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天神下凡
阿尔萨斯想得很明白，突袭丹莫德要塞之后，兽人们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趁对面的人类驻军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发起突袭，这是一个将拉锯战变成闪击战的最佳机会。穆拉丁抬起头，看向达纳斯，也从这位军团长那里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达纳斯毕竟是位军团长，他的判断比阿尔萨斯的说法更能让穆拉丁放心。看到穆拉丁稍稍平复了下来，阿尔萨斯转向达纳斯，说道：“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登上这座要塞了。达纳斯军团长，你的军营里，不知道有没有足够长的绳子。”
抬头看了看丹莫德要塞高耸的城墙，阿尔萨斯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想要爬上去，还真是不容易啊！达纳斯也有些发愁，正打算通知自己的卫兵，回到军营提醒自己的副官里克斯，尽可能寻找绳索，顺便调几辆弩炮和冲车过来的时候，穆拉丁突然开口了：“只需要进到这座要塞里就可以了吗？”
阿尔萨斯愣了一下，点点头说：“是的……不过翻越城墙需要……”穆拉丁打断了阿尔萨斯的话，说道：“不用那么麻烦，你们退后一些。”说着，穆拉丁径自走到了丹莫德要塞下方，面向那座数米高的城门，深呼了一口气，从背后的两把双手武器中，摘下了一把双手战锤。
阿尔萨斯还在发愣，莫格莱尼却反应过来，拉着王子殿下退后了几步，然后挡在了阿尔萨斯的面前，出言提醒达纳斯等人道：“退后一点，他想砸碎这座城门。”听莫格莱尼这么一说，在场的众人连忙后退。莫格莱尼身上泛起金黄色的圣光，双眼微微眯了起来，看向正在蓄力的穆拉丁。
艾泽拉斯世界的要塞防御时的手段都差不多，平时为了进出方便，只保留一扇木质的包铁城门；再遇到敌袭的时候，才会放下精钢制成的铁闸，将城门彻底封死。如果要让现在的莫格莱尼来做，他也可以将这扇城门打开——只需要将圣光的力量附着在自己的剑刃上，然后在城门上切出一个足够大的洞就可以了。
可是穆拉丁不是一名圣骑士，而是一位战士，而且他并没有动用背后的双手斧，而是打算使用重锤。这让莫格莱尼感到十分不解和好奇——没有成为圣骑士之前的自己，肯定是没有这样的力气，能够用钝器破开这座城门的，就算矮人的力气要比人类大一些，也做不到这一点吧？莫格莱尼饶有兴致地看着穆拉丁的动作，想弄清楚这名矮人战士想要如何击破这座城门。
穆拉丁双手紧紧地握着重锤，两脚微微叉开，依旧在积蓄力量。渐渐地，穆拉丁的手背和脖颈上，都开始有青色的筋条鼓出皮肤，像一条条硕大的蚯蚓一样可怖。然而，穆拉丁的变化并不仅止于此，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皮肤变成了青黑色，而且颜色越来越深。
莫格莱尼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兽人萨满和自己决斗时使用的法术，也是将身体变成了这种颜色，不仅能够增强力量，还能够增强防御力。可是穆拉丁是个战士啊？战士怎么可能使用法术？
在莫格莱尼的不解中，穆拉丁的皮肤继续变黑，最后，甚至连整个人的体型都大了一圈。阿尔萨斯等人看不到穆拉丁的正面，不然一定会发现，这位矮人战士现在的眼睛，已经变得血红。
“喝！”随着一声发/泄般的大喊，穆拉丁双手持着重锤，狠狠地轰击在了那扇包着精钢铁皮的木门上。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后，木屑飞扬之中，莫格莱尼有些惊诧地看着穆拉丁的战果——并不是在城门上开了一个口子，也不是将城门砸出一个窟窿。整片城门，数十米见方的整个城门板，在穆拉丁的一击之下化为乌有，只剩下几片稍大的木块，散落在周围，见证着这里曾经存在的城门。
“哇……”温蕾萨忍不住惊呼出声，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又蠢又笨的矮人……大叔，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实力。达纳斯也忍不住感叹——怪不得兽人在丹莫德要塞下损失惨重，也未能进入要塞一步。向穆拉丁这样的战士，别说是五千名，就算只有一百人，在战场上也是一股足够强大的战力了。
当然，事情不会如达纳斯想象的那般美好，穆拉丁的行为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在众人的一片惊呼声中，矮人战士缓缓倒在了地上，却依旧死死握着手里的重锤。“穆拉丁！”阿尔萨斯冲上去，想要把矮人从地上扶起来，却没能如愿——对于这一身铁甲来说，十岁孩子的力气实在太过弱小了。
不过阿尔萨斯总算松了一口气，穆拉丁看上去状态还不错，还能够冲自己咧嘴笑，应该只是脱力了而已。穆拉丁冲着这个不知道为什么和自己很亲的小鬼头笑了笑，然后喘着气说道：“我没事，你们抓紧时间……”
阿尔萨斯点点头，示意莫格莱尼扶住穆拉丁，小王子本人则带着霜之哀伤和温蕾萨，连同达纳斯和一小队卫兵，一起进入了丹莫德要塞内部。刚一进入要塞，阿尔萨斯就发愁地扶住了自己的额头——自己的猜测，至少有一半变成了现实。
丹莫德要塞的内部设施很简单，要塞中间是大片的空地，前后两座城门正对着，只要同时打开，就会变成一条毫无阻隔的甬道。面向大桥、刚刚被穆拉丁砸碎了城门的这一端，是笔直的城墙；面向湿地的那一端，则是一道带着弧度的半圆形城墙。阿尔萨斯明白，这样的城墙，对于抵抗正面冲击更加有利，也没有什么防御上的死角。
紧贴着城墙的，是一溜儿低矮的平房，从那高度看上去，就知道是矮人战士们休息的地方了。不过，本应该在城墙上警戒，或者在房间里休息的矮人战士们，现在全都横七竖八地躺在要塞中间的空地上，数不清的酒桶和酒囊扔得遍地都是，还有一些啃了一半的鸡骨头。
第一百七十章 国王的侄子
达纳斯则更加专业一些，开始打量周围军事设施的布置。这个来自洛丹伦的小王子的猜测，已经被证实了一半，今夜，丹莫德要塞的矮人战士们确实失去了战斗力。那么接下来，守住这座桥头堡的重担，就要交给达纳斯手下的激流堡民兵了。
因为丹莫德要塞的城墙很高，所以贴着城墙内壁、通往城头的阶梯，修得比较宽阔，同时在城墙内壁上，还有很多用来快速上下的吊厢。达纳斯远远地看了几眼，就弄清了这些吊厢的原理——用绳索和滑轮，只需要在地面上进行操作，就可以把一小队士兵快速地送到城墙上。
达纳斯的部下集结得很快，这也得益于这位军团长之前的警觉。很快，达纳斯的副官里克斯就带着五千集结完毕的步兵浩浩荡荡地开进了丹莫德要塞。在达纳斯的指挥下，这些士兵通过阶梯和吊厢，快速地来到了城头，进入了战备状态。
当然，这些士兵不能够全部到城墙上参与防守。倒不是说没有足够的位置，只是总不能放着那些东倒西歪的矮人战士们不管吧？阿尔萨斯站在丹莫德要塞的城头，看着要塞中间，一队队人类士兵像抬死猪一样抬起那些矮人战士，扔到城墙下他们的营房中。
摇着脑袋叹息了一下，阿尔萨斯明白这些家伙不到明天中午，是不可能参与丹莫德的保卫战的。难以掩饰心里的忧虑，阿尔萨斯转向那些已经在岗位上就位了的激流堡民兵，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仔细想了一下，阿尔萨斯这才明白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据刚才达纳斯的介绍，他是斯托姆加德王国民兵军团的军团长，那也就意味着，他手下的士兵应该都是临时集结起来的民兵才对。可是这些士兵一进入自己的防御位置，就立刻像模像样地开始了备战。甚至还有一些士兵，开始熟练地摆弄起了矮人们留在城头的弩炮。
同时，这些士兵的装束也有些不对劲。洛丹伦的民兵武装，说好听的是一群兵，说难听的不过是一群拿起武器的农夫而已。想让他们维持一下战区的治安，或者拿着长矛在战场上充充门面还有可能，想让他们做出像样的冲锋，或者像这样参与守城，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可是里克斯带来的这五千步兵，不仅迅速地登上了城头，并在墙垛后面进入备战状态；那些负责把醉醺醺的矮人战士们扔回他们营房的士兵，动作进行得也井井有条。整个丹莫德要塞内，除了有节奏的盔甲碰撞兵器的声音，甚至可以算是安静了。
阿尔萨斯还发现，这些步兵中，有近千人，除了长矛之外，还佩戴了弓箭和弓弩。弓箭的使用是很复杂的，每个人都能够做到拉弓射箭，可是在战场上，对于弓箭手的要求会更加复杂。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百发百中的射手，弓箭手在战场上就和法师一样，必须集中火力才能够让远程武器的威力发挥到最大。当然，高等精灵们的游侠是一个例外，可是一个游侠的成长太过漫长，高等精灵们每年在游侠学校上的金币投入，也是他们财政捉襟见肘的主要原因之一。
弓弩，以及矮人和侏儒们常用的火枪操作起来稍稍简单一些，但也不是可以推广到民兵的日常训练中的，毕竟这两种武器，包括弓箭在内，训练时对弩箭和弹药的折损都比较大，不像长矛，只是农闲的时候把民兵聚集起来，刺刺田间的稻草人就可以的。
因此，阿尔萨斯断定，这些人绝对不是什么民兵，至少和洛丹伦王国的民兵不同，算得上是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了。当他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达纳斯笑了笑，有些骄傲地说道：“是的，阿尔萨斯王子，这群小伙子们，确实不是你所说的那样的民兵。”
在阿尔萨斯有些疑惑的目光中，达纳斯认真地给他解释了一下斯托姆加德王国的兵制。在这个古老而尚武的国家，所有成年男子，都需要入伍服至少两年的兵役，因此，斯托姆加德王国几乎可以说是全民皆兵。
而在激流堡，民兵的意思也和洛丹伦不一样。在这里，所有的军人都被叫做民兵。达纳斯的所谓“民兵军团军团长”的职务，几乎就等同于安度因·洛萨在暴风王国/军中的最高统帅的地位——为什么这两个国家军队的最高统帅，都是个秃头呢？难道这个发型，有什么指挥天赋加成吗？
阿尔萨斯有些咋舌——没想到，这个有点秃头的中年大叔，在激流堡竟然是这么有威势的一个人物。阿尔萨斯同时还有些庆幸，这位大叔还算好说话，也没有什么政客的花花肠子，不然，自己可没有这么容易说动他前来援助丹莫德要塞。
不过很快问题又来了，阿尔萨斯现在非常好奇达纳斯的身份。既然他也姓托尔贝恩，那么他一定是激流堡王室的成员。可是他究竟是加林王子的什么人呢？阿尔萨斯吞吞吐吐地向达纳斯表露了自己在敦霍尔德城堡遇见加林王子的事情。
听了阿尔萨斯隐隐约约表达出来的对自己身份的好奇，达纳斯爽朗地笑了笑，说道：“加林啊……那家伙一定给你带来了不少困扰吧，阿尔萨斯王子。不过我这个弟弟倒不是什么坏人，就是有时候……他总是对国事没有什么兴趣，反倒是喜欢打猎赛马什么的，我叔父也很烦恼这件事……要是他能够向阿尔萨斯王子你这样明事理就好了。”
对于阿尔萨斯这个人小胆量却很大，又十分聪慧的邻国王子，达纳斯还是很有好感的。似乎激流堡的托尔贝恩家族都是这种直肠子的性格，他毫不掩饰他对加林王子“没头脑”这一缺点的“不高兴”。
阿尔萨斯倒是对另外的事情更感兴趣——“叔父？”小王子有些疑惑地问。“是的。”达纳斯点点头说道，“我和加林不是亲兄弟，而是堂兄弟。我的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去世了，我和弟弟克里斯托夫，都是由索拉斯叔叔抚养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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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抱歉，我拒绝
听了达纳斯的话，阿尔萨斯恍然大悟。怪不得刚刚那个军官叫达纳斯王子殿下，也难怪他能够掌握整个斯托姆加德王国的军队，原来这位秃头大叔，竟然有资格，不，甚至比现任的激流堡国王索拉斯更有资格坐在王座上。
阿尔萨斯对激流堡的家族谱系不太了解，但既然达纳斯比加林年纪要大，而且还叫索拉斯叔父，那么达纳斯的父亲，肯定是索拉斯的哥哥。想必是因为丧父的时候达纳斯的年龄太小，所以索拉斯才成功地登上了王座。
不过索拉斯对自己的这个侄子也算不错了——阿尔萨斯感慨着。相比于带着一队士兵在边境的小城堡边上打猎的加林，达纳斯手上不仅掌握了激流堡的几乎全部军队，还被委以了守卫萨多尔大桥的重任。
加林王子的那个样子，阿尔萨斯觉得他实在有些不适合成为一名国王。相反，面前这个能够敏锐把握战机的达纳斯，应该更加适合接过激流堡的权杖。同时，阿尔萨斯对激流堡的索拉斯国王的印象，也稍稍变好了一些。
能够善待自己死去哥哥的孩子，并对他委以重任，特别是在自己的儿子不适合成为君主的这种情况下，索拉斯国王的行为，至少说明了他虽然有些野心勃勃，但并不是一个不讲情面的暴君。对比一下麦迪文的遗作《哈姆莱特》中那位可怜王子的悲惨遭遇，就可以知道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君主有多么不容易了。
当然，事情也需要换一个角度看，毕竟索拉斯国王应该不会迎娶自己的……嫂/子，也就是达纳斯的母亲。阿尔萨斯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似乎是被霜之哀伤给腐化了，总是会把事情联想到……这种不太好的方面。
阿尔萨斯为自己的邪恶思想而内疚，同时迁怒于霜之哀伤，狠狠地回头瞪了她一眼。小魔剑正无聊，想要悄悄地摆弄阿尔萨斯的头发，站在自己的主人身后，刚刚伸出小手，就被回过头来的阿尔萨斯逮了个正着。
霜之哀伤丝毫没有做贼心虚的尴尬，反倒是光明正大地把手放到阿尔萨斯头上，胡乱地揉了揉，对自己的主人报以甜甜的微笑。阿尔萨斯被她这么一弄，有什么气也发不出来，只好被动地接受着霜之哀伤对自己的发型的**。
温蕾萨在一边颇有些吃味地看着这对儿小情侣打闹着，眼前又浮现出了马车里那副靡/猥的画面。正当她脸红的时候，高等精灵游侠仿佛听到城墙外传来的沙沙的声音，连忙把自己的发现告知了阿尔萨斯。
对于温蕾萨远超人类极限的听力水准，阿尔萨斯还是很信得过的，他来到城墙边，向远处张望过去。经过一番折腾，此时已经逼近了凌晨，正是太阳未升起，而双月中白色的那个已经落下去半个的时候，阿尔萨斯的目力有限，视野内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
但阿尔萨斯并没有掉以轻心，而是吩咐霜之哀伤感知一下，远处是否有灵魂的存在。小魔剑乖乖地执行了主人的命令，在闭目探寻了一番之后，霜之哀伤对阿尔萨斯给出了肯定的回答：“主人，确实有一群灵魂在朝这里接近啊，好多好多呢……小霜都数不过来！”
霜之哀伤一边撒娇般地邀功，一边偷偷流着口水——虽然主人担心被基尔加丹他们发现，让小霜尽量不要插手和兽人之间的战斗……但是悄悄吞噬几个死掉的兽人灵魂，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阿尔萨斯确定了兽人即将来袭的消息，把这个情报告诉给了在一边听得十分迷惑的达纳斯。当然，阿尔萨斯并没有说什么“灵魂探测”的事情，只说高等精灵游侠温蕾萨听到了一些异常的声音。
达纳斯对此很是重视，虽然他亲自向城墙外张望，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一来高等精灵游侠的视力和听力确实远超人类，二来此时的时机正好，如果自己是兽人的头领，也会选择此时发动奇袭。
达纳斯正准备发号施令，让自己手下的小伙子们做好战斗准备，阿尔萨斯却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达纳斯……王子，兽人们既然最开始的打算是突袭丹莫德要塞，那么我们如果现在大张旗鼓地在城头上弄出一些动静，肯定会打乱它们的计划，也许可以把战事拖到那些矮人战士们清醒之后。”知道了达纳斯的真正身份后，阿尔萨斯决定用“王子”来称呼这位中年大叔。
穆拉丁·铜须在莫格莱尼的搀扶下，也来到了城头上，因为砸碎城门而有些脱力的他，正坐在一个墙垛后面休息。听了阿尔萨斯的话，穆拉丁也表示赞同道：“这是个好主意，只要能等到我们矮人的战士醒过来之后，一定可以狠狠教训一下这群绿皮崽子。”
看了看阿尔萨斯有些希冀的目光，达纳斯却果决地摇了摇头，说道：“不，不能这样。相反的，我们应该尽力做出一副城头上没有人的样子，等着那些兽人来进攻。”看到阿尔萨斯和穆拉丁听到自己的话之后，那疑惑和不解的表情，达纳斯拍了拍自己腰间剑鞘中的双手长剑，庄严地说道：“穆……穆拉丁，你们矮人的战士确实很英勇善战，但我们人类的战士，也同样是战士。”
穆拉丁的表情也严肃起来，还带着一点尴尬，连忙解释道：“我知道，但是……我没有看不起人类战士的意思，我……”穆拉丁的嘴皮子很是笨拙，达纳斯挥了挥手，打断了穆拉丁的话，说道：“我明白，我明白，但我必须这么做。”
说完，达纳斯转过头，对着欲言又止的阿尔萨斯说道：“阿尔萨斯王子，你之所以提出这样的想法，是因为想尽量减少我的部下们的伤亡，对吗？”阿尔萨斯点了点头，说道：“是的，达纳斯王子。你的士兵们，毕竟是在第二道防线上，今天在这里也只是来援助防卫的，如果让你们……”阿尔萨斯依旧有些疑惑——面前的这位秃头大叔，看上去就和最纯正的军人没什么两样，这样能够减少部下伤亡的事情，他为什么会拒绝呢？
【【话说我叫mt居然大结局了……这个结局做得好应付啊……五年前就是看了我叫mt和如果宅才玩的魔兽世界，好怀念啊！】】
第一百七十二章 人类的脊梁
“第二道防线么……”达纳斯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正面回答阿尔萨斯的问题，而是转而向自己身边的副官里克斯问道：“里克斯，如果现在让你孤身一人，到城外去，迎战那可能存在的成千上万的兽人。抛却军令的因素，你愿意这样做吗？”
在阿尔萨斯疑惑的目光中，里克斯稍稍愣了一下，随即立刻低声说道：“哪怕是赤手空拳，我也愿意去和那些绿皮崽子决一死战。”达纳斯赞许地笑了笑，又说道：“很好，我明白你的想法了。里克斯，现在，你来给阿尔萨斯王子解释一下，你愿意这样做的原因。”
里克斯点点头，立正了身体，行了一个军礼后，严肃地说道：“我来自于阿拉希高地的达比雷农场，从那里乘马车到萨多尔大桥，只需要一天。我的身后，就是我生长的家园，为了那里不被那些绿皮崽子侵犯，我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
达纳斯向前走了几步，在里克斯胸前的板甲上，轻轻叩击了几下，然后转过身来，看向了丹莫德要塞外依然笼罩在黑暗中的远方，他知道，在那些黑暗中，兽人的先遣军可能已经集结完毕，随时会对这座要塞发动袭击。
不过应该还有一些时间——达纳斯这样告诉自己。对于阿尔萨斯这个年纪虽小，却有着足够的胆量和见识的小王子，达纳斯觉得自己有义务教他一些东西，就像一个长辈对待晚辈那样——要想成为一名伟大的君主，只会投机取巧可不行。
达纳斯转而向穆拉丁问道：“穆……穆拉丁，你知道当你们的矮人战士在丹莫德要塞和兽人作战的时候，桥对面的我，是一种什么心情吗？”穆拉丁迷茫地摇了摇头——动脑子的事情他不擅长，猜测别人心里的想法，更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外。
所幸达纳斯并没有什么考校的意思，他很快自问自答道：“耻辱，我感到耻辱。”阿尔萨斯和穆拉丁的脸上都浮现了不解和疑惑，但都没有说什么，而是静等着这位激流堡王子的下文。
达纳斯继续说道：“正如里克斯所说，我，还有这些小伙子们，来自于阿拉希高地的各个角落。达比雷农场、格沙克农场……而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家园就在我们的身后。”
看了一眼那些已经在防守岗位上就位了的部下，达纳斯的情绪有些激动。但为了作战目标，他极力压低自己的声音，语气已经变成了低吼：“可是，就在我们应该为了保卫自己的家园挺身而出的时候，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矮人战士们在这里和兽人搏杀，而自己则躲藏在所谓的第二道防线背后。阿尔萨斯，穆拉丁，你们知道吗，这样的行为，让我感到非常耻辱。”
看到穆拉丁欲言又止，达纳斯来到他的身边，扶住了他的肩膀，轻轻按了按，说道：“穆拉丁，我知道，这不是一场人类自己的战争，矮人和兽人之间，也处于战争状态。可是，这些在丹莫德要塞中奋力作战的矮人战士们，他们的家园并不在身后，而是在遥远的铁炉堡。战士们为荣誉而战，而激流堡的民兵，则为家园而战。出于对盟友的尊重，我们不能在没有受到邀请的情况下，进入丹莫德要塞参与驻防；耻辱在我们的心中日复一日地堆积，今天，终于等到了这样的机会，所以……阿尔萨斯王子，只有兽人的鲜血，才能够洗刷我们心中的耻辱。”
转身面向阿尔萨斯，达纳斯紧握着带着铁护手的拳头，狠狠地敲击在自己胸部的板甲上，发出铛铛的声音。这位激流堡的王子元帅低声咆哮着说道：“我没有穆拉丁那样的力气，能够一锤砸碎一扇城门，我手下的这些小伙子们也没有。但是，我们腰间的利刃，同样渴望能够撕开那些绿皮怪物的喉咙，让它们尝尝死亡的痛楚。今天，既然我来到了丹莫德要塞，那么，我就不会再让那些矮人战士们挡在我的身前——哪怕我们会因此付出血的代价。从现在开始，人类的家园，就由人类自己来守护！”
听了达纳斯的话，穆拉丁深深地叹息了一声，但却没有说话。阿尔萨斯沉默着，但他的眼角，已经开始微微湿润。一股激荡的热流，在阿尔萨斯的身体里来回窜动——那颗属于军旅的心，哪怕在诺森德的冰冠冰川沉寂多年，也依然没有降低过一丝温度。
血仍未冷，而莫格莱尼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阿尔萨斯的身后。圣骑士的声音颤抖着，阿尔萨斯甚至能听见他牙齿打战的声音——这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无比的激动：“阿尔萨斯王子殿下……达纳斯王子，是一名真正的军人。换做是我，如果我的身后是洛丹伦王国，还有米奈希尔家族的成员，那么无论敌人多么强大，我都不会退后半步。”
阿尔萨斯轻轻抹去了自己眼角的泪水，低声说道：“我明白，莫格莱尼，我明白。”阿尔萨斯曾经在穿越时间流之后的第一天，就当着洛丹伦群臣和奥蕾莉亚·风行者的面说过类似的话，不过达纳斯此时的行为，更加悲壮而有力。
正如达纳斯所言，人类没有矮人和兽人强壮，也没有高等精灵和巨魔那样漫长的寿命，可是为什么这样弱小的人类，能够在广袤的东部王国，建立起自己璀璨的文明，并一次次击退强敌的入侵呢？
因为不屈，阿尔萨斯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面对巨魔的入侵，人类奋起反抗，将他们远逐到幽魂之地的森林中，让这些曾经不可一世的世界霸主在古老结界的庇护下，惶惶不可终日。
面对兽人的入侵，人类同样予以回击，阿尔萨斯也坚信，终有一天，人类会把这些来自于异界的绿皮入侵者，赶出艾泽拉斯，让它们溺死在无尽之海的波涛深渊中，永远后悔做出入侵艾泽拉斯这个错误的选择。
面对天灾军团……想到这里，阿尔萨斯的心里，有一种揪起来的疼痛。他曾在巫妖王耐奥祖的控制下，给人类带来了这样一场浩劫。那段记忆不堪回首，但阿尔萨斯却知道，在希尔斯布莱德丘陵，在阿拉希高地，在艾尔文森林，在西部荒野，任何出现过亡灵天灾的地方，都会有那样一群顽强不屈的战士，给予那些僵尸坚决的反击。
就算在遥远的未来，燃烧军团终将入侵这个世界，可即便在那时，人类也不会放弃对自由的追求和对入侵的抗击。哪怕在燃烧军团的强大力量面前，艾泽拉斯终将毁灭，可只要有一个像达纳斯、像莫格莱尼这样的战士活着，人类的抗争就永远不会停止。
即使是强如萨格拉斯，在毁灭艾泽拉斯世界之后，这位强大的堕落泰坦能够得到的，也绝对不是人类的屈服，而是那一卷卷、一部部波澜壮阔的人类抗争的史诗和传记。这些如鬼魅般挥之不去的记忆，会让这个残暴无情的神灵铭记，在无数被他毁灭的世界中，在一个叫做艾泽拉斯的世界里，有一群名叫人类的不屈生物，狠狠地回击了燃烧军团无坚不摧的军势。
阿尔萨斯看着达纳斯坚毅的面容，再一次抹了抹自己的眼角，开心地笑了——在穿越时间流之后，阿尔萨斯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人类未来的命运，担心着燃烧军团可能到来的入侵。但此时，阿尔萨斯坚信，就算没有自己和霜之哀伤，人类也终将战胜一切强敌——人类会让一切觊觎自己家园的敌人知道——只要战斗还没有停息，那么人类就奉陪到底！
第一百七十三章 格罗姆 地狱咆哮
丹莫德要塞的视野外围，一片低矮灌木和湿地红柳交替生长的林子中，三个身体壮硕的兽人，正聚集在一起讨论着什么。这三人，正是当日在南海镇外的兽人旗舰上的祖赫德，和当时站在他身后的两个年轻兽人。
这两个年轻兽人，是曾经的兽人大酋长，毁灭者布莱克汉的儿子，雷德·布莱克汉和麦姆·布莱克汉。当德拉诺世界的所有兽人部落都聚集在古尔丹的号召下之后，毁灭者布莱克汉出任了兽人部落的第一位大酋长。
然而，毁灭者布莱克汉并没有能够领导兽人和人类之间的战争。在他的首席幕僚古尔丹昏迷不醒之际，他的部下和副手，现任的兽人大酋长奥格瑞姆·毁灭之锤杀死了他，取代了兽人大酋长的地位。
因为兽人的习俗比较野蛮，通过决斗来决定氏族领导者这样的事情时有发生。祖赫德是龙吼氏族的酋长，同时也是毁灭者布莱克汉的好友。在奥格瑞姆杀死了布莱克汉之后，祖赫德及时地阻止了奥格瑞姆斩草除根的行为，布莱克汉的两个儿子雷德和麦姆，在他的庇护下，带领着一小部分支持他们父亲的族人，脱离了黑石氏族。
然而，畏惧于奥格瑞姆的强大和权势，雷德和麦姆将自己的新氏族改名为黑牙氏族。这个称呼让他们两人感到耻辱，他们无时无刻都在盘算着如何为父亲复仇，杀死卑鄙的奥格瑞姆。
此时，雷德就在提出自己背叛的建议：“祖赫德叔叔，既然我们好不容易得到了这样独自行军的机会，为什么还要遵循奥格瑞姆那个家伙的命令，去进攻这座要塞呢？不如我们直接撤军，坐等奥格瑞姆去死好了。”对于祖赫德这个保护了自己性命的长辈，雷德还是很尊敬的。
看到一边的麦姆也连连点头，祖赫德皱着眉，小声说道：“噤声，雷德，噤声。我们还没有完全脱离奥格瑞姆的掌控。格罗姆和他的战歌氏族，还跟在我们的身边。你们觉得奥格瑞姆会毫无任何防备地让我们和他分开吗？”
对于这两个没头脑的后辈，祖赫德可谓操碎了心，无奈这两个家伙实在是不争气。雷德挠了挠头，他还是很听祖赫德的话的。不过麦姆有了一点疑问：“可是，祖赫德叔叔，难道就让我们的族人，还有你手下的战士，为奥格瑞姆的计划白白付出生命吗？”
祖赫德叹了口气，纠正麦姆的话道：“麦姆，不要这样说。虽然我深恨奥格瑞姆背叛你父亲的行为，但你们必须知道，这不仅仅是奥格瑞姆一个人的计划，而是事关整个兽人部族的命运。你们两个去召集族人吧，至少在战争结束之前，暂时放弃对奥格瑞姆的寻仇计划吧！”
尽管有些不情愿，雷德和麦姆还是听话地离开了，向树林深处走去。祖赫德留在原地，呆了一会儿，依旧皱着眉头说道：“格罗姆，你还要躲藏到什么时候？按照计划，战斗就要开始了。”
祖赫德话音刚落，他身后的一棵红柳后面，转出了一个更加壮硕的兽人。和雷德、麦姆还有祖赫德不同，这名兽人的身上并没有穿着板甲，而是赤着上身，下身也只穿了一件兽皮裤子，正是和祖赫德一起，被派来执行夺取丹莫德要塞任务的战歌氏族酋长，格罗姆·地狱咆哮。
格罗姆肩上，扛着一把巨大的单刃战斧，粗大的斧柄端头，是绕成一个方环形状的斧头。锋利的锋刃上，几个明显的缺口，仿佛在表述着这件武器和它的主人一样身经百战。格罗姆人刚一出来，口中已经发出了怪笑声：“嘿嘿……祖赫德，幸好你没有和那个布莱克汉家的小崽子一样，被冲昏了头脑，不然，我和我的血吼，可不介意染上的鲜血是来自于人类、矮人还是兽人。”
祖赫德被格罗姆的话弄得有些不快，反击道：“格罗姆，注意你的用词。如果你还有半点精力的话，我建议你留到一会儿攻城的时候再来发/泄。”听了祖赫德的话，格罗姆嗤笑了一声，说道：“屠杀一群没有任何还手的能力的矮人，也值得我出手吗？何况……攻城这样的事情，是你和那两个布莱克汉的崽子应该去做的工作。我们战歌氏族的勇士，可不会把精力浪费在这样的事情上。”
祖赫德没有介意格罗姆一如既往的侮辱性/用词，他的注意力，集中在了格罗姆的后半句话上。这位龙喉氏族的酋长，有些愤恨地看着面前这个毫不掩饰那身健壮得可怕的肌肉的同胞，说道：“这也是奥格瑞姆的命令？”
格罗姆没有回答，但他的行为，更像是在默认。随后，格罗姆将原本扛在肩膀上的战斧“血吼”举到自己的面前，伸出一只粗大的手掌，轻轻抚摸了一下那锋利的斧刃。兽人坚硬厚实的皮肤没有丝毫阻隔地被切开，但格罗姆就像感受不到疼痛一样，将流着鲜血的掌心送到自己的嘴边，猩红的舌头探出獠牙龇互的大嘴，舔去了手上的血滴，然后瞪着他那闪耀着两点诡异红芒的眼睛，对着祖赫德说道：“不要让我说第二遍……祖赫德。相比于收割那些醉酒的矮人，我更喜欢你，和你手下那些活蹦乱跳的龙吼兽人。”
格罗姆眼中的血腥光芒，让祖赫德失去了刚刚和他对抗的勇气。祖赫德并不是一个纯粹的战士，他手下的龙喉氏族里，很多人都或多或少学习了一些术士的法术。在古尔丹的暗影议会被奥格瑞姆屠杀干净之后，龙喉氏族里的半吊子术士们，就成了兽人军队中比较重要的一支力量，这也是奥格瑞姆必须将袒护自己敌人的祖赫德保留下来，没有夺取他性命的原因。
但祖赫德知道，面前的格罗姆在杀死自己之前，可不会去想对兽人来说，自己是不是不可缺少的——并不是他不明白，而是他真的不在乎。格罗姆·地狱咆哮，在兽人没有饮下古尔丹提供的那些绿色药剂之前，就已经是兽人中数一数二的勇士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是白夜点错了还是点娘抽风了，这一章本来在今天晚上八点自动发布，结果过了零点直接发出来了……有的书友好像已经看了，那白夜就不重发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迎头一击
和奥格瑞姆不同，格罗姆以他的疯狂和嗜血闻名于德拉诺世界。在兽人对德莱尼的战争中，他曾孤身一人杀入敌阵，亲手将数百名德莱尼的守备官撕成了碎片。他不仅第一个带头饮下那些可以使兽人变得更加强大的药剂，同时，祖赫德还隐约知道，感受到了那股强大而狂暴的力量之后，格罗姆曾单独向古尔丹提出要求，索取了那种绿色药剂的原浆。
那可是原浆啊！仅仅是饮下百分之一浓度的稀释液，就已经让祖赫德的情绪变得比以前暴躁了几十倍，何况是饮下原浆的格罗姆。在进攻德莱尼都城沙塔斯的战斗中，格罗姆一个人就杀死了数百名德莱尼守备官。只要在战场上，没人是他的对手，流血、受伤和愤怒，只会使他更加强大。
感受到了格罗姆身上浓浓的杀气，祖赫德终于放弃了为自己族人说话的想法——反正那座要塞里面，也不过是一些丧失了战斗力的矮人而已——祖赫德这样告诉自己。可事实上，真正让他噤若寒蝉的，是因为他根本没有勇气，在现在的格罗姆面前，说出一个不字。
丹莫德要塞的城头上，阿尔萨斯躲在一个墙垛后面，身边，是一脸紧张的莫格莱尼，无聊地蹲在地上画圈圈的霜之哀伤，还有正在尽忠职守、承担瞭望任务的高等精灵游侠温蕾萨。“阿尔萨斯王子殿下，这里太过危险，我们还是到下面去吧。”莫格莱尼坚持规劝着阿尔萨斯离开城头——尽管莫格莱尼对自己的格斗技巧十分有信心，但这毕竟是战场，他没有十足的把握，保证阿尔萨斯的安全。
“唉呀，你真烦，就不能安静一下？”用这种语气说话的，自然就是我们最没有礼貌的霜之哀伤小姐了。小魔剑早就对婆婆妈妈的莫格莱尼不耐烦了，一边扮着鬼脸，一边信心十足地说道：“只要有小霜在，谁都别想伤到主人！”
阿尔萨斯冲莫格莱尼使了一个“你放心”的眼色，莫格莱尼没有办法，也只能尽力伏低身体，同时用自己来掩护住阿尔萨斯——即便是这样，莫格莱尼的心里也有些忐忑——为了配合达纳斯的作战计划，莫格莱尼现在并不能使用金闪闪的圣洁护盾，这让他对自己现在的防御力没有什么信心。莫格莱尼倒是不怕自己受伤，他担心的是阿尔萨斯的安全。
躲在将近一人高的城垛后面向外瞭望的温蕾萨，忽然身体一震，缩回了脑袋，轻声对阿尔萨斯说道：“有动静了，果然有一群兽人过来了！”阿尔萨斯闻言，也探出半个脑袋，向城墙外看去。
人类和高等精灵的身体素质差距太大，阿尔萨斯只能看到要塞外远处那影影绰绰的快速移动的虚像。此时的天色，“白衣女士”已经完全坠入了地平线，太阳还未升起，只有“蓝孩”在努力着，想用自己的光芒照亮大地，却徒劳无功。
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也是自暴风王国遗民北渡洛丹伦之后，人类和兽人之间，第一次正面的相抗。随着近百名兽人战士离丹莫德要塞越来越近，阿尔萨斯甚至都能看清楚他们口中的獠牙，手中简陋的武器，锈迹斑斑的板甲，和那滴流而出的淡黄色涎液。一股热流从阿尔萨斯的肌肤上涌过，白皙的肉皮上战栗起一片片细小的疙瘩——那是一名战士，一名白银之手骑士团的圣骑士，那年轻的、属于一名军人的热血在沸腾。
但这不是阿尔萨斯的战争，他还太小。知道自己在这里只会拖累其他人，阿尔萨斯默默地退到了城墙靠要塞内的那一侧，几名激流堡的士兵填补了阿尔萨斯，和随他一起撤下来的莫格莱尼等人的位置。
这场战斗的指挥官，达纳斯·托尔贝恩，此时正在离阿尔萨斯不远处的城头，静静地注视着已经快要奔到城墙下的那些兽人先锋军。激流堡民兵军团的副官里克斯，站在自己的王子同时也是元帅身后，全神贯注，等着传递这位王子元帅的命令。
达纳斯的部下将近五千人，已经全部在城头上分散开来，在防守岗位上就位了。三千余名手持盾牌和单手剑的步兵，躲在城垛的后面；一千余名弓箭手，则依靠着内侧的城墙，静静地等待着弯弓的命令。
“嗖嗖嗖”的响声，在一片孤寂的城头上格外引人注目。一根根粗大的绳索被从要塞下抛到了城头，很快被从下端拉直，制作简易的铁制甚至木制的爪形顶头，勾住了丹莫德要塞的城墙垛。
虽然这个时候，为了不暴露城头的状况，没有一个人会向下探出脑袋瞭望；但所有的人类战士都明白，兽人们已经开始向城头攀爬了。达纳斯在心里默念了三个数，摇摇头，叹息了一声——这一批兽人先锋，还是人数太少了，不够啊，远远不够；和人类渴望为同胞复仇的强烈怒火相比，还是太少了。
随着达纳斯的右手猛然抬起，然后狠狠地挥落，里克斯略有些破音的大吼声在城头上响起：“砍断绳子！”命令刚一下达，靠近达纳斯的那些士兵，手中锋利的单手剑刃，就狠狠地斩向了身边的那些兽人用来攀爬城墙的绳索，有的民兵用力过猛，导致剑锋在斩断绳索之后，依旧去势不减，狠狠地和青石城墙撞在一起，在黑暗的黎明激起一点点火星。
随着一阵阵重物落地的声音，一阵惨叫在要塞外的城墙下响起。远离城头中心地带的那些士兵，反应稍稍慢了一些；不过城墙上每隔一段，都会有一个负责传递命令的哨兵。因此，城墙上很快想起了一片“砍断绳子”的呼喊声，而重物落地的扑通声，和那些兽人摔死时发出的惨嚎，也此起彼伏。
当然，不是每个兽人都落到了城墙下，有些动作敏捷的兽人，在砍断绳子的命令传递到达之前，就已经爬上了城头；不过等待着他们的，不是事先说好的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醉醺醺的矮人，而是一名名全副武装，眼中喷吐着怒火的激流堡民兵。
第一百七十五章 只求速战
兽人是残暴的，它们甚至在战场上，会和自己的同伴相互残杀；兽人是强壮的，一个兽人战士，可以同时抵抗三四名训练有素的人类士兵……激流堡的这些民兵，之前从未见过兽人，也没有和兽人的战士正面作战过，他们对兽人的全部印象，都来自于传闻和流言。
兽人也是会流血的，在死亡面前，它们同样怯懦——这是激流堡的民兵们，对兽人的第一印象。每一个攀上城头的兽人，都在那一瞬间，被四五把锋利的单手剑同时插入了身体；剧痛让这些绿皮怪物发出了惨嚎，然后，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发动垂死前的反抗，就被几名训练有素的激流堡民兵，合力用盾牌撞下了城墙。
很快，城头上再次恢复了沉寂。对于那些从城头被撞下去的兽人来说，一定是死得不能再死了；不过，有些兽人是绳索被砍断而跌落到地上的，因此并没有被摔死。这些兽人发出的惨嚎声，时不时在城墙下边响起，为一片孤寂的战场上，平添了几分悲凉的色彩。
当然，这样的种族战争，交战双方，是不会对对方存在一丝怜悯的。达纳斯的命令很快下达：“所有弓箭手留在城墙上，里克斯，从现在开始，你是城墙上的指挥官了。一会儿那些兽人如果不放弃的话，肯定要发动大范围的进攻，用你们的弓箭招呼这群绿皮崽子！”
里克斯接受了命令之后，达纳斯则召集了一个千人队，将这些战士调下了城墙。当整个千人队都在城门前列队之后，达纳斯也动身朝城下走去。阿尔萨斯这时候才赶到达纳斯身边，和这位激流堡的王子元帅并排向城墙下走去，一边问道：“达纳斯王子，虽然从城门发动进攻是兽人们最好的策略，可是如果我们放下丹莫德要塞的铁闸，那些兽人就算不放弃攻城，也只能攀爬高高的城头了，那样，不是更能进行有效的防御么？”
阿尔萨斯不明白，从刚才开始，这位达纳斯王子就一直采用着和兽人正面硬碰硬的打法，明明可以有更加简便的守城手段，为什么他不去采用呢？阿尔萨斯并不认为自己都能想到的问题，像达纳斯王子这样经验丰富的军人会想不到，也不认为达纳斯王子是一个不顾惜手下伤亡的统帅。
达纳斯已经来到了城门口，他顿住脚步，对阿尔萨斯说道：“阿尔萨斯王子，你知道有多少兽人来到了我们的世界么？”阿尔萨斯一愣，摇了摇头——兽人侵略军的具体数字，联盟上层还没有搞清楚。
达纳斯点点头，说道：“我也不知道这些绿皮怪物到底有多少，但我知道，它们的数量，一定没有我们人类的士兵多，甚至都未必能比得上我们斯托姆加德一个国家的军队数量。所以，哪怕是付出一个，两个，甚至是三个战士的生命，来换取一个兽人战士的死，都是值得的。”
阿尔萨斯一听，顿时拉下了脸色——原来这位达纳斯王子，是真的毫不顾惜自己部下的生命。小王子刚要开口驳斥达纳斯的看法，这位秃头大叔接下来的话却让他陷入了沉思：“阿尔萨斯王子，你知道阿拉希高地上的农场，已经多久没有农民耕种了么？”
阿尔萨斯沉默不语——斯托姆加德王国的索拉斯国王，将自己治下大部分的男丁都征召进了军队；老人、妇女和孩子，也都集中了起来，制作弓箭和衣甲。农事的荒废，几乎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可是，洛丹伦会继续提供补给……”阿尔萨斯话说了一半，没有继续说下去。别说是向来贫瘠的阿拉希高地，就连一向肥沃的希尔斯布莱德丘陵，都被战争影响，今年的收成，还不知道如何。
达纳斯知道阿尔萨斯的想法，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而是把目光转向了那些严阵以待的步兵，说道：“阿尔萨斯王子，在兽人入侵之前，农夫家的孩子到了你这个年龄，已经是到了帮助家里做活的时候了；贵族家的孩子，无论男女都会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参加各式各样的宴会和茶会，当然，我对这样的行为保留意见。可是现在，我不知道洛丹伦王国是什么情况，但是在激流堡，无论是农夫的儿子，还是贵族的儿子，都要接受军事训练，并在作坊里制作弓箭和盔甲，在他们稍大的时候，就会被送入军队中，开始军旅生活。”
听了达纳斯的话，阿尔萨斯点点头——在洛丹伦，虽然局势没有紧张到斯托姆加德王国这样全民抗战的地步，但在一向奢华的父亲的王宫中，已经几个月不曾举行过宴会了。达纳斯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继续说道：“这场战争，还要持续多久？也许等人类胜利的那一天，我已经不在了，阿尔萨斯王子你也可能不在了。甚至几百年之后，我们都没有办法将这些兽人驱逐出我们的家园。”
阿尔萨斯一想，达纳斯说的话，对也不对——不对的是，战争其实很快就会结束，兽人们会战败，被人类囚禁起来；对的那方面，这些兽人终究还是在艾泽拉斯站稳了脚步，最终，甚至到了十几年后，阿尔萨斯自杀在冰冠堡垒的时候，人类也未能达成现在的目标——将这群绿皮怪物驱逐出艾泽拉斯。
达纳斯觉得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对面兽人的头目应该已经做出了决策。他朝着一脸迷惑的阿尔萨斯点点头，说道：“阿尔萨斯王子，无论你是否赞成，我都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尽快结束这场战争。我不希望几十年后，几百年后，我的后代，我们所有人的后代，依然被笼罩在战争的阴云之下。如果死亡可以结束这场战争，我，和我手下这些小伙子们，永远奋不顾身；如果我们这些军人的牺牲，能够为那些孩子们换取一个不需要再畏惧战争来临的未来，哪怕只能让那天的到来早上一分钟……”
没有把话说完，达纳斯拍了拍阿尔萨斯的肩膀，转身走向了那道城门巷。本已经排列好的步兵方阵，为自己的元帅让出了一个足够容纳他魁梧身躯的通道。达纳斯一边拍打着身边那些脸上显露着坚毅和激动的士兵们的肩膀，一边挤到了方阵的最前线。
第一百七十六章 蛮不讲理格罗姆
步兵方阵在达纳斯的身后逐渐合拢，阿尔萨斯只能看到这位激流堡的王子元帅那因身材而高出其他人头顶的秃后脑勺，以及那低沉而又有力的雄壮声音：“打开城门，激流堡的战士，今天，就在这里，和那些绿皮崽子决一死战！小伙子们，就算我们全部战死在这里，我们的身后，还有十万激流堡民兵整装待发；我们的尸骨，将成为人类通往最终胜利的垫脚石，而你们的名字，将会被铭刻在激流堡的英雄纪念碑上！拔你们的剑，小伙子们！今天在这里，我们为索拉斯国王而战，为身后的家园而战，为全人类而战！”
阿尔萨斯本以为达纳斯会是一名不善言辞的正统军官，却没想到他这一番战前动员比那些政客天花烂坠的鼓动还要激奋人心。达纳斯转过身，看着缓缓打开的城门，拔出了自己腰间的双手长剑，紧紧握住那被丝绸缠住的剑柄，剑尖遥指城门外，那正在被冉冉升起的太阳驱散的黑暗远方，大吼了一声：“为了斯托姆加德的荣耀！为了托尔贝恩的荣耀！”
达纳斯中气十足而又带着一丝壮烈的呼喊声，如同一把重锤，击碎了原本笼罩在湿地上的阴冷黑暗。一轮红日终于冲破了地平线的阻挠，将温煦的阳光洒遍了丹莫德要塞的每一个角落，应和着那一声声同样声嘶力竭的呼喊：“为了斯托姆加德的荣耀！为了托尔贝恩的荣耀！”
丹莫德要塞外围，格罗姆·地狱咆哮眯缝着眼睛，看着远处那缓缓拉开的城门，和那些虽然自己听不明白，却能够引动自己体内邪恶血液沸腾的呐喊——身为一个战士，他知道这是敌人的战前动员。
格罗姆感到一股强烈的、想要厮杀的欲/望在身体里咆哮，他甚至听到了扛在肩上的“血吼”的低鸣声。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的争吵声，让格罗姆紧紧皱起了眉头——这群废物，也配叫做兽人么？
格罗姆的身后，是两队全副武装的兽人战士。除了队列的分别之外，这两队兽人战士还有其他明显的不同——站在格罗姆身后的那一大群兽人，是来自于战歌氏族的战士。和他们的酋长一样，这些兽人显得格外冷静，并没有为速夺丹莫德要塞的计划受阻而大惊小怪，或是静静站立，等待着酋长开始作战的命令；或是静静地擦拭打磨着自己的武器和盔甲。
而另一群数量稍微少一些的兽人，就显得焦躁多了。祖赫德，雷德和麦姆，正在离格罗姆不远处的地方争论着。雷德大声说道：“这是奥格瑞姆的诡计，他一定早就知道这里的情况，所以才派我们到这里来送死！”
麦姆附和道：“是的，雷德说得没错！我这就去找格罗姆说清楚，他要进攻这样的堡垒，
那就让战歌氏族自己去进攻好了，我的族人可不会这样白白送死。”说完，麦姆就怒气冲冲地走向了格罗姆，雷德愣了一下，也跟在了自己弟弟的身后。
祖赫德连忙去拦，却没能来得及，麦姆已经来到了格罗姆的面前，大声说道：“格罗姆，现在的情况和事先说好的不一样，我们不会参与进攻丹莫德要塞了，你和你的战歌氏族自己去吧！”
麦姆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可不像祖赫德那样知道格罗姆的厉害。祖赫德从后面赶上了，麦姆已经说出了这番话。祖赫德不由得在心里叫苦——麦姆你这个傻子，在自己家里傻傻也就罢了，为什么要去招惹格罗姆呢？
格罗姆转过头来，嘴角露出一丝狞笑，问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们三个人的意思？”嘴上问的是麦姆，可是格罗姆的目光，却看向了祖赫德。麦姆刚想说些什么，却被祖赫德拉住了。龙吼氏族酋长死死堵着这个傻子后辈的嘴，对格罗姆说道：“麦姆还小，不懂事，胡说八道呢。”
格罗姆点点头，继续说道：“你们三个现在立刻带着你们的手下，向要塞发动进攻。布莱克汉虽然弱了点，至少还有点胆子；怎么生出的儿子这么废物？对面只是一群人类而已，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如果你下次再这么没有出息，给兽人丢脸，被我知道了，我就送你去见你那个死去的老爸！”
麦姆和雷德被格罗姆的话所激怒了，刚想做出什么动作，却发现这个高大的同胞眼中，那闪动着的邪恶的红芒愈加诡异。随着格罗姆将肩上的巨大战斧提在手中，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息在这位战歌氏族酋长的身边弥漫开来。
麦姆的瞳孔缩了一下，原本卡在嘴边的话被他硬生生地吞了进去。雷德也做出了和弟弟类似的动作——这两个兽人，虽然废物了一些，但毕竟还是兽人，身体里有着和野兽相近的本能，从面前的格罗姆，或者说是那把巨大的斧头上，他们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格罗姆轻轻掂了掂“血吼”，斜着眼睛看向面前这三个连人类都比不上的废物同类，语气不善地说道：“你们再浪费时间的话，我不介意先干掉你们和你们的手下，然后再带着我们战歌氏族的战士们去攻下那座要塞。老实说，我觉得那些人类比你们强多了，至少他们还有勇气去战斗。”
面对格罗姆的冷嘲热讽，祖赫德已经无力去介意了。他已经深深地明白了一点，那就是除非自己的手下全部战死，甚至自己也死在那座号称永不陷落的要塞前，格罗姆和战歌氏族的战士才有可能继续参战。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祖赫德宁可孤身一人面对一千个人类战士，也不愿意和格罗姆为敌。叹了口气，祖赫德已经无力去管雷德和麦姆了，他有些颓丧地走向自己氏族的阵前，挥了挥手，发出了进攻的命令。
雷德和麦姆也不敢再多说废话，也召集了自己有限的部下，向那扇敞开的城门发起进攻。龙喉氏族和黑牙氏族的战士们，虽然散乱了一些，但冲锋的速度还不慢，很快，前锋就嗷嗷地跑出了树林，向丹莫德要塞冲去。
第一百七十七章 长弓手三连发
既然达纳斯决定开城迎敌，和那些兽人短兵相接，那么城头上反而成了相对安全的地方。莫格莱尼做出这样的判断之后，就劝说阿尔萨斯回到城头。阿尔萨斯也想看看兽人们的动向，于是就来到了城头。
城墙上，里克斯正站在一块墙垛后面，透过墙垛上的缺口。阿尔萨斯上来的时候，这位激流堡民兵军团的副官正把脑袋从城墙上缩了回来。没有去留意站在角落里的阿尔萨斯一行，里斯克飞快地下达了让弓箭手们在城门上方的城墙中段集结的命令。
丹莫德要塞的城墙呈半圆弧状，罩住了整个萨多尔大桥的桥头，但城门再宽广也只有一处。达纳斯之所以要开城迎敌，就是为了把兽人集中到一处。毕竟，有了大开的城门，不善于使用攻城器械的兽人，肯定会采用更简单便捷的进攻方法——直击城门。
和兽人们在城门处近身肉搏，看上去可能会造成更大的伤亡，但实际上，这样对人类来说更加有利。如果将兵力分散在城头上，同时放下钢闸，那么确实只需要斩断那些抛上来的绳索，这些兽人就根本不可能轻而易举地登城，而且这些野蛮而笨拙的怪物，可能很快就会放弃对丹莫德要塞的这次奇袭。
但按照联盟高层的计划，很快人类联盟就将向兽人们发动总攻。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能够在总攻之前，利用丹莫德要塞作为一个诱饵，吸引兽人的军队在这里和人类打一次消耗战，就能够有效地削减在总攻中，人类联军势必会遇到的野外会战的难度。
兽人们在第一次进攻丹莫德要塞未果的情况下，又连续在铁炉堡城下受挫，这使得它们已经更改了作战方案，尽量放弃对人类和矮人的建筑进行攻坚。在那之后，人类和矮人的军队，都没有找到什么很好的机会来杀伤兽人的战力；而一旦踏出要塞，在野外面对这些身强体壮的入侵者，矮人们的个子是硬伤，而人类又略显孱弱。
达纳斯作为联盟军方高层的一员，深深地知道接下来的总攻并不是什么轻松的工作，所以才不惜在此，借着丹莫德要塞的这次保卫战的机会，想要有效地消耗掉一部分兽人的兵力。毕竟在这里打拉锯战，是人类希望看到的。背后萨多尔大桥彼端的斯托姆加德王国/军兵营里，早已经有无数战士等待着填补进这个可能成为生命绞肉机的堡垒了。
“拉~弓~”里克斯紧张地向着城墙外张望着，同时对弓箭手下达了张弓的命令。千余名长弓手，动作整齐划一，齐齐拉开了自己的弓箭，箭尖成四十五度角朝向天空。里斯克的头上隐隐有汗珠滴下，他慢慢地计算着城墙下那些正在向要塞冲杀过来的兽人的步伐。
“三连发预备~~”里斯克拖长了声调。这个时候就能看出一名弓箭手是否训练有素了，如果是一个农民拿起弓箭，虽然有可能杀人，但绝不可能在这种明明看不到敌人，气氛却十分紧张的情况下，还能一心一意地执行命令，而不是胡乱地让弓弦脱手。
里斯克的右手高高抬起，猛然间在空中一挥：“放！”随着这一声令下，在广阔的城头上排成四排的千余名弓箭手，齐齐射出了自己早已经搭在弦上很久的弓箭，并快速地用右手从箭袋中连续摸出两枚箭矢，左手拉着的长弓还保持在原来的位置，飞快地搭箭张弦，用几乎相同的姿势，射出了自己的第二箭和第三箭。
长弓三连发，这是守城的军队，在面对敌人的突击阵线时，经常使用的远程攻击手段。由经验丰富的军官，通过观察敌人的步伐，在瞬间判断出弓箭手出箭的时机，使得被高高抛到空中，再狠狠坠落的箭矢，能够在敌人踏入射程的那一瞬间，倾泻到敌军的头顶。
三发，是因为超过这个数目，敌人的军队应该已经偏离刚才的位置有一段距离了，需要重新定位。可以说，这样的战术，只需要弓箭手们拥有强大的心理素质，能够很好的执行命令就可以了，一切瞄准、判断和把握放箭时机这样的重任，都集中到了里克斯一个人的身上，也难怪他会紧张得满头大汗。
相隔时间不超过两秒钟的三波箭矢，在空中划出完美的抛物线，然后坠落在刚刚踏入射程的兽人头顶，叮叮当当的声音如雨点般响起。兽人的制铁技术并不算出众，从暴风城的军械库中缴获的人类的盔甲，又因为型号的原因很难装配在兽人的战士身上。
不过兽人们有别的方法来加强自己的防御——既然铁质不好，那么就增加厚度好了。兽人们身上的肩甲和胸甲，都要比人类军队的制式板甲厚上一倍。当然，这也带来了其他问题，那就是兽人们不方便戴上头盔。
这个不算太好的习惯，让龙吼氏族和黑牙氏族的兽人们吃够了苦头。撞击在它们肩膀上的箭矢基本都弹开到了地上，但也有部分箭矢，从这些兽人的头部，深深地贯入它们的内颅中。
尤其是那些因为好奇而抬头向上看的兽人，锋锐的箭头从它们的眼部射入，从柔软的后脑穿出，这些身体庞大的绿皮怪物，连闷哼声都发不出来，就软倒在了地上，被后续跟进的同伴踩踏入湿地柔软的泥土里。
里克斯站在墙垛上，看着那些经历了箭雨洗礼的兽人先锋军，挥舞着那些简陋却沉重的武器，嗷嗷喊叫着向城门口冲锋。“自由射击！”里克斯给城墙上的弓箭手下达了命令，千余名弓箭手很快分散开来，几个人一组，占据了墙垛上的缺口，向城下的那些兽人进行点对点的狙击。
里克斯随后召集了那些还留在城头上的步兵，命令他们到要塞中间的空地上列好方阵，毕竟，城头上已经没有什么工作需要这些步兵来完成了。看着自己的部下一队队飞快地通过阶梯和吊厢下到庭院中，里克斯握紧了拳头，在心里默念——圣光保佑，达纳斯王子一定武运昌隆，平安无事。
第一百七十八章 血肉横飞城门洞
“死吧，狗杂碎！”随着一声怒吼，达纳斯手中的双手剑狠狠地斩向了那个当先冲进城门洞的兽人先锋。锋利的剑刃毫无阻隔地切开了那名兽人的肩甲，一条绿色的手臂掉在了地上，那粗壮的爪子里还握着一柄钉头战锤。
兽人肩膀处喷溅出来的鲜血洒了达纳斯一脸，但这位王子元帅甚至没有办法去抹掉那些遮挡住自己视线的红色液体。达纳斯左右两侧的步兵一边举盾护住了自己的指挥官，一边将单手剑捅入了那个还坚持着不愿倒下的兽人前锋的肚子。
砰砰的撞击声响起，随着那个一马当先的兽人前锋被搅烂了肠子，瘫软在地上，几十个兽人嗷嗷喊叫着，冲进了城门洞，和第一排的人类剑盾步兵撞击在了一起。“顶住！不要后退！斯托姆加德的荣耀与我们同在！”达纳斯一边大声鼓舞着部下，一边抡起了手中的双手剑，斩下了又一名兽人的头颅。
从兽人来到艾泽拉斯世界的第一天起，人类就在诅咒之地和这群绿皮怪物交手了。诚然，人类的战士，在这些入侵者面前，属于孱弱的一面，一个兽人战士可以同三个人类战士连续交手而不落败。
但这并不意味着人类在这场战争中处于弱势状态，事实上，如果不是事故频出，先是麦迪文的背叛，后是莱恩·乌瑞恩国王被刺杀，暴风城军队，早就在安度因·洛萨的带领下将这些绿皮怪物击败了。
也许是因为准备不够充分，也许是因为内部矛盾重重；总之，暴风城军队在和兽人交战的过程中发现，只要组成了方阵，并时刻保持顽强和不屈的斗志，在成规模的交战中，兽人并不是人类的对手。
这以暴风城的沦/陷为代价换取的宝贵经验，是达纳斯敢于安排这样短兵相接的战术的原因。丹莫德要塞的城门确实够宽阔，不过几十个人并排就拥挤得挪不开身。只要城门洞中的人类方阵坚持不后退，兽人们一次最多能够挤进来几十名战士。
同样的，在对战兽人的时候，人类士兵的武器以剑盾为主，也是安度因·洛萨提出的战略方针。兽人们除了身强体壮之外，奔跑的速度也比人类要快，在对人类的方阵进行冲击的时候很难防御。因此，用半身大小的巨盾除了可以护住人类士兵的身体，那圆弧形的盾面，更可以有效地缓冲兽人们的身体的冲撞，更别提那盾面上的精钢盾刺，可以毫不费力地刺穿兽人们那稍显质软的铁甲。
当然，优良的装备、顽强的斗志和久经训练的队列，并不能完全消除人类和兽人之间身体上的差距。所谓的优势，其实更像是势均力敌——在和兽人的战争中，能达到一比一的战损比，达纳斯就已经非常满足了。
“嘶……啊！”达纳斯惨嚎了一声，他还没有来得及把自己的双手大剑从一个兽人先锋的肩胛骨中拔出来，一个身强体壮的兽人先锋，从城门口高高跃起，手中带着几个缺口的战斧，狠狠地向达纳斯劈了过来。
达纳斯右手边的那个激流堡民兵眼疾手快，猛地把自己的王子向里拉了一把，这才让达纳斯摆脱了脑浆迸裂的下场。不过，战斧还是在他的胸口处刮了一下，制式板甲被划开，给这名王子元帅留下了一道创口。
不过这名兽人先锋还是错过了拿下人类指挥官首级的机会，被自己王子的受伤所激怒的几名激流堡民兵，怒吼着将手中的利刃捅入了那个兽人先锋的身体，将它的胸腹上捅出了几个窟窿。随后，这几名忠勇的战士，护送着达纳斯向城内的庭院撤去，他们留下的缺口，被早已等候多时的后排同伴填补了上去。
达纳斯被自己的几名部下扶到了庭院中间，在两个激流堡民兵的搀扶下，达纳斯压住自己的伤口，眼神却关注着城门口的战局。直到现在松弛下来，达纳斯才感觉到身体的疲倦，他的双手大剑，已经在刚才的变故中，遗失到了被他最后斩杀的那个兽人的身上。
城门口，随达纳斯下了城头，第一波投入战斗的那支激流堡民兵千人队，已经只剩下一半了。在达纳斯的这个角度，看不见城门洞里的战况，但他可是刚刚从那个绞肉机中爬出来的人，那血肉横飞、残肢断臂的景象，还深深印在他的脑海中。
城门洞靠庭院的这一端，那支已经拼掉了一半的千人队，剩余的民兵，依旧昂首挺胸地站在队伍后面，等着前排的战友倒下，自己在填入那个可谓是绞肉机的幽深巷洞。被里克斯派到庭院中列队的两个千人队的指挥官，看到达纳斯从前线撤了下来，此时也跑到他的面前，询问这位王子元帅，接下来的战局，该如何安排。
达纳斯沉吟了一下，没有矫情地说什么“轻伤不下火线”之类的话。他之前之所以站在前排，只是为了发/泄一下心中对那些兽人的恨意和鼓舞士气。像他这种习惯了使用双手剑的战士，在这样的战阵中，并不能发挥自己全部的实力。
“你们在这里待命，我到城头看看。”达纳斯下达了自己的命令，然后就在几名部下的搀扶下，向一个吊厢走去——这种能够垂直起降的设施，除了拓广了兵力在城头和城下转移的渠道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就是运送伤员。
丹莫德要塞的城头，那些弓箭手依然坚持向拥挤在城门处的那些兽人倾泻着箭矢，不过频率和拉弓的力度，都比之前减弱了许多。有不少弓箭手，甚至因为拉弓过于频繁，而使自己的手指被弓弦割伤，只能退到后方简单地治疗。
阿尔萨斯并没有闲着，他在温蕾萨的帮助下，组织那些手指被割伤流血的弓箭手在他和莫格莱尼面前排好队列，接受圣光的治疗。莫格莱尼虽然很惊诧于阿尔萨斯王子殿下居然能够使用圣光，但以他的性格，和现在的形势，圣骑士也没有多想，只是认真地为那些弓箭手治疗着手上的伤口。
第一百七十九章 战地小医生
当然，莫格莱尼更希望自己能够站到前线，亲手收割那些绿皮怪物的生命。但一来自己职责在身，不能轻易离开阿尔萨斯王子的身边；二来，莫格莱尼毕竟是洛丹伦的军人，他并不熟悉这些激流堡民兵的作战方法，贸然加入他们的方阵，只会让这位圣骑士施展不开。
霜之哀伤无聊地站在阿尔萨斯的身后，嘀咕着：“主人，你何必这么麻烦，直接让小霜出手，把那些兽人全部干掉多好？”小魔剑一边抱怨，一边贴近了自己的主人，让阿尔萨斯可以依靠着自己的身体，稍稍轻松一些。
阿尔萨斯刚刚为一名中指被割出了一道深可见指骨的伤口的弓箭手治好了伤，并叮嘱他不能继续拉弓放箭了。可那名弓箭手虽然对这名，帮助自己治好了原本可能会让自己，失去一根指头的伤口的邻国王子表示了由衷的感激，但却义无反顾地继续回到了墙垛后面，咬着牙向城墙下继续放箭。
在一边维持队列的温蕾萨有些心疼，抢在霜之哀伤之前抹去了阿尔萨斯头上的汗珠，抱怨道：“这些人也真是的，一会儿又把手弄伤了，还要你给他们治……他们倒是好得快，可是你都累成这个样子了！”
阿尔萨斯向温蕾萨笑了笑，说道：“没关系，我还可以坚持。”说到底，阿尔萨斯现在并不是一名真正的圣骑士，他虽然相信圣光的存在，但对圣光的信仰，已经只能在他的意识中占据小小的一部分了。
相比于莫格莱尼、乌瑟尔这样的靠向圣光祈求力量来释放圣术的传统圣骑士，阿尔萨斯更像是他在诺森德发现的那些怪异的高等精灵圣骑士，把圣光当作和奥术、暗影等一样单纯的能量来使用。
因此，按照常理来说，阿尔萨斯在释放圣术的时候，应该比莫格莱尼更加轻松省力。可是，看到莫格莱尼在自己不远处，气定神闲地释放着一个又一个圣光术，脸上却没有一丝疲倦之色，阿尔萨斯不得不感慨，莫格莱尼确实很有天赋，简直是天生的圣骑士人选。
感谢过温蕾萨之后，阿尔萨斯发现身后的霜之哀伤又开始发脾气了。阿尔萨斯没有回头，但是捉住了霜之哀伤放在自己肩膀上的小手，慢慢抚摸着。霜之哀伤说的话，阿尔萨斯也有过考虑，是不是应该让霜之哀伤出手，化解这一次危机。
毕竟，虽然不知道城门洞里的局势如何，但阿尔萨斯明白那绝对不是什么和/谐的理想乡，而是一片血肉横飞。但是阿尔萨斯有自己的考虑，除了不希望自己和霜之哀伤进入燃烧军团的视野之外，阿尔萨斯还觉得，自己没有立场剥夺那些激流堡的勇士们战斗的机会。
尽管付出生面代价这一点有些残酷，但阿尔萨斯坚信，如果让那些激流堡的战士们去选择，他们一定宁可选择在战场上战死，也好过在强大力量的庇护下生活。人类就是这样一种生物，他们向往和平安定，但他们不接受虚伪的和平。
阿尔萨斯可以抵挡这次兽人的入侵，可以阻止天灾军团的肆虐，可是燃烧军团呢……早晚有一天，会有强大到霜之哀伤都无法抵抗的入侵者出现在艾泽拉斯，尽管有些残忍和自私，但阿尔萨斯还是希望在那之前，人类能够有所成长——即便这成长是以鲜血为代价换取的。
就在这时，远处的城墙上传来了骚动，阿尔萨斯紧张地看过去，以为有兽人战士攀上了城墙。看到是达纳斯等人通过吊厢来到了城墙上之后，阿尔萨斯的心情并没有丝毫放松，反而被吊了起来。
刚刚还能够指挥战斗的达纳斯，现在却有些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了。那柄兽人战斧造成的创口处，鲜血不断地涌出，几个扶着达纳斯的民兵慌得手足无措，还是在围过来的弓箭手们的指点下，扶着自己的王子元帅，向阿尔萨斯和莫格莱尼的方向跑过来。
阿尔萨斯连忙迎上去，在达纳斯的伤口处连续释放了两个圣光术，这才止住了鲜血溢出的趋势。随着伤口渐渐愈合成一道可怕的疤痕，达纳斯渐渐恢复了力气，除了脸色苍白了一点之外，看不出他是一个刚刚从死亡边缘被拉扯回来的人。
哈哈笑了两声，达纳斯离开了部下的搀扶，活动了一下肩膀，有些羡慕，又有些尊敬地对阿尔萨斯说道：“阿尔萨斯王子，你是一名牧师？”也许是因为阿拉希高地上的人们生性尚武好斗，因此这里虽然能够提供给激流堡高质量的兵源，但却极度缺乏像牧师和法师这样的职业。
阿尔萨斯摇摇头——现在可没时间给这位激流堡的王子元帅解释牧师和圣骑士之间的区别，阿尔萨斯有些紧张地问道：“达纳斯王子，下面的情况如何了？”达纳斯的脸色严肃起来，示意阿尔萨斯和他到城墙边看一看。
阿尔萨斯一直忙于给那些弓箭手进行治疗，没有时间去注意城墙下的情形。在达纳斯的邀请下，阿尔萨斯总算可以从无尽的治疗中挣脱出来，看一下要塞外围的形势了。稍稍将脑袋从墙垛后面探出，阿尔萨斯向要塞外看去。
丹莫德要塞的城墙下，已经聚集了数千名披着板甲的兽人战士。他们或高举着武器朝城头咆哮，或用武器和手臂挡住自己的脑袋，以免被城墙上射下来的箭矢命中。尽管里克斯手下的弓箭手奋力把箭袋中的弓箭向城下射去，但除了一些准头比较高的射击之外，大部分的弓箭都弹在了兽人的盔甲上，落在地面。
因为城门太过狭窄，兽人们无法一口气涌入丹莫德要塞。在城门口，甚至已经出现了为了抢夺位置而自相残杀的情况。阿尔萨斯收回了自己的头，问道：“达纳斯王子，你打算就这样和这些兽人消耗下去吗？”
阿尔萨斯不知道城门洞里人类战士和兽人先锋的战损比，但他知道，如果过一段时间，没有足够的闲暇来清理那些死去兽人和人类战士的尸体，人类为了保持方阵的完好性，就必须向后撤退，重新列阵。到时候，失去了城门的阻碍，还有什么能够抵挡这几千名兽人的长驱直入？
第一百八十章 钢闸
达纳斯深深地看了阿尔萨斯一眼，心里觉得这个邻国的王子，确实不能当成小孩子来看待。达纳斯自己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也不过是个嘴上没长毛的少年，并不比阿尔萨斯现在大出多少。
但达纳斯在那次清剿山贼的战斗中，表现得可不像他刚刚在城门洞里那样英勇。不仅没有和敌人交过手，还在战后打扫战场的时候，还被遍地的死尸吓得吐了一地，为这件事，索拉斯叔叔直到他成为了民兵军团的军团长之后，还总是拿出来打趣。
能够在这么小的年纪，亲临与异族怪物的战场而不被吓破了胆子，达纳斯着实佩服阿尔萨斯的见识和胆量。他想了想说：“就刚才的情况，我手下的这些小伙子们，至少可以保证，即便是他们倒下了，也会有同样数目的绿皮崽子躺在城门洞里。不过我们现在需要时间清理战场，所以现在应该是放下闸门的时候了。”
随着达纳斯的一声令下，几名激流堡的民兵吃力地去扳动城头上控制闸门起落的那个扳手。要塞的闸门，一般都是由精钢打造的一整块厚厚的钢板，拉起来的时候需要用绞索和滑轮，费很大的力气才能吊起来；但考虑到战争的需要，放下闸门，只需要扳动一个开关，钢闸就会自动落下。
矮人要塞的构造虽然和人类城堡差不多，但矮人们的力气显然要比人类大上很多，所以那几名激流堡的民兵并没有能够顺利地扳动开关，最后，还是在几名弓箭手，和稍稍恢复了一些的穆拉丁的帮助下，才成功将竖起来的扳手扳倒了。
随着哗啦啦的一阵铁链飞快拖动的声音，城门洞里传来了轰的一声巨响。阿尔萨斯知道那是钢闸落入城门口的凹槽，将这栋要塞彻底封死的声音。从城头向要塞外张望，那些兽人很明显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阿尔萨斯不知道有没有兽人恰好被下落的钢闸一分为二碾成肉泥，但那些原本聚集在城门口的兽人先锋们，此时正慌乱地向后撤退。
在用弓箭送别了这些可憎的入侵者之后，城头上的弓箭手们大多抛下了自己手中的长弓，瘫坐在了地上。达纳斯看着那群兽人们向远处逃去，摇了摇头，转身向阶梯走去。阿尔萨斯跟在达纳斯的身后下了城头，一路上还能听到城门洞里传来兽人临死前的咆哮声。
等到达纳斯和阿尔萨斯赶到城下后，最后一批被锁在城内的兽人已经被激流堡的民兵全部杀死了。达纳斯出现得正是时候，那些有些迷茫激流堡战士们很快找到了主心骨，在达纳斯的指挥下，包括那两个已经在要塞的庭院内待命了一段时间的两个千人队，丹莫德要塞内的士兵们迅速化身搬运工，清理着那些兽人的尸体……和他们自己同伴的遗体。
尽管士兵们的动作都非常迅速，但要塞内的气氛非常沉闷。袍泽之间的情谊无比深厚，每一位战友，都是军人可以将背后托付的至交。如今，那个第一批随达纳斯下到城门洞构建防线的千人队，战没的成员高达近七成，几乎所有人都在这不到半小时的战斗中，失去了自己生命中最好的朋友——而且还是几位。
穆拉丁跟着阿尔萨斯后面，来到了庭院中，看着那些激流堡的士兵，将那些战死的人类士兵的遗体，摆放在空地上，同时还将那些兽人们的尸体堆积在一起，等待焚烧。穆拉丁低声说：“在铁炉堡的防御战中，有四千七百六十二名英勇的战士永远见不到他们的家人了。这些绿皮崽子，总有一天，我们会用战锤敲碎他们的脑壳。”
达纳斯点点头，对穆拉丁的话表示了赞同，并说道：“这些战死的小伙子们，每个人都是好样的。他们的名字，会被铭刻在激流堡的纪念碑上。只要人类的王国还存在一天，他们就永远不会被人忘记。”
“达纳斯王子，接下来要怎么办？”阿尔萨斯的情绪有些低落，他觉得，这些人的死，其中有他一部分原因。尽管出于更高层的考虑，阿尔萨斯坚持不愿意让霜之哀伤出手对付兽人，但自责和内疚，充满着这位王子的心——虽然这些人并不是洛丹伦的臣民，但他们中的每一个，都永远没有办法再见到家乡的亲人了。在他们为之殊死搏斗也要保卫的家园上，还有等待着儿子归来的父母双亲、等待着丈夫回家吃饭的妻子，还有等待着父亲来教养的儿女，可是现在……
“接下来的事……就要看兽人们的动作了，如果它们继续进攻，那么在清理过城门洞之后，我们就继续刚才的战术布置。桥对岸的军营里，别的没有，补给和军队，倒有的是。”达纳斯下决心用这样几乎是一命换一命的方式，消耗尽可能多的兽人军队。
“要不然还是……”阿尔萨斯欲言又止，虽然见不得这些热血的人类战士继续伤亡，可是……阿尔萨斯的心里充满了纠结——在原本的时间流中，他苦于没有强大的力量来阻止天灾军团侵袭自己的国土和人民；现在，手中握有霜之哀伤这样的大杀器，阿尔萨斯却投鼠忌器，不敢肆意使用。
“达纳斯王子！达纳斯王子！你需要看看这个，城外有情况！”里克斯的叫喊从城头传来，达纳斯没有理会阿尔萨斯欲言又止的内容，拍了拍小王子的肩膀，快速地奔向了阶梯——圣光的作用就是比普通的医治强了很多，没多大功夫，达纳斯已经恢复了身手。
阿尔萨斯和穆拉丁落后了一步，两个人似乎都有些心事重重，一起慢慢地上了阶梯。阿尔萨斯回到了城头，看到温蕾萨和莫格莱尼都一脸复杂地看着自己，忍不住发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莫格莱尼耸耸肩，说道：“阿尔萨斯王子殿下，你还是自己来看吧。”阿尔萨斯闻言，快走了两步，来到了丹莫德要塞的墙垛后面，向下一看，顿时就愣住了——一个赤着上身，似乎在炫耀着一身绿色肌肉的强壮兽人，肩上扛着一柄巨大的战斧，缓缓向要塞这边走了过来。
第一百八十一章 五箭连珠
兽人的步伐并不快，但是很有节奏感。如同成年男子腰部般粗细的大腿摆动着，赤/裸的脚掌踩在湿地柔软的草丛中。和一般的兽人战士不同，整个裸/露的上半身，和那巨大的战斧——阿尔萨斯明白，这是一位很强大的对手，而且，是那种喜欢搏命的对手。
阿尔萨斯所见过的兽人，因为上身过于粗壮的原因，大部分都有些身体比例失调，走路和奔跑的时候，会佝偻着身子；然而这名兽人，身体的比例非常均衡，而且气势逼人，即便是远远地站在要塞下方，也让阿尔萨斯觉得有一股血腥的气息扑面而来。
那名兽人来到了距离丹莫德要塞不远处的地方，卸下肩上的斧子，拄在地上，向着丹莫德要塞的城头狂吼了一声。尽管距离很远，但阿尔萨斯等人依旧能够明白那声咆哮的含义——兽人们在遇到问题的时候，最喜欢使用简单粗暴的解决方法——决斗。
阿尔萨斯的目光看向一脸严肃的达纳斯，心里暗叫不妙——这个虽然已经中年，但却依然热血的秃头大叔，看来是不会让这个兽人在这里放肆了。果然，达纳斯开口说道：“打开城门，我亲自去会会这个家伙！”
阿尔萨斯连忙阻拦道：“达纳斯王子，你刚刚受过伤，还是不要亲自出手了……这个兽人只是挑衅而已，我们不去管它，一会儿它们自然会采取别的行动。”有些事情阿尔萨斯没有说出口，但城头的众人都明白——达纳斯王子是唯一有能力指挥现布防在丹莫德要塞和留在萨多尔大桥对岸的那些激流堡民兵的人。万一他出了什么事……
阿尔萨斯不敢继续想下去，莫格莱尼也在一边开口劝道：“达纳斯王子殿下，这个兽人很不一般，为了战局着想，你还是……不要贸然和它决斗为好。”达纳斯一愣，看向这个一直跟在阿尔萨斯身后，比较沉默寡言的洛丹伦卫士，问道：“有什么不一般？”
莫格莱尼指了指要塞外的那个兽人，给城头上的众人解释道：“兽人很少使用弓箭这样的武器，但刚才的守城战中，那些兽人不会不知道我们有弓箭手。可是现在，那个兽人明目张胆地站在弓箭射程之内……那就说明，它有信心让我们的弓箭伤不到它。”
莫格莱尼的话让达纳斯犹豫了一下，才说道：“也有可能，这是它的挑衅行为。”莫格莱尼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但他认为，兽人就算再怎么愚蠢，也不会拿生命来做这种无意义的行为。唯一的解释，就是那名兽人对它身体的防御力有着足够的信心。莫格莱尼觉得城下的那个兽人，可能和自己一样，拥有“圣洁护盾”这样的防身利器。
阿尔萨斯插嘴道：“究竟为什么，试一试不就知道了？”说着，阿尔萨斯对一边的温蕾萨点了点头。温蕾萨明白了阿尔萨斯的意思，抽出腰间的长弓，来到城墙垛前，双肩一振，青涩的胸/脯一挺，那雕饰纤美，力道却一点都不弱的战弓已经被拉成了满圆，一道紫色的奥术箭矢，凝结在了温蕾萨的手上。
不过，稍稍瞄准了一下，温蕾萨还是将手上的奥术能量驱散了，在城头众人不解的目光中，温蕾萨从身后的箭袋中抽出了一枚实体箭矢，搭在了自己的弓弦上。高等精灵游侠，和其他种族的弓箭手不同的，就是他们在耗尽箭矢之后，依然可以用奥术箭矢进行射击。所以，高等精灵游侠们所携带的箭矢，通常都是有着特殊功效的箭矢，比如温蕾萨定住兽人萨满德雷克塔尔的那枚“翼龙钉刺”，就是其中比较宝贵的一种。
温蕾萨现在使用的，就是一种更适合击破装甲的箭矢。这种箭矢的箭头更加沉重，带着四个锋利的棱角——温蕾萨相信莫格莱尼的判断，城下的那个兽人，一定拥有出色的防御能力。为了在那个小/色/鬼的面前出点风头，温蕾萨决定拼了。
“嗡”的一声，温蕾萨手中的弓弦松开，那枚箭矢犹如流星般向城下的那个兽人飞去。然而，高等精灵游侠的攻击并没有停止，温蕾萨以飞快的动作，从箭袋中连续摸出了四枚箭矢，连珠般射向了那个兽人。
即便是长年以拉弓射箭为日常生活的游侠，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温蕾萨的体力也有些消耗过大了。她咬着嘴唇，强撑着自己的身体，向城下看去，想要检验一下自己的战果，却被城下的场景惊呆了。
温蕾萨以为必杀的五箭连珠，确实无一例外地命中了那名兽人，而且几乎就在同一时间。然而那些用肉眼无法捕捉到飞行轨迹的箭矢，却被那名兽人悠闲抬起的战斧的斧头挡住了，在一连串清脆的叮当声中，温蕾萨的箭矢全部落在了地上。
对于这次丹莫德要塞之行，格罗姆·地狱咆哮本来是非常抵触的。他是兽人联军中的第一勇士，之所以来到艾泽拉斯，是为了和更强大的对手进行厮杀。在多次服用过那种绿色的药剂，甚至吞下了大量原浆之后，格罗姆觉得自己体内充满了力量，即便是刀锋山的戈隆，也不再是他的对手。
因此，在艾泽拉斯和德拉诺世界之间的传送门——黑暗之门开启之后，格罗姆是满怀着对强大敌人的渴望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的，可是在来到这里之后，他有些失望了。这里的原住民实在是太弱了，出了黑暗之门遭遇的第一批人类军队，大概几百人左右，被格罗姆一个人屠杀了干净。随后，没感觉到有挑战难度的格罗姆，就自顾自地回到了德拉诺世界。
不过随后传来的消息让格罗姆感到很是振奋，兽人的攻势受到了挫折。听说，有一名秃头的人类战士，交替使用双手剑和剑盾，杀死了无数兽人，并将古尔丹的大军逼入了诅咒之地北方的悲伤沼泽。
格罗姆是不会去同情那些死在那个人类战士手上的同类的，在他的眼中，弱者只有死亡一种结局。就连他自己的亲生儿子，那个……名字格罗姆有些想不起来了，那个婴儿在出生的时候身体羸弱，就被他无情地扔在了纳格兰的草原上，也许现在正在捡裂蹄牛的粪蛋蛋吧！
第一百八十二章 血手人屠格罗姆
那个强大的人类战士，对于格罗姆来说比他那个注定没法成为伟大战士的儿子更有吸引力。为此，他停止了去刀锋山屠戮戈隆的脚步，重新返回了艾泽拉斯，参与到了这一场兽人的入侵战争中。
格罗姆不会肆意地去屠戮人类的士兵和平民，当然这不是因为什么怜悯，只是因为不屑而已。不过他失望地得知，那个人类战士并不在悲伤沼泽，而是早在几天前就从围攻兽人营地的人类军队中消失了。
这让格罗姆无比愤怒，他连续杀死了一百名人类的士兵，才让自己那颗被强者勾起杀意的心暂时平静下来。此时的兽人远征军内部已经发生了变化，奥格瑞姆·毁灭之锤杀死了毁灭者布莱克汉，屠戮了暗影议会，取得了对兽人远征军的控制权。
当然格罗姆并不在乎这种事情。暗影议会那些人，格罗姆也非常讨厌——明明拥有着魁梧强壮的战士的身体，却还要去修习什么法术？同样的，格罗姆也非常讨厌像耐奥祖那样使用元素法术的萨满，他更喜欢德雷克塔尔那样，把法术应用在近身格斗当中的萨满。
布莱克汉是个懦夫，也是一个废物，格罗姆一直这样认为。同样喝过古尔丹提供的那种绿色的药剂，可是布莱克汉甚至禁不住自己的一击，就会被“血吼”的斧头劈开脑袋。至于奥格瑞姆……那家伙本来还不错，可是现在能强得过喝过药剂之后的格罗姆么？
在自己的族人和同类中找不到对手的格罗姆，愤怒地带着战歌氏族的军队向人类王国的都城杀了过去，把其他兽人氏族远远甩到了后面。一路上都没有那个人类秃头战士的踪迹，格罗姆难以压抑心中的狂暴和愤怒，沿途屠杀了很多人类平民来泄恨。
最终，格罗姆如愿抵达了人类王国的都城暴风城，这里让他想起了德莱尼人的都城沙塔斯——当然，是有关杀戮方面的回忆。在那里，格罗姆遇到了无数顽强抵抗的德莱尼守备官，在这里，他会遇到些什么呢？那个人类秃头战士，一定是这个弱小种族中的最强者吧？格罗姆一边用“血吼”劈开了暴风城的大门，一边充满着快意地想象——能够击败一个种族的第一勇士，哪怕是弱小的种族，也足以让格罗姆欣喜若狂了。
可是似乎有一种不知名的力量在拼命阻挠，格罗姆进入暴风城的时候，这座都城已经有些纷乱不堪了。那些孱弱的人类平民四散奔跑着，呼喊着一些格罗姆听不懂的哀嚎。远处的城中要塞内，传出了让格罗姆有些不舒服的钟声——他有一种直觉，这钟声是属于死人的。
在暴风城中四处乱撞，杀死视野中一切活物的格罗姆，终于在港口边见到了那个人类秃头战士。虽然之前没有打过交道，但格罗姆一眼就认出了这一定是同类们说的那个人类第一勇士——这是来自于一个战士，对另一个战士的认可。
但那个人类战士似乎对格罗姆的认可没有什么兴趣，他的脸上满是悲伤，不知道是因为自己都城的沦陷，还是因为人民被异族收割。格罗姆并不明白这个人类的第一勇者为什么没有像德莱尼人一样守卫自己的都城，他只知道，自己现在非常的狂躁，需要鲜血，来压抑自己心中的那团邪/火。
格罗姆在人类的都城之中疯狂屠杀了三天，甚至有一些其他氏族的兽人死在了他的手中。之后的日子里，尽管兽人们一路向北，高歌猛进，但格罗姆的心情一直很低落，几次吵着要回到德拉诺去——该死的，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生物怎么都是如此孱弱，那些小小的野狼、野猪和灰熊，居然就能算得上大型的动物了。
要知道在德拉诺，格罗姆至少还可以猎杀戈隆和食人魔——那些家伙曾经俘虏过格罗姆，狠狠地折磨过他。虽然没有屈服，但格罗姆一直以此为耻辱，在服下药剂之后，他反过来狠狠地折磨那些身强体壮的怪物。刺瞎戈隆的独眼，斩断食人魔的四肢——听着这些曾经的敌人的惨嚎，格罗姆觉得自己那颗杀戮的心，都可以平静安宁一会儿了。
不过格罗姆最终还是没能回去，古尔丹声称，没有暗影议会，他无法为格罗姆穿越传送门提供足够的魔力。格罗姆为了给古尔丹收集足够的法力来源，多次派出战歌氏族的战士，乘着落后的独木舟，远渡无尽之海，到这片大陆的最北端，去寻找那些高等精灵储备的符文石。
当然，格罗姆本人是完全没有这样的兴趣的，因为那些高等精灵甚至比人类更加纤弱。不过很快，兽人的推进就受到了阻挡，而这阻挡，正是格罗姆最希望看到的事情——这意味着，他又有强敌可以斩杀了。
就是在这座丹莫德要塞下面，兽人大军遇到了阻隔。那群矮人放下了要塞的钢闸，站在高高的城墙上，向兽人战士们射击。格罗姆曾经尝试过劈开那扇精钢打造的闸门，但最终宣告失败了，还把他心爱的“血吼”蹦出了几个缺口。
格罗姆当然也曾试过攀上城头……可是就算他是兽人中的第一勇士，就算他饮下了无数由古尔丹提供的绿色药剂，他也不可能跃上几十米高的城墙。那时候的格罗姆像一个没头苍蝇一样在丹莫德要塞下方转来转去，直到奥格瑞姆提出了一个新的作战方案——进攻那些矮人的都城，铁炉堡。
和进军暴风城的时候一样，格罗姆带着他的战歌氏族一马当先。在丹莫罗平原，格罗姆确实享受了一下战斗的快乐——那些矮人，无论是战士还是平民，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有着巨大的力气，屠杀他们，可比屠杀人类平民刺激多了。
但在铁炉堡，格罗姆再次受挫。那些可恶的小矮子，居然封闭了他们的城门，只是在高高的城墙上向格罗姆和他的战歌氏族射击。虽然那些火枪的弹丸，在这么远的距离内根本无法让格罗姆受到什么伤害。
第一百八十三章 单刷铁炉堡
不过格罗姆很快找到了一个让他愉快的方法——那就是挑衅。矮人，并不是什么理智的生物，尤其是在喝了足够的麦酒之后。那些家伙，对自己的力气很有信心，这让他们无法忍受一个绿皮兽人，孤身一人在他们的堡垒面前，向他们发出嘲笑的吼声。
两百七十六个，这个数字，是格罗姆在围攻铁炉堡的那段时间里，杀死的离开城堡和他决斗的矮人战士的数目。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勇士，他们在离开堡垒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要回去。
格罗姆尊重这样的勇士，他允许那些矮人们离开堡垒，为这些勇士收集尸体——之所以用收集这个词语，是因为格罗姆无法控制自己在战斗时的动作，尽管并非必要，但血吼还是经常把那些矮人的身体切成几段。
随后的日子，是格罗姆一生中最愉快的时光——他第一次，特别是在服用那些绿色药剂之后第一次，遇到了势均力敌的对手。再把将近三百名矮人勇士切片之后，格罗姆迎来了一番苦战，他的对手，是那群矮人的王者——之一。
据说是那些矮人们国王的弟弟——格罗姆和这些矮人打过很多次交道了，他的脑袋并不蠢，多少能听懂几句简单的矮人词汇。那个矮人战士出现在格罗姆的面前时，他正像往常一样，把血吼拄在铁炉堡前的雪地上，等着有人前来和自己决斗。
铁炉堡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个强壮的矮人气势汹汹地走了出来。铁炉堡前的空地足够大，格罗姆禁止任何兽人在自己决斗的期间向矮人们发动进攻——如果有人胆敢干扰他的决斗，格罗姆会毫不犹豫地削下他的脑袋——哪怕是奥格瑞姆·毁灭之锤也不例外。
“穆拉丁！”格罗姆能够听懂那些在城墙上观战的矮人们的欢呼。今天的观战规模非同寻常，甚至出现了一名披着斗篷，戴着王冠的矮人坐在城头的一把椅子上。格罗姆知道这是那些矮人的王者，同时也是一名强壮的战士——格罗姆渴望能与他一战。
不过面前这个矮人也不简单，格罗姆从那个矮人国王的呼喊中，分辨出了一个通用语的词汇——“弟弟”。这个矮人和他的哥哥一样强壮，身上披着厚实的板甲，背后斜插着两把巨大的双手武器——一把破城斧，一把重型战锤。
那个矮人战士是格罗姆见过的最敦实的对手，格罗姆觉得这个小矮子身上的肌肉，肯定像石头一样坚硬——就和自己一样，这样的肌肉，代表着巨大的膂力和爆发力。没有什么仪式，甚至没有什么准备的时间，格罗姆抡起拄在地上的血吼，开心地向那个矮人冲了过去。
一天，整整一个白天。格罗姆和自己的对手大战了整整一个白天。他的血吼多次撕裂了对手的板甲，让那个矮人白色带点棕黄的皮肤，被鲜血所浸染；但格罗姆也讨不到什么便宜，那场大战之后，他在营帐里躺了一个星期——断了五根肋骨和一只胳膊的感觉，即便对于有时候会品尝自己鲜血味道的格罗姆，也不算好受。
但格罗姆感到很开心，是的，很开心。在他和那个矮人战士，都只能拄着自己的武器站在雪地上，而没有能力发动进攻的时候，格罗姆还友好地和那个矮人战士道别，然后摇摇晃晃地走到了兽人军队的驻地，才一头栽倒在营地门口，但那脸上的笑意，却掩饰不住地爆发开来——太过瘾了！
一个星期之后，格罗姆又来到了铁炉堡的门口。如同他预想的一般，那个矮人战士再次离开了堡垒，来到了格罗姆的面前，而且，两个人都同样恢复得生龙活虎。格罗姆的一生从未遇到过这样愉悦的事情，就连杀死戈隆和食人魔，都无法给他带来这样的欣喜。
又是一场持续一天的生死搏杀。格罗姆明显感到了对手的成长，不过他也有了很大的进步。他在上周的决斗中，学会了如何去控制自己体内那邪恶血液的力量。格罗姆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但他的对手比他还要嗜血。
鲜血不能制止这两名分别来自矮人种族和兽人种族的战士之间的战斗，疼痛也不能，这只会使他们更加兴奋。当那名矮人趔趄着回到铁炉堡的时候，格罗姆已经躺在了地上——这位兽人的第一勇士，断了一条腿，还有一只胳膊脱臼了。但他也好不了多少——格罗姆在心里盘算着，如果不是那个矮人战士闪得快，格罗姆的血吼已经卸下了他的一只臂膀了。当然，格罗姆也说不清，究竟是对手闪得快，还是自己手下留情了——发生那样的事，对于格罗姆来说，也是一种损失啊！
尽管这次的伤更加严重一些，但是格罗姆痊愈的速度比上次要更快了，他觉得，可能是自己体内的邪恶血液，里面有某些力量被激发了出来。但格罗姆丝毫没有对自己身体的变化感到慌张——只要不是让自己更虚弱的变化，格罗姆才不会在意自己身体成了什么样子呢！
两天后，活蹦乱跳的格罗姆再次来到了铁炉堡的城门口，其实他这次来是带着炫耀的心思的，毕竟，那个矮人战士总不可能有自己的境遇，也喝过古尔丹提供的药剂吧？那他现在一定还在床上躺着呢！
可是格罗姆注定没有什么骄傲的资本了，那个矮人战士同样已经恢复了健康。当然这也让格罗姆感到高兴，因为他又可以话不多说就是干了。在之后的战斗里，格罗姆和那名矮人战士都成长了很多。最令格罗姆疑惑的，是不论自己的伤势好得多快，都快不过那个矮人战士。
当然，因为到了后来，格罗姆和那个矮人战士基本不需要休息，就是每天从早上打到晚上，这让很多兽人感到不满，他们觉得格罗姆的行为阻碍了战争的进行。不过这些发牢骚的兽人也只敢私下里说说，要是让格罗姆，或者是战歌氏族的战士们听去了，他们的脑袋肯定就要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