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壬生浪士组的低迷
九月。
土方岁三坐在永仓新八的对面。
“永仓番队长，我想请你......不要插手这次新选组内部的肃清。”
“......不要参与近藤派对芹泽派的肃清......吗。”永仓新八深呼吸了一口气，“芹泽局长是我的师兄，这一点你们应该清楚吧？”
土方岁三沉默着点了点头。
永仓新八的眼神冰冷，凝视着土方岁三：“给我一个不出手的理由。”
“理由吗......”土方岁三叹了口气，“理由就是你和芹泽局长他们，并不是一路人。”
永仓新八笑了：“这是什么狗屁理由？”
土方岁三摇了摇头：“总而言之，我们确实要对芹泽局长动手了，你......随你心意吧。”
说完，土方岁三就站起身离开了。
永仓新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看了一眼穿在自己身上的浅葱色羽织，嗤笑一声。
“罢了，那就不出手吧。”
“反正我只是一柄刀，握在谁的手里都是握着，不如选择一条能够活下来的路。”
“毕竟......只有活下来，才能创造价值啊......”
......
“所以，要杀掉芹泽先生了。”土方岁三面色如常。
“总感觉有些对不起平时和芹泽先生关系不错的冲田啊......”山南敬助带着略带歉意的眼神看着冲田总司。
在壬生村集结的时期，冲田总司经常和芹泽鸭一起陪着壬生村的那些小孩子玩耍，芹泽鸭给孩子们画画，总司则是用自己的缩地和孩子们玩捉迷藏。
冲田总司抬起头来，看着两个人，表情有些冷漠。
“我对这次内部肃清......没有意见。”
“所以。”
“我们什么时候去砍呢？”
土方岁三的神色毫无意外，而山南敬助则是用有些惊恐的眼神看着冲田总司。
“土方......？”山南敬助僵硬的扭过头，看着土方岁三。
“冲田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是不会有犹豫的，山南，你多虑了。”土方岁三的嘴角带着一丝微笑，“那么......开始计划吧。”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个麻烦的人物需要解决掉。”他的眼睛微眯，闪过一丝血腥。
......
芹泽鸭自从那次从新选组离开就没有再回来，只是给近藤留下了口信之后就带着两个新选组的队员来到了自己位于大阪的宅子里。
他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紧接着，九月十三日，位于大阪一个角落的新见锦，被逼自杀，芹泽鸭的心，彻底沉了下来。
要逃吗？
这个问题萦绕在芹泽鸭的心头。
最终，芹泽鸭选择待在庭院里。
九月十八日。
五个人影来到了芹泽宅的外面。
今天是一个雨天，雨声很大，足以遮盖很多东西。
四个人站在芹泽宅的门口。
土方岁三扫了一眼众人，询问道：“原田人去哪儿了？”
“去堵后门了。”山南敬助回应道，“这次不能失败，一定要成功才行。”
斋藤一捋了一下自己的长发，甩了甩自己头上的雨水：“所以呢？从哪个开始杀？”
芹泽宅之中一共有着三个人，芹泽鸭，还有平山五郎和另一个姓平间的队员。
土方摸着自己手里的枪，冷漠的说到：“先杀芹泽，必要的情况之下甚至可以放过另外两个人。”
咔嚓。
子弹上膛。
“唯独芹泽。”
“那家伙必须当场干掉。”
他为了这次的行动，特地让近藤勇向上级要了一杆枪。
山南敬助观察了一下宅院的结构，对土方说到：“那么，我和斋藤从侧面进去，你和冲田直接从正面突入？”
冲田总司的眼睛在雨水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无情：“我明白了。”
土方一手持枪，一手持刀：“......上！”
轰——
众人散去，冲田两刀将芹泽宅的门斩开，和土方一起直接从正门突击。
路上遇到了两个仆人，两个人没有犹豫，直接无视。
他们的目标，只有客厅中的芹泽鸭。
芹泽鸭给自己倒了一碗酒。
嘭——
门被粗暴的踹开。
“......来了啊。”芹泽喝了一口酒，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土方岁三和山南敬助，“我都有点等的不耐烦了......土方。”
他将酒碗对着土方岁三的方向，晃了晃：“要来一杯吗？”
土方用枪指着芹泽鸭，神色冰冷：“芹泽先生......只要你还在，新选组就不可能团结一心，所以......”
“拜托请你去死吧。”
芹泽丝毫没有意外，只是笑了笑：“哦......竟然是请我去死吗。”
他再次饮了一口酒：“所以这次是近藤那家伙指使的吗？”
土方岁三摇了摇头：“这与近藤先生无关，只是我一个人独断专行而已。”
山南敬助站在一边，握着打刀的刀柄：“新选组不需要两位局长，我们必须要在近藤局长的麾下齐心协力前进才行。”
他重复了一遍土方说的话：“所以，芹泽先生，拜托请你去死吧。”
芹泽鸭却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
“滑稽至极，真是可笑！”
他指着土方，指着山南：“你们以为却少了我，你们这样的下层武士可以获得现在这样的公职吗？”
“没有我，你们就只是一群和清河八郎分道扬镳，在这京都外面走投无路的乡下武士而已。”
“是谁把你们引荐给松平容保的，你们该不会已经忘记了吧？”
土方岁三和山南敬助没有应答。
此刻，两柄利刃，从后方的窗户处突刺了进来——
铮——
乒——！！！
冲田总司和斋藤一从芹泽鸭的后方选择了偷袭，但是芹泽鸭早有准备，抽刀挡下了两人的偷袭。
冲田总司将加州清光放在自己的耳侧，严肃的看着芹泽鸭：“不愧是芹泽先生，一点破绽都没有呢。”
斋藤一提着鬼神丸国重，皱着眉头：“喂喂，不是说这家伙已经烂醉如泥现在正在睡觉呢么？”
芹泽鸭闭上眼，似乎有些烦闷：“真是一群浮躁的家伙。”
他瞪了一眼冲田和斋藤：“成年人在谈话，小孩子给我滚到一边去！”
铮——乒！！！
他一刀将再次突进上来的两人击退。
冲田总司沉默无声，只是再次摆出了突刺的架势。
斋藤一也认真了起来。
第三百七十四章 新撰组，成立！
“......就是这个样子啊土方。”芹泽鸭拿着自己的打刀，气势凌厉，指着在场的众人，“无论是总司......还是斋藤......亦或者是新选组内的其他队员，全部都胸无大志，只是一群就知道听命令行动的人而已。”
“根本没有背负国家的觉悟。”
“也根本没有破坏国家的理想。”
“所以当然应该有人来引导他们，引导他们前往正确的方向。”
他的眼神停在土方岁三的身上：“你不是这么想的吗？土方？”
土方岁三跟着回答到：“我明白这些，芹泽先生......”
“但是这并不是你的任务。”
芹泽鸭叹了口气：“所以谈崩了吗......我还挺看好你们的，土方，山南。”
“但是没想到你们也是不明事理的人，真难办。”
山南敬助的拇指将刀镡微微从刀鞘上抵开：“请......做好觉悟吧，芹泽先生。”
芹泽鸭笑着摇了摇头。
“让我做好觉悟？”
“该做好觉悟的——”
“是你们啊！！！”
啪——
原田左之助也袭了过来，芹泽鸭将原田的长枪格挡开，一脚踹在了原田的腹部，然后反手格挡住了劈砍过来的山南敬助和斋藤一。
冲田从侧面突刺过来，芹泽微微移动身位，冲田的刀没有刺中要害，只是刺进了芹泽的肩膀。
芹泽没有出声，只是发狠的将冲田直接提起来摔在地上，想要去砍冲田总司，却被总司躲开了。
噗呲——
原田左之助直接用枪刺中了芹泽的大腿。
噗呲——
山南直接正面砍中了芹泽的胸口。
噗呲——
冲田和斋藤的刀分别从前后刺入了芹泽的体内。
“——呃——噗啊——！！！”
芹泽吐出一口鲜血。
土方将枪口对准了芹泽的脑袋。
芹泽注视着枪口，已经说不出话了。
嘛......看来是没法活得自由了呢，左村......
......在临死前，稍微露出一个笑容吧......
......算了，我笑得那么难看......
嘭——
......
攘夷派的官员和在野势力的残留分子在遭到京都的驱逐或者在众多藩兵的追捕之中逃离之后，纷纷都向着一个目的地进发。
长州藩。
在八月十八政变之后，全国范围内的攘夷分子，大多都聚集在了长州藩。
左村虽然听闻这一消息，但是并没有放在心上。
和他之前说的一样，攘夷注定无法成功，日本不肯能不和外界接触。
临近十一月，在下雪之前，左村，以藏和栞奈三人，总算是来到了萨摩藩，坂本龙马的住所。
“左村，以藏，还好你们没事。”龙马欣喜的看着两人。
阿龙小姐的兴趣则是放在了栞奈的身上。
“好久不见啊栞奈，唉嘿嘿。”阿龙小姐捏着栞奈的脸傻笑着。
“阿龙小姐，这么捏着，嘴巴会变大的。”栞奈想要挣脱阿龙小姐的魔爪。
而左村和龙马，已经在商议事了。
“海援队的建立到什么进度了？”左村问了一句。
龙马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真正建立，但是我这边已经有渠道可以买到船只了。”
“那就好。”左村笑了笑，“有船就行。”
没船建个锤子的海援队。
“对了，今天除了你们以外，还有一个人要来这边。”龙马将一面桌子从柜子里搬了出来，又拿了一些茶具，“阿龙小姐能帮忙去泡一杯茶吗？”
“没问题！”阿龙小姐放开栞奈的脸，去泡茶了。
“那女人......”以藏想起了之前被阿龙小姐欺负的时候，不禁打了个寒颤。
咔嚓。
一个男人推开了坂本宅的大门。
他看着地面上的几双鞋子，露出疑惑的表情。
“唔？今天有其他客人吗？”
“喂坂本，我来啦。”男人推开门，发现除了坂本龙马以外，还有另外两个武士在。
“啊，高杉，你来了。”龙马微笑着招呼道。
左村和以藏的目光都聚集在这个男人的身上。
“我来介绍一下吧。”待高杉晋作带着疑惑的神情坐在桌子的最后一边上之后，龙马对着两人介绍到，“这位就是之前我对左村提到过的，高杉晋作。”
高杉晋作带着谦逊的笑容，微微点头。
“高杉，这两位是左村安诺和冈田以藏。”龙马又对着高杉晋作介绍左村和以藏，“冈田之前一直在京都那边的勤王党内进行活动，而这位左村安诺，则是一直在我和京都那边的武市瑞山先生之间负责联络，还有其他在京都内的活动。”
“久仰大名了，高杉阁下。”左村微笑着也对着高杉晋作点了点头。
“久仰。”以藏也效仿左村。
“你就是那个斩了鬼的左村安诺吗？”高杉晋作露出感兴趣的目光，看着左村安诺。
左村的脸僵硬了一瞬间，一边叹气一边点了点头：“天隐鬼是自己选择了离去，但是对外宣称确实是我斩杀了天隐鬼。”
是个人听到了左村安诺的名字都要问问他有没有站杀过鬼，他都麻木了。
“唉？是这样吗？也就是说是真的存在妖怪喽。”高杉晋作看上去有些轻浮。
“先说正事吧，这些事情可以以后再聊。”龙马拍了拍手，“我将大家聚集在一起主要是想要说一下我的设想，不过既然高杉也在这里，也说一些和高杉君有关的东西吧。”
龙马清了清嗓子：“我网罗了一些各个藩的脱藩志士，欲将成立一个结社集团。”
“结社为商社形势，旨在为各位脱藩志士谋个去处，也为之后的更大行动做铺垫。”
左村点了点头，这些事情是他和龙马早就讨论好的。
“当然，这个商社和高杉先生也有一定的关系。”龙马点了点手指，“高杉先生现在在长州那边掌握着军权，而我们这个商社，就可以为高杉先生掌握的军队做后勤，以及物资的补助。”
“多谢啦坂本。”高杉晋作笑着挥了挥手。
左村皱了皱眉：“高杉君？在此之前，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你们长州藩，聚集了如此之多的攘夷志士，而高杉君作为军权的掌控者，对攘夷的看法是什么？”
左村的眼睛眯了起来。
“说说吧，高杉君。”龙马带着一丝微笑。
第三百七十五章 武市瑞山的警告
“既然是龙马把你们喊来的，也就是说......你们值得相信吧。”高杉晋作看了一眼龙马。
龙马轻轻点了点头。
左村是绝对值得信赖的，至于以藏......他可能听不懂。
高杉笑着点了点头：“现在，全国的那些高呼攘夷的家伙都聚集在长州，不过......”
“我对攘夷的看法......”
高杉晋作哼了一声：“不可能做到的，但是不失为一个好用的工具。”
“现在幕府临近崩溃，将军德川家茂竭尽全力也无法阻止幕府的衰败，而我的思考......就是破而后立。”
“利用攘夷的名头，用军事行动造成真正的割据局面，建立一个真正的新zf。”
“明白了吗？”
左村和龙马对视了一眼。
四个人，带着摸不着头脑的以藏一起，左村和龙马激动的看着高杉：“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们的挚友了！”
“唉？”高杉和以藏一起懵逼。
......
63年过去的很快。
1863年的年底，以土佐藩脱藩志士坂本龙马，冈田以藏，白河藩脱藩志士左村安诺为首，在长崎建立了名为“龟山社中”的商社，诸多脱藩志士积极和各方沟通，从事着各种买买运动。
左村的籍贯从斩杀天隐鬼之后就被归入了白河藩，但是没过几天左村就宣布了脱藩，白河藩的人也不会吃力不讨好的来逮捕左村。
德川家茂在此期间数次上访京都，和天皇孝明保持联系。
近些年，因为各种政策的推行，德川家茂几乎都要住在京都了。
新选组在经历过一次内部肃清之后，就恢复了平静，近藤勇的地位已经完全稳固了下来。
只是少了几个队员而已，完全和之前没有什么变化。
在1863年的年末，新选组再次肃清了内部潜伏进来了数名长州藩攘夷分子安插进来的间谍。
某天，冲田总司进入了停尸间内查看尸体，择日将这些切腹自尽的间谍队员掩埋掉。
尸体已经在这里放置了一段时间了，散发出一股臭味。
冲田总司努了努鼻子，皱着眉头：“找个时间掩埋掉吧，再在这里放下去估计就要腐烂了。”
“是，明白了。”
“咳咳，这味道真难闻，我先出去了。”冲田总司咳嗽了两声，走出了停尸间。
......
“咳咳咳！”冲田总司捂着胸口。
现在那些间谍的尸体已经掩埋了一月有余，但是冲田总司却感觉越发的不舒服。
“你这是咳症，但是我不太清楚是哪种咳症。”一个医生摇了摇头。
冲田总司只是问了医生一个问题：“会影响我拔剑吗？”
医生一愣，摇了摇头：“至少短时间内不会。”
“那就行。”冲田总司直接站起身来走了。
她的钱并不多，因为新选组的俸禄是会津藩负责发放的，而现在因为各种事情，山匪横行，税收难以收上来，所以新选组的俸禄并不多，只是相对普通人来说要多一点而已。
所以冲田总司没有选择治病。
她以前也得过咳症，但是过一阵子自己就会痊愈，所以，并不用放在心上，忍一段时间就好了。
因为身体不舒服，冲田总司想土方岁三申请了一天的假期。
她觉得待在屋子里面没什么意思，就选择了出去逛逛。
没有穿那身浅葱色的羽织，冲田总司晃晃悠悠的来到了壬生村。
“咳咳。”她听到壬生寺内有着孩童们的玩闹声，不由自主的笑了笑。
现在已经开春，阳光暖洋洋的。
冲田总司哪怕在京都内任职，成天奔波于治安，但是偶尔还是会抽空回到壬生村，来陪这些孩子玩耍一下。
“大家不要急，一个一个来。”
就在这时，冲田总司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她的身体一下子就僵硬了起来。
然后，冲田总司就看到了一个穿着黑白羽织的人影从壬生寺内高高跃起。
“左......左村？”
左村在高空看到了下面站在壬生寺外，穿着樱色吴服的少女，也是一愣。
......
“我是把栞奈送回来的，栞奈在南方生活的不太习惯，再加上织布机也在这边，带走有些麻烦，所以我才把她送回来的。”左村坐在屋顶上，对着身边的冲田小姐说到。
“是这样啊，栞奈也能自己照顾自己了呢。”冲田总司答应着左村安诺的话，感觉有点不真实。
“嗯。”左村点了点头，“虽然把栞奈暂时安置在这里，但是我还是会时不时来看望栞奈的。”
冲田总司缓缓开口：“呐，左村，我们有多少时间没有这样坐在一起聊过天了？”
左村有些沉默，摇了摇头：“记不清了，但是我知道，已经很长时间了。”
“......你现在是我的敌人吗？”冲田总司忍不住问道。
左村笑着摇了摇头：“我参与了一个商社，叫龟山社中，只是商社，所以，我们暂时不会是敌人。”
“......那未来呢？”冲田小姐的刘海盖住了眼睛。
左村低下了头，没有回答。
冲田小姐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她站了起来，笑着对左村说到：“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找你聊天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房子上跳了下去。
现在的孩子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一批了，但是壬生村这个村子很有活力，所以还是有很多小孩子来壬生寺里面玩。
一个小孩子抓着冲田总司的袖口：“冲田姐姐，好久都没有见到芹泽先生了啊，芹泽先生去哪里了？”
“他......”童言无忌，冲田总司听到这个问题，神色不由自主的低落，“芹泽先生他，去了很远的地方工作了，以后可能都不会来这里了。”
“唉——？怎么这样？”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啦，冲田姐姐陪你们玩捉迷藏怎么样？”
冲田小姐的鬓角流下一滴汗，开始哄孩子。
左村坐在屋顶上，看着和小孩子们玩耍的冲田，不由自主的笑了笑。
他长叹一声。
真希望我们不是生活在这个时代，而是生活在一个更加和平更加稳定的年代啊。
如果那样的话......
不过从冲田的话中，左村也听出了一些其他东西。
芹泽去了很远的地方工作？
如果是单纯地工作，冲田的表情不应该如此低落才对......
现在是21:17心脏剧痛
如题，今天没有更新了，很抱歉，现在要去医院
第三百七十六章 安稳的卢斯兰医馆
“芹泽先生......死了，我也参与了动手。”
“......是吗。”左村没有说什么，只是一个简短的回答。
“左村你不问为什么吗？”冲田总司偷偷看了一眼左村，发现左村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左村摇了摇头：“我们是武士，而且是这个时代的武士，所以，无论什么时候，死在哪个角落，都是不用奇怪的。”
“只是有点感叹而已，我和他已经认识很长时间了。”左村微微一叹，“可以告诉我芹泽先生的墓在哪里吗？”
“咳咳。”冲田总司咳嗽了一声，“我......带你过去吧。”
“嗯，不过稍等一下。”左村跳着离开了。
没过一会，左村提着两罐酒回来了：“走吧。”
......
芹泽鸭和新见锦都葬在了京都外的一处墓地。
左村在芹泽的墓碑前，席地而坐。
他从胸口里掏出两个酒碗，一个放在墓碑前，一个放在自己的身前，都倒上了酒。
他没有悲伤，只是笑了笑：“看样子，你这家伙运气不好啊。”
将酒一饮而尽，然后再把另一碗酒倒在墓碑前，左村凝视着墓碑。
他行了一礼：“无论如何，感谢你，在我的道路之初为我指明方向。”
“如有希望，来生再见。”
他来到新见锦的墓前，同样的饮酒鞠躬。
“左村......”冲田像是想要说什么。
“没必要道歉的，无论是对我还是对芹泽先生，冲田。”左村微笑着摇了摇头，“有一句话还是你对我说的。”
“无论关系如何，只要拿着刀对立，那就必须要抛弃一切认知和感情——”
“需要做的只有挥刀。”
左村向前走了两步，挥了挥手：“到此为止吧冲田，我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要办。”
他侧过脑袋，带着笑看着冲田：“栞奈就拜托你多照顾一下她啦。”
说罢，左村直接跳跃上了树冠，没几分钟就消失在了冲田的视野里面。
冲田总司伸出的手缓缓垂下。
“是啊......”
“只要挥刀就可以了。”
“咳咳。”
......
左村回了一趟长崎，见了一次龙马，然后又去了一趟长州，见了一趟高杉，三人似乎密谋了什么事情，在这之后，左村就悄悄消失了。
与此同时，在多方面的鼓动之下，去年败在公武合体派手中的攘夷派，在长州死灰复燃，或者说一直都没有被消灭，只是销声匿迹了而已。
而现在，他们诞生了一些不该有的想法。
六月份。
近藤勇打开自己办公桌的抽屉，发现里面有一张小纸条。
他的眼神一凝，将小纸条拿了起来。
“这个是......稻叶正邦派人递来的密报？”土方岁三看着近藤勇将小纸条摊开，询问道。
稻叶正邦是京都守护职下辖的一个官员，和新选组勉强算是一个系统的，经常给新选组递情报。
“嗯。”近藤勇简短的回答，开始阅览小纸条上的信息。
“上面写了什么？”土方岁三正在补自己的羽织。
新选组成天出任务，面对的大都是带着刀的武士，难免会受伤什么的。
而新选组的俸禄并不算太多，所以为了节俭，新选组的人基本上都是自己修补衣服。
“四条小桥那边，有个家伙的形迹可疑，而且这种可疑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了。”
“四条小桥？”土方岁三皱了皱眉，“稻叶正邦也注意到那儿了？”
“是的，那个地方有个颇为老旧的屋子，之前冲田和井上都给我汇报过这个事情。”近藤勇站了起来，捏着自己的下巴。
“那个房子的主人就是密报里形迹可疑的人，名字叫俞屋喜右卫门，他的房子......明明破旧到下等的町人都不会去住，但是最近却有不少人频繁的进出，这就是冲田和井上汇报给我的。”
“现在我们的情报和稻叶正邦那边的情报对上了，就说明，这个叫俞屋喜右卫门的家伙，真的很可疑。”
“我之前派了一个队员在附近监视，也能印证这些事情，所以......”近藤勇眯了眯眼，“行动！”
土方岁三点了点头：“我感觉这中间怕是有什么事，再往后拖恐有差池，我亲自带队吧。”
“这样最好，下手一定要快，捉拿归案之后离开开始审讯。”近藤勇拍了一下桌子，“稻叶正邦的情报，从来都是和攘夷分子有关，一定要重视起来。”
“我明白了。”
......
“噗呜哇——”
一个有些矮小的男人被扔在墙上，发出一声惨叫。
土方岁三面无表情的将这个男人提起来，扔到一个凳子上，两个新选组的队员分别拿着打刀站在两边。
“所以......开始审问吧，犯人，俞屋喜右卫门。”土方岁三紧了紧自己的手套，眼底带着一丝血光。
不只是俞屋喜右卫门，站在两边的新选组队员也带着畏惧的眼神看着高大的土方岁三。
鬼之副长，可是名不虚传的。
不只是对队员，更是对犯人，甚至是......对自己。
土方岁三，将一个匕首插在俞屋喜右卫门的手边，匕首直接穿透了椅子的扶手，吧俞屋喜吓了一跳。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噫——噫——啊啊啊啊啊啊！！！”
......
近藤勇看着躺在床上的原田左之助，眉头紧锁。
“所以，你负责收缴的那一批物资，在运送的过程之中，被人劫走了？”
原田左之助点了点头，严肃的回答：“这次的错误我会一力承担，但是近藤局长......你一定要小心，这些人绝对不是什么强盗，强盗不可能有如此的纪律性。”
“先是偷袭我，但是并没有把我杀死，而是快速的转移视线，将那批物资全部转移。”
“这样的纪律性，这是有预谋的，有组织的。”
“那批物资......是什么？”近藤勇问道。
“是......火药和火折子。”原田左之助认真的说到。
近藤勇的瞳孔，猛地一缩。
就在这时，土方也审讯结束回来了：“近藤局长，我听说你在这边，发生什么事了？”
“先说说你那边的发现吧，我怀疑......这两件事情有联系。”近藤勇咽了口口水。
如果他猜测得不错的话......麻烦大了。
第三百七十七章 皇储睦仁
近藤和土方整理了一下手头的情报，然后再次审讯那个俞屋喜右卫门。
不过俞屋喜右卫门并不是他的真名，他的真名是古高俊太郎，是一个来自江洲的浪人。
连续一夜的二次拷问，古高俊太郎终于交代清楚了。
攘夷志士，要火烧京都，但是具体的最终目的他并不清楚，其他人的身份和具体的集结地点更是一无所知。
最终，结合各种情报，近藤和土方也只能锁定，集结的地点，大概在三条大桥，四条大桥附近。
但是距离古高俊太郎所交代的，集结的日期已经近在咫尺了。
“从会津藩的藩兵之中抽调人手，这是我的文书，一定要快，这件事耽搁不得！”近藤猛拍了一下桌子，“等到藩兵到来之后，听我调度。”
“今日天黑之前，必须完成集合！”
“集合的地点大家弄清楚，由会津藩的藩兵将周边地区全部包围之后，我们的人在这个地方集合。”
“八坂神社向后方走，四条街左手方向的炻园会。”
“有情报显示，这次的长州藩攘夷志士集结，桂小五郎这个中心人物也会出现，所以，如果见到桂小五郎，一定要先斩杀桂小五郎。”
“听明白了吗！”
“明白！”
还在组内的队员齐声应答。
......
暮色降临，在最后一缕阳光消失之前，新选组还在组内的三十多名队员，终于在指定位置，完成了集结。
“冲田跟着我，土方你带着原田，还有各自的人手，沿着街道一一搜索，不要放过任何一个房屋。”近藤勇严肃的说到，“不要害怕惊扰居民，这次绝对不能有差池。”
“外圈已经由会津藩的藩兵形成了完整的包围圈，我们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多的我不说了，现在——行动。”
三十多个队员，纷纷开始了行动。
近藤勇带着冲田总司，一间一间房屋的侦查起来。
一个......没有。
两个......没有。
三个......没有。
......
二十五个，没有。
二十六个——
这是一家旅馆。
名字叫做“池田屋”。
冲田总司爬到旁边的树上，眯着眼睛窥探二楼。
在夜光的隐蔽下，冲田看到，有几个人正坐在房间内，好像正在交流着什么。
就是这儿了！
冲田总司从树上跳了下来，对近藤勇点了点头。
近藤勇露出一个带着暴躁的笑容。
竟然想在由我守护的京都之内作乱，真是......
如果真的被你们完成火烧京都的计划，那么，我的“诚”，干脆扔在地上吧！
“新选组！”
他举起了自己的一只手，浅葱色的羽织在月光的映照之下无比明亮。
“进攻！”
轰——
十数名新选组队员，悍然冲进了池田屋之中。
远在另一条街道的土方岁三灵敏的听到了近藤勇的进攻声，眼神一凝：“在那个方向，跟我来！”
在池田屋中正在聚会的诸藩攘夷志士在听到暴动的时候，纷纷一愣。
然后，一群穿着浅葱色羽织的人直接突击了进来。
“冲田，我们去二楼！”近藤勇在第一轮突击之中没有受伤，对着冲田总司说到，“这里交给其他队员，我们去杀桂小五郎！”
冲田总司点了点头，两个人向着二楼赶去。
遭受到冲击的攘夷志士纷纷反应过来，开始拔刀向着新选组反击，一瞬间，场面乱成一团。
新选组的两个最强战力上楼去了，而攘夷志士也反映了过来。
新选组剩下的队员，面对二十多个身手矫健的攘夷志士，被打得节节败退。
而池田屋二楼之上的阁楼上——
“终于来了啊，新选组。”一个长发男子带着一抹笑容。
嘭——
左村直接撞破了地板，从阁楼下到了二楼。
拔刀准备应敌的攘夷志士吓了一跳：“发生了什么？还有其他敌人吗？”
“是的。”左村笑着说道，“还有其他敌人！”
铮——
鸩翎出鞘，一刀枭首。
将一个攘夷志士的脑袋砍下，左村将鸩翎归鞘，拔出来鹤翮。
“稍微让我试试吧，你们这群人的实力——究竟有没有资格‘攘夷’。”
乒——
“冲田，二楼好像已经开始战斗了！”
“还有其他人？”
冲田跟在近藤的后面，但是她感觉有点不舒服。
剧烈的跑动让她感觉胸口沉闷，但是却强忍着不咳嗽。
“去看看就知道了！”
近藤一马当先，直接撞开了二楼的大门。
而房间内。
“这家伙什么情况啊——！”一个攘夷志士捂着胸口的伤口，恐惧的看着持刀而立的左村。
这个时候，近藤和冲田也突刺了进来。
两人没说废话，这里的人无论是活着还是死了都没关系。
直接开始战斗。
没两分钟，除了两个下跪投降的志士以外，二楼的志士，全军覆没。
“冲田，你下去支援楼下的队员，楼下的人比较多，我感觉我们的人不一定能打得过。”
冲田总司看了一眼左村，衡量了一下眼下，点了点头：“咳咳——！我明白了。”
没有犹豫，转头就走。
现在是战斗，由不得冲田犹豫。
“所以，左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近藤眯着眼睛，看着这个充满了谜团的男人。
“很简单。”左村微笑了一下，抹了一下自己脸上的血迹，“为了杀人而来。”
“只是为了杀人？”近藤笑了笑，“你可不是那么无聊的人，说吧，你的真实目的。”
左村叹了口气：“所以说我刚刚说的就是实话，只是为了杀人而来的。”
近藤勇面色严肃：“这里是特殊地点，我有权认为你正在谋划其他计划，所以......跟我走吧。”
左村摇了摇头，一边叹气一边说道：“你留不下来我的。”
“试试吧。”近藤也笑了笑，将剑放在耳侧，摆出了突刺的姿势，“我可是也在进步啊。”
左村沉默着，将鹤翮上的血迹擦干净，脸色冷了下来。
“那就试试吧，看看你有没有实力把我留下来。”
铮——
乒！！！
战斗一触即发。
而楼下，土方岁三所率领的其他队员也终于赶了过来。
不过为时已晚，在楼下的队员之中，除了提个叫藤堂平助的，其他的，都已经死在了冲突之中。
第三百七十八章 忽悠，接着忽悠
啪——！
“呃——！！！”近藤勇被左村击退，一只手扶在地上，凝重的看着左村。
“真是的，这么长时间没见了，你还是那么强啊，左村。”近藤勇用手背抹掉嘴角的鲜血，手臂明明有些发抖，却还是站了起来。
左村没有说话，只是再次将鹤翮拿好，注视着强弩之末的近藤勇。
一旁被绑起来的攘夷分子眼中带着惊恐的泪水，颤抖的看着近藤勇和左村。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这么强？！
左村清楚近藤勇有着自己的信念，所以并没有再多说话：“继续来战吧，近藤。”
“呵呵，那是......自然！！！”
嗡————
“诚之一——”
“闪！”
左村瞳孔一缩。
乒！
这个是......
左村的左上臂到胸口的位置，直接被近藤开了个大口子。
近藤的身影出现在左村的身后，喘着粗气。
“真是......让人恐惧的反应力啊。”近藤疲倦的露出一个笑容，用打刀勉强支撑住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倒下。
左村捂着自己的左臂，看着近藤勇，露出淡淡的笑容：“原来......你也学会了啊。”
“缩地。”
“咳——噗啊......”近藤吐出一口鲜血，身体摇摇晃晃的，单膝跪在地上，眼神却丝毫没有离开左村，“怎么样？惊喜吗？”
“确实很惊喜。”左村点了点头，带着笑容，“不过看你的样子，缩地还很不熟练。”
“最近刚刚领悟到而已......见笑......了......”
扑通。
近藤勇失去了意识，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左村叹了口气。
从自己的吴服上撕下几缕布条，先是把自己的胳膊绑了起来，然后将近藤勇给扶到了墙边，帮近藤勇的几个比较严重的伤口也处理了一下。
“算算时间，冲田和土方他们也快要上来了。”左村叹了口气。
他看向失去意识，坐在墙边的近藤勇，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就算是......我放了你一马吧。”
“......希望以后，能够别再见面了，近藤。”
一边说着，左村一边来到窗户边上。
此时，在周围的会津藩藩兵已经全部包围了过来。
左村咬了咬牙，翻身爬上屋顶，借着黑天，消失在夜色之中。
仅有沿途滴下的几个血滴，能够说明他曾经路过过这里。
......
“哈......哈......哈......”左村从三条大桥一路向南走着。
血液已经将左村的半个身子染红，现在的左村，脸色苍白，整个脸上都布满了虚汗。
他的眼神有些迷离，意识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开始模糊。
但是他知道，自己会没事的。
强撑着身子，左村走到一个房屋的前面。
咚！
用尽全力，狠狠的敲了一下，然后，左村就倒在了地上。
嘎吱——
一个人从门内走了出来。
他轻轻一叹。
“您有多久，没有受过这样严重的伤了呢？”卢斯兰将左村抱了起来，“安诺大人？”
......
冲田，土方还有原田一起冲上了二楼。
楼下的局面已经控制住了，现在三人上来确认近藤的情况。
上来的第一眼，众人就看到了靠在墙边的近藤勇。
“近藤！”
“近藤先生！”
“局长！”
几个人瞬间慌了神，赶紧冲了过去。
只是冲田跑步的姿势有点踉跄。
原田还不小心踩到了趴在一边的一个被绑起来的攘夷分子。
土方将脑袋贴在近藤的胸口上，松了口气：“还好，还活着。”
几个人把心都放回了肚子里。
土方岁三把近藤扛在肩膀上：“近藤伤的蛮重的，我先带他回驻地了，你们配合一下守护职的人，我安置好近藤局长就回来。”
“明白了。”冲田总司点了点头。
她是在场众人之中职位最高的，自然要她来负责。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冲田突然感觉到胸口一阵堵闷。
她不由自主的捂住自己的胸口，蹲在地上。
土方吓了一跳：“冲田！你怎么回事？！”
“土方先生......我......”冲田感觉胸里面火辣辣的，喘了两口粗气，“咳咳！”
“噗啊——”
一大口鲜血被冲田总司吐了出来。
“冲田！”
......
土方岁三把突然昏倒的冲田总司放在自己的另一个肩膀上，严肃的看着原田左之助：“这里......就先交给你了，安排其他伤者也尽快接受治疗！”
“是，明白了！”原田左之助咽了口口水，应达到。
土方抓紧扛着近藤勇和冲田总司回驻地去了。
今天夜里，不只是在池田屋内发生了一起大事件。
左村安诺，冲田总司，和近藤勇，三个人，都是失去意识躺在病床上。
池田屋事件之中，冲突的双方，新选组和长州藩攘夷派，都是损失惨重，但是真论程度，长州藩攘夷派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
能够数得上名的大人物们，例如肥后藩的宫部鼎藏，长州藩的吉田稔縻，同吉冈正助，土佐藩的望月龟弥太，石川润次郎，北添佶磨等，几乎全部殉难，只有个别几个人活了下来。
攘夷强硬派几乎在这次事件之中全军覆灭。
为此，新选组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局长近藤勇重伤，一番队番队长冲田总司昏迷，队员死伤二十多个，是新选组建队以来承受过的最大的一次损失。
但是，这次事件之中最关键的一个人，却因为聚会迟到，而侥幸存活了下来，那就是桂小五郎。
京都守护职和新选组的其他人员正在积极处理剩下的事情。
经过新选组副长土方岁三对剩余人员的审讯过后，这些攘夷志士真正的计划也浮出水面。
他们准备现在京都内大范围的制造火灾，火烧京都，吸引各藩藩兵，新选组的目光，然后派人强闯皇宫，将天皇孝明劫走，带往长州藩。
然后另一队人趁着火灾，暗杀京都守护职松平容保以及亲王中川宫。
在得到这些消息之后，土方岁三的心都是凉的。
还好没有让这些混蛋得逞，如果真的被他们达成了目的，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些号称要“救国”“报国”的混账，根本就没把普通的民众的生命放在眼里过。
而这，只是躁动的伊始而已......
第三百七十九章 父亲和女儿
左村缓缓睁开眼睛。
“啊......是熟悉的天花板呢。”
他尝试着移动了一下，却发现自己的左半个身子被固定了起来，自己动不了。
“你还是好好休息吧，左村。”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大半夜的突然被敲门，到门口之后却发现你浑身带血的倒在我家门口。”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左村笑了笑，脸上丝毫没有抱歉。
“所以发生了什么？”卢斯兰坐在左村的身边，手里端着一碗热粥，“你的实力我记得很强，谁能把你伤成这样？”
“是谁我就不告诉你了，但是那个人......真的很强啊。”左村颇为感叹。
卢斯兰翻了个白眼：“确实很强，你差点因为失血死掉。”
“哈哈哈，既然已经活下来了，那么就不要在意那么多啦。”左村大笑了两声。
“你竟然还有心思笑......真是的，服了你了。”卢斯兰用勺子喂给左村一口粥。
左村带着一丝笑容，回想着前两天和近藤的那次交手。
错不及防的缩地剑招，左村完全没有防备。
如果不是左村的应激反应让左村错开半个身位，同时让左村举起鹤翮格挡了一下，说不定，左村直接就被近藤勇给一刀两断了。
“真是......精彩绝伦的剑招啊。”左村不由自主的说道。
......
“你的咳症已经严重到了一种程度了，冲田队长。”医生严肃的对着穿着病服，坐在病床上的冲田总司说到，“请我的劝告，以后一定要每天吃药，才能延缓你的病情。”
“还有，切记不要再剧烈运动了，你的每一次剧烈喘气，都有可能会缩短你的寿命。”
冲田总司却没有把医生的话听进去。
她有些颤抖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医生......”她用颤颤的声音，打断了医生的讲话。
“......你说。”医生叹了口气。
“我以后......还能拿起刀吗？”
她忘不了昨天晚上的那种感觉。
胸口里面仿佛燃起火焰，喉咙处仿佛被反复戳刺。
身体无力，头脑昏沉。
我......还能，拿起加州清光吗？
医生思考了一下：“只要队长你能够按时吃药，至少在这几年，你还是能够拿起刀的。”
“......只有这几年了吗？”她带着希冀的目光看着医生。
医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沉思一番，拍了拍冲田总司的肩膀，走出了医务室。
冲田总司的眼光再次落回自己的手。
她眼角含泪，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她看向床边，靠在墙上的加州清光。
不行，我不能放下刀。
绝对不能放下！
......
一周之后。
左村活动了一下胳膊。
“康复的速度真快啊。”卢斯兰赞叹了一声。
“你的医术好。”左村没有感觉到丝毫不适，笑了笑。
这个刀疤，从左村的左胸一直延伸到左臂，伤口最深的地方就是左村的左臂处。
但是现在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毕竟没有伤到骨头，而且左村本身的恢复力也异于常人的强。
将吴服穿上，再套上已经洗干净的羽织，左村将鹤翮和雉羽别好，对卢斯兰笑了笑：“没法在你这里多待几天还是挺遗憾的。”
“你还有自己要忙的事情吧。”卢斯兰也无所谓的笑了笑，“不必在意我，如果遇到困难了，也像这次一样，来找我吧。”
左村笑着和卢斯兰拥抱了一下，走出了卢斯兰医馆。
卢斯兰笑着摇了摇头。
左村戴着斗笠，避开人群，左挪右挪，来到了京都内的一个地方。
长州藩邸。
左村将自己的刀鞘从布下面漏出了一点，门口的守卫就放行了。
左村进入藩邸，直接上了二楼，敲响了一个房间的门。
门打开了一个缝隙，里面的人看到左村之后眼神一凝，把门打开把左村拉了进来。
“你这一周去哪儿了？”男人擦掉鬓角的冷汗，有些气愤的指着左村，“你今天要是还不来我就打算回长州了！”
左村笑了笑：“受了点伤，有点重，这两天是躲起来养伤呢，这不伤好了就立马来了。”
“也没耽误什么事，你说对吧。”
“桂小五郎先生。”
桂小五郎叹了口气：“话虽如此，但是你这么消失一个星期，总归是让人担心。”
“这次的计划是你我，还有坂本先生，高杉先生共同确定的，如果你不见了，我该怎么向坂本先生和高杉先生交代啊。”
“所以说没事啦，平时怎么不见你担心这么多？”左村将话题扯开，“这两天我躲起来的时候对外面的消息几乎没怎么了解，现在京都是什么情况？”
桂小五郎坐在榻榻米上，对左村说到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这次的池田屋事件已经在短短几天传遍全国了。”
“被我的名头吸引过去的那些人，活下来六个，其他的人都已经死在了当场，剩下的这个几个估计也会死在监狱里，所以说。”他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这次的行动，成功了。”
两个人碰了碰拳。
前阵子刚刚开春的时候，坂本龙马，高杉晋作，左村安诺，桂小五郎四个人之间，举行了一次会议。
四个人的理解之中，攘夷正如高杉说的一样，只是工具而已，是逼迫幕府和强藩的手段罢了。
但是有一群人，无法忽视的一群人，却真真切切的将这个工具，当成了最终目的。
这群人毫无疑问是阻碍。
于是，四个人密谋了一次行动。
首先，让高杉晋作在长州藩挑起话题，吸引顽固攘夷分子们的眼光。
然后利用桂小五郎攘夷巨头的名气，将这些人聚集到京都。
京都的那群狼崽子在闻到味道的时候，是绝对不可能放过这群想要火烧京都的家伙的。
在正式聚会的那一天，让桂小五郎刻意缺席，保证桂小五郎的安全。
这个时候，新选组出击，帮助四个人对这群顽固攘夷分子......完成绝杀。
由武力值最强的左村留守在附近，负责保证这些人死得差不多。
只不过左村自己玩的有点脱了。
选择了一个将自己的百鸟流限制的死死的战斗地点，然后成功重伤。
第三百八十章 棘手的眼下
元治元年，六月底（1864年七月底）。
长州藩。
“不行，我们绝对不能咽下这口气！”一个长相粗犷的男人拍了一下自己身前的桌子，十分愤怒，“我们的人几乎都被那群壬生狼吃干净了！绝对不能咽下这口气！”
经过六月五日的池田屋事变，在长州藩激进攘夷势力几乎被全军覆没的同时，新选组，也作为直属于幕府的暴力组织，在全国范围内闻名起来。
人们都称呼新选组“壬生狼”“吃人的壬生狼”。
但是这对遗留在长州藩仅剩的攘夷头子来说，绝对是奇耻大辱。
坐在房间内的高杉晋作和桂小五郎晦暗的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露出一个笑容。
怒拍桌子的人叫做来岛又兵卫，就是仅剩的，为数不多的攘夷分子头子。
“我们必须咽下这口气，别无他法！”一个看上去颇为稳重的男子和来岛又兵卫对视道，“我们本就理亏，还要上京去讨说法吗？”
这个男人叫做周布政之助，算是高杉晋作，桂小五郎的同路人。
来岛又兵卫咬着牙：“哪也不能就这么屈辱的认输！”
说完，来岛又兵卫就愤愤离席。
高杉晋作叹了口气。
他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就会结束。
......
三天后。
这些天，以高杉晋作，桂小五郎以及周布政之助为首的稳重派虽然极力的平复藩内的情绪，但是胳膊拧不过大腿。
长州藩，从来不是一个稳重的强藩。
一如当初在下关炮轰外国商船一样，这次的长州藩，决心起兵。
以三个家老为首，长州藩的数位臣子，打着“向着天皇陛下陈诉藩主的冤情”的名义，直接起兵，浩浩荡荡的向着京都冲去。
高杉晋作人都傻了，老子建立起来的军队你就这么带走去送人头了？
但是因为这些残存的激进派计划已久，直接派人看住了几个稳重派的重臣，义无反顾的带兵向着京都进发。
高杉晋作想尽办法从眼线的看守之中逃了出来，准备追上行军，阻止他们的计划。
但是激进派早就串通了藩主，高杉晋作还没有追上行军部队呢，就被抓起来扔进监狱了，还给他安排了一个“脱藩”的罪名。
桂小五郎也是焦急万分。
虽然分裂，然后建立新政府的过程之中，起兵造反推翻幕府是必要的步骤，但是明显现在还不是时候，而且他前阵子在京都的时候也收集了京都内的情报，现在的京都，各个藩的藩兵，加上新选组，还有德川家茂带过去的军队，上上下下一共有一万多人。
真木和泉与久坂玄瑞，以及来岛又兵卫带去的那一千多士兵，绝对会惨败收场。
桂小五郎暗中写信送给了龙马，希望龙马能够让还停留在京都的左村想想办法。
但是还没等信从长州送到长崎，真木和泉就已经打到了京都。
七月中旬，长州藩兵直接对着京都的大门之一蛤御门发起了进攻。
但是长州藩本就是是非之地，朝廷和幕府不可能不安插眼线，早在真木和泉，久坂玄瑞起兵的时候，幕府就下达了作战指令。
在长州藩兵进攻蛤御门的时候，会津藩，桑名藩两藩的藩兵直接从京都内杀了出来。
但是长州藩仗着拥有借由龟山社中处购买的大量枪支，竟然压制住了两藩的藩兵。
但是随后，镇守京都另一个大门的会津藩藩兵赶来，从侧面对长州藩发动了突袭，情况直接急转直下。
被三藩夹击的长州藩直接陷入危局。
几个带兵的将领当即下令，开始撤退。
但是前有会津，桑名，后有萨摩，根本无法全部退出。
最终，几个将领决定舍弃一部分军队，让大部分人逃脱了出去。
而被留在京都内，抛弃掉的长州藩士兵，直接启用了备用计划。
所有人都掏出了提前装在身上的火药和火折子，在京都内......疯狂纵火。
因为有着火药的助燃，火势蔓延极快，又因为主力军队想要去尝试追上长州藩，没有及时将京都内的火苗灭掉。
造成的结果就是——
整个京都，蔓延在了熊熊的火海之中。
从城外看，整个京都，仿佛一个巨大的火盆，升腾着滚滚浓烟。
这场大火想要扑灭，已经极其困难了。
第二天一早，得知了消息抓紧从壬生村赶向京都的左村到达京都之后，火势依旧没有减弱。
“怎么......会这样？”他的瞳孔之中映射着冲天的火光，不可置信。
没有犹豫，左村直接进入城内，加入了灭火的队伍之中。
三天之后，浑身被熏得焦黑，脸也被熏黑，头发被烧的长度只剩下到肩胛骨长度的左村，坐在京都一个角落的地上，喘着粗气。
这三天，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各个藩的藩兵，亦或者是滞留在京都各处的浪人，还有一些王公贵族的家臣，仆人，都参与到了扑灭火情之中。
京都的大火，终于灭了。
但是不是因为积极的救火，而是因为实在没什么东西可以烧了，火才灭的。
“咳咳！”他因为烟熏咳嗽了两声，“不知道卢斯兰那里怎么样了......”
火势是由西边起来的，但是主要烧的，确是南北的街道。
卢斯兰的医馆，就是在南边的一条街道上，是火势最大的地点之一。
左村脸都是黑的，熏黑的。
他心情沉痛的走在街道上。
道路两旁的房屋都已经消失了，只剩下崩塌的废墟。
到处都可以见到被烧的不成人样的尸体，也无法辨认到底是谁。
繁华的京都，仅仅三天，就变成了焦热地狱。
保守估计有三万所民居被烧毁，死在火中和烟中的民众起码有五万人，失踪的人数无法估量，更不要提经济损失了。
左村顺着记忆，总算是摸索到了熟悉的地点。
但是呈现在左村眼前的，也只是一堆废墟而已。
他的心沉了下去。
“......不，不会的。”他跪在废墟旁边，眼泪滴落在地上，将黑色的地面滴出一个小坑。
“你是个有本事的人，你不会死的......”
左村站了起来。
他开始翻弄废墟。
第三百八十一章 八月十八
左村在搬开一截焦黑的木柱之后，发现了一条腿。
“卢斯兰！”
左村的精神一下子紧绷起来。
将废墟上的杂物都搬开，卢斯兰终于被左村刨了出来。
左村将耳朵凑近卢斯兰的胸口，总算是松了口气。
还有心跳。
卢斯兰的运气很好，倒塌的两块墙体正好搭在一起，把卢斯兰的上半身给罩了起来，保住了一条性命。
但是情况也不容乐观，卢斯兰的腿呈现极其不自然的扭曲，下面的血迹也黑了。
左村看着卢斯兰明显已经断掉的腿，眉头紧皱。
他在和卢斯兰学习英语的时候也阅览过一些医学书籍，卢斯兰的这条腿明显已经废了。
如果让这条已经没有用处的腿继续存在于卢斯兰的身体上，卢斯兰恐怕会有大麻烦。
左村思考了一下，将卢斯兰背了起来，带着卢斯兰，向着京都外快速的移动。
......
十多分钟后。
左村背着卢斯兰赶回了壬生村的小屋。
“左村先生！？”栞奈看着面前这个几乎是纯黑色的人影吓了一跳，多看了两眼才确定这是左村。
“栞奈，去把我房间里清理一下。”左村对栞奈说到。
“啊，是！”
等到栞奈在左村的房间铺出来一个简单的床铺之后，左村将卢斯兰放在上面。
左村抽出鹤翮，看着卢斯兰的断腿。
“抱歉了兄弟......这是为了让你能活下来。”
左村咬了咬牙。
铮——
卢斯兰的左腿被左村直接从膝盖处斩断。
站在左村背后的栞奈不由自主的捂住嘴巴。
“栞奈，把纱布拿过来！”左村将之前准备好的，烧成灰烬的草木灰糊在切断的伤口处。
“呃——”昏迷之中的卢斯兰发出疼痛难忍的声音。
“啊——好的！”栞奈抓紧把纱布递给左村。
在草木灰的灼烧之下，卢斯兰左腿的断口出出血减少了一些。
左村抓紧时间给卢斯兰的伤口用纱布包扎了起来，因为沾血，中间还失误了一次。
等到左村终于包扎完成，断口也不出血的时候，卢斯兰的脸色已经苍白的吓人。
左村把栞奈刚刚去准备的粥一点一点的喂给卢斯兰。
“剩下的......就看你的命了。”左村长叹一声。
当天夜里卢斯兰又发烧了，左村忙来忙去的，还专门跑回废墟里找来了一点治疗发炎的药物喂给了卢斯兰。
而在卢斯兰这边无比危机的同时。
京都内，新选组驻地废墟。
“咳咳——”
“咳咳咳——”
冲田总司用一小块布捂住口鼻，剧烈的咳嗽着。
她也参与到了救火之中。
但是吸入了大量烟尘的冲田总司，咳症的病情进一步的恶化了。
“咳咳——咳咳——”
新选组的队医死在了大火之中，还有几个队员也葬身火海，但是新选组并没有伤筋动骨，因为骨干成员都没有受伤。
“冲田，你没事吧。”斋藤拍了拍冲田总司的后背。
冲田再次咳嗽了两声。
队医死了，现在京都内估计找不到其他的医生了。
近藤站在旁边，眼中带着焦急。
新选组屡次受创，现在冲田不能出事。
怎么办......有谁会医术？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
“斋藤。”近藤勇喊了一声斋藤。
“怎么了？局长？”斋藤抬起头，看向近藤勇。
“你现在，立刻去壬生村，去左村那个家伙的房子那里。”近藤勇下令道，“看看左村在不在......前两天救火的时候我好像看到过左村，你看看能不能把左村找来。”
“可是......局长，左村他现在......”斋藤显得有些犹豫。
他指的是因为前阵子的池田屋事件，左村现在是幕府官方通缉的通缉犯。
近藤摇了摇头：“现在不要在意这么多了，快去吧，责任我来承担。”
他想了想：“你就对左村说......冲田病了，需要医生。”
“这......好吧。”斋藤只好点了点头。
近藤看着难受的冲田，叹了口气。
希望你多少会一点医术吧，左村。
他之所以想到让左村来的原因是左村前两天砍伤他之后，帮他进行了包扎和止血，看上去蛮专业的样子。
现在死马当活马医吧。
......
在天快亮的时候，卢斯兰终于醒了。
感受了一下额头上还带着一点湿润的毛巾，看着陌生的房间，卢斯兰有些不知所措。
他扶着榻榻米坐了起来。
有些头昏脑胀的。
人类的躯体真是脆弱啊......虽然说只是临时的躯壳，但是......疼是真疼啊。
卢斯兰的力量并不强大，躯体的质量也仅仅相当于正常人类的水准。
“呀咧呀咧，还好活下来的......要不然就只能用灵体的方式继续观察了......啊咧？”他掀开被子，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腿。
唉？
唉？？？？？
我腿呢？
而靠着墙睡着的左村，听到卢斯兰的声音之后，也被惊醒了。
“啊，你醒了啊卢斯兰。”
“安......左村？”卢斯兰愣了。
“我把你从废墟里抠出来的。”左村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脖子，笑了笑，“看样子你平安无事了啊。”
“啊......谢谢，可是......”卢斯兰指了指自己的左腿。
“这个啊。”左村有些表情带上了抱歉，“我把你从废墟里带出来的时候，你的那条腿已经坏死了，为了保全你的性命，我就给你砍掉了。”
“这.....这样啊......”卢斯兰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僵硬。
“放心吧，我按照你以前给我说的方法，帮你的腿做了止血和包扎。”左村笑了笑。
“帮我拆开吧，我看看需不需要二次处理。”卢斯兰已经镇定了下来，对着左村也笑了笑。
“好。”
正在左村和卢斯兰第二次处理断口的时候，一阵敲门声传来。
左村眼神一下子锐利了起来。
“我去看看。”
他拿起雉羽和鹤翮，先是看了一眼正在睡觉的栞奈，平安无事，然后才向着门口走去。
将门打开一个缝隙，左村看着门口的人，愣了一下。
将门完全打开，左村有些错愕：“斋藤？”
“左村，好久不见。”斋藤的鬓角留下一滴冷汗。
“你......怎么会来找我？”左村用“你是不是有病”的眼神看着斋藤。
“近藤要我来的。”斋藤叹了口气，“冲田病了，需要医生，他来让我问问你会不会医术，或者认不认识医生之类的。”
第三百八十二章 死于自己的攘夷派
左村后背上背着卢斯兰，怀里抱着冲田总司，向着卢斯兰医馆的废墟赶去。
斋藤一说出了冲田病了之后，左村征求了一下卢斯兰的意见，然后就背着卢斯兰跑到了新选组的废墟。
瘸腿的卢斯兰简单的检查了一下冲田的情况之后，就让左村把冲田总司和自己带去医馆的废墟那里，自己有一点可以延缓咳症的药。
冲田的意识有些模糊。
她咳嗽了两声，看着抱着自己的那个身影。
“左村......”
终于赶到废墟处。
“你放我下来，我找找，你先把冲田队长照顾好吧。”卢斯兰的声音有些虚弱。
“啊，好。”
左村清理出来一小片空地，先让冲田躺在地上。
然后左村直接把废墟给清理了出来。
卢斯兰找到了自己的药柜子，趴在柜子上翻来翻去，找出来一个小玻璃瓶。
“就是这个了，你喂给冲田队长。”卢斯兰把瓶子扔给左村，自己则是躺在柜子上，喘着粗气，汗一直在流，“让我歇会，我感觉有点虚弱过头了。”
刚刚被进行了一台极其不专业的截肢手术，卢斯兰现在确实非常难受。
“嗯，谢谢你，卢斯兰。”左村感激的说到。
“谢啥，不是你，我的命都没了。”卢斯兰笑了笑。
左村没有耽搁，扒开瓶塞，从里面倒出一粒药，给冲田喂了下去。
卢斯兰眼神微微瞟了一眼左村的方向。
那个药，确实可以延缓冲田总司的病情。
但是也只是延缓而已，并不能真正治疗好冲田的病情。
卢斯兰长叹一声。
他并不能改变历史，自然也不能真的去救冲田总司。
如果改变了相关的历史，他绝对会被那两个家伙发现。
所以......抱歉了啊，安诺大人。
左村将冲田总司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腿上，眼神复杂。
......
“所以，你就这么一声不响的离开吗？”近藤看着背着卢斯兰的左村。
“别忘了啊近藤，这可是你说的，我是通缉犯。”左村背着卢斯兰笑了笑，“前几天我可是砍了你一顿，放着我这么危险的人在这个地方，想必你们的上司也会不愿意吧。”
土方岁三站在旁边，看着左村的眼睛，突然笑了笑。
“土方，你笑什么？”左村有些奇怪。
“我感觉你变了，但是实际上又没变。”土方岁三锤了一下左村的肩膀。
左村摸不着头脑：“总而言之，告诉冲田，一定要按时吃药，我就先走了。”
卢斯兰补充了一句：“是每天三次啊，早中晚各一次。”
“明白了，谢谢你，好心的医生。”近藤勇抱着几瓶药，对着两人挥了挥手。
左村笑了笑，背着卢斯兰跳跃着离开了。
近藤看着左村的身影逐渐远去，叹了口气。
“真希望他不是敌人......各种意义。”土方岁三站在一边，带着一点沉痛，“他和冲田也就能......”
“别说了土方，现在先整顿京都内的安慰问题吧。”近藤勇打断了土方岁三的话，“现在如果有人想要趁火打劫，那可全都是我们的责任。”
......
两个人回到了小屋，栞奈已经做好了饭。
将卢斯兰放在榻榻米上，左村看着卢斯兰。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卢斯兰的眼神移动到自己的坐腿上，叹了口气：“谁知道呢，不过应该还是会继续当医生吧。”
“......你还想留在日本？”左村流露出一丝讶异，“可是你这腿，而且医馆也已经......”
“没关系，就算不能在京都那样的大城市里面开了，我在这个村子里开也行。”卢斯兰故作伤感，“我已经在日本留了十年了，所以......还回去干嘛呢？”
左村微微沉默。
原来，已经这么久了吗？
“我的腿的话，实际上如果我开医馆，基本上是不怎么出门的，所以......影响应该不大。”卢斯兰笑笑。
左村长叹一声：“如果你的意思是这样的话......我也不会劝你。”
“我等下给你做一根拐杖吧。”
“谢啦。”
左村将卢斯兰扶到外面，用雉羽砍了一棵树，反复雕琢，弄出了一个可以让卢斯兰夹在咯吱窝里的拐杖。
卢斯兰试了一下，感觉有点不太协调，左村又修改了一下。
“栞奈，村子里有哪里有空房子吗？”左村透过窗户问了下栞奈。
“啊，有的。”栞奈正在洗碗，“酒馆旁边就有一个空房子，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人住了。”
“是吗。”左村摸着下巴，露出一个笑容。
......
德川家茂狠狠的锤了一下桌子。
“让天皇陛下发布诏令。”他额头上青筋乍现，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听到京都大火的消息，他赶紧从江户那边抽调人手参与救火。
等他从江户赶到京都之后，看到的，已经是一个尸横遍野的废墟。
“将长州藩的那群乱臣贼子定义为朝敌！”
他怒吼道。
“讨伐！”
“必须要讨伐！”
在朝廷和幕府一起集结兵力，开始向着朝敌长州藩发兵的时候，另一边，之前高杉晋作未谈拢的四国舰队，也再次逼近了长州藩的海岸线。
一时间，长州藩陷入了内忧外患的局面。
萨摩藩，会津藩等多个藩的藩兵，带着朝廷的诏令，虎视眈眈的准备讨伐长州逆贼。
海岸线之外，美英法荷四国舰队蠢蠢欲动，频繁进行骚扰性质的炮轰。
而长州藩政局内，也混乱无比。
这次禁门之变，火烧京都，无论站在什么角度，长州藩都不是一个正面的角色。
在混乱之中，桂小五郎选择了明哲保身，同时想尽一切办法将高杉晋作救出来。
救出高杉晋作之后，两个人就分头行动了。
高杉晋作寻找到了自己培养的“诸队”，暗中计划着什么。
而小五郎，则是前往了萨摩藩，龙马的居所。
左村在安排好了卢斯兰之后，也快速的赶向萨摩。
大致了解清楚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之后，左村意识到了一件事。
倒幕的真正时代，已经要来了。
现在要做的，就是和另外三个盟友汇合，完整自己负责的那部分事情。
第三百八十三章 给以藏的信
幕府集结了数十个藩，共计十五万人左右的军队，逼近长州藩。
但是......
在怒火当头的情况之下所做的决定，必定是不完善的。
穷得叮当响的幕府，和各个藩的藩主，根本无力负担如此庞大激进的军事行动。
拿不到军饷的藩兵们根本没有作战的意志，甚至有不少人偷偷咒骂藩内政权和幕府将军德川家茂。
对此，参与了讨伐长州藩，并担任了军师角色的西乡盛隆心生一计。
庞大的数量只需要给到压力就足够了，用不着真正的出击。
虽然也没法真正出击就是了......
幕府要的只有尊严。
所以，仅仅是施加压力就足够了。
逼迫长州藩，将真正策划禁门之变的元凶交出来，幕府就能够获得起码的尊严了。
让长州藩自己来处置长州藩内的激进派。
长州藩不想接受这个结果，但是必须接受。
十五万的军队，足以将长州藩的地都犁一遍了，何况还有在岛外架着大炮的四国联合舰队。
来岛又兵卫，真木和泉，久坂玄瑞等军队的将领纷纷切腹自尽，真正挑起战火的三个家老也没有跑掉。
在长州藩做足姿态，高层几乎死绝之后，幕府也终于让步，退去了十五万的“大军”。
高杉晋作也被找了过来，悄悄和外国人讲和，以自己的意志和外国人签订了“下关条约”，大致的内容就是放弃攘夷，不再对外国人抱有恶意。
这场长州藩的讨伐战，虽然有些虎头蛇尾，但是终归是落下了帷幕。
与此同时......
左村站在一艘船的前端，眺望着远处的大海。
他在等待和他接头的英国商船。
在他们四个人的同盟之中，高杉晋作和桂小太郎负责管理高杉晋作建立的“诸队”，龙马因为阿龙小姐的存在不方便出面，所以负责调度。
而左村，则是负责和外国商队接洽，购买枪支等物资。
前阵子出现在禁门之变之中的枪支，实际上就是出自左村的手笔。
除此之外，左村也是四个人之中唯一的一线战斗人员。
“如果自己最擅长的东西不去应用的话，怎么会是全身心的投入这番事业呢？”
但是左村并没有直接编入诸队之中，也不属于将领。
左村战斗的方法太个人了，不适合有其他人的参与。
左村眯了眯眼睛。
海的尽头出现了船只。
他的视力可比望远镜好多了。
“目标来了。”左村向着水手提醒道。
水手听到左村通报的消息，没有怀疑，直接策动船只向着目标船只行驶而去。
......
“所以，货物都在这里了？”水手在一边清点枪支和弹药，左村正在和一个英国的官员坐在一起。
“当然，左村。”这个和左村做生意的武器走私犯叫做佩顿，虽然是个不法分子，但是往往能搞来很多好东西，“和你做生意总是那么愉快。”
左村拿着高脚杯，和佩顿碰了碰杯子，笑着说道，“毕竟这是对我们双方都好的事情。”
“你拿到钱，我拿到枪。”他带着笑容，饮下一口红酒。
左村并不喜欢喝红酒，他喜欢喝的是清酒。
但是据说红酒在国外代表的是高雅和气质。
虽然左村也不知道佩顿这个走私犯有什么高雅的，但是既然佩顿想喝，那就喝吧。
两个人做生意用的货币是黄金，基本都是从龙马那里拿来的，高杉也出了一部分钱。
轰——
就在这时，船上传来一阵震动感。
炮击！
左村一瞬间反映了过来。
“发——发生了什么？！”佩顿有些慌张，但是旋即也反映了过来，恢复了镇定。
他麻麻咧咧的：“该死，一定是那些可恶的英国佬！”
他对着外面大吼了一声：“敌人在哪个方向？”
“头儿，在西边！”一个水手的声音从甲板上传来。
左村冲出了房间，直接跑到甲板上。
在佩顿的船只“那西门托号”西边，一艘军舰正缓缓航行着。
“瞭望塔是干什么吃的，离得这么近了，炮弹都轰在身上了才察觉！”佩顿也跟了出来，看着近在咫尺的英国军舰，有些恐惧，但是更多的还是气急败坏。
左村抬头看了一眼，桅杆上没有丝毫动静，反而是甲板上已经陷入了恐慌。
左村跳了起来，抓住桅杆，来到顶端的瞭望台上。
一个水手躺在瞭望台里面，脸色铁青，已经死了。
左村将这个人提了起来，从瞭望台上跳了下去。
佩顿在左村跳起来的时候吓了一跳，一位左村被吓到了，但是没想到......
不过这都是不重要的，现在的关键是如何应对眼前的情况。
负责观察周围的人死了，看样子像是中毒而死。
“该死，现在该怎么办？”佩顿的双手都在颤抖。
怎么办？难道只能死在这里了吗？
“船侧有没有进水？！”他大吼着问道。
“还没有，但是估计撑不了多久了。”水手应达到，声音之中带着恐惧。
左村看着天空，又一发炮弹轰了过来。
鹤翮出鞘，左村没有犹豫，直接跳了起来。
这艘英国军舰上的大炮并不先进，炮弹也是老式的，在剧烈的撞击之后才会引爆。
铮——
鹤翮打击在炮弹的侧面，直接将炮弹一分为二。
“左......左村！”
左村回到船上，皱眉看向远处的军舰。
没有其他军舰在附近，可以认定为，这是一艘专门来抓捕佩顿的船。
“喂，佩顿。”左村目光如鹰，看着远处的军舰，“如果我能帮你躲过这次危机，愿不愿意多给我一些枪？”
“唉？”佩顿一愣。
“能能能！这一船的枪都给你！”佩顿抓紧点了点头。
左村将自己的吴服脱下，雉羽和鸩翎也放在一边，赤着膊，提着鹤翮，带着一点笑容。
“左，左村你难道是想要用这把刀吗？”佩顿被吓到了，“这是不可能的！这把枪给你，你带着枪！”
“刀剑早就被时代抛弃了，不行的，绝对不行的！”
左村站在甲板边缘，看着空中飞来的炮弹，笑了一声。
“你可以说时代已经不需要剑了。”
跃起，再次将炮弹斩开。
“但是你不能说时代已经忘记剑了。”
左村停滞在半空中，带着杀意。
“如果忘了，那么就由我。”
“来让时代记住。”
第三百八十四章 新选组的争吵
扑通——
左村带着鹤翮，在斩开炮弹之后，直接钻进了海中。
佩顿和英国军舰上的人都趴在甲板边缘，向下张望着，寻找左村的身影。
左村在水中双腿急速的摆动。
如果方向没有错的话，已经——快要到了！
看到了！
一个巨大的黑影出现在左村的前方。
“趁现在！对着佩顿的船炮击！”军舰的船长下命令到，“不要去管水底的那个人，已经五分钟没上来了，估计过一会就淹死了，趁现在——”
哗——————
铮——
一个身影直接从海底冲了上来，将发号施令的船长，从下到上，直接劈成了两半。
顺带着让船体的侧面也出现了一个刀痕。
“真是的......”左村站在军舰的甲板上，没有在意周围惧怕，不可思议的目光，自言自语的说到，“在水底，哪怕全力以赴，也只能跃出水面十米左右吗......”
他喘着粗气，显然消耗了不少体力。
“杀——杀了他！”有船员拿起了枪，对准左村，似乎想给他的上司报仇。
左村吐出一口海水，直接跳了起来。
嘭——
子弹根本没有命中左村。
“在上面！”
“快，快开枪！”
甲板上已经开始了骚乱。
“虽然萨摩那边和你们的关系不错，但是如果今天让你们离开，估计会给我们的计划造成不少麻烦，所以——”
左村自由落地，躲开了向他射来的子弹。
屏气凝神，踩着甲板再次跃起。
“不能让你们离开啊。”
“既然已经全力以赴了，那么，就再过分一点吧！！！”
就在这时，海浪的拍打让军舰的船员们有些站不稳。
左村趁着这个机会，闭上了眼睛。
他停滞在了半空中。
双臂张开，鹤翮拿在右手中。
左村周围的空气，产生了些许震动。
“新羽轮——”
“别翼之一！”
全身上下血管凸起，左村的双眼，看向了整个船体。
双手握住鹤翮，左村的身体宛如落雷——轰向了军舰。
“鹤——留——————！！！！！”
嗡——
咔嚓——！
轰——————
名刀的斩击落在军舰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铮——！！！
军舰，被左村从中间的位置——斩成了两半！
佩顿站在自己的甲板上，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
“f**k！”
他大喊出了这个词，双腿发软，直接坐在了甲板上。
他看到了什么？
这真的是人类能够做到的吗？
我是不是还在梦里？
左村剧烈的呼吸着，心脏已经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被他斩成两半的军舰已经开始沉没，沉下去的速度非常之快。
他拽过来一个木桶，趴在上面，身上已经变成了红色。
“咳咳，看样子，干了一件还算可以的事呢。”左村的额头留下汗滴，脸上却带着笑容。
他向着佩顿的船挥了挥手。
“快！快把船开过去！”佩顿看到挥手的左村，抓紧下令道。
“是！”
一会之后，左村抓着绳子，看向海面。
军舰已经完全消失在了海面上，仅剩下一些零碎的物品，还有几个侥幸没有跟着一起沉下去的水手，趴在一些木头上。
佩顿的水手手忙脚乱的拿着枪，把这些幸存的水手，军人，全部杀掉。
左村叹了口气，爬了上去。
这件事，只要他不说，就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
至于佩顿船上可能存在间谍这件事——就让他自己来处理吧，佩顿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
......
“听说你在海上干了件大事。”龙马趴在桌子上写着什么，左村躺在榻榻米上，看上去非常疲劳。
“是啊......这辈子都不可能做出来第二次的大事。”左村没有对龙马隐瞒，不过他现在想睡会。
尽全力的鹤留，这还是他第一次用出来，当然也可能是最后一次。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把军舰斩开的，阿龙小姐都不一定能够做到你这么快。”龙马看着这个强的像妖怪一样的挚友，眼神莫名。
“那一刀我这辈子都用不出来第二次，真的。”
因为疲惫，左村看上去感觉随意了许多。
“毕竟没人会让我滞空那么长时间，让我积蓄力量，而且还有海浪做掩护。”左村想着那一刀，不由自主的笑了，笑得跟孩子一样。
“......我知道了，你还是睡一觉吧，想必那一刀消耗了不少体力吧。”龙马笑着摇了摇头，“等你睡醒了，差不多就该吃晚饭了。”
“阿龙做的晚饭吗？”
“阿龙小姐还有以藏，你不知道吧，以藏也会做饭。”龙马埋头书写。
“这个倒是真不清楚......”左村嘟囔了一句，他的心情格外的好，“我倒是不急着睡觉，高杉什么时候过来拿枪？”
“高杉不来，桂来，估么着明天到。”
“那就好......等这批武器到位了......就是我们真正大展拳脚的时候了啊。”他看着天花板，颇为感慨。
“是啊......”龙马也有些感叹。
“由我们开辟的，不属于幕府的新时代。”
......
年节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这一年发生的事情很精彩。
但是对于“四人同盟”来说，故事——才刚刚开始。
1月11日。
除去隐在幕后的坂本龙马，四人同盟的另外三人——高杉晋作，桂小五郎，左村安诺，聚集在了长州藩的一个城市内。
“现在，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准备齐全了。”桂小五郎严肃地说道，“接下来，就是动手的时候了。”
他因为在池田屋事件之中未到场，又因为禁门之变中声音微弱，以及后来幕府清算的时候跑到了萨摩，被别人嘲笑为“逃跑的小五郎”。
但是从今天之后，这个外号，将会伴随着力量灰飞烟灭。
“咳咳。”高杉晋作有些咳嗽，他捏着布块，挡住口鼻。
“等到14号那天，我们就动手。”他眼神锐利，“这两天我会做好通知。”
“到时候，附属于我‘诸队’的各位武士和浪人，以及装备了枪支弹药的四千现代化军队全部都会一起行动。”
“左村，你跟着我，我们两个直接进入藩厅。”
“长州藩——以后就是我们的基地！”
高杉晋作的眼中映射着火焰，左村和桂也一样。
那是——名为野心的火焰。
第三百八十五章 新选组的正面和反面
一月十四日。
下关。
高杉晋作的嘴角扬起一丝危险的笑容，配合他笑起来细长的眼睛，让他看上去有些像一只狐狸。
“该开始了。”
下关，高岭，指月，山本松，富田若山......等等等等。
以高杉晋作起头的，由下层武士和町人乡人为主体组成的“诸队”，在各个城市，开始了行动。
兵变，开始了。
高杉晋作率领部队，与同在下关的，由志士伊藤博文率领的“力士队”汇合，然后突袭了伊崎会所，将会所内的物资，包括枪支弹药和其他军需品全部抢夺一空，然后装备上了自己的队伍。
左村直奔藩厅，他的剑术，注定不能有同伴。
轻而易举的将长州藩的藩主捆起来，左村就这么坐在藩厅内，等待着高杉晋作的到来。
一切看似很简单的样子。
但是在此时长州藩刚刚经历过巨大变动，四人同盟又积极计划与行动的此刻，却又显得十分顺理成章。
高杉晋作，成功夺取了长州藩的控制权。
攘夷，已经成为了过去。
在所有人都认识到攘夷的不可能以及愚蠢之后，剩下的敌人，就只剩下一个。
那就是——腐朽的幕府。
......
高杉晋作和桂小五郎两人，开始了养精蓄锐。
虽然成功夺取了长州藩的政权，但是想要以这种程度的军力，去摧毁幕府，显然是不现实的。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想要真正的摧毁幕府，还需要更多的准备。
而幕府虽然注意到了长州藩的内乱，但是也无暇顾及，京都蒙难，现在有比长州藩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幕府来处理。
龙马在运作之后，成为了萨摩藩和土佐藩的连接，龟山社中也在1865年转变成了“土佐海援队”。
左村，则是和往常一样，悄无声息的一个人消失在了前往京都的路上。
他将作为最锋利的一把尖刀，潜伏在敌人的腹地之中，同时寻找志同道合之人。
同时他离开还有另一件事需要办。
那就是他受到了栞奈送来的，冲田总司写给左村的信。
......
二月。
“......我从近藤先生那里听说了。”冲田总司眼神之中带着愤怒，也带着悲伤，看着跪坐在地上的男人，“山南先生，你......真的要选我，来当你的介错人吗？”
山南敬助穿着白衫，跪坐在冲田总司的面前。
他表情复杂，点了点头：“是啊......抱歉了，冲田，作为副长，我在最后托付给你的，竟然会是如此麻烦的人物。”
苦笑了两声，似乎是在自嘲：“好像想起来，我一直都在添麻烦呢。”
“作为副长，既没有你，斋藤那样的剑术，也没有土方那样有魄力，简直是......一事无成啊......”
他带着感叹的说到。
“......你当时，为什么不逃跑。”冲田总司也冷静了下来，质问道。
“哈哈哈，追兵是你，我怎么可能逃得掉，就算是反抗，也无济于事吧。”山南敬助挠了挠后脑勺，笑了两声。
他在前段时间的作战之中，延误了战机，因为......参谋伊东甲子太郎，两人对幕府，失去了信心。
他的结局，在新选组这样的团体之中，不言而喻。
“让你来当追兵，土方还真是过分啊。”
“我不是说了吗！就让你这么逃跑！”冲田总司抓住山南敬助的衣领，气愤的大声说道，牵带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土方先生就是因为知道我会这么做，才会让我来追捕你的啊，你心里没数吗？！”
“如果你当时逃跑的话，我是不会去追的！”
山南敬助垂下眼眸，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是啊......或许吧......如果我就这么走掉的话，说不定真的会回到江户吧。”
“但是......但是啊。”
“该怎么说呢......”山南敬助摸着自己的脑袋，“我已经想不明白了。”
“从江户到京都，从新撰组到新选组，在近藤局长的麾下不顾一切的前进着。”山南敬助看着沉默下来的冲田总司，眼角落下泪滴，“前进，前进......”
“但是啊，冲田，在某一天，我向着自己的过往看去的时候——”
“就不行了。”
嘭——
山南敬助锤击了一下地面，眼泪流在地面上。
“我的乃海之中浮现的都是故乡和往昔的事情，等到我真正的恢复意识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屯所。”
他深呼吸几口，停止了自己的哭泣。
将自己整理好，山南将自己的手按在了面前的，放在白布上的胁差上。
“我该上路了。”
他瞥了一眼窗外。
“土方，就这样就好了。”
“那晚，选择了近藤局长的我们，除此以外别无他法。”
土方岁三站在门外，看着明亮的月亮。
“......去吧。”他低声说道。
“你确定了吗？这样的话，某种意义上，可是资敌。”
“无所谓了，反正你也不希望看到山南就只是这样就结局了。”
“......真是了解我啊。”
嘭——
“别无他法个鬼啊——”
左村突然踹门进来，一脚踢在了山南敬助的脑袋上。
“噗呜哇——”山南敬助直接被左村踢飞了。
左村站在榻榻米上，拍了拍手。
山南被左村踢飞到一边，撅着屁股趴在地上，已经失去了意识。
“左村，太及时了！”冲田总司松了一口气，她刚刚还在想怎么左村还不出来，再不出来山南就真的要切腹自尽了。
“终归是有感情的人，不可能就让他这么死去的，而且死在自己手里——”左村看向门口的土方岁三，“这对武士来说，既是荣耀......但也是耻辱，这是保留尊严的最后机会，因为在此之前，尊严，早就被消耗干净的。”
土方背对着左村，没有应答。
左村将山南敬助抬了起来，放在自己的肩膀上，他摸了摸冲田小姐的脑袋：“那么，这家伙我就带走了。”
“嗯。”冲田总司笑了笑。
“土方，虽然这句话说出来会违背我的原则，但是......看在我们原先是兄弟的份上，提醒你一句吧。”
“真正的混乱，就要到来了......你们一定要做好准备。”
“别死了。”
说完这句话，左村带着山南敬助，快速的离开了。
第三百八十六章 不需要两个局长
“呃——唔。”山南敬助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勉强睁开眼睛，从榻榻米上坐了起来，“这里......嗯？”
他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不对？这儿是哪儿？”
“你醒了，山南师兄。”一道声音传来。
山南敬助向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发现是一个颇为熟悉的面孔。
“你是......坂本？”山南看着龙马，感觉自己有点断片？
“不对啊，我记得我......不是，在切腹吗？”山南懵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听说了，你要切腹的事情。”龙马坐在山南的身边，“左村将你救了出来，虽然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但是......你现在还想要自裁吗？”
这个问题问的山南一愣。
思考了一会，他摇了摇头。
“是吧，果然还是活着更好。”龙马笑了笑。
“......所以左村呢？”山南敬助避开了这个问题，问出了一个自己很疑惑的问题。
既然是左村将自己就出来的，那么左村人呢？
“左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他现在已经启程去京都了，而我们现在......在土佐哦。”
“哎？”
......
山南敬助在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之后，接受了现状。
他知晓了事情的真相，在感叹过后，带着龙马的举荐信，前往长州藩开始了新的生活。
高杉晋作将山南敬助安排在了行政管理的位置，并打算等到左村真正归来的时候，由山南敬助担任左村的副手，专门负责替左村收集情报以及置办其他事物。
山南对此毫无意见，他的生命本该结束的，现在既然活下来了，只要从事的工作是正当的，那么他并不会挑剔。
时间缓慢推移。
七月。
“所以，我们很快就要行动了。”左村带着笑容，看着眼前的这个小伙子，“到时候，有些事情，就真的需要你作为统治者来办了。”
睦仁面带憧憬：“是吗......”
他下定决心，要当个好君主。
左村这么说也不是空口无凭。
孝明天皇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身体一天比一天差，相信用不了几年......
他站了起来：“我要走了，睦仁。”
“左村先生今天走的很早啊。”睦仁抬头看了一眼左村。
实际上并不止左村，还有其他的志士，通过各种渠道接近过睦仁。
他们的名字叫做太久保利通和西乡盛隆。
而这个时候，在英国人的串联之下，长州藩和萨摩藩，也完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合作，结成了同盟，中心人物正是原先的四人同盟。
但是长州藩主张武力倒幕，萨摩藩虽然也已经偏向了倒幕，却还有些畏手畏脚，表示想要再观察一下。
长州也没有意见，因为萨摩迟早会看清楚幕府的无能和无力，而自己的力量还没有积攒足够，也不宜出兵。
“我之所以离开，是因为，今天有一个友人要处刑了啊。”他带着感叹和悲哀说到。
......
武市瑞山，要处刑了。
前些年，左村去给武市富子送信的时候，武市富子哭着质问左村为什么不把武市瑞山救出来，左村无话可说。
“是武市先生自己选择了这条道路”这种话，无论如何都是说不出口的吧......
但是至少，我可以来目送你最后一程。
左村乔装打扮之后，进入了这间，被选择成为武市瑞山最后之地的屋子。
武市瑞山跪坐在地上，旁边矗立着的，是介错人。
他早就料到了这一天的存在，因此没有丝毫犹豫。
带着笑容，他拿起了胁差。
“谢谢赐思。”武市瑞山的形象和以前并无变化，看上去有些瘦削，但是无比的精神。
“文久元年以来，乘天下形势私自结党，煽动人心。”他大声说道，看向门外，看向天空。
“其后又对京师显官冒失诛言，还无礼对山内先生提出种种建议。”他朗声细数自己的罪行。
“完全丧失臣下的身分，轻视上威，捣乱国宪。”
“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他大笑数声。
“蒙上恩赐！今——切腹谢罪！”
将棉布包裹在胁差的刀柄上，武市瑞山大喝一声：“劳驾！”
噗呲——
肚子上出现一个口子，武市瑞山将胁差拔了出来，然后——
噗呲——
再拔出。
噗呲——
武市瑞山，刺了三刀。
他的肚子上，出现了一个“三”字。
将胁差放在一边，他双手颤抖，扶住了地面。
咚！
以头抢地的声音响起。
“感谢！”
铮——
介错人将打刀抽出，砍向了武市瑞山的脖颈。
脑袋和身体一分为二。
武市瑞山的脑袋怒目圆睁，正好看向了左村的方向。
却在看到了左村的脸后，失去身体的脑袋，却不知怎么，露出了一个微笑。
眼睛，缓缓闭上了。
左村咬着牙，任由泪水滑进自己的嘴中。
他没有发出声音，只是无声的哭泣。
只是......单纯的哭泣罢了......
......
比左村哭的更惨的，是远在长州的冈田以藏。
他拿着武市瑞山切腹自尽的手信，在自己的房间之中，泣不成声。
他现在在长州藩，成为了“诸队”之中的一员，建立了编制在高杉晋作手下的“天诛队”。
左村买了一些点心，来到了海边。
“你曾经对我说过，你不善饮酒，最喜欢的就是各种甜食......”
他看着大海，将点心抛进大海之中。
“你还没有入土，我不知在何处祭奠你......就让这你同样最喜欢的大海，带走你最喜欢吃的东西吧。”
目送着装点心的袋子，伴随着海流越飘越远，左村抹了抹眼角，突然给了自己一巴掌。
“只是伪善者罢了。”
骂了一句，左村转过身去，离开了这里。
武市先生，我们不会浪费你替我们争取的，这些让我们发展的这些年，我们已经找准了方向，也积蓄了力量。
我们......一定会带着你的那一份，迎来新时代的。
......
1865年，并没有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这一年，只是宛如细水长流一样缓缓流过。
长州藩在韬光养晦，幕府在积蓄力量，一切都显得那么和平。
每个人都清楚，这种平静，往往就代表着更大的浪潮即将到来。
在这真龙降世，麒麟踏地，鹰击长空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