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预见未来
达文西老实交代了自己的出身：
“其实不是，我来这里之前，是一名跨国企业的管理，因为父亲的事情，我毛遂自荐，最后就调职到了这里——”
“那你所知道的马尔萨斯背后的“迪尔倾”家族是怎么样的一个势力呢？”云生问。
“不就是，创始三家之一吗？跟他一样强的，还有两个......”达文西看得出云生的疑问并不单纯。
云生心里想着果然如此，然后开始介绍“迪尔倾”一族：
“你的后台老板看来没跟你说清楚呢，嗯，先说一下，魔法师协会有两大战斗力集团，“异常个体管理组织”跟“魔法师纪律组织”，前者的权力被各大家族势力瓜分，而后者的权力以及高管，几乎被“迪尔倾”一家垄断。而在魔法师世界里，这个“纪律”的作用就等于‘军警’，是维持魔法师世界正义以及稳定的力量，而“异管”只会在“异常个体”相关的事务才会动手。”
“没有监督这种执法机关违规行为的监察部门？”达文西说出了自己在凡人世界的常识。
“很遗憾，监察部门也是“迪尔倾”的人。”云生露出了极其无奈的表情，然后继续说道：“所以现在‘警察局’就相当于“迪尔倾”的家产，也就是说，执行正义的‘力量’是不可能打到他们自己人的身上，打自己人的那个结果，你也看到了——”云生说着，还指着达文西拿出来的，那个秘书在监狱幸福生活的照片。
“那.......我就只能放过，马尔萨斯这个杀父仇人吗？”此刻知道绝望的达文西，眼中流露着悲愤的神情。
“除非让马尔萨斯不再姓“迪尔倾”才行。”云生叹道。
“唉——”达文西也跟着叹起了气。
突然间，云生想起了之前跟泰贝莎交谈的事情：
“让马尔萨斯不再姓“迪尔倾”，可能还真是能够办到的.......”
“什么？”达文西面露惊喜。
“马尔萨斯，现在是代表“天国陆境”的议员啊，要绕这么大一个言不正名不顺的弯子回到圆桌评议会这里，可想而知，他自己跟“迪尔倾”高层必然是发生了什么矛盾吧，怎么说，都不可能让他的女儿‘泰贝莎’来取代父亲的“迪尔倾”家族正统代表的位置，却让父亲本人跑去当一个邪教教团的代表是吧？”云生从泰贝莎那里已经知道实情，只是装作自己推测得来。
“你说的，很有道理。”达文西赞同道，然后抛出了一个最关键性的问题：“那我们要怎么做？”
“我暂时没有任何想法，当然，你也可以试着想想怎么办，我们最终可以讨论一个办法出来。”云生听到对方口中的“我们”已经知道对方把自己当做了同伴，但还是耸着肩一下把问题推了回去。
“当然。”达文西凉凉点头接受。
根据云生跟浩全决定的分工，结束时钟塔日常评议工作后，郑浩全来到了“盖亚德-俄斯托勒蒂”的办公室。
这里，一个创建协会之初就留给“俄斯托勒蒂”家族固定席位议员作为办公室的房间。
浩全敲了敲门。
没一会儿，一名黑袍的老魔法师开了门，这是盖亚德-俄斯托勒蒂本人。
老人一见到浩全，立即致意道：
“是郑浩全先生啊，真是久仰。”
“久仰？”从西方人的口中听到这句带有东方气息的词汇，郑浩全还以为是自己同声翻译机出了毛病。
“嗯，我的学生张云生跟我说过你的事迹，对你充满敬佩呢。”老者温和地笑道。
“别胡说了，他整天就说我是个懒虫。”浩全也用笑容回应。
老者把浩全迎入了自己办公室。
崇尚自然和谐的“俄斯托勒蒂”家族的一员办公室里，根本就是一个大花圃，满溢着花朵的芬芳。
“对了，你要喝茶吗？”老者问道。
“随便。”浩全答。
“听说你们东方人平时很喜欢喝茶。”明明是西方人的老者盖亚德，却拿出了东方风格的陶瓷茶壶跟茶叶罐。
“我虽然是完全的东方人血统，但是，小时候大部分时间还是生活在西方国家的，所以没那种习惯”浩全坦然道。
“是吗？真是可惜呢。”老者露出一丝失落。
“不过，东方有一句话，就是客随主便。”浩全连忙补充道：“既然你都把茶壶端出来了，我也就不客气了。”
“那是那是。”老者说着就专心致志地泡起了茶。
浩全通过这番交谈，几乎确定，“盖亚德-俄斯托勒蒂”是一个谦逊品格且豁达的学者，同时对东方文化有相当的好感，这让浩全心里的压力也就下降了不少。
老人盖亚德将浓郁香气倒入茶杯，一边说道：“我今天的占卜，今天会有‘贵客’要来，没想到是你。”
“你以为是云生吗？”浩全试探性地问道。
“如果说我学生张云生的话，那个就不是贵客了。”浩全看得出，老人说话时虽然笑着但眉间没有笑意，反而很是拘束。
“不是贵客？”浩全追问。
“你来，也是问这件事的吧。”盖亚德猜出了浩全的来意，于是开口：“关于我为何这里来到时钟塔，却故意疏远云生的事吧。”
“算是吧。”浩全答。
“那就要说到最近，我们“俄斯托勒蒂”家族的占星术，在原本“无法目视的未来”中，发现了一个能够解释“破灭命运”的可能性——人类之间会进行大规模屠戮的世界战争。”盖亚德老人说道。
“会发生.......第三次世界大战？”浩全惊诧不已，毕竟“俄斯托勒蒂”一族的星占术预知的结果，虽谈不上百分百“命中”，向来都是百分百不“脱靶”（不会错得离谱）。
“虽然难以置信，但是我们得到的结果确实如此。”盖亚德表情十分认真地回答到。
作为“勒诺曼”预言术家族的一员，稍微掌握了一些“同行资料”的郑浩全，知道“俄斯托勒蒂”家族擅长的“星占术”的预知结果，是能够大致明确“事件”以及“地点”这两个元素。
07.束之高阁
既然“俄斯托勒蒂”已经知道“事件”是“大战”的话，那么毫无疑问的，他们会知道“事件”所发生的“地点”在什么地方。
“那，这次大战的起源地，该不会在........”浩全异常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后，说出了心里的答案：“A国吧。”
听到浩全的推测，掌握占星术的老者不禁露出惊讶的表情：“浩全先生，你说得没错，我们占星术到的起源之地，就在如今的世界第一大国A国，但是，我们怎么都想不明白，明明是世界上军事力最强的国家，跟周遭国家的关系也是属于“一超多弱”的局面，为什么会反而变成战场？一般来说，这种国家就算不是侵略者，也应该是旁观者吧？”
“是啊，A国因为其周遭形势，是前两次世界大战都没碰上战火蹂躏的地方啊.......”浩全感叹着，仿佛早就知道这个答案：“想来也是，如果说是整个世界处于不和平状态的话，损害最严重的地方就是A国了。”
“哦？为什么这样说呢？”老者对于浩全的见解十分感兴趣。
“因为钱啊，是世间最怕子弹的‘生物’，哪里发生战争，哪里的钱就会逃跑，军火什么的只不过是少数人获益的蝇头小利，数以百亿，千亿甚至万亿计的资金就会朝着安全的地方潜逃。”
作为这个世界上，最清楚“A国”这个国家幕后真相的人之一，郑浩全知道这个最强国家的最大弱点：
“所以，在二战后开始逐步放弃自身强大工业走向金融经济主导的A国，在半个世纪以前为了让那些逃跑了的钱能安心回到自己的袋子里，就不断以‘反恐’为由到处点燃战火，这个做法，就像是放出牧羊犬（战争）把逃跑的羊（钱）赶回来那样，正因为是世界上最有钱的国家，所以也是世界上最害怕战争的国家，一个遇上世界大战，失去自身稳定就会最先自爆的地方。”
“嗯嗯嗯，真是新颖的见解呢。”老者频频点头，赞同道。
“并不新颖。”浩全苦笑道：“大家都再明白不过了，在战火纷飞的地方，就算身怀千亿也抵不过一个能让人苟活下去的馒头，钱就是这么脆弱的东西。”
“浩全先生你的这番见解，可以让我上报我们的“天之阁”作为“命运推演”的参考内容吗？”盖亚德-俄斯托勒蒂询问浩全。
盖亚德说的“天之阁”，是“俄斯托勒蒂”内部的顶尖智囊团，里面的预知术者会结合“占星术”所探知的未来线索，在已知的“世界的情报”上，进行“命运推演”或“命运解读”的工作。
总而言之，“天之阁”就是一个把通过预知术得到的“粗略的未来”进行分析解读，然后变成“能够实际操作”的地方，可以说是“俄斯托勒蒂”甚至“世界”这艘大船的舵手。
“想上报的话随便。”已经远离A国的浩全，毫不在意地说道：“我说的，只不过是让人见笑的街坊话题的程度罢了。”
“不愧是“勒诺曼”家族的下任族长，见多识广，对世界也有一番新颖的见解呢。”盖亚德钦佩道。
“下任族长？你们是这样看我？”云生有些惊讶。
“没有别的人选了，不是吗？”盖亚德说。
“呵呵，哪又怎么样，我只不过是一个连妻儿都难以保住的失败家伙罢了。”浩全苦笑道。
“关于“勒诺曼”家族内部正在发生的事情，我们知道一些。”老人看出了浩全的失落无奈，拍了拍他的肩膀，劝说道：“我们认为，当前对这个世界最好的解决方案，你应该放弃“张云生”。”
“嗯？”浩全不解。
“张云生以及张云生的一切，包括那份《重生计划》，只要不再踏足这个时钟塔评议会，马尔萨斯-迪尔倾就没有必要操纵任何人为他与云生之间的胜负进行加码，那他，自然就不会去干涉“勒诺曼”家族的事情，我们也能略施薄力，让一切就会重归平静，协会就无需顾虑这场议员之间的权力内斗，把更多的精力用于阻止战争，说不定，这场战祸的起因，也就随之消弭。”老预知术师对浩全解释道。
这时候，浩全明白了这位校长之所以会疏远自己的学生的理由，这个老人，或者说“俄斯托勒蒂”家族在这一次，站到了张云生的对立面上了。
于是，浩全进一步问道：
“这是“天之阁”的“命运推演”的结果吗？”
“是的。”盖亚德点头道。
浩全一番认真地思考后，说道：
“你说的没错，我们的现任族长羽亦堂若是失去了外面的“迪尔倾”这座靠山，他绝对不敢对我们“勒诺曼”族内绝对拥护玛利亚先祖的现状轻举妄动，但是，说不好哪一天，就会那个本就心生叛意的家伙就会卷土重来，所以我觉得，云生他或者真的如你们所说，像是导火索一样存在，但是真正的罪魁祸首，难道不是那些堆成一堆的危险炸弹吗？”
“但是，没有导火索，炸弹终究只是摆设罢了，我们根本无力去铲除这个世间所有的‘炸弹’，只能让它们‘远离火源’了不是吗？”盖亚德也反驳道。
“嗯，你说的是没错，但是.......”精通读心的浩全看出了老者盖亚德脸上所暗藏的歉疚之意，于是故意把话说了一半不继续说下去，摆出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怎么了？”盖亚德追问。
“我不想再背叛云生那家伙了。”浩全“背叛”的话语一出，盖亚德的内心也随之“咯噔”了一下，这个疏失被浩全紧紧抓住了：
（看来，这个老校长对自己的学生，还是很看重的嘛——）
“这可是为了世界，太过优柔寡断可不好。”盖亚德劝说起了浩全，仿佛也在劝说着自己的内心。
“我知道，优柔寡断什么的，以前也有人这么说我。”浩全露出了笑容：“但我知道，我确实不是那种能够果断得起来的人。”
08.命运分岔
“我跟浩全先生你一样，也是果断不起来的人呢。”盖亚德也表示深有同意。
“哦？”浩全心生盎然。
这场对话中的浩全与盖亚德这两人，在云生的看法跟双方的性格上，有了不少的共同点。
“张云生是我见过了那么多魔法师学徒之中，最为努力的人。”魔法师学院长盖亚德带着感触，一边回忆过去一边说道：““魔力量一”原本就是绝对当不成‘魔法师’的标准了，就算付出他人数倍甚至数十倍以上的努力到最后，最多掌握那些初阶到不行的魔法，但张云生他，却能完美掌握并利用这些初阶魔法，在学习三年后毕业百人试之中，打赢了所有魔法师学徒成为了那一年最终的第一。”
“听说他是耍了一些小手段的样子。”浩全笑道，顺带一提，那些奸诈无比的小手段跟浩全的建议也有稍微的关系（如果有机会再谈谈云生的在魔法师学院的故事）。
“哼，那些大家族出身的小家伙，一个个带上家族宝库里的超绝魔道具来参战了，云生一点点手段算得了什么？！”盖亚德的表态，看起来完全不像一个老人，倒像是相当愤慨的年轻人。
“不错不错。”浩全笑着，小声鼓掌道：“云生这个人就这样，让他做决定很难，但是他一旦做出了决定，他就会像蛮牛一样猛冲直撞呢，就像脑子不好使的家伙那样。”
“嗯，我也有一样的看法呢。”
曾经是云生的导师的两人，相视而笑。
在谈笑风生之中，时间过得很快，到浩全离开的时间：
“我回去后，会把这些事转达给云生，至于后面路怎么选，看他自己了。”
“嗯。”盖亚德露出狡黠的笑容：“比起我自己开口，我相信浩全先生你一定能‘说服’云生他的。”
浩全当然知道对方的所指，内心狂笑不已：（喂喂喂，你这死老头子，指示字面上倒是很服从家族的指示，但那皱巴巴的脸上，摆明了不让我说服成功啊.......）
“你也别抱太大期望了。”浩全也露出了假惺惺的笑容。
“你只需尽力而为，剩下的，就交给“命运”来判决吧。”盖亚德最后还是，摆出了一副预知术者的智者架势说道。
在时钟塔附近小镇上的临时居所里，浩全终于到了家里。
在里面此等候多时并无所事事的云生，已经把这个大懒虫住过的“垃圾堆”好好清理了一趟。
浩全看着被打扫干净的房间，甚是舒心，表情得意地说道：
“给你钥匙果然是正确的，以后一周来一次如何？”
“你个混账！”云生骂着，把浩全房间的钥匙砸了回去，看着马上就要离开的样子。
“好啦好啦，你也不是白等。”浩全打着圆场，让云生留了下来。
浩全对云生，把刚才的经过给详细说了一遍后。
云生提出问题：““俄斯托勒蒂”既然说我跟马尔萨斯的恩怨如此与未来息息相关，为何不直接阻止马尔萨斯？那家伙明显才是问题所在吧？”
“身为预知术一族，知晓未来的“俄斯托勒蒂”家族对未来的干涉必须降低到最低限度，原本你的老校长也只是打算用疏远你的方式，来拒绝干涉你的事情。”
“啊？那他们为何还要创始三家的固定席位，放弃的话，不就不干涉未来了吗？”云生吐槽道。
““俄斯托勒蒂”的代表议员一般情况下，是在‘不知道预知内容的细节’的大前提下，为“俄斯托勒蒂”家族利益的立场发言并投票的，所以没有任何问题。”浩全解释道：“这点上，跟“勒诺曼”是一样的。”
“行吧。”云生接受了这个解释，然后继续问道：“所以，“俄斯托勒蒂”家族认为，拯救未来的未来走向就是，就是我什么都不做，退出时钟塔，世界就能重归和平了吗？”
“嗯。”浩全点头、
“那......你觉得呢？”
“那个死老太婆不在的情况下，让我自己做决定的话——”浩全做了自己的结论：“我认为这是‘狗屁不通’！”
“嗯？”云生有些惊讶
“如果未来真的是‘什么都不做’，所有预知术者所看到的未来，依旧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不会有任何的变化。”浩全说出了自己想法：“正因为云生你在时钟塔做出的各种努力，把那个骄横跋扈的马尔萨斯拉下又拉回到这个擂台上，这个未来才出现了一道他们所说的仿佛缝隙一般的未来，这时候回到过去，只不过是把这道刚刚撬开的门缝给堵回去罢了。”
“可你真的那么相信，这个‘通往未来的门缝、是因为我的关系而出现的？”云生有些不信。
浩全解释道：“那个死老太婆说过，所谓的预知术只不过是利用术式窥视未来的同时，对一切事物的‘较大可能性’的搜索与最大总结，而那些中途出现‘极低可能性’的选项，在这个‘搜索与总结’的过程中往往会被抛弃，要是把这些繁杂无比可能性都要考虑上的话，复杂度远超人类术者能够接受的程度，得到‘预知未来’的这个结果那是几乎不可能的。”
“然后呢，你想想看，某个‘魔力量一’的东方人，在‘血统论’的西方魔法师世界中，成为足以改变世界走向的重要人物这种事，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是，这是一件‘极大可能发生的事情’，还是‘几乎没可能发生的事情’呢？”
“嗯......是后者。”云生不得不承认，自己现在坐在时钟塔顶层这件事，本身就是个奇迹。
“对吧。”浩全笑道：“既然预知术者们依据各种‘最大可能性’的预知却得到的结论是‘世界破灭’的话，那么为何不用成‘最小可能性’来搏一搏呢？”
“这是你想的？”云生口瞪目呆。
“不，这是那个死老太婆说的。”浩全笑道：“她对于你，也是寄托了不小的希望啊。”
09.法师尊严
“那个.....”云生被人当成救世主，有种说不出来的尴尬。
“你不要感到压力，这只不过是‘对未来的绝望’之后，各个预知术家族采取的各种说出来都觉得无厘头的应对措施罢了。”浩全连忙解释道：“只不过，“俄斯托勒蒂”家族选了摘下你这个导火索试图让世界回归过去的平静，而死老太婆选择了干脆让你这条导火索点着了炸弹，看能否炸出一个新天地出来。”
“.......听起来，怎么有点不负责任的样子。”云生咋舌。
“总之，无论世界啊命运会怎么怎么样，你在这里得到的结论就是，“俄斯托勒蒂”家族这一次不是你的友军，也不能忘了成为敌军的可能性。”浩全说道：“我想，你那个学院长的想法肯定跟我一样，只是代表“俄斯托勒蒂”家族的他不得不服从，所以，没跟你说明这一切的他，才会选择用形同陌人的态度，目的是想要让你警惕。”
“原来是这样.......”浩全恍然大悟。
“无论如何，云生，你还是真是备受期待呢，我也是把全副身家押在你身上了，所以，你一定要好好表现啊。”浩全鼓励道。
确实——
郑浩全的妻子羽米娅以及还在她腹中的女儿，现在被软禁在城堡里，如果让云生放弃时钟塔里的一切离开，失去靠山的羽亦堂或者会选择退让，一切完好如初，当然，也有失败的羽亦堂破罐破摔的风险，如果选择维持现状，让云生继续与马尔萨斯敌对的话，若是不成功就是把妻女给搭进去了。
毫无疑问，对于浩全来说，选择相信云生是一场豪赌。
“赌注押我身上？是怎么回事？”当然，云生还没想到浩全不经意说出的话的深意。
“没事没事，当作我放手一搏就是了。”浩全笑道。
至此一役后，评议会内的势力，终于“泾渭分明”了：
——站在““迪尔倾”内部反对派”“的马尔萨斯-迪尔倾”一方的议员有“杜勒斯-哈克”、“郑浩全”以及商业集团代表三人“布雷-杰克逊”、“拉索尔-罗亚”、“加西亚-沙勒曼”，合计六票。.
——站在“迪尔倾”也就是“泰贝莎-迪尔倾”一方的议员，有“埃维莉娜-阿肯梅尔”、“张龙登-杰门西-迪尔倾”，合计三票，同时拥有掣肘对方的“一票否决权”。
——站在云生这边的议员，“达文西-康戈帕森”，合计两票。
——目前持中立派的有：“柯勒索尔-阿格里帕”“盖亚德-俄斯托勒蒂”。
而这里面，最令人无奈的情况就是，“迪尔倾”以及“迪尔倾”内部反对派双方，在表面上还是完美的一家人，所以任何议案依然是决定性的九票（6+3）大规模优势通过。
在小镇上的浩全居所内。
浩全皱着眉头，在重新划分清楚的势力图上，一边考虑一边对着云生说道：
“想让‘反对派’的马尔萨斯跟“迪尔倾”切割开来，就必须迫使马尔萨斯再一次成为“迪尔倾”绝对利益的敌人。”“只有忍无可忍，才会让“迪尔倾”现在高层，再一次做出像之前那样，裁撤马尔萨斯议员身份的举动出来。”
“那要怎么做呢？”云生问。
“双方之间要搞什么大的矛盾很难，但是，不断制造马尔萨斯跟“迪尔倾”在关系上的小矛盾小摩擦即可，慢慢的总会炸的......”浩全说着说着就哑了，说不下去。
“继续啊？”云生催促道。
想不出答案的浩全，最后还是放弃了思考，把难题丢给了云生：“这里最熟悉西方人那一套的人是你，所以这个问题不就是是你最擅长的事情吗？”
“我？”浩全有些惊讶。
“听说，马尔萨斯跟“迪尔倾”现任族长的差别或者说‘矛盾’，就在于执着于‘魔法师的尊严’这一点上。”浩全鼓励云生说道：“而这些西方人那点小尊严什么的，不就是你最理解的领域吗？”
“那不就是自认为是高人一等，歧视旁人的那股骄傲吗。”浩全认为这并没什么难度。
所谓的“魔法师的尊严”，用“孤高”一词就可以概括了。
举个例子——
现在魔法师世界，是彻底拒绝认同科学技术，大多数魔法师对“科学”的认知，就只是“方便的工具”，而并不是什么值得警惕的东西。
其中，遵守这种“尊严”最首当其冲的大家族，就是“迪尔倾”了。
他们甚至还拒绝在时钟安装绝大多数建筑物都配备的摄像头，以及除特别需要以外的办公用电脑，即便实在没有办法不得不让步使用了，那是也几乎是功能欠缺低劣的古董货。
——大家都说魔法师协会里用着的电脑，都是能到古董商那里卖上高价的货色。
当然，那些旧电脑能卖高价原因除了够古老以外，另外一个原因是，会收购这些古董的享誉全球的全球连锁品牌“士家古董行”，另一个正职是无缝不入的情报商。
当然，也由此推出一个漏洞，魔法师世界对科学技术的防范能力，也因为轻视科学关系显得非常狭隘。
就在六十年之前，相同的遭遇则发生在东方人身上，即便东方人出手帮助西方击退了渊兽，也只不过是“方便的工具”，若不是西方攻击力极致的魔道具“达摩克利斯”的一击被太岳峰张家挡下，甚至一部分东方人自己都不信东方人对付西方有一战之力。
云生用长篇大论给郑浩全解释完了何为“魔法师的尊严”之后，总结道：“魔法师的尊严看似难搞，但是最脆弱不堪的地方，就是一旦被‘击败’，就慌作一团就毫无可取之处了。”
“你也知道，他们的立场可是最强，‘击败’什么的，要怎么做到？”浩全说的是实话。
“嗯.......你懒得想怎么做吧？”云生皱眉并冷眼道，之前对浩全的“似乎无所不能”的信任感，突然严重下叠了一个档次，提醒道：“明明是你自己说的，只要让他们发生点小摩擦就好的。”
10.污言涂鸦
“抱歉，虽然这样说，但我真的是绞尽脑汁也什么办法都想不到了。”浩全举双手求饶道，确实他现在根本想不出任何办法。
“真的？你该不会之是懒得想吧？”云生不信，一直以来，郑浩全这个人都是诡计多端。
“真的，我努力过了也想不到。”
“那，你就等着瞧吧。”云生一脸得意，主要是他一想起之前浩全给的那故弄玄虚的三个锦囊，这时候想要报复那件事的云生，这时候也跟着故意卖了个关子。
第二天的上午，时钟塔。
向来都是最后一个在评议会召开之前才爬来上班的郑浩全，正打着哈欠，一踏入时钟塔的最高层的台阶，忽然嘴里吸进去一大口极为刺鼻的空气，差点没把早饭给吐出来。
“怎么了？”浩全环顾四周，寻找着刺鼻气味的来源。
朝着会议室的走廊走了十来步，就发现十几名魔法师协会的职工，正在拼命地使用化学清洁剂，费力清理着墙壁上的红色油漆，由于此时墙壁上“红色图案”已经清理过半，浩全几乎看不出上面原来是画着什么。
（这些，是云生干的吗？）云生心里记得云生昨天在临走前说的“你就等着瞧吧。”这句话。
由于浩全跟云生在公开状态下是处于“交恶”的状态，所以他也不好在时钟塔众人的视线下靠近云生，于是他把疑问丢给了协会会长：
“这里的走廊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如果早来一小时的话，你见到的会议室，就不是我们现在这样干净了——”索尔会长的脸色铁青，甚至能看得出他尚未燃尽的怒火。
“怎么，这里也被泼油漆了？”浩全惊讶道、
“嗯，我们的会议圆桌，会议室，跟外面走廊上，都被油漆写着各种侮辱性词句——”索尔会长说着，压低声线继续说道：“而且，侮辱内容上主要是针对“迪尔倾”家族的。”
“哦。”浩全已经把过程猜到其中七八成，但不懂云生做的这些是为了什么，但很明显是对着马尔萨斯而来的，于是追问道：“马尔萨斯，看到了那些了吗？”
“当然看到了啊，油漆可没那么好洗啊，光是在网上找到对付的办法都花掉不少时间。”会长指着马尔萨斯，青筋暴露，一副被怒气憋得很辛苦的表情，坐在座位上不断地跺脚。
“那，犯人锁定了吗？”浩全小声问道。
“暂时没有头绪，如果要说犯罪动机的话，先不说外面的，光是这个会议室十三个人，就有十一个跟马尔萨斯有过节。”
会长说了十一人，自然除了马尔萨斯跟马尔萨斯的女儿泰贝莎，也就是——
“哈哈哈哈，会长你也是其中一人啊。”云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嘘！小声点！”会长压低声音狠狠地警告道。
作为世界第一的魔法师家族，得罪的人数也是世界第一，尤其是马尔萨斯作为议员的这些年份，仇恨值飙升。
虽然遭遇“意外”，但是日常的审议工作依旧不能暂停，在刺鼻味道存在的空间里，十三名议员只能继续这一天的工作。
会议期间，一个带着“纪律”袖章的紫袍魔法师冲进了会议室。
“等等，这里是审议魔法师协会高度机密决策文件的评议会，外人不得擅入！”索尔会长立即中断会议，起身斥责并阻止冲进来的人。
但是，对方却毫不在乎，直接一脸焦虑地对马尔萨斯跟泰贝莎两人汇报道：
“不行，我们的人用“回朔景象”根本看不到凶手！”
“鬼扯吧，怎么可能会看不到，看不到就找多几个人啊！”马尔萨斯狠狠地手里的文件夹朝着进来的人砸了过去，一副完全不肯相信的样子。
“已经有十五名神通术魔法师进行追溯了，但是就是没有任何结果，根据“回朔景象”的人描述，那个案发过程，就像油漆被凭空抹上去一样，他们完全见不到跟凶手有关的任何内容。”“纪律”探员怯生生地叙述了调查的过程。
“性别年龄高矮胖瘦都不知道？！”马尔萨斯大发雷霆。
“完全不知道......”“纪律”探员分析道：“但是，从这些油漆内容的书写高度，凶手应该是一个身高在一米④到一米五米左右的人物。”
“然后呢？”马尔萨斯急切地追问下文，这个身高根本不能说明任何问题。
“没，没有了........”“纪律”探员只能回答。
“你们这群废物，给我滚！”马尔萨斯大吼道，探员连忙逃跑了。
现场的所有人都明白，“迪尔倾”家族拥有的这个神通术魔法“回朔景象”，能够让施术者看到某一处地点在过去发生的情景，即便是凶手能施展再高强的隐身魔法或者其他遁去身形的法术，只要这个凶手接触过凶器，受害者甚至是地表，就一定会被“回朔景象”所捕捉到身份，可以说，“回朔景象”是一个毫无漏洞的魔法追凶手段。
“迪尔倾”一族，正是以依靠这个“回朔景象”的魔法，而成为扮演着魔法师世界“军队警察”身份的“纪律”的超级实权家族，他们说谁是犯人，谁就是犯人。
一直以来，“回朔景象”会出现无法抓到凶手的情况，有且只有一种，就是“迪尔倾”自己不想抓。
——然而今天却例外了，在时钟塔这个魔法师至高之地，侮辱“迪尔倾”一族的凶手竟然没有办法被找到？
这毫无疑问是一把响亮的巴掌摔在“迪尔倾”族人——马尔萨斯的脸上。
“可恶啊啊啊啊啊啊——！！！！！”极为愤怒的马尔萨斯咆哮着，把自己桌上的文件纸笔扫落了一地，大家都没看过马尔萨斯如此怒不可遏的表情，会议室内一片沉默。
“哎呀呀，油漆是“回朔景象”也只能看到那些油漆是凭空涂上去的，这该不会是妖鬼作祟吧？”云生用像是嘲笑一样的表情，打破了沉默。
众位议员一听到“妖鬼作祟”，在心里都有些发毛。
11.装神弄鬼
毕竟两月前，议员欧文-康戈帕森就成为了这个时钟塔评议会被杀的史上第一人，而指使杀人的人众所周知就是马尔萨斯本人，对他的仇恨？——那是毋庸置疑的。
议员之中，加西亚的表情尤为惊慌，开口责问起云生：“张云生！你不是用过招魂术把那个欧文的死鬼召回来过，该不会是他在冤魂不散吧？”
（说到“冤魂不散”，加西亚你这个欧文的情人，结果连他的儿子都搞上了，如果说真的是欧文的鬼魂，被寻仇的对象除了马尔萨斯，接下来肯定是加西亚你这个碧池了。）
云生很想把这些心里话说出口，但，作为油漆涂鸦事件的真凶之一的云生，自然乐于看到大家乱作一团找不到真凶的样子，于是一副无奈的样子说道：
“我可没有“灵力视”的能力，怎么知道那个欧文的魂魄留没留在这里啊~~”然而很多人明显真的相信了加西亚的鬼神之说，面面相觑慌作一团，让云生很想笑出声来：
“不过我的属下，确实有一个会‘灵力视’的，过段日子让她过来看看吧。”云生这时候说的人，是哈蜜朵，她的眼睛拥有着目视鬼魂存在的“灵力视”。
“什么过段日子，马上，现在就去叫来啊！找到鬼魂就赶紧驱除掉！这种有鬼的地方，我一刻都待不下去！”加西亚当然不想自己被欧文的鬼魂给盯上。
“明天我再带过来吧，这个时间——”云生看了一下时钟，换算了时差后说道：“已经洗完澡，上床休息了。”
“这可是事关我们的安全问题，你知道吗！”
““灵力视”有无效果，跟精神状态也有很大关系，要是把幻觉当做看到的东西怎么办？”云生厉声驳斥，实际上心里拼命压抑着想爆笑的冲动。
“哦......哦，那就明天吧。”惊慌失措加西亚立马转向索尔会长申请道：“会长，我申请早退。”
“大家要冷静啊，鬼魂这东西就算真的有也是伤不了人的啊，根本没什么好怕的。”云生正论道。
“（你明明知道我跟欧文的关系，现在又跟他的儿子搞到一起，你说他会不会把我给搞死？）”加西亚靠近云生，非常严肃的表情在云生的耳边小声提醒道。
“（这样啊，这个就难说啊，如果欧文给你身上泼有毒的油漆，甚至在茶水里下药什么的，还是有些可怕的结果的。）”云生装作恍然大悟后小声回答道。
“（对啊对啊。）”
“我明白了，鬼魂一事，我会尽快处置的。”
看着像是闹剧，马尔萨斯用憎恨的眼神，死死盯着云生，然后冷冷问道：“云生你的意思，是这个侮辱我们“迪尔倾”一族的凶手，由你来找吗？”
“我只是确认此事是否鬼魂作祟罢了。”云生冷静地回答。
尽管共犯之一的，拥有忘却隐身能力的“忘却森林”何春莉曾经用枪口指过马尔萨斯，但由于忘却本人的能力，对于这个女孩曾经威胁自己的事情经过，尤其是何春莉本人存在，随着时间，那段造成了马尔萨斯针对云生的过去，已经完全在脑里被抹去。
不过，那时候对云生留下的憎恨就被确确实留下了，但是，现在去问马尔萨斯为何当初跟云生结下梁子，马尔萨斯自己也答不上来。
“哼，你又要来装神弄鬼了吗，然后，把凶犯的帽子栽在那个看不到说不出的死鬼头上了吗？”马尔萨斯没好气地说道。
“把自己行凶过程招供出来的人，可是你的秘书哟、”云生反驳道。
“那是被你召来的鬼给吓破胆，说白了，就是屈打成招！”马尔萨斯怒火上了一个台阶、
“事到如今，你还想给你那个杀人犯手下翻案吗？”索尔会长警告道。
“怎么可能，我只是说明了一个冤屈的可能性罢了。”马尔萨斯虽然不满，但是也不敢真的在这里口头翻案，真的把那个杀人案再扯出来，马尔萨斯本人说不定会再惹上麻烦，接着马尔萨斯转过头去，用憎恨的表情像是恐吓般威胁云生道：“张云生，你该不会才是侮辱我们“迪尔倾”一族的犯人吧。”
“你有证据？”云生心里暗暗一惊。
“哼，要有的话，你的脑袋现在就跟你的脖子说拜拜了。”马尔萨斯带着威胁笑容，抹了一下脖子：“别忘了，你是最大的嫌疑人！”
“原来虚张声势的你是你才对吧。”云生反驳道。
“.......我看你这次还能使什么样的花招出来！”马尔萨斯留下这样一句，然后火光四溢离开了会议室。
“我也早退！”看着马尔萨斯跑路，加西亚跟着离开了会议室。
“哎呀，我也是非常怕鬼的，手颤抖到快举不动了，对工作有非常大影响啊，我就早退了唷。”郑浩全也装出一副受了惊吓的夸张表情，也抓住机会逃掉了。
这样的三人一离开会议室，索尔会长也只能叹着对剩下的议员宣布道：
“剩下的几个小案子，明天再审议吧，今天就散会吧。”
云生追上了先走一步浩全，并一同搭乘汽车前往浩全的居所。
“哈哈哈哈——！”
在车上，云生终于把刚刚在会议室里，积压了大半天的笑意爆了出来，那个一直给自己使绊的超级恶人马尔萨斯又吃了一回瘪，不得不说是一件爽心悦目的事情。
“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就为了惹那个炸药桶生气吗？”浩全不解。
“哈哈哈哈，我算是明白了，浩全你为什么整天瞎话了。”浩全一边含泪狂笑一边说道：“那个骗人的感觉是真的爽啊！简直爽到暴了啊！那群人一听到是闹鬼，一个个都吓到失措啊！”
一贯表现较为严谨的云生，极少做出欺瞒更不要说是调戏别人的举动，这种恶作剧的快感，对他来说是前所未有的体验。
“被你这样误解，我真是很伤心呢。”但浩全心里被疑问困扰着，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容我再笑几分钟，哈哈哈哈哈——！”云生还在狂笑。
浩全只能把用手指把耳朵堵上。
12.挑衅计谋
最后，坐在车上的云生，笑到喉咙沙哑才停下来，给浩全解释来龙去脉：“这件事其实是......”
“我知道，那是春莉跟你搞出来的吧？”浩全有些焦急。
“是的，具体来说是时钟塔这边半夜的时候（由于时差关系，对于云生的东海来说是上午），我让春莉带着一桶油漆在这里画的，啊，春莉全程只会用‘FuckYourMother’这种经典骂句，还真是单调啊。”云生笑道。
“你不是忘记了吧，五个多月前你被送上审判席的时候，“回朔景象”这一术式对“忘却森林”的能力无效这件事，已经成为少数人知道的秘密记录。”虽然浩全这么说，但也觉得非常奇怪：“奇怪的是，马尔萨斯本人，明明是那场审判的参与人员之一，却似乎完全不记得这件事的样子？”
“春莉的能力是具有‘感染特质’的，若吸入了一定量由春莉能力产生的气雾之后，一切与“何春莉”形成关联的记忆都会被抹去，包括用其他方式来记忆的部分都会受到牵连。”云生解释道：“比如你原先用“忘却森林”这个名称记忆起来的资料，与你见到何春莉将那些资料联想到一块的话，一旦吸入了拥有春莉忘却能力的气雾，那些资料也会跟着成为被消除的记忆了。”
“原来如此。”浩全恍然大悟，也肯定道：“不过，按马尔萨斯那么自负的一个人，应该不会优先考虑到是‘自己的问题’，反而会拼命去想犯人是用了什么手段之类，所以短时间内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嗯嗯嗯。”浩全点头赞同。
“接着呢，你不会真的是图开心，才这样干的？”浩全继续问道。
“当然不是了。”云生用手指滑动屏幕，在电子地图上改变了自动驾驶汽车的目的地：“回去之前，先去一下咖啡屋，我约了人在那里。”
“你约了是谁？”浩全问。
“即将成为我们共犯的“泰贝莎-迪尔倾”。”云生回答。
第二天上午，时钟塔。
张云生带了一个身穿哥特风格裙装，戴着眼镜的少女来到了魔法师协会会长办公室，跟坐在里面的索尔会长见了面。
这名女孩便是代号为“无壁迷宫”的异常个体，哈蜜朵-帕皮特，而她的出现——就是云生答应的，让她使用的“灵力视”在这个评议会的楼层，寻找可能存在的鬼怪。
哈蜜朵从索尔会长那里，得到了时钟塔评议会楼层的临时通行证之后，云生吩咐：
“你就在最上面那层，四处随便走走，看看有没有鬼怪出现。”
云生当然知道，并没有什么鬼怪可言，这只不过来是做做样子，安顿人心罢了。
“有的话怎么办？”不明真相的哈蜜朵问道。
云生还没开口，索尔会长就吩咐道：“发现了你什么问题的话，就就直接到楼层正中央的会议室过来，我们人都在里面，记得敲门就好。”
“嗯......干涉审议会议不是不被允许的吗？”云生知道“闯入会议室”不合规矩，正式规矩是，有任何的事情都等到评议会的审议工作结束再说，毕竟里面的文件，统统是机密内容，外人不得进入。
“那你说说，那个马尔萨斯的手下，多少次连门都没敲就冲进来了？”索尔会长苦笑道：“有敲门，算是给我们这些魔法师的公仆们足够的礼貌了。”
“行吧，就这样做。”云生知道索尔会长的无奈。
“那我出发了。”
在旁人面前，哈蜜朵表现得相当乖巧而且落落大方。
在哈蜜朵离开办公室之后，索尔会长露出了相当惊讶的表情问道：
“这个“异常个体”怎么是这个样子的？”
“怎么了？”云生问。
刚刚开启了魔力视的索尔会长，说出了让他觉得惊讶的事情：““异常个体”通常都是全身满溢着极强的魔力光，这个叫做哈蜜朵的女孩，只有眼睛的部分是这样的。”
“因为她的能力是视线相关的，自然就只有眼球部分有魔力光了。”云生解释道：“简单来说，哈蜜朵只有眼球部分，是“异常个体”。”
““异常个体”还真是无奇不有，竟然是‘眼球’。”索尔会长的表情越发惊讶了。
实际上，被称作“异常个体”的“事物”千奇百怪，人形，兽型，物品型，什么形式都有可能，“异常个体”管理组织就是负责保管这些世界奇珍的地方，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专攻“人形个体”研究组织了。
谈起哈蜜朵的眼睛，云生有些感触：“跟别的孩子无法告别自己身上的能力不同，如果把哈蜜朵愿意把她的眼球摘除，换成残疾人使用的电子义眼，除了维护上可能麻烦点，但也就此告别任何关于“异常个体”的困扰了。”
“如果“异管”的部长在这里，一定会骂你暴殄天物的。”索尔会长笑道。
“暴殄天物？我那东海里面的孩子大都是要被“异管”下达抹消处分的“失败品”。”云生像是被针刺到了一样，性情大变痛心疾首：“这些年，“异管”究竟干了多少‘暴殄天物’的事情啊！那，都是鲜活的生命啊！”
“........”索尔会长顿时哑口无语。
会长当然知道，“异管”并不是一个慈善机构，他们留下的只有那些“有价值”的“异常个体”，如果是“非生物个体”还好，找个地下隔离空间存放起来就是了，“兽型个体”也只要关个牢固点的笼子就是，但拥有高度智慧的“人形个体”的管理，需要不少的成本同时伴随着失控“灾厄化”的风险。
所以，那些没价值的“异常个体”，“异管”就只能处分掉，只有这样做才干净利落。
虽然“暴殄天物”，是极其无奈的现实。
但是——
由张云生提交的《灾厄少女重生计划》，就是改变这个无奈现实的具体方案，但是，无关于这个提案对世界有益无益的问题，纯粹是在各方势力撕咬中，被先败下阵来。
13.隐秘契约
魔法师协会会长虽然称作魔法师权力第一人，近似于一国总统的职位。
但实际上，每天都在审议的各项提案的圆桌评议会，以及背后各自代表的各方势力，才是真正的幕后掌权人物，协会会长，终究只是一个下达命令的人。
比如在“名义上”，魔法师协会管辖着“异管”以及“纪律”两大战斗集团，但实际上，由于各方势力倾轧的关系，协会的命令跟“请求他们配合”差不多，配不配合还要看各方势力。
所以，说到最后，协会会长能做到的，只不过那十三票中的普通一票罢了。
看着愤恨痛心的情绪在云生脸上逐渐逝去，会长才提醒道：“云生，虽然近来的事情发生了不少，可你别忘了我在欧文被杀一事上，答应过你在《重生计划》的提案上支持你。”
“......嗯。”不提这茬，云生还真的差点就忘了。
“那么告诉你一件事吧。”索尔会长说着，从办公桌前里取出一个上面写满符文，足有半厘米厚的牛皮纸大信封，而封口用蜡封印鉴封住——这是“魔法师契约”封装的样式。
“魔法师契约”是魔法师们之间签署的，具有魔法效果的契约，即便是涉及侵害人身权利的条款，在“魔法师契约”之下也必须履行，对于契约的执行方，甚至在会其身体上施加契约相关的咒印，用以督促履行契约。
当然，大部分魔法师契约只是空有样式，并不会真的做到用咒印束缚限制对方的行动，只是以违约条款做限制的一份再正常不过的合同。
“这个是.....”云生接过会长递过来的信封，但由于上面蜡封的印鉴写着的是“极秘”一词，不敢轻易打开。
“我作为魔法师协会会长，不，三百年来历代的魔法师协会会长，都将“迪尔倾”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却无可奈何，因为“纪律”这个部门，就代表了我们魔法师协会这个组织的正义所在，即便发现他们犯下恶事，我们的立场也只能一方面斥责整改，另一方面隐蔽到底，绝不会让外人知晓。”索尔会长苦笑：“毕竟，恶人掌管的正义，是绝对无法让人信服的。”
“哦......”云生搞不懂会长提这件事的意义所在。
“因此“迪尔倾”的‘横行霸道’一如既往，直至六十年前，东西双方合作抗击“渊兽”之后，建立“东西统合纪元”以来，我们面对“渊兽”这个巨大威胁考虑了种种未来的应对策略，自然，对“渊兽”几乎没有战力的“纪律”毫无疑问就会成为边缘化，与此同时，占据“纪律”的“迪尔倾”家族也就此失势，而另一方面，借助“异常个体”能对“渊兽”造成具体伤害的“异管”就此地位飙升，甚至拥有了自己独占的研究部门。”
索尔会长说起了那段不为人知的历史：
“五十五年前，“迪尔倾”家族主导的“纪律”作为一个组织面临大规模紧缩的时候，为了挽回，“迪尔倾”前代族长跟当时的圆桌评议会下达了密约，作为不对“纪律部门”进行紧缩的代价——”会长指了指牛皮纸信封：“里面装着的，就是当时十三议席签下的契约书，对，你拆开那个信封看看。”
“嗯？”云生困惑地照做，拆开蜡封，从信封里面一沓纸片中，取出了最上面一张厚重纸张撰写的契约书，只见上面写着这样的内容：
云生一眼就看出契约上面极为不对劲的地方：“等等，全体族人的五分之一，去掉老人小孩女性，还保证是精英战力，这不就等于送全部青壮男性上战场的意思吗？而且，面对的敌人还是近乎无解的“渊兽”，就是一份送族人去死的承诺啊。”
“是的。”索尔会长表情却很平淡。
“这怎么可能！“迪尔倾”的族人有可能答应吗？”云生完全不敢相信手里的文件是真的。
“那你以为，这个信封为什么那么厚？”索尔会长示意道。
云生将信封里面剩下的印刷纸取出，上面是密密麻麻签了大量的英文人名，根据在刚才那张魔法师契约的备注，云生知道了这些签名的来源——
那是五十年前，还是八千总人口“迪尔倾”族人所有家庭代表的签名，这沓签名纸的末尾还注明了：《没有签字极小部分的人员，已从“迪尔倾”家族遣离。》
也就是说，这封承诺书实际上就是代表了“迪尔倾”全体族人的真实意愿——
“就为了“纪律”不会缩减的理由，有必要这样做吗？”云生惊愕于这份契约内容不公平，却被几乎全族的人接受的事实。
“那就换个问题，你知道“神通术”能对他人做什么吗？”会长问道。
“........“回朔景象”？”云生只能想到这个答案。
“众所周知“神通术”，就是一种物件的‘灵’的沟通术，通过与物件‘沟通’以得到讯息或祝福的魔法。”索尔会长进一步问道：“那么请问，这个系统的魔法除了‘“回朔景象”能够用于“纪律”监察违规行为’的功能以外，有什么具体的经济价值吗？”
“呃......”云生真的说不出来。
以经济价值的角度来说，魔法师协会的三大创始家族的两家，“阿肯梅尔”的炼金术可以制造特殊材质或道具出售获利，“俄斯托勒蒂”的占星术更是通过预言未来为他人解惑而赚得盆满钵满。
唯独“迪尔倾”一族的“神通术”，从未听过有任何方面的收益。
14.虚妄荣光
让张云生觉得讽刺的是，身为魔法师家族“迪尔倾”却在凡人方面的连锁酒店业搞得相当红火，几乎每到一处大城市，都能见到挂着“迪尔倾”大名的豪华酒店。
但是，对于“魔法的价值”这点，云生想了很久，确实得不到答案：“.........确实没有，但是，“迪尔倾”家族手里不是有全球著名的连锁酒店集团吗？”
“那只不过是空有名字的形象工程，钱赚不了多少，在经商的这个层面上，大半辈子都研习魔道的魔法师，哪比得过凡人那群动辄就是什么MBA的人精啊。”索尔会长有点自嘲的意思。
“确实有点道理。”
云生不懂经商，只能似是而非地点头称是。
“一个自身没有办法产生经济效益的家族，他们族人连生存都有问题，更不要说传承自己的思想以及魔道了。”索尔会长对云生道出了真相：““迪尔倾”一族的收入，有一大部分来自“纪律”的经费，而且一部分精英族人都在为“纪律”工作，还有一部分没有说明的，是因为“纪律”的监察权或者“迪尔倾”的强大势力而获得利益——嘛，说白了就是贿赂。”
“最初的时候，建立“魔法师协会”的工作之所以会拉拢“迪尔倾”成为创始三家之一，原本目的就是以他们的“神通术”能够“监察魔法师违规行为”，并不是因为他们有多强，在这个过程中，不断汲取协会给予的权益的“迪尔倾”家族从原来两三百人的中等家族，才逐步壮大到如今的万人大族。”
“三百年来，“迪尔倾”也一直都在寻找着突破这个过于依靠“纪律部门”收入问题的答案，酒店业是一方面，中途也诞生了“哈克”这个由“神通术”衍生的“电子骇客术”，他们能够进入凡人世界的电脑中，对魔法师留下的相关数据痕迹进行消除的赚钱副业，占了经费外的营收很大一部分，但是，终究没办法成为支撑万人级别大族的经济收益方式。”
索尔会长叹道：“要怪就怪，“迪尔倾”一族的体量实在太过庞大了，让所有的资质合格的孩子成长为“魔法师”所消耗的费用，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云生这才明白，之前为何“哈克”仅仅一个分家的独立，在极为强大的“迪尔倾”看来如此深恶痛绝，即便雇佣地下杀手这种不光彩做法，也要诛杀叛徒族长，因为这并不只是砍掉一只手的程度，而是完全废掉了四肢的程度，最终沦为“纪律”部门经费的俘虏。
这期间，妨碍了“迪尔倾”清剿行动的张云生，不被人杀个千百遍，那才有怪了，知道这深层次的原因后，云生额头上冷汗狂冒。
“我告诉你这些，就是想让你知道“迪尔倾”能保持如此的强势局面直至今天，其实是构筑在五十多年前，“迪尔倾”前代族长五十多年前，在评议会上与当时‘十三议席’这个“身先士卒”的承诺，让其他家族的代表应对“渊兽”时压力骤降（有“迪尔倾”在前面挡着，自己的族人就可以不被派到前面去），这才没让“迪尔倾”跟着“纪律”一起缩编失势。”
但云生也看出了承诺书的漏洞所在：“但是，也只有在“渊兽”真的登陆的情形下，才知道“迪尔倾”家族遵不遵守这个承诺吧？”
“是的。”会长点头，然后压低声线说道：“不过，我最近收到一个小道消息就是，现在的“渊兽”活跃期，“迪尔倾”内部出现了一股不小的势力，宣称要‘为了族人的生存权’而背弃“身先士卒”的承诺，在“渊兽”登陆的时候拒绝派出族人。以获得族人支持，”
“领头人是马尔萨斯-迪尔倾吗？”云生从泰贝莎那里听过“内部势力”的事情。
“你猜的？”索尔会长面露惊讶，说是猜到也是有可能的。
“不是，我这边也有小道消息。”云生说。
“成为议员才半年不到，就有这种来自创始三家的‘小道’，你的本事真是不能小看啊。”索尔会长赞许道，表情更加惊讶了。
“只是送上门的，我什么都没做。”云生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云生，你谦虚过头了，那也是有本事让人送才行。如果对方不认为你没本事对抗马尔萨斯的话，那个‘小道’也不可能冒着身家性命的风险找上你的吧？”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啊。”云生打着哈哈敷衍道，因为实情是，泰贝莎为了郑浩全告诉自己的，实际上跟自己的“本事”没有任何的关系。
“诚然，这份承诺书让一个家族派出自己全部的青壮年族人去对抗登陆“渊兽”前线，看似是一个极为不公的承诺，但是，你要知道，“迪尔倾”家族如今的最强地位，实质上是由魔法师协会属下数百个魔法师家族一点一滴地缴纳了三百多年的大额会费所促成的，五十年前的那个时候，“迪尔倾”一族也不是没有选择，他们完全可以像其他的中小魔法师家族那样，遣散他们无力支持的族人。”
遣离族人，这在大部分魔法师家族来说是相当正常的事情，因为当事人资质不足或者家族无力支持，让其离开所在的家族，投靠其他魔法师家族，或者魔法师商业集团，甚至是作为凡人的身份生活下去。
“别的魔法师家族因为困难时势而忍受遣离族人的痛楚，为什么“迪尔倾”就不能这么做呢？”索尔会长最后总结道：“这份承诺书之所以存在，就是“迪尔倾”族人吝惜着过往虚妄荣光的体现——”
让云生觉得非常奇怪的是：“这份承诺都已经签上了一族人的名字，他们怎么敢违约啊？真要等到“渊兽”登陆的时候，魔法师们会先把这个叛徒家族的人给首先清理门户了吧。”
““迪尔倾”的人应该觉得不会吧。”会长悠悠地说道。
“？”
15.王者软肋
“这个承诺涉及协会决策的高度机密，所以这份承诺书会在签署者死去后自动焚毁，彻底成为带进棺材的秘密，而五十五年前的十三议席现在大都已经寿终正寝了，上面的签约人目前还活着的，只剩下当时才十五岁，担任“迪尔倾”家族代表议员的“埃德蒙-迪尔倾”。”
“埃德蒙-迪尔倾......是“迪尔倾”现任的族长啊。”云生当然知道这个名字：“也就是说，这个事关“迪尔倾”一族的承诺的知情人只剩下他们一族了？”
“对。”
“可是，会长你说签约人死亡的话，承诺书就会自动焚毁的话，那你手里的这份怎么还在？”云生又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哦，我这份是熟悉“魔法师契约”规则的前任会长做了点手脚，在自己那份的签名上盖成了“魔法师协会会长”公务印，而不是私人印章或者个人签名，所以只要“魔法师协会会长”活着，就不会自动焚毁。”索尔会长指着桌上承诺书上的其中一个签名落款，表情有些小得意：“所以，“迪尔倾”的人大概会以为，这份契约书在这个世界上只剩下“埃德蒙-迪尔倾”手里的那份吧。”
“因为他们认为‘公证人’全都不在了，难怪他们有背弃承诺的想法啊。”云生恍然大悟。
“这份承诺的目的就在于，不让当时的‘十三议席’以高票数通过裁撤“纪律”的提案，只要那些签约人不再继续担任议员，签约人本身就是执行人都不在了，这份承诺书自然也没有效力了，所以，“迪尔倾”当时玩的，其实就是一个缓兵之计。”会长叹气。
“这个缓兵之计完美成功了，如今的“迪尔倾”在评议会以及协会内部的势力庞大，任何反对迪尔倾的提案是不可能通过的。”
“如今，就算我们做了手脚知道了这份承诺书，“魔法师协会会长”也只不过是十三票之一的弱势力，掀不起什么波澜的。”索尔会长说着，伸手准备收回了信封：“当然，我告诉你这个秘密，只是让你明白“迪尔倾”弱点所在罢了......”
云生按住了即将抽走的信封，说道：“......不，我觉得有用。”
“嗯？”
“能让我来拿着这份承诺书吗？”云生。
“可以是可以，因为这份承诺书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了，但里面携带的重要信息还是必须保密的，你能保证，绝对不会外传吗？”会长问道。
“当然了。”云生肯定。
“那就拿去吧，希望能成为你战胜马尔萨斯的力量。”
说话间，办公室门外有人敲门。
会长开口许可之后，走进来的人是泰贝莎-迪尔倾，她将一份提案书呈给了协会会长：
“这是我等一下我要加入日常审议的提案。”
索尔会长一看提案文件夹的封面内容，说不出话来：
“这......”
泰贝莎-迪尔倾递交的提案书标题是：《关于在魔法师协会时钟塔。圆桌评议会楼层安装“电子摄像头”以及“电动安保门”系统的提案。》
别的议员提交这个提案也就罢了，由“迪尔倾”代表提交的哈，这意味着，“迪尔倾”方面否定了“回朔景象”的完美无瑕。
三百年多来的主导“纪律部门”维持魔法师世界正义的信誉，很可能就此毁于一旦。
索尔会长摘下眼睛，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内容是正在真实发生的——但是，手中文件的内容是毋容置疑。
“由“迪尔倾”一族的代表，交出这份提案的代表了什么？你知道吗？”会长斥问道。
“我明白。”泰贝莎解释：“虽然是由我发起，但这份提案书，并不是我的独断专行，而是我们埃德蒙族长所同意的内容。”
“埃德蒙族长的话，我倒是能有点能够理解。”索尔会长对“迪尔倾”现任族长埃德蒙那比任何人都坚守“魔法师的尊严”的思想很是了解：“但，这样做的话代表着，泰贝莎你将要跟你的父亲对抗了。”
“确实如此，但是，我的父亲是为了他秉持的正义，而我是为了我坚持的正义，没有人有错，没有人要为此让步。”泰贝莎眼神中透着坚毅。
结合云生刚刚提到的“小道消息”以及此刻泰贝莎“反抗父亲”的态度，索尔会长忽然明白了一个事实：“这个提案.....不，包括油漆事件，云生你也参了一脚吗？”
“抱歉，油漆是我弄的。”云生招供。
“是的。”看云生招供了，泰贝莎也跟着承认了。
“........真是不能小看云生你啊。”
会长苦笑着，又重复了一次之前的结论。
五十五年前。
在圆桌会议厅中，与代表最高权力的十三议席，签下了承诺将“五分之一”的族人送上前线的“丧权辱族”的承诺书后——
乘坐汽车回家的路上，作为“迪尔倾”代表出席的十五岁“埃德蒙-迪尔倾”问过那时候的“迪尔倾”族长——同时也是自己的父亲。
“为什么要这样做？”
“在我这一代让你们受了委屈，但是，至少还留下了未来。”那位担任着一族之长的父亲，仿佛老了许多，低沉的语气中带着智者特有的空灵。
“可是......未来很可能是更糟糕的不是吗？”那时候的“埃德蒙-迪尔倾”并没有考虑到数十年后的“迪尔倾”会是三大家之中最强势一族，以当时被人逼迫到下达如此承诺的状况，这个“很可能”其实可以只是用来保留自己脸面的虚词罢了。
“孩子，知道‘魔法师的荣耀’是什么？”父亲问道。
“无论任何时候，都要坚持自我，挑战一切。”埃德蒙按照父亲从小的教诲回答。
“说得很对，我作为一族之长，绝不能去剥夺我的族人挑战未来的权力。”父亲视线投向车窗外，说道：“而我八千族人的选择，也是如此，他们不想剥夺他们的孩子挑战未来的权力。”
“这样做，是为了挑战......未来？”埃德蒙问道。
16.正义两端
“是的。”父亲的黯淡视线终于现出了光彩，但更多是懊悔：“在六年前那场“渊兽登陆”浩劫之中，我们魔法师并没有得到任何一次的胜利，面对毫无底细的敌人，我们节节败退，为了身后的家人族人，毫无止境地把鲜活的生命填到那个抗击敌人的无底窟窿之中，作为掌权者，比任何人都心虚——”
埃德蒙的父亲，“迪尔倾”的族长咬牙切齿，低声念道：“我那时候，心里天天都在想着，究竟要到什么时候，那个怪物才会停下来？”
最后表情又松弛了下来：“最后，那几头“渊兽”退回海里的时候，我们都松了一口气，但是我们也知道，事情远远没有结束，“渊兽”必然会卷土重来。”
十五岁的埃德蒙，自然没有亲眼见过令人绝望的“渊兽”，但是，从战场上回来的族人那连灵魂深处都被压垮的绝望视线，他只能按照字面上“那是一个活着的人类，能见到的地狱”来理解。
“我们魔法师，绝对不能惧怕挑战，无论何时都必须迎面而上，不许逃避。”父亲一字一顿说着，那种强烈的视线，仿佛像要把剩下所有力量，与期待交给自己的孩子那般：“否则，绝对没有未来。”
于是。
从那天起，那“不准逃避”四个字。
烙印在了“埃德蒙-迪尔倾”这个十五岁孩子的灵魂之中，直到他取代年迈父亲成为一族之长，直到现在。
时间回到五十五年后的时钟塔评议会。
在圆桌评议会正在审议日常提案的时候，正如会长所说的那样——
由索尔会长宣布由“迪尔倾”代表“泰贝莎-迪尔倾”所提交的“安装摄像头”的提案，现场的议员们纷纷讨论了起来。
此时，即便是过去溺爱女儿的父亲马尔萨斯，也忍不住对女儿大声吼道：
“贝莎！你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吗？”
“这是外公——埃德蒙族长同意的提案。”泰贝莎毫不让步。
马尔萨斯，歇斯底里地咆哮了起来：“你作为迪尔倾大家族的一员，难道不懂得这份提案要是通过的话，在时钟塔这里开了这个先例，我们“迪尔倾”的秘法从此将不会受到任何的尊重！”
“那种通过强迫他人选择的尊重，我们不需要。”泰贝莎毅然答道：“想用凡人道具的家伙，就让他们去用吧。”
“你，你们这是在摧毁“迪尔倾”！”马尔萨斯抱着脑袋，痛心疾首。
魔法师世界在目前，是严禁“凡人的监控设备”的使用。
虽然列举了各种理由，但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就是摄像头的存在，会原本只依靠“回朔景象”魔法师所口述的“真相”，就很难被操控了，也就是说，在“真相”这件事上，“迪尔倾”一族没有了主导权。
这样的结果，就会导致“迪尔倾”难以借助自己操控的“纪律”利用“定罪”方式来嫁祸或者打压对手，或者通过“洗罪”的方式获取违规的利益，而这是收入手段极其欠缺的“迪尔倾”的重要财源之一。
所以，放开摄像头等安保设备在魔法师世界的使用，对“迪尔倾”带来严重的打击——在马尔萨斯等人看来，就是如此。
泰贝莎知道父亲说不能明说的事实：“我知道父亲大人的苦衷，但是我也不会就此让步。”
马尔萨斯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一个十分坚持她认知的正义的孩子，但，从未如此态度鲜明地，在众人面前如此强硬地对抗自己的父亲。
（这是成为家族代表之后，泰贝莎的成长吗？）
虽然有些作为父亲见到孩子成长的欣慰，但是女儿对抗的是自己，马尔萨斯也是决不让步的人：
“摄像头这种凡人的小道具，跟我们家的“回朔景象”是没有任何的差别。”
“现在不就是，即使有了“回朔景象”，油漆的事件没能得到解决吗？”油漆一事成为了泰贝莎支持自己提案的最佳理由。
“现在就算装了摄像头，也是于事无补！”马尔萨斯竭力争辩道。
“亡羊补牢，我是为了制止未来同类事件的发生，如果这个地方有摄像头，就不会再有人被杀之后，而凶手却肆无忌惮！”
泰贝莎狠狠说出的这句话，让不少议员的点头称是：
“不过用魔法犯罪，摄像头还是有些不太行。”
“我觉得作为一种补充监控手段，也不错。”
“对，至少能够震慑犯罪。”
毕竟事关的是议员们自己的安危，谁都不想在这里成为第二个欧文。
马尔萨斯听着其他议员的讨论以及他们的情绪知道，即便自己用各种手段威逼利诱，也很难赢得过“自身安危”的这个砝码。
泰贝莎说的，是毫无破绽的正理，在道理上退败下阵来的马尔萨斯，除了无力地抑制怒火之外，别无他法。
但，马尔萨斯终于在情急之中，忽然心生一计，于是，转头厉声问道：
“张云生，你说过的，你那个会“灵力视”的手下呢——！”
刚刚观看着父女争执的一幕大戏而过程中一言不发的云生，内心正感叹于“因为爱情的魔力，竟然把一个乖乖女变成公然对抗父亲威权的不肖女儿“的感想时。
“那位父亲”的咆哮就轰了过来。
云生只能起身回答：
“哈蜜朵的话，她正在时钟塔各处巡视，相信很快就会得出这个楼层是否存在鬼怪的结果了。”
“我们就等真相大白，再来讨论这个摄像头的问题吧。”
马尔萨斯用的——是为“缓兵之计”。
“回朔景象”无法找到时钟塔内部的凶手这种诡异的结果，也让马尔萨斯心里也感到了相当的恐惧，这等于无法被追踪的对方什么时候，对自己下手都有可能。
（但也很可能，这种事就只发生这一回。）
马尔萨斯对此心存侥幸，尽管对方掌握了“绝对隐身”的能力，却只能泼点油漆泄愤的程度。
若同样的事情若发生在了外面，也能够嫁祸给其他人，假装是通过“回朔景象”找出了真相，然后随之风平浪静，所以无需在意。
17.鬼影寻踪
但是，现在自己的女儿泰贝莎奉现任族长“”的指示，提交这份安装摄像头的提案，真的是命中他跟后台势力的软肋了。
假如是其他的提案，马尔萨斯有把握让议会里这些“盟友”会无条件支持自己。
但是，一谈到“攸关性命的问题”上，尤其是曾经发生过一宗杀人案的现在，“盟友”很可能会不顾及马尔萨斯的愤怒跟指示，而选择保存自己的自私答案——也就是同意在时钟塔这里安装摄像头。
假如通过这个提案，以“时钟塔”作为首开先例的地方，就很容易变成产生滚雪球效应，世界各地都布局了摄像头的话，让“迪尔倾”的真相，无法再成为他们操纵的“商品”。
要是失去了违规收入的“迪尔倾”不要说施展拳脚开创什么大业，“迪尔倾”的经济状况就会变得恶劣，光是顾虑族人的生计问题就是数不尽的烦恼了。
所以，“迪尔倾”追求“正义”的代价，非常之高昂。
要是马尔萨斯千辛万苦争得的族长王冠，只是接手一个残破不堪的烂摊子，那他这些年的努力就彻底打了水漂。
马尔萨斯，绝不允许这种功亏一篑的蠢事发生。
对这项秘密的收入，一直以来颇有微词的族长，在此之前是为了家族利益，不得不选择屈服于这个“必要的恶”，但是，也意味着最容易因为一点偏差而变卦。毫无疑问，这里用的是“先斩后奏”的做法，形成既定事实的话，就再也转不回来了。
（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至少要拖过今天！）
只要他回一次“迪尔倾”在伯明市的驻地，借助在马尔萨斯身后支持的势力，总有办法逼迫族长服从这个为族人着想的“必要的恶”。
只要他去再一次胁迫支持自己的“盟友”议员，也说不定会让他们调转枪口支持自己。
一切，只要拖到今天的会议结束。
在马尔萨斯的强硬要求下，评议会的提案审议工作暂且跳过泰贝莎的提案，继续进行。
直到今日的工作时间，剩余最后一个小时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在得到进入许可，一个黑裙装的眼镜少女推开了大门，宣布了自己的结论：
“我还见不到‘鬼’。”
“大家的办公室你是不可能进得去吧？”走投无路的马尔萨斯，还想争取最后的时间：“大家把自己办公室的门打开，让她检查！”
“现在审议提案的工作正在进行，恐怕不太方便吧。”索尔会长提醒道。
“那就等到今天审议提案的工作结束后，我们再去吧。”马尔萨斯等的就是这个答案。
包括云生在内，所有人都看得出马尔萨斯在拼命地想要拖延提案投票表决的时间，至于为什么这样做，大家心里也跟清楚。
“我临时提议，暂停审议工作，把‘鬼怪作祟’嫌疑彻底进行调查。”云生当然不愿放手，于是举手提议道：“以便安装摄像头的决策能在今天内表决。”
“张云生，你就是要跟我作对到底是吗？！”马尔萨斯怒道。
“我想大家的意见都很一致，是的吧。”云生问向各位。
结果，除了马尔萨斯以外的所有议员，都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你们，等着瞧！”马尔萨斯只能愤愤地接受了结果。
云生的原本计划比较简单，就是以油漆事件为由头，让“迪尔倾”的代表泰贝莎提交“在时钟塔安装摄像头”的“小小提案”。
然而思考这个计划的时候，张云生并不知道“迪尔倾”一族将“篡改真相”当做了“重要收入手段”，只认为，这个会让“马尔萨斯”跟“埃德蒙”的两个势力之间，产生更深的间隙与矛盾，至少，在设下摄像头的地方，马尔萨斯就再也不能为所欲为，隐藏真相。
而且，这个提案若是成功，一定会使得马尔萨斯气得跳脚。
尤其是死去的“欧文-康戈帕森”议员曾经被云生通过招魂术来指认凶手之后，评议会的议员们对“神鬼之说”深信不疑并充满了敬畏，这时候再把哈蜜朵请来，胡诌几句“欧文的死灵还残留在这里，他，好恨啊....”之类的话，原本支持马尔萨斯的议员也会倒戈。
云生并不是精于算计人心的郑浩全，没有把握知道这些事情会导致什么样的人心变动，只知道，这样做一定会让马尔萨斯极为不舒服。
不过——
从索尔会长那里知道了关于“迪尔倾”的真相之后，云生才知道自己这个提案，若使得摄像头遍布整个魔法师世界的话，对“迪尔倾”会造成相当大的打击。
毕竟，那是“迪尔倾”一部分人利用自己的身份地位获取的不义之财，云生没什么可惜的。
而且被拜托提案的泰贝莎也表明，自己跟外公埃德蒙族长也觉得应该趁着这个机会，把“迪尔倾”家族内部一直以来存在的不正之风进行肃清纠正。
暂停了审议提案的工作后，议员们跟在哈蜜朵的身后，一个个地打开自己的办公室门，让拥有“灵力视”的哈蜜朵进行检查。
来到了“达文西-康戈帕森”的办公室的时候。
哈蜜朵终于发现了什么：
“云生——”
“嗯？”
“在那里有个奇怪的影子。”哈蜜朵指着墙角。
“在哪？”云生问。
“那个影子，现在走过来了，似乎是一个很胖的人。”哈蜜朵有些害怕，指着“影子”的方向。
“是那个死去的欧文！”“是父亲？”“果然是他！”在办公室外的议员们听到了“很胖的影子”，就突然骚乱了起来。
然后哈蜜朵指着“鬼影”的手指一晃，指向了加西亚：“那个影子现在冲了过去，掐住了那个阿姨的脖子。”
“我都能想象出欧文掐着加西亚脖子的场景了。”云生偷笑道。
这个靠出卖美色的与其他议员谈判合作的女人，在欧文生前声称“极度热恋着他”而且欧文也极度相信着这一点，结果，死后的欧文在加西亚的身边会看到了什么，可想而知。
18.重建威慑
尤其是最近，加西亚还跟他的儿子搞到了一起。
“你胡说，我没有被掐的感觉？”加西亚当然知道，如果那个死去的欧文鬼影真的存在的话必然会憎恨自己，但是，在众人尤其是欧文的儿子面前，当然要否定这个事情。
“鬼魂要引发能让人见到的“骚灵现象”还是挺有难度，当然除了难度以外，还有灵力消耗的问题。”虽然云生知道，欧文的鬼魂是假的，但还是如实解释道：“除非钟家那种养鬼的家族，再强鬼魂的灵力最多折腾几下就完了。”
“小妹妹，那个鬼魂现在在哪？你肯定是看错了，再仔细看看？”加西亚偷偷朝着哈蜜朵挤着眼睛，暗示道。
“他还在阿姨你的面前，低着脑袋，看样子似乎是放弃了。”哈蜜朵描述道。
知道事情来龙去脉的云生，捂住嘴巴偷笑了好一阵子，但也没有忘记正事，对其他议员说道：“我想，大家谁都不想变成这个样子，明明仇人在跟前却什么都做不了吧，所以等下怎么选择，大家心里有数吧。”
“仇人什么我才不知道呢。”加西亚当然要否定。
“那个影子现在就向着那个大叔走过去了。”哈蜜朵接着指到了马尔萨斯身上。
“云生，你TM随便找个小屁孩就当做能看到鬼！谁TM知道你们是不是在演戏啊！”马尔萨斯大声抗议道。
“那个影子，现在正在掐着大叔的脖子。”
“你们都在胡说，都是胡说！”马尔萨斯捂着脖子，语无伦次地退后了好几步，毕竟，云生使用招魂术那次，马尔萨斯就曾经近距离亲眼目睹了“欧文”的那个鬼影，就算不说害怕，也要说心有余悸了。
众人正要离去的时候，突然“啪”地一声，有什么重物落在地板上。
是一个牛皮纸信封。
走在最后面的云生弯腰捡起，抽出信封里面，读着上面的标题道：
“东西统合纪元六年，“迪尔倾”家族与.......”
马尔萨斯一听内容，原本逐渐恢复的惨白脸色失去了最后的血色，急忙冲过来，就要抢夺云生手里装着承诺书的信封。
其他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到云生说了句不前不后的话，然后马尔萨斯冲了过去。
当然，云生有所准备，左手把承诺书藏到自己背后，右手拦住马尔萨斯：“这可是欧文先生给我们的东西，看起来，是很有意思的东西呢。”
“那是重要机密文件，给我！”马尔萨斯怒斥，他知道眼前的张云生，是对人战的好手，自己是不可能打得过他。
“要说是机密文件的话，我们同为议员身份，没什么你能看我不能看的东西吧？”云生看出了马尔萨斯的焦虑表情，自己脸上洋溢着得意的微笑。
“我是创始三家的代表，不是你这种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家伙是一个等级的！”马尔萨斯厉声喊道，并伸出手去索要信封：“给我交出来！”
“想得美！”云生把信封一抛，落到了索尔会长的手上：“为避免有失公允的情况发生，我决定，把这份文件，交给会长保管。”“至于对我们公不公开，由他来定夺。”
装着承诺书的牛皮纸信封，在云生手里兜了一圈，又再一次回到了会长的手上。
“那我就收下了。”
索尔会长笑道，他知道云生这个举动代表了什么。
这个行为，等同于向“迪尔倾”家族宣布，五十五年前的那份承诺书在魔法师协会会长“柯勒索尔-阿格里帕”的手上。
当然，宣布这个事实本身没什么问题，关键是在其他议员看来，是“由死去的欧文找到的“迪尔倾”家族的把柄”现在就握在索尔会长的手上，至于是什么把柄，那就就各位自行理解了。
至少现在的议员们同几乎同时地都认同了一个事实，时钟塔这里，不再是一个马尔萨斯能够作威作福的地方了。
当然，马尔萨斯还想着从会长手上要回信封：
“这个是我们“迪尔倾”的东西，还给我们吧？”
“不，马尔萨斯-迪尔倾你代表的是“天国陆境”，并不是“迪尔倾”一族，真正在这里代表“迪尔倾”的，是泰贝莎-迪尔倾。”索尔会长第一次如此态度强硬地拒绝马尔萨斯：“就算要交，也是交给泰贝莎才对。”
“你个混账——！”马尔萨斯揪住了索尔会长的领口，眼睛瞪圆：“你给不给！”
“你才是别轻举妄动！”云生把马尔萨斯用力推开，虽然时钟塔不是一个使用暴力的地方，但此刻，云生在魔法师学院百人战首席的威慑力，被淋漓尽致地发挥了出来。
马尔萨斯只能放弃夺回信封的念头。
这天的结果。
“在时钟塔安装摄像头跟电动门”的提案，虽然反对与赞成方的差距很小，但还是顺利通过了。
为通过提案而投出七张赞成票的，有泰贝莎-迪尔倾、埃维莉娜-阿肯梅尔、张云生、以及商业集团代表的四人，布雷-杰克逊，拉索尔-罗亚、加西亚-沙勒曼以及达文西-康戈帕森。
弃权票的有两张，柯勒索尔-阿格里帕（索尔会长）跟自称中立派的盖亚德-俄斯托勒蒂。
而赞成票方面剩下四张，自然是马尔萨斯-迪尔倾为首的，由于家族被胁迫而合作的两人，郑浩全、杜勒斯-哈克，还有出乎意料的张龙登-杰门西-迪尔倾（按道理应该是支持“迪尔倾”代表泰贝莎才对的）。
“你们这群墙头草，不得好死！”
惨败的马尔萨斯指着那四个商业集团代表的议员一番威胁之后，便离开了会议室。
浩全也跟着失败者的队伍一同离开时，偷偷拍了云生的肩膀，并给他的表现竖起了大拇指。
云生原本悬着的心，在得到浩全的肯定后，也终于能够放下。
不过，一想起刚才马尔萨斯气急败坏的表情，云生的心里就直想发笑，但是一转头，看到坐在座位上的泰贝莎却一脸低落，笑意一下子收了回去。
19.暗杀讨论
“你没事吧。”云生询问泰贝莎道。
“没事，我的父亲虽然生气，但是他会理解我的，因为他就是教育，我要坚定自己所相信的事物——”泰贝莎说着，便起身收拾起了东西，默默地继续说道：
“而我相信的，就是正义。”
这天的评议会工作结束后，张云生带着哈蜜朵回到了东海。
虽然欺骗他人对教育不好，但是活在普通人的恶意之中而来的这些孩子，尤其是哈蜜朵，云生也不太担心她会受到什么恶劣的影响，毕竟平时的哈蜜朵，就是个有点中二（过分夸张虚饰）的孩子。
云生觉得，还是要对哈蜜朵刚才的表现称赞几句：“哈蜜朵，你刚才在大家的面前的表现真是不错，就好像真的见到欧文议员的鬼出现了。”
“虽然你说让我假装见到了鬼，但是，我真的有个胖胖的鬼影在那里啊。”哈蜜朵摇摇头，一脸正直地说道。
“........真的？”云生不敢相信。
“真的。”哈蜜朵肯定。
“........”云生一时间哑口无语。
他这才明白到，被马尔萨斯所指使杀害的“欧文-康戈帕森”，死后一度被自己用召灵术唤起（凝聚将要散的魂魄）一直保留聚合状态，也没有离开时钟塔，还在这个地方徘徊着。
如果是普通没有太大怨念的死灵的还好，这个被人杀害而且还发现死后自己深爱的情人跟自己儿子还勾搭上的“怨灵”，说不定会化身成为恶鬼（能够操纵更高级的骚灵能力的等级）。
说白了，欧文-康戈帕森会冤魂不散的起因，就是云生开的头。
“.......虽说原本这个‘装神弄鬼’的计划的最后，就想着让“驭鬼术”的钟家的人过来出个面抓个鬼，作为收尾，这下，还给弄假成真了。”有点尴尬的云生，只能在自己的心里，默默对那个连死后都被自己总共利用了两回的可怜死者道歉。
另一边。
郑浩全跟着“马尔萨斯的败退大队”，来到了时钟塔外小镇上的一家豪华酒店的租赁会议室。
之所以不像往常那样使用时钟塔的议员办公室，是因为“欧文-康戈帕森”的魂魄还在时钟塔这里徘徊，在成功驱鬼之前，马尔萨斯可不想跟在这个办公室跟看不到的欧文死鬼打交道。
租借来的会议室，极为空旷的空间一角，坐着包括马尔萨斯在内的四个人，还有郑浩全、杜勒斯-哈克，张龙登-杰门西-迪尔倾。
四人的会议，再一次进行的，是如何消灭张云生的讨论。
之所以用“再”，浩全听这个从之前就在这里讨论过相同事情的张龙登——某个金发道士说，每一次马尔萨斯被那个张云生给挫败后，马尔萨斯在背后都会想法设法要搞掉那个张云生，没能得逞原因也简单，云生身上根本就没有被下手的空隙。
否则，那个第一例在时钟塔被杀的人，就不是欧文-康戈帕森，而是张云生了。
“能不能有点新意，每次碰壁之后都是这样——”浩全听到了张龙登嘴里小声嘟囔。
“为了铲除掉我们的头号敌人张云生，大家来集思广益！”马尔萨斯宣布：“各位畅所欲言，就算有所僭越，我也有轻饶你们过错！”
“又是这个开场白——”浩全又一次听到了张龙登嘴里小声嘟囔。
这次的会议，终于有了新意。
因为参会者之中，多了郑浩全这个熟悉张云生的人物，马尔萨斯第一时间就开口问浩全：“郑浩全，你曾经是张云生的上司，你认为用什么手段能对付他！”
“我觉得你还是放弃这个念头。”浩全直接答道。
“你难道想包庇他？！”马尔萨斯差点动怒。
“当然不是，没有任何人的价值会比我的妻女以及未来的族长大位更加重要，我也是希望碍事的云生赶紧挂掉比较好。”浩全连忙辩解道，宣誓忠诚。
“如果铲除张云生，你的妻女，我可以考虑命令羽亦堂去放她们一马。”马尔萨斯自以为拿出了极好的筹码。
（哼，只是‘考虑’而已啊。）浩全心中冷笑，但还是表情认真说道：
“主要是张云生这个人嘛，非常之无聊。”
“怎么无聊法？”马尔萨斯不解。
“云生这个人没有娱乐或消遣的念头，就算你把他关在牢里，只要他手里有点事做，他就不会感到任何的不自在。”浩全说的这个倒是实话。
“继续说——”
“因为他的日常也很单纯且枯燥，除非有什么要事，时钟塔以及东海海门，他就只会出现在这两个地方，东海自不必说了，万米深渊任谁都打不进来，至于在时钟塔里面杀人，你没办法用大部队，至于像欧文那样派个别杀手对付，反而会被云生制服，如果被云生亲手抓住的话，那指使者的身份就肯定暴露了。”
“亏你是张云生的上司，你说张云生没有爱好，我是反对的。”马尔萨斯轻蔑地说。
“哦，我倒是没发现过他有别的兴趣。”浩全也表示了兴趣。
“他是个极度喜欢“异常个体”的超级变态，为了那些女人他还拿出了《重生计划》这份提案，想要为那些怪物伸张权力。”马尔萨斯显得非常得意：“最近我收到的情报表明，他的地盘里面躲着的，都是些姿色尚可而且年轻“异常个体”。”
“姿色尚可啊？真有人喜欢“异常个体”吗？”只有张龙登表示出了惊讶。
“这不是疯了吗？”不是太了解云生本人的杜勒斯不敢相信这个结论，但也没什么可以用来反驳的内容。
“嗯......应该是这样的没错。”浩全则附和了起来。
看着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对自己的意见，表达了敬佩之意，马尔萨斯就紧接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各位，你们觉得拿年轻漂亮的“异常个体”作为诱饵，把张云生钓出来杀掉，是一个能实现的办法吗？”
“我觉得非常好，不错！”表面上奉承的张龙登小声鼓掌道。
“我觉得可以。”杜勒斯跟着鼓掌。
“这个办法很好很好。”浩全也随起了掌声。
20.年轻遐想
“那好，我已经为大家的迷茫指出了清晰的方向，之后你们来决定具体的细节，傍晚之前，每人给我交出一份详尽的行动计划书出来，我晚上再决定采纳哪一个人的计划！”于是，马尔萨斯下达了命令。
“傍晚？现在距离傍晚只剩下两小时不到了啊！怎么写啊！”杜勒斯看了看手表，惊道。
“你有意见？！”马尔萨斯皱眉。
“没有，没有意见。”杜勒斯不敢反抗。
“你们呢？”马尔萨斯问其他两人
“我一定交出一份让您满意的计划书。”浩全一开口就是瞎话。
“我，我也是！”张龙登也紧随其后。
“很好，散会！”马尔萨斯对于这个会议的成果，甚是满意。
事实上——
“张云生是个喜欢“异常个体”的超级变态”这个认知，浩全当然知道这是误解，作为一个十九岁的少年会为“异常个体”这种魔法师们看来的“非人之物”尽心尽力，像马尔萨斯这种外人，能想到的只有这个答案。
而且，在“异常个体”也有阿姨还有大婶岁数的，而云生的东海里面都是年纪小的，这也难免不让人怀疑其取向了。
不过，浩全也知道这个其实是“结果论”罢了。
云生身边的“异常个体”少女之所以会全体都是十六岁，一方面是“异管”对于“没有价值”的异常个体会“抹消”，那些判定没有价值的“异常个体”基本上活不过十八岁（也就是认为无法回收的情况下，会下达抹杀令而不会回收令）。
另一方面是“异常个体”的出生，与出生时候的异能环境很有关系，有可能一年出现一大批，也有可能几年都见不到一个。
云生会支持“异常个体”的情况其实是爱屋及乌，因为妹妹是异常个体，所以想要为这个群体争取地位罢了——当然，浩全其实也觉得云生对那些跟妹妹处境近似的孩子有相当好感，“喜欢她们”这点也没什么错。
当然，郑浩全没蠢到给这些人解释这些。
走出会议室的浩全，找了个理由跑出了酒店，到其他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联络云生、
已经回到东海的云生的手机，响了起来，这时候正是云生拗不过莫洛特等人，正在大厅跟几个孩子进行着紧张刺激的棋盘游戏的时候。
“马尔萨斯，准备派杀手去搞你。”浩全直奔主题。
云生放下手里的棋子，远离了莫洛特等人之后才回答道：“.........马尔萨斯又打算在时钟塔杀人吗？”
“不，这次不在时钟塔，他打算钓你出来。”浩全有些开玩笑的口吻：“因为马尔萨斯知道了，你喜好的女性种类是“异常个体”的秘密，打算用那个做饵。”
“喜好的女性种类是“异常个体”？这是什么搞笑的说法啊.....”云生不解。
“说你是个专挑你身边那些小孩子下手的变态呢。”浩全再一次直击。
“胡说！毁人清誉！对她们有非分之想，我一次都没有！”云生甚至气到了结巴——云生一直以来确实没有怎么想过，如果要比喻的话，就是多了一帮“干妹妹”那个程度。
“哦，你是真的没下手吗？”浩全调戏道。
“当然是真的！”云生十分肯定以及确定。
“哈哈，也亏是你，才能心无旁骛地相处到现在啊。”浩全的语气甚至有些钦佩：“不止外面的人这么想，你身边的那些孩子，对你也或多或少有些不太正经的想法呢。”
如果云生是普通的青春期少年，怕是光是在梦里已经把身边那些姿色尚可的女孩都给睡上一遭了，更不要是莫洛特那种过分的投怀送抱，那几乎是会天天石更个没完没了。
然而一直以来，云生在这方面并没有过多的联想。
“我知道莫洛特她对我有些那个.....”要是云生说不明白莫洛特的感情，那就是假的。
“当然不止莫洛特啊。”浩全回答。
“啊？”云生懵了。
“其他的人对你或多或少有点意思啊。”接着，浩全取笑道：“你这个后宫大王！”
“那个，那个你不是开玩笑的吧？”云生惊讶地问道，虽然这些天的相处多少有些似是而非的萌芽，但是对于女孩子的感情方面，云生仍然非常懵懂无知——当然，也有莫洛特这种整天靠过来，感情表露无疑的家伙给耽误了。
“没有，我是认真的。”浩全摆出一副长者姿态，说道：“作为一名成年男性，好好区分并妥善对待身边异性的感情可是必修课哟。”
“那个，我知道你的意思。”由于提了这么一茬，云生整个人像是被打开了开关那样，有些头脑发热，至于马尔萨斯要对付自己的事情，已经抛到脑后了。
“云生哥，你怎么脸好红？”
莫洛特一眼就分辨出了云生在表情上异常。
被莫洛特这么一吓，就这么“嗖”的一下，云生的脸色就恢复了正常。
莫洛特对云生的投怀送抱举动之所以会失效，就是长时间相处而习惯了（习惯到了就算莫洛特不穿衣服他都觉得不会有什么想法的程度），虽然可能还会存在一点遐想，但已经距离“思春期的妄想”太过遥远了。
至于其他的女孩，云生没有经历过，所以他只能说没有任何把握。
“那个硬咣咣的云生也会有脸红的时候？那，还真是有趣的事情呢。”接过云生位置正在下棋的符珞转过身来。
“当然会有脸红的时候啊，比如发烧的时候啊，比如感冒之类的。”浩全极力想岔开话题：“再说了，硬咣咣是个什么词啊？”
“就是硬到不能再硬啊，敲上去咣——咣——的。”符珞很形象地做出了敲钟的动作。
“你当我大铜钟啊。”浩全笑道。
“对，你就是个大笨钟！脑袋里面什么都没有的那种！”符珞指着云生斥责，让云生又是一脸懵逼。
“这样说云生哥，我就不喜欢了，云生哥才不是脑袋空空的，他可是很聪明的！”莫洛特立即站出来反对。
“他聪明？”符珞一脸不爽，指着莫洛特：“你看着！”
符珞说完，就一把揪住云生的手腕，把那个掌心强硬地按在在莫洛特浑圆的胸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