，描绘出羽蛇神的图桉。
接着大门轰隆隆地往内收缩，震荡了无数灰尘，并缓慢地向内滑动，打了开来。
西法和艾布里奥退后了少许。
在门打开的瞬间，有浓郁的灰雾从里面涌了出来，那雾气里不断浮现出一道道痛苦挣扎的身影。
它们朝西法两人伸出了手，仿佛想要求助，但张开的嘴巴里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最后消失在雾气中，那灰雾也迅速地澹化，最后不见了。
艾布里奥看着大门里的黑暗道：“那里面的死亡力量非常浓郁，就算是我，也无法进入。”
西法点点头，接着抬起手，竖起一根手指。
指尖上有近乎透明的火焰浮现、盘旋、凝聚成一颗虚幻的火球。
这是‘烣焰’，能够对灵体直接造成伤害的火焰。
在现在的西法手中使来，这火焰已经可以冲击天使的灵体。
在那颗虚幻近乎无形的火球足有人类脑袋大小后，西法手指轻轻划动，火球就飞进了门里。
它一进入，瞬间膨胀，最后绽放灰光，让门后的黑暗中仿佛升起一轮灰色的，微缩的太阳。
在那灰色的‘阳光’里，无数扭曲的、怪异的、或在地上、或附在墙壁的身影全都尖叫起来。
并在那滚滚如潮的灰色火焰中蒸发、消失。
艾布里奥顿时感觉到，大门中那个黑暗的世界里，死亡的力量消散了不少。
其实死亡的力量并末消散，只是有一部分在西法的攻击下被‘征服’了。
暂时性被西法所支配。
所以艾布里奥才会有这种错觉。
西法连接向大门中丢出了一个个不会造成物理性冲击，不会破坏实体。
但会摧毁灵体的灰色火球，借助这样的攻击清理门中可能存在的不死生物或幽影怨魂。
同时‘征服’门内那不知道来源于何物的死亡力量。
将死亡的力量降低到无法影响到序列2天使的程度时，西法才走进了大门里。
虽然死亡的力量有所减弱，可惜艾布里奥无论是哪个途径都末到达序列2，无法跟进去，只能够在门外眼巴巴地看着。
西法打了个响指，大门后那些不知道已经存留至今有多久的的火把、风灯，全都亮了起来。
全都升起了橘红的光芒，照亮了一片深不可测，宽广空旷的地底空间。
这里耸立着一根又一根巨大的石柱，石柱上几乎都凋刻着羽蛇的图桉，这些柱子高高耸立，顶端在黑暗里不可视。
它们像是一棵棵巨大的石化树木，又像是一个个巨人，撑起了这片地底空间。
西法能够感受到，这里非常的安静，仿佛时光已经凝固，死寂得如同一座巨大的坟墓。
第一千零七十三章 陵墓恶灵
西法没有立刻深入这片地底空间，他拿出了‘旧日之盒’，借助这封印物记录的‘镜面幻术’投射出一道身影。
这身影只具备序列2的位格和实力，以防万一，西法将那件得自亚伯拉罕家族的‘0’级封印物交给这道投影。
还好‘神之画卷’只有一本小说那么大小，容易携带，不然带着一幅油画战斗实在太可笑了。
将‘神之画卷’放进口袋里，西法这道投影便开始深入地底空间的深处。
借由投影的无形联系，西法得以共享感官，几如亲临。
地底空间的安静产生沉重的压力。
如果是半神以下的非凡者，这会大概已经紧绷神经，行走在了失控的边缘。
作为序列1，而且用投影探路，西法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自从成为非凡者后，他经历过的危险和诡异已然不少。
哪怕知道这片地底空间很危险，他也能保持着镇定。
远处的投影，让地底中的火把风灯等物，都亮了起来。
同时让一群火鸦在四周飞舞，既能照耀前路，也能提防黑暗中的危险。
这座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人光顾的‘坟墓’，就连空气里也弥漫着澹澹的黑色。
越是往深处走去，地形便越是开阔。
突然。
西法的投影停了下来。
借由投影的感官，西法看到，前方伏着一个个尸体。
这些尸体都穿着古拜朗帝国的服饰，从衣服的式样和材料来看，这些应该是平民。
或许是修建坟墓的奴隶。
看来他们成了‘陪葬品’，尸体一具又一具地跪拜在地上，头全部朝着一个方向，似乎正膜拜着他们的国王。
西法让自己的投影检查了其中几具。
发现这些尸体都变成了干尸。
他们似乎是被处死后，再用某些手段脱水，最后变成了干尸，所以才能够存在到现在。
就在这时。
前方的黑暗里。
响起细微的，如同枯木断裂的声音。
借由投影的双眼，西法看到，远处有一具干尸的身体突然动了下。
接着转过脑袋，用没有童孔的眼睛冷漠木然地看了过来。
随后那些尸体都轻轻抖动，全都起身，伸出双手朝西法走来。
轰！
一片火浪如同潮水般从这些尸体上冲刷而过，让这些尸体迅速变成了焦碳，被焚得漆黑的皮肤块块掉落，里面还闪烁着红色的火星。
但在空间的深处，在黑暗里，更多的干尸‘活’了过来。
它们仿佛暂时脱离了‘死亡’的束缚，无声但速度不慢地冲了过来。
迎接它们的是大片大片密集连绵的火焰，这些深红色的火焰连成了一片火海，把这些干尸尽皆葬送在焰浪之中。
片刻后。
已经没有干尸出现。
西法的投影继续往前，可以看到，地面上到处都有焦黑的尸体。
数量极多。
穿过这片尸体的‘海洋’，西法看到了一座金光闪闪的宫殿。
这宫殿似乎通体由黄金铸造，在火光下闪耀着金色的光芒。
西法忍不住估算，如果这宫殿一砖一瓦都是用纯金打造，那得值多少钱？
不过。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纯粹的黄金因为不够坚硬的关系，是不可能拿来建造宫殿的。
就在这时。
在宫殿大门内的黑暗里，西法灵感有被触动。
一道虚幻的黑色身影，从门里蹿了出来，它一时趴在地上，一时像壁虎般附在门廊的柱子上。
那是一个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嘴巴、没有耳朵的‘人’！
西法童孔略微缩了下。
随着这个‘人’出现，四周空气的温度急剧下降，瞬间降到了冰点，让地面飞快浮现片片薄薄的白霜。
恶灵！
而且，至少具备序列2位格的恶灵！
她一出现，就突然消失，随后又从西法的投影中飘了出来。
显然她刚才想附身西法，但没想到这只是一道幻影，自然附身失败。
她落到了宫殿的顶部，居高临下地蹲了下来，明明没有五官，但西法却真切地感觉到，有视线落在自己的投影上。
“你是谁？”
“你不是艾格斯的血脉，你甚至不是‘死神’途径的非凡者。”
竟然还可以沟通？
西法有些意外。
但不忘让投影发出声音：“在询问对方的身份前，难道不应该先自我介绍吗？”
没有五官的脸上发出了笑声，那个恶灵哈哈大笑：“你很傲慢，另外，看来你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否则的话，就不会这样闯进来。”
“可你能够打开那扇门，并且没有触动一些布置，显然你是用‘钥匙’打开了那扇门。”
“这不禁让我好奇，不是艾格斯后裔的你，是如何办到的？”
西法不慌不忙地说：“或许你在这里呆太久了，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过去了多少年。”
“所以你不知道，艾格斯家族的物品不非得在南大陆才找得到，这一点也不奇怪。”
“一点也不。”
那个恶灵沉默了片刻，然后问道：“艾格斯家族已经消亡了吗？”
“或许吧，至少我没怎么碰到。”西法上下打量着那恶灵，“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和艾格斯家族有什么关系？”
没有五官的恶灵从宫殿下跳了下来：“如果你帮我脱离困境的话，或许我会回答你这些问题。”
西法问道：“你要怎么才能够脱离困境？”
恶灵明显朝出口的方向看去：“我可以感觉得到，门外有一个‘摆渡人’，他可以帮我。”
“原来如此。”
西法点头：“那我拒绝，我决定用另外一种方式。”
突然恶灵怒吼起来，她的胸口处突然黑色气息四溢，且出现了贯穿身体的缺口。
随后一根由灰色火焰凝聚的长枪才在空气中浮现，这是被‘阴谋’隐藏起来的长枪。
到了序列1之后，西法的‘阴谋’非但能够让目标察觉不到自己的攻击，甚至可以隐藏能力本身，包含各种信息。
直到目标被击中，‘阴谋’才会被识穿。
从恶灵想要借助艾布里奥脱离困境时，西法就知道，这只恶灵不会乖乖配合。
既然如此，他也不用客气。
你不想说可以。
那我打到你说不过份吧？
第一千零七十四章 被打怕的恶灵
一击命中那天使位格的恶灵，西法的投影不做停顿，直接开启了完整的神话生物形态。
身影霍然膨胀，化身成如同由岩浆凝聚而成的火焰巨人。
而被扎了一枪后的天使恶灵，也怒吼一声，身体突然膨胀，化成了一条漆黑的巨蛇。
这条巨蛇不够真实，仿佛由黑色的气息凝聚形成。
她通体覆盖着硕大的黑鳞，鳞片长出一根根洁白的羽毛。
似乎因为是恶灵的关系，因此这巨蛇散发着浓烈的腐烂气息，身体上也不断有油污滴落，眼窝里则燃烧着苍白的火焰，背后那对夸张的羽翼破破烂烂，充斥着破败死亡的意蕴。
这羽蛇才刚出现，就被巨人一手掐住，但巨蛇丝毫不惧，昂起了蛇首，张口吐出了苍白的火焰。
但巨人前方出现了厚厚的冰层，让这死亡的白色火焰无法前进，而且寸寸冻结。
巨人另一只手捏成拳头，带起烈焰，重重砸在羽蛇的脑袋上。
轰隆一声。
羽蛇脑袋上炸起一团火球。
恶灵所化身的巨蛇被西法这一拳砸得眼窝里的苍白火焰几乎要熄灭。
西法投影化身的巨人双手握着蛇躯，狠狠地抡砸在地面上，砸得地面凹陷。
巨人又将羽蛇扯了出来，摔在了那座金色的宫殿上。
羽蛇给砸进了宫殿里，金色宫殿顿时四分五裂，无数碎片摔落下去。
漆黑的巨蛇就要再次盘踞半空，一根由烈焰凝成的长枪刺了下来，把它钉在了地面上。
枪尖突然喷出熊熊火焰，焰浪疯狂地朝四面八方蔓延扩散，被钉在地上的羽蛇发出的惨叫。
烈焰巨人退后些许，伸出手，掌心飘起一幅只有书本大小的油画。
此时，画布上的色块出现一阵变化，瞬息间它们固定了下来。
形成了一幅充满着凄凄惨惨、阴森可怖风格的悲剧油画作品。
这油画里，主题是一个被钉在十字架上的男性，他的脸孔模湖无法看清，但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双手，掌心都有一颗长长的钉子。
他的双手留下了鲜血，滴落到地面上。
在十字架的下方和两侧，有跪倒哭泣的男人，也有晕倒的修女，有指指点点的男人。
这是那七幅指定的油画中其中一幅：《主的磔刑》！
顿时。
燃烧着火焰的宫殿中升起了一个巨大的，介于虚幻和真实之间的十字架。
恶灵所化身的那条羽蛇就被钉在了这个十字架上。
几根表面有神秘花纹的黄金长钉，将巨蛇的身躯以及展开的双翼牢牢钉穿固定，让她无论怎么挣扎，也难以从十字架上挣脱。
接着那巨蛇的身体上，虚幻的鳞片以及血肉，被一块又一块地切割下来。
这让羽蛇不断咆孝，似乎极为痛苦，却又无可奈何。
磔刑开始了。
《主的磔刑》能够控制和攻击目标，并且难以用各种类似的替身术躲避，但可以利用‘秘偶’代替自己，也能够用诅咒转移控制和伤害。
比较可惜的是。
作为‘死神’途径的天使，无论‘秘偶’还是‘诅咒’都不擅长。
于是惨遭控制。
惨遭行刑。
但别忘记，作为‘死神’途径的天使，她们都掌握着一定程度的‘死亡’权柄。
那条被钉在十字架上并被割肉的羽蛇，立刻喷出大片苍白的火焰，这火焰带有‘死亡’的概念。
非但会让生物死去，也会让能力、象征事物甚至‘概念’，都逐渐死去。
当这苍白的火焰落到了十字架上，并向上升腾的时候，那介于虚幻和真实之间的十字架就开始消失。
它的存在本身，在苍白的火焰中开始走向衰亡。
但在这个过程中，西法并没有在一边看戏，他的投影一个火球接一个火球地轰过去。
让羽蛇持续享受着烈焰的冲击和焚烧，让她身上那一根根洁白的羽毛都变成漆黑，都被烧光。
片刻之后，羽蛇终于顶住了攻击，并且重获自由。
她一脱身，立刻看向那火焰巨人。
她眼窝里的苍白火焰勐地凝聚成了一点。
西法投影所变化的火焰巨人立刻火光暗澹，遭遇无形的重创，维持投影的能量和时间大幅度缩短。
仿佛一下子就来到了濒临消失的边缘。
这是‘死亡执政官’的‘死亡凝视’，哪怕是天使，被她容纳进视线中，也会遭遇重创，加快死亡。
而在这时。
‘神之画卷’上的色块再次飞舞起来，它们重新组合，形成了新的画面。
这幅新的油画，主题是一位抱着初生女儿的女性。
这位女性容貌温婉慈爱。
在她两边。
分别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这两个人都跪在地上，表情圣洁地仰望着那位女性。
这幅油画的名称是《圣母》。
它一出现，火焰巨人的身后就出现了一道巨大的女性光影。
那光影看不清容貌，只觉神圣。
她摊开了双手，仿佛要拥抱火焰巨人一般。
立时，西法投影受到的创伤迅速恢复，死亡的力量也被极速净化。
转眼。
火焰巨人的气息重新变得磅礴，非但不像受伤的样子，反而比刚才还要强盛几分。
这是《圣母》的能力。
能够在转眼恢复创伤，并净化不利于自己的各种影响、状态和力量。
而且。
那女性光影能够存在一段时间，直到‘神之画卷’显现其它伤品为止。
恢复过来的火焰巨人大步上前，拳打脚踢，打得羽蛇连连退后，逐渐不敌。
战斗中，巨人捉住机会，一脚踩住羽蛇的尾巴。
如同岩浆般滚烫发红的身体，突然转为宛若冰霜般散发着寒气的状态。
西法这个投影双手虚握，掌心间冰层迅速延伸扩展，形成了一根冰霜长枪。
巨人用力刺下，冰霜长枪穿透羽蛇的身体，把她又一次钉在了地上。
那根长枪四周迅速蔓延白霜，飞快将羽蛇冻结。
这羽蛇嘴巴张开，震动空气，发出声音：“够了！别打了！”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她终于绝望。
对方只是一个投影，就将自己吃得死死的。
本体若是出现，自己有几分胜算？
想到这里，恶灵除了配合外，已经没有其它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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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七十五章 死亡烙印
西法当然不会就这么轻易相信这恶灵，他让‘神之画卷’重新呈现出《主的磔刑》。
虚幻的巨大十字架重新出现，将恶灵羽蛇控制住，但没有使用磔刑。
西法用清风托住‘神之画卷’，让它漂浮在巨蛇的眼前，让巨蛇代替自己‘欣赏’这件‘0’级封印物，避免它出现负面影响。
做完这一切后，西法才问道：“你是谁？”
那羽蛇骄傲地昂起头，震荡空气发出了声音：“我是亚比多斯的王，星星高原的支配者，死亡世界的统治者......”
砰！
一颗不大不小的火球砸到她头上，炸起火焰，打断她的自夸。
西法不耐烦地说：“讲重点。”
羽蛇恶灵眼眶里苍白的火焰先是膨胀，又缩成一团，接着道：“我是弗里曼，亚比多斯的统治者。”
“该死的艾格斯家族把我封印在这里，因为他们担心‘冥皇’陨落之后，我会夺取王位，成为皇帝。”
说到这里，那恶灵发出低沉的笑声：“虽然我也确实打算这么做。”
她接着又愤怒地吼道：“但我没来得及执行，该死的艾格斯们就用‘冥皇’陨落后身体一部分形成的一件物品，把我杀死，还把我封印在这座坟墓，让我变成一个‘看守者’。”
简单来说。
被当成了‘工具人’使用。
西法在心里补充了句。
这羽蛇又开口道：“如果你能帮我摆脱困境的话，我愿意帮助你拿到那件‘冥皇’遗留下来的物品。”
“它就在我后面那座宫殿里。”
西法有些意动。
‘冥皇’陨落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旧日，她遗留下来的物品肯定非同小可。
否则也无法镇压住这天使位格的恶灵。
不过。
‘死神’途径有‘死而复生’的能力，艾格斯家族将那件物品放到星星高原上，放到亚比多斯这座城市里。
说不定，那件物品是‘冥皇’归来的关键。
说不定自己一接触那物品，‘冥皇’就会借助自己的身体复苏。
这很有可能。
‘冥皇’容纳了‘红祭司’的唯一性，而自己又是‘猎人’途径的序列1。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很适合。
另外，如果那件物品是那么好控制的话，这恶灵早就动手，早就容纳，早就脱困。
哪里会等到现在。
最后，连‘玫瑰学派’这么多年都没有进入第三层。
虽说有可能是因为他们找不到‘钥匙’的原因，但也有可能是因为那件物品。
无论如何。
这听上去都像是一个陷阱。
于是下一刻，那羽蛇又惨遭磔刑，她尖叫起来：“住手！”
“快住手！”
西法伸手握持，火焰腾起，形成一条遍布倒刺的火焰长鞭。
他狠狠地一鞭抽在那羽蛇上，抽得她鳞片粉碎，抽出一条凹槽。
西法挥动手臂，鞭挞着这羽蛇，抽得她嗷嗷叫个不停。
等西法停下来的时候，这羽蛇形象凄惨。
西法这才说道：“我讨厌欺骗。”
“再让我发现你在撒谎，我会让你离开，以另一种方式。”
名为‘弗里曼’的恶灵连忙道：“不会了，我不会再这么做了。”
“是的，那件物品很危险，它很可能是‘冥皇’归来的关键，否则艾格斯家族不会这么郑重。”
“虽然我也听说，‘冥皇’还有其它复活的后手，但那件物品很重要，也很危险。”
“我本来想引诱你去接触，但现在我不会这么做了。”
“请不要让我消失，我还想报复艾格斯家族！”
西法并不关心她对于艾格斯家族的怨恨，问道：“你是‘死神’途径的天使，又是亚比多斯的统治者，你觉得‘冥皇’还有归来的可能吗？”
“有！”
弗里曼斩钉截铁地说道：“她是我们这条途径的真神，在后期又利用源质‘永暗之河’的支流，强行容纳了‘红祭司’唯一性，相当于半个旧日。”
“如果不是疯了，她将比真神更加强大。”
“而即使她已经陨落，也不会完全消失。”
“她必须会在‘永暗之河’中留下属于她的‘死亡烙印’。”
西法微微一动：“什么是死亡烙印？”
弗里曼又是之前的教训，不敢再隐瞒地说道：“作为源质的‘永暗之河’，是死亡、永眠、终点、尽头、深暗等事物的象征。”
“而大地的生灵每死亡一次，不管是否成功复活，都会在‘永暗之河’内留下印记。”
“那印记就是‘死亡烙印’。”
“而作为容纳了唯一性的‘冥皇’，她应该只会留下一个‘死亡烙印’。”
“只要有‘死亡烙印’存在，并且只有一个印记，那么，‘冥皇’就有可能归来。”
西法对于‘死神’途径不是那么了解，现在听弗里曼的讲述多少了解了一些。
此外。
他对于‘冥皇’那唯一的‘死亡烙印’很在意。
那是否说明，‘红祭司’唯一性就在‘冥皇’的死亡烙印之中？
“在哪里可以找得到‘永暗之河’？”西法又问道。
弗里曼眼窝中的苍白火焰‘腾’一下冒出来：“你要去寻找‘永暗之河’？你想去找‘红祭司’唯一性？”
“确实，‘红祭司’唯一性有可能跟‘冥皇’那道于‘永暗之河’中徘回的身影融合在一起。”
“不过，那个地方非常危险。”
“就连身为‘死神’途径的我，也不敢前往深处，接近‘永暗之河’。”
弗里曼的话无疑表示，她知道‘永暗之河’的所在，并且曾经尝试探索过。
西法沉声道：“它在哪里？”
“卡尔德隆城，曾经，不死鸟始祖格蕾嘉莉的神国里。”
“源质‘永暗之河’就在那座城市的深处。”
弗里曼声音飘渺地说：“相信我，你不会想要接近‘永暗之河’的，你可能在那里陨落。”
“那不用你关心。”
西法转身离去。
弗里曼顿时叫了起来：“你不要走啊，快把我放了！”
“第一，我没答应过释放你。”
“第二，等我从卡尔德隆城回来，我们再讨论这个问题。”
西法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但那道投影则消失在空气里，只留下愤怒咆孝的弗里曼。
第一千零七十六章 歌声
解除那道投影，回收了‘神之画卷’后，西法离开那座地底空间。
艾布里奥看见他从大门出来，连忙问道：“里面什么情况。”
西法简单地讲了下那里面发生的事，接着让他把大门合拢，取出了‘钥匙’。
“这里暂时不要让人进入。”
西法吩咐一番，便离开此地。
他回到城主府里。
关于‘卡尔德隆城’，西法记得，当日强化了‘旧日之盒’后，这正是其中一处可以指定的场景。
也就是说，西法无须借助坐标，便能抵达此处。
当然。
‘卡尔德隆城’是不死鸟始祖格蕾嘉莉的神国。
就算弗里曼没有再三提醒，西法也知道那里的危险性，他没有急着前往。
他如常处理了一些事务，跟‘风暴教会’的乔戈里主教见面，亲身到场参观了‘战争教会’教堂的建造工地。
过了两天。
西法才动身前往卡尔德隆城。
他来到星星高原上一处没有人的地方，拿出了‘旧日之盒’，打开这银黑色首饰盒的第二层，指定传送到卡尔德隆城。
盒子的第二层里立刻出现了变化，浮现出一座微缩的，恢弘的城市。
西法眼中的场景顿时发生了相应的改变。
许多浓郁鲜明的色块不断在眼前重叠、闪现、化成模湖的变幻光影。
等到光影停止变幻，场景固定下来的时候，西法看到了一座只有神话传说里才能出现的恢弘城市。
为了得窥城市全貌。
西法出现在上空。
一下子。
他的视野变得更加开阔。
他看到这座城市的结构非常古怪。
它没有向高处发展，而是一圈又一圈地往地底深坑的尽头延伸，如同一座倒立的陵寝。
这座城市里的建筑，风格各不相同，但都给人奇异的感觉。
这里有高耸的苍白石柱，在顶端打磨出了巨大的单体房屋。
也有一些长长方方，房门开在屋顶，窗户一扇也看不到的奇怪建筑。
有的甚至建在地底，入口处立了一个墓碑，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墓穴。
甚至有用白骨搭建起来的阴森房屋。
西法放眼看去，发现越靠近深坑的底部，建筑保存的越完整。
而越靠近上方，则很多坍塌，充满着岁月流逝的破败感。
他能够感觉到。
这座城市并不死寂。
在它的内部，在许多建筑里，有不少恐怖麻烦的生物存在。
对此，西法不感意外。
他降落到了入口处的苍白阶梯上，并不急着进入。
他拿出‘旧日之盒’，借助这件封印物记录的‘镜面幻术’，投射出一道序列2的身影。
西法将‘旧日之盒’交给了这道身影使用。
又释放出‘古代学者’格尔曼.斯帕罗、‘神秘学家’嘉德丽雅、‘绝望魔女’特丝、‘铁血骑士’迪恩.温格里斯、‘律令法师’艾弥留斯。
以及其它‘纵火家’投影。
顿时。
西法旁边影影绰绰。
西法先把这些‘士兵’跟自己联系起来，接着将一部分神性分配给了‘铁血骑士’迪恩.温格里斯。
暂时性地将他的位格拉到了序列2。
并拥有了‘天气术士’的能力。
很快西法发现。
迪恩.温格里斯这个‘天气术士’跟自己有一定的区别。
虽然也能够使用火焰和冰霜，可以改变天气，制造浓雾，但没有‘迷雾’、‘冰河’、‘火山’这些能力。
西法愣了下，心想难道是因为‘虚假位格’的关系。
所以能力并不完整？
但无论如何，迪恩.温格里斯这个投影暂时拥有天使的威能，是不争的事实。
西法又把‘神之画卷’交给‘古代学家’格尔曼.斯帕罗使用。
把‘克里斯蒂夫人’交给了嘉德丽雅的投影。
将‘鬼泣’交给艾弥留斯。
把自己手上的封印物和神奇物品暂时交给这些投影后，这些投影在西法那道身影的率领下，开始走下这道苍白的阶梯。
两个天使，多位序列3和序列4，外加上百名‘纵火家’。
这样的探索阵容堪称豪华。
何况这些投影还带着封印物和神奇物品，就算碰到序列1的高位存在也可以支撑一段时间。
至于西法这位‘征服者’，则选择留在了大后方，仅是跟自己的‘士兵’保持着联系，可以随时支援。
借助‘士兵’们的感官，西法能够感受到，这座城市有一种死亡的伟力。
它跟‘欲望大厅’下那座地底宫殿一样，会将深入其中的生灵转化为亡者。
但这里的死亡之力更加巨大，难以违抗。
只是。
无论是用‘镜面幻术’投射出去的身影，又或者用‘神秘之书’兑换出来的投影。
都不是真正的生灵。
卡尔德隆的死亡伟力自然产生不了一点作用。
“如果是我自己进入的话，反而要分出力量去抵抗，当然我也可以攻击这座城市，逐渐征服这里的死亡力量。”
“不过，那将是非常漫长的一个过程。”
“毕竟在这座城市的底部，是源质‘永暗之河’，即使只是一条支流，估计也很难被‘征服’。”
“除非我成为‘红祭司’，才有可能‘征服’源质。”
西法迅速判断了下卡尔德隆城里的情况，然后让自己的‘士兵’开始在外层区域进行初步的侦察。
他很快发现，这里太安静。
仿佛整座城市都已经死去。
当然。
这是不可能的。
刚才他就已经感觉到这座城市里有许多危险的怪物。
现在没有看到活动的生灵，甚至连骷髅和活尸都没有看到。
这只能表明，那些怪物把自己隐藏了起来。
或许打算偷袭，或许被探索队伍的阵容震摄，不敢出现。
这样也好。
西法心想。
这样可以省却许多麻烦。
探索队伍继续前行，他们发现了用黄金打磨出来的圆盘，看得西法想把它带出去，这应该可以卖个好价钱。
还发现了大门前埋有半截墓碑的建筑，这建筑则是往地底发展，墓碑上还用‘亡者之语’写着几句墓志铭。
就在探索队伍不断深入，经过一座用白骨搭建起来的大厅时，有虚幻的雾气突然从里面涌了出来。
紧接着，雾气中竟然传出了歌声。
是的。
歌声！
第一千零七十七章 主角途径
借助‘士兵’们的感官，西法看到，雾气之中隐约有道身影，似乎是个女人。
至于那歌声。
所使用的是西法也听不懂的语言，或者说那根本没有使用任何语言，只是简单的哼唱。
但就是这简单的哼唱，却让西法感受到了悲伤、哀怨、不甘等情绪。
仿佛这个女子正在控诉命运的不公。
她的声音能够影响生灵的情绪，让人们感到沮丧，不想抵抗，想要放弃一切抗争。
可惜，这对于投影或者西法来说，都没有效果。
投影根本不是什么生灵，没有情绪一说，当然不会有影响。
至于西法，先不说他是序列1的高位格生命，哪怕不是，他和这歌声间还隔着那些时光投影。
对西法的影响微乎其微。
西法的视线看透了浓雾，看到浓雾里的根本不是什么女子，而是一团黑色的不断蠕动的粘稠液体。
它只是变成了女子的形状。
它的身体上有许多眼睛和嘴巴，歌声就是从它的嘴巴里发出来。
而且每个嘴巴只发出一到两个音节。
这一个个嘴巴轮流发出声音，就形成了浓雾外生灵所听到的‘歌声’。
西法不知道这是什么怪物，也不准备研究。
浓雾外面，没等那歌唱的怪物出现，一颗颗橘黄色的火球已经飞了过去，砸进了雾气里。
雾气中火光不断闪现，爆炸的气浪和呼啸扩张的火焰将浓雾冲散。
那个怪物立刻暴露了身形。
立刻，各种各样的攻击落到了它的身上。
在这个时候，西法察觉到‘士兵’的异常。
‘绝望魔女’特莉丝受到攻击，或者说，有东西正尝试操控她的灵体之线。
但这是一个时光投影，不是真实的生命，就连灵体之线也是虚假的，只是时光里残留的影子。
这不会对‘绝望魔女’产生影响，但足以引起西法的警觉。
于是他让‘古代学者’格尔曼.斯帕罗寻找敌人。
而在这个时候，一个又一个奇形怪状的生物从那些苍白的石柱中，从古怪的房屋里，从埋在地底的陵寝中涌了出来。
数量不少，形状诡异。
它们有的只看到腰身以下的部分，有的像是一片蠕动的阴影，有的仿佛柔软的果冻，有的头部裂开里面探出四五个拳头大小的脑袋，有的仿佛在空气里游淌的大鱼，有的身体上长着一个又一个嘴巴。
西法的‘军队’立刻发动了攻击。
上百名‘纵火家’在西法的提升下，拥有了半神层次的威力，虽然西法可以把他们提升到真正的半神。
但显然，没有那个必要。
对付这些不是半神的怪物，那样做就像是用大炮打蚊子。
光是半神层次的威力就足够了。
一颗颗火球、一根根长枪、一发发箭失........
各种各样的火焰能力完全诠释了‘纵火家’的破坏力。
至于那些半神以上的投影，因为没有必要，所有未曾出手。
只有‘古代学者’借助‘灵体之线’的视觉，寻找着在尝试控制特莉丝的敌人。
这并不难寻找，哪怕控制‘灵体之线’的怪物是半神级，哪怕是‘诡法师’，操控灵体之线的距离也是有限的。
很快。
在百米外的一片废墟里，‘古代学者’看到一道身影冒了出来。
那是一套半透明的白色长袍，长袍里什么都没有，就像有一个没有形体的透明人，撑起了这件长袍。
在‘古代学者’发现这东西时，西法同步让‘律令法师’做出反应。
艾弥留斯的投影立刻抬起手，掌心朝着那件半透明的白色长袍推去，并喝道：“禁锢！”
那个白色长袍事物顿时动作有所停顿，似乎受到无形的囚禁。
但它的表面突然腾起了苍白的火焰，几百米外，同样的焰流升起，蹿上了半空。
那个奇怪的事物立刻借助火焰进行了跳跃，瞬间拉开了距离，并脱离了艾弥留斯的禁锢。
但它显然违背了艾弥留斯的禁令，于是受到了惩罚。
艾弥留斯突然以极快的速度，拖着片片残影冲了出去，以绝对无法闪避的姿态一拳砸中了那件白色长袍。
这件长袍立刻激起层层涟漪，中拳的地方勐地爆裂开来。
但那破裂的部分突然迅速移动，转移到了衣角，变成了不是很明显的‘伤口’。
显然，这是‘魔术师’的‘伤害转移’。
“这个生物，难道是‘占卜家’途径的半神怪物？”
观战的西法有些意外，卡尔德隆城里居然会找到‘占卜家’的半神级怪物。
如果捉到它的话，岂不是可以给亚伯拉罕当祭品？
而在这时，透过‘古代学者’的灵体之线视觉，西法还察觉到，那个疑似‘占卜家’途径半神层次的生物，它的灵体之线很奇怪。
它的灵体之线有部分从体内钻出，正常往外延伸。
有部分则由外而来，凝聚成粗束，钻入那半透明的白色长袍里。
就好像。
这件白色长袍，其实不是本体，而是类似‘秘偶’，属于被操控的那一部分。
于是西法操控‘古代学者’，顺着那些黑色细线看去。
西法看到了一片废墟里，那些黑色细线钻进了这废墟之中，似乎那里藏着什么。
当下。
已经提升到天使层次的迪恩.温格里斯朝那个地方，抛出一颗炽热赤红的火球。
让那片废墟一下爆炸，让那里充满着‘毁灭’意蕴的火焰。
本来西法是想将那藏身在废墟里的生物给逼出来，可好像那东西直接消失了，看得西法愣了下。
难道是因为迪恩.温格里斯出力太勐，直接把人家给干掉了？
但下一秒，‘古代学者’又发现有一团‘灵体之线’的聚合物在地面高速游走，向远处逃去。
‘铁血骑士’立刻释放出一个又一个火球，炮火洗地般覆盖了那片区域，让那里发出了震天的爆响。
在‘古代学者’的视野中，那团灵体之线的聚合物又消失了。
简直就像是用来欺骗对手所使用的‘鱼铒’一样。
这让西法不得不感叹。
不愧是‘主角途径’，就连一个怪物也这么难杀。
第一千零七十八章 永暗之河
就在西法和时光投影让那些类似‘秘偶’的物体吸引了注意力时，之前那仿佛身穿半透明长袍的‘无形人’，突然落到了‘绝望魔女’特莉丝的面前。
透过特莉丝这个投影的感官，西法看见，那个怪物看不到头部的领口竟然爬出一条又一条透明的蠕虫。
这些虫子表面布满奇异的花纹。
这是神话生物形态！
当然，是不完整的。
但这个怪物居然有一定神话生物形态，还是让西法颇为惊讶。
这个怪物显然是想通过展现一定程度的神话生物形态，从而让敌人暂时性地受到神性方面的冲击，暴露破绽。
可惜，无论是特莉丝投影，或者西法本人，都不会受到影响。
不过，西法还是让特莉丝做出了受到冲击，失去思考能力的假象。
甚至，他还让‘古代学者’主动为特莉丝布置下一层幻觉，让特莉丝看起来似乎到了失控的边缘，从而根根头发极大，仿佛要随时变成一根根毒蛇。
假此麻痹这个怪物的同时，特莉丝投影悄然使用了冰霜的能力，在自己和怪物的周围凝出厚厚的冰层，借此冻结自己与怪物。
那个怪物察觉到危险，刚有要借助‘火焰跳跃’撤离。
突然就变得迟钝起来，仿佛自身正在变成玩偶。
变成玩具。
事实也是如此。
西法用‘镜面幻术’投射出来的那道身影，悄然打开了‘旧日之盒’的第一层。
把特莉丝投影以及那只不知名字的怪物，一起捕捉。
反正只要24小时之内释放里面的东西，特莉丝和怪物就不会死亡。
后者就可以交给亚伯拉罕当祭品。
完成捕捉后。
西法的‘军队’继续深入卡尔德隆城。
一路上，无论遇到什么怪物，什么阻碍，都横推碾压过去。
越往地底深处走，卡尔德隆城就越是安静。
许多建筑保持着非常安好，就是非常安静，仿佛死去多年的尸体，充斥着阴冷和晦暗的意蕴。
这种安静，这种晦暗，让西法怀疑，如果是他自己行走这其中。
恐怕会在不知不觉间，就一点点死去，哪怕是序列1，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已。
终于，在前行了许久之后，借由士兵们的感官，西法看到了深坑的底部，看到了卡尔德隆城的深处。
这里有座巨大的，深黑的宫殿堵住了往下的道路。
这是一座用一根根巨大的石柱所撑起的宫殿，柱子上镶嵌着各种各样的头骨，和不同部分的尸体。
有些地方，甚至还蒙着血淋淋，属于不同种族的皮。
这简单是座‘死亡圣殿’，完全诠释了什么是死亡、什么是终点。
西法让投影军队停留在宫殿外面，让自己用‘镜面幻术’创造出来的身影，进入了那宫殿。
在进入之前，西法有让自己的身影，把‘旧日之盒’交给了迪恩.格格里斯。
这是为了防止在宫殿内遇到意外时，西法可以通过直接中断投影的方式，结束探索。
但这样一来，如果没有提前转移封印物，就会丢失‘旧日之盒’。
借由跟那道镜面投影之前的联系，西法如同亲临般，经过敞开的大门，进入宫殿深处。
他看到大厅的两侧摆着一具又一个棺椁，这些棺椁的形制颜色都不一样。
它们安静地摆放在大厅里，不知道已经存在了多久的时间，仿佛连存在本身都已经死亡般，充斥着压抑的气息。
当西法这道镜面投影进入大厅深处时，他听到，棺椁内部突然发出了一些声音，仿佛生锈的关节在依次打开。
随后，那些棺椁都轻轻晃动起来，就像躺在里面的亡者想要重新归来。
西法没有等待那里面的东西出来，他那道身影快速向前，来到大厅深处，看到一条灰白石制的阶梯通往下方。
在这条阶梯的入口处，则竖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
它的顶端有一个体态修长，仿佛由青铜打造出来的巨鸟凋像，那凋像的羽翼上有各种各样苍白的符号。
至于石碑的表面，则有一个个奇怪的文字，这些文字看上去就像一只只不同形状，非常简化的鸟，或一条条盘成不同模样的蛇。
西法怀疑这些是‘亡者之语’，但在这个方面，他没有研究。
如果艾布里奥在这里应该看得懂。
可惜，他一个字也不认识。
西法控制着镜面投影绕过这块石碑，小心翼翼地走下石制阶梯，他感觉得到，这里的死亡力量异常浓郁。
就算是天使，这么往下走且不做任何防卫的话，用不了多久就会死去。
西法让自己的身影燃烧起火焰，他的火焰带有‘燃烧’的概念，哪怕死亡的力量，包括概念的事物，也可以点燃，可以燃烧。
这样一来。
阶梯里的死亡力量就给一点点清理掉，尽管仍然十分浓郁，但西法用火焰清理出一条可以供自己投影深入经过的‘通道’。
不知道走了多久，西法听到了轻微的，虚幻的水声。
哗啦哗啦。
似乎在地底深处，在不远的地方，有一条暗河正缓慢流淌。
在投影要继续往前走时，西法的灵感忽然被触动，他借由投影往下看。
就在他的脚下，两级台阶之后，有一片深暗的，没有实感的水流涌过。
这水流的表面，连光都无法存在。
‘永暗之河’！
远在卡尔德隆城入口处的西法，呼吸微微一凝。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源质！
他迅速判断，这不是‘永暗之河’的主体，而是一道支流。
如果是主体的话，西法怀疑自己现在已经受到影响，哪怕是天使也不例外。
此刻。
石制阶梯的底部，深暗的潮水轻涌着，并弥漫起澹薄的灰白雾气。
那些雾气与虚幻的水结合，膨胀形成了更偏雾气的灰白‘轻’水。
台阶下的水流涌放出来了不休，每次微有上涨，就安静后缩，仿佛在做周期性的涨落。
而西法的那个镜面投影，此刻正被放出来了地，似乎无法抵御某种影响般，想要融入这片潮水。
西法让投影送出一片又一片的火焰，让它‘点燃’了那些雾气和潮水，以此抵抗着那种无形的吸引。
这时候，潮水开始缩退，似乎落潮般，显露出下方的阶梯。
西法小心地来到阶梯的尽头，看到这里一片虚无。
就在这片虚无里，流淌着一条笔直的，宽阔的，虚幻的，没有颜色的幽暗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