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文娟姐
最终吴小歌还是没与汪茂华共同参与测试，没有参加的理由也非常充分，这素质四项的技术要领，他还根本没学过，检测起来能有啥意义呢？实际的理由董明倒也看出了一二，因为刚到操场上之后，吴小歌就尝试了一次投铅球的动作，结果很没面子的只扔出了六米多，然后，他反悔了，无论汪同学威逼还是利诱，吴小歌同学咬定了不参加测试的决心，最后没办法，测试只针对了汪同学一人。
素质四项包括百米、八百米、铅球和立定三级跳，汪同学的测试结果，有些哈哈了，不是他的成绩有多好，而是太差！除了八百米跑了两分三十秒，勉强能得到六十分外，其他三项都有些目不忍睹。
“我没穿跑鞋，要不然，百米肯定能有半秒的提升！”汪茂华有些辩解地道。
“你跑了十三秒八，老大。”吴小歌在边上提醒道，百米跑到十二秒八才有六十分，穿上跑鞋哪怕能提高半秒，这成绩也差得有些远。
“也许能提高不止半秒……”汪茂华辩驳起来，自己都显得没啥底气。
“你铅球最后那一投踩到了线，太可惜了，要不然铅球成绩还真达标了。”吴小歌在边上鼓励道。
“……”吴小歌的鼓励显然没起到作用，这次，汪同学自己都不好意思辩解了，踩到线了是个啥意思，再明白不过。
“知道自己是啥情况，并不可怕，可怕的就是不能正视自己，当然，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事情，就是失去了希望！”董明又客串成了一个教育工作者，严厉地对汪同学道，“你的文化课成绩为什么滑坡得这么厉害？想过根本原因吗？我认为，你完全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但自己不愿意去正视，因为你的潜意识里在排斥它！”
“没好好学呗，我知道。”汪同学有些意兴阑珊地道。
“是希望，是你看不到希望，你在以往的训练中付出了大量的努力，却没有获得期待的成绩，因而，感到前途渺茫。下意识地，你对文化课的学习，也失去了动力，这才是你的最真实现状！现在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你根本不需要担心素质四项，通过努力，你可以直接冲破这道障碍，当然，其中过程要吃苦，现在我想问你，你有没有这个信心？”董明几十年的人生经历，哪里看不出汪茂华的症结所在，马上就指出了问题的本质。
“我，我，”吭哧了一会儿，汪茂华终于一拍大腿，吼道，“中午我想喝酒，你们谁也别拦着！”
三人吃过饭后，汪同学是被董明和吴小歌两人架着回家的，他又喝多了，开门的一刹那，董明和吴小歌都被汪母那像要杀人的目光给吓退了，慌不迭地离开了汪家。
汪茂华虽然喝了不少，胜在年轻，恢复得快，冲了个澡之后，又是一条好汉，但好汉也怕老娘那冷冽的目光，他打了个激灵，弱弱地叫了一声，“妈！”
“昨天你咋说的，咋保证的，这才半天的功夫，怎么又喝成了这样！”汪母觉得这个董明就是个祸害，跟自家儿子呆了两天，儿子就醉了两次，怎么结交了这种人呢？
“妈，您给我请老师补习一下英语和数学吧。”
“啥？”汪母赶忙凑到了儿子的跟前，还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不会是喝酒喝糊涂了吧，以前多少次想给你找人补习功课，从没见你答应过呢。”
“是董明让我找的，他还跟我说，还跟我说……”说到这里的时候，汪茂华艰难地看了看电脑桌，似乎做出了很大的决心道，“妈，把电脑从家里拿走吧，高考前，我怕是没机会碰它了。”
“这也是那个董明要求的？小华，你跟妈说实话，为啥这么听那个董明的？他才上初一啊！”汪母神情不定地对儿子道。
“初一咋了，我一个高二的体育班学生，长跑被人家碾压，碾压你知道吗？今天上午，我们在家里说了很多，还去操场做了一次素质四项测试，”说到这里，汪茂华觉得很没面子，声音再次变小，“是给我做的测试。然后，他分析了我的文化课、素质四项还有专项，他看得太清楚了，以往我都没有这么清楚地看到过自己，我这么说，妈，你明白吗？”
汪母默默点头，看到儿子回房间休息后，才拿起了电话……
从汪茂华家里出来，董明直接跟吴小歌道别，回了宿舍，回来之后，发现梁永寿已经躺在了铺上。董明倒没纠结为啥他回来得这么早，简单打了招呼，就开始忙活了起来。董明要忙的事情，是仔细研读那份器械训练手册，原来他想简单了，认为每件器械对应一部分的肌肉训练。现在他才知道，这些器械针对的只是固定的动作，至于最终你希望练习哪块儿肌肉，利用这些器械再去组合就是。而这份器械手册，则是给出了许多种训练方案，比如，其中有三台器械可以增加斜方肌的强度，如果这方面肌肉需要加强的话，就可以使用这三台器械组合训练。以上这种例子很多，董明不嫌麻烦，逐页地看了下去，慢慢地，他的头开始大了起来。这倒不是说手册的内容太多，内容再多，也只是罗列出来针对一些肌肉训练的器械组合。现在问题来了，比如，某块肌肉的训练，可能会需要使用到第一、第二和第三台器械，然后另一块儿肌肉的训练，却需要用到第二、第三和第四台器械，那么，这两块儿肌肉同时需要训练的话，是不是要相应减少一些第二第三台器械上的训练？
这还只是做两块肌肉的训练，如果是针对全身更多的肌肉训练，又该怎么办呢？董明正头疼的时候，只见宿舍门被从外面推开，小胖子王敏背着个背包，从门口拱了进来。见到宿舍里三人，有两个躺在床上看书，董明一人坐在书桌前发愣，嘻嘻一笑就把背包扔在了桌子上，随手掀开了董明眼前的手册，“看啥呢，这么认真？”
他这一掀，直接就把手册翻到了后面的几页上面，董明的目光也从王敏的身上，迅速的回到了王敏的手上，只见那页赫然写着，“辅助体育生素质四项基本训练方案”！董明立刻将手按在了那页，心里还暗骂着，“编个手册，居然连目录都不给搞出来，这也忒不厚道了！”然后又抬头给小胖子报以一个亲切的微笑，“你手气真不错，直接就把我想要的给找出来了！”
看了看手册上那些图文，都是些训练用的东西，小胖子登时就失去了兴趣，懒懒地往床上一倒，“怪不得你长跑厉害呢，原来你还研究这些！”
董明已经没空儿答理小胖子了，他拿起了笔，要将这部分内容记录下来，相信有了这些器械的辅助，他还有汪同学，对了，加上吴小歌，几人的素质四项，将不再是障碍！
董明没吱声，那边儿的梁永寿却好奇地开口了，“董明你在看啥呢？看你都研究一下午了。”
“一本儿器械使用手册，教人怎么练肌肉的。”董明的宿舍里，梁永寿的肌肉绝对是最发达的，董明估计这小子以前应该做过一些练习，因此他回答梁永寿这个问题时，虽然简洁，倒也没有隐瞒。
“学校竟然还有这东西？我怎么没听说过！”
“不是学校的，是外单位的。”
“那能让你用？”显然，梁永寿的眼神中显示出了期冀。
“只能在上课时间使用。”董明本不想让梁永寿失望，但现实就是如此，董明他本人都是沾了别人的光，他又有什么办法能帮到梁永寿呢？
果然，梁永寿叹息了一声，不再出声了。
记录好了之后，董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是够笨了，早知道手册中有这么一项的话，谁还费那么大力气钻研？忽然董明想到了什么，自己应该再买件运动服了，他有两身“歪歪”，还有一身“喜克”，现在手里只有一件歪歪，剩下两件衣服分别在汤老师和汪茂华的家里。想到就做，董明收起了手册，离开宿舍，奔向百货大楼。
百货大楼就在文化馆的对面，距离汤老师家很近，当然，县中离这里也不远。董明不禁又想到了汤老师，昨天他们一家人急急火火地离开，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呢？估计不会是啥开心的事情，遇到好事，谁会急成那样，肯定恨不能让更多人知道呢，哪会连董明都不告诉一声。哎，董明轻叹，他也只能盼望汤老师家里，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吧！
正当董明准备抬脚迈进百货大楼之时，猛地听到一声稚嫩的声音在叫他，“熊伢儿！”
在县城里，能这么喊他的人，少之又少，董明马上就从声音中听了出来，喊他的人，是建成叔家的那个小春子！
董明转过头来，见到小春子手里拿着一大桶爆米花，喜滋滋地望着自己，在他身边，站着一位瘦瘦小小的年轻姑娘。姑娘戴着一副近视镜，瘦长脸，眉心有一颗美人痣，皮肤较白，身材也不算出众，以董明来看，最多就是一米六的个儿，瘦小的身躯牛仔裤都没给撑起来，上身穿了件相对宽松的长袖带花白衬衣。这么一个从哪里来说都很一般的姑娘，不会就是小春子整天念叨的那位文娟姐吧？
“小春子！你在这儿干嘛呢？”
“我文娟姐带我出来玩儿，这就是她给我买的。”说完，还显摆地将手里的那桶爆米花举到了董明的眼前。
董明现在的心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个什么文娟姐，被小春子夸上了天，以董明来想，怎么着也应该是个大美女吧，可眼前的这位，与他心目中那位文娟姐完全是两个人！现在看来已经基本可以肯定，那位建成叔跟这个什么文娟姐，应该没啥故事，主观臆断真是害人不浅啊！无论心里的落差多么巨大，董明仍然礼貌地上前打了招呼，“文娟姐是吧？我是董明，小春子的老乡，刚到县中上初一，以前经常听小春子夸你，他特别喜欢你。”
“我也特别喜欢小春子，”文娟姐抿嘴一笑道，笑容之中根本寻不出半点妩媚，“因为，他特别像我的小弟。”
第九十二章 入体育班前
董明跟小春子、和那个什么文娟姐分开之后，他的心里一直无法平静，这么一个其貌不扬的小丫头，从哪方面来说，都无法跟多才多艺、能歌善舞、心机深沉这些划上等号。不得不说，文娟姐在董明心中的观感，有些让他失望，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那个文娟姐，似乎，跟自己没啥关系吧？
随意买了身运动服，倒不是什么品牌的东西，全当作为备用，以防没了衣服穿的尴尬，比如，明天早上跑步时，这身运动服就能派上用场，那件歪歪要到下午再穿，他可不敢保证，早上跑步后洗完，运动服下午就能干。
宿舍还是老样子，周末杜容基本不在这呆，吕博天会在周一早上返校，周日的宿舍少了这俩也很正常。转天一早，董明仍然像以往一般，早早就来到了操场，让他愕然的是，汪茂华到得居然比他还早，一个人在篮球场边儿上，等着他练声呢。
“够早啊。”随意跟汪同学打了声招呼道。
“昨天，昨天晚上没碰电脑，我受老罪了你知道吗？我是前屋蹿后屋，后屋蹿前屋的，老娘都以为我神经了，算了，不跟你说了，总之我是没碰，最后实在没辙，早早就睡了，要不，今天咋起了这么早！”
董明没跟汪同学继续废话，又开始了练声。要说现在董明的练声水平，一点儿不比汪同学强，他也只练了几天，几天的功夫，又能看出啥效果？但他好歹上课时用心学了，知道了简单练声的手段，就这样，一高一矮两人，在篮球场这儿发出了鬼哭狼嚎……
今天董明他们练声，没有受到什么质疑，因为他们在练声结束之时，那位白色练功服的太极大爷才将将到来，双方互相对望一眼，该练太极的练太极，该跑步的跑步。
操场上，熟人一个接着一个，同班的那几个就不说了，像吴小歌、云泽雨，还有三千米时拉他的那个李鸿振，还看到了他的班主任黄宇民跟夫人庞文珊老师，两人在操场上慢跑，还有余老师……突然间，一个身穿橘黄条运动服的身影，出现在了董明的眼前，正是周六那天，因事匆忙离开家的汤老师！
“汤老师！”董明超过汤老师的时候轻喊了一声。
看见跑到自己身边的董明，汤老师轻轻一笑，“第四节，别忘了来体育教研室。”
董明轻声“嗯”了一声后，没有继续与汤老师说话，向前跑去。董明跑远了，汤老师却有些迷糊，这个汪茂华，上周还在自家的胡同里堵着董明打架，怎么，现在看这两人居然在一起跑步了呢？
董明和汪茂华都完成了二十五圈，董明倒没什么，汪同学又累得跟条死狗差不了多少，喘着粗气，“我比昨天进步了吗？今天你是在倒数第二圈儿才追上我的！”
本来，体育成绩也好，文化成绩也罢，刚开始的提升是比较快的，一来提升空间较多，二来自身潜能的提高相对容易，但越是到了后面，就越难提高，谁都知道这个时候再取得哪怕一点儿的进步，都困难无比。“有进步总是好的，我已经把那套器械的性能摸了个差不多，从明天开始，我们上午第四节课就要开始训练，准备好了吗？”
“这你放心，跟学校交涉调课的事情，已经让我妈去处理，还有，今晚，就要有老师帮我补习功课。”
有些讶异地看了看汪茂华，董明点头道，“动作倒不慢，记住，只要能坚持下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跟我回家吃饭去。”不由分说，汪茂华直接就拉住董明道。
“不去，怪麻烦的，去食堂多省事！”董明直接拍打掉汪同学的手，回绝道。
“都给你预备下了，我妈跟我说，我们这些搞体育的人，一定要有足够的蛋白摄入，才能让我们在训练的时候获得好成绩，还不容易伤身，再说，去我家又有啥麻烦的，洗澡也方便，家里，正好还有你的衣服嘛。”
董明被汪同学生拉硬拽着，他也不好与其撕扯得太过，终于点头道，“别拉拉扯扯的，我去还不成么！”
从县中操场到汪同学的家，比董明回宿舍的距离远点儿有限，走出县中大门，过马路就又进入了县委大院儿，绕过县委大楼，就是汪同学所在的家属院。
汪同学推开家门，直接就大喊了一声，“妈，我们回来了，洗衣服！”
随着他的喊声，汪母乐呵呵地从厨房走了出来，特别是见到董明之后，脸上的笑容要多灿烂有多灿烂，远不是第一次见到董明时的那种有保留的笑。甚至，还伸出手来，拍了拍董明的肩膀道，“快把湿衣服脱下来，洗个澡去，饭都准备好了。”
董明有些不好意思，“婶子，衣服我自己洗就行了，不用那么麻烦。”
“你都喊婶子了，洗个衣服算啥麻烦事儿，听话，把换下来的衣服放在盆里就行。”
两人洗澡几乎用了同样的时间，今天不是周日，早上没太多时间供他们挥霍，当两人坐到餐厅后，董明发现桌子上摆了一大壶牛奶，冒着热气，边上是几个煎蛋、火腿，还有不少的切片面包。
当董明跟汪同学准备开吃的时候，汪母再次走了进来，“衣服在洗衣机里，我得上班去了，等会儿你们自己挂一下吧。”说完，乐呵呵地离开了。
这一早上，董明有些匆忙，当他回宿舍取了书包来到教室后，发现离上课只有五分钟，教室几乎已经坐满，而黄宇民老师早就到了。董明发现，黄老师目光在他的脸上停留了数秒，这才离开，是嫌自己来得太晚吗？
上课之后，黄老师的注意力并没有留在董明身上，让他的心里稍定，可就是以董老怪这么多年的道行，今天他的心里也小有激动，因为，再过两节课，他就要华丽地一转身，成为一名县中体育班的学生。
数学课结束，英语课也结束了，再上一节语文课，他今天就不用傻呆在教室里，这种感觉让董明非常舒爽，试想，他在小学的时候，不就是只需要每天上午上课的吗？下了英语课之后，董明意外地发现，同学们一个个都争相地向教室外面走去，正当一脸蒙圈的时候，李和颂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道，“去做广播体操啊，你还不知道吧，我们初一，从这周开始，就要做体操，上周体育课时教的，那节课你没来嘿嘿。”
县中上午下了第二节课有课间操，董明是知道的，只是，初一的学生，从来没参加过，董明也就没有多问，闹了半天，班里好像只有自己不知道啊！
一群人乱哄哄地出了教室，可能由于是第一次课间操的缘故，黄老师也等在了教室外面，还不停地对着大家喊着，“这是我们第一次做操，整队之后再去操场，免得到了操场之后太乱。”
班主任不是体育老师，邵翔飞也在帮着维持秩序，基本没啥队形的初一五班，就这么进入了操场。“就只有我们初中生做广播体操吗？”董明问了问边上的李和颂。
“高中的在高中楼前边儿篮球场做操，他们来大操场有点儿远。”
董明轻轻点头，这个时候，董明听到了大喇叭里传出了余老师的声音，“从今天起，初一的同学，每天也要到这里做广播体操，请各位班主任老师，把各班同学带到指定位置，不要混乱。”
初中这一千多号人，扔到大操场上，倒也不显得人多，老生们早就已经站好，而新生们，由班主任带领，也迅速到达了指定的位置。
还没等董明反应，广播体操的声音，就从大喇叭里传了出来，这套体操很简单，八套简单的动作，虽然董明没学过，但跟着其他同学，很快就能做得有模有样。广播体操的时间一共五分钟，整个课间却足足有二十五分，这包含了整队及解散的时间。
“早上你跑哪儿去了，怎么没见你回宿舍呢？”
董明回头一看，见李和颂又走在了自己的身边，笑嘻嘻地看着自己，白了他一眼，董明道，“悄悄透露一点儿，我要进体育班，还没跟别人说过。”又是一招大挪移，董明有意地将早上去哪的事情给隐去，用一件更能引起李和颂注意的事情将其吸引。董明不知道李和颂这小子心里怎么想，但他知道，这么大的孩子，心里想法应该比较多了，特别像这种结交朋友的事情。李和颂把自己当成了最要好的朋友，可如果这么快让他知道，他董明又结交了其他的朋友，会不会给李和颂心里带来什么阴影呢？
不出董明的意料，李和颂的眼睛瞪得溜圆，“没听你说过要加入体育班的啊，怎么突然就改主意了？”
“也没啥特别的，就是不太喜欢整天闷在教室里。”董明随意胡扯道。
“我也不喜欢教室，可那天体育课，余老师动员大家参加体育班的时候，特意强调了体育生的要求，我没那底气参加，哎！”说话间，李同学的脸上尽显无奈。
“别长吁短叹地，初中加入体育班也有个最大的劣势，你还不知道吧，我们县里的初中体育生，路挺窄的，除了中考时能报考一些中专类的学校之外，几乎无路可走，想上大学更是没啥可能，当时我做出这种选择，也做过激烈的思想斗争。”董明有没有斗争，他心知肚明。他进入体育班后，姑姑不会再没事儿喊他过去，建成叔那儿，他也能找得出无数理由搪塞，最重要的原因，练体育，对他的修炼益处多多，他哪里需要啥思想斗争？
第九十三章 渣男
县中整体占地面积挺大，近三百亩，分为两个部分——校园及大操场，大操场有独立的大门与校园分开，操场在东，校园在西。校园区还可以分为三个南北向的轴线，以大门为中轴线，中轴线上的建筑，只有办公楼，其与东西两边的建筑犬牙错落，中轴东边的东轴线，从北向南，依次是初中楼，然后是办公楼的东边一角，继续向南分别是女生宿舍楼、高中宿舍楼和初中宿舍楼。西轴线，与初中楼位置平行的，不是楼房，而是一排五间的平房，这里就是县中体育教研室。西轴线向南，再次是办公楼的西角，然后是高中楼，高中楼的南边，是一处大型篮球场——这里也是高中生做广播体操的地方，篮球场再向南，依次分别是县中大食堂和县中的藻堂子
下了第三节课的董明，在同学们讶异的目光中，背起了书包，向体育教研室走去。体育教研室都是早年留下的平房，房屋保留了当初苏联时的那种高大的结构，里面冬暖夏凉，想必，这也是学校保留了这部分建筑的原因。体育教研室这五间房屋，每间都几乎有一间教室大小，其中两间是器材室，平日放些体育用具，另外三间，用作办公。
体育教研室还有一个特殊的地方，这里有一处院墙与校园隔开，想到体育教研室办事，需要从南院门进入——虽然没有真正的门，只是一处豁口。学校里，来体育教研室办事的人本就不多，这里又地处僻静，这里是学校中最为安静的地方。董明出了初中教学楼，没几步的路，就到了体育教研室的大门，呃，豁口。董明从这里进去，却见院内一男一女两人在那里交谈着什么。
“小汤，我听说齐河路那儿新开了一家咖啡店，晚上想请你过去品尝一下，希望能够赏光。”一个男声说道。
“我对咖啡没有兴趣，请您有事说事，没事的话，我还有工作要做。”这是汤老师的声音。
“你就不知道我的心思吗？为什么每次我的邀请，你都不理不睬，难道还要把我的心掏出来给你看看，如果你真的需要，我愿意这么做，哪怕能换来你注视的一道目光，可以给我这个机会吗？”
“我想这个问题我早就回答过您，我并不觉得我们合适，所以，希望以后您不要再来对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我还有事，抱歉了。”
“我只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一个了解我的机会，哪怕到时你再拒绝我，我也不会再过来烦你半分！”
“我说过多少次了，没这个必要，您请回吧。”
听着这两人的对话，董明忽然有些厌烦，似乎觉得一件色香味俱佳的美食周围，有一只苍蝇在嗡嗡，让人不厌其烦。董明打量了一下这个男的，只见他的年龄，至少要比汤老师大了十岁，从侧面看到个头比汤老师高点儿有限，配上他那已经有些发福的腰，十足一个霍比特人！在董明观察对面情况，踟踷不前的时候，却见到了另外的一幕。
只见男子手已经抓住了汤老师的一只胳膊，然后另一只手准备抓汤老师另外一只胳膊的时候，被汤老师灵活地闪开了，“你放手，你要干嘛，请放尊重点！”汤老师大声喊了起来。
“汤老师！”董明在最适当的时候，适当地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脸上还露出了无邪的微笑。
董明的这一嗓子，直接就打断了男子继续纠缠的节奏，悻悻地放开了抓在汤老师胳膊上的咸猪手，看向了董明。“你来这儿干啥？这是你能来的地方吗？”见打断了自己的好事，男性对他恶狠狠地吼了起来。
“是我叫他来的，这跟你有啥关系吗？我们体育教研室的事情，还轮不到你管吧？你叔叔能管，他是校长，你要也想管得这么宽的话，那就等你当上校长了再说！”汤老师对于男子的无理话语，毫不留情地回击了过去，似是替董明撑腰，又似是回斥，似是对刚刚遭遇的发泄……
“我这不是觉得一般学生不能随便来这儿么，只是替你问了问。”
“汤老师，体育教研室只有您自己在吗？”董明直接打断了男子的继续搭讪，同时他也很好奇，自己科室的同事，在院子里受到欺负，怎么一个出来解围的人都没有呢？说实话，董明还真是冤枉了汤老师的这些同事，体育教研室，上午一般事情都不多，体育课通常安排在下午，因此，许多老师在下了第三节课后，几乎都溜号了。实际上，汤老师也会提前回家，今天之所以没有提前离开，就是因为她在等董明。
“余老师到校长室开会去了，现在这里就剩下我自己。”汤老师简单跟董明介绍道。
“这些手续……？”
“现在就给你办，”汤老师道，随即，又对边上的男子道，“我还有事情要做，您还要在这里继续留下去吗？”
现场有了董明这个意外，男子当然不好继续纠缠下去，讪讪地对汤老师道，“行，你先忙，回头我再过来。”说完，灰溜溜地离去，临走前，还恶狠狠地看了董明一眼。
实际上，刚刚董明早就通过汤老师与其对话，了解到了这人的身份，不就是那个第一天上晚自习时，打学生的那位贠老师吗？当然，贠老师临走时的那副阴狠的目光，还是被董明扑捉到了，他并不太在意，见到汤老师那副气鼓鼓的样子，反而宽慰了起来，“汤老师，您也别太往心里去，他就是人渣一个，跟他生气反而会伤身，不值当的。”
董明这话，让汤老师扑哧笑了出来，手指用力点了点董明的额头道，“你这小脑袋瓜，整天都想些啥呢，大人的事儿，用不着你来操心。”
“可别把我们这些学生当傻子，不信您去问问，这位贠老师的光辉历史，谁不知道？就比方说，当初他老婆生孩子时……”
董明刚说到这里，马上就被汤老师打断，轻嗔道，“停！你们是学生，就应该多想着点儿学习的事情，这些用不着的以后少想，知道不？”
“谁说没想了，汤老师你是不知道，我们已经跟体育局那边儿联系好了，以后每天要到那里去做肌肉训练，这是正事吧！”董明嘿嘿笑道。
“你说啥？体育局的那套宝贝，平时谁都不让碰的器械，咋就让你们用了？”
“真的给用，那套器械的使用手册还在我手上呢！”
“这倒是个好事，对你的发展是有帮助的，可是，使用这种专业的训练器械，需要有专门的指导才行，你知道怎么去使用才能获得最佳效果吗？”
“开始时比较糊涂，我研究了那份手册后，发现里面有一份专门针对素质四项的肌肉训练方案，准备按照那个方案去做，这有什么不妥吗？”
“你要知道，你进体育班，不仅仅是要考核素质四项，这只是你的第一步，将来，你最重要的还是比赛，所以，有了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浪费，素质四项只是对你最基本的要求，你的眼光要放得更高、更远，明白吗？”
“那，那我按照那套方案训练下来，是不是不太合适呢？”董明也有些拿不准了，毕竟手册里介绍的这些内容，他没真正尝试过，他也知道，也许随着训练，或许还会做出稍许调整，可刚刚汤老师的话，却也是他无法辩驳。汤老师的出发点自然是为了他好，这个时候，虚心接受意见是最好的选择。
“下午训练时，把那套手册给我带过来，我希望你的肌肉训练，更利于羽毛球运动，而不是仅仅为了满足素质四项的要求，你愿意吗？”
董明哪里会不同意，用力点了点头，然后就随着汤老师进入了体育教研室。体育教研室每间办公室的空间都很宽松，董明见到汤老师所在的办公室内，只摆了五张办公桌，显得空档档的，哪怕坐满了人，也显得空旷。汤老师来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拿起了早已经准备好了的一本台册，翻开之后，在密密麻麻的名字后面空白处，填上了董明的名字、班级，然后又让董明在后面签字。从现在开始，董明就真正成了县中体育班的一员，就可以完全享受到体育生的优待，当然，也要像其他体育生那般，接受辛苦地训练。
“好了，你已经是在册体育生，现在正式去通知你的班主任，我们这就去找他。”
“会很麻烦吗？”董明谨慎地道。
“有啥麻烦的，早上余老师见到你们班主任的时候，早把你的情况跟他说过了，我们纯粹就是走个形式。”汤老师咯咯笑道。
怪不得，怪不得早上黄老师在自己进教室的时候，看自己的眼神儿与以往有些不同，还以为嫌自己上课来晚了呢，害得自己忐忑了好一阵。谁想啊，余老师的嘴居然那么快，早就把自己的事儿，透露到班主任那儿了啊！
跟在汤老师的身后，董明乐颠颠儿地到了数学教研室，见到了自己的班主任黄宇民老师，然后，就见汤老师很郑重地对自己班主任道，“根据董明同学自愿申请，体育教研室考核通过，现在董明同学，已经正式成为了一名体育生，享受体育生应有的待遇，如果黄老师没有意见，请在这个上面签字！”
汤老师说完，把刚刚那本董明签过字的台册递到了黄老师的手里，黄老师接过了台册，并没有直接打开，反而对董明道，“你，确定要进入体育班吗？你了解进入体育班后，你将要面对的人生轨迹，会发生巨大的变化，这种变化，对你的未来影响巨大，做好这种准备了吗？放心，现在还有最后一次后悔的机会，如果你放弃了这次机会，以后你想要改回普通生的手续会变得非常复杂。”
“我确定。”董明点头道。
见到董明这副反应，黄老师不再犹豫，在这份台册上签了字，然后递回给了汤老师，才笑呵呵地道，“我班一共奉献了三位体育生，对学校体育教育事业的支持力度，不算小吧！”
“多谢黄老师的支持，那没啥事儿我先走了啊！”汤老师微笑地道。
“那您慢走，董明稍等一会儿。”
原本以为董明会跟自己一起离开，汤老师略显意外地愣了一下，随即又乐呵呵地道，“董明，别忘了下午两点的训练，从这周开始，你的训练将进入正轨。”
送走了汤老师后，黄老师坐了下来，并且还没忘了给董明拉了把椅子，黄老师才笑眯眯地看了看董明，“知道我为啥把你给留下吗？”
“老师，您还有事儿？”董明有些纳闷儿，不知道黄老师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你藏得可够深啊，不就是调个课的事儿嘛，居然请动了教务主任亲自过问。”黄老师道。
呃！董明尴尬了，这汪茂华，做事也太利索点儿了吧，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呢，就在班主任这儿挂了号了！
“行了，回去吧，记得以后你的第四节课，自己调到六班去上就好了，我已经跟他们的班主任打了招呼。”
“哦！”董明应了一声，心道，六班的班主任，英语老师庞文珊，不就是您的媳妇嘛！
第九十四章 架拍
下午两点，董明准时来到了球馆，老实地将那份器械使用手册交到了汤老师的手中，接过了手册的汤老师，并没有急于打开，反而对董明道，“从今天开始，我们学习一项新的羽毛球技术，这项技术，也是羽毛球所有技术之中，需要长期训练的一项技能，叫作架拍。”
说话间，汤老师拿起了拍子，在球场上做出了一个弓箭式的举拍动作，继续介绍道，“这个姿势，就叫作架拍，看起来很简单是吧？但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是许多羽毛球爱好者最难掌握的动作，别看这个动作简单，如果没有扎实的训练基础，许多人在上场打球时，就会忘掉这个动作，后果就是，击球费力，并且击球力度不足，甚至还容易受伤，你来做一下这个动作。”
把拍子交到了董明的手中，汤老师开始纠正起来，动作非常简单，几乎瞬间董明就在汤老师的指导下，摆出了这个动作。“暂时就这样，保持这个姿势半小时不要动，然后看看效果，这个练习，将持续到你正式开始打球。”
这个姿势可不太好受，董明心里嘀咕着，还好，半小时对董明倒也不算太难，记得汤老师曾与他交待过，他正式打球，应该在半年之后，这个动作要持续地练上半年？好吧，我能坚持，我体力充沛，忍了！
“这个姿势有几个要点，结合这些要点，你自己要时刻揣摩体会这个姿势，第一点，这个姿势是侧身面向对方，那么，从对方位置看向你的这个架拍，要求看到你的身体与架拍的胳膊，都在一个平面之内；第二，侧面去看，两个大臂是一条线，是一个一百八十度的直线，不同的是，非持拍的胳膊上抬三十度左右，而持拍的胳膊下降约三十度；第三，也是从侧面看架拍动作，持羽毛球拍的小臂和羽毛球拍是一百八十度，呈一条直线，这一点是最难做到的；最后，持羽毛球拍的手臂的手肘部，是呈夹住的状态，这样夹住的目的，是为了让引拍时候的距离加长，引拍距离加长，力量才会更大！”
“只有掌握好了架拍动作，才可以使以后的发力流畅，打出去的球会又快又高，这就是正确架拍的重要性！标准的架拍动作的另一个好处，也体现了羽毛球动作一致性，不管是你打高远球，还是吊球，还是杀球，甚至抽球和推球，前期动作都保持一致的话，对手会无法分清你下一拍要打什么球路，所以这个标准的架拍姿势十分重要！”
讲完这些的汤老师，稍松了一口气，又看了看表，把董明扔在场地，她坐回到了边儿上的长椅上，开始翻看董明带来的器械使用手册。
董明就这么举着拍子，虽然他体力充沛，但保持着一个姿势站立，仍然让他有些难受，这不同于米字步的练习，也不同于弹跳的练习，那些训练消耗着体力的同时，他在运动，而这……跟电线杆般地一动不动站在这里，实在是，哎！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一滴汗从董明的额头淌下，流过眼睛、鼻子，痒痒的，说不出的难受。这些倒也能够忍受，现在董明的两只手，右手握着拍子，手里有个东西抓着，倒也好些，前面举得更高些的左手，没支没靠地举在空中，时间一久，还真有些发酸。董明倒没觉得累，只是保持这个姿势一直不动，他发现控制这只手保持稳定，竟然变得越发困难，几乎他大半心神，都集中在了左手之上。
额头上的汗越聚越多，忽然，董明发现自己的手背，也有汗水渗出，慢慢汇集成一滴、两滴，顺着小臂流下……就在他有些要发狂的时候，猛然间，一股熟悉的，那种期待修炼的感觉，涌上了董明的心头，这种势头，比以前更加清晰、更加强烈。董明心中一喜，羽毛球的训练，还真是让他惊喜连连啊，而且，这个架拍是吧，以后一定要努力去训练这个项目！
正当董明心里想着事儿的时候，汤老师的声音传了过来，“时间到！”见到董明在第一次做架拍练习的时候，居然坚持了这么久都没有报怨，也满意地道，“这项练习，是羽毛球最枯燥的训练项目，许多专业球员都很害怕它！”
“专业球员还要训练这个项目吗？”董明有些不解。
“所有专业球员，都不是天生的，他们或许开始练球的时间比较早，但他们几乎无一例外都是在接触羽毛球之后，才开始架拍练习，也不难理解，一般早期接触羽毛球的孩子，以六至八岁的年龄居多，这么小的孩子，自制力是很差的，多是在家长或教练的约束下才能完成训练，你想想看，在这种情况下，不让他们打球，只让他们训练这些羽毛球的基本功，他们能容易地坚持下来吗？正因如此，他们以后纠正这些架拍、或步法的缺陷，非常困难。”
“那这么说，我接触羽毛球比他们晚，也不全是坏事？”
“只能说各有利弊，你接触羽毛球较晚，倒是可以在你正式接触羽毛球之前，将各项基本功练扎实。接触得早的好处也很多，比如可以较早就获得比赛成绩，这对羽毛球运动员将来的发展非常关键，许多孩子拥有的十岁儿童组羽毛球比赛的成绩，你就永远无法拿到，当然，从年龄上看，你还能参加十二岁儿童组的比赛，”汤老师看了看董明，又轻轻摇头，“你要打好基础，练好基本功，就不能过早接触球，只给你一年的时间，获得儿童组的名次基本没有可能。”
稍作休息后，董明接下来继续跑米字、练弹跳，一项项练习下来，很快就到了五点。
“架拍的动作，你回宿舍后，可以继续练习，特别是架拍中，保持拍子与小臂呈一百八十度的这点，老师都不能保证在比赛中完全符合要求，你一定要特别注意。”
本来就是要练的，董明太清楚这点对修炼的重要，他用力点着头，“晚上还会练一次。”
“我知道你能积极训练，但要坚持下来是非常艰苦的，希望你提前有个思想准备，对了，这本器械手册，刚刚只是粗略地看了一下，晚上老师要拿回去仔细研究一下，没问题吧？”汤老师郑重地道。
“都听老师的。”董明点头。
回了宿舍，刚好与下了课回来的舍友遇到，宿舍里除了杜容已经去了食堂，其余人都在。
“董明你进体育班了？”
就在董明刚进宿舍的时候，正光着膀子，那个几乎不怎么说话的何阳居然问了一句。董明轻轻嗯了一声道，“怎么，你也知道了？”
“你这一下午没见人，别说何阳了，全班同学都知道了。”李和颂眨眼笑道。
董明进体育班的这事儿，本就瞒不住人，他也没想瞒谁，笑呵呵地道，“糊里糊涂地就进了，也不知道将来会咋样，就这么着了，我得洗洗再去吃饭，全身都是汗！”
“我也要洗，刚下体育课，也弄了一身汗，还有土。”李和颂道。
“练了体育果然不同啊，看你这副样子，今天一定被训得挺苦，哎，看样子以后每天都要这么训练，想想我都憷得慌！”小胖子王敏有些唏嘘。
“我倒是想参加训练，但我下不了决心，这素质四项太难，我没信心通过。”梁永寿道。
“你不参加训练怎么知道一定过不了？我们老乡班里有个练体育的，素质一般，却不知道怎么想的，进了体育班，练了两年，结果他的体育成绩估计都能过关，现在就已经开始考虑将来考什么学校了。”李和颂又道。
“算了，体育班的这种事儿，离我们太远，不想了，吃饭去吧，饿死了。”小胖子王敏已经拿起了饭盆，对大家叫道。
董明跟李和颂每人拿着脸盆香皂和毛巾，去了水房，把水盆往龙头下边一放，拧开水龙头，接上满满的一盆水。将毛巾在盆中沾湿后，稍在身上擦拭一下，待皮肤适应了凉水的温度，董明率先端起自己的脸盆，举过头顶，然后将一盆水从头上一浇而下，感受到了冰凉从身上流过，他的身体轻微颤抖，然后，董明继续接另一盆水。虽说刚到九月下旬，从节气上却已过了中秋，在水房冲凉水澡已经有些发凉，董明开始怀念起了汪同学家的热水澡，“哎，以后，还是不能图省事，训练结束后，到学校澡堂子去洗那才是正理，这水感觉越来越凉了。”董明嘀咕道。
“谁不知道澡堂子舒服啊，不是都嫌麻烦么，要带着换洗衣服不说，还得走，呃，也走不了多远……”李和颂接茬道。
“澡堂子还一次没去过呢，还要先买澡票是吧？”
“就在澡堂子门口买，记得带上住宿证，这个破证，现在才发现，它的唯一用途就是买澡票！”李和颂呵呵笑道。
“也对啊，再没用的证，也有它存在的道理，哦，也不全对，你看啊，借书证能借阅图书，可学生证，貌似一点儿用处都没有吧？”董明嘿嘿笑道。
“你说学生证没用，可它却是这三个证里面做得最精致的那个，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水房里面边冲凉边打趣的两人，忽然听到楼道里有人说话，似乎在打听初一五班的宿舍位置，李和颂与董明对视了一眼，却见一位敦实的中年人探头探脑地走了过去，而董明却一眼认出了来人，这位不正是董老师在县中的那位同学，董明还去过人家家里的那位徐卫东徐老师吗？
第九十五章 徐老师到访
不用问，这位徐老师打听初一五的宿舍，找的人肯定就是他董明，但苦笑地看了看自己的这副样子，真心不适合见客，他们正在水房里洗澡，身上连个小裤头都没有，这么见人也太“赤诚”了吧！但这种情况下，他又能咋办？赤诚一些就只能赤诚一些，打定了主意的董明，悄悄对李和颂道，“说话轻着点儿，这人是来找我的。”
“找你干嘛？体育教研室的？”
“教英语的，我小学老师的同学。”
“那还不赶紧出去？”
“还是等他进了我们宿舍，再回去吧，你想让我光溜溜地站在楼道里跟他说话吗？”白了一眼李和颂道。
“也不是不行，我不在意。”李和颂咧嘴乐着道。
“要不你出去跟他说一声，我就在水房呢！”董明眨了眨眼道。
“我就算了吧！”
“……”董明对李和颂这副无赖样子弄得也没辙，眼神儿一直在观察着徐老师的动向。当他看到徐老师推开了他的宿舍门后，这才跟李和颂招了招手，两人一前一后，端着脸盆，回了宿舍。
回到屋内的董明，当然是装作刚刚见到了徐老师，一副吃惊的样子，同时迅速穿上了衣服。徐老师似乎没有在意董明的小心思，反而轻声对董明道，“跟我出来一下，和你说点儿事儿。”
要喊自己出去说的事情，看意思不方便在宿舍里当着两个舍友说，董明没有矫情，让李和颂自己去吃饭，他就跟徐老师出了宿舍楼。两人到了空旷的地方后，徐老师仍然几乎把嘴贴在了董明的耳边，“今天又见到你们董老师的媳妇，呃不，前任，她的情况有些不好，我提出来把她的情况告诉你们董老师一声，但被她严词拒绝，我也没啥好主意了，她的情况实在让人担忧！”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怪不得找到了自己，看来这位徐老师一直没有打定主意，要不要把这事情告诉给董老师，也许是想图个心理安慰，居然问到了董老师的这位前妻意见，那人家能答应才怪！所以，现在的徐老师真的有些犯愁了，这事儿不对董老师讲，他心里有道坎儿过不去，讲了的话，却不知道董老师又会做何反应，左右为难之际，他想到了董明，或许在董明这儿，他能寻求到一些灵感。
那人是不是董老师的老婆，董明不会关心，但那人是董淑芬的母亲，这就由不得董明不去重视，稍犹豫一下之后，董明问道，“那，董老师的夫人，呃，前任，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哎，其实我了解得也不算太多，你们董老师的这位前妻叫袁秋容，我知道她在县城找了个男人，一个比她大了许多的男人，这人身体不好，前两年就没了。然后袁秋容为了给这个男人治病，借了不少钱，还到了一家私人的织布厂做工。她这么多年来，劳心劳力，心情也说不上好，得了非常严重的肾病，已经没办法继续工作，哎！”
这么惨！董明吓了一跳，心里闪过了无数的念头，但总归有一点他比较肯定，这事情一定要通知董淑芬，至于她告诉不告诉她父亲，就不应该由他董明操心了。想到这，董明道，“徐老师，那，我能去看一看这位……呃，袁阿姨吗？”
听到董明这么一说，徐老师皱着的眉头松开了一些，袁秋容的这个事情，他只能默默地在心里藏着，不敢与好友董开河通气，可现在的情况是袁秋容健康出现了状况，这个时候再不通知董开河，他暗暗有些担忧董开河知道实情之后，会心生怨念！现在好了，又多了董明这么一个知情人，虽然年龄小了一些，但他可是董开河的得意弟子！师生之间，实际上还真不容易出现什么误会，哪怕董明直接就把这事儿跟董开河说了，又哪怕董开河现在还在恨着这个女人，他都不会迁怒董明，这就是师生关系！“我们马上去，挺近，就在五金公司家属院。”徐老师说完，拉起了董明就走。
五金公司家属院，在县中南边，县医院的东边，从县中南边后门出来后，继续南行不到十分钟的路，很近。但两人出了县中后，徐老师却拉着董明向西边县医院方向走去，难道说，已经严重到住院了吗？
当董明犹疑之时，见到徐老师在县医院门口的一处水果店前站定，随意选了几种水果，这才折返回来，带着董明继续向着袁秋容家走去。
五金公司家属院，是董明见过最破落的家属院，只有两排房，每排房至少有二十几间，由一条长长的甬道隔开，这些房子根本没有院子，徐老师辩认了几次之后，终于寻到了地方，才敲响了门。
屋里没人应声，只是，稍过一会儿，听到了里面有响动，然后门开了，一位衣着很旧的老妇，出现在了门前，当她见到徐老师后，脸上稍显出一丝光彩，“卫东来了，快进来坐吧，来就来了，还带啥东西呢？”
徐老师拉了拉董明，对老妇道，“这孩子是……董明，我的学生。”
听到董明的名字，老妇的眼神稍显复杂，犹豫了一下，仍然道，“快进来吧。”
“董明，快叫……袁姨！”进屋后，徐老师道。
董明开始打量这位老妇，说实话，他有些震惊妇人的老态，按年龄来说，她应该与自己母新仿佛，但这副老态，却向他人道出了袁秋容这十余年来，经历了何种的辛酸！妇人的腰已经有些佝偻，衣服虽然破旧，但很干净，就像她那满头的花发，也整理得丝毫不乱。脸色很白，不是肤白，而是一种病态，眉眼间，依稀能看到董淑芬的影子，心里轻叹一声后，董明唤了一声，“袁姨好！”
“董，董明，是吧，你是董家沟子人？”今天徐卫东的上门，袁秋容心里自然多想了几分，徐卫东是谁？那是董开河的同学，现在她与董开河已经分开那么久，两人再无联系。县城很小，生活在这里，遇上并不困难，她的情况早就被徐卫东知晓，只是，她从来都不同意将自己的消息向董开河透露半分。徐卫东带了这么一个姓董的孩子上门，那么，如果这孩子的身上没有故事，谁信？
“我不仅是董家沟子的人，跟董淑芬还是同学。”董明知道，谁都不傻，与其让她猜来猜去，倒不如直接实话实说。
当听到董淑芬这三个字时，老妇身子明显一颤，然后语气颇急地问道，“淑芬，淑芬现在咋样？哦是了，你都上了中学，淑芬现在是不是也上中学了？”
“她今年考上了采石峪镇中，她挺好的。”说到这儿，董明想了想又道，“我跟淑芬关系很好。”
“好，好，太好了，她能顺利上了中学，我就放心了，咳，咳！”老妇的话说得有些急，说了一半，突然剧烈咳嗽了起来，董明连忙上前帮着拍背。
“不碍事，习惯了，淑芬，也应该有你这么高了吧？”妇人说到了闺女，已将其他任何事情都忘到了边上，眼睛冒出火热的光芒。
“她个子比我高一大截儿呢，现在也快一个月没见到她了，不知道又长个子没有。”董明温言道。
“我离开她的那年，淑芬还不到三岁，哎，不说了，为了看我这个老婆子，你们都还没吃饭呢吧，你们歇着，我去给你们准备点儿。”袁秋容道。
“千万别，我们不吃，就是过来看看，没事儿的话，那我们就改日再来，今天就先回去了。”徐老师连忙阻拦道。
“不碍事儿，家里有现成的，很快就好。”说着，袁秋容连忙起身要拦住二人，可就在这时，董明就发现这位袁姨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然后，左手用力地捂住了腰，右手则是扶在了墙上，表情异常地痛苦。
徐老师当然也发现了这一现象，赶忙上前扶住了袁秋容，然后一点点地把她架到了床头，让其坐了下来，这才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哪儿不舒服？要不要紧？”
好半天，袁秋容声音颤抖地道，“腰疼，腰疼得厉害！”
“要不，我们现在送你去医院？”徐卫东道。
“不用去了，每次都是疼一阵就过去，去了医院也是这样，早就习惯了，不妨事。”
“那你晚上自己一个人，能行吗？我觉得还是到医院更安全点儿。”徐老师建议道。
“真的不用去，我自己能照顾自己，放心吧。”
“要不，晚上我留下来陪一下袁姨？”董明终于决定道，他也看出来了，现在这位袁姨的身体状况相当不稳定，一个不留神，恐怕后果就会很严重，因而他建议道。
“你留下能有啥用，真有点儿啥事儿，你也处理不了。”徐老师忧虑地道，然后又正色地对袁秋容道，“你现在这种情况，很危险，一定要通知到你的家人，告诉我，家里还有什么人？”
徐老师的话，让袁秋容脸色黯然起来，轻轻喘了两口气，这才道，“家人都没了……”
徐老师也是被雷到了，竟然张着嘴巴不知道该说啥好！“还是我来这儿陪一下袁姨吧，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儿，万一有事儿了，我人小处理不来，我可以去喊人啊！”董明继续争取道。
“也只好这样了，就先让董明在这儿守一晚再说，家里留个人总比不留要强，怎么样，就这样吧！”徐老师询问道。
“不用那么麻烦，我没事儿，你们都有自己的事情，卫东你还要上班，董明，你正在上学，不能耽误了你们。”袁秋容好强地道。
“我没事儿的，回去后，跟班主任请个假就行，还有，袁姨也不要自己做饭了，一会儿我从食堂买些回来就好。”
“还是让董明留下，这样我们也能放心一些。”徐老师继续劝道。
袁秋容没有再次拒绝，反而轻轻点了点头，“那就辛苦董明了，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说着，眼圈有些泛红。
第九十六章 第一次陪护
董明跟徐老师离开了袁秋容的家，出得门之后，徐老师对董明道，“董明，你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好孩子，我为开河有你这么一个学生感到骄傲！不管怎么说，你还是太小，一个人守在这里，能行吗？”
“放心吧徐老师，我有分寸，这事情我会尽快通知到她的女儿，董老师那边到底通知与否，我想听听淑芬的意见。”
“那就好，我现在也在纠结这个问题，如果开河当初又成了家，这事情也就简单了，问题是，哎，谁知道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呢，算了，跟你说这些你也听不懂，对了，你要通知淑芬，要不要到家里去打电话？”
董明犹豫了一下道，“电话就算了吧，打过去估计也不好找人，我还是给她写封信吧，她就在镇中，明天应该能收到。”
徐老师点头称是，两人从县中后门进到县中之后，这才分手，徐老师回家，董明回了宿舍。
回到宿舍之后，发现大家都已经吃过饭回来，一个个在那儿打屁聊天儿呢，董明跟李和颂道，“晚上，我有事情不能回来住了，你替我跟黄老师请个假。”
“你要去哪儿？不会有啥事儿吧？”李和颂登时就瞪圆了眼睛，吃惊地道。
“也没啥大事儿，有个远房亲戚病了，需要照顾，先这么跟老师打个招呼，有啥事儿明天我跟黄老师再仔细说。”
说完，董明没有继续墨迹，拿出了一张纸，提笔就给董淑芬写了封信。他没有在信里提及董淑芬母亲的任何事情，只是简单介绍了他到了县中之后，发生的一些事情，然后，又含糊地对董淑芬道，希望周末她能来县里一趟，有些事情需要她的帮忙。写完之后，再看了一遍，这才将信揣了起来，可他刚刚揣起了信，忽然又想了想，再次取出一张纸，又给大喇子简单写了封信，才满意地离开。
县中寄信很方便，学校门口小卖铺就有信封和邮票卖，在那里，还有一个专门为学校预备的邮政信箱。董明寄完信后，已经过了六点，想了想，他仍然去了食堂，这个时候的食堂，剩下的饭菜种类肯定很少，却有董明想要的。他到了食堂之后，买了一份大米粥，放在一次性饭盒里，装了点儿咸菜，给自己买了张肉饼，还有几个包子，才满意地再次向袁秋容的家里走去。
董明再次回来之后，发现袁秋容家的门虚掩着，他推门进了屋，然后又进了里间，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这处房子的格局。两间不大的屋，没有院子，进门的那间，是外屋，外屋被隔成了两部分，外屋有煤气炉，一口水缸，一只挺大的杂物柜里面是锅碗瓢盆，这只杂物柜不高，看起来平时也当作饭桌之用。进得里间之后，有张双人床，靠窗台贴着东墙的位置摆着，然后依次是五斗柜和大衣柜，大衣柜的对面，是一张写字台。袁秋容这个时候，正半依在床上躺着，见到董明进屋，赶忙想起身下来，但她的动作太慢，董明连忙将手里的东西摆到了五斗柜上，这才轻轻按住了袁秋容道，“袁姨您别动，我和淑芬是同学，不需要跟我客气，把我当成家人看就好了。”
听到董明再次提到淑芬，袁秋容的脸色又有些动容，“你是个好孩子，淑芬有你这样的同学，是她的幸运，这么多年来，是我这个当娘的欠她太多，让她受委曲了！”
“我从食堂带了些粥，还是热的，要不，您吃点儿东西？”董明觉得袁秋容太虚弱，再不补充点儿食物，甚至感觉她晚上都熬不过去。
“董明，你跑过来看姨，阿姨的心里特别开心，又能听到淑芬的消息，这是我多少年来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阿姨谢谢你。”说完，袁秋容稍稳定了一下心神，再不迟疑，起身与董明一道，吃起了晚餐。
董明见到吃过东西后的袁秋容，面色稍好了些，才让她再次躺下，将剩下的餐盒等垃圾扔掉，回来后，继续陪着她聊天。
董明说的内容，几乎都是董淑芬的事情，有关董老师的事情，他一个字都没提。比如说，董淑芬开始时，怀疑他在考试时，提前知道了试题，还比如，董淑芬对董明的成绩突飞猛进，表现出来的异样。最后，他还特意讲了讲参加完小升初考试之后，他与董淑芬还有大喇子几人每天混在一起玩儿的事情，一点不落地说给了袁秋容。
或许是吃了东西，也或许是有人陪着说话，晚上袁秋容的情况显得非常稳定，只是刚过了八点多，这位经历坎坷的妇人，居然沉沉地睡了过去。
见到这样，董明稍放下心来，径自来到了外间的小隔间内，里面有张单人床，这里袁秋容已经收拾好了，被褥虽然不新，但也都重新换了床单和被罩。
今天董明的感触虽然很多，但他也很快放下了心神，开始了每天的修炼。进入功法之后，董明迫不及待地就开始感受今日磨穴的效果，因为他在下午的训练中，出现的那种强烈的修炼欲望，前所未有的强烈！果然，今天的磨穴过程，董明感觉非常畅快，穴窍比以往有着明显的松动感，每次旋律在里面的震颤，都会获得更多的进展，加之目前他持续不断地练声，对于旋律的掌控能力，也在逐渐增强，两两相加之后，董明对于磨穴大计，有了更多的信心。或许，五到六天的样子，一个穴窍就可以磨通，董明暗暗想着。
今晚开始修炼比较早，董明结束今天的修炼时，只是十二点半左右，他再次到了里屋看了看袁秋容的情况，发现她呼吸均匀，睡得很安稳，就没再犹豫，直接回屋休息。
转天一早，刚过了五点，董明就已经自然醒来，稍稍听了一下屋内的动静，他就察觉到了袁秋容已经醒了，因为里屋时不时会发出几声轻微的咳嗽声。起身后的董明，轻轻叫了一声，“袁姨？”
“咳！咳！”又是两声稍重些的咳嗽，董明就听到了里屋传来了声音，“董明你醒了啊？年轻人觉多，再睡一会儿吧？”
“没事，我早上起得都早，帮您熬点儿稀饭吧。”董明出了小屋，在外间很快就忙活了起来。
“你这孩子，这点儿事儿，我还能行的，不用了。”袁秋容的声音仍然带着一些疲惫。
董明没再多说，直接拿了锅，投了米，然后开始煮饭。别看董明在家里没做过这些，但在修真界，这些事情他熟悉得不能再熟。
不多时，袁姨也穿戴整齐，出现在了外屋，对着专心盯着锅的董明笑了笑，“哎，这让我说啥好，一个大人，竟然还要靠个孩子照顾。”
看了看袁姨，只见她在凳子上坐了下来，董明觉得今天袁秋容的气色似乎好了一些，这才道，“不用不放心我，煮粥我还是会的，等一会儿保准能让您吃上。”
两人在外屋坐着又说了会儿话，当然，仍然句句不离董淑芬，几乎将董明知道的所有关于董淑芬的内容掏了个干净。半小时后，董明将浓浓的一碗大米粥端到桌子上后，这才道，“袁姨，您看我熬的这粥咋样，合不合口？”
“你别光看着了，也喝一碗吧！”袁秋容微笑道。
“不用跟我客气，现在我还不能吃，早上，我要去跑步，跑步回来之后，才能吃饭。”
“哎，没想到，你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就知道自律，难得，难得啊！”
董明犹豫了一下，对袁秋容道，“袁姨，中午，中午我就不过来了，晚上再来看您，您看，自己在家里行吗？”
“这又有啥不行的，你昨天过来，是我这些年里，过得最开心的一天，终于让我又知道了淑芬的情况，阿姨都不知道应该咋谢你了。要我说，晚上也不用再跑过来了，我这也不是不能动，自己能照顾自己，你们平时上学忙，不要因为我这个老婆子分了神。”
“没事儿的，晚上我从食堂给您带些饭过来，那我就先回去了。”
董明辞别了一脸感激的袁秋容，这才回到了宿舍，他回宿舍的时候，还不到六点，见到李和颂跟何阳已经起了床，梁永寿更是离开了宿舍，应该是去了操场。
“照顾一夜病人，挺累的吧，要不，赶紧睡一会儿？”李和颂关注地问道。
“没你想得那么累，病人睡了，我也就能睡，比宿舍里睡得不差。”董明说这话的时候，心里还在想，啥叫比宿舍睡得不差啊，简直比宿舍里睡得太好了！八点多就开始了修炼，这是他一个多月以来，最早开始修炼的一晚！
“还以为你一夜没睡呢，嘿嘿！”李和颂开心地笑了，“去跑步？”
“当然，”想了想后，董明继续道，“我得把书包先放教室去，早上不回来吃饭。”
以为董明是为了照顾病人，李和颂有些同情地道，“要不，我也帮你一起去照顾吧，反正我没啥事儿做。”
“没多大的事儿，我能搞定。”
见到董明背上了书包，李和颂也有样学样，将上午需要的书本，装进了书包。
两人把书包放到教室后，董明自是需要先到篮球场练声，对李和颂道，“早上我们要练声，它对提高肺活量有帮助，要不要一起？”
听到董明提出练声这事儿，李和颂马上卜楞起了脑袋，他不喜欢音乐，特别是这个练声，他实在想不明白，几乎让他不能忍受的练声过程，董明为啥能甘之如饴。
第九十七章 器械训练
做完了晨跑的董明，自然是不由分说，被汪茂华拉回了家，路上还跟董明念叨着，“我发现，数学课与英语课，也没有多难，上课时听不懂，完全是那些老师们的水平问题，昨天我妈请来的那俩老师，讲得别提多清楚了。”
“为啥其他同学能听得懂，你有没有想过？”
“不知道，反正我是听不懂，但是昨天晚上，来我家给我辅导的老师，我哪里有不明白的，只要一问，马上就能给讲清楚。”汪茂华欣喜地道。
汪茂华为啥在家里能听懂，董明当然清楚，可能补习的内容并不难，亦或是汪同学认真听了，他没必要与汪同学争辩其中道理，只要他能踏实下来学习，就达到了目的，也就不再理会其他。
过了一会儿，汪同学见到董明没有反应，马上又惊奇道，“我说董明，你怎么好像有些不对劲儿呢，这是咋了？”
“我？我又能有啥不对劲儿，想多了吧你！”董明没好气地道。
“不对，你可不能骗我，别看我们俩在一起混了只有这么几天，并且你也不太喜欢露出心事，可今天你绝对有事！到底出啥事儿了，可别藏着，有啥事情说出来，会好受些。”汪同学郑重地注视着董明，他这些天，对董明的一举一动非常留心，虽然董明刻意隐藏了一些心事，但在放大镜下，难免还是被这位汪茂华发现些端倪。
“倒也不是啥大事，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随即，董明便将袁秋容的遭遇，跟汪同学慢慢道来。他没有隐瞒的想法，毕竟这不是啥要紧的事情，没必要瞒着别人，再说了，隐瞒事情，其实也挺辛苦，又何必多此一举？
“哎！”汪同学有些不以为意，“你们同学的这个老娘，那纯粹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不过，现在她这种情况，倒也挺可怜，我说董明，那个董淑芬，是不是个漂亮女生？”汪茂华似乎发现了事情的关键，盯着董明的眼睛露出了异样的神采。
“你还能再不正经点儿吗？人家都已经这样了，哪怕你没有恻隐之心，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还拿人找乐吧？”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嘴欠，好了吧！”汪同学这个时候，真是有些不好意思，马上道歉。
其中的是非，董明没跟汪同学过多分辨，董明在汪家洗了澡，吃过了早饭，不用问，湿衣服又拜托了汪母替他去洗，董明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倒也没有太过在意，但他发现，汪母替他做了这一切之后，看着他的目光，仍然是带着浓浓的感激，似乎替他做得再多，都无法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上午的三节课，董明第三节是在六班上的，英语课，上课的老师，仍然是教他的庞文珊庞老师。让他欣慰的就是，当他有些犹豫地进了六班的教室，见到许多同学不解的目光的时候，庞老师适时地替他解了围，“后排的那位五班的董明同学，每周有三节课来我班听课，这是学校的安排，希望大家与他和睦相处，不要有什么排斥的情绪，我们鼓掌欢迎董明同学的到来！”
庞老师是六班的班主任，班主任发话，同学们哪里还会有反对之声？这样，董明在许多六班同学讶异的目光中，度过了他在六班的第一堂课。或许庞老师有意彰显董明的存在，课堂中还有意对董明进行提问，当然，董明的英语课课堂反应，绝非何阳可比，他的英文发音，完美地还原了庞老师的音调，让六班同学也惊奇无比。
下了第三节课，董明没课了，不仅是他，吴小歌、汪茂华同样也没了课——他们的课早就已经在学校里做出了调整，这个时间段，到了他们约定好器械训练的时间。关于器械训练的方式方法，汤老师还在继续帮董明准备更适合他的方案，但，他手中已经有了一份素质四项的训练纲要，今天大家的训练，就是基于这份纲要的第一次训练。
第三节下课没过几分钟，小哥仨就在办公楼的北门处聚齐，每人背着书包，三人相视共同大笑。用不着什么交流，迈着轻快地步伐，出了县中校门，一路向西，直奔齐山体育局。
三位体育生，一高两矮，吴小歌甚至比董明还矮上一分，但此时三人的心情是欢快的，是带着期望的，虽然每人都清楚，器械训练将是一个长期而枯燥的事情，但每个人都知道，这是他们通过素质四项，最有力的保证，因而，器械，就是他们的希望，是他们最大的倚仗！“昨天我爸跟我说了，以后，这些器械的保养，将更加仔细，更加用心，一定要全力保证我们训练其间，器械能够保持良好地使用。”吴小歌得意地道。
“这些铁疙瘩还能损坏？把自己当成啥了，有本事把它们用坏一个我看看！”汪同学不屑地道。
“不就是那么一说么，反正，保养得好点儿，我们用着不更放心么。”面对汪同学，吴小歌几乎没啥底气，不知道从啥时候开始，他在汪同学面前，一直以小弟自居。
“说那些用不着的干嘛？我已经研究过素质四项的训练要点，每组训练，大约需要十五分钟，这第四节课的时间，正好够我们每人完成三组，到时候谁也别在我面前喊累！”董明白了两人一眼道。
“加起来不就四十多分钟么，谁喊累谁是那个！”说着，汪同学还伸出了小手指，对着大伙儿比划了比划，看意思，根本没把器械训练放在心上。
“还有，有个仰举杠铃的项目，做的时候，最好要有人保护，一会儿大家谁做到这个项目的时候，轮着互相保护咋样？”董明又道。
“这你就放心吧，我爸早说了，器械组的崔哥，会全程陪我们练器械，到时候这个保护的任务，就交给他，总行了吧！”吴小歌的眼神又出现了得色，对大家显摆道。
几人说说笑笑间，来到了体育局，进得楼之后，吴小歌径自去了一楼的一间办公室，不多时，一个看年龄比汪茂华大点儿有限的年轻人，乐呵呵地跟在吴小歌身后走了出来，手中还拎着一串儿钥匙。
“这就是崔哥！以后我们的训练，要全仰仗他了！”吴小歌嘿嘿笑道。
“应该的，应该的，稍等，我把这几间屋的门打开。”崔哥对吴小歌的追捧，显得有些拘谨，赶忙前去将器械室的门逐一打开。
“做器械前，最好热热身，才会有比较好的效果。”打开门后，崔哥笑着对三人道。
“这我懂，你们两个，跟我做就行。”汪同学这个时候，貌似很有经验地道。
于是，几人找了一间相对空荡的器械室，开始了诸如压腿、伸展等运动，待这些做好之后，汪同学又对崔哥道，“这样行了吗？”
“行，当然行，比我想的还要周到，那你们先做，我在边儿上看着。”崔哥一脸媚笑地道。
“你别在边儿上看着啊，看到那个仰式杠铃了吗？你盯在这儿就行，当心别让杠铃掉下来砸到我们！”吴小歌白了崔哥一眼道。
“行行行，我就一直守在这儿，放心吧，不会让它掉下来的！”
“做器械时，别看每组只有二十到三十次，但一定要保持用力均衡，不要图快，这样做是为了避免做完器械训练之后，肌肉会酸涨得厉害，记下了吗？”董明根本没用过器械，他所说的这些，完全就是照本宣科。
几人都是小年轻，器械的力度，又按照董明的要求，调整到了比较小的强度，三人三组做下来后，几乎都没啥感觉，累？谁都没感觉到！
“这么做就能增加我们的肌肉强度了吗？”离开后，吴小歌有些不解地道。
“应该会有帮助，要不然，谁会没事儿设计出这么一堆器械让人使用？不过我想，一次两次，肯定看不出效果，坚持一段时间之后，才能有些感觉。”汪同学倒是给出了一个相对中肯的答案。
“我还是觉得做得有些快了，做这种训练，我们的目的不是为了完成而完成，而是为了让我们的素质得到提升，明天再做的时候，大家的节奏降一点儿，看看，今天只用了半个多小时，三组训练就结束了，这样做我怕效果不理想。”董明道。
“我同意，就是小歌你老是在后边儿催我，害得我的速度也不得不加快！”汪同学道。
“行，下回我慢一点儿。”吴小歌嘟囔道。
三个人，吴小歌最先分开，他的家好像离汤老师家不远，汪同学则是到了县中门口再跟董明分开，分开前，汪同学还邀请董明到家里去，但被董明一口回绝。
回到宿舍后的董明，打了一壶热水，然后到水房去洗了洗，顺便把刚刚的湿衣服在水里投了投，这个时候，下了第四节课的同学，才陆续返回了宿舍。
继续与李和颂一道，到食堂吃了饭，回到宿舍之后，董明隐隐感觉到，自己身上开始出现了酸涨和乏力的感觉，他明白，这是器械训练带来的正常反应。通常情况下，初期进行器械训练，有这种肌肉酸痛的感觉，属于正常现象，这是因为许多平时用得较少的肌肉，得到锻炼的表现，当这种器械训练坚持一段时间之后，这种反应会慢慢减轻，甚至完全消失。
学校下午上课时间是两点，董明与舍友们一道，大约在差一刻两点的时候，溜达地离开了宿舍，只不过，同学们去的地方是教室，他要去的地方是大操场，同学们背着书包，他则是两手空空，还穿着一身的歪歪运动服。今天是董明进入体育班后，第一次正式的体育班课程，至于今天的课由谁来上，上什么内容，他是一无所知。
第九十八章 体育生第一堂课
董明来到了大操场后，发现操场上已经有了许多人，稍加注意就会发现，有的人群较多，不用问，那是普通班的学生上体育课。在操场门口那些三三两两地站着，明显看起来就不是同班的人，且男多女少的人群，并且人群中，还有董明熟悉的董新中，这些当然就是体育生了。
在这个时候见到了董新中，相当于同村人在同一个班里上课，董明没办法，无奈地与之打了个招呼，董新中还有些吃惊地问了一句，“你也进体育班了？选了啥专项？”
告诉了董新中他选择了羽毛球之后，虽然董新中觉得董明的选择有些另类，但两人谁也没有再与对方深谈的想法，礼节性地保持了应有的距离。
不多时，董明熟悉的汪茂华、吴小歌，还有他同班的邵翔飞、彭康乐等人，也纷纷到来，很快，他们这里热闹了起来。特别是汪同学来到操场之后，包括董新中在内，许多同学都往他的身边凑，但汪同学却像赶苍蝇般挥手让他们离开，直接就来到了董明的身边。很快，在操场上，董明、汪茂华与吴小歌这三个参与器械训练的人，凑到了一起。
“现在才发现，我的小腿肌肉还一直在跳，哎，刚吃完饭时就有这反应了，你们没事儿吧？”吴小歌皱眉道。
“不都说了这是正常反应嘛，急个啥劲儿，训练几次就好了。”汪同学不在意地道。
“下次我们还是要控制好节奏，千万不能再像今天这样图快，明白不？”董明道。
“训练时我没觉得有多费力啊，怎么产生了这么大的反应。”说话间，吴小歌还不停地甩着胳膊，踢着腿，似乎这样做能够缓解他的肌肉酸痛。
几个人说说笑笑地，不多时，一位六旬左右的男老师出现在了体育班这群人的跟前，手里还拉着一只小车，这位老师虽然头发全白，但一张国字脸，表现出十足的威势，轻巧的步伐，举手投足跟棒小伙儿一般！
“男女分开，男生两排，女生一排整队，按大小个，集合！”简单的口令发出，这些体育班同学体现出了良好的素养，很快就整齐地站成了三排，二十几名男生中，汪茂华同学不出意外地站在了头排第一个，而董明同学，则是站到了后排倒数，他的后面，只有吴小歌，呃，还有四班的那位云泽雨。
女生数量有些少，只有七人，其中有一位矮壮女生让董明看得眼晕，如果遇上打架，估计这位一出马，一般男生都不是对手吧！
见到队伍整理完毕，男老师满意地笑了笑道，“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郭俊龙，老体育生都认识我，就是负责教导大家素质四项的老师，以后每周二四六下午第一二节课，我将在这里与大家共同渡过训练生活。”
“我们县中体育班，从来没有像今天这种规模，平时人数最多的时候，也没超过二十人，但今年，我们在初一和高一新生中，直接招收了二十人进入体育班！”郭老师继续介绍道，“有人会觉得，我们今年的体育生招收，是不是放宽了要求？是不是学校为了获得更好的体育成绩，才采取了这种方式？我告诉你们，从现在开始，学校对体育生教育的要求，不是放宽了，而是变得更加严格。今天我刚刚拿到了体育教研室对新生的要求，你们除了要完成体育训练以外，体育教研室还会密切地跟踪你们文化课的成绩，如果谁在期末考试的时候，语文、数学还有英语三门体育生必考的文化课总分，低于班级前三十名，那么，下个学期，你每天必须要到教室上晚自习，直到你的成绩达到三十名之内。如果你的成绩连续两次期末低于班级前三十名，对不起，你将不能继续留在体育班，都听明白了吗？”
稀稀落落地交头接耳过后，却没谁对郭老师的话提出疑义，郭老师却对这种现象并不满意，又大声道，“听明白没有！”
“老师，您说的这些，只是针对新生，老生不受这个限制是吧？”终于有人说话了，而说话的人，却是那个强壮异常的女生！
“对你们老生提这个要求不就是难为你们了吗？虽然对你们没有什么明确的要求，但你们也不要对文化课放松，你们的升学考试，文化课也是要考的，别到头来跟那几个一样……体育成绩都过了关，最后却被文化课卡住了！”郭老师说话的时候，还有意无意地向着董新中那里瞥去。
董新中是体育班里唯一的初四学生，他恨不能把脸扎入地里，余光还特意向董明那边瞄了瞄，见到董明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的心里才稍好受了一些。
“这也太难了吧，我们要练体育，又要上文化课，兼顾不过来咋办呢？”说话的是个男生，董明在新生运动会上见过，好像是个高中的，但具体他参加的什么项目，董明没注意。
郭老师终于点了点头，因为这人问到了他需要的问题，脸色一肃，答道，“这位同学的问题很好，具有普遍性，也是我们今天这次课首先需要解决的问题。如果谁对学校的这项新规定，觉得很困难，可以提出来，学校同意你马上恢复成为普通生，听明白了吗？记住，下了这堂课，如果你们再有这种要求的话，手续可就会麻烦很多哦！”
一时间，学生们议论声不断，怎么说的都有，董明倒没怎么关心他人，而是对边上的吴小歌道，“这课上了几次了？”
“今天头一次，咋了？”吴小歌道。
“上周，你们没上课？”
“上周选专项，然后指定专项的辅导老师，最后不适合的还要调整，怎么，你不知道？”吴小歌也有些讶然。
董明还真不知道，只得嗯啊地点了点头，才算过去。
最后，好像只有一个初中的女生提出了退出，这名女生董明也有些印象，但在哪班，参加的什么项目，他却都说不上来。
离开的学生，自己直接到体育教研室，到那里，自然会有老师接待，其余的学生，仍然留下上体育课。
“大家都是我们县中的体育生，每个人都清楚，体育生考试时，文化课的成绩要求并不算高，但这也不是我们放松对文化课重视的借口，学校的规定已经讲过，我们现在正式上课！”
“体育生素质四项考核，包括百米、八百米、立定三级跳远还有铅球，接下来我们将在课堂上将这四个项目技术要点，逐一讲给大家，并且根据大家的实际情况，加以针对性训练，以帮助大家顺利通过这四项考核。”
“老生们，你们也不要认为自己的这四项已经完全掌握，哪怕你们这些成绩不错，在这段时期的课程中，你们也要认真去听，认真体会，特别是在一些新生身上，你们可以发现自身存在的一些错误，把它们找出来，对于提高你们这些项目的成绩，也有重要的意义……”
“素质四项，我们的计划是每周教大家一项，利用一个月的时间，让大家熟悉这些项目的技术要点，并且掌握其训练方法，这样才能在以后的训练中，获得更理想的成绩。”
“我们第一节课，讲铅球，铅球大家都比较熟悉，就是一个实心铁球，我们先了解一下铅球的重量，正式比赛时使用的铅球，男子七点二六公斤，女子四公斤。作为我们体育生考核使用的铅球重量，许多省份都或有不同，我们燕北省高中体育生铅球考核使用的重量是男五公斤、女四公斤，初中则是男四公斤、女三公斤……”
“下面讲一下推铅球动作要领，首先是握球和持球，握球手的手指自然分开，把球放在食指、中指和无名指的指根上，大拇指和小指支撑在球的两侧，以防止球的滑动和便于控制出球的方向。掌心不触球。
握好球后，身体左侧对投掷方向，两脚左右开立比肩稍宽，左脚尖指向斜前方并与右脚弓在一直线上；右膝弯曲，上体向右倾斜扭转，重心落在右腿上；左臂微屈于胸前，使球的垂直线离开右脚外侧，以加长用力距离和拉紧左侧肌肉。
推球时，右脚迅速用力蹬地，脚跟提起，右膝内转，右髋前送，使上体向左侧抬起，朝着投掷方向转动。当身体左侧接近于地面垂直一刹那，以左肩为轴，右腿迅速伸直，身体转向投掷方向，挺胸、抬头，右肩用力向前送，右臂迅速伸直将球向前上方约四十至四十二度角左右推出。
球离手时手腕要用力，并用手指拨球。与推球的同时，左腿用力向上蹬直，以增加铅球向前和向上的力量。球出手后，右腿迅速与左脚交换，左腿后举，降低身体重心，缓冲向前的力量，以维持身体的平衡。”
讲完之后，郭老师从小推车上，取出了一只铅球，拿在了手里，对大家道，“这是一只五公斤重的铅球，现在我给大家演示一下，希望大家认真地看，结合刚刚讲到的内容，了解铅球投掷技术要领。”
董明看到这只铅球在郭老师的手里，似乎像是装了弹簧一般地被投了出去，看那距离，直让他咋舌，铅球被投出一刹那，似乎老师并没有如何用力，但却取得了不错的效果，就应该是因为郭老师已经熟练地掌握了该项技能的缘故吧！
轮到大家自由练习的时候，吴小歌与董明两人共用了一只铅球，然后首先由吴小歌尝试。董明从吴小歌的身上，看到了他在投铅球时身体的协调性，远无法与郭老师相比，可即便这样，他也轻松扔出了七米多的距离。接下来，轮到了董明，吴小歌却拽住了他道，“差点儿让华哥给骗了！”
“怎么？”董明有些意外地问道。
“还记得上次我们陪他来操场测试吗？他的铅球是五公斤重，而我们初中生，考核用铅球是四公斤，好玄没上当！”
董明看着吴小歌那副认真的表情，心里大乐。
第九十九章肌肉酸痛
看到吴小歌那副愤愤的样子，董明把目光又瞟向了汪茂华，却是见到这位汪同学，正看着脚底下的铅球发呆，还时不时摇摇头，似乎有什么不对劲。吴小歌一把拉住董明，“过去看一眼，华哥这是咋了？”
两人跑到了汪茂华的跟前，董明道，“你没啥事儿吧？怎么了这是！”
“肌肉发不出力，刚刚才扔了八米不到，现在正想着是不是继续练下去，但在肌肉疲劳的情况下继续训练，这么做我担心受伤。”
“你表现得也那么明显，还以为只有我是这样！”吴小歌夸张地道。
稍皱了皱眉头，董明拿起了四公斤铅球，小心地回忆了几次郭老师讲的要领，并对照汤老师送给他的那本书，结合刚刚的演示，想着想着，铅球被董明飞快地投了出去。
“居然比我投得远！”看着董明投出铅球落地，吴小歌马上跳了起来。他比董明稍矮，但比董明敦实，肌肉线条明显强过董明，按常理说，他的铅球成绩应该比董明强，可事实却让他感觉受到了愚弄，“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吴小歌大声叫道。
“八米多点，这个成绩还算可以，但说不上多好，这位同学刚才的技术动作，做得非常到位，只要稍微纠正，就没有多大的问题，以后可以专注力量训练，对了，你叫啥，以前有铅球基础？”吴小歌闹哄的时候，郭老师正好溜达了过来，对董明刚刚的动作，做出了自己的点评。
“我叫董明，今天是第一次接触铅球。”董明腼腆地笑道。
“那你对铅球的悟性可不低，如果你的体格再壮实些的话，我都想让你转项学铅球了！”郭老师点头称赞道。
“也不能说完全没接触过，汤老师，曾给我了一本关于素质四项的书，今天老师讲的要点，我事先看过了。”
郭老师满意地离开，看其他同学训练去了，“我看你刚刚投铅球挺轻松的，你肌肉没酸吗？”汪同学见到郭老师离开，这才过来问董明。
“酸了，全身肌肉都发酸，你说得对，一会儿得悠着点儿，千万不能强行训练，拉伤了肌肉就不划算了。”董明揉着手腕道。
“那我们也不能在这儿闲着啊，老师还在这儿呢。”吴小歌眼睛瞄向了郭老师道。
“徒手练呗，手里不拿铅球，只练技术动作，我们的肌肉疲劳了，现在也只能这样。”汪同学马上给出了最佳答案。
董明的第一堂体育课，因此变了味儿，成为了他第一次器械训练之后的放松课，只见他，在操场上，一次次地重复着投掷铅球的动作，不过只能算是“空投”。
董明也不只是自己闷头训练，除了跟吴小歌与汪茂华偶尔说两句话以外，也大概了解到其他同学的训练情况。第一个被他注意的就是董新中，没办法，好歹他是董明最熟的那个。董新中练习的频率不高，很久才会投掷一次，但他的成绩几乎晃瞎了董明的眼，随便一投就是足足九米开外！后来董明又想了想，这个董新中是练铁饼出身，同样是投掷项目，那么，他的铅球项目能拿满分，倒也不显得稀奇。
随后，董明的目光，又落到了那位壮得吓人的女生身上，只见她毫不费力地就投出一个不错的成绩，董明啧啧称赞道，“身大力不亏，这位大姐不会是练投掷项目的吧？”
“练举重的，叫梅雨，是我们高二学生，她体育成绩是多少年来少有的好，不服不行啊！”说话的时候，汪同学看着这位女生，羡慕之意溢于言表。
当然，这堂课上，像董新中、梅雨这种亮点还是少数，多数初一、高一的新生，基本都是菜鸟，这些不乏人高马大之人，体育生嘛，这点优势还是有的，但以他们那拙笨的手法，想纯靠着蛮力获得好成绩，基本没有可能。
第二堂的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董明等小哥仨，身上甚至连汗水都没见到，当然，由于这两堂是铅球课，其他同学也不会有大汗淋漓的表现。
“今天我不能再练了，肌肉没有力量，也不会有啥好效果，董明你还继续练一会儿吗？”汪茂华道。
“不练了，我要上音乐课。”董明说完，跟两人打过招呼，径自就向办公楼走去。
“怎么他还上音乐课？”吴小歌不解地道。
“他是去学练声，现在我都在跟他学呢，可以提高肺活量！你要跟我们一起练吗？”
汪同学讲出了练声的优点，可是对练声没有兴趣的人，似乎不只是李和颂一人，听到汪茂华说完，吴小歌用力地摆了摆手，“我这五音不全的人，没那福气，爱练你们自己练吧。”
董明进入这处他期待了一周的音乐教室之后，又像往常一般，坐到李和颂的身边，却发现班里同学一个个都好奇地看向了他，甚至赵凡香直接开口问了起来，“董明，你不是参加体育班了吗？咋还过来上音乐课呢？”
赵凡香这话，问出了许多人都想问的问题，董明一下子呆在了那里，我跟大伙儿说，我喜欢音乐课？如果他说出他会喜欢这么枯燥的课程的话，同学们信不信放一边儿，估计都会把他当怪物看待。
“参加了体育班的同学，可以不参加主课以外的课程，但并不是说这些课程他们不能参加，好了，我们上课吧。”周老师如同叮咚泉水般的声音，传了出来，一些同学似乎觉得敏感过了头，便不再关注。别人怎么想，董明不清楚，但李和颂却是一个另类，关于董明的事情，没有啥是他不清楚的。
“你今天过来上音乐课，我没觉得意外，早上跑步的时候，你居然偷着跑去练声，嘿嘿，看来你对提高体育成绩真是殚精竭虑。”
“有没有实际效果，我也说不上来，练练声，倒也不算费事，我一直觉得，多做些准备总不会是坏事。”董明没有解释许多，什么提升肺活量只是个幌子，虽然只晃到了一个汪茂华。
音乐课在董明认真的学习中，还是慢慢到了下课时间，下课后，周老师单独留下了董明，这又让许多同学小小吃惊了一下，等所有同学离开教室的时候，周老师笑眯眯地对董明道，“听汤老师说，你特别喜欢音乐课，你是喜欢唱歌，还是喜欢什么乐器呢？”
都不是，董明心里暗道，只是音乐课对我的修炼有很大帮助，但董老怪的这个理由显然拿不出手，稍一思量之后，董明道，“我不会唱歌，也不会什么乐器，只是觉得音乐课感觉有些特殊，我会在音乐课上得到一种特别的感悟，但却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我这么说，您是不是觉得我说得挺乱？”
周老师明显被董明说得一愣，仔细琢磨一下之后，又笑着道，“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但就是很想来上音乐课，是吧？”
董明重重地点了点头，“我这算不算是喜欢音乐呢？”
“也许算是吧，你把老师也说得有些糊涂了呢，好吧，既然喜欢来上，周四的下午第三节，你过来听课吧，汤老师特意跟我说过的。”周老师微笑道。
谢过了周老师后，董明离开了音乐教室，正好遇上背着书包往宿舍走的李和颂，两人汇合到了一起，八卦李马上审问起了董明，“刚刚，周老师是不是表扬了你用心学音乐的精神？”
“哪有那么严重？”
“要是我跟周老师说，你学音乐就是为了提高肺活量，看她还会不会让你上她的课？”说完，嘿嘿笑了起来。
“一会儿你先吃饭去吧，不用等我了，我得买点儿澡票，顺便洗洗再去吃。”董明没接他的话茬道。
“这就不乐意了？逗你呢，正好我也没买过，一起吧，我也洗完了再吃去！”李和颂道。
澡堂子位于大食堂的南边，紧挨着县中的后墙，挺大的澡堂子，门却小得可怜，只能容一人进出，一位大妈守在这里，坐在一只桌子后面，收着澡票，同时注意着进出的人。澡堂子门口边儿上，还有一个小窗口，这里就是卖澡票的地方，董明凑了过去后问道，“澡票怎么卖？”
“五块一张，你要几张？”
“先来二十张吧。”说着，递过去了一百块钱。
很快，小窗口里半版的澡票被递了出来，董明看了下，每张澡票大约两厘米高五厘米宽，盖着学校澡堂子的印章。随手撕了一半，一共十张递到了李和颂手里，“一块儿用吧，下回你买。”
看着澡票，李和颂呆了片刻，有些疑问地道，“买澡票不是要拿住宿证的吗？难道我听到的消息有误？”
董明想了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儿，刚刚买澡票的时候，人家提都没提住宿证的问题，倒是让董明也有些想不明白。
正当两人迷糊的时候，门口的大妈开口了，“你俩洗不洗澡？要洗快点儿进去，一会澡堂子就关门了，呃，进澡堂子要拿住宿证，你们带了吗？”
董明与李和颂对视一笑，原来住宿证是在这个时候用啊！掏出了预备好的住宿证，扔下两张澡票，两人顺利地进了大妈守的这处小门。
进来小门之后，就是一堵墙，墙上明确地指明了方向，男左女右。两人向左边走去，很快就到了更衣室，里面还有几人正在换着衣服。更衣室很大，估计有一百多个柜子，说是柜子却都不带门，就是能放东西的木头框子，你要是有贵重物品，最好不要带进来。董明和李和颂很快脱得光溜溜的，冲进了浴室。浴室就不那么大了，里面只有大约十个喷头，呃，没有喷头，只是一个弯下来的管子，热水直接从里面流出，混水器，更是没有，脚踩在地上的踏板之后，水就会流出来。
“这浴室也太小了吧？十个喷头，够谁用啊？”李和颂嘟囔道。
“谁说小了？往里面走，还有好几间呢！”边上一个老生对李和颂纠正道。
董明与李和颂谢过之后，继续向里走去，发现这样的隔间，共有五个，觉得这才有些踏实，寻了一处喷头，洗了起来。
等董明到了袁秋容的家，已经是六点，今天他同样拎了一大盒粥到了这里，与昨天不同的，就是他的晚饭已经在食堂吃过，另外，他已经亲自向黄老师请过假，说晚上要照顾一位远房亲戚。当董明进了袁秋容的家时，却意外地发现，房间内有人说话，声音虽然不大，董明似乎也听出了些什么。
“要不还是跟你爹说一声吧，这么熬着哪成呢？”
“我爹早就死了，刘姐，这种不着调的事儿可不能再提，不然，以后我们可没话说了。”
“好好好，不提就不提，大姐不是看你没个一男半女的，没人照顾，担心你吗？哎，这都是命啊。”
“袁姨？”听了个大概的董明，不好继续听下去，只得喊了一声，打断了屋里的对话。
“董明来了啊？快进屋吧。”
“这是？”那位被唤作刘姐的妇人对袁秋容道。
“我的一个远房亲戚，哎，董明，这是袁姨的街坊，你叫声刘姨就好了。”
进得门来的董明，看着这位与袁姨坐在一起聊天的妇人，只见她四旬开外，个头不高，但很富态，大圆脸盘子，粗粗的水桶腰，与他的大婶有得一比。轻轻招呼了一声，董明悄悄观察了一下袁姨，发现她的气色与早上相比，并没有明显变化，这才道，“粥是热乎的，我已经吃过了，先放桌子上了啊。”
“小袁，那你赶紧吃吧，我也该回去了，过些天姐再来看你。”说着话，还对董明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这才推门离去。
“袁姨今天没啥事儿吧？”董明问道。
“今天感觉好多了，晚上，就不用你在这儿陪着了，阿姨自己也能照顾好自己。”
“反正我也没事儿，也不影响我上学，您放宽心吧，看几天再说，您说呢？”董明坚持道。
第一百章 崔哥叫苦
“我看你背了书包过来，肯定有功课要做，一会儿你就自己在屋里学习去吧，袁姨这里也没有大碍。”袁秋容看着董明手里鼓鼓的书包，认真地道。
“也没多少功课的，基本都是明天上课要带的书本。”董明说得当然是实情，他已经想到，明天一早肯定还会跟往常一样，汪茂华会拉自己回去吃早点，索性他就直接带上了书包，晨跑前放到教室就好了。
“去看书吧，不用担心，袁姨就跟你隔了道门，有啥事儿直接喊你不就行了，这点你要再不答应，你也就别在这儿陪着我这老婆子了。”袁姨的话，有些重，当然，董明知道她是为自己好，稍想了一下之后，只得点头回屋。
回屋之后的董明，没有马上开始修炼，现在才六点半多一点，这个时候进入功法有些早。今天他上了第一次的体育生训练课，第一次的接触到了铅球，虽然他接触铅球时感觉并不算好——肌肉真是有些酸，但他今天带来了汤老师给他的那本素质四项的书，准备好好再研究一下铅球的技术细节。
书中有关技术细节的描述内容，实在是少，至于那些增进铅球项目成绩的训练科目，在有了器械支持之后，董明更是看不上眼，无奈的董明，忽然一拍脑门儿，暗道，坏了，昨天汤老师布置下来的架拍训练，居然给忘了一个干净！想到就做，亡羊补牢犹未迟也，他手中没有拍子，这没关系，随便拿一个本子卷起来，就开始练了起来。
今天的董明，刻意在想象着手中的本子，与持拍小臂保持一百八十度，努力做到，拍子举的方向，与自己重心在一条线上。慢慢地，董明感受到了左臂变沉，控制其稳定变得困难，心神开始从右臂向左臂逐渐转移，终于，额头有汗水渗出，然后是胳膊……
昨天那种强烈的修炼欲望，再次被董明感受到，这种感受仍然是那样的明确而强烈！董明没有强求自己保持更长的时间，过犹不及的道理他懂。收起了架拍姿势的董明，看了一眼时间，大约过去了四十分钟，虽然他有把握坚持更久，但董明也记得汤老师讲过，架拍的练习，是一个长期的过程，这不是短期内就能掌握的一项技能。
稍微放松了一下，董明发现，中午器械训练带来的肌肉酸痛感，这个时候才完全消退。正因如此，董明对器械训练反而怀有了更大的期待，能让他的肌肉这么久才得以恢复，这说明了器械训练的效果之明显，远胜他的预期，只要坚持下去，就可以在保证肌肉力量增加的同时，使这种训练后遗症慢慢消失。
停下训练的董明，忽然又想到了今天那位刘姨与袁秋容的对话，他当时清楚地听到了，刘姨提到了袁秋容的父亲，这位袁姨的父亲，不是早就不在了吗？并且，刚刚袁姨也似乎对刘姨的这个说法，表示出了强烈地抗拒，甚至不惜直言父亲已经过世，这从哪个方面来说，事情都透露着诡异。正当董明想着这些乱七八遭事情的时候，忽然听到屋内传来了袁姨的声音，“董明，现在我休息了，我这里没事儿了。”
轻轻嗯了一声后，董明收了思绪，继续钻研起了那简单至极的铅球技术要领。大约十几分钟之后，董明听到了安静的房屋之内，传来了袁姨均匀的呼吸声，这是已经熟睡的标志，他也放下心来，轻轻关上了灯，进入到了自己的修炼之中。
完美的一次修炼，配以完美的睡眠，董明早上起来的时候，觉得全身轻松得像要能随风飘动，仍然同昨日一般，他帮袁姨熬好稀饭，这才与之告别，离开五金公司家属院返回学校。
将书包扔进教室后，董明再次来到了大操场，今天的时间卡得比较准，几乎与汪同学同时来到了篮球场，然后，这里传出来了两人呕哑嘲哳的练声之音……
汪同学在完成二十五圈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前两次的那般惨相，但速度却没有什么突破，仍然会在倒数第二圈儿，被董明轻松超过，对此情况，汪同学已经没了当初的那般难以为情，不知道他是习惯了，还是脸皮变厚了。“今天是被老娘揪着耳朵拎起来的，哎，好痛苦哦！”
“昨天难道是？”董明怪道。
“别瞎猜，昨天就是睡得太晚了！”
“为啥，电脑不已经搬走了吗？”董明讶然道。
“你是不知道，昨天老师给我做辅导的时候，居然还给我留下了作业，我这都一年多不知道作业为何物的人，居然给我留作业，哎，快十一点才睡啊！”
“作业完成了吗？”董明好奇道。
“这是我真正郁闷的地方，晚睡会儿没事儿，早上早起我也能忍，可作业也没完成，你说说，今天我咋跟老师交待？”汪同学哭丧着道。
“数量大？题目不会？还是你偷懒了？”董明一点儿没留情面地道。
“不会做！”汪同学回答得很干脆。
“那好办了，只要不是你偷懒，今晚向老师请教啊，他们给你做辅导，不就是为给你解决难题吗？”
“还真是这个道理！”汪同学突然明白了过来，辅导老师难为他有啥用，让他将题目弄懂才是正理！
“你也别高兴得太早，这种事情，可一甚至可二，但事不过三，它不能成为你偷懒的借口，如果辅导老师发现你自己对自己都不负责任，以后谁还会用心辅导你？”
汪茂华心中一惊，怎么自己刚刚有了这个想法，马上就被董明给猜到了？同时，他也认识到了董明的话，还真有一定的道理，点头道，“晚上跟老师请教的时候，我尽量虚心一些，希望他们不要认为我在敷衍。”
与汪同学回到家之后，汪同学又是那句，“妈，我回来了，洗衣服！”
汪母乐呵呵地跑了出来，看到儿子身后的董明，更是笑弯了眼睛，他拍了拍董明的肩膀道，“你稍等一下，婶子跟你说点儿事儿，小华，你先洗澡去，没你的事儿！”
汪茂华莫名其妙地离开，留下同样莫名其妙的董明，“昨天小华跟我说，说你有一个同学的母亲，现在生活遇到了困难，你回去问问她，愿意不愿意到妇幼保健院来做个临时工，平时就负责信件的收发，不会太累，当然钱也不会太多。”
“这，这个！”董老怪何尝不知道，这是汪同学的母亲在变相地帮助袁秋容啊，以现在袁秋容的状态，一般的工作她哪能做得来，她目前就只能靠着吃老本生存！而汪同学母亲却给她划出了一条光明的道路，别看只是临时工，说不准找到一个机会就能转正，而一旦转正，后半辈子也就不用发愁了，这，可是天大的人情啊！
董明踌躇之间，汪母担心董明没有能理解她的好意，继续补充道，“其实，来做这个临时工的话，她等于变相获得了免费医疗，妇幼保健院，虽然只是小医院，但单位的职工都能在本院享受到免费医疗，我听小华说她好像得了肾病，这种病需要长期治疗，到了我们单位以后，她就不需要再为医疗费担忧。”
“婶子，我替我袁姨谢谢您，不过，现在她的情况还不太稳定，同时，我还要再争求一下她的意见，您看？”
“这都不算事儿，跟你袁姨慢慢商量就成了，啥时候来都行，你快洗澡去吧，湿衣服别忘了放盆子里。”
董明洗过澡之后，汪母已经去上班，吃着早餐时，董明对汪茂华道，“我同学老娘的事情，跟你妈说了？”
“说了啊，我妈还说你是个重情义的，要让我好好跟你交往，嘿嘿，其实我也觉得你对你同学做得挺仗义，要不然我干嘛跟我妈念叨啊！”
“你妈把袁姨给安排到妇幼保健院去了，这恐怕挺费事儿的吧？”
“一点儿不费劲，我妈就是那儿的副院长，放心吧，就是一句话的事儿！”汪同学说这话的时候，还把自己的背头一甩，露出一副得色。
董明对这位不是那么靠谱的汪同学，突然生出了一种亲近之心，哪怕他曾经围堵过他，现在得瑟得有些招恨，突然间，他想到了一个问题，于是问道，“昨天器械训练带来的肌肉酸痛感，你现在还有吗？”
“没，没了，现在挺好，好像早上这种酸痛感就消失了。”
“看来，今天早上你起不来床，跟这也有些关系，这没关系，训练过几次，肌肉就会慢慢适应了。”董明心里一动，昨天晚上他的这种酸痛就已经消退，从侧面证明了自己体力具有着一定的优势，虽然自己只处在磨穴初期阶段，带来好处不算很多，但相比其他人，还是有着明显的优势啊！欣喜之余，他不能把自己的秘密说出去，这种隐秘之事，最好深深地藏在自己的心中。
“对啊，我还纳闷儿呢，昨天晚上虽然睡得晚了点儿，但跟以前比，也差不了多少，我说怎么今天早上起不来呢！”汪同学也赞同地道。
周三的课程，董明第一节，就跑去了六班，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在六班上课，而这堂课却是他班主任的数学课！黄老师在六班上课的情况，与五班有些不同，黄老师在五班上课，同学们一个个规规矩矩，班主任的课，谁也不会在这堂课上炸刺儿，在六班的课堂上，董明见到同学们虽然也在认真听讲，但无论从坐姿还是精神面貌方面，与他们五班都有差距。董明只管上好自己的课就行，其他的事情与他无关，他当然不会在意两个班之间的这种差异。
三节课很快过去，董明小哥仨再次一同前往体育局，大家心情欢快之余，吴小歌却突然问道，“你们现在还有肌肉酸涨的感觉吗？”
汪同学看了看董明，对他道，“早上就好了，你又是个啥情况？”
“现在我胳膊上的肌肉还有些酸痛，我们这么练下去的话，这几天估计要天天在痛苦中渡过了！”吴小歌发愁地道。
“谁叫你做得那么快的，今天我们一定要慢慢做，每个周期，绝对不要少于十五分钟！”汪同学指着吴小歌道。
“好吧，都是我的错，今天一定不能图快，每个周期做到十五分钟。”吴小歌苦着脸道。
还是大家没有深刻体会到器械训练强度，使用这种专业的器械，可以让目的肌肉得到针对性锻炼，这是徒手训练很难达到的效果。就比如负重深蹲，每次训练时大腿肌肉需要付出的力量，要远胜于普通深蹲，超出多少，取决于肩部杠铃的重量。这么一个训练，董明完全可以在一分钟之内做完二十组，甚至更快，但这么快做完这种训练之后，你会为肌肉超负荷工作，付出酸痛的代价，可能当初没有什么反应，过一段时间之后，这种酸痛会让你一天手足乏力。
今天的训练，三个人都加了小心，明明可以很快完成的训练项目，都变得像在磨蹭，体育局为他们服务的崔哥心里却是已经叫苦，哎，以后要都是这样，中午再也难提前下班了！
第一百零一章 我选择羽毛球
与昨天的训练相比，今天董明三人的训练可以用龟速来形容，当每人做完三组器械之时，已经到了十二点！离开体育局后，三人分开，董明吃过午饭已经十二点半，这个时候，他忽然想到了早上汪母跟自己提起，可以在妇幼保健院为袁秋容安置工作，觉得这个事情最好马上通知袁姨一声，她去不去放一边儿，自己也可以尽快答复汪母的好意。
想到这里，董明拎上运动鞋，换好了一身“歪歪”，迈着轻快的步子，前往袁秋容的家里。当他进了屋门之后，袁秋容愕然一愣，“董明，怎么你中午也跑过来了，吃饭了吗？”说着，还看了看正准备收拾的空碗。
董明轻笑道，“袁姨，我吃过了，今天过来就是想问问您，妇幼保健院有一个负责收发的工作，但只是个临时工，不知道您愿意不愿意去？”
袁秋容的手登时就是一颤，妇幼保健院，哪里是容易进的单位，抛开里面的正式医务人员，那些临时人员哪个不是有一定关系背景的人？这个小子突然间就送了这么一份大礼过来，他为了什么呢？想了想，袁秋容也没想明白，这孩子虽然挺成熟，但也只是不到十二岁，能有什么复杂的想法？或者，这事情跟开河有关？想到这里，她马上又把这种想法给否定了，董开河都有什么社会关系，她袁秋容再清楚不过，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能把人安排进那么抢手的单位？
或者，这孩子不会是动用了家人的关系吧？想到这里，袁秋容仍然摇头，董明的父亲是谁，她早就问清楚了，三道沟小学的董双华，老实人一个，这人不可能有多少人脉，而董明的母亲又只是一个在家里务农的妇女，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事情透露着古怪。于是，袁秋容试探道，“董明，跟袁姨说实话，这事情，费了挺大劲吧？”
董明当然清楚袁秋容怎么想的，也没隐瞒，但只说了重点，“我有个要好的同学，正好他母亲知道了您的情况，就帮着给安排了。”
这就是了，利用到了同学的关系，哎，董明一定欠了人家一个天大的人情，却把这个人情用到了自己的头上！袁秋容心里感动，又有些焦虑，担心时间久了这个位置会生出变故，对董明道，“那，我什么时候去报到合适一些？”
“不用急，这要先看您的身体情况，等没啥大碍后再去就成。”董明担心地道。
“这两天有你在，好多了，晚上能睡个踏实觉，我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您要是觉得没问题了，一会儿我就能陪您去一趟，都交待好了，您放心吧。”
“好，好的。”袁秋容知道再多的感谢，也无法表达她此时的心情，连忙进屋去收拾，董明则不急不忙地等在小屋。
过了近二十分钟，当袁姨再喊董明出来的时候，董明发现袁秋容好像变了个人似的，首先，现在的她穿了一身职业装，一件不算新的西服，熨烫得倒是平平整整，头发已经盘成了整齐的发髻，腰也显得挺直了许多。最让董明稀奇的是袁姨的那张脸，不知道怎么整理的，整个人显得年轻了十岁，虽然在她的这个年龄上看，仍显得比同龄人显老，但毕竟不像董明这两天见到的那般，跟个老太婆似的。似乎被董明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袁姨轻笑一声道，“你在看什么呢？”
“袁姨这样真好看！”董明好听话随口就来，他董老怪顶着这么一个孩子的身体，无论说出什么怪话，他又怕得啥来。
“咯咯……”袁姨轻笑几声，“就是说袁姨前两天的样子太吓人了吧？”有了董明的称赞，袁秋容也增添了几分自信，轻松地跟董明开起了玩笑。
妇幼保健院位于齐山县城最中心位置，与新华书店、电影院、文化馆都在一起，从北向南排列。从五金公司家属院前往妇幼保健院有两条路可走，第一条是绕行县医院，还有一条是穿县中而过，穿过县中的这条路，相对近些。但袁秋容与董明两人，却不约而同选择了绕行县医院这边，董明不愿意遇到熟人打招呼，至于袁姨为什么不走县中，他也懒得过问。
两人到了妇幼保健院门口，发现这里出来进去的人，不算很多，毕竟，这只是一处非常小的医院。董明当然得负责打探消息，他走到了医院门口的位置，对门卫大妈露出一个讨喜的笑，“大妈，我想找潘姨，请问她来了吗？”汪母早就将自己的姓氏告诉了董明，他过来只要一问，就会知道情况。
大妈也被董明的笑容感染，乐呵呵地道，“你是谁家孩子？找潘院长是吧，她还没到呢，再过十来分钟，应该就来了。”
“我是县中的，是潘姨让我过来找她，那我在门口等一会儿吧，谢谢大妈了。”说完，与大妈挥手道别。董老怪继续偷换概念，知道面对生人，说得越少越好，告诉大妈她是县中的，这话说得很含糊，到底是县中家属子弟，还是县中学生？喜欢猜你就猜去吧！
董明与袁秋容站在距离妇幼保健院几十米的距离之外，在这里，董明可以清楚地看到文化馆的大门，如果见到汤老师从这里路过的话，他可以先跟汤老师说一声，迟些到球馆，如果能先遇上汪母，那就更好了。
董明与袁秋容站在这里边聊天，边想着谁会更早出现时，突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声，“董明，你站在这儿干啥呢？”声音清脆动听，他马上就听出了是谁的声音。
董明抬头望去，见到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孩，上身穿着一件火红长袖上衣，下边一件牛仔裤，显得青春动人，正是他们班的团支书左婕。“一会儿我在这儿有训练，等老师呢。”
“还是体育班舒服，我们下午还有三节课，先走了，拜拜！”
左婕刚刚离开，袁秋容稍疑惑地道，“你说的训练，在这？”按他的理解，董明他们在等的是妇幼保健院的人，怎么在他嘴里说出来，就成了训练了呢？
“我一会儿确实在这儿训练，我在学校体育班。”说着，董明伸手指向了文化馆，就在他刚刚一指的瞬间，董明就看到远处走来一人，正是他要等侯的汪母。
董明悄悄对袁秋容道，“人来了，这位就是潘院长，我先过去打声招呼。”
经董明这么一提醒，袁秋容明显紧张起来，她看到了董明很快向前奔跑了过去，然后与那位潘院长竟然显得非常熟悉，两人说话间，还在向她这里张望。袁秋容这个时候也赶紧向前迎了几步，就听到那位潘院长和气地对自己道，“你的情况我都清楚了，别有太多的思想压力，什么时候想来上班都行，但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潘，潘院长，我身体能行的，我现在就能上班。”别看袁秋容与董明说话显得很自如，但面对这么一位院长，还是有些紧张。
“那行，今天就跟我到医院办个手续，明天就来上班，你看咋样？”
袁秋容只是激动得连连点头，不知道该说些啥好，汪母又有些打趣地对董明道，“我这么安排，你还满意吗？”
“这两天面包吃得有些多，其实，我更喜欢婶子烙的葱油饼。”说完，还嘿嘿一笑。董明这么回答，一方面自然是承了汪母的情，另一方面，也点给了袁秋容，侧面告诉她，你放心在妇幼保健院干吧，看到没，我跟这位院长熟得很呢！
汪母显然被董明这个回答弄得表情有些怪异，稍愣了片刻，伸出手指在董明额头轻轻一点笑道，“真不知道你这小脑袋瓜儿里都装了点儿什么，小小的人儿，整天说话怪里怪气的，快滚！”
董明笑着与两人分开，这才转身向文化馆的方向走去，在他进了球馆之后，没过几分钟，汤老师乐呵呵地也走了进来。刚一进门，汤老师就对董明道，“听郭老师说，你对铅球的技术掌握非常好，唯一欠缺的只是力量，他说，如果你能让力量得到增加，这个项目不仅达标没有问题，就是获得高分都有可能！”
“还不是多亏了汤老师给我的那本书，郭老师讲的那些东西，书里都有。”
“那书的内容你居然都能记下来？”汤老师赞许地点了点头，她知道，像董明这么大的孩子，能塌心坐在那里学习这本书，这是多么难得啊。
“就看了一遍，”董明笑得有些腼腆，随后补充道，“我天生记性比较好。”
“唉，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好的天分，我动员你参加体育班，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了！”汤老师惊愕于董明的学习能力，心里有些复杂，如果他真有这种天分，是不是应该让他继续上高中，然后考大学呢？
“我知道，老师都是为了我好，而且，我也很喜欢训练。”说到这里，董明稍伸了伸胳膊和腿，上午器械训练的肌肉酸痛感来了，由于今天训练进行得比较慢，感觉没有昨天那样强烈。
汤老师知道董明他们已经开始了器械训练，而董明目前的这种反应，是开始使用器械时的正常现象，于是道，“对了，关于你器械训练的情况，我联系到了一位省体委的同学，他知道我们县里的这套器械，手里正好有一套针对羽毛球运动员的训练方案，但这套方案并不完全适合素质四项。”
董明听出来了，汤老师现在给他出了一道二选一的题目，如果按照升学要求来说，专门针对素质四项的训练无疑是首选，而董明在汤老师那希望的目光之中，也懂得了，汤老师希望他能在羽毛球的道路上走得更远。自己的道路，汤老师不好帮自己选择，选择素质四项方案会让他升学考试的压力降低，而一旦选择了羽毛球训练方案，必然会影响他素质四项的成绩。董明在思考中，眼神逐渐坚定了起来，不就是素质四项么，会难到我吗？不要说现在还有器械辅助，哪怕没有器械的帮助，相信也不会成为自己的障碍！董明的目光迎上了汤老师，肯定地道，“我选择羽毛球！”
第一百零二章 袁姨上班
听到了董明的选择，汤老师也激动了起来，她的手用力拍在了董明的肩膀上面，注视着董明，用力点头道，“好样的，董明，对于你来说，我知道，哪怕没有器械辅助训练，以你刻苦的作风，通过素质四项不是什么难事，在器械训练中选择羽毛球而不是素质四项的针对性训练，将来对你的素质四项仍然会有帮助，但是不会像选择素质四项那样对你体育素质成绩帮助明显。目前康宁师范的升级改造的消息已经传了出来，关于三、六、九的招生政策，想必你已经听到了，到你参加中考的时候，他们对初中生招生的比例将仅有一成，你知道你将要面临的难度吧？”
“我知道，我会尽力去争取，现在我应该做的，是努力去训练，而不是去想那些取巧的手段，汤老师不是经常说，素质成绩只是基础，专项成绩才能决定一个人能走多远，我知道老师是对我好，放心，我不会让您失望的。”董明郑重保证道。
“好了，这份器械训练手册还给你，里面夹了一份针对羽毛球运动员的器械训练方案，你年龄还小，这份方案，暂时每天做一到两组就可以了，过一两年之后，再增加到三组，一定要量力而行。”
收起了手册，董明又开始了他的训练，今天的训练，考虑到董明的肌肉还有些酸涨，汤老师特意给他降低了强度，一直训练到了五点，董明返回学校。洗过澡吃过饭，董明又替袁秋容带了一份饭菜，直接奔向了五金公司家属院。
刚一进门，董明发现屋内晾着他这两天用过的床单和被罩，而外屋的桌子上，摆了几样刚做好的菜，还有一大盘红烧肉，冒着热气。袁秋容则是笑呵呵地从里屋走了出来，“董明来了啊，本来想着告诉你，晚上不用再帮着我带吃的了，你看，现在我已经没事儿了。”
见到袁秋容的脸色居然比中午好了一大截，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呢？董明也有些错愕，难道是说，心情愉悦，对整个人的影响会有那么明显？但细心的董明，发现了袁秋容说话时底气仍显不足，是了，这才是现在真实的她。心境的变化，或许会让人振奋起来，但绝没有那么大的功效，哎，只要她能开心起来，那就什么都好。“虽然我吃过了，但我饭量大，还能让袁姨大吃一惊的！”董明说完，也嘿嘿笑了起来。
把手里的粥还有一份素菜摆在了桌子上，然后将书包扔回了小屋，不出意外，他睡了几晚的床上，床单被罩已经焕然一新。董明心里一动，从小屋出来后道，“袁姨，我也是农村出来的，没那么多讲究，真是让您费心了。”
“哎，都是我没用，让你在我这里用了好几天旧的，我心里真是不好受。”说着眼圈开始泛了红。
在脸盆里洗了洗手，袁秋容已经坐到了桌子边上，将董明带过来的粥分成了两碗，这才又道，“今天在妇幼保健院，从头到尾都是潘院长带我办的手续，非常顺利，明天我就可以去上班了。”
“那里的工作您还满意吗？”董明也坐到了桌边，随口问道。
“妇幼保健院原本有一个负责收发的大姐，见到我去了后，她还紧张了一阵呢。”袁秋容乐呵呵地道。
“哦，那位大姐后来咋安排的？”
“没变，我们都负责收发，只是做了点儿调整，原来她每周上六天，周日休息，早八点到晚五点，现在保健院说了，为了让收发工作与时俱进，也要做出相应调整，现在我每天负责早上六点到十二点，她负责十二点到晚上六点，但我们就没有周六日了。”
“每天都没有休息日，那袁姨您行吗？”
“我们相当于每天只上半天班，那还有啥不行的？每天都有休息日呢，这么调整了一下啊，原来的那位大姐也挺满意的呢。”
董明再次感受到了汪母送自己的这份人情，虽然汪茂华说得好听，只是一句话的事儿，这件事情办起来，汪母还真是需要花一番心思，首先要做通院里的工作，然后还要考虑原来的人事安排，哎，董明心里燃起了小小的感动。
袁姨今天显得很健谈，把她今天听到，看到了妇幼保健院里所有的事情，都跟董明说了一通，看得出来，她对这份工作，太满意了。
或许今天做得事情有些多，袁姨比较累，又或许明天一早要到医院上班，袁秋容七点刚过，就休息了，董明则是回了小屋，他要首先把汤老师给他找来的那份训练方案仔细研究一下。这份训练方案，与素质四项的方案有着很明显的不同，特别是针对胳膊上面的训练增强到了原来的两倍，其他方面比如腿部、腰、腹和肩部等训练也有增强，只是针对铅球推力的胸部等肌肉的练习降低了要求。他清楚，这份训练方案是他人经验的总结，自己不好随意改动，记下其中要点之后，这才继续练习他的架拍，之后是修炼。
早上的董明仍然五点就起了床，起来的时候，发现袁姨已经开始准备早餐，见到董明已经起来，袁姨笑了笑道，“早上六点要到单位，有些睡不着了，没吵到你吧？”
董明看到袁秋容今天的气色似乎更好了一分，这才安心了一些，乐呵呵地道，“我早上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在您这里，比学校休息得还好呢。”
袁秋容只道董明客气，一边摆弄着手里的面团，一边看着董明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早上还要到潘院长家去吃饭吗？”
董明知道袁秋容的意思，仍然想了解一下自己到底与汪母的关系，他也没有回避，直接道，“我跟潘院长的儿子一起训练，所以，在一起的时候相对多一些。”
“这样啊，还想着给你弄好早点带着呢，那袁姨就省事儿了。”说着，带出一副似是失落，又似是释怀的神情。
刚过五点半，董明与袁姨同时离开了五金公司家属院，袁姨仍然绕道县医院那边前往妇幼保健院，董明直接回了学校，将书包扔进了教室，他溜溜达达到了练声的场所，今天他到得太早了，董明也不在意，来得早的话，就多吼两嗓子呗！
上午无事，一晃就到了第四节，董明三人器械训练的时间，几人一路说笑，向着体育局进发，“你们今天肌肉还酸吗？”吴小歌有些得意地问道。
董明的反应跟第一次区别不大，他没吱声，看了看汪茂华，汪同学则是又看了看董明，然后想了想道，“早上仍然是感觉起不来床，但起来后就基本没事了，怎么，你有啥发现了？”
“没啥发现，就是我爸给我找了个氧瓶，说是运动后吸氧会缓解酸痛，这不是还没试过嘛！”
“那你得好好试一下，有啥效果赶紧告诉我，如果效果好的话，我也弄一个，给董明也弄一个。”汪茂华一脸兴奋地道。
很快几人到了体育局，开始了训练，但到了几人训练的时候，眼尖的汪茂华突然发现董明在训练中与他们的不同，皱了皱眉道，“这个腹推按照方案不是每组二十次吗，怎么好像你一口气做了不止二十次？”
“汤老师让我改的，我现在训练不按照素质四项的方案了，改为羽毛球专用方案。”
“那你不担心素质四项的成绩？”
“我心里有数，没事儿，好好练你的吧！”
若有所悟的汪茂华忽然来了一句，“是不是我也应该找一份适合篮球的方案去训练？”
“我不反对，除非你觉得能顺利通过素质四项考核！”白了汪同学一眼，董明轻飘飘地回了一句。
汪同学登时气结。
董明的这一套器械训练只做了一组，花费的时间大约在三十分钟左右，他做得并不快，因为今天增加了一些肌肉的训练比重，同时有一些肌肉训练的比重相应减少，他要让自己的慢慢适应这种训练，循序渐进的道理他懂。
今天是周四，到了下午体育生训练课，又是郭老师带着董明这些人训练铅球。郭老师先检验了一番大家对铅球技术的掌握情况，具体说来，就是让大家每人做一次投掷，同时，针对每个人的错误，在全体同学面前加以纠正，来增强大家对铅球技术的掌握与熟悉。
这么一纠正，问题最多的当然出在新生身上，比如吴小歌，或许他的肌肉现在到了酸痛的时候，无论是他的投掷动作，还是投掷距离，都差强人意。而整个新生之中，一个名叫李卉的瘦高女生，是整个体育班里面，最让郭老师头痛的一位。要力量没力量，要技术没技术，最基本的技术动作都做不出来，似乎上一次郭老师讲的课，都被她当成了梦给忘掉了。
“老师，这铅球实在太重，拿着它什么动作都忘了。”李卉弱弱地道。
看了看铅球堆里个头最小的铅球，郭老师轻轻摇头，“你要增强力量训练，比如做做俯卧撑、双手投掷、还有哑铃，今天你先徒手训练投掷技术吧，我看上次课有几位同学都在做徒手练习。”说完，还有意无意地向董明看了看。
“哎，看来上次课我们的训练，没逃出郭老师的眼睛。”吴小歌轻声道。
“力量这么差的人，怎么也进了体育班？”董明倒是觉得这个女生有些奇怪。
“你怎么什么都不关心，她可是新生运动会跳高第一名，她的头一跳成绩就比第二名高了一截，你说牛不牛，快点儿，该你上了。”两人正嘀咕的时候，却轮到该董明上场了。
董明投掷的距离仍然不算远，还是八米多，在新生里面排个中等，但他的技术动作，却几乎没被郭老师挑出任何毛病，只在细微处稍稍纠正了一些，就过关了。
最让董明瞠目的就是他们班的彭康乐，只见他直接就投出了几乎不弱于董新中的成绩，让他感叹不已。见到董明这幅神情，吴小歌乐了，“你们班的这位彭同学专项就是铅球，忘了吗，他在新生运动会上这项还拿了个第一！”
董明当然没忘，只是叹息道，“早知道选个素质四项当专项多好，训练时就省了大事了。”
谁想到，董明的话，却招致了吴小歌的不满，“要是能选素质四项以外的项目，谁也不会选四项当成自己的项目，人多竞争激烈！”
董明忽然想笑，这个吴小歌的专项，不就是百米么，难怪他的反应那么大。
第一百零三章 董淑芬来信
周四的体育课，董明小哥仨几乎又是在“空投”中渡过，没办法，器械训练带来的肌肉酸痛，使得三人都不敢过力，强行训练效果不好不说，还容易造成受伤，还好，“空投”最大的好处就在于可以更好地把握自己的技术要领，倒也并非全无益处。
下得课来，董明与汪茂华和吴小歌分开，直奔办公楼而去，看着董明离去的吴小歌对边上的汪茂华道，“他又去上音乐课。”
“陷进去了，我敢肯定。”汪同学有些感触地道。
“可惜我们学校只招体育特长生。”
董明不知道身后的议论，熟门熟路地来到了音乐教室，今天是过来蹭别班课的，他也有蹭课的觉悟，进来之后，没四处乱看，直接就选择了一处角落坐了下来。即便这样，董明的到来，仍然招来了教室中许多同学的异样目光，唉，自己又成另类了，现在他到六班上课，已经被大家接受，同学们似乎觉得他董明出现在六班，是件很正常的事情，看来音乐课也要经历一个被接受的过程。
董明的到来，似乎没有引起周老师的注意，很快，这堂音乐课就开始了。董明发现了这堂课与自己课上内容的不同，虽然前半段仍然是练声学习，但在练声中居然出现了转音，虽然唱起来难度增加不多，可这是明显差异！练声过后，接下来的乐理部分，更与以往音乐课大相径庭，课堂上没有讲授乐理，而是先由周老师弹了一段简单的钢琴单音，要求大家将简谱记录下来。这绝对不是初一的音乐课，董明有所感悟，他开始在教室里来回扫视，没找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当然，他坐到了教室的最后面，他的扫视只能看到大家的后脑勺，有熟人恐怕也不容易被他捕捉到。
简谱记录，是简谱学习中的一个基本练习，如果一个音乐工作者做不到记录简谱，会贻笑大方。周老师弹出的音节很简短，董明听起来倒不算多困难，但他的简谱刚刚只学了个开头，许多旋律变换，他无法做出描述，并且，他也没带纸笔，只能在头脑中不停地重复这段乐曲。还好，这个环节很快过去，周老师又打开了投影，投影显示出了一段儿很短的简谱，叫了几名同学将乐谱唱出。几名同学唱得啥样都有，但肯定没谁唱得正确，因为董明都能听出来，他们唱得根本不在调上。周老师没有为难大家，一边弹着钢琴，一边带着大家将简谱正确地唱出。
这堂董明赚来的音乐课就这么过去了，待大家起立下课的时候，董明终于发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毛玉州！这不正是董明第一天晚自习时，那个挨老师打的学生吗？董明能认出来毛玉州，并不是说跟他打过交道，这全是李和颂的功劳，因为某一天，在校园内，李和颂曾把这位毛同学指给董明，董明才能认出这位。原来这是初二四班的音乐课，董明搞清楚了状况，怪不得课上内容与自己的课有那么大的差别，他们都比自己多学了一年，那能一样吗？
离开教室时，董明特意跟周老师道别，周老师对董明这位主动来上她音乐课的学生，倒也没说什么，或者是上了半天的课，周老师有些累了，只对他报以轻轻微笑。
到宿舍的董明发现自己是头一个回来的，想想也是必然，他虽然也上了第三节课，但办公楼距离宿舍比初中楼近了一百多米呢！他打开了宿舍的门，坐在了桌子边儿，心里有些纠结，晚上是不是要到袁秋容家去吃饭。虽说袁秋容明确不再让他买饭，但他有些担心这位袁姨的身体，前几天还是那副模样，今天气色虽说看着不错，毕竟她上午还上了半天的班，回到家里应该比较累吧。董明转念又一想，自己要是犹犹豫豫地不去，或许会让袁姨再生出其他想法，反倒不好了。正当董明坐在这里胡思乱想的时候，宿舍门被从外面打开，一个瘦瘦高高的人出现在了宿舍，正是杜容，在他身后，还有小胖子王敏，当然也少不了吕博天。
见到宿舍里只有董明一人，王敏先是一愣，马上又呵呵笑道，“还是体育班好，下课比我们都早，哎，饿死了，今天我要买三份牛肉！”
“我们下午只有两节课。”董明简要地回答了王敏。
“我知道，今天你们集体训练，哎，我说董明，吴小歌现在咋跟你走那么近了？这两天他老是打听你的情况，烦不胜烦，实在没得可说了，甚至我连你用多大号的饭盆都告诉他了！”
小胖子这话说完，大家很快又想到了运动会上的那些冲突，董明倒没啥，吕博天却有些尴尬了，连忙打岔道，“你一饿就光想着吃了，董明的饭盆哪有你的大？”忽然间，吕博天捂住了嘴巴，他想起来了，宿舍里论起谁更能吃，董明一点儿都不弱于王敏。
“董明你比我们回来得早啊，今天的品德课老师真变态，不就是下课前有几个人小声说话吗，居然压了五分钟的堂！”李和颂与何阳两人，一前一后也回到了宿舍，并且回来就开始报怨。
还没等董明开口，李和颂又一拍脑门儿，“瞧我这记性，还有你一封信，不过看这字迹，应该是位女同学吧？”说完，从书包里抽出了一封信，在董明的面前晃了晃，随后还哈哈大笑了几声。
县中收信也比较方便，邮局通常上午和下午各来县中投递一次，信件到了传达室后，传达室的人员，会将信分别放入各个信箱，就比如，想寄信给董明，地址只需要写齐山县一中三零七信箱即可。班级的生活委会很负责的每天中午和下午到传达室两趟，将本班的书信取回来，再分发给同学。
董明看到了李和颂手里的信，心里一动，知道应该就是董淑芬写给自己的，但他脸上却没显出任何变化，反而轻松一笑道，“我这些天照顾的生病亲戚，知道了吧？应该是她家人来信儿了，小小年纪的，你想啥呢？”
听到董明提到了他照顾的病人，李和颂一下子就泄了气，无趣地将信丢到了董明面前的桌子上，似乎觉得病人与花边儿新闻，沾不上啥关系。
拿过了信的董明，没有急着拆开，反而笑着对李和颂道，“吃饭你自己去就行了，我得先洗洗去，训练一下午，一身汗呢。”董明这是睁着眼说瞎话，玩儿了两堂课的“空投”，他身上哪有半点汗水，但他这么说，也由不得李和颂不信，只得悻悻道，“董明你都快成外人了，上课，只上半天不到，吃饭，好像只在学校吃个午饭，现在倒好，晚上睡觉都要去照顾病人……”
“我这也没辙啊，又要训练，又要照顾人，哎！”董明叹息了一声，随后，跟李和颂一道儿，离开了宿舍，不同的是，李和颂去的是食堂，他去了澡堂子。
洗完澡收拾利索的董明，仍然像往常一样，背着书包，离开了宿舍，与往常不同的就是，今天他没有在食堂买饭，而且，书包里，还装着一封董淑芬的书信。
董明再次进到了袁秋容的家，发现小小的外屋里，热气蒸腾，还带着一股浓浓的香味，煤气灶上，一只崭新的蒸锅，咕嘟咕嘟地蒸着东西，袁姨则是坐在边上看着。见到了董明到来，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还怕你又带东西来呢，今天袁姨蒸了肉笼，马上就好了，然后再炒几个菜，就可以吃了。”
董明看着袁秋容，只见她现在又穿回了以往的居家服饰，身前还围着一只围裙，但精气神，却比早上离家时又好了一些。董明想想也就了然，这是希望的力量，原本，袁秋容一生蹉跎，后来又因为生病，基本失去了劳动的能力，同时还需要负担医疗费用，身体和精神上都担负着巨大的压力，看不到曙光，精神面貌能好得了才怪。现在，她不但有了工作，还是一份轻松的工作，最关键的，这份医院的工作，可以让她享受到一些基本的免费医疗待遇，就让她的生活又有了希望！“我就是怕会累到袁姨，其实，我做饭的手艺也不差的，要不，明天我来试试？”
袁姨却突然站了起来，身子轻松地在屋里转了两转，然后笑呵呵地道，“你看袁姨现在这身体，哪里不行了？告诉你吧董明，今天上班的时候，我抽空去问过了大夫，他们告诉我，只要不做特别累的工作，这病发展得也挺慢的，而且他们还给我开了一些药。我觉得，保健院的人都特别热情。”
他们这是对潘院长热情，董明心里暗笑，袁秋容报道的那天，整个医院里，谁看不到袁秋容的手续都是潘院长跟着跑前跑后忙活的？董明当然不会说破，笑道，“单位的工作累不累？”
“累啥啊？除了分发一下书信和报纸杂志，几乎就在传达室里坐着，跟在家里歇着没啥两样。”
“一会儿还有啥要做的，要不要我来打打下手？”董明笑道。
“啥都不用你做，菜都切好了，等着吃就行，要不，你先到屋里看会儿书，饭好了我喊你。”袁秋容微笑道。
董明想到了书包里董淑芬的书信，这封信他还没来得及打开，也就点头进了小屋。
放好书包，从里面抽出了书信，然后坐在床上看了起来。董明发现，董淑芬的字虽然仍显稚嫩，但里面也透露出一些清秀与灵动，书信不长，只写了一页纸，对董明的邀请显得非常兴奋，她在信中告诉董明，正好上周刚回过家，这周来一趟县城没有任何问题。信里还提到了她在教务的那位表舅，对她挺照顾，给她分配进了好班，她在镇中过得非常开心，最后，还提了一嘴大喇子，说是两人没在一个班，现在虽然都在镇中，互相的联系反而比较少，不太了解他的情况。
信里董淑芬说她会坐早上八点的班车，董明想了想，这正是他来县里坐的那趟，那车到县城都过十点了，到时候自己九点一过就去接她，应该没问题。想好了这些，董明却犹豫了起来，是不是要把董淑芬前来县城的事情提前告诉袁姨呢？
第一百零四章 新曲风
想了想，董明轻轻摇头，他有了决定，暂时还是先不要对袁秋容讲出这事，虽然他知道，没有哪个母亲不想见到自己的女儿，亲生女儿。董明不知道董淑芬怎么看待这事儿，毕竟她母亲离开她时，她还太小，应该对母亲没啥印象，谁知道在她心中，对母亲是怎样的观感呢？万一董淑芬对母亲非但没有想念，反而带着一肚子怨恨，听到母亲的消息之后，不但不会前来相见，反而会拂袖而去，袁秋容将会再次遭受一次打击，她的身体状况现在虽说看起来还算稳定，谁知道她能不能受得了再次的打击？
袁秋容喊董明吃饭的声音传了过来，打断了董明的思绪，董明从小屋走出来，他看着现在袁姨开心的样子，想想她刚刚变得振作，恢复了一些生活的勇气，还真没必要让她再次心生波澜。周六先接到董淑芬再说吧，问清楚董淑芬的态度之后，母女最终到底见不见面，还是让董淑芬自己来做这个决定吧。
晚上袁秋容仍然休息得很早，董明修炼前则是做一次架拍训练，这种训练只是摆好姿势一动不动，不需要多大的空间，只要清静就好，之后就是修炼。
周五的早上，董明仍然同往常一样，与袁秋容一道离开五金公司家属院，然后袁姨去妇幼保健院，董明则是回学校，将书包扔回教室，但当他到了教室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件稀奇事儿。董明刚走到教室的门外，就听到了教室里传来了一阵朗读的声音，声音不大，但这么早的教学楼非常安静，根本看不到人影，因而教室里的声音就显得尤为突兀。
这声音董明很熟悉，不就是他们宿舍那个几乎不怎么说话的何阳吗？董明推门进去，教室里何阳孤零零一人坐在那里，认真地朗读着英语，读得说不上流畅，极不准确的发音更显得朗读听起来很怪诞，但他读得却很用心。直到董明站到了他的面前，何阳这才发现了董明的到来，“董，董明！”
停下了朗读的何阳，手还捂在课本上，枯瘦的脸上一双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董明。“够早，你继续，我只是来放下书包，然后去跑步。”董明轻松地笑道。
“庞，庞老师说我需要增加朗读，我，我就想早些起来到教室……今天是头一次，读得不好。”何阳说话显得有些紧张，仿佛刚刚有了一个秘密就被人察觉的样子。
放好了书包的董明，再次来到了何阳的跟前，从他的书桌上抄起课本，“学习语言，就需要多读多练，来，让我也读一遍。”董明这么说，有他的底气，现在的语言，他愣是在极短的时间内掌握，如果说他没底气，谁还能有？
董明那媲美庞老师的朗读，让何阳眼睛瞪得更圆，待董明将几个句子分别朗读了三遍后，才把课本归还何阳道，“知道我为啥读得好吗？因为我读得多，不害怕把它们读出来，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谁都读不好，所以才要多读！”董明又开始睁眼说瞎话，英语需要多读多练自然没错，但他自己，只在上课时跟老师读了读，平日里他哪里翻过书本？
何阳对董明的话深以为然，报以感激的一笑，“我，我太笨，就是读不出口，这才起了这么早，想找个没人的时候朗读。”
“语言是用来说给别人听的，不让别人听到，语言又怎么能称之为语言？英语也同样，只有让别人听到，你才能更好地清楚自己的问题所在！”
董明的话，何阳听得若有所思，至于他到底想些什么，董明没去理会，离开了教室，继续他的练声，还有跑步。
董明来到操场的时候，还不到六点，汪茂华还没到，他自己就开始在操场上嚎了起来，董明没留神，他现在吼的内容，正是昨天音乐课学的转音练声。这种练声难度并不算大，但转音练声对肺活量要求更高，特别在最后的转声阶段，似乎能把自己的腹中浊气完全排空。
当董明吼得正美的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了他的练习，“怎么这么难听？你不会在闹情绪吧？”说话的人是刚刚到来的汪茂华。
练声被打断让董明有些光火，没好气地对汪同学道，“这是昨天新学到的练声，我有种感觉，这种练声对提高肺活量好处更明显，想学吗？想学你就求我啊，没准儿我一高兴，就教你了。”董明嘿嘿笑道。
“求你？美的你吧，我就站你边儿上，就跟着你一起嚎，除非你不练，嘿嘿。”
董明看了看汪同学惫懒的表情，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也不说其他，开口就嚎了起来，但他现在唱的，却仍然是以前的那种简单练声曲。
“哎！我说董明，你忒不厚道了吧，就算我没求你，你也没必要这样，这么对付我，你自己也没有好处不是？”见到董明居然真的就不唱那新的练习曲，汪同学有些急了，赶忙打断董明道。
“不知道是谁整天为素质四项着急，反正不是我，你说是不是呢？”
“好好好，我认栽，我求你，求你教我总成了吧？”汪同学没辙，终于说了软话。
“你看看你分明还是一副不服气的臭脸，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哎，行了，别逗了，要不，中午我请客，这总行了吧！”汪同学被董明搞得没了脾气，姿态变得更低，甚至低声下气起来，明知道董明这是拿他开心，但他却没有拿素质四项这种事情开玩笑的底气，只能任由董明拿捏。
董明被安抚好了后，不再搞怪，将昨天学到的新练声曲，教给了汪同学，实际也没啥难的，就是最后一句时，出了一个较长的转音，汪同学也几乎瞬间掌握。从此，篮球场一角，一高一矮两人，发出了更难听的曲风。
董明跑完步，吃过早饭来到教室时，距离上课还有十来分钟，他发现同桌沈风华已经坐在那里，正拿着两页纸翻过来倒过去地看着。他没想其他，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取出书桌里的书包，准备上课，却没想到，同桌沈风华突然凑了过来，悄声道，“我们现在开始发展团员了，你要不要入团？”
入团？董明真没听说过这档事儿，当然，这种事情不在董明的关心之列，貌似入团对他的修炼大计没啥帮助，因而随口说道，“没听说这事儿，谁通知的？”
沈风华有些诧异，“昨天晚自习黄老师说的，你宿舍人没告诉你吗？”说着，还向李和颂的位置瞟了一眼。
董明当然不会告诉沈风华，他这几天晚上根本就没住在宿舍，不然又少不得解释一大堆，他可不喜欢这样的麻烦，就随口道，“可能他们对这事儿没兴趣吧，没听他们说啊。”
“唉，你们男生，对这种事情从来就不太重视，要知道这是我们学校第一批发展团员，对一个人的思想进步有很大帮助，女生们可都写了申请书呢，你要不要也写一份，我可以教你怎么写。”
算了吧，董明心里默默地道，嘴上却说，“我觉得我的条件还不够，首先更应该加强学习，还是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你的条件还不够？不知道吧，黄老师经常在班里表扬你，说你不仅体育成绩好，作业也写得认真，不像有的体育生，还是班干部呢，一点儿都不知道严格要求自己！”说着，有意无意地瞄向了邵翔飞那边。
呃！这是个啥情况？董明心里苦笑，我这已经够低调了，怎么又进了黄老师的法眼？上课铃已经响起，董明与同桌的讲话自然被打断，至于沈同学刚刚讲的什么入团啥的，很快就被他抛到了脑后。
两堂课过去，到了课间操时间，李和颂又神经兮兮地凑到了董明的身边，“还不知道吧？学校现在开始发展团员，哎，你晚上不呆在宿舍，有点儿啥情况你也不能马上知道，有想法没？要不要写个申请书试试？”
“你想写？想写就写呗，我没那兴趣。”董明直白地道。
“我倒是想写，问题是入团的要求挺严格，好像我只有第一条沾边儿。”说着，李和颂扒拉着手指着念叨着，“爱党爱国、思想进步、热爱学习、团结同学，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你是说你思想进步？”董明笑呵呵地道。
“那也得懂啥叫思想进步啊，你给我说说，啥叫思想进步？我觉得勉强能占到的，好像只有爱党爱国了，知道为啥我能给自己这个评价吗？因为我一直支持国足，虽然他们踢得很臭，虽然他们从来没有进过世界杯，但我仍然一如既往地支持着他们，坚信总有一天，他们能够打进世界杯！你说，我这算爱国吧？”李和颂嘻嘻笑道。
“我觉得你这叫捧臭脚。”白了李和颂一眼道。
课间操结束后，一千多名学生从操场上涌回了教学楼，董明回到了教室，刚刚坐稳，就见到班内一位女生向着自己的坐位走来，正是团支书左婕。只见左婕漂亮的脸上带着郑重之色，全无那天在妇幼保健院门前见到时，脸上那般轻松写意，“董明同学，现在我对你进行一次严肃的谈话，请你认真对待。晚上你不参加晚自习，没有听到黄老师关于入团动员的重要讲话，现在我受班主任黄老师的委托，正式通知你，我们初一准备发展第一批团员，共青团是党领导下的先进组织，共青团员，是社会主义事业的接班人……”
董明听着一个头两个大，团章里的内容被左婕没有停顿地讲了出来，忽然间，董明听到了一条，马上打断道，“等等，左婕同学，你是说，入团还有年龄要求？”
被董明打断的左婕，脸色有些不悦，解释道，“年龄要求是十四周岁没错，我们虽然没到年龄，但这批团员正式入团的时间，估计也要等到期末，那个时候，同学们多数应该到年龄了。”
“我下个月才满十二周岁。”董明这话，硬生生把左婕憋在了当场。
第一百零五章 初见汪书（记）
董明的年龄，入团最早也需要到初三才有资格，左婕无奈，脸上表情变换不定，最终绷着的严肃还是消去，轻笑一声道，“虽然你的年龄不足，但以后也要严格要求自己，争取早些加入团组织。”
董明道谢，接下来，就是第三节课，只是，在上课铃声响过之后，董明清楚地听到了同桌的小声嘀咕，“真没想到，你居然那么小，哎！”
对同桌报以了善意的微笑之后，董明没有多言，开始认真地听起了这堂的课程。
器械训练之中，吴小歌也知道了董明训练与他们的差异，还好，吴小歌没有像汪同学那般，也希望改用适合百米的器械训练方案，特别是百米训练方案在训练手册里恰好就有。董明看到吴小歌盯着那份百米训练方案运了半天的劲，最终仍然放弃了，嘴上还说着，“我可没董明那样的底气，还是按照素质四项练吧，老师都说过了，我的四项之中，铅球是软肋，八百米也欠火候，还是规规矩矩地来吧。”
“就是，董明他是另类，我们不和他比。”汪同学也不忿地道，今天他被董明开涮，心里多少有些郁闷，虽说他不在乎一顿饭，但是没面子不是？
“咋又说到了我身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大家训练时要有针对性，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吗？”
“不对，完全不对，你这是避重就轻，素质四项，八百米不用说，你肯定没问题，你的铅球技术都让老师对你青眼有加，也就更不用担心，剩下的百米和立定三级跳，虽然你还没接触过，但我总感觉这些内容难不住你。”汪同学慢慢分析了起来，居然说得像那么回事儿。
还别说，汪同学的话，董明非常认同，通过两堂铅球课，董明认识到了自身的特点，虽然他耐力好，也不缺乏领悟力，但他岁数还小，肌肉力量不足，限制了他当前的铅球成绩。还好，董明早早地认识到了这点，开始进行肌肉训练，虽然他的这些训练是针对羽毛球项目，但谁说对其他项目就完全没有帮助？至于立定三级跳和百米，董明也相信，他同样能很好地掌握其中的技术要领，要知道，技术要领的把握程度，对成绩的影响也是非常明显的。
董明不再理会两人的报怨，头一个开始了器械的训练，要说使用这些器械训练，一般人很难坚持，其中的枯燥程度，常人很少能够理解。还好董明他们三人结伴训练，互相之间有了暗暗地较量，大家的这种训练才能相对容易地坚持。
董明继续降低了自己训练的节奏，不是因为别的，还是肌肉酸痛的问题，今天的训练之中，他有意识地将自己的训练延长到了四十分钟以上，要不然，下午的羽毛球训练过程，虽然汤老师暂时有意降低了训练要求，又会有些让他受罪。
董明减速，那俩也做出了同样的事情，今天三人训练结束时，都已经近十二点一刻，几人训练美了，乐呵呵地离开了体育局，身后锁器械室门的那位崔哥仍是一脸的苦笑。
“中午去哪儿？不会又去县委招待所吧！”吴小歌早就知道汪茂华请客的事情，打趣道。
汪同学嘬了嘬牙花子，还真被吴小歌猜对了，他要去的地方，确实是县委招待所，这里他熟悉，别的地方他也不太认可，嘿嘿一笑道，“我只是请董明，你要是不愿意跟着，可以不去啊！”
“我不过就是问问去哪儿，你至于有那么大反应吗？我又没说县委招待所不好。”吴小歌语气马上缓和，他可没有跟汪茂华叫板的底气。
县委招待所，距离县中比体育局稍远，三人溜溜达达来到了这里，但几人刚到招待所大院儿门口，就见这里等候了一人，这人他们全认识，赫然是郑涵海。
“你们怎么这么晚才来！我都在这儿等二十分钟了。”郑涵海显然等得有些久了，见到姗姗来迟的三人，小小报怨了一句道。
汪茂华则是无奈地看着董明耸耸肩道，“你这表哥听说我要请客，非得跟着，我也没辙啊！”
真是这样吗？董明不这么想，谁知道你俩私底下咋商量的呢，心里腹诽汪同学一顿后，想着反正只是普通吃饭而已，董明不在意地跟郑涵海打过招呼，随后几人进了招待所大院。
等几人进了餐厅之后，那位白姐又让几人进了雅十，这里似乎成了汪茂华专属的吃饭包房，董明想想也能明白，这间包间相对较小，通常来这里吃饭的人，都不会选择这里，给汪茂华安排到这里倒也正常。
刚进包间，郑涵海先是轻轻拍了拍吴小歌的肩膀，显出很熟络的样子，然后才对董明道，“我说你跟茂华咋这么熟的，原来你也练体育了啊，真看不出来，你应该没小歌壮实，咋就选体育了呢？”
“他看着比我瘦，你不知道他素质多好，甩我几条街呢。”吴小歌没办法苟同郑涵海的观点，就连铅球这种项目他都没法跟董明比，更别说将来的八百米，虽然他自认为百米不会比董明差，可百米，那是他的专项啊！
“看不出来，小歌也有服气的时候？”郑涵海哈哈大笑道。
“不仅他服气，连我都不是他的对手，董明的长跑是县中少见的强悍。”汪同学也附和道。
“听说了，他新生运动会长跑拿了俩第一，真不是一般地厉害，特别是还能让茂华你都服气。”郑涵海仍然笑呵呵地道，还向着董明挤了挤眼。
“低调，一定要低调。”董明干笑道。
“早上练起声来，你比谁都高调，旁边儿打太极的大爷都被你烦到了，没注意吗？现在那大爷每天都故意晚来一会儿。”汪茂华鄙视道。
四人的吃饭，有些简单，不是饭菜少，而是没人要酒，郑涵海下午要上课，董明三人下午还要训练专项，谁也不敢带着满嘴酒气去见老师。
饭后，郑涵海特意邀请董明道，“哪天你得到家里坐坐，你那姑夫可没少提起你。”
“成，你安排就是，不过这周不行，有事。”董明随口应道。
“这周你要回家吗？”汪同学惊奇道。
“还记得我照顾的那人吗？我那同学过来，总得接待一下吧！”董明没啥好隐瞒，实话实说道。
“重色轻友哎！”汪同学没好气地道。
说到这儿，董明忽然一动，对汪同学道，“还真有个事儿得跟你俩商量一下，明天器械训练的时间能不能提前到早上八点？”
“知道你中午没时间了，要接待你那位女同学！早点儿训练我无所谓，小歌，体育局那边没问题吧？”
“还不都是咱们自己说了算，周六日这两天崔哥休息，我们自己去就行。”
周五的下午，董明仍然在文化馆训练，晚上仍然去袁秋容的家，似乎这成了他的日常规律，袁秋容也熟悉了董明的习惯，两人倒也变得越发亲近。
周六早上跑完步，董明随汪茂华回家吃了饭，当汪茂华一进家门，再次喊出那声，“我回来了，洗衣服！”的话后，董明却见正厅走出了一位四旬开外的中年人，相貌酷似汪同学，乐呵呵地对汪茂华道，“小华，还不给爸爸介绍介绍你的这位董明同学。”说完，还对董明乐呵呵地一笑。
“不是都知道他是谁了么，有啥可介绍的，身上湿乎乎地难受死了，我要马上洗澡。”说完，汪同学似乎觉得也有些不妥，懒懒地对董明道，“董明，这是我爸。”
看来汪同学的老爸很少回家，这还是董明头一次见到这位风都山的书（记），只觉得他全身没有半点威严，随意地穿着一件宽松的居家T恤，肤色较白，瘦长脸上有两道深深的法令纹，宽松的裤子同样居家浅色式样，光脚趿拉着一双拖鞋。“汪伯伯好！”董明甜甜地喊了一声准备就去洗澡，却没想到汪父叫住了他，原本以为还想问他点儿啥，比如，你为啥能让汪茂华这么对你言听计从！董明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一旦这么问他，他可以随意找出一堆的背锅侠，比如郑涵海、比如吴小歌。他可以推说自己体育成绩好，受朋友之托，可以帮助汪茂华提高成绩云云。
然而，董明却没想到，汪父只是随意问了问他，家在哪儿，家里都有些什么人等等，然后挥手就打发他离开。
莫名其妙的董明，哪里有汪书（记）想得那么多，首先，汪父对儿子交往的人，要做出一定的了解，他可不希望儿子出现交友不慎的状况，大概问清董明的情况之后，关于董明更详细的信息，了解起来对他来说还哪里有什么难度？其次，汪父知道董明让儿子在短期内改变很多，因而他对董明是很感激的，不介意有机会的时候，对他报答一二，这也是他询问董明情况的部分原因。
董明为了接董淑芬，将周六的训练时间改在了早上八点，因而，他在差二十分九点的时候，就早早地结束了训练，他也没等那两人，直接就回了县中。回到宿舍之后，他又在水房好歹洗了个澡，没办法，搞体育就这点比较麻烦，只要训练，就要出汗，一切都弄利索之后，董明急急地就赶去了汽车站。
到了汽车站之后，时间刚过九点半，他在问过了汽车站问询处之后，知道了采石峪镇的班车还没有到，这才踏实地在车站等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董明在车站的等候也不舒服，他只能站着等，车站里仅有的几个坐位，早就坐满了人。当然，站着也不是完全没有优势，他可以透过窗户，清楚地看到每一趟进站的班车，每当看到有班车抵达之后，董明就跑过去问一下，这车是不是来自采石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