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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厄少女重生计划全文阅读

作者:雪赤SR     灾厄少女重生计划txt下载     灾厄少女重生计划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19.血海求生

    如此这般,三天后。

    “杀——!”

    一支足足有千人的队伍高呼着亢奋的口号,杀进了巴比伦塔的大门。

    当然,这个看似气势凶猛的千人队伍,事实上是贵族为了不被舆论嘲笑轻视,从家族底层的“非魔法师人员”中挑选的,穿着精英法袍手握看不出真伪的假魔杖,从上到下都徒有外观的“先遣队”。

    这就是一支用生命作为代价,彰显自身家族无上英勇的敢死队。

    “反正墙里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

    族长们的态度十分一致。

    这支队伍刚杀入了大门,就发现张云生就找了张椅子,放在通往中心区大路上露出轻蔑的笑容等候着,他的两旁分别站着一高一矮,发色一白一黑两个女性。

    “这家伙就是罪魁祸首,杀了他我们就能活下去了——!”立即就有几个“假魔法师”大吼着,从法袍中从掏出了手枪。

    而旁人看了这一幕有的露出震惊的表情,有的也跟着掏出了手枪。

    “砰——砰——砰——砰——”

    疯狂密集的枪响之下,但一旁的芙生轻轻一抬手,不可视的护盾,把数以百计的子弹轻松拦下,仿佛雨滴一般叮叮当当地落满了路面。

    “比我想象中还快出手呢,照片拍了吗?”云生问道。

    “拍到了。”菲缇丝说着,拿起手机又拍了“假魔法师”们好几张。

    然而。

    没等云生他们进一步反应,更滑稽的一幕发生了。

    这群敢死队立即分成了两拨人,开枪的,跟没有开枪的。

    没开枪的“假魔法师”们,开始对开枪者破口大骂:“身为光荣的魔法师家族的一员,你们竟然用凡人的武器!”“家族养你们就是来出卖家族的吗?”

    而开枪者们则一副看着傻蛋的表情,理直气壮:“哦?你就是进来白白送死的吗?”“把这个混账杀掉我们不就能回去了?”“族长把我们丢进来,不就是认为这里面发生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吗?!”

    “这......”本想接下来用能力压制这群对手的芙生,看着突然发生内讧的敌人,有些不知所措。

    了解魔法师贵族这种生物的张云生解释道:

    “魔法师家族内部存在着大量没有魔力,不,正确来说,是没有强大到足以让家族投资的人,成为任劳任怨的家族底层,在财力相对有余裕的贵族,家族是会好好地优待这群没有价值的本族人的,当然,代价就是,贵族们需要剥削那些依附贵族的小家族成员。

    当然,我说的“优待”也不是白白养着,也就是适当的工作以及适当的报酬,只是在他们看到那些被剥削一方的待遇时,他们会自我感觉非常良好,自以为活在幸福之中。然而,这个小家族随时都有可能被挖角叛变的局面下,强迫让小家族的人成为炮灰是不可能的,所以这一次会派来当敢死队的,只能是那些以往被优待着的本族人。

    因此遇到危机的时候,这群人就会有这种表现上的严重撕裂,有的人还沉浸在被贵族教导的荣耀与梦想之中,愿意为家族奋战到底,有的人则早已清醒,无时不刻寻找着翻盘求生的机会。”

    但是,云生看着地上的弹壳数量估计,千人之中开枪的不到百人。

    可想而知,隐藏其中的“清醒派”就算再多,也不是多数派。

    (这样的话,有点小困难啊。)

    云生叹了口气,但基本上还在预料之内。

    他离开了座位,对还在争执的假魔法师宣告:

    “来到这里的各位有三个选项,第一,退回去,但我猜,你们家族不会容许你们活着回去,第二,留下,但是我们这里的粮食不够,在这种围困之下,要么你们饿死要么我们大家一起饿死,所以,只剩下第三个选项,我衷心希望想要活下去的各位选择.......”

    巴比伦塔墙内的粮食由于一下子挤进了两千五百人,库存已经岌岌可危了,再来这一千人,那张云生就只能马上动用“杀出重围”这招,否则围墙里面的人就得一起饿死了。

    有可能的话,张云生肯定是选择不杀人的一边,但眼下的处境,云生实在很难保证不走出他不希望的那一步。

    张云生拿起了一件蓝白相间的病号服,对等待着选项的假魔法师们说道:

    “脱掉你们的法袍,穿上这件衣服拿着病历单,用口罩挡住脸,双手举过头顶从大门直接走出去,这样做的话,你们就会成为我们冬末疗愈院中不幸卷入这场战争的凡人患者,根据魔法师与凡人的双方协定,对方是不能做出任何侵犯各位‘凡人’的人身权利的行为。”

    “你这是要我们假装凡人,背叛家族?”有的人听懂了。

    云生点头:“没错,这样做的代价就是永远地离开你们的家族,如果以后有家族诛杀令之类的状况,你们可以躲进冬末,当然了,保护你们的前提,是冬末到那时候还在。”

    假魔法师们一听,内心有些迟疑,毕竟冬末要是这场战斗中输了,他们用这一招走出的围墙,那也是死路一条,而且,还要给自己还在族内的家人落下个叛徒的骂名。

    假魔法师们开始思考,但是芙生却没有给他们时间,拍了拍掌用老师的口吻指示道:“各位同学开始排队啦。”

    接着芙生一个响指,气流将地面上的弹壳卷到了空中,在她的头顶盘旋着,然后她,用刺骨般寒冽的语气宣告道:

    “——想苟且偷生的请脱下法袍站到我的左手边,想光荣战死的请拿好法杖站到右边,还站在中间的会死得比较难看不太好让家人辨认,所以,为了你的家人在哭坟时不会哭错对象,敬请配合,谢谢。”

    (这是.......要大屠杀?)面对黑发女性身上那股浓厚的杀气(其实是芙生的能力),假魔法师们差点心脏骤停。

    他们十分清楚,“异常个体”对于单一甚至是少数精英级魔法师都是碾压的,至于面对他们这种没有训练魔法的普通人,那对方就是一台死亡人数计数器。

    紧接着,芙生闭上眼睛,然后伸出两个巴掌,开始倒计时:

    “倒计时10秒,开始......9秒......8秒......7秒......”

    在芙生一根根收起手指的时候,这一千多人在疯狂的混乱中走动起来,有的竟然还在踌躇不前,彼此的身体碰撞,甚至有人被绊倒而发生了踩踏。

    “6秒......5秒......4秒......3秒......2秒.......”

    到了这会,这一千人的敢死队已经分为了左右两拨,云生估计,愿意背叛家族的有六百多,剩下宁死不屈的,还有三百多。

    “1秒......0秒......IT'SSHOWTIME!哈哈哈哈——!”

    芙生露出了暴虐的笑容,双拳落下,在空中盘旋着的近百枚金属弹壳,伴随着气流,如暴雨般射出。

220.横穿战区

    芙生驱使风力把站在右边那些三百多还在呼喊着家族口号,宁死不屈的人统统刮倒。

    “好痛痛痛痛——!”“救命啊——!”“我站错位置,我应该站左边才是啊!”“呜呜呜呜啊妈妈啊——”“张云生你不得好死.....我错了饶我一命啊.....”

    伴随着传来的接连不断的惨叫与求饶声,顿时右边的路面上出现了一片血海,以及三百余人躺下的“尸体”。

    “这实在太,太过分了......”“还好最后一刻选对了.....”见到如此残酷血腥的一幕,站在左边的人纷纷闭眼侧目,内心唏嘘不已。

    终于,右边的尸山血海中惨叫都不再发出了。

    “人都躺下就够了。”

    云生拍了拍芙生的肩膀,叫停了这场“虐杀”。

    然后,云生对胆战心惊的假魔法师们指示:

    “好了好了,各位可以给这些受伤的同伴包扎一下吧,你们后面堆着的箱子里有病号服、绷带、口罩、担架跟促进伤口愈合的药水。”

    “这......没死?”假魔法师们指着躺在遍地鲜血的三百多人。

    云生笑道:“放心,这里的人肯定没死地,芙生的穿透能力只要不故意加强的话,只会伤皮而伤不到骨,就算再重的伤也不足致命,再说了,我吩咐过了攻击范围在距离地面高度半米之上,只要躺下去的,都不会再受到任何伤害了。”

    “为什么要这样做?”假魔法师们困惑不解。

    “我们这样做的理由是,你们这些同伴不愿走出大门,但我也不想这里面见到无辜的死者,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正好,你们这里的人差不多够,两人一组,负责用担架带走一位受伤同伴,记得绑紧一点,尤其是嘴巴跟手脚,别闹什么意外出来。”

    云生刚才还有点担心,剩下的人不够抬担架。

    接着,云生一声招呼。

    三十多名身穿着白大褂的人从建筑物中走了过来,他们的身后也有一些穿着病号服的人扛着担架,这些就是冬末疗愈院留在冬末的所有病人与滞留人员。

    “这些医生会证明你们的身份,也会把你们带到安全的地方,那么,祝各位好运。”

    为了减少围墙里面的食物消耗,云生不得不把滞留者与这些假魔法师一起送出巴比伦塔。

    当然,云生的算计并不止这些。

    张云生把菲缇丝手里拿过来的内存卡塞到一个熟识的医生的手里,小声吩咐:“学院区那边有很多手里端着相机的人,把这个交给他们。”

    医生点头:“明白。”

    半个小时之后。

    巴比伦塔的敞开大门,有一大队扛着担架的人走了出来。

    他们脸上都戴着口罩,担架上的人大多缠着厚厚的绷带。

    看这人数的规模,人数至少上千。

    现场的贵族魔法师忽然意识到,这很可能就是杀进去那一千多名“假魔法师”,在里面换上病人服逃出来的。

    于是,立即就有三个魔法师走上前去,拦下这个队伍:

    “摘下口罩,让我看看你们是谁?”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快步从人群走出:

    “不好意思,由于巴比伦塔围墙内部由于卫生条件恶劣,现在里面暴发了恶性病菌感染,我们不得已才从里面冒险撤了出来,我们摘下口罩的话,流出的病菌可能会让您染上重症,如果要查验的话,大家的口袋上都装着自己的身份证明跟真实病例,这里‘全部’都是与魔法师战争无关的一般市民。”

    “胡说!冬末的破医院哪装得下这么多病人!”魔法师根本不信。

    “我不是说了,是病菌感染,在里面的很多无辜市民也不幸染上病症了。”医生坚持辩解道。

    “我不管,把口罩摘下!否则,我们就动手了。”魔法师们举起魔杖威胁道。

    出面的医生见状,也硬气了起来:“你敢试试?如果你的魔法师打中了任何一名无辜市民,你们担待得起被这些市民所属国家的军队群起攻之的结果吗?”

    “.........”魔法师们面面相觑,既不敢动手也不敢走开。

    “而且根据协定,你们这样限制我们‘一般市民’的行动自由并威胁我们的人生安全,我们有权反击。”

    医生说完,他身后穿着病号服的人们放下担架,举起了手枪。

    原本指向张云生那一百多支各式各样的手枪,此时的枪口纷纷指向了三名魔法师。

    不同于拥有强大力量的张芙生,这三个魔法师同时应对十几把手枪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数量上百支的话,确实掂量不起来了。

    魔法师立即懦弱了起来:

    “各,各位冷静一下吧。”

    “就说放不放吧。”医生逼迫道。

    “我们要征询指挥官的许可......”魔法师看着密集的枪口,语气都在打颤。

    医生厉声道:“一般市民与魔法师立下的互不干涉协议,就不存在任何需要任何人点头许可的问题,如果你们不答应,我们就只能被迫开枪反击了。”

    这场医生与魔法师的对峙,持续了一分多钟,这期间,附近的魔法师们注意到这边,也纷纷包围了过来。

    这下,一百多支手枪就不够威慑对方了。

    “可恶,他们不让我们走。”有病人小声抱怨。

    “没事的,不放更好。”站在人群里的其他医生,却十分自信。

    “不放.......更好?”

    出面的医生用极度嚣张的口吻:“向你们的指挥者说一声,我们这些‘一般市民’要是回到里面,到时候求我们出来,就算你们全部跪下来也没用了。”

    魔法师们也不相信这时候冒出来的一千多人都是真正的凡人,于是叫嚣:“我敢打赌,你们这群人绝大部分不是凡人!”

    不过。

    就有精神术师用心电感应,对现场全员转达了来自指挥部的指示:

    “指挥官有命令,放这群人走。”

    “这摆明就是刚才进去的那群下等货,这都放?”有些知道真相的魔法师们不服。

    “放人!这是命令!”心电感应,又重复了一次命令。

    就这样,装成病人以及实际变成病人的一千多人,浩浩荡荡地直线横穿战区,前往了冬末学院。

221.强弩已折

    云生站在围墙顶上,用望远镜看着整个撤出过程:

    “数量上千的‘凡人’存在于巴比伦塔的事实已经公之于众,即使不因为魔法师迫害凡人的理由参战,在基于人道主义援助的立场上,R国就会给我们空投物资,以确保围墙内凡人在城内的生存权,届时,通过围困迫使我们投降的计谋就彻底泡了汤。只要他们脑子够用,就不敢拒绝挂着凡人身份的人离开巴比伦塔。”

    “我拍的那些照片,你要医生们交给什么人?”菲缇丝问道。

    “在学院区顶楼有很多架着望远镜的记者啊。”云生把手里的望远镜递给了菲缇丝,菲缇丝只能看到教学楼顶上有着好几个像是人影的黑点:

    “照片给记者有什么用?假魔法师对我们开枪.......是有些愚蠢,但这个行为,作为濒死之人的挣扎,再正常不过了。”菲缇丝知道照片可能有用,但并不清楚真正的作用。

    “明明是争夺决定性胜机的一战,推出来的人却不是魔法师,那只有一种解释,就是贵族联军已经没有太多魔法师可以用了。”

    菲缇丝就更困惑了:“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情吗?这里总共出现了三千多精英魔法师,以十八个贵族的家底有这个数量,就算不是倾巢而出,也有四分之三的水平了吧。”

    “知道归知道,但是在实际的证据出现之前,谁敢打包票说我们认为的事实就是真相呢?说不准,他们贵族联军声称的三千多人,里面有一半是假货呢?但是,这附上了证据传播出去的话,那结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会怎么样?”

    “很可能后院起火。”

    “.......哪个‘后院’?”

    “这些征服了不少小家族的成为庞大家族,其防线是由本家以及跟依的小家族双方共同组成的,这其中以本家的力量为主,找来的依附家族大多是为了补充本家术式或战术上的缺陷,或者是作为炮灰前锋的价值而存在的,因此依附家族一方会被限定人数与规模,一般不会依附家族的总体战斗力不会超出本家的水平。”

    “考虑到依附家族势力的组成是不少零散的小家族组成的,脱离本家后的集群战力几乎为零,即使本家战力总量稍弱也没有问题,但是,本家一旦出现严重的战力损失,内防空虚,依附家族就有可能趁这个机会,翻身做主人。”

    菲缇丝听完,想了想:“贵族的人不可能坐以待毙吧?”

    “当然不会。”云生露出了微笑:“一旦战力严重不足的事实被证明,这里的人就会如坐针毡,这里自然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不到一小时之后。

    大量类似言论的报道与照片充斥了整个舆论网络,舆论哗然。

    毕竟大家想看到魔法师大战的愿望又一次落空了,只是子弹对射这种戏码,在各种电影跟各种新闻中,简直看厌了。

    倒是贵族联军的指挥官们看到这些照片,被惊得一愣一愣的,举行会议的帐篷当即乱作一团:

    “怎么会.......这不是我们的人!照片肯定是伪造的!”

    “照片拍摄到的人,都有记者进行访问,都说自己是被家族逼迫,才闯入巴比伦塔,而手枪是他们在黑市偷偷购入的,为的是让自己受到威胁时有反击的力量。”

    “他们对外说这种话,就不考虑自己的家人以后要在耻辱中度过余生吗!”

    “有些人还是比较看重自己的性命.....大概吧。”

    “赶紧让家族高层举行发布会澄清这件事!要是承认,甚至默认我们要让非魔法师的族人打仗的话,我们就麻烦大了!”

    指挥官们很清楚,这个联军需要动用不是魔法师且完全没有战斗经验的底层族人,充当前线炮灰的时候,就证明了自身的魔法师数量,已经到了用无可用的地步。

    原本,各个家族在战争中动用的魔法师数量,可以说是机密中的机密,依附自己的小家族就算能听到多多少少的风声,也无法从中得知真相。

    但是,这些墙内战斗的照片被公开,就宛如铁证一般,证明了本家的魔法师战力的严重匮乏。

    而这个事实一旦被证明,不仅仅是耻辱那么简单,很可能引发众多藏有心计的依附家族联起手来,攻击并吞并本家的一切。

    这个后果,远比那些依附家族脱离自己走上独立之路,更为严重。

    最终无论这些证据如何掩饰或狡辩,在这个状况下,要是还把手上一千多名精英魔法师留在冬末,在家族真的出现意外的时候,就来不及救援家族的大后方了。

    所以,从冬末退兵,是必须要退的。

    但这场损失惨重还没能打赢的巨大责任,令这群指挥官愤恨不已,捶桌捶墙跺脚踹物都难以卸去内心的哪怕半分的怒火与痛苦。

    “可恶,可恶,可恶......又中了张云生的算计。”

    “这个家伙的脑子里除了奸诈,就没有别的东西吗?”

    “都是泰贝莎这个人渣给害的!”

    “没错,都是她害的。”

    “对对对,她要负责到底!”

    在指挥官们各自深表懊恼的对话中,很快翻出了一个背锅对象:

    “要不是泰贝莎大小姐发来消息,声称里面没有那五百多个“异常个体”,我们也不会把足足两千五百精英魔法师,送进张云生摊开的血盆大口里面!”

    “这种事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一定跟张云生是内通好的!”

    “根本就是一对狗男女,苟且之事肯定没少做!”

    虽然从事实上讲,泰贝莎的推测完全没有错误,围墙里面,确实没有冬末的“异常个体”大军,真正让战况出现问题的原因,是这些指挥官们小看了张云生的布局。

    不过,此刻贵族指挥官们要找的,是为这场战损高达两千五的惨烈战败负上一切责任的人,真相究竟如何,无人在乎。

    指挥帐篷里的人们,发出了一致的呼声:

    “向那个老女人问责!”

    “对,让她滚下台!”

222.终局审判

    无论如何,找到了台阶可下的贵族联军,把战败的责任推卸给魔法师协会会长泰贝莎-迪尔倾,用最快的速度逃离了冬末。

    用第二天起来,张云生的话来说:

    “虽然是预料之内,但一觉醒来,城壁下面连个人影都见不到的感觉,还真是可怕。”

    之后收到十八贵族的联合抗议的泰贝莎,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善意提醒,不仅没有帮上忙还给自己惹了一身腥,还成为贵族联军爽快退军的重要理由。

    当然,泰贝莎用秘书的手机发的信息,所以她只要死不认账,谁也没办法真的把赃栽上去。

    总之双方各执一词,最后不了了之。

    这里面真正倒霉的,就只有秘书小姐。

    她在贵族们泄愤情绪主导下的粗暴审判,直接以极刑论处。

    之前也提到过,基于自己的立场,被针对对象的泰贝莎也不可能出手救她,但眼睁睁看着旁人去死的话,那就不是泰贝莎的性格了。

    在内心的万般谴责之下。

    泰贝莎终于拨通了她唯一能求助的对象,同时也是她一生之敌的电话。

    时隔二十三天,冬末之战终于结束。

    大半个城市化作废墟的冬末,百废待兴。

    学院区基本完好,次月就能重新开学接收学生。

    中心区由于龙脉叶存在的关系,没有受损,城市管理机能以及部分魔法师医院很快便恢复过来。

    只有地铁管廊、主要医院区、居民区以及商业区需要大幅进行修缮与重建。

    不过,最重要的学院教员与医院职员都在大战前送出了冬末,彻底的毫发无损,所以,冬末的重建只是简单的时间问题。

    而战争后期,与张云生签约,不得不困在围墙内的两千五百名精英魔法师,被安排为多个项目的研究员以及术式代码的实验者。

    至于来自贵族联军乃至魔法师协会提出送还俘虏的谈判,一概不接受。

    “研究魔法的人才,才是我巴比伦塔里最急需的资源,除此之外你们能给的东西,我一概不需要。”

    张云生这话放出,让听到贵族们差点没现场吐血身亡。

    敢情他们出动大军的结果,就是给张云生的研究计划送上他最急需的人才了。

    对于这场并不激动人心的战争(由于没有众人心切期盼的魔法师大团战),凡人这边对这场战争的评价倒是公正许多:

    在冬末的败战半个月后、

    魔法师协会,时钟塔审判庭。

    曾经魔法师协会会长泰贝莎-迪尔倾的秘书,一名身穿囚服,瘦骨嶙峋的女孩,带着镣铐站到了真相台上。

    站在上面,一旦说谎就会遭遇电击的魔道具,是顽固到最后一刻的她,最后证明自己的希望。

    而位高权重的迪尔倾家族,怎么可能让这个小女孩说出“导致大战惨败的消息是泰贝莎用秘书的手机发出去”的真话呢。

    所以,真相台已经被做了手脚,无论她说什么都是死。

    深知这一切,坐在旁观席的泰贝莎,表情冰冷地,期望这个可怜的女孩从眼前突然消失的一刻——

    张云生的手下何春莉能够隐身,是把自己的秘书从这里救走的最佳人选。

    泰贝莎很清楚“张云生是个好人”这一点,而且这个秘书从结果上也是帮了他与冬末一把的人,肯定会出手。

    同时,为了她们能够成功逃脱,泰贝莎在这天还关掉了时钟塔内部所有春莉隐身能力无效的电子摄像头。

    总之,一切准备齐全,就等实现的一刻。

223.正义旅伴

    然而。

    没有按照泰贝莎期待的那样,直到秘书那消瘦的手脚被铐上真相台之后,她的身影仍然没有突然消失。

    (不对吧,整个人被铐在上面之后,还怎么逃啊!)泰贝莎内心直犯嘀咕。

    可以说,现在已经错过了解救的最好时机,之后再出手解救就不仅仅是冒险了。

    泰贝莎叹了口气,按着额头,不禁就小声地说出了口:

    “(拜托他,是我看错人了吗?)”

    没想到这不经意的发言,却旁边原本的空座位上,有人却嬉笑着回应了:“——哦,你是怎么看我的?”

    “你——!?”

    泰贝莎听到了那个熟悉的混账声音,瞪大眼睛,朝着声音的方向转过脸去。

    “是,是,是张云生那个恶魔啊!”

    法庭的旁听席上一片哗然,除了泰贝莎以外的人,逃到了墙边甚至有人直接逃出了法庭。

    刚刚重挫了近四千贵族精英,魔法师世界最凶恶的敌人,冬末之主张云生,毫无征兆之下独自一人出现在了法庭内,就坐在魔法师协会会长泰贝莎-迪尔倾的身边。

    而众人十分清楚,张云生在魔法战上的水平,可以随手捏死现场任何一个,怕死的都马上逃命了。

    泰贝莎当然知道张云生不会轻易伤人,稳当当地坐在座位上,拿出了一会之长的风范,冷言道:

    “张云生,你来干什么?”

    张云生环视了法庭一周,看了看那些躲得远远却又不真正离开法庭,在恐惧中夹杂着强烈好奇心的围观群众。

    然后,指着被锁在真相台上同样惊讶表情的女孩微笑着回答道:

    “证明台上这个女孩没有做任何坏事的最佳证人,不就是我吗?”

    “喔,你就不怕等下整个时钟塔的魔法师围过来把你给灭了。”

    泰贝莎投以冷眼,但也只是说说罢了,全时钟塔内部的摄像头被关掉的现在,不知潜伏在何处的何春莉,确实有能力带云生顺利离开这里。

    云生却压低到旁人无法听见的声音,语气毫不严肃:“(你不能出手保护台上的那位,但是,你会负责保护我的吧。)”

    “(哼,不要脸,谁会保护你啊。)”泰贝莎回敬道。

    “(那我就走了。)”云生故意说着,从泰贝莎身边的座位起身,但没想到自己的鞋子被对方的高跟鞋锥状后跟狠狠刺下,因为剧痛,云生捂紧嘴巴发出了惨叫,“啪”地一下摔回了座位上:

    “(痛痛.......)”

    “(你真不想帮忙,还跨了大半个地球来这里干什么?)”泰贝莎铁青着脸,斜目睥睨,并压低声音警告道:“(你要是救不出人的话,我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好好好,泰贝莎大小姐,那可以松开你那高贵的脚了吗?)”云生求饶道。

    泰贝莎一边松开了后脚跟,一边问道:

    “(你要跑来这里,搞什么证人,这也太多此一举呢?)”

    张云生一边揉着剧疼的脚掌,一边解释道:“(其实早在昨天晚上,春莉就已经潜入监狱想把你的秘书给救出来,但是这位秘书小妹誓死不从,非坚持用真相台来证明自己的清白,结果我们忙碌一整个晚上,只能空手出来了。)”

    听到这个情况,泰贝莎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由于其他有力者的不断陨落,迪尔倾家族在魔法师世界权势滔天的现在,这个法庭,从法官、书记到辩护人甚至最小的清洁工,都与迪尔倾一族或明或暗的关系,这即将开始的一切,看似公平公正的审判过程直至判决结果,都是迪尔倾一早定好下的剧本。

    这个法庭的目的,就是让这位掌握真相的女孩永远闭嘴。

    可以说是秘书蒙冤的罪魁祸首,泰贝莎对此有愧才联系张云生出手,救这个无辜的女孩逃离这个必死的局面。

    但万万没想到,明明有人出手救她了,却秘书小姐却仍然固执地坚持“以身试法”。

    这个举动,实在是蠢得有些让泰贝莎惊诧不已,不断摇头:

    “(她真的看不懂这个局吗?)”

    “(谁知道呢。)”云生耸了耸肩膀:“(不过,这个女孩跟以前的你,很像。)”

    “(像?跟现在的我谈什么大义灭亲,那是不可能的。)”

    这位年岁三十有余的少女,谈吐间露出了怀念往昔的笑容。

    泰贝莎的父亲马尔萨斯-迪尔倾,十年前被初入圆桌的泰贝莎内心炽热的“正义”二字,葬送掉了本该登顶家族的人生。

    现在,父女两人现在形同陌路,不仅是之前亲手粉碎父亲阴谋的怨恨,更有持有与自己完全相反理念的泰贝莎,率领迪尔倾一族走向今日巅峰的深深不忿。

    在身为族长的祖父辞世的现在,履历尚浅的泰贝莎尚未抵达登顶之日。

    但是众所周知的,泰贝莎成为迪尔倾一族之首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因为放眼全族上下,没有一人能比得过泰贝莎-迪尔倾在数次家族命运关键之时力挽狂澜,拨乱反正,以身涉险所立下的绝大功勋。

    (只要我,不功不过地走到最后,成为没人敢说不的那个人,就不会再有人或事出来阻拦自己荡平不公,伸张正义的举动了。)

    泰贝莎-迪尔倾正是抱着这个念头不断累积着功绩,不断与各种敌人势力周旋到底,才走到了今日。

    但泰贝莎也发现,在这个过程中自己渐渐地丧失了初生牛犊时的那股荡气回肠的勇猛与胆量,变得小心翼翼,变得畏手畏脚。

    甚至,为了稍微弥补由自己一手制造出来的冤案,要向自己的敌人求助。

    (事已至此,还变回过去任性的我,就没意义了,至少,在看过‘山顶的景色’之后,再谈论后悔与否——)

    泰贝莎结束了这番考虑之后,收起笑容,站了起来,向法庭里的众人,用极其威严的声音宣告道:

    “张云生先生虽然与我们魔法师有着诸多恩怨,但是,他来到这里,是作为萝拉-兰特斯小姐(秘书小姐的名字)的证人出庭,我作为协会的领袖,会尽一切可能保证他的人身自由与安全,希望各位暂时先放下往日恩怨——”

    泰贝莎顿了顿,接着掷地有声地,说出了让现在的自己只会感到尴尬的话语:

    “——而这一切,是为了让正义得到伸张,罪恶得到惩罚!”

224.罪责之人

    泰贝莎会长的威严发言,多少还是镇住了整个法庭的人。

    这个标榜最高正义的魔法师审判之中,让一个反派BOSS来当支持一个女孩的证人,性质等同于让一个凶恶杀人犯作为指证其他案件的证人出庭,并不是不能接受。

    但是,能够让张云生为她作证,虽然还不知道证言是什么,但这个看似可怜的女孩,背后有着与张云生不可告人的关系?

    比如私生女?情人?亦或是安排潜伏在泰贝莎身边的间谍?

    留在法庭旁听席的,除了与本次审判相关的那些人以外,其他的都是抱着好奇才留下的。

    然而,这一切在法官看来,泰贝莎大小姐给这位注定被入罪的女孩提供证人,只能说是多此一举的行为。

    无论如何,这个决定是泰贝莎-迪尔倾大小姐做出的,而她的决定从来且必然对迪尔倾一族有利。

    于是,法官在庭内的争议声中落下木槌:

    “法庭为了得到最公正的审判,同意接受这位证人,但法庭特别要求这位证人不得作出危害现场人员人身安全自由的举动,如有违规,严惩不贷。”

    “好的好的。”云生点头答应。

    于是。

    协会会长,泰贝莎-迪尔倾。

    冬末之主,张云生。

    这两个本应是水火不容势力的最高代表,现在坐在相距不到五十公分的旁听座位上,虽谈不上融洽,但至少,在相信对方不会伤害自己的层面上,是心有灵犀的。

    审判开始。

    法庭书记宣读了秘书小姐的罪状,就是伪造上级魔法师协会会长泰贝莎-迪尔倾的指示,给贵族联军的指挥员们发送电子邮件,导致‘冬末魔导师解救战’中产生严重误判,因此带来了严重的损害,直接导致联军方面不得不在未达成预设目标的情况下,提前中止这场战争。

    张云生作为证人却举起了手:

    “我反对。”

    为秘书小姐指派的辩护人也只能连忙附和:“被告方对此罪状,有反对意见——”

    在法官的同意下,云生走上证人席:

    “先告诉大家一个应该不知道的事实,在冬末这场战斗中,我们冬末的王牌们,总数五百多名的冬末居民都在什么地方吧。”

    云生拿了一张数据卡交给辩护人,用投影屏幕放出了里面的照片:“这是冬末大战期间,我们的‘王牌’们的工作状况——”

    但内容,是女性提着大包小包在各种风格的商业街里逛街游玩的照片,满脸笑容。

    法官眉头一皱:“证人.......是不是放错证据了?”

    云生摊手:“没错啊,她们的工作就是留在地下躲避对手占卜师的寻人追踪,至于在地下的商业街里面做什么,比如逛街购物吃饭休息,都无所谓啊。”

    这引起了现场旁听的一部分魔法师——那场战斗中指挥官们的狂暴愤怒:

    “这分明是假的!”

    “哦,那各们在现场见过她们咯?”云生露出了笑容。

    指挥官们被云生一句话堵了回来的,只能越说越小声:

    “没,没见过,不代表就在冬末以外的地方......”

    “确实,照片自身没什么说服力,那拍出照片的‘相机’总有吧。”云生拿出了用一个透明袋装着的三十台平板手机,放在桌子上,对旁听席上的泰贝莎说道:

    “泰贝莎大小姐,有请你们家的神通术者出马吧。”

    “........去看一下。”

    泰贝莎点了点头,身边的一个术者就从旁听席走上了法庭。

    迪尔倾家族的神通术,能与物体“对话”,获取物件所经历过的大致情报。

    上台的神通术师,很快就确认了这些手机里的照片没有经过修改,确确实实是冬末之战的时候,在地下街所拍摄到的,考虑到每台手机拍摄到的“异常个体”有八到十五人,这三十台手机证明了超出半数的“异常个体”都不在冬末围墙内。

    也就是说,张云生用这个东西证明了“冬末的“异常个体”,确实是秘书小姐发送的信息所说的那样,并不在围墙内部。”

    旁听席这下议论纷纷,因为这个证明了贵族联军以近四千人的精英战力,竟然没能打赢没有绝大部分“异常个体”布局的冬末。

    只有那些亲手打了败仗的贵族们,敢怒而不敢言语。

    “肃静!”法官只能击下木槌,压下了旁听席上的议论声,然后说出了自己的判断:“证人提交的这个证据,并不能说明被告人没有犯下伪造上级名义发送邮件的罪行。”

    “我通过这些证据想解释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导致冬末之战大败的结果的,并不是那封提醒邮件,如果没有那些愚蠢的现场指挥官的话,那这封邮件对我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了。”云生露出了狡黠的笑容,顺带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下那群紧握拳头却无处出力的贵族们。

    然后继续说道:“因此,邮件内容本身是没有任何问题的,问题只在于‘伪造上级的名义’。”

    张云生话锋一转,向旁听席问道:“所以泰贝莎大小姐,现在你能承认,邮件是你要求你的秘书发出去的吗?”

    但是,泰贝莎却坚持道:“尽管我还是那句话,没有授权过类似的事情。”

    云生无视法庭纪律,继续追问泰贝莎道:“那么,你有没有在与秘书小姐闲聊的时候,提出过类似的判断呢?”

    “好像有又好像没有,毕竟,是闲聊嘛,不同于职务工作,我不会对闲聊的任何结论做任何担保。”泰贝莎不肯定也不否定。

    “那么事情就很清楚了,秘书小姐犯下的是泄密罪。”云生继续说道:“虽然泄密罪也是很严重的罪行,但是,考虑到秘书小姐的泄密行为完全是基于善意的立场,无论如何也与战败的结果毫无关系,所以,法官您能通个融,不判绞刑吗?”

    “这个我认为......”法官做出假装思考的模样,然后偷偷将视线投向了泰贝莎。

    (这也算最不坏的结果,就算秘书因此逃脱绞死结果,贵族那边也不敢有什么意见了。)泰贝莎叹了口气,悄悄地点了个头。

225.血洗钟楼

    就在法官即将击锤宣判的时候,意外还是不幸地发生了。

    站在真话台上的秘书小姐开口了:

    “这不是事实,之所以会有那种情况,是因为我的手机被人擅自使用了,绝不是我自己发送出去的.......”

    法官稍微一愣神,但是他考虑到站在真话台上的秘书小姐此刻的话语若被“真话台”承认,对迪尔倾一族对泰贝莎大小姐都是极为不利的情况。

    于是,法官连忙踩下了安装在桌子下的机关。

    女孩的身体当即被刺眼的电光包裹,发出了惨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

    持续半分钟的电击与惨叫之后,空气中飘散着烧蚀皮肤的味道。

    被猛烈电击的秘书小姐,跪坐在了真相台上,身上皮肤出现了好几块的焦黑色,身体一时虚弱不已:“为、什么、真话台、会、电我,我、明明、说的、是、真话........”

    泰贝莎别过脸去,只想不看到来自女孩的憎恨视线。

    站在证人席上的张云生只能劝说道:“这个事情本身,是各种不幸交织起来的,现在能追求的就是不当场处死,只有不死才有机会夺回一切的。”

    “你、早就、知道、了?!”秘书小姐瞪着云生。

    “你应该想一下,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帮助你这个之前完全不认识的人。”云生对秘书小姐暗示道:“总之,“她”身不由己,但仍然想要救你。”

    “.......”秘书小姐没有说话。

    云生劝说道:“我绝不会说,让你抛弃为人的原则,因为我自己也有各种乱七八糟的信条,但眼下,趋利避害——”

    “就算是死,我也要,说出,真相——!”秘书小姐挣扎着,竟然拖着重伤的身体再度站了起来。

    “好一个硬骨头啊,可是再坚持可就不妙了啊。”云生面带遗憾地摇头,吩咐了一个没有人看到的人:“春莉,出手阻止一下吧。”

    就在这个时候。

    感到状况不妙的法官,跟云生一样,也想阻止秘书小姐说出多余的话。

    于是,法官又一次踩下了电击的机关。

    然而,听从云生指示,想要让秘书小姐睡着的春莉,正维持着不被人看到的能力,走上前准备对秘书小姐使用能力的时候。

    步行的巧合发生了。

    被突如其来的强烈电击所攻击,女孩晕了过去。

    但,真相台上,躺下不是一个女孩,而是两个。

    现场所有人都困惑不已:

    “怎么多了一个人?”

    “是会张云生手下,有隐身能力的“异常个体”!”有贵族魔法师立即就翻出了冬末的人物资料,在第一页就看到春莉的照片跟名字。

    昏迷的春莉,这下连删除自己相关记忆的能力这时也无法发动了。

    (.......这下麻烦大了!)

    云生一边将春莉扶起,带到旁听席一并坐下的张云生意识到,遭受电击的春莉失去了意识的现在,张云生如入无人之境般通行魔法师大本营的能耐也没了。

    春莉遭遇电击而失去意识这一时刻起,他彻底没了退路。

    泰贝莎向身边坐下的张云生投去困惑的眼色,云生只能耸了耸肩膀,小声回答:“(大家都不想秘书小姐继续冲动下去,才发生了这个非常不幸的巧合,这样的话,我可能就不能安然地跑出时钟塔了。)”

    泰贝莎勉强理解了缘由,一边示意法官不做其他事情,一边小声问云生:“(需要怎么帮你?)”

    “(护送我们到西岸的码头上?)”云生询问。

    泰贝莎透着深深地无奈:“(不可能,我们跟你可是百分之百的敌人,面对这个得来不易的,唯一能把你现场诛杀的机会,还把你放走,是非常不理智的,就算让我跟你同归于尽,这些恨不得让你死一千遍的贵族们都是下得了这个手的,我能做的,最多就是假装但实际不干涉。)”

    “(你们这不是魔法师,叫野蛮人才对吧。)”云生虽然理解,但还是不爽这种结果。

    “(哼,野蛮人是不会跟你解释这些的。)”

    张云生用眼角余光,瞄到旁听席上相互间露出了会心笑容,并且拿着手机小声布置命令的贵族魔法师们,云生只得做出结论,对泰贝莎小声地讲:

    “(看来,血洗时钟塔,是我离开这里的唯一通路了,你最好赶紧离开。)”

    “(血洗时钟塔?你这温柔成性的家伙,做得出吗?)”泰贝莎有些不太相信云生会做出他所说的事情。

    云生露出苦涩的笑容:

    “(泰贝莎你对我的认知理解,在这方面有点小小的错误。)”

    “(哦?)”

    “(.......我不杀人,并不代表我不敢杀人。)”

    这一瞬间,云生眼里的神色,只剩下深渊般的灰暗色调。

    真相台把“说谎的被告”击晕,直接宣判的例子并不鲜见。

    很快,法官就做出宣判:“萝拉-兰特斯犯有泄露协会机密的罪行,考虑到犯罪的动机并非恶意,故作从轻处罚,本庭判处,监禁29年。”

    这场庭审在法官宣判的一锤定音之后,宣告结束。

    晕过去的秘书小姐被人收监,即将开始二十九年的刑期。

    不过,云生很清楚,只要排除掉对时钟塔仍有相当话语权的贵族,或者让泰贝莎成为说一不二的迪尔倾一族之长,秘书小姐这二十九年的惩罚,就能瞬间归零,重获清白之身。

    考虑到两者的难度,前者,贵族丧失话语权不太可能发生,毕竟瘦死骆驼比马大,但后者的实现,大概也就是两三年内的事情。

    泰贝莎先一步离开了法庭,而张云生是等到庭审结束后,背起了昏迷的春莉,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三个贵族魔法师仰着脑袋靠了过来,堵住了云生去路,并轻蔑地命令道:

    “我们有事找你。”

    “果然还是发生了——”云生对法庭中还未离开的人们宣告道:“各位,怕血的,请闭上眼睛,接下来的大量出血场景可能会各位带来严重的不适。”

    “你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我们的人已经赶了过来,包围了这个法庭.....”其他两名贵族魔法师说着就举起了手掌,一副准备咏唱快速咒语攻击的架势。

    这时,正在说话的那个人的话语戛然而止,眼珠瞪得就快掉出来的样子。

    因为,不知从何处射出的一支钢笔,穿入了这位发言者的喉咙。

    被突然袭击的魔法师正在不知所措的时候,张云生却直接伸出手,直接拔出堵住伤口的钢笔。

    创口处血流喷溅而出,对方虽然捂住伤口企图止血,但是强大血压作用下,鲜血依旧流淌了一地。

7.16 请假

    由于家中有事,今日请假一天。

226.血路之择

    脸上被溅上血液的张云生,一脸冰冷地对其他两人说道:

    “你们两位最好赶紧救下你的同伴,要不然他就死了。”

    并且,张云生还展示了手里的武器——三支拔掉了笔帽的钢笔以及签字笔,这是张云生从证人席以及泰贝莎手里刚刚“借”来的。

    云生能通过精密操作气流的基础魔法“流风术”,这些锋利的笔尖就能变成不亚于子弹的凶器。

    “......收手吧,张云生会“静默咏唱”,现在的我们咏唱速度拼不过他的。”被威胁的另外两个魔法师找了个理由说服自己放弃,乖乖听云生的话,蹲下身去对同伴开始施术急救。

    “还有谁想要拦我,出来走走?”

    旁听席上的魔法师们窥见张云生的残虐屠戮之意,包括刚才露出笑容的贵族们,此时躲到墙边瑟瑟发抖,一边发出了惊叫与求救:

    “杀人了杀人了!张云生终于露出了疯狂的本性!”

    “天呐!有谁来救救我!”

    现场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阻拦的张云生,背着昏迷的春莉,快步冲出了法庭的大门。

    魔法师的法庭位于时钟塔的二楼,属于只要是魔法师可能够出入的公共区域。

    换句话说,这里就算突然出现一千号杀气腾腾的敌人也不奇怪。

    好在泰贝莎已经表态不干涉此事,所以,时钟塔的迪尔倾族人以及保护时钟塔的纪律部队不会主动干涉此事,也不会出现那种以会长权限封锁时钟塔不让自己逃出的最糟糕结果。

    而时钟塔位于海上孤岛,魔法师来往这个岛的交通手段基本靠飞机,加上没有舒适的宾馆酒店,并不是一个有事没事就会安排人留下来的地方。

    因此,十八贵族能喊来的,就是此时在这座岛上的同族魔法师,且能与云生有一战之力(指不拖后腿那种)的,满打满算也超不出三十人。

    (三十人啊.....)

    张云生内心咀嚼着这个数字,内心还是一阵绝望涌上心头。

    这里面没有精英魔法师还好,要有的而且还不止一个的话,那就真死定了。

    魔力操作量低,几乎被人摸清战斗水平底细的张云生,虽然他这边有稍微的体术步法优势,以及大部人不掌握的静默咏唱,但是,对上一个真正的精英魔法师,被打败的可能性并不低,而且对方肯定不是一个人。

    在这之上,更要命的是云生还背上了一个刚刚昏迷的春莉,失去意识这件事,可不是治愈术能唤起的。

    对现状头疼的云生,对于自己过于自信,而没有带上菲缇丝保护自己这件事有些后悔。

    毕竟,来时钟塔这件事几乎都在全程隐身或者藏匿,只要不断掉春莉的隐身能力就不会被攻击,菲缇丝的到来就没有什么意义了,然而,就是没想到,春莉也有会被打倒的时候。

    一边赶路的云生,还是极快就考虑出了对方要包围自己所需要完成的布局。

    大概是把自己的手下分为两拨,一拨在时钟塔外监视,以防自己找个房间跳窗脱逃,另一拨进入时钟塔内堵截自己。

    由此反推,云生得到了两条可能走出的逃生路线。

    第一,杀出一条血路,只要离开时钟塔走入周围的广阔森林,就不会有人追上了,就算要在这片森林搜索自己的话,也要动用大量人力,而这座岛上唯一的“大量人力”就是泰贝莎大小姐的手下,这点就无需太过担心。

    选择这条路的风险就是离开时钟塔这一行动过程中,遭遇到最不想见到的精英魔法师,且不止一个那种。

    第二,就是朝着敌人包围过来的反方向移动,也就是上楼,一边缠斗逃窜,一边等春莉醒来。

    这条路的风险在于,时钟塔楼层对魔法师公开的部分是有限的,往上走,大概在四楼五楼左右就会遇到得到许可才能进入的楼层,要是躲到那里之前,春莉还没醒来的话,自己就被对方的人给围死了。

    云生不想赌,但眼下任何一个选项都存在极大的不确定性。

    相比之下,后一个选项的不确定性最大,尤其给予对手的时间越长,对方的人员布置以及准备越充分,甚至有可能通过施压迪尔倾家族,让泰贝莎收回她说出的不干涉承诺,那就彻底玩完了。

    云生只能选中“杀出一条血路”这个选项,尽速尽快离开时钟塔,不留给对手更多的准备时间。

    不过。

    现在的张云生不同以往,手上有了另一张王牌。

    一台沉甸甸的,七寸大小的智能平板手机。

    云生命名为“魔法手机”的魔道具。

    在冬末大战半个月后的现在,有两千五百名精英魔法师的强大助力(其中已有一百七十名完成对抗项目,完成了契约,离开了巴比伦塔),现在的魔法手机术式代码能对抗数量高达82%的常见魔法,剩下的18%,要么是难点,要么属于能学到但因为价值或效率上的问题,不怎么有人学的魔法。

    至于“非常见魔法”,就是先人没有用魔导书流传下来的,大致就是魔法师本人自创的魔法,或者类似与迪尔倾家族“神通术”这种绝不外传的魔法。

    考虑到自己的对手,十八贵族的特长魔法也只是常见魔法的变种,面对他们说是百分之百完美对抗一切魔法,也是没问题的。

    然而。

    作为一台“手持设备”的设计,魔法手机其实是失败品,因为它的运作需要不仅是术式运算用的电力,还有启动监测术式与发动对抗术式所需要的魔晶石。

    运行术式对抗模式,手机电力还是魔力哪个先用完都是致命问题。

    当然,不做便携化考虑的话,大概也没人会愿意随身携带一块板砖。

    云生看了看手机屏幕,剩余有90%的电力,显示在启动术式对抗模式下,却只有六分钟左右的持续时间,反而魔晶石的存量还耐用一些,毕竟电力可以随便充,魔晶石作为对人体有毒性的物质,要装进手机需要额外的密封机器,在设计时给魔晶石留了更多的空间。

    (只有六分钟,够不够杀出去呢?)

    如果没有敌人,用正常行走的速度,通过二楼楼梯离开时钟塔,六分钟还绰绰有余。

    如果有敌人......

    就在云生快速思考的时候,感受到身后传来了刺痛皮肤的阴冷感。

    (有人在我背后施法?!)

    云生马上反应过来,一个侧身,躲开了从后面袭来的红色高温射线。

    朝着攻击方向望去,是一个手握法杖的魔法师,表情凶狠杀气四溢。

    从对手身上穿着的墨紫色法袍(协会最高贡献度授予的荣誉颜色)以及镶嵌金丝的精致法杖,云生马上就感到了压力:

    (是精英魔法师吗?)

227.三脚猫功夫

    在如此思考的同时,背负着伤者没有停下脚步的云生就已经投射出了作为利器的钢笔。

    对方伸出左手,上面戒指一闪,就放出了护盾术,拦下了当做子弹的笔,然后才抬起右手的法杖,一个红色的光球对手的面前弹出。

    云生这时大步冲出,借着流风术的加速飞起,朝对手祭出一击全力的飞踢。

    “太迟了,变成焦肉吧!”

    光球先一步凝聚完毕,一个光圈震出,红色的高温光束便朝着即将腾空而起的张云生射出。

    此时,云生的身上,一个干巴巴的机器声音发出:

    此时,赤色光线照到云生的身上并没有点燃起哪怕一点火花,也没有像刚才那样直接把命中的墙壁抹上一片焦黑,仅仅是在对象的留下一个无害的红色光斑。

    “怎么回.......”

    对手来不及问出自己的困惑,就被云生那夹带了两个人体重的飞踢踹中脑袋,翻滚着飞出,最后撞上了走廊的尽头,再起不能。

    “就算是精英魔法师,对突然出现的魔法无效化现象,还是防不胜防吧。”

    事情并没有自己现象中那么不乐观。

    自己自诩的“三脚猫功夫”踢出一脚,对方连拆挡反击,哪怕侧身躲闪都做不到,像个傻子一样站着活生生被自己踹了出去。

    这给仍然没有停下脚步的张云生对成功逃生多少重拾了点希望。

    与此同时。

    败战后的贵族联军指挥官们又齐聚一堂。

    这一次任务目的,是围剿时钟塔内企图逃跑的张云生。

    透过水晶球,他们都看到派出作为试探实力的精英魔法师,被云生用一记飞踢给击飞,本该让张云生葬身烈焰的射线没有发生任何阻挡作用。

    “看来,这就是从巴比伦塔回来的人所说的,可以无效一切魔法魔法手机了。”

    虽然因为强迫签下契约留在巴比伦塔,但通过实现了研究目标而从巴比伦塔离开的贵族精英魔法师们,无论以前如何仇视冬末,现在都无一例外变成了反对与冬末敌对的态度。

    甚至让贵族高层们觉得是不是冬末把这群人都给洗脑了。

    当然了。

    让这群尝过惨败滋味的指挥官再去打一次冬末,就算用绞死逼迫他们,也不会去的,但现在不同,是极为难得的,张云生落单的情况。

    自然是这里人人摩拳擦掌了。

    脱离了“怪物”们的保护的张云生,就算有着各种传奇的实力,但是魔力量低这个致命缺陷,是无法逾越任何精英魔法师的。

    但是,十八个家族清点过战力,除去刚刚躺下那位,全联军在时钟塔的精英才八个人,剩下稍微会点魔法程度的族人,才三十二人(除去作为头脑的指挥官们,因为他们不敢参战)。

    但这个人数其实算多了,毕竟这个魔法师大本营叫不安全的话,那就没有别的地方称之安全了,如果没有其他的工作,一般是不会叫上自己的人尤其是家族精英过来时钟塔的。

    这总计四十人,一半用去追击云生,另一半在时钟塔外做包围状,布设最后防线,同时防止云生跳窗。

    指挥官们抱怨道:

    “主要是人太少了,如果张云生逃出时钟塔,那就彻底抓不到了。”

    “那个该死的泰贝莎-迪尔倾,竟然对时钟塔的全部守卫魔法师下令,要求全员退到时钟塔上层,保护更贵重的人物与财产,这分明要放张云生逃啊!”

    “我们这边已经派人去抗议了,但等到那个混账松口,张云生早逃了。”

    “那两人肯定有一腿,法庭的时候我就听他们在台下一直在说什么悄悄话。”

    “这分明就是通敌罪!”

    指挥官们仍然心有灵犀地,绝口不提刚才贵族企图推卸败战责任,被张云生在法庭上的证言给狠狠拍回来一事。

    大家想的都是,在这里把张云生抓住甚至消灭,就能一雪前耻。

    “还是讨论一下张云生的魔法手机,真的能无效全部魔法吗?就没有缺点?”

    “根据在巴比伦塔里面待过的族人的说法,这个手机需要有熟练掌握某类魔法的人,根据《禁研遗产》提供的理论参考编写对抗术式,手机只要录入了这段术式的信息,在启动就能探测附近一定范围的发生这种术式,并将其无效化。”

    “真是可怕啊。”

    “结果,我们就送了两千五百名‘熟练掌握某类魔法的人’进了冬末......”还是有人叹了口气,就差把“助纣为虐”这个词语说出口了。

    一时间,这个临时会议室里弥漫着沉重的颓废气息。

    “别提了别提了,我们在这里就是为了挽回家族的尊严,绝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那最关键是魔法手机有什么缺点呢?”

    顺带一提,巴比伦塔研究者们使用的“魔法手机”并不便携,为了保密防盗,外形就一个大号的板砖还带着电线,所以,没什么研究者会意识到魔法手机在“缺电缺魔晶石”上的问题。

    “硬要说缺电的话,就是魔法手机会不分敌我的魔法都会一同无效化,不过,这个缺点对方也有解决办法,比如对方想用火球术,那么只要删掉火球术那一条,就不会被手机的机能无效了,但因为‘不分敌我’的原因,我们也能用火球术以及同类或上级术式就是了。”

    “那,张云生惯用术式是什么?”有人故意问出。

    “流风术。”所有人异口同声。

    “那我们就用流风术的同类上级术式,例如风刃术啊,暴岚啊,对于用不出力量更强的魔法的张云生,那无疑是死定了。”

    得到必胜策的指挥官们终于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由于“对战场地”是时钟塔的狭窄走廊与楼梯,在这里使用风系术式极易相互干扰,非常不适合多名法师同时出手。

    即使如此,自以为稳操胜券的联军指挥官们,派出了时钟塔这边最熟练掌握风系术式的一名精英魔法师对决张云生。

    但结果,那自信慢慢的笑容还挂在指挥官嘴边,跟盯着水晶球的惊愕视线一起,凝固在了脸上。

228.敌我濒绝

    第二位精英魔法师仍然没能拦下张云生,使用的风系术式不但没有如愿生效,反而被张云生宛若炮弹轰出的一记铁拳,打趴在地。

    整个交手耗时没有超出十秒,施术无效,出拳,趴下,一气呵成。

    云生除了一开始的助跑用了流风术,除此之外的时候没有使用任何魔法的端倪。

    死死盯着水晶球里的场景,终于有指挥官想明白了:

    “我明白了,张云生的东方功夫很厉害,就算背着一个人,但在双方用不出魔法的情况下,那他就是不折不扣的强者了。”

    魔法师的身体,由于常年缺乏体能锻炼的同时还高度消耗体力(被换成魔力),大致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瘦弱体态,一旦除去“魔法”这一自卫手段,那几乎就是一拳一个。

    “张云生的战斗思路,真TM诡异。”

    “谁说不是呢。”

    贵族指挥官们充满了无奈,还是放弃了在时钟塔内与云生决出胜负。

    终于。

    打败了两人的张云生背着昏迷的春莉,成功走出了时钟塔大门。

    但是,出现在张云生眼帘中的,不止是时钟塔大门外的郁郁葱葱的森林,还有五个头顶着各种大量岩石碎块蓄势待发的魔法师,他们一见云生推开大门,就把悬空的石头都掷了过来。

    “我就知道——”

    云生连忙退回时钟塔内部,借着闭上的强化大门拦下了这宛如暴雨的石头轰击。

    魔法手机当然能无效化绝大部分的魔法效果,但是不能无效化物理规则。

    比如对方可以用魔力轻松抓举石头砸过来,出手后的土石该怎么飞还怎么飞,已经不受魔法干涉了,魔法手机就无能为力了。

    而且,魔法手机在对付狭窄走廊或复杂城市这种“巷战”上很占优势,但是,在大门外这种开阔地形上,就没那么好使了。

    现在,前有堵门后有追兵,简直是不能再糟糕了。

    云生看了看手机,幸好出现的对手实在不太给力,手机里还剩下五分多钟的电量。

    如果不用背着春莉,或许跟外面那五个人姑且有一战的可能,凭着云生灵巧的拳法身法,在多人混战时,对付魔法师还是有着一定的优势。

    (找个柜子什么的,藏起来?)

    云生还是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要是被占着人数优势的对方找到,岂不是白送了一个人质给对方?

    反复权衡之下,云生终于做出了最为无奈的抉择:

    “我只能先对不住春莉了。”

    贵族指挥官们看着水晶球里,张云生被一堆岩石砸回大门里面,非常地得意:

    “看到没有,张云生探出了个头又像乌龟一样缩了回去!”

    “有种就出来打啊!哈哈哈!”

    “再不出来,等到一楼门窗密封完毕,我们就要让魔法师用大水灌了时钟塔,把张云生你在一楼变成水库了哦。”

    指挥官们充分认识到张云生的拳脚加上无效魔法的手机,对魔法师拥有绝对优势之后,于是用出了“门外土攻”“门内水攻”双管齐下的“物理”手段。

    从某种意义上讲,都不能算是魔法战了。

    突然,被水晶球监视着的时钟塔大门,又打开了一道缝。

    紧接着,里面人影一闪。

    “张云生出来了!打死他啊!”有激动的指挥官甚至抱住了他们唯一的水晶球,被其他同伴打翻在地。

    可此时的张云生独自一人驾驭着风力的步伐,不仅是快而且十分灵巧,把抛投过来的石头暴雨视若无物。

    用魔法抛投石块的攻击,还是比直接的魔法射击要慢一些,而且张云生的躲闪与行动速度之快,甚至让人有些应接不暇的感觉。

    “啊啊啊啊——”

    一声惨叫过后,门外驻守的五名精英魔法师之一,被正面冲击的张云生,用一支签字笔扎穿了心脏,溢血倒下。

    “可恶,为什么就是打不中!”无论是现场鏖战的魔法师们,还是用水晶球盯着战场的指挥官,都透着绝望般的无奈。

    流风术,原本用于控制气流的简单魔法,被张云生用成了加速身体行动的战斗术式,时而踏风跃起,时而逆风急转,使得他的高速行动之中还夹杂了难以揣测的要素,使得魔法攻击预判很难命中。

    可以说,这是张云生的标志性战斗技术。

    并不是说别人不能效仿,而是,作为魔法师终其一生都是向着最强术式巅峰攀登的,对于这种入门术式的精密掌握,自然是不屑一顾的。

    魔法师在近身搏斗上的缺陷,被张云生这种诡异步法刺穿得淋漓尽致,一旦近身,除了被打的那位,其他同伴只能眼睁睁看着被打,若莽撞用出魔法的下场,只能是误伤友军。

    不过,在张云生那难以置信的行动速度之下,有指挥官发现了一个问题:

    “那个张云生原本背着的累赘物,何春莉,在什么地方?”

    “没错,抓住那个女的,张云生就废了!”

    这时大家才被提醒了起来,控制着水晶球的视角开始查找战场。

    在寻找的过程中,第二个精英魔法师被张云生膝击正中鼻梁,晕倒不起。

    “找到了......”

    众人费劲九牛二虎之力使用水晶球那狭小的视角,终于找到战场角落的墙角处,躺在地上,满脸泥污跟擦伤的不起眼女孩。

    “......张云生冲出大门的瞬间,就把那个何春莉给丢了出来,其他人的注意力都被张云生拉住了,没有看到被一起丢出来的女孩。”

    “管她怎么来的,抓住就赢了!”

    指挥官立即下令,让其他的族人去抓那个被张云生落单的何春莉。

    但张云生怎么可能没考虑到这点,一旦有人朝着春莉方向过去,他就会第一时间追上,伴随着恐怖的笑声,用钢笔笔尖划破那人的血管,让其自救不暇。

    于是乎,整个战场状况变成这样。

    精英魔法师们打不中能够快速行动的张云生,甚至连牵制他都做不到,而试图抓何春莉的人一靠近,就会被张云生盯上,然后在一击甚至数击之下濒死或不起。

    这种情况下,如果只是一个人逃跑的话,张云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但张云生要是背起昏迷的春莉,被大幅减缓的行动速度,就会很大概率被精英魔法师的集火命中。

    所以,只要不放弃春莉,云生也逃不出这里。

    这种战况,对于贵族这边来说是一场严峻的消耗战。

    贵族这边能够派出的人数非常有限,并且随着自己的人一个个被击倒,看似稳固的防线正在被云生的暴力一点点地,撕裂粉碎。

    是张云生先被打中,还是自己的人先消耗完的危险问题。

    但,这一切对张云生来说,未尝不严峻呢?

229.毫厘惊险

    用水晶球观看着战场的指挥官们,心急如焚。

    他们下达的抓何春莉当做人质的命令,手下们一直无法达成。

    现在的张云生不同以往,把笔当做利器与子弹,同时拳脚并下,总之一下一个,被攻击的人就算不失去意识也是不能起身的重伤,尽显凶狠毒辣的本色。

    这是张云生为了自己跟春莉逃命求生,用最快的攻击去保证敌人不能再出手,只能照最重的手去下,自然没有任何余裕去考虑来犯者的性命了。

    渐渐地。

    张云生已经消耗掉了他们所能指挥的,岛上大半的贵族成员。

    有指挥官见此,建议更改命令:

    “不要考虑抓了,直接杀死何春莉!”

    因为现场的贵族魔法师们打不中张云生,在争取“抓住何春莉当做人质来制服张云生”,就此,魔法师们擅长的远程火力,不敢向无法行动的何春莉打出(被杀死的就不算人质了)。

    而靠人靠近去捕捉,就算暂时得手,也会被行动神速的张云生从背后追上,一击毙命。

    所以,才会演变成如此一场无益的胶着。

    “杀了的话,就没有制服张云生的手段了啊。”

    “我们的人再给他这样杀下去,最后我们就只能拖着全员的尸体回去,那至少,也要拿下一个何春莉的脑袋!”

    指挥官们陷入了沉默,最终点下了头。

    魔法师们接收到了命令,直接改换枪头,咏唱各种攻击魔法,攻向昏迷的何春莉。

    现场的十一名魔法师同时施法,多管齐下,这一次瞄准的对象不像是上蹿下跳的张云生那样麻烦,而是一个无法行动的活靶子,张云生就算速度再快,也顶多击倒正在施法的其中几个。

    但是,只要有一击打出并命中,何春莉的性命就会结束。

    “可恶!”

    云生看出贵族魔法师们集体改变了目标,却无能为力,只是竭力飞出一脚狠狠踹中正在咏唱咒文的脑袋,然后,忙不迭地杀向附近另一个魔法师。

    为了不给云生更多反应机会,一同出击的魔法师们大都用出了自己最擅长的,也是咏唱最快威力最强的火焰术式。

    十道各色各样的焰光,或球体,或直线,或喷射,从各个方向杀向了春莉。

    可怜的女孩身体,瞬间被大量交汇的爆焰所吞噬。

    但是。

    火焰只留下宛如盛夏路面般的扭曲气流,而交汇之下的各种焰色,不但没有爆炸燃烧,像是被抹掉一样荡然无存、

    云生见状一边松了口气,一边又手起笔落,打倒了两个。

    其中有一个魔法师甚至带着震惊的表情:“为,为什么会这样?”

    直到被云生的一记踢腿命中面门,倒地不起。

    指挥官盯着水晶球里出人意表的这一幕,纷纷表示不可置信。

    “这是怎么回事.......”

    毫无疑问,这个情况只有一种解释:“张云生那个魔法手机没有放在自己身上,而是放在了何春莉的身上,所以魔法无效。”

    但这个解释更加令人惊奇的地方在于:“不对不对,张云生不带着手机?就不怕自己被魔法打中?”

    有人迟疑:“要么他把何春莉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要,要么他有信心躲开所有的魔法,亦或者,两者都有.......”

    “但事实上,张云生确实是独自一人光靠闪避,在几十个魔法师的包围打击下,完好无损地打到了现在,还打倒了十几个。”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是不敢想象会有这种人。”

    可以说,张云生的战斗手法给这群指挥官上了宝贵的一课。

    那就是,魔法师群体在陷入近战的时候,极为无力。

    毕竟当张云生缠上其中一人,就等于是拿那个人当成了人肉挡箭牌,使得其他的人不敢出手。

    然后,张云生打倒眼下的这个人,紧接着再缠上另一个。

    不断重复上面的,敌人难以出手的状况,不断地刺杀敌人。

    在通常情况下,除了熟知魔法师施法节奏的张云生,真没什么人有能耐在魔法师的重火力之下,屡屡杀进魔法师的近战范围之内。

    最后。

    认识到他们联手杀不死张云生也杀不死何春莉的贵族们,决定不再做无谓的牺牲,选择在这里撤退。

    看着抛下重伤同伴逃走的高贵魔法师们的狼狈背影,一直装出猛汉杀手模式的云生才显露出了颓态,喘着粗气带着咳嗽,步履稍显蹒跚地来到了躺着的春莉面前:

    “咳咳咳,没想到是在魔力耗尽之前,是我的体力先不行了啊.....”

    这种让他心跳爆炸的战法,再坚持个一分钟,云生说不好在哪个瞬间就失足落地,然后被集火轰杀。

    把装在春莉口袋里的魔法手机取出,云生看了下,屏幕上显示:

    云生随手关停了这个电老虎模式,露出了侥幸的欢笑:

    “哼,他们再坚持打个25秒,我们就玩完了。”

    看着被自己亲手重创,躺在地上还在颤抖或喘息的虚弱魔法师们。

    由于魔法师掌握的治愈术可以在紧要关头把所有魔力换做封堵创口的助力,可以说,就算下死手的外伤也不会轻易死去,是魔法师对不会魔法的人存在优越感的重要来源之一。

    当然,换做往日的话,无论敌我,云生是会想办法给予急救的。

    但现在,云生跟春莉两人不能说是已经完全脱困,自然没有多余时间与魔力去给他们治疗,只能留下一句不疼不痒的道歉:

    “抱歉了各位,如果留下什么后遗症的话可以联系冬末,我们会尽力帮忙的。”

    然后,云生背起仍然昏迷的春莉,走入森林,朝着西岸码头的方向走去。

    张云生在这一时钟塔发生的反围战中,无意中创造了一个史无前例的恐怖记录。

    在仅仅五分钟之内,只身一人击倒了精英魔法师六人,普通魔法师十五人。

    最令人瞠目结舌的,是本人是魔力操作量“一阶”,拼尽全力修炼也最多用上最低阶术式的,这个本不该成为魔法师的水平。

    可以说,大大颠覆了魔法师世界对低阶魔力量者的想象。

    但是。

    这个纪录到目前,还远没有到结束统计的时候。

230.层层施压

    云生背着春莉走入森林,大概走了有十来分钟后。

    一直在背上昏迷的春莉,终于醒了,十分困惑:

    “我怎么了,这是在什么地方?”

    “你刚才被真相台给电了。”云生把春莉放下来,一边说道:“我们正在去西岸码头的路上。”

    “嗯.......没人拦你吗?”春莉觉得很奇怪,虽然泰贝莎可能会帮助云生逃脱,但是以云生的“名望”,没有春莉的能力,怎么都不可能安然无恙地走出时钟塔。

    “有是有,但人不多,统统被我打退了。”云生对刚才的乱战表现轻描淡写。

    “是吗。”春莉看到云生身上衣服的斑斑血迹,大概也猜到了云生刚才经历了一场相当艰巨的战斗。

    云生露出了微笑:“无论如何,我们进了森林这种复杂地形,对方就很难追上来了。”

    春莉有些担心:“魔法师不是很擅长占卜定位吗?”

    云生解释道:“占卜定位要精准找到一个人的话,是需要参照物的,比如对象在石桥上啊,在某某路朝东百米处啊,而在我们这种周围都是千篇一律的树木环境下,占卜师们顶多给出一个‘朝西方向五公里的森林里’之类的模糊位置,他们可不会像GPS那样,直接报告对象位于地球上的经纬度。”

    “原来如此,但是,被指出了大致位置,对方要追上来还是有办法的吧?”

    云生“算有办法,事实上没那么简单,森林内的遮蔽物太多,我擅长躲闪这点应该没人不知道,实在不行还可以踩着树枝树干在半空中跑路,对方追不上来的,再说了,你醒来的话,对方就更没办法找到我们了。”

    春莉的隐身能力可以让受到影响的对象不被任何手段的感知与观察,就像被彻底抹消了存在那样。

    时至今日,即使力量再强的占卜术师,也找不到何春莉的所在,若不是春莉在冬末档案上在仅次于张云生之后的一页,写明“极危险人物”的话,估计连她的名字都不会有人记得。

    春莉重新握住了云生的手臂,身影一下便遁入了虚无之中。

    虽然时钟塔门口的对敌一时退却,但来自十八个贵族的指挥官们,仍然聚集在时钟塔内的隐秘小房间内,没有解散。

    尽管损失惨重,但他们还在酝酿着一场针对张云生的行动,以洗刷昔日乃至今日被张云生留下的种种屈辱。

    一个指挥官接到了信息后,紧张地汇报道:

    “占卜术师那边找不到张云生了,看来,何春莉醒过来了。”

    “看来难度提升了一点啊。”

    “那又怎么样,我们已经知道对方是朝着西边行走的,而靠人的两条腿再快也有限——”

    其中一名指挥者在时钟塔所在岛屿的地图上,用笔画了一条向西的直线,然后在这个直线的后半段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圈。

    接着敲着这个圈里,语气凶狠地说道:

    “这里,就是张云生的葬身之地!”

    “我总觉得,张云生不会那么单纯吧?这种事我们能简单猜到,对方也能猜到的吧。”

    “放心,我族正在进行的第二手准备,只要张云生在这个岛上,就必死无疑。”

    听过那个计划的指挥官们,不太相信:

    “但那个,真的能实现吗?”

    最后有指挥官,悠悠语气地说了一句:“在这是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局面下,我们在座各位的族长们,会不惜一切实现的。”

    此时。

    坐在协会会长办公室的泰贝莎-迪尔倾,不断受到来自家族以及贵族方面的电话施压。

    从迪尔倾家族的长老会,甚至连自己的父亲马尔萨斯也抛弃十年恩怨向自己开了口,泰贝莎都用各种方式推脱了过去。

    不过,她终于顶住压力,让张云生成功逃离了时钟塔。

    站在高塔之上,俯看时钟塔下面被张云生肆虐一通遍地横尸的惨状,一边吐舌一边感叹道:

    (云生的动作确实是又快又狠,再久一点,要是等到贵族那边能交涉到迪尔倾族长出面下令的话,我就只能乖乖服从了。)

    迪尔倾现任的族长,即便威望不如泰贝莎,但终究是一族之首,不由得她这个族人不服从。

    即使协会内部有支持张云生的中小魔法师家族势力存在,这是泰贝莎不会被全体魔法师围攻的舆论保证。

    但是,这个势力终究不如积淀已久的贵族,没有多少话语权,尤其冬末之战后,张云生已经是魔法师公认的头号死敌了。

    张云生突然出现在法庭这件事,若不是拿出“利用法庭来牵制张云生”的说法,泰贝莎怎么都不可能拦住时钟塔的纪律部队,维护他直到现在。

    能够救下受冤秘书一事,让泰贝莎是很感激云生。

    但张云生为秘书减罪的证言(贵族才是败仗的罪魁祸首,而不是秘书)已经通过旁听席上的舆论与网络传播了出去,无疑是更加彻底激怒了贵族的高层。

    可想而知,这些贵族族长们肯定一定喊出了“要不惜一切代价杀死张云生。”的口号了。

    张云生逃进了森林,就跟鱼游入了大海那样,再抓住就难过登天了。

    然而。

    没等泰贝莎欣然露出笑容,新的一通电话打来。

    泰贝莎拿起一看,深深吸了一口凉气。

    来者,正是在自己祖父之后,上任的迪尔倾现任族长,将近六十岁的前长老会首席:

    “我听到外边有不少传言,你在试图维护张云生?”

    那个缓慢甚至应该称之为拖沓的老者语调,让泰贝莎听着相当难受,但不得不b恭敬地解释道:

    “与他为敌,对我们家族没有任何好处,迪尔倾一族上下都应该很清楚,张云生从来都不是我们的敌人。”

    张云生即便被囚禁在岛上十年,这十年也是迪尔倾一族在异能斗技方面于张云生带领下牢牢占据巅峰位置,在国际上声望大涨的时期,因为这些年来的恩恩怨怨,使得迪尔倾上下,从来都不会将张云生“实际上”视作敌人。

    但电话那头老者,用缓慢语调留下了一句重音:

    “——也不是朋友。”

231.撕破笑脸

    泰贝莎没有反驳。

    是的,张云生一直就不是迪尔倾一族的朋友,敌人更不是。

    所谓的“我们迪尔倾家族之所以对张云生睁一眼闭一只眼,目的在于他的存在能够大力地牵制能够威胁我们大权的贵族们。”只是用来给迪尔倾壮威鼓劲的场面话罢了。

    很多族人信以为真,包括现任的迪尔倾族长,或者,他们内心深处不想承认迪尔倾确实被张云生威胁一事。

    迪尔倾一族不敢对张云生动手的真正理由是:

    ——张云生“一旦全力以赴的后果”这件事。

    魔法师世界现在存在三大势力:

    创始三家(王族),强势大族(贵族),以及其他。

    现在的中小魔法师家族确实呈现一副散沙的状态,极缺一个有力的管理者,所以除了网络圆桌会以外的大部分情况下,只会与某些破败边缘,躲在渺无人烟区域的无能家族一同被计入空有人数没有力量的“其他势力”。

    然而,在十年前,张云生就曾经一力扶持起了“中小魔法师互助会”,强势吞下了圆桌评议会的大半席位,把曾经以及现在属于“第二势力”的贵族们给一脚踹到了“其他”部分,与创始三家形成势均力敌的状态。

    虽然中小魔法师家族这边由于多年各方势力蚕食分化的关系,凝聚力几近崩溃,只剩下网络圆桌会上频频发声的嘴巴了。但不会有人怀疑,只要张云生一声令下,只要记得十年前互助会留下辉煌记忆的这些弱势之人,都会争相呼应,重新成为强大的一个整体。

    当然,中小魔法师家族这块,姑且是乌合之众,能算上精英级的魔法师估计还凑不够三百,跟高达四五千精英术者的贵族,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但张云生并不仅如此,他还手持《禁研遗产》以及掌握冬末学院百余名魔导师,手下还有五百余名历经多年苛刻魔法训练(其实是为了抑制自己力量失控而训练)的“异常个体”。

    不仅如此,现在一直在说的“十八贵族”,仅仅是对张云生持有敌意或者想趁火打劫的大族,并不是所有的“魔法师贵族”。

    至少有三个强族对张云生是表达出相当的善意——

    为冬末学院提供了相当数量的讲师与魔导师,基础术论家族“贝斯柯”。

    曾经一度被张云生挽救,并独立的新兴电子骇客术家族“哈克”。

    以及从一开始就在支持张云生的,在话语权上不亚于创始三家的占卜术家族“勒诺曼”。一个手持如此之多人力与资源的人,一旦“全力以赴”的后果,是任魔法师世界上任何一方势力即便抱团都无法承受的,即便是迪尔倾家族团结起整个退入幕后的另外两个创始三家也是如此。

    因此。

    “无论张云生处于任何状态之下,我们迪尔倾家族绝对不能跟其正面为敌。”这是前任族长,泰贝莎的祖父埃德蒙-迪尔倾,为家族后人所留下的临终遗言。

    当然,有族人认为这是埃德蒙族长的投降宣言甚至失智疯话,不以为然。

    毕竟在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正是张云生被关在时钟塔所在无人孤岛上服刑的第五年。

    只有泰贝莎在内的极少数人知道,这个迂腐至极的魔法师,放下往日成见与自身尊严在临终前说出这句话,是历经了多少年的心理斗争才在人生的最后关头开的口。

    然而,张云生不要说什么“全力以赴”,哪怕一成的功力都没使出来过,这也是将所有人蒙在鼓里,自以为谁都有本事与之为敌的原因。

    这就是说所谓的,老虎不发威,把他当病猫了。

    迪尔倾现任族长听电话那头的泰贝莎没有回答,以为她无言以对,不免少许得意起来:

    “现在,就是让张云生付出与魔法师为敌的代价的最佳时机,等到他缩进龟壳里面再打就难了。”

    泰贝莎把心一横,直接撕破了往日礼貌的表面,语气冷嘲:“你这是为了稳固你那可笑的族长地位,把迪尔倾一族往火堆里面推吗?!”

    对方愣了愣,但也不掩饰了,彻底地阴阳怪气了起来:“为了维护你的情郎,你这个老处女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呢——”

    泰贝莎无视,直接摊牌:“我可以听从你最后一次命令,如果你赢了,从明天起这个会长位置你要安排谁是你的事,如果你输了,我要用你秃顶脑袋,去给你的失策洗地!”

    族长咬牙切齿:“喂喂喂,你用那个傀儡位置就想赌我的性命,会不会太自以为是了?”

    掌握最高人望的泰贝莎当然有恃无恐:“你才是自以为是,你只是长老会选出来顶替族长空缺的,失去了这次机会,等我上位,把你踢出局连带丢掉全家性命,现在要你一人脑袋,简直是优惠大酬宾。”

    “呵呵呵——”

    泰贝莎挑衅:“还是说,你觉得会输?那你还是赶紧闭嘴吧。”

    “当然不可能会输,你就等着给你的情郎殉情吧,哈哈哈哈——”对方刻薄了最后一回,然后挂断了电话。

    这场杀气四溢,尖酸刻薄的对话终于结束。

    稍稍缓了一下呼吸的泰贝莎,立即招呼门外新人秘书进来:“给我找个纸皮箱子,我要收拾东西了。”

    “你要去哪出差?”新人秘书小姐带来了纸箱,并问道。

    “不,是因为这个位置明天之后,要换人了。”泰贝莎拍了拍有些年份的这张会长办公椅。

    新人秘书才工作半个月,就换上司的事情,让她有些尴尬:

    “为,为什么啊?”

    “回老家啊,要么是回老家当族长,要么是回老家找人结婚,你觉得,是哪个比较好?”泰贝莎微笑着提问。

    作为家族高位者的立场,只有在这时会羡慕自身女性的身份,毕竟失势之后还有“与其他势力联姻”这一招数可以重回这个斗兽场。但,泰贝莎大小姐就算结婚,只想好好当个妻子母亲这件事,大概没人相信。

    “无,无论哪个都是可喜可贺的啊?”秘书胆战心惊,不敢说出“哪个比较好”。

    “嗯,这都是可喜可贺的事情,我有什么好顾虑的呢?”泰贝莎此时的笑容,更是坦率且正直。

232.义无反顾

    就在张云生正背着春莉冲出时钟塔的紧张时分。

    时钟塔所在岛屿的正西面,远达十余海里的海面之下。

    游弋着有一艘小型潜艇。

    这是冬末为了“需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前往时钟塔”而租用的R国退役潜水艇,也是这次把云生春莉两人送到岛上的交通工具。

    此时,身处潜艇指挥室内的菲缇丝坐立不安,来回踱步,每几分钟就会催促一次:“还没有见到师父大人跟春莉在码头上吗?”

    负责监看潜望镜的原舰艇士兵甚至对应该尊重的雇主已经不厌其烦了:“没见到就没见到!”

    菲缇丝的情绪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了:“真的不对劲,时钟塔里肯定出了什么事情,不行不行,放我上岛吧。”

    坐在正中的舰长只能劝说这位客人道:“冷静一点,张云生先生所下的指示,就是过了约定的时间都没来码头的话,本舰就按照既定的计划返航,你也应该清楚,我们这艘潜水艇的存在一旦暴露给了敌人,就肯定不会再有靠岸的机会了,我们要是送你上岸便意味着,岛上的你们三位可能不会有登上本舰返程的机会了。”

    菲缇丝被这么一提醒,有些泄气:“我知道,师父大人是有说过,如果出现了他跟春莉都无法解决的问题,我上岸也是没有意义.......”

    菲缇丝的未来视能力只能肉眼所及的范围内,本质就是近身武斗派,但是时钟塔内部布局了三四百名精英魔法师,他们同时出招的话,即使菲缇丝的斩魔双刀再强,也无法同时防下。

    至于零散的几个几十个,以师父张云生的实力随便就能打发了(菲缇丝如此认为)。

    所以,菲缇丝的日常存在更多在防于背刺暗杀,但是一旦春莉在场的话,对手连云生他们的“背”在哪都不知道。

    再考虑到这次行动需要在岛上要长时间隐身的关系,菲缇丝跟着上岛,只会给春莉增加更多的消耗与负担。

    所以,菲缇丝才会被留在潜艇上待命。

    虽然,此刻距离约定上艇的最后时间还有足足一个小时,菲缇丝还是相当忐忑不安。

    最后,慎思许久的菲缇丝,还是放弃了上岛的要求,换了一个请求:“那让我到外边透个气吧。”

    “那请一定抓紧护栏并注意脚下,千万不要落水了。”潜水艇长无奈地做出了许可,随即传唤了一个潜水艇员随同菲缇丝。

    菲缇丝在潜水艇员的带领下,爬上钢梯通道,打开密封舱门。

    站在仅浮出水面一个舰台,终于见到了水天一色的广阔蓝天。

    “还是外面的空气舒服啊......”

    当然,菲缇丝来到这里不止透气那么简单。

    作为师承盖亚德-的占星术师,菲缇丝取出了便携用,只有半个手掌大小的水晶球,对照着湛蓝折射之后的苍穹星宿,开始占卜张云生的未来。

    虽然同样的前程占卜在来到这里之前就菲缇丝已经做过,以确保此次行事安全无恙。

    但问题也出在这里。

    在明知道“无意外发生”的未来而轻率行事,导致被本不该插手的对手下手得逞,反而会导致意外发生。

    这也是占卜师不轻易占卜自己与自己身边人或事的原因。

    然而。

    菲缇丝施术过后,在水晶球中浮现出了亮光。

    这个结果让菲缇丝既十分惊喜又异常担忧。

    惊喜的部分自然是因为能看到了未来,而担忧的是,如果此刻是春莉隐身能力正在对云生施展的期间,那云生的未来无论如何都不会被占卜出来。

    而按既定计划,这个时间魔法师法庭应该结束了,春莉应该使用着隐身能力带着云生正在前往岛屿西面码头的时候。

    菲缇丝能得到云生的占卜结果,便意味着已经他们两人遭遇了计划之外的意外了。

    无论如何,菲缇丝必须暂时放下担忧,开始专注于水晶球内的景象。

    然而,她看到的,却是一片焦红。

    仔细一辨认,里面显现的事实让菲缇丝打击过大,身体不支,差点就摔进海里:“为什么.....会这样?!”

    菲缇丝在里面见到的“未来”,是一对男女深陷烈焰之中的场景。

    而令菲缇丝更痛心的是,这个场景实在过于清晰,对于占卜术师来说,他们见到的未来越是清晰,便意味着这个未来越是确凿,越是不容易改变。

    “我,我必,必须改变这个未来!”

    如此喃喃自语之后,彷徨的菲缇丝便竭力冲回了潜水艇内。

    菲缇丝赶回到舰艇指挥室,揪住舰长的领口,威吓道:

    “靠岸,靠岸,马上靠岸!我要上岛!”

    “在上面发生了什么事?”舰长有点懵然地望向随同菲缇丝出去的舰员。

    舰员也只能是无奈地耸肩:“我也不知道,她只是在看台上看了一下水晶球,站不稳差点掉水里,就突然像这样情绪失控了。”

    “请菲缇丝小姐冷静一下,我们要是白天靠岸的话,肯定会被敌人发现的,到时候你就算上了岛,也很难回来了......”舰长只能继续劝说。

    菲缇丝异常急促:“我不管!再等下去,我的师父人都要烧死了!”

    “烧?岛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舰长有些诧异,毕竟潜望镜眺望的那数十公里外的岛屿上,仍然是往日那样,没有任何异样。

    “是我星宿占卜看到的,关于师父的未来,如果没有发生意外的话,一个小时之后就会应验了。”菲缇丝拿出了外人看来清澈透明的水晶球。

    “是占卜啊......”舰长固然是凡人军队出身,但是这些年来魔法师的存在公开,使得大量不可置信的神秘传说变成了眼见为实,至少在凡人看来,就算无法相信,也是不能轻易否定其为事实的立场。

    “好吧。”

    舰长只能是下令让潜水艇靠岸,并补充道:

    “张云生先生原本的指示就是出现意外的时候,至少能把你带回去,所以,希望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要回来啊。”

    “我会把他们给一起带回来的。”菲缇丝决意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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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厄少女重生计划介绍:
——时为未来。
来自深渊之底的咆哮,时隔六十年再临。
面对人类的天敌「渊兽」,东方异术者与西方魔法师们,必须再度携手共渡难关。
但是。
由于理念的冲突,道法的迥异,在最初合作至今六十年间,双方的敌对情绪越发严重,歧视,恐惧,自负,各种各样的阴霾笼罩在双方之间,大敌当前,异能操纵者之间的战火却一触即发。
在预言者们无法看到出路的绝境之中,驻守在深渊防线的一名东方少年,从「灾厄少女」的身上,找到了一道撬开绝望的缝隙——
.
这便是一名本该无法成为魔法师的东方少年,凭着拼搏、智谋与诡计,一步步迈向权力巅峰的成名录,同时也是代表着灾厄的少女们,从被奴役的境地,迈向作为人类身份重生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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