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峰回路转
回到小院，宫慧屋里还亮着灯。
听到外面的动静，开门走了出来：“给你打了热水了，秋天了，别再冲凉水澡，容易生病。”
“嗯，我知道了。”
开门，进屋，开灯，宫慧也跟了进来。
“你怎么还不回去睡？”罗耀扭头问道。
“清心茶馆这条线索断了，接下来怎么办？”宫慧双手环抱胸.前，背靠门框，一身粉色的丝绸睡衣，无限风光若言若现，说不出的万种风情。
别看宫慧一张娃娃脸，其实身材是极好的，尤其是双.腿细长，爆发力极强，多少人都被她那人畜无害的面孔给欺骗了。
“意料之中，‘白狐’若是这么好抓的话，日本人也不会派他过来接替‘蝰蛇’了。”脱去了衬衣，就剩下一件背心儿。
在宫慧面前，他似乎不用避讳这个，应该是吸怪了吧，又不是没被看过，那么矫情干什么？
现在是革命同志的纯友谊。
“‘白狐’是不是北川，现在还不得而知，如果这两个人是同一个人倒好办，就怕不是，那我们就面对两个棘手的敌人了。”
“这里是山城，我们的地盘儿，优势在我，我可以主动出击，他不行，只要出一次手，就会露出一个破绽而被我们抓住，所以，他再一次出手一定会非常谨慎的，杨雄这一死，他算是安全了，一定会很快再出手的。”罗耀摘下手表说道，“其实，这就是一个比耐心的过程。”
“近藤敬一会上当吗？”宫慧问道。
“老刘跟咱们发来的有关近藤敬一的资料你看了？”罗耀倒了一杯凉白开，喝了一大口问道。
“看了，这个人过去一直在东北工作，短暂的待过一段时间华北，调来江城也就不到三个月时间，就组建了近藤机关，东北那边的情况咱们一时半会儿摸不到，但是在华北一些情况，表明这个人是个狠角色，为人处世霸道，强势，而且非常残忍，杀人不眨眼，生活上非常讲究，基本上只吃从日本运来的东西，极少应酬，而且很少露面。”
“强势代表自信，而自信的人一旦过头，那就是自负了，这种人内心是非常强大的，确实不好对付。”罗耀点了点头，“提醒老刘他们，注意收集此人的情报，但不要去主动招惹他。”
“江城那边，按照你的部署，一直都是在地下活动，很少参与江城站对日伪汉奸的制裁行动，目前来说，运转正常。”
“嗯，顾原呢，他跟徐济鸿搭档，没出什么状况吧？”罗耀虽然人在山城，对江城那边还是非常关心的。
联络也从未断过，但他不会去干扰那边的工作，戴雨农也默许了这种做法，毕竟江城特别行动组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他最熟悉那边的情况。
“她俩应该是勾搭在一起了吧……”
“应该？”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毕竟这是私人感情，老刘也不好过多干涉。”宫慧迟疑了一下说道。
“多长时间了？”罗耀脸色微微起了一丝变化，在外潜伏的特工，必须要忍受常人难以忍受的孤独和寂寞，如果有一丝感情的寄托，哪怕是一点点儿，都是令人无法抗拒的，不是每个人都有超强的意志力。
面对徐济鸿那样的动人尤物，正常男人有几个能经得住诱.惑？
“有一两个月了吧。”宫慧不确定的道。
一两个月，罗耀根本不相信，刘金宝他们知道一两个月差不多，这事儿起码半年以上了。
这事儿确实令人头疼。
在日战区潜伏的特工，有的还需要家庭掩护，才能更好的隐藏下来，过去戴雨农让潜伏日战区的高层干部去临训班挑选工作太太就是这个目的。
但是对于单独潜伏的特工来说，这种关系是最容易暴露的，这两个人根本就是在玩火。
“找个理由，把徐济鸿调离江城。”罗耀伸手揉了一下眉心，这确实不是一件好处理的事情。
“你这是棒打鸳鸯？”宫慧道。
“我这是为他们好，要是他们真的感情深厚，将来总有一天会走到一起，我也没想过要拆散他们两个。”罗耀道。
“恐怕她们不会领你这个情。”宫慧摇了摇头，她太了解这两人，心胸都不是那么宽阔的人，说不定还会误会罗耀是故意的呢。
“以局本部需要通讯专家的理由，把人调回来。”罗耀道，“明天我就打报告申请调徐济鸿回山城。”
“人调回来，你怎么安排？”
“给你当副手，怎么样？”
“就怕她心高气傲，不肯屈居人下，到时候，你又枉做好人了。”宫慧嘿嘿一笑，她并不介意，徐济鸿对她来说，已经构不成威胁了。
再漂亮的女人，倒过一手后，那也不一样了，何况罗耀跟顾原还曾经是一个战壕并肩战斗的兄弟。
“也不一定非要调回局本部，可以去别的地方？”宫慧道，“这样，他们也不会怪到你头上？”
“静海！”
军统在静海前一阵子损失颇大，可谓是元气大伤，要不然，戴雨农也不会将陈宫澍这员大将派过去主持大局了。
静海现在正缺人手。
徐济鸿有日战区潜伏工作的经验，又是密电通讯专家，她过去的话，起码军衔要再提一级。
她现在是上尉，去的话直接就是少校了，甚至可以担任静海区的电台长。
“成，我跟陈叔联系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罗耀点了点头，把徐济鸿调回山城，眼下确实不太好安排，如果去静海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那个筱雨妹妹今天喝多了，跟我讲了不少你跟她过去同事的事情。”宫慧说完，就迈动莲步，回隔壁自己房间了。
……
乔治·凯文的案子基本上算是告一段落了，想要抓“白狐”，还有一段路要走，乔治·凯文能提供的线索也就那么多。
虽然他们见过几次，但每一次除了声音之外，他见到的都不是同一张脸，这就很不友好了。
“白狐”的谨慎，确实非常谨慎，山城毕竟是陪都，他若是不谨慎，很容易就会被抓住。
军统真不是吃干饭的。
“白狐”潜入山城，不会只是为了绑架“奥斯本”而来，如果是这样，那真就是大材小用了。
但是初战失败，对他的打击也怕是不小的，但同样也给对方提了一个醒，山城真的很危险，不小心的话，很可能下一次就会被抓住了。
不看自己前辈“蝰蛇”潜伏多年，还不是因为一次小小的意外，给牵连被捕了。
山城除了“白狐”这个潜入进来的日本高等间谍之外，还有配合日谍工作的汉奸，可以说，反谍防谍的工作依旧非常严峻。
李孚那边有日子没有关注了，应该时机差不多了。
高天魁已经利用走私赚钱把李孚拉下了水，现在已经是李孚这个走私小团伙内的不可或缺的任务了。
军统掌握着进入山城的水陆空交通运输大权，还有邮检方面，也都是军统说了算，过去高天魁他们没有军统内部人员的门路。
现在有了李孚，他们的走私路线变得畅通起来了。
仅仅是查走私，倒也可以给高天魁定罪，但是，这样最多让他丢了公职，却未必能真正将其法办。
如果他真是日谍暗中收买的汉奸，那就必须要拿到他通敌卖国的证据，才能一棍子将其打死。
只是高天魁迟迟没有露出马脚，没有要求李孚帮他提供相关情报，这就不好马上动手了。
等等……
罗耀忽然想起什么来，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乔治·凯文日耳曼大厦就是低价处理给的高天魁，高天魁当时设计让李孚代他出面跟乔治·凯文交易的，并且代持百分之八十的股份。
当初他只是认为这是高天魁故意的用这个方法拉李孚下水，但现在看起来，似乎应该是高天魁跟乔治·凯文早就谈好了价钱，让李孚过去履行一下手续而已。
高天魁养在别墅你的那个金丝雀多萝茜过去也是住在日耳曼大厦，他们之间应该是认识的。
乔治·凯文一定知道一些有关高天魁的情况，就算不多，也可能比他们这些人多的多。
自己怎么差点儿把这条有用的线索给忘记了。
还好，乔治·凯文还在看守所，有时间，等他见到英国大使馆的穆迪尔后，估计，他就不会再配合了。
穆迪尔一定会告诉他，已经想办法找到让他恢复自由的办法，那么他还配合讲述高天魁的事情吗？
换做罗耀的话，接下来，他一定会守口如瓶，什么都不会说的。
……
江城，日租界立德洋行·近藤机关。
“阁下，黑木队长急电……”近藤敬一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他从榻榻米上爬起来，把一对缠绕在脖颈的藕臂拨开，爬起来，开门。
副官大森站在门口，弯腰递上一份电报，额头上可见一层细密的汗珠。
近藤敬一只是扫了一眼，立马困顿的睡意全部消散，这是一封诀别电文，大意是黑木小队在秦岭某处村庄遭遇了军统特工的伏击，他们的行踪暴露了，怀疑有人出卖了他们。
他们北上转进的路线只有他们自己和山城近藤机关知道。
他们这一对人当中死的就剩下他一个了，叛徒不可能在其中，叛徒也不可能在近藤机关，那么叛徒就只有还在山城的人了。
在山城的人就剩下“白狐”和联络人岩里桃次郎，可岩里桃次郎并不掌握联络的密电码，那叛徒就只剩下“白狐”了……
“白狐”叛变，中国人掌握了他们联络的密电码，军统特工就在他们前面路上埋伏。
近藤敬一只觉眼前一黑，差点儿没站稳，“白狐”叛变的后果有多严重，他真是不敢想象。
“近藤阁下……”大森副官赶紧伸手去扶。
第359章：号外！
第二天一早，罗耀就给沈彧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在安排穆迪尔跟乔治·凯文见面之前，再对乔治·凯文过一次堂。
重点询问乔治·凯文跟防空41团一营长高天魁的关系。
这个是他们之前忽视的一个点。
山城防空司令部内潜藏内奸，而这个内奸到现在都还没有查出来，李孚去防空司令部卧底。
为的就是查找这个内奸。
现在高天魁的嫌疑是最大的，但还未抓到确切证据，但高天魁跟乔治·凯文扯上关系了。
你就不能不查。
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之喜呢。
邓毅接到沈彧的命令，当即安排乔治·凯文再一次过堂问话。
大清早的，乔治·凯文睡的迷迷糊糊的，就被提到了审讯室，看到坐在自己面前邓毅，他有些发懵。
“乔治·凯文，把你叫来，是有些情况向你了解一下，你必须如实回答，否则后果你是知道的。”
“嗯。”乔治·凯文点了点头，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可隐瞒的呢？
“在你经营日耳曼大厦期间，认不认识一个叫高天魁的人？”邓毅一边问，一边在本子上快速的记录。
“有。”
“你跟他关系怎么样？“
“应该算一般吧，比普通朋友好一些，他是个很豪爽的人，一掷千金，很有钱。”乔治·凯文说道。
“你逃离山城之前，把日耳曼大厦卖给了谁？”
“一个叫李孚的年轻人。”
“这个李孚，你之前认识吗？”
“这……”
“乔治·凯文，你最好老老实实回答，这对你很重要。”邓毅面色一冷，十分不客气的一拍桌子警告道。
“不认识。”
“不认识，你怎么把日耳曼大厦卖给他？”
“我当时急着出，有这个能力吃下来的，并不多，他当时刚好想要买房子投资，所以，我就卖给他了。”
“可是据我所知，你跟李孚的交易之前早就谈好了，你们两个的交易不过是履行最后一道签字手续？”邓毅呵呵一笑。
“这不可能，我跟李孚的交易那是谈了好几次，我要价十万大洋，最终让他还到了六万，我要是不是急着出手也不会让给他的。”乔治·凯文否认道。
“撒谎，乔治·凯文先生，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在替别人隐瞒，你真以为我们我们查不到吗？”邓毅怒喝一声。
乔治·凯文被吓的不轻，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这次交易，其实是你跟高天魁早就暗中谈好了，李孚出面交易，也不过是高天魁早就安排好的了，你跟高天魁的关系也是非同一般，我说的可对？”邓毅站起身来，厉声质问道。
乔治·凯文心虚的低下了脑袋。
“还不说出实情吗？”邓毅再一次问道。
“我跟高天魁确实很熟悉，他过去是我.日耳曼大厦的常客，他会说英语，很流利，还是个很有风度的男人，虽然失去了一只手臂，但是他强壮的身体令女人们尖叫，他认识很多高官，跟他们关系非常好。”
“能举出几个例子吗？”
“（名字省略，低调俱乐部那几位）……”乔治·凯文说了几个人的名字，邓毅听了，不禁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在笔录上记了下来。
“高天魁跟他们关系很好？”
“是的，他们在我这边经常碰到，聚在一起喝酒，关系很不错，而且大多数都是高天魁买单。”乔治·凯文继续道，“自从去年发生那件事后，他就很少再去我那里了，还把跟他相好的姑娘接去他的别墅住，我想把日耳曼大厦兑出去，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他财力雄厚，买下日耳曼大厦一点问题都没有，所以我就给他打了一个电话，他表现的很感兴趣，我们就把价钱谈好了，后来他说自己身份特殊，需要安排一个中间人帮他交易以及代持股份……”
威吓之下，乔治·凯文老实了，把自己所知道的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你知不知道高天魁额的身份？”
“知道一点儿，他是一名军官，大家都叫他‘上校’，过去立下过不少战功，具体在哪支部队，我就不知道了。”
“高天魁认不认识杨雄？”
“应该认识吧，但应该不熟，我见过他们俩相互打个招呼。”乔治·凯文眉毛蹙了一下，似乎在回忆。
“你还知道一些什么，都说出来吧。”邓毅干脆不问了，让乔治·凯文自己说出来。
“我还知道他在山城有诸多产业，比如，赌场，舞厅，旅馆还有店铺和工厂，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积累了这么多财富的……”对于高天魁的财富来源，乔治·凯文似乎也很好奇，但他也说不上来来源。
“把你知道的，写下来，我们自会调查。”邓毅干脆把纸笔放到乔治·凯文面前，让他自己写。
乔治·凯文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了笔在上面写了起来。
高天魁的走私，他一个是玩不转的，这条黑色的利益链上必定有很多人参加，因为走私的利润足够丰厚，很可能还有军中的高级将领参与其中。
动了这些人的奶酪，就要承受这些人联合起来反扑，这也是罗耀投鼠忌器的原因，但如果证实高天魁是日谍，汉奸的话，那就不一样了，没有人敢给他出头，甚至切割都还来不及呢。
对这些人而言，贪污走私不是大罪，起码有后台的死不了人，汉奸国贼，抓到就是一个死，绝无宽恕的可能。
“你是一名情报掮客，又被日本人收买，替他们做事。”邓毅问道，“高天魁有没有找你做过情报交易？”
“情报，好像没有，他自己就是军官，情报来源比我要多的多，怎么会找我交易情报？”乔治·凯文奇怪道。
“一次都没有吗？”
“还真没有，我跟他仅限于喝酒和风花雪月上的事情。”乔治·凯文想了一下，肯定的说道，“他跟我说了不少他以前干过的荒唐事，比如跟修道院的女孩子……”
“好了，今天的谈话先到这里，把人带下去吃早饭。”邓毅打断了乔治·凯文的话头，直接站起来，叫了狱警进来把人带了出去。
邓毅把这份问询笔录拿给沈彧看了一眼，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只能说，高天魁这个人过去交往十分广阔，可以说国府上层关系不少，而今，比过去要低调多了。
低调也是有理由的，过去跟他有交集的人，不少现在都被通缉呢，他若是高调的话，不是往枪口上撞？
除了走私和贩卖鸦片烟土，参与一些灰色的买卖之外，似乎也找不到其他的把柄，当然认真较劲的话，就现在掌握的情况，也是够这个高天魁喝一壶的了，但人家关系深，捆绑的背后利益体势力很大。
牵涉到一些大家族的子弟，这就难弄了，政府人员都还好，就是这些无法无天的大家族子弟，才是头疼。
他们的父辈那都是通天的主儿，他们还没有公职，敢动他们，那就是动他们背后的大佬。
戴老板也是有忌惮的人。
“派人把笔录送去兽医站，交给罗攸宁吧。”沈彧把笔录交还给邓毅，吩咐一声，他实在看不出来，这份笔录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
“是，处座。”
……
罗耀拿到这份笔录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他也是仔细的从头至尾翻看了三遍，没有找到任何一条他想要的线索。
而且，从询问的情况看，邓毅把该问的问题都问了，乔治·凯文的回答也看不出有隐瞒的地方。
虽然乔治·凯文承认了他很高天魁的关系不一般，但这并能作为指证高天魁当了汉奸，投敌叛国的证据。
既然乔治·凯文这边找不到突破口，也就只能指望李孚那边了。
……
“号外，号外，军统解救美国顾问，全歼日寇精锐分队，生擒头目一人！”中午开始，山城最大的官方报纸，中央日报刊发一版号外！
其他报纸得到消息的，也随后跟进。
这则消息瞬间传遍了山城对外，引爆了老百姓舆论话题，中广台也是对外广播，详细的播报这一起侦破日谍潜入山城，绑架国府延请的美国顾问，军统经过旬日的艰苦卓绝的侦破工作，终于将这伙潜入的日寇拦截在秦岭，并成功的解救出顾问，取得了在山城反谍的重大胜利！
军统局一举重创的日寇在山城间谍组织。
老百姓听够了前线失利的消息，终于听到一则好消息，而且还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情，自然是鼓舞了民心和士气。
报纸和广播上还呼吁民众踊跃提供有关日谍的线索，但凡发现日谍和汉奸，只要经过证实，给予一定的奖励，最高可奖励五百大洋。
一时间，山城上下一片抓日谍和汉奸的声音，还别说，这个有奖线索，真的抓出不少潜为日寇做事的汉奸。
当然，真正的日谍，那是很难挖出来的，真正的日谍其实很少，大多数都是日谍发展的汉奸。
苏军在诺门坎突然对日军发起猛烈进攻，日军猝不及防之下，被苏军打的是节节败退，战局一下子呈现一面倒的局势。
虽然日军不断的组织反攻，但一开始就失了先机，败局已定。
没多久，密译室就截获了日本驻莫斯科大使馆东乡发给日本国内的密电，德国在莫斯科跟苏方签订了《互不侵犯条约》。
在这个条约的基础上，还有个密约，密约的内容应该是跟“波兰”有关，具体有什么，不得而知。
第360章：头疼的事儿
绑架事件后，奥斯本老实多了，这些日子基本上出了上班工作，回家之后就没有出去浪了。
也是因为徐贞经常过来看他。
这段时间，她俩的感情升温很快，如果不是碍于国籍和身份，这架势都可能是奔着结婚去的。
这种情况下。
罗耀也只能看着，还不能阻止。
奥斯本现在能这么安分守己，这还真是人家徐贞的功劳。
对于徐贞隔三差五的来看奥斯本，甚至是晚上留宿奥斯本的住处，罗耀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她接触机密文件就行。
……
自从上一次跟罗耀吃饭，醉酒之后，杨思跟施嘉干的关系急剧恶化，两人在“兽医站”碰到都不说话。
甚至在开会的时候，都是极少交流。
施嘉干在温玉清跟前告了杨思一状，温玉清就给杨思发了一份斥责电报，责怪杨思无能，未能将密译室的破译密电之法学到手。
杨思自然心中不快，他难道不想学，可人家让你学，你才有机会学，不让你学，你难道还能去偷不成？
真以为“密译室”的那些人都是傻瓜，不知道保密？
核心机密这种东西，人家都不会让你看一眼，“密译室”在滇城密检所交流学习组是被怎么对待的，他们是怎么被对待的？
温玉清太小家子气，一点儿大将风度都没有。
跟罗耀这个年轻的小老乡相比，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就是留了几天美，有啥子了不起？
让一个搞技术的人，去干偷鸡摸狗的事情，亏他想的出来，还有施嘉干，来到山城，除了第一天象征性的到了一下，其他时间都出去应酬了，每天还很晚回来，甚至不回来，他倒是成了“工作卓有成效”，接受表扬了。
两人过去关系只能算一般，工作上也都是工事，私下来并没有太多的接触，这一次不同，一起出来，工作生活都在一起。
性格矛盾，理念冲突，原本鸡毛蒜皮额的小事儿，结果火一拱，就成了大事儿了。
施嘉干是温玉清的小舅子，虽然是副组长，那是一点儿没把杨思这个组长放在眼里，骂起来，一点儿情面不留。
杨思呢，学者，文化人，不擅长吵架，结果呢，自然是屡屡区于下风。
这一吵架，杨思就不待在驻地，直接跑“兽医站”，跟着迟安他们一起工作，甚至连下班了，都不愿意回去，跟着一起加班。
碰到这种情况，迟安也不好赶他走，只能等下了夜班，请罗耀派车送他回去。
越是这样，施嘉干越是认定杨思被“密译室”罗耀收买了，脏水往他身上泼，加上跟滇城密检所汇报的权力在他手上，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要不是怕丢人，施嘉干都想把杨思一脚踢回滇城了。
整个密检所交流学习组，大权被施嘉干掌握了，杨思被架空了，甚至还被孤立了，他这个组长现在是空有头衔，没有任何权力，连每天给密检所汇报的电文内容都不给他看了。
按照规矩，电文需要他签字才能签发的，现在施嘉干一个人同意就行了。
对于杨思的遭遇，罗耀其实还是有些不落忍的，可毕竟那不是自己人，他帮的越多，反而越坏事儿。
就是不帮，杨思这样下去，就算再回去密检所，估计也不会再被温玉清重用了。
离间计确实起了作用。
当然，杨思这样聪明的人，他自然是明白的，不过，罗耀是正大光明的做，没有藏着掖着，也没有暗地里使坏。
如果这都怪人家使坏，那你这个人心就黑了。
杨思现在避开跟罗耀见面，但是跟迟安关系倒是越来越好，迟安也是存粹的学者型官员。
当他听说迟安居然没有加入军统，而是以军令部二厅的身份借调军统工作的，他吃惊了。
军统的霸道，他可是早有耳闻，迟安这种人才，居然不是军统的身份，这太意外了，完全感觉不可思议。
军统那位戴老板能同意？
迟安也没隐瞒他，其实，密译室内，有不少都是通过这种方式过来的，当然，现在没有这种好事儿了，除非你是密译室需要的特殊人才，才可以走这个特殊渠道。
很多人对加入军统特务组织有顾虑，这个是可以理解的，如果用强硬的手段，即便是人来了，可人家工作不尽心，怎么办？
所以，特殊技术型人才，可以变通一下，以保证他们今后去留随意，毕竟加入军统，哪怕是离开军统局去其他部门任职，也都要接受军统家规的管制的。
罗耀这个做法令控制欲很强的戴雨农内心很不痛快，但是又不得不承认，他这一套做法确实给军统网罗人才提供了另一个思路，更方便，也更柔和多了。
军统想要找自己想要的人才来做事儿也相对容易多了，付出的代价也更小了。
殊不知，罗耀的这个方法保护了很多人，这是后话，不提了。
“站长，杨思找过我了，虽然没有明说，但我能从他话语中，能听的出他为自己在密检所的前途担忧。”迟安找到罗耀汇报道。
“他想来咱们这里？”罗耀没想到杨思跟施嘉干闹的这么大，都把这位东华大学数学系高材生逼的快要另谋出路了。
当然，施嘉干做不到，应该是施嘉干背后的温玉清，那可是施嘉干的姐夫，这姐夫自然想着自家小舅子了。
温玉清的密检所任人唯亲，这早就让人诟病了，要不是他背景深，早就有人想把他给拿下来了。
“应该是有这个想法，但是没直接提，我估计，就算想来，也要等这一次交流学习结束之后。”迟安道。
“杨思的家人都在香港吧？”罗耀问道。
迟安惊诧道：“站长怎么知道？”
“咱们不也派了交流学习组去了滇城密检所吗？”罗耀嘿嘿一笑，“咱们这位陈副主任干别的事情或许不行，但这种事他是最在行的。”
“站长是有什么想法吗？”
“杨思的家人在香港没有任何收入，全靠温的夫人每个月给一百港币作为生活费用，杨思一旦离开密检所，来咱们这边工作，这笔钱温一定给他断了，所以，想要把杨思挖过来，得帮他把这个后顾之忧解决了。”罗耀说道。
“我明白了，站长需要我做什么？”迟安问道。
“有些话，我不方便去说，但是你就不一样了，你只是密译室一个中层技术官员，你跟他说，比我要来的好。”罗耀道，“如果杨思确实又想离开密检所的打算，可以到密译室来，工资待遇跟你平级，另外，他家人在香港的生活，我们也可以予以安排，不论是继续留在香港或者选择回国生活，我们都可以提供相应的便利，当然，如果想在山城安家，那是最好了，就近照顾，生活在一起，免得分开思念。”
“好的，我找个机会跟他说。”
“嗯，不急，反正还有一个星期左右，交流学习活动才结束。”罗耀道，“临走之前，你可以单独请他去家里做个客，私下里把这个话跟他说一下。”
“明白，有站长的话，我就心里有数了。”迟安点了点头，这里面涉及两个机构复杂的人际关系，他可做不了主，必须来请示罗耀。
……
“站长，奥斯本顾问求见。”
“请他进来。”罗耀点了点头，吩咐小伍一声。
“罗，忙着呢？”奥斯本进来，见到罗耀，一个很亲切的笑容出行在他的脸上，这并不常见。
“说吧，什么事儿？”罗耀一看他这个表情，就知道奥斯本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求他，不然，他不会笑的这么勉强的。
“有一件事，我想请你帮忙？”奥斯本讪讪一笑，搬了一张椅子在罗耀面前坐了下来，很认真的说道。
“说。”
“我想让徐贞搬过来跟我住？”奥斯本道。
罗耀套上钢笔套，合上文件，也很认真的道：“你知道的，这不符合规矩，对你们俩的事情，我已经是尽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的安全考虑，可是，徐贞跟我共过患难，她没有问题的。”奥斯本辩解道。
“你知道徐贞过去跟汪氏的关系吗？”
“知道一点点，她都跟我说了，她不过是做了汪一段时间的情.人而已，都是过去式了。”
“如果她暗中替汪氏做事呢？”
“不，这不可能。”奥斯本断然否定道。
“你敢保证吗？”罗耀反问道，“奥斯本顾问，一个已经去了香港的女人，为什么要冒着风险再回山城，她到了香港就活不下去吗，还是山城更加安全？”
“她是被骗了，汪不在香港，所以她就回来了。”
“你可真单纯，她这话你就信了，全世界人都知道汪从未去过香港，她怎么就相信了，还是她去香港别有目的？”罗耀问道。
“罗，你别把人想象的这么阴暗好不好，徐只是一个非常单纯的人，她身上有很多优点。”奥斯本极力为徐贞辩解，“她去香港，是那个乔治·凯文告诉他的，汪在香港，她自己并不知道消息的真假，她一个女人，怎么可能跟你们相比？”
“乔治·凯文为什么要跟徐贞说这个？”
“我不知道。”
“如果她仅仅是需要一个去香港的借口呢？”罗耀反问道，“还有，你的身份已经暴露了，现在关注你的人很多，你跟徐贞保持这种关系，我不反对，但你要将她留在身边，我不同意。”
“我要跟徐结婚，她就是我的合法妻子，你总不能不让她跟我住在一起了吧？”奥斯本说道。
“你说什么，你要跟徐贞结婚？”罗耀大吃一惊。
“只要我跟徐贞结婚，你就没有理由不让她跟我住在一起了，不是吗？”奥斯本有些赌气的说道。
“你打算抛弃你在美国的艾德娜小姐了？”
“我都大半年没有她的消息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早就把我忘记了，或者早就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了。”奥斯本一本正经的道，“我爱上了徐，我要娶她。”
第361章：脑瓜仁疼
“别碰我，头疼，脑瓜仁疼……”
“吃枪药了，咋的了这是，又被那个小姑娘表白了？”沈彧笑嘻嘻的一声，“慧小妹在，还有小姑娘能接近得了你？”
“六哥，你还是找六嫂去吧，我一个大男人伺候不了你。”罗耀是真心烦，刚把奥斯本这个大麻烦请走，沈彧就过来了。
“大白天的，我去找她干嘛，她也有自己的工作，我去找她，这不是打扰她本职工作，被督察发现，是要挨处分的，这可是你定的规矩。”沈彧嘿嘿一笑。
得，这还算作茧自缚了。
“那你自己没事做吗？这么清闲？”罗耀问道，“曾家岩那块儿，你不是喜欢盯着哪里吗？”
“天天盯，也没啥意思，这些共产党做事真是严谨，纪律严明，滴水不漏，我能有什么办法？”沈彧道。
“我虽然没跟共产党打过交道，但听说了，那些人精明无比，沾上毛就是个猴，厉害着呢。”
“你这话到是形象，他们确实滑不溜秋，不过，迟早你也是要对上的。”沈彧呵呵一笑。
“对上再说。”罗耀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跟他讨论太多，这个话题太危险，总不能让说一些违心的话。
“喝茶自己泡，茶叶你知道在哪里。”
“乔治·凯文的事情有结果了，认罪，提供线索，立功赎罪，判刑一年，然后遣返。”沈彧说道。
“其实都用不着坐牢吧？”
“嗯，算上之前羁押的时间，再在监狱待两个月左右，就可以申请保外就医，然后就没有了，反正就是这么一回事儿。”沈彧道。
“嗯，再有两个月，这件案子的热度也降下来了，估计到时候也没什么人过问，倒是个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罗耀点了点头，后续跟穆迪尔沟通的事情都是交给沈彧负责的，他最多提供一些意见。
反正一条原则，决不能让乔治·凯文无罪开释，这会后患无穷的，到时候，被倒打一耙的可能性极大。
可别指望英国人跟你讲绅士风度，奉行丛林法则的央格鲁-撒克逊人是绝不会跟你讲道理的，他们只讲拳头。
只有你的拳头比他大，比他有力，他们才会平等跟你对话。
“人呢？”
“还羁押在看守所，不过很快就会转移去山城第一监狱。”沈彧说道。
“能否让乔治·凯文直接关押在看守所，不移送第一监狱？”罗耀问道，“我们还需要随时向他了解一些情况，一旦移送第一监狱，那就不方便问话了。”
“这个倒是可以商量，可以先办手续，人暂时不过去，这个问题不大。”沈彧道，“但需要跟英国人沟通一下，他们有探视权。”
“嗯，我们要的设备和物资什么时候能到？”罗耀问道。
“如果从英国本土的话，至少两个月，但是如果从有印度和缅甸的英军先暂借一部分设备运过来的话，有一个月时间够了。”沈彧道。
“不必从英国本土运过来，还是就近原则，东西早一点儿到手，早一点儿心安。”罗耀说道。
“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是这么想的。”沈彧露出笑容，点了点头。
“钱呢，咱们手头够吗？”
“放心吧，够的，咱们这一次弄的可都是好东西，那些人都抢着要呢，反正到时候没货，还把钱还给他们，也不吃亏。”沈彧道。
“这些人就不怕咱们把钱私吞了？”
“这些人一是不差钱，二呢，他们都不是一般的买主儿，也不怕咱们黑钱，你想青北的马家，一口气买了五套，眼睛都不带眨的。”沈彧嘿嘿一笑。
青北马家，罗耀当然知道，那可是“血海深仇”呀，不过，现在情况不一样，只能先暂且放下恩怨。
马家照理说对并不直接面对日寇，他们买这么多的电台设备，应该是为了增强实力，虽然是地方军阀，但威胁不到老头子。
沈彧选择的买家也是有考虑的，桂系和阎老西儿这些过去跟老头子过不去的大佬们，应该是没什么机会，反而是马家这种二三流的军阀，没实力挑战大位的，不妨增加他们的一些力量。
一来可以驱虎吞狼，二嘛，也可以玩一玩平衡。
还有一些地方小军阀，手里有兵，有钱的，这些都是潜在的冤大头，什么川系的老刘家的，虽然都是一个姓，可是利益并不一致，过去甚至狗脑子都打出来过，又有钱，别说沈彧就放出那几台来。
都放出去，这些人吃下去都不在话下。
这要是英国人肯合作，继续做这个生意的话，到时候，那还真的赚一个钵满盆满，可惜，机会只有一次。
这些英国人贼精，他们难道不会自己跟这些人做生意，那赚的更多，那么多的差价，让军统赚了去？
罗耀也不知道老吴怎么回去跟家里说的，家里也是通过那条渠道跟沈彧搭上线，订购了电台。
他也不好细问，免得引起怀疑，到时候戴雨农会觉得自己手伸的太长了。
“对了，文老三在香港那边怎么样了，他可是跟你有联络的？”沈彧关心的问道，乔治·凯文那两笔存在银行的巨款，可是还没见到呢。
“我跟他是用约定的电报密语联系的，一切都在计划中，放心吧，没有问题。”罗耀点了点头。
“那两个账户里有多少钱？”
“一个账户存的是美元，一个是英镑，美元大概有十二万，英镑比较少，有三万，这些都是乔治·凯文这些年在中国赚取的灰色收入，包括他转让日耳曼大厦拿到的那六万大洋，也兑换成了美元存进了花旗银行，而且，他这一次离开山城，要去的地方不是回英国，而是去美国。”罗耀说道。
乔治·凯文持有多国的护照，除了乔治·凯文这个身份是真实的英国护照，其他的都是用假身份办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在西方那边，也是通行不悖的。
“按照现在的地下黑市汇率计算的话，这家伙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千万富翁。”沈彧道。（以法币计算）。
“法币现在贬值的厉害，很多人现在都直接把法币兑换成银元，黄金等硬通货，有门路的兑换成美金、英镑，还有人做起了汇率生意，从银行借出法币，兑换成美金，等法币贬值，再用美金兑换成法币，把钱还给银行，赚的那叫一个钵满盆满，知道这些生意都有哪些人在做吗？”罗耀笑了笑，问道。
沈彧又不傻，他也算是能接触上层边缘的人物，怎么会不知道国府高层的一些人私下干的这些龌龊的事情，这可不是只是发国难财这么简单了，简直就是挖国府的根儿。
这些人偏偏还当着国府的高官，一个个冠冕堂皇的坐在大位上，还一副悲天悯人，指点江山的模样。
打击的都是那些没钱没势的小人物，真正大人物，财政部敢下手吗？
“六哥，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咱们是可以钻空子，但有些空子不能钻。”罗耀郑重的提醒道。
“攸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也是有自己原则底线的，再者说，钱多了，遭人嫉恨不说，也容易遭人惦记，我不傻。”沈彧呵呵一笑。
“六阁，你没别的事儿，要不然去给新人上一堂课去？”
“我还真成了你的免费劳力了？”
“我这一堆事儿呢，可没工夫陪你聊天，你又不去小嫂子那边，要不然你自给儿溜达去？”罗耀道。
“你忙什么？”
“六哥，苏俄跟德国签署秘密协议，这事儿你不知道吗？”罗耀问道。
“听说了，这两国突然偃旗息鼓，有点儿让人猝不及防，英法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沈彧点了点头。
“欧洲上空现在战云密布，只怕要不了多久，战火就要重燃了。”罗耀说道，“除了我们自己截获的电文，还有各观测站每天送上来的电文，每天几百份，都要进行分析，你说我这儿能不忙？”
“没劲，我还是去找曹辉练练去。”
“您请便。”罗耀呵呵一笑，沈彧是练武的出身，功夫在军统内那是有数的，高手，一手铁砂掌为人称道。
这样一个陪练，真是让人欢喜，让人忧。
曹辉这待遇可是没多少人能摊上。
有福了。
……
奥斯本的事情，真是令他头疼了，若是这美国佬真的要跟徐贞结婚的话，他硬拦的话，怕是起不了多大作用。
这美国人就是我行我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对于结婚这种私事儿，还特别的坚持，想让他改变态度不那么容易。
或许可以从徐贞的角度，如果徐贞不同意的话，那结果就不一样了。
但这么做，只怕会引来奥斯本的严重不满，到时候，又会产生矛盾，但这是最好的办法了，自己去说，肯定不行，得找宫慧。
“小伍，去请宫副站长来一下。”
“好的。”
“耀哥，什么事儿？”宫慧进来，看到没别人，换了一个平时两人在一块儿的亲密的称呼。
“麻烦事儿。”罗耀叹了一口气，把奥斯本来跟他说“要跟徐贞”结婚的事情跟她说了。
“这美国佬，这是动真情了？”
“他是想让徐贞跟他住在一起，我没同意，他才说要跟徐贞结婚的，这样，徐贞就是他的妻子，按照规定就可以住在一起了，不然，她只能以探视的名义过来，其实，我对她们俩已经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甚至徐贞偶尔留宿，我都没有过问，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罗耀道，“我不能带头坏了自己定下的规矩吧？“
“他是顾问，享受一点儿特权应该没什么吧？”
“奥斯本是顾问不错，可他接触的都是机密，甚至是绝密文件，如果只是偶尔过来，倒也罢了，可如果长期居住在一起，徐贞的身份问题就值得商榷了。”罗耀道。
“那不是更好吗，如果她真有问题，放在咱们眼鼻子底下，更看得清楚？”宫慧眼波流转说道。
“这……”罗耀陷入思考。
第362章：老吴，你够狠！
徐贞是个有故事的女人。
但她是不是有问题，不好说，至少表面上看，她说的一切都是言之有理，表现也很正常。
但是，作为一个特工的直觉，他觉得徐贞身上有秘密，这个秘密也许对眼下“反谍防谍”的工作没有关联。
可是，他跟奥斯本的关系，这才是让人头疼的。
她跟奥斯本也算是共过患难，至少要比妓.女和恩客那种淡薄的感情要更深一个层次，如果徐贞也有这个心思，那就麻烦了。
“你先找徐贞谈一下吧，不要急着挑明态度。”罗耀吩咐道
“我知道怎么做了，该做恶人的时候，还是要做的。”宫慧点了点头，他们“反对”的态度还是要有的，起码这对徐贞也是一个试探。
“嗯，辛苦你了，这个恶人本来是我来做的。”罗耀道。
“我跟你出面，都一样，我是女的，更好说话些。”宫慧呵呵一笑，对这事儿并未放在心上。
就算被嫉恨上也没啥。
……
罗耀的请求，陈宫澍自然不会拒绝，何况静海的情况，他虽然带了一批人，但都是新手，需要一段时间适应才能走上正轨。
这个时候，能够给他派一个有工作经验的密电通讯专家过来，他是求之不得，而且女子更容易隐藏身份。
当即请求调徐济鸿去静海。
罗耀早就跟毛齐五通气了，电报自然不会压着，直接报到了戴雨农的案头。
陈宫澍不会无缘无故的调一个他根本就不熟悉的人去静海，他马上就想到，这肯定跟罗耀有关。
于是一个电话，就把他叫到了曾家岩51号戴公馆。
罗耀也知道，跨区调动，这是肯定要戴雨农同意才行，瞒不过的，自然是没有隐瞒，将实情和盘托出。
戴雨农听了，当然生气了，可是这种事不是公布一条禁令能够解决的，处分吧，寒了下面人的心。
这人性是复杂的，尤其是拆散一对情侣，更容易产生怨怼的情绪。
顾原的位置现在无人可以替代，调离江城不现实，那就只有考虑把徐济鸿调走了，军统正是用人之际，徐济鸿这样的密电通讯专家，是不能放弃不用的。
“为什么不报告？”
“学生没有确切证据，只是道听途说，所以，只是想着要不然找个机会让她们两个分开就好，没有多想。”罗耀解释道，“何况人事安排都是由主任您自己亲自决定，学生也无法对您隐瞒。”
戴雨农气消了一半，这话倒是真的，军统人事调动确实都要经过他，想蒙混过去是不可能的。
何况是单个一个人的调动，还是静海区指名要的人。
“徐济鸿调走，谁来接替他的位置呢？”
罗耀不说话。
“我让你说话，你对江城情况最熟悉，推荐一个人上来。”戴雨农冷哼一声，有些不悦。
“主任，学生已经离开江城大半年了，那里的情况多发生变化，如果要学生说的话，学生建议从顾原的小组中直接挑选一人递补徐济鸿的位置，亦或者外调一合适的人选，可以从临训班中能力相当中挑选。”罗耀说道。
“没有具体推荐吗？”
罗耀摇了摇头。
“你小子什么时候这么胆小了，是不是怕我怪罪你还在继续遥控指挥江城特别行动组？”戴雨农突然笑骂一声。
“学生不敢，顾原跟‘钉子’不一样，我当初给他的任务就是自由发展，以不暴露自身为前提之下，收集掌握日伪各方面的情报，我只是给他配备了相应的人员和设备，其他的一切给他他充分自主权，主任如果非要我举荐一个人的话，我建议，让顾原推荐一个人上来，反而更合适。”罗耀忙解释道。
“顾原”的小组是个备份，所以，没有特别的要求，当然顾原干的很不错，提供了不少有价值的情报，受到局本部的多次嘉奖。
这家伙的能力还是相当优秀的。
“嗯，军统人员调动历来是正常的，这样，先把徐济鸿调回山城，让她再去学习一个月，然后去静海，你觉得怎么样？”戴雨农道，“至于她调离之后，谁来替补，就按照你说的，让顾原提一个人先暂代，然后再予以认定。”
罗耀明白戴雨农的意图了。
上调局本部学习，这是要提拔重用，顾原和徐济鸿应该不会想到是她们关系被知晓，而故意拆散她们的。
即便是想到了，她们能抗命吗？
军统家规可不是摆设，到时候不但两个人前途尽毁不说，还会有牢狱之灾。
直接调静海，那肯定会被怀疑的，到时候万一真抗命，就麻烦了，戴雨农的做法更为稳妥，避免可能发生的事情。
“主任，现在山城并无她可以上的训练班？”
“让她回来担任山城特训班的教官，传授在日战区的潜伏经验，这不是很好吗？”戴雨农白了他一眼。
“明白了，还是主任高瞻远瞩。”
“这事儿，早发现，早处置，对她们两个是好事儿，我也不想这两个人做错事，她们也都是我的学生。”戴雨农说道。
“主任英明，那没什么事儿，学生就先告退了。”罗耀忙道。
“等一下，委员长说，这段时间，密译室的工作卓有成效，破译的那些外交密电对党国贡献重大，让我对你进行口头表扬！”戴雨农叫住了罗耀道。
“为领袖服务，义不容辞。”
“嗯，说得好，这话我会替你转达的。”戴雨农点了点头，“你现在是职务军衔是中校吧？”
“是的。”
“再提升一级吧。”
“主任，我这刚提升没多久，再提的话，怕不太好吧？”罗耀吓了一跳，密译室合并也不过两个月左右，为了给他副主任增加一点儿份量，提了中校，这又提上校，这晋升速度也太快了。
“你的功劳足以担的上这个军衔，再者说，你在这个位置，责任和压力都很大，上校也不是白给的。”戴雨农笑道，军统局的晋升，完全他一个人说了算，军令部都不好过问，当然，如果晋升少将，那怕是职务军衔，那就要经过军令部了，若是军令部不同意啊，那还真没办法。
“主任，能不能稍晚一点儿公布？”罗耀道。
“呵呵，可以。”戴雨农呵呵一笑，看着罗耀，似乎明白他内心的想法，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我跟于淑衡小姐过去就认识，滇城回来，叫她来局本部上班吧。”
罗耀讪讪一笑：“是。”
这事儿他管不了了，让她自己处理吧，反正这个于淑衡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自己非要干涉，也没用。
……
回到慈恩寺小院，差不多晚上十点钟了。
宫慧罕见没在房间，难道今天她值班吗？不应该呀，若是她值班的话，应该会提前跟他说的。
自己是中午出去的，到晚上才回来，当然不只是被戴雨农召见这么一件事，身为“密译室”的负责人，每天有一半儿的时间在外面，仅仅坐在办公室是不够的。
这冷不丁的不在，还真有些不适应。
罗耀决定去“站里”看看去，若是真在值班，他也就放心了。
“密译室”晚上是最繁忙的，尤其是十点往后，白天太阳黑子活动厉害，密电通讯受影响，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是通讯最繁忙的时候。
“站长。”
“嗯……”
“看到宫副站长了吗？”罗耀走了一圈，没发现宫慧，办公室和值班室也都没见人，秘书姜筱雨也没见到。
觉得奇怪，这人哪儿去了。
“宫副站长下午接了个电话，就跟姜秘书一起开车出去了，走的时候还挺急的。”喏大的兽医站，不可能没有人见过宫慧的，很快，罗耀就从最后一个见到宫慧和姜筱雨的人口中得到一条讯息。
那时候他并不在站里，出去了。
“电话，什么电话？”罗耀去了总机房，打进“兽医站”的电话肯定都要经过总机的，密译室是保密单位，不是随便什么电话都能打进来的，是有人工转接的，还有红色保密专线，那个只有罗耀的办公室才有。
“医院，哪家医院？”
“好像是山城红十字总院。”电话接线员回忆了一下说道。
“马上给我接一下山城红十字总院。”罗耀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想到了跟老吴提到的“苦肉计”，难不成他真的实施了。
“喂，是山城红十字总院吗，请问今天下午有没有一位宫小姐去过你们医院？”罗耀问道。
“宫小姐，好像是有来过，是来看望一个受伤的病人的。”
“是什么样的病人，能描述一下吗？”
“请问您贵姓，是干什么的？”电话那头接电话的人对罗耀居然盘问了起来。
“我姓秦，是警察局的，想了解一下情况。”罗耀直接捏造一个身份问道。
“哦，原来是秦警官，病人大概四十岁左右，左腿腿骨粉碎性骨折，是被一匹受惊的马给撞伤的……”
听到这个描述，罗耀嘴唇不由的哆嗦了一下，老吴这是真的当街拦惊马了，还是故意设计的。
撞到粉碎性骨折，这还让人怎么回去？
老吴，你够狠！
第363章：海胆同志
罗耀挂了电话。
这伤者应该就是老吴了，也不道伤的怎么样，他也不好多问，免得日后让宫慧起疑心。知道人没事就行了。
“我来总机房的事情，别跟宫副站长说，听到了吗？”
“是，站长。”
接线员抿嘴一笑，答应一声。
罗耀走后，听见那接线员跟同事说道：“站长明明关心宫副站长，却不让她知道，真是奇怪。”
“大人物的事，不懂别瞎议论，咱们军统家规，抗战期间不准结婚，咱们站里，喜欢站长的人多了去了……”
“你是不是也暗恋站长？”
“死丫头，你胡说什么，要是让宫副站长知道了，她饶不了你，谁不知道，这站长是这宫女魔的禁脔？”
“还禁脔，你要死呀……”
罗耀差点儿一个脚下一个趔趄，没事偷听两个女人讲悄悄话干什么，这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吗？
算一下时间，下午去的，处理好医院的事情，差不多应该回来了。
罗耀决定回小院儿等她。
回到慈恩寺，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正准备把换下来的衣服洗了，不能形成依赖性。
宫慧从外头回来了。
这奔波了一个下午，又开车，脸上明显呈现出一丝疲倦。
“回来了？”
“嗯，耀哥。”宫慧掏钥匙准备开门，看到罗耀在洗衣服，“衣服放在那儿，明早我一块儿洗。”
“不用，就两件换洗衣服，我自己洗一下就可以了。”罗耀一边搓衣服，一边回答道。
片刻后，宫慧脱了外套，穿着白衬衣，撸着袖子拿着脸盆从屋内走了出来，准备从井里打水。
“晚饭吃了吗？”
“外头吃了点儿，跟筱雨一起。”宫慧从井里打了一桶水上来，问答，“你咋不问我们去那儿呢？”
“去山城红十字总院了呗。”
“行呀，这么快就知道了？”
“我这回来，发现你不在，找人问了一下，说是你跟姜筱雨下午急急忙忙出去了，什么原因，我不得调查一下？”罗耀嘿嘿一笑解释道。
宫慧点了点头：“姜筱雨家那个仆人今天下午在采办货物的时候，让一匹受惊的马给撞了，左小腿粉碎性骨折，他在江城也没别的亲人，救护车送到医院的时候，人都昏迷不醒了，就找到一个电话，还是无线电学校老苏的，老苏把电话打过来，我们才知道的。”
“人怎么样？”
“老苏打电话让医院先给做手术，我们到的时候，人已经推进手术室了，挺严重的，好在送得快，不然，还真不好说。”宫慧叹了一口气道。
“这咋回事呀，山城这山路九曲十八弯的，还能跑马不成？”罗耀问道。
“据目击者说，是为了救一个孩子，到也是个心善之人。”宫慧道，“不过，这后续会不会残疾就不好说了。”
“有什么困难吗？”
“医药费，还有，他现在肯定不能自理，得请一个护工，护工费，护理费，都不少，估计那个被救的孩子家里也出不起这笔钱，这钱还的咱们先给他垫上。”宫慧说道，“也真是的，都说让他早点儿回去，他非要在这边采买一些东西回去，谁知道摊上这么一个事儿。”
“行吧，这个事儿你看着处理吧。”罗耀将衣服拧干了，晾在了晒衣服的绳子上，“我睡了，你也早点儿睡吧。”
……
回屋，躺下。
宫慧说的也不知道真假，倒是是老吴设计的，还是真就是个意外呢，若是真意外，救人一命，顺带还帮了自己，倒也一石二鸟。
只要宫慧不去怀疑老吴的伤就是了，这留在山城的借口就算是有了，至少不用操心了。
左小腿粉碎性骨折！
光想想都觉得疼。
这有段时间不能跟老吴见面了，一旦有什么情况，就需要通过姜筱雨传递了，还不能让姜筱雨知道自己身份。
自己决不能医院，再者说，姜筱雨不过是他过去潜伏江城隐藏身份的同事，她若是出事儿，自己去看望一下，倒还说得过去，这她家里的仆人，非亲非故的，他自然是没理由去了。
姜筱雨也怕他跟老吴见面吧。
……
“筱雨，你今天咋这么晚才回来？”同宿的女孩辛小月问道。
这一天，姜筱雨是累的不轻，突如其来的状况令她是猝手不及。接头人居然出现这样的意外，这对她来说是一个严峻的考验。
“陪宫副站长出去了一趟。”姜筱雨回答道。
“咱们同一期来的十个人，就你现在最出息了，被宫副站长挑选去当了秘书。”辛小月羡慕道。
“还不是一样，相比而言，你们的工作反而简单些，我这可就忙多了，几乎没有休息时间，这宫副站长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可是不好伺候。”姜筱雨道。
“至少能见到咱们英俊帅气的站长不是？”辛小月嘿嘿一笑，两人感情不错，不然，姜筱雨绝不会这么说话，不然，被人打小报告到宫慧那边，就得被穿小鞋了。
“花痴。”
“咱们站长虽然不是什么美男子，但也绝对是特耐看的那种，而且特别有本事，年纪轻轻的就已经身居高位，未来前途不可限量，这要是能嫁给这样的男人，后半辈子就不愁了……”
“省省吧，你没机会的。”姜筱雨准备洗澡，将屋角的帘子拉了起来，形成一个相对封闭的区域。
“筱雨，你在三楼，有没有听说一些，宫副站长到底跟站长是不是一对儿？”辛小月问道。
“跟你说了多少遍，我不知道。”姜筱雨说道，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她不想在背后嚼人舌根。
宫慧跟罗耀的关系，在“密译室”很少有人主动谈论的，这虽然不是忌讳，但也都知道说这个不好。
“不说算了，反正，我可听不少人，宫副站长喜欢站长，从他们在临训班的时候就开始了，后来还一起执行任务，两人感情很深，但不知道为什么，站长一直没跟宫副站长在一起，现在军统颁布禁令了，抗战期间任何人都不能结婚，这下好了，哎。”辛小月唉声叹气一声。
姜筱雨摇了摇头，辛小月就是一个对爱情有着美好憧憬的小姑娘，她对这个世道的理解还很浅，甚至有些幼稚。
幼稚，单纯也好，起码不用那么多的烦恼，洗完澡，躺在床上，姜筱雨心事重重，不知道接下来她该怎么办？
室友辛小月轻微的鼾声已经传来。
……
半夜，山城红十字总院骨科特护病房。
老吴左小腿已经被打了石膏，固定在床上，粉碎性骨折，必须先手术把碎骨取出，正位，打入固定的钢钉后然后固定。
运气好的，恢复理想的话，今后并不会对生活有太大的影响，但总归跟之前还是有区别的。
麻药劲儿已经过去了，钻心的疼痛从左腿上传了上来，本来昏睡过去的老吴被疼醒了，一动，额头上就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屋内没有其他人，护工也不在，他嗓子渴的都快冒烟儿了，嘴唇也干裂开来，但是膀胱却胀的快要开裂来了，想爬起来，却因为左腿固定在架子上，根本动弹不得。
想叫人，奈何一张嘴，喉咙发出的声音还不如外面的虫鸣声。
忍了许久，终于就要忍不住的时候，就听得门“吱嘎”一声，进来一个人影，借着窗外折射进来的月光。
老吴看清楚人脸，大吃一惊：“老周，你怎么来了？”
“我知道你受了重伤，在这里，我就悄悄的找了个机会过来了。”老周摘下帽子，放在床头柜子上，问道，“你怎么样，海胆同志。”
“还好，老周，你快扶我起来，我要方便一下……”老吴急忙说道，他在组织内出了一个数字呼号之外，还有一个代号，那就是海胆。
这是他来山城工作后，组织上给他取的。
“你慢点儿。”在老周的帮助下，老吴终于把最急的内急给解决了，不然，他一个控制不住，真的会尿床了。
在这叫停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病房内，他一个人真是没办法。
“舒服了，谢谢你，老周，今天要不是你来，我明儿个可就要出丑了。”老吴感慨一声道。
“你就没给自己请一个护工？”
“没来及。”老吴解释道，“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还跑过来看我？”老周是他在山城的上级，他汇报的情况都是通过老周，但是老周并不知道“罗耀”的情况，这也是为了保证“罗耀”潜伏的安全。
“说来也巧了，我是刚好出来办事儿，看到你被那惊马撞飞的一幕，后来悄然打听了一下，听说伤者被送到山城红十字总院来了，我就想着趁夜深人静的时候过来看一下。”老周解释道。
“山城就这么大，这可真是巧了。”老吴点了点头，他本来是打算弄个车祸什么的，谁知道让他碰到这样的事情，眼看那惊马就要把孩子撞飞，他想都没想，就冲了过去，把那个孩子往马路边上一推，他自己被撞飞了，左小腿是甩在路边一根电线杆上，才撞了一个粉碎性骨折。
这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第364章：徐贞的选择
“海胆同志，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老周坐了下来，认真的问道，老吴的负伤虽说不是刻意的，但基本上达到他想要的目的。
作为上线，老周当然需要知道他接下来的计划。
“放心吧，老周，不会耽误工作的，只是接下来需要静默一段时间了。”老吴解释道，关于他的工作，是不需要跟老周过多解释的。
老周还没有权限知晓有关情况，他只是一个传话人。
“也好，这么重的伤，是得休息一阵子。”老周点了点头，组织纪律他是懂的，这里面肯定有他不能知道的东西。
“你们可以留意一下0749这个呼号，如果有紧急情况，会通过这个呼号，采用‘L-2’密码联系。”老吴想了一下，交代道。
“‘L-2’密码，我怎么没听说过？”
“你没听说过就对了，反正你把这个汇报给伍先生就是了，伍先生知道的。”老吴呵呵一声道。
“明白了，你还有什么需要？”
“我这里没什么需要，你还是赶紧走吧，免得被人发现就不好了。”老吴提醒一声，虽然这里是医院，照理说没什么问题。
“好，你好好养伤，回头再联系。”老周取了帽子，戴上，走到门口，贴着门听了一小会儿外面的动静，这才拉开门，闪身走了出去。
……
这苦肉计算是成了，问题是，真疼呀。
老吴这一宿是怎么熬过来的，他自己都不知道，反正第二天医生护士来查房的时候，他身下都有一个人形的水印。
……
“站长，日本驻莫斯科大使东乡给日本外相有田建议，跟苏俄有条件的停战谈判。”一早上班。
迟安就把一封刚破译的电文递到他的办公桌上。
罗耀看了一眼，旋即签上自己的名字：“抄送局本部和侍从室各一份。”
密译室现在译出的外交密电，都是直送侍从室密电股，当然，局本部也会同时送达，一般都会提前送达几分钟。
军统局部本稍微近一些，而上清寺侍从室办公室要远一些。
“站长，我约了杨组长了，这个月儿的30号晚上，去我家吃饭。”迟安小声的跟罗耀说道。
“嗯，下个月初他们就要走了，你选这个时间都是刚刚好。”罗耀点了点头。
“站长，你来不来？”
“我就不去了，我要是去了，你还怎么跟他敞开来谈？”
“倒也是。”
“回头，去找宫慧，拿两瓶好酒回去，招待客人，怎么能没有好酒？”罗耀响起什么来，嘱咐一声。
“这不好吧，我请客，能让站长你还出酒？”
“杨思看到这个酒，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罗耀呵呵一笑，解释道。
“懂，我懂了。”迟安秒懂，迟安如果代表个人的话，杨思肯定对他的话肯定半信半疑，但如果看到迟安拿出是罗耀的酒请客，那就说明，这顿饭罗耀不但知道，而且很可能就是他授意的。
那么迟安的话，那可信度就不一样了。
当然，杨思能不能领悟到这一层，就看他的悟性了，学者型的官员虽然不喜欢官场上的这些东西，可情商并不低，只要认真一琢磨，自然是能琢磨出味儿来的。
……
“小慧，怎么没看到姜秘书？”罗耀敲门走进宫慧的办公室，看到外面办公位上没有人。
“我放一天假了，让她去医院把姜福的事情处理好，顺便把医药费什么的都给他交上，还有请护工，在军统家属里找了一个，一并带过去了。”宫慧解释道。
“哦，是这样呀。”罗耀点了一下头，“那个你找徐贞谈过没有，她是什么态度？”
“昨儿个我就想找个机会找她谈一下的，不是除了这档子事儿，就把这事儿给耽误了吗，今天我去找她谈，回头有情况再跟你汇报。”
“嗯，尽快。”
……
李孚过来了，高天魁请他和周晓莹去他在嘉临江边上的别墅做客，那个别墅他去过一次，但那一次不是去做客的，而且还是一个人。
这一次不同，高天魁还要邀请了周晓莹。
“大哥，这是个进入高天魁别墅侦查的好机会，周晓莹也是受过训练的，她来配合我的行动没问题。”李孚请求道。
“他们关注的人是你，相反周晓莹第一次去，不会太紧张，女人说话也更方便一些。”罗耀摇了摇头。
“大哥是想让周晓莹来执行这次侦查任务？”
“嗯，她是最合适的人选。”李孚道，“你的身份绝对不能暴露，她一旦暴露，还有挽回的余地，明白吗？”
“是，可是这样的话，周晓莹会不会有危险？”
“危险肯定有，但就要看她的应变能力了，我也没奢望一次能找到这个高天魁通敌的证据。”罗耀道。
“好，我回去跟她说，看她怎么想的。”李孚点了点头，愧疚的问道。“大哥，泽蓉这段时间还好吧？”
“放心吧，她很好，那些闲言碎语是不会传到她耳朵里的，任务完成后，你可要好好补偿人家。”罗耀道。
李孚道：“放心吧，大哥，我会的。”
……
奥斯本住的农家小院，徐贞几乎每隔一天过来一趟，然后把梅嫂的活儿分走一半儿，给他收拾打扫房间，洗衣服。
俨然女主人的架势。
就是奥斯本的书房，奥斯本不在的时候，她是不允许进的，平时奥斯本不在家，都是锁起来的。
虽然奥斯本不会把绝密资料放在家里，但是有时候会把工作带回来做，他的书房内很多书籍和资料都跟密电码相关，虽然说徐贞不懂这些，可有些事情，还是防患于未然为好。
奥斯本平时就是个不修边幅之人，甚至有些邋遢，要是没人在身边照顾他的话，他的生活就是一团糟。
徐贞的到来，确实改变了他的生活，不酗酒了，作息也相对规律了，最近更是基本上没出去玩耍了。
当然，时间一长，光靠徐贞是拴不住他那颗躁动的心的。
梅姐在院子里洗菜，准备做饭，徐贞在家，奥斯本通常中午是回来吃饭的，所以，必须准备午饭。
所以，别看收拾屋子的活儿让徐贞分了去，其实奥斯本回来吃饭，还是增加了他们的工作量的。
“宫副站长。”院子门开了，宫慧走进来，梅姐吓了一跳，赶紧起身，把手在围裙上擦了一下，迎了上来。
“没事，梅姐，你忙你的，我来找徐小姐的。”宫慧一摆手，让梅姐继续做事儿，自己则直接迈腿进了客厅。
听到外头说话声，正在房间忙碌的徐贞走了出来，看到走进客厅的宫慧，先是惊讶，旋即露出一抹喜色，招呼一声：“是宫小姐来了，快坐，梅姐，泡茶！”
“茶我就不喝了，梅姐，你忙去吧。”宫慧冲准备进来的梅姐一挥手，让她继续忙自己的活儿。
”宫小姐，您今天来是有什么事情吗？”徐贞也在客厅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徐小姐，你知道的，奥斯本先生工作的地方属于保密部门，你呢不属于我们的人，但因为你们过去共过患难，我们才对你们的关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太严苛。”宫慧缓缓的说道。
“宫小姐的意思我明白，可是经过这次绑架之后，我才明白自己对奥斯本的感情，所以，我是真的很想跟他在一起。”徐贞道。
“我相信你们两个是有感情，但是你们年龄相差太大，国籍也不一样，你还年轻，他不可能长久待在中国，迟早会回去的，倒是你怎么办？”宫慧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这……”徐贞犹豫起来。
“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一次绑架，你差点儿命都没有了，为什么非要掺和进来呢，你现在还年轻，完全可以找个人嫁了，过相夫教子的生活，没必要为了一段没有未来的感情伤了自己？”
“宫小姐，你有心上人吗？”
宫慧眼皮子微微一跳，居然被这个徐贞反客为主了。
“有。”宫慧坦然的说道。
“我猜的不错的话，宫小姐的心上人就是那位罗长官吧？”徐贞微微一笑，“如果宫小姐明知道你跟罗长官没有可能，你还会一直守护在他的身边吗？”
“会，除非他哪一天成婚了，有了别的女人，我会主动消失。”宫慧平静的回答道。
徐贞惊叹一声：“宫小姐，你真是一位伟大的女子。”
“爱除了付出，但到了该放手的时候，就该放手，纠缠不清，反而会酿成悲剧，对人对己都没有好处。”
“道理谁都懂，但能做到的又有几人？”徐贞洒然一笑道，“大多数人都是事到临头才会做决断，我也一样，等到了哪一天再说，快乐时且快乐，想那么多做什么？”
“你倒是有几分洒脱，不过，我的话，你还是认真考虑一下，免的到时候没办法收场。”宫慧微微一愣，旋即说道。
“宫小姐的话，我一定会记在心里，认真思考的。”徐贞点了点头。
“我今天来过的事情……”
“宫小姐放心，你刚才说的话，我一句都不会跟奥斯本说的。”徐贞微微一笑，明白宫慧的意思。
“你明白就好。”宫慧点了点头，起身道，“我就是顺便来看一下，没别的事儿，先走了。”
望着宫慧离去的背影，徐贞眼底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
第365章：第三次去小黑煤窑
嘉陵江畔，船只如云，岸边行人匆匆，南来北往的，每个人脸上都大写着“疲倦”两个字。
麻木，没有情绪。
这就是山城最底层百姓的生活写照。
江水湍急，眼看天边黑了下来，一场秋雨很快就要不期而至。
为了避免货物淋湿了，造成的损失，码头上干活的工人们，都在拼命的加快速度，码头上除了吆喝声，就是工人们喊号子的声音了。
嘟……
一声汽笛声由远及近，从东边上游过来一艘汽轮，船上甲板上可见站了不少人，男的，女的，一个个穿的光裳靓丽的，都是有钱人。
轮船叫太平号，据说是从上海过来的。
为什么它能通过日本人的长江封锁，能一路安然的进入巴蜀，这就不是普通老百姓能够理解的了。
至少，中日两国都打成这样了，国土大半沦丧，国府都还没有对日正式宣战呢，很奇怪吧？
政治就是这样，跟普通人的恩仇是不一样的。
这年头，什么奇怪的事情都不稀奇，就是你说，铁树开花，那都有人信，还能跟你掰扯出一二三来。
码头上聚集了一批穿西装打领带的人，很多还有洋面孔，脖子下面还挂着照相机，翘首以盼。
汽轮船渐渐靠近码头，码头上也出现了一些身穿黑衣制服的警察，他们并未配枪，但手里都拿了警棍，将百姓驱散，形成了一条通道。
轮船终于靠岸了。
甲板上的人群开始动了起来，男男女女的，各自提着行礼，准备下船，岸边镁光灯不停的闪烁。
船上的人陆续上岸。
上岸的人中，一道靓丽的杏黄色倩影拖着一个沉重的大箱子缓缓的走上码头，苏颖儿，从静海的来的电影小明星，应邀来山城拍摄一部电影。
“颖儿，颖儿……”岸边，一个头戴鸭舌帽，穿着帆布吊带裤的文艺青年范儿，高举着一块牌子。
身着杏黄色的低胸洋裙的苏颖儿一个人提着一口大皮箱子，跟着上岸的人流，终于踏上了朝天门码头。
“颖儿，你终于来了。”戴鸭舌帽的青年，举着牌子在人群中穿梭，一边走，一边还高声喊着。
望着前来接自己的青年，苏颖儿露出一抹甜蜜的微笑，掏出手帕轻轻的擦去了青年额头上的汗水。
咔嚓！
这一幕温情的动作，被一个摄影师迅速的摁下了快门。
这张取名《恋人·重逢》的照片，很快就被刊登在山城一家画报之上，苏颖儿这个名字一下子成了山城家喻户晓的人物。
一个静海来的小明星，参与拍摄过几部电影，只能说小有名气，演技青涩，资源也有限。
但因为一张照片，她一下子成了一个小角儿，这也是始料未及的。
人的际遇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
……
“耀哥，明天周末，陪我去看一场电影？”
“看电影，不去。”罗耀现在哪有闲情逸致去看电影，工作都还忙不过来呢。
“电影票我都买了。”宫慧将两张电影票在罗耀面前晃了一下，说道，“明天这个片子很好看的，票很难买。”
“要不然，你让姜筱雨陪你去？”
“她陪我去看电影，算什么？”宫慧不满道，“你自己算算，有多久没有陪我逛街看电影了？”
“这个，就我们俩的关系，好像没有义务吧？”
“那以前呢？”
“以前是为了工作。”
“反正电影票我给你了，你爱去不去。”宫慧生气的将电影票放在罗耀的桌上，气鼓鼓的出去了。
罗耀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工作。
咚咚……
“请进。”
“攸宁，晚上一起吃饭，我安排了，叫上小慧一起。”沈彧推门从外面进来，他是“兽医站”的常客，所有人都知道他跟罗耀的关系，除非特别交代，一般情况下，没人阻拦。
“六哥，怎么突然请客吃饭？”
“就是偶尔小聚一下，增加一下感情。”沈彧道，“对了，那个乔治·凯文又交代了一些事情，也不知道对‘白狐’这个案子有没有帮助，笔录我给你带来了，你看一下。”
“哦，好。”罗耀埋头演算，手头的工作更重要。
“国泰戏院的电影票，明天上午九点的，《绿野仙踪》，听说是一部相当好看的电影，山城也能看到了？”沈彧看到桌上两张电影票，惊讶的说道。
“六哥喜欢的话，拿去看，刚好两张票，你跟嫂子一起去。”罗耀满不在乎的说道，反正他是不会去看的。
“真的，我还愁明天周末带你嫂子去哪儿呢，这下好了，有了这两张电影票，不用想了。”沈彧欢喜的将两张电影票揣进了口袋里。
“那个，笔录你先看着，有什么发现，记得跟我说。”沈彧生怕罗耀反悔，“晚上，记得吃饭。”
罗耀点了点头，不就吃个饭。
演算完手里的工作，罗耀这才想起来沈彧带过来的那份乔治·凯文的笔录，拿起来翻看起来。
大多数都没什么价值，但其中一条却让罗耀的目光停留在上面，乔治·凯文提到一条，当初徐贞去香港的确是他安排的，但是背后的却是“蝰蛇”。
“蝰蛇”明知道汪氏不在香港，为什么要让乔治·凯文欺骗徐贞，让她去香港呢，这说不通呀？
除非让徐贞去香港是另有目的。
看来又要去一趟小黑煤窑了，亲自问一下“蝰蛇”才行，不然这里面的谜团是解不开的。
“小伍，安排车，加满油，明天我要出去一趟。”罗耀想了一下，把秘书小伍叫进来，吩咐一声。
“好的，站长。”
……
空山新雨后，空气特别的清新，就是山路不太好走，容易打滑，一场秋雨过后，气温降下了一些。
尤其是山里的温度要比城市凉快多了，一早，罗耀就开车进山了。
一个人。
小黑煤窑监狱是军统的秘密监狱，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过去的。
上一回带了些吃的，这一回过去，罗耀带了些生活用品，国外进口过来的，外面普通人买不到的。
刘成和宋淼热情接待。
第三次见到“蝰蛇”高桥敏夫，他仿佛老了十多岁，整个一个风烛残年的模样。
“上次罗长官来过后，这家伙就病了一场，高烧三天，幸亏发现的早，咱们给他用上了药，才把人给救过来。”刘成在罗耀耳边小声说道。
“脑子没烧坏吧？”罗耀大吃一惊，这要是把脑子烧坏了，他这一趟过来，怕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应该没有，病好了后，除了一个人坐在监房发呆，其他一切正常。”刘成说道。
“行，我知道了。”
“那您问着，今儿个中午在咱们这儿吃饭，我让厨子备几个菜？”刘成点了点头，询问道。
“好，那就叨扰刘典狱长了。”罗耀答应下来，来了几次了，每次人家都盛情相邀，总不能每次面子都不给。
“蝰蛇，咱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有什么话，我就直接问了。”面对高桥敏夫，罗耀直接道，“日耳曼大厦的徐贞徐小姐你认识吗？”
高桥敏夫点了点头：“认识。”
“徐贞今年三月份去香港，是你通过乔治·凯文安排的，对吗？”罗耀继续问道。
“是的。”
“为什么？”
“我是接到上峰的指令做出的安排，至于为什么，我也不知道。”高桥敏夫摇了摇头，回答道。
“参谋本部第二部？”
“不，是派遣军司令部参谋部情报处，今井武夫大佐。”高桥敏夫说道。
“关于徐贞，你还知道什么？”罗耀决定放开问。
“我知晓的不多，只知道，她是汪氏保养的情.人，他去日耳曼大厦的次数很少，但每次给的生活费都不低，徐贞的生活在日耳曼大厦中住的女子当中也算是最好的几个之一，她是个很有吸引力的女人，能够跟汪氏谈的来，跟那种以色娱人的女子不同。”高桥敏夫回忆了一下说道。
“看来你对她的评价还不低？”
“我在乔治·凯文的引荐之下见过一次，她的气质和谈吐给我留下很深刻的印象。”高桥敏夫说道。
“你应该知道，汪氏当时并不在香港，而是在河内，你就没怀疑过，今井武夫为什么要发一封这样的电报给你，安排一个不想干的女人去香港？”罗耀问道。
高桥敏夫迟疑了一下道：“据我后来了解的情况，今井武夫阁下当时就在香港。”
“哦？”
“长官，我所知道的就这些。”高桥敏夫道。
“‘桐’工作对吧，这是你们内部的代号？”罗耀决定冒险刺探一下，把“桐工作”的代号说了出来。
其实“桐工作”是后来才解密的，现在在日军内部也是绝对的高度机密，除了参与的人之外，外人都是不知道的，
高桥敏夫身子不可抑制的颤抖了起来，很明显，他根本没想到罗耀会知道他们内部这么机密的消息。
这项工作还在准备当中，今井武夫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契机和人选，罗耀其实也是在使用诈术。
徐贞应该不会牵扯这么机密的行动，日本人不可能相信一个中国人，而且还是一个风.尘女子。
但是日方很可能在物色一个合适的沟通对象，这个才是最重要的，选错了人，很可能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备注：桐工作是39年11月份开始的，但前期准备工作很长，日军占领武汉、广州之后，就一直寻求一个直接跟国府谈判的渠道，其中因为影佐策划汪氏出走而被搁置，（影佐和今井对解决中国问题是有巨大分歧的，影佐支持汪氏，而今井则觉得直接招降老蒋更直接，两人各行其是，暗中较劲。）
第366章：画眉
宫慧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罗耀来找她，结果一问才知道，罗耀一大早就驾车出去了，去哪儿了，居然没有人知道。
等到得知沈彧带着江萍萍出去看电影，她才明白，罗耀将她给他的电影票给了沈彧夫妻俩。
宁愿把票送给别人，也不愿意跟自己去看电影。
这下宫慧气的不轻。
在慈恩寺特训的人倒霉了，“女魔头”发怒起来，那是很可怕的，结果这个周末，他们被操练的欲仙欲死。
等下午罗耀从小黑煤窑回来的时候，看到一群躺在训练场上，一个个脸上写着“想死”表情的队员们。
他也是一脸的发懵。
什么时候这些家伙们这么玩命的训练了，这还是把自己往死里练，当即十分欣慰的表扬了两句。
……
“站长，今天宫副站长情绪不太对，这一天，就没见她笑过，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曹辉进来罗耀办公室，小声报告道。
“老曹，你一个保卫科科长一天到晚的就关心这个？”
“不是，站长，这长官的情绪要是不注意的，我们这些下面的人是要吃苦头的。”曹辉道。
“行了，女人嘛，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的，大惊小怪的做什么，该做事儿，做事儿去。”罗耀又不傻，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他才不会傻的告诉曹辉真相呢。
“不对呀……”曹辉转身过去，又转过来。
“不对什么？老曹，你能不能少琢磨这些没用的东西，把心思用在工作上？”罗耀严厉批评道。
“是，站长。”曹辉一个激灵，忙答应一声，赶紧跑了出去。
……
“老曹，你没事儿招惹站长干什么，你不知道，这是她俩在闹别扭呢，还凑着去问，不是自己找骂？”曹辉在外面碰到了齐志斌，被齐志斌一通数落。
“齐兄，还是你是明白人，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曹辉恍然大悟道。
“她俩的事儿，只当是没看见。”齐志斌提醒道。
“明白，多谢齐兄提醒，晚上，咱哥俩喝一盅？”曹辉顺势发出了邀请。
“看时间，不忙的话，可以。”
……
晚上罗耀回慈恩寺小院子的时候，明明看到宫慧屋里亮着灯的，他一回来，灯就直接灭了。
女人，爱耍点儿小性子，正常。
但不能惯着。
何况，她正在气头上，罗耀也没打算道歉，自己都说了不去了，她还把电影票扔在桌子上，那不是任由他处置吗？
给沈彧两口子怎么了，总不能扔掉吧，这不是花钱买的？
这都是小事儿，比自己现在做的事情都小，今晚高天魁邀请李孚和周晓莹前往他的别墅做客，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还有，两天后，迟安要命杨思去家中做客，这些才是他该关心的，其他的，跟抗日和密译室工作无关的事情，都不在考虑之内。
休息，保持充足的睡眠，第二天才会有精力处理这些纷繁复杂的事务。
……
“站长，昨晚截获的电报，日本外相有田已辞去外相职务，新任外相由陆相阿部兼任。”早上起来，罗耀就接到了迟安的汇报。
“确定吗？”
“确定。”
“马上抄送侍从室和局本部，这是个非常重要的变化，日军对华政策可能会有巨大的变化。”罗耀立即命令道。
“是。”
日本外务省与军部的对华政策向来都是不一致的，而且两个部门相互指责和矛盾颇多，尤其是军部总是先惹事，让外务省在国际上给军部的过激行为擦屁.股，外务省的官员自然不满了。
有田的外交政策没啥亮点，其实他这个工作也不好干，国内的掣肘，他想干出点儿什么来，都没用。
加上德苏签订了互不侵犯条约，这是外交方面的重大失败，总要有个人背一下黑锅，有田去职几乎是大概率的。
这个国内的战略家们也是早有分析，但谁来继任有田的位置，这就不要讲了，要看日本内阁权力的博弈了。
没想到是陆相阿部兼任了外相，这虽然不是什么先例，之前就有陆相兼任外相的例子，但陆相兼任外相，这说明陆军在权力斗争中占据了上风，接下来，日本对外政策很可能是以陆军为主导。
但这也可能只是一个过渡，一般因为某个事件下台，安排某个人过渡一下，这也是日本政坛正常的现象。
所以，也不好说。
日本外相的变动，对日本对华政策的影响并不大，对世界政局更是一点儿影响都没有。
……
李孚坐在罗耀面前，神情很沮丧。
行动失败了。
也不能算是失败，而是周晓莹根本没能找到机会对高天魁的别墅进行侦查，对方防备的十分紧。
根本就没有机会。
既然找不到机会，他和周晓莹也就没有硬来，直接放弃了这次行动，在高天魁的别墅做了一次客，就回来了。
“没关系，他能邀请你去别墅做客，这说明他对你的信任进一步加深，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不必急在一时。”罗耀勉励道。
“大哥，这高天魁的书房内有不少英文书籍，这一点我比就觉得奇怪，他一个大老粗，怎么喜欢读小说，还是外文的。”
“高天魁过去做过洋人的买办，后来才做了土匪，他的文化素养不低，要不然，他怎么能担任炮队的军官，那些进口的汇报，操作要领手册都是英文写的，这一点不奇怪。”罗耀道。
“倒也是，反正我就是觉得怪怪的，说不上来。”李孚也觉得罗耀分析的有道理，但有感觉不对劲，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这样，下次再去的时候，你让周晓莹想办法把高天魁家中书房摆在最姓醒目位置的外文书名字记下来。”罗耀想了一下，“如有可能，也可以用微缩相机，把书房的布局和书籍拍摄下来。”
“好，我记住了。”李孚点了点头。
“那个江源知道的应该更多一些，你要多跟他走动，亲近，说不定就能从他嘴中得到我们想要的信息。”
“明白。”
“你跟周晓莹没事吧？”罗耀最后叮嘱的问道。
“放心吧，大哥，我跟周晓莹晚上都是分开睡的。”李孚说道，“我怎么也不可能做对不起泽蓉的事情。”
“凡是小心一些，不必急于求成。”罗耀安慰道。
……
山城红十字总院。
老吴，现在叫“姜福”，经过三天的观察，从特护病房转移到了普通病房，普通病房除了费用低之外，还有其他病人。
不过骨科的病房要比其他病房好得多，骨科疾病大多数需要的是休养，一般能走动的，基本上不会住院，只有特别严重的骨伤才会住院治疗。
宫慧是个体恤下属的好长官，她放了姜筱雨的假，让她过来临时照顾姜福，这样，姜筱雨就有时间和机会跟姜福交流。
“福叔，我跟你说的事情，你跟组织上汇报了吗？”姜筱雨一边削梨，一边小声问老吴道。
“说了，组织上经过认真考虑，认为我跟你们那个罗站长碰面的几率很小，而且我现在形象大变，他未必能认出我来，再者说，我现在也走不了，怎么的也得等我把腿伤养好才能走？”老吴道。
“我想等你稍微好一些，在外面租一间房子，再请一个护工照顾你养伤？”姜筱雨道。
“这样也好，老待在医院也不是事儿，我出去养伤，还能少花点儿。”老吴点了点头，“就麻烦你了。”
“我现在虽然能接触一些机密文件，但密译室规矩特别严谨，每次出门都要里里外外大检查，若发现有夹带，是要被严厉处分的，没有人敢违规，后果非常严重，不过我也观察过了，宫慧和罗耀这二人比较特殊，她们虽然带头遵守规矩，但对她们的检查相对要宽松多了，而且她们是可以携带机密文件进出不需要进行任何登记，除此之外，就是局本部总务处副处长沈彧也能做到，其他人都不行。”姜筱雨小声说道。
“这么说来，你只能把情报记在脑子里，然后等出来之后，再默写出来？”
“除非通过特殊处理，否则很难将情报带出来。”姜筱雨道，“如果跟宫慧一起出来还好办，我可以把情报藏在她车上，她的车，一般不会检查的太细，等出来之后，我在取了放在身上。”
“画眉同志，上级让我来担任你的联络人，只要是考虑我们过去曾经接触过，彼此能很快建立信任，而现在，我以你家中老仆的身份与你接触，不容易被人怀疑，如果我一离开，再换一个人过来，你该如何跟他建立联系，而又不会被怀疑呢？”老吴反问道。
姜筱雨不吱声了，这个问题她也考虑过，如果不是因为“罗耀”的问题，老吴确实是最合适的联络人。
“画眉同志，我又不去你工作的地方找你，他也不会单独跟你出来，我们碰面的机会基本不存在，你不必担心这个。”老吴说道。
姜筱雨想了想，老吴的话也不是没有几分道理，“姜福”是姜家的下人，罗耀是高高在上的“密译室”最高长官，两个人根本就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了，而即便有她这层关系，那也是没有任何直接的交集。
只要他们不见面，一切都自然没有问题。
第367章：奥斯本的军令状
“罗耀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密译室在他的主持之下，不断的破译日本外交通讯密电，可以说是硕果累累。”
姜筱雨不想提起罗耀，可是她不得不说，随着她对罗耀深入的了解，她发现这个男人太多优点。
他的能力，他的手段，还有他做事情的专注和锲而不舍的精神。
虽然他是个军统特务，但她并未有发现他做了多少恶，相反的，他主持破译的日方的密电情报，为抗日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画眉同志，你还对他有感情吗？”老吴问道，他知道自己不该问这个，但本着负责任的态度，他觉得自己必须要问一下。
姜筱雨怔了一下，旋即道：“我当时也是一厢情愿吧，其实更多的歉疚，或许因为我的原因，他才被迫结束在江城的潜伏吧？”
老吴没有说话，罗耀交代过，让他不要将一些真相告诉她，尽管老吴说出来，也不会引起姜筱雨的怀疑，但会引起误会。
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本来没有开始，也就无所谓结束，就当是同志之间一场美丽的误会罢了。
这没什么不好的。
“画眉同志，你要记住，他是军统特务，你不是，你若是对他产生感情，不但会对你的工作带来麻烦，还会后患无穷，明白吗？”老吴郑重的警告姜筱雨道。
姜筱雨点了点头：“我知道，其实，就算我有想法，也没有机会，整个密译室的人都知道，他跟宫慧在临训班的时候就是一对儿。”
老吴点了点头，松了一口气：“你明白就好。”
“行了，小姐，你早点儿回去吧，我这里有护士和护工呢，你别担心我。”老吴看到自己护工推门进来忙道。
“好的，福叔，你好好休息，医药费的事情不用担心，我来想办法。”姜筱雨起身说道。
“让小姐为我.操心了。”老吴眼眶一红，揉了一下，表演毫无痕迹，完全是自然流露。
真奥斯卡级别。
……
整整一天，宫慧都没有跟罗耀说话，相关公事也是叫人传递消息，搞的手底下人莫名其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
罗耀也不好解释什么，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罗，我可以进来吗？”奥斯本站在罗耀办公室门口，敲门，直接问道。
“奥斯本顾问，如果你是来说有关徐小姐的事情的话，我还是那个回答，不行。”罗耀扶额说道。
“不，我这一次说的不是我跟徐的事情，我是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奥斯本十分严肃的说道。
“好吧，你想说什么，我只能给你十分钟。”罗耀想了一下，他不能太武断了的拒绝奥斯本，那会错过什么的。
“罗耀，还记得咱们一直没有破译的那个‘午夜幽灵’的电文吗？”奥斯本走了进来，顺手关上了门。
因为接下来他跟罗耀探讨的问题事关机密。
“怎么，奥斯本顾问，你破译出来了？”罗耀惊讶不已，“午夜幽灵”就是之前温学仁截获的那个数字字母混合密电码，罗耀交给迟安研究破译，虽然破解了报头的数字谜底，但是对电报的主体字母密电码却束手无策。
迟安推断，这是一本由英文书籍为密电码的加密电文，但是这本英文书籍是什么，没有人知道，总不能一本一本的试验。
而且对方很可能要用了移位加密的办法，增加了破译的难度。
“罗，你看这张表格。”奥斯本拿出一份自己制作的表格，上面是0到9的数字，下面是每一条报头代表的字母。
同一个数字，对应的字母不尽相同。
“罗，你看，相邻数字的代表的字母的组合都是英文单词中常见的，th，in，ou，be，si……”
罗耀点了点头，迟安当初也制作了这样一张表格，跟奥斯本这个大同小异，迟安也是基于这些字母的组合，推断出“午夜幽灵”密电码很可能是基于某一本英文书籍编写出来的。
奥斯本现在的发现也没有脱离这个范畴。
“罗，你发现没有，数字‘0’所对应的是都是英文单词中最常见的首字母？”奥斯本指着表格中的数字‘0’说道。
罗耀仔细对照看了一下，还真是如奥斯本所言，“0”对应是确实是英文单词中的首字母，而且都是常见的单词，比如，her，grin或者groin等等。
这是报头进行的统计，有破译经验的人都知道，除发报人和收报人有约定，那么通常的做法是将移位加密的暗码藏在报头的信息当中。
罗耀也想到了。
“暗码是某一本英文书籍的不同页码上的某一行文字组成！”
“没错，设想出这个加密方法的人应该是个天才，他只需要把暗码藏在报头，只要破解了报头藏的暗码，那整篇电文就能破解。”奥斯本非常肯定的说道，跟懂的人说话，那不需要太多的解释。
“还是要找到这本英文书籍才行，否则任何破解暗码？”罗耀道，即便是知道对方加密的办法，可是问题还是绕回来了。
“是要找到这本书籍，但现在我们可以针对性的寻找，因为我尝试进行排列组合，得到几个单词，her，light，grain或者groin，这几个单词在某一个页开头连贯起来了，找到这部英文书，报头暗码就能破解！”
“你的意思是，让我把市面上的英文书籍都翻一遍，那是多大的工作量，而且你怎么知道他们用的不是特定的一本书籍呢？”罗耀问道。
“应该是常见的一本书，如果不是常见书籍，很容易被人注意和怀疑的，这不符合一个潜伏在敌方工作的情报特工的做法。”奥斯本声音高了起来，“普通和平凡是最好的掩饰。”
“嗯，那就找吧，先从市面上能买到的常见的英文书籍开始。”罗耀想了一下，如果是毫无目的的找的话，那还不如不找，那把人力和物力浪费了，都未必能有结果，现在倒是有针对的目标了。
起码有几个英文单词作为关键词。
这就缩小了范围了，但是这样找，还是很困难的，但有时候，没办法的时候，就只能用这种笨办法了。
“罗，我需要十个人，懂英文的就行，三天之内，我把它给你找出来。”奥斯本郑重其事的说道。
“奥斯本顾问，我可以认为你这是在立军令状吗？”罗耀严肃的问道。
“是的。”
“好，我就给你十个人，三天时间，你把这本书给我找出来，我就记你一功。”罗耀当即说道。
“我不要你给我记功，我要跟徐贞小姐结婚！”奥斯本一字一句的说道。
“奥斯本顾问，这是两码事，你不要混为一谈。”罗耀脸色立马变了，就知道奥斯本敢立军令状没好事儿。
“罗，如果你不答应我的要求，我就去找你们的戴老板，我想他不会拒绝跟我做这个交易的。”
“奥斯本顾问，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罗，我跟徐的感情是认真的，我知道，按照协议，我在中国的时间不多了，但我可以继续跟你们签订服务合同，延长时间，让我跟徐可以更长的时间相处，如果到时候我们真的不合适的话，我会跟她离婚，恢复自由！”奥斯本说道。
“奥斯本顾问，你可能不理解我们中国人对婚姻的态度，中国人结婚，那是一辈子的事情，离婚只有在一方出.轨或者失德的情况下，跟你们美国人不一样。”罗耀郑重道，“而且结婚就意味着责任和对婚姻的忠诚，我不觉得你能够做到这一点。”
“罗，你这是在污蔑！”
“我没有污蔑，你来中国，自己算算，换了多少个女伴儿？”罗耀问道。
“我那只是逢场作戏，而现在不一样了，徐是我喜欢并珍惜的人，我愿意跟她一同度过剩下的岁月。”奥斯本很认真的道。
“如果有一天你回美国，会带徐贞一起走吗？”
“当然，他是我的妻子，跟我回美国，有什么问题吗？”
“奥斯本顾问，你若是执意要跟徐贞结婚，那就要为她担保，她的过去是有问题的，你也是知道的。”罗耀道，“我们不能容许一个跟曾经是汪氏情.人的女人出现在我们身边，除非你能用你的名誉担保她没有问题。”
“好，我就用我的名誉担保。”
“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三天之内，找到‘午夜幽灵’密电报头的暗码的英文书籍，找到了，则你可以跟徐贞小姐结婚，找不到，此事你不可再提，而且还需要跟徐贞小姐从此不再见面，如何？”罗耀问道。
“好。”奥斯本如同一头雄狮，看着罗耀，满眼喷火，显然是被激怒了。
“空口无凭，还是立字为证。”
奥斯本当即签字，摁了手印，交给了罗耀。
“站长，刚看到奥斯本顾问从你这儿出去，脸色似乎不太好看。”齐志斌敲门走了进来。
“没什么，立了一个军令状。”罗耀轻描淡写一声。
“奥斯本顾问来找你立军令状，真的假的？”齐志斌大吃一惊。
“小点儿声，生怕别人不知道？”罗耀横了齐志斌一眼，“别出去瞎传，正好你来了，我交代一件事，是这样的，你给我……”
“是，站长，要不要我暗中安排一两个人给他捣捣乱？”
“捣什么乱，他要是能找到，我就认。”罗耀瞪眼道，“我什么时候耍赖皮，说话不算数了？”
“明白。”齐志斌心虚的答应一声。
第368章：白色计划
欧洲。
德国对波兰动手只是时间问题。
德国军队已经开始往波兰边境集结超过一个星期，但波兰方面似乎反应很迟钝，没有一点儿即将要开战的准备。
两国的宿怨是从一战开始的，一战后，波兰作为战胜国，割占了德国不少土地，一条波兰走廊将东普鲁士与德国分开。
这是德国人心中的通。
所以，对波兰，德国人是一定不会放过的，为跟苏俄达成协议，目的也是为了波兰这个世仇。
很多军事家们都乐观的分析，德·波战争最快也要一个月之后爆发，罗耀也看到过不少内部对欧洲局势的预判的文件。
基本上都是这个论断。
只有他知道，如果那个记忆没出错的话，几个小时后，欧洲那边就会传来消息，所以，一早起来，他就吩咐温学仁重点关注欧洲方面的通讯。
一道敲门声。
“进。”
“罗副主任，给奥斯本顾问配十个会英文的助手，是你给安排的吗？”宫慧走了进来，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
“是，有问题吗？”
“我们人手本来就不足，你现在还一下子让齐志斌给他配十个人，其他工作怎么办？”宫慧很生气。
“就三天，奥斯本给我立了一个军令状，三天时间，十个人，破译出‘午夜幽灵’的密电，成功，我答应他跟徐贞的结婚，失败，从此不提。”罗耀十分简明扼要的解释一声。
“他脑子抽风了，居然跟你立这么一个军令状？”宫慧闻言，怔了一下，吃惊的问道。
“也许是被爱情冲昏了头吧，美国人就是比较情绪化，脑子一热，什么都能干得出来的。”罗耀道，“对了，我还没问你，你跟徐贞那边谈的怎么样了？”
“吃了秤砣，铁了心了。”
“这么说，这还是一对儿痴男怨女。”罗耀呵呵一笑。
“你还笑，现在怎么办，若是奥斯本真的破译‘午夜幽灵’的密电，你还真答应他们两个结婚？”
“当然，我这个‘密译室’的副主任说话是算话的。”罗耀点了点头，“我看你还会找机会跟老韩和梅姐好好谈谈，既然阻止不了，那就让她置于咱们眼鼻子底下。”
“这风险可大了，万一泄密，损失可就大了。”宫慧道。
“如果徐贞真的暗中替日本人做事，我们阻止了这一次，那下一次他们会派什么人，用什么方式渗透进来？”罗耀反问道，“接下来，我会调整奥斯本的工作，让他参与部分工作，但对于我们对日方密电码破译的进展和相关机密，则予以限制，这是他跟徐贞结婚付出的代价。”
“我们已经不需要他了吗？”
“现在还没到那个地步，至少他的密电码破译经验还是我们需要的，我们的人也需要时间和经验来成熟。”罗耀道，“密电码破译事关国家安全，还是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为好。”
“你有计划就行，一旦日方知晓我们破译了他们的外交通讯密电码，他们会马上更换和升级的。”
“就算我们破译不出他们通讯密电码，按照正常的做法，他们也会每隔一段时间更换一次密码，至于升级也没有放松。”罗耀道。
“明天上午密检所交流学习组离开，今晚欢送宴，别忘了。”宫慧提醒一声，转身就离开了。
他跟宫慧的冷战还在继续。
……
古今中外，夜袭选择的时间基本上都是一致的，那就是凌晨四点至五点之间，这是人最困倦的时候，也是黎明前的黑暗。
德军的“白色计划”就选在在这个时间。
数百辆坦克，数以十万的精锐德军，早已进入了预定的地点，静悄悄的等待进攻的命令到来。
4：45分。
三颗红色的信号弹突然从边境线上德国一侧升空。
平静瞬间被打破。
坦克的轰鸣声，火炮的怒吼声，还有士兵冲锋……
还在熟睡中的波军还没等穿上衣服，拿上武器冲出营房，整个营区就被炮火覆盖，整建制的从地球上抹去了。
战争开始了。
非常突然，却似乎又在意料之中。
……
欧洲时间是9月1日的凌晨，但在东方的亚洲，此时差不多是中午吃午饭的时间，人们已经习惯了日军飞机过来扔几颗炸弹就走，等飞机走后，淡定的从防空洞你走出来，该做什么还做什么。
一切，早已变得习惯了。
十二点钟，食堂没几个人吃饭，罗耀基本上都是等大家伙儿吃的差不多了，才过来食堂，这样人少，他可以安静的吃个饭。
食堂也不会为他特意留饭菜，反正平时吃饭，有什么吃什么，他也不挑食，就是吃的时候有些冷了。
今天来的时候，食堂的米饭已经没有了，只有馒头，两个馒头，一碟青菜，外加一份四季豆炒肉。
罗耀吃的很香。
现在的中国，能吃上一口这样的饭已经很了不得了，大部分连一口白面都吃不上，更别说吃饱了。
“站长，站长……”
温学仁一路小跑进来，冲到罗耀跟前：“站长，德国入侵波兰，欧洲大战爆发了。”
“什么，你确定？”
“确定，这是刚接到的英国驻波兰大使馆给本土发挥的明码电报。”温学仁掏出一张电报纸递给罗耀道。
明码电文，那就是全世界只要在这个频段的，都能接收到这条电文，这是有意想全世界散播这则消息。
不然，有怎么用明码发电报。
“马上汇报。”饭也顾不上吃了，罗耀抓了一个馒头，咬了一口，直接冲出了食堂。
……
“消息可靠？”毛齐五接到罗耀的电话，也是吓了一跳，欧战突然爆发，这对中国战场的影响也是极大的。
“英国人的明码电文，应该不会有假，我们还在多方核实，一有消息，马上汇报。”罗耀道。
“你们破译了英国外交密电了？”
“毛秘书，这是明码电文，只要能接收到，都能译出来的。”罗耀忙解释一声。
“噢噢，知道了，我马上向戴老板汇报。”毛齐五这才反应过来，忙说道，这不是天变了，而是世界局势要变了。
……
很快，不断有相关消息从欧洲方面传过来，直接的，间接的都有，国府驻德国也有大使机构。
消息虽然慢了一些，但到了晚些时候，也有电报发回国内。
德国进攻波兰了。
这已经不是秘密了。
波军猝不及防之下，损失惨重，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有着欧洲第二军事强国的波兰居然在德军一击之下，毫无还手之力。
德军的强大令世界为之震惊。
……
晚上的欢送密检所交流学习组的晚宴，只能是匆匆吃了个饭就结束了，欧战的爆发，整个“密译室”工作量骤然暴涨，所有人都要加班，还要熬夜。
大半夜，密译室灯火通明，所有人全部在岗。
电台室内全部接收机都开启，全面接收各方发出的电报，基本上内容都算是说的同一件事：德军入侵波兰。
第二天一早，报纸上的消息就铺天盖地的出来了，整个世界也都知道了这一则消息，战争终于爆发了。
密译室最快截获英国人的电报，国府几乎是在战争爆发的第一刻就知道了消息，效率之高，得到了统帅部的通报嘉奖。
而驻山城的英、法、美各国的使馆居然是在中方通报和询问下，才向国内询问的时候，才获得了确切的消息，比中方足足晚了两个小时。
一个通讯技术这样落后的国家居然先一步知道了欧洲爆发大战，而他们却后知后觉，令各国感到异常震惊和好奇。
“密译室”的存在被小范围的流传开来。
军统也想保密，不让“密译室”的存在为外人知晓，但这是很难做到的，毕竟知晓“密译室”的机构已经很多了，想让所有知道的人都不往外说，这也是不现实的。
国府中，除了密检所之外，还存在这样一个不输给密检所的密电码破译机构，吃惊的不光是各国情报机构，尤其是日本的情报机构。
……
德国入侵波兰，对奥斯本没有什么影响，他正带着吴福还有齐志斌给他配备的十名懂英文的助手，寻找那本暗藏“午夜幽灵”报头暗码的英文书籍。
夜以继日，几乎是不眠不休，眼睛都熬成了兔子。
但是，却没有什么结果，疑似的倒是找到了一些，但拿过来一验证，很快就被确定根本不是。
很快，两天时间就过去了。
眼看就剩下一天时间了，如果再找不到那本该死的英文书籍，奥斯本就完成不了自己立下的军令状，他的脾气也变得暴躁起来。
“亲爱的，我两天没来，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徐贞见到眼睛通红，几乎两天没洗澡，浑身上下散发着酸臭味的奥斯本，她大吃一惊。
奥斯本虽然有时候不修边幅，但他还算是个讲究卫生的人，并且很喜欢沐浴，就是有时候不善于打理自己而已。
但把自己搞成这样，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贞，我遇到麻烦了。”奥斯本十分懊恼的说道，他很想骂人，可是他又不知道该骂谁？
罗耀，那好像才不久救过他的性命，虽然某些方面对他约束太多了，可他也有自己的道理，并不是不讲理，骂自己，他怎么就又上当了，签那个军令状，好像还是该死的自己先提出来的……
第369章：书单
“我在寻找一本英文书籍。”
“英文书籍，什么样的英文书籍？”徐贞关切的问道，她的英文很好，出于对西方文化的向往，她平时也会读不少外文书刊的，什么莎士比亚的小说和戏剧什么的。
想要做汪氏的情.人，仅仅只有一张漂亮的脸蛋是不行的，还得有相当一定的文化修养，否则，在美丽的皮囊也是入不了人家的眼睛的。
真好.色的话，那勾栏院里漂亮的多了去了。
奥斯本看了徐贞一眼，眼珠子不由转动了一下，徐贞的英文也是极好的，不然，也不能跟他自由交流了。
“贞，你平时喜欢读英文小说吗？”
“闲暇的时候，也读一些，不多。”徐贞点了点头。
“你对你读过的英文小说都还有印象吗？”
“能记得一些。”
“我在寻找一本英文书籍，它的主人公很可能是一名女子……”奥斯本将自己研究“报头暗码”得到的一定零散关键词说给徐贞听。
“奥斯本，你说的这个也太难找了吧，这市面上英文书籍或者刊物得有好几千种吧，就这几个关键词，真不好找？“
“这一定是一本公开出版发行的，而且很容易找到的英文书籍，但是即便是这样，我们想要找到它也是有难度的，我已经名人将市面上能搜集到的相关英文书籍都买回来了，也许它就在这里面，但也有可能，它就在我们寻找之外。”奥斯本这两天急的，原本就不多的头发掉的更多了。
“我也知道不好找，但是找不到这本书，我的工作就进行不下去。”奥斯本嘘声叹气一声。
“别着急，慢慢找，一定能找到的。”
“我跟罗约定了，三天之内找到它，三天之内要是找不到的话，就……”奥斯本收住了嘴。
“就怎么样？”
“三天之内找不到，他就要不让我参加现在的核心工作，让我去做一个闲职。”奥斯本找了个借口道。
“做闲职不好吗，轻轻松松又不承担责任？”
“贞，你不明白的。”奥斯本摇了摇头，“算了，我今天不能在家陪你了，我洗个澡，换身衣服，得回去工作了。”
“亲爱的，我能帮你吗？”徐贞对着走进卫生间的奥斯本的背影问了一声。
“Yes，亲爱的。”
……
“大哥，给你。”李孚约罗耀见面，交给他一个微缩胶卷。
“这么快拍到了？”
“嗯，前天晚上，高天魁请我去参加一个派对，认识了不少人，这家伙交友真是广阔，三教九流都有，我不确定这些人跟他都是什么关系，但如果不是很密切的关系，应该不会被他邀请去别墅的。”李孚说道。
“都有哪些人？”
“这是名单，我是凭着记忆回去写下来的，因为大部人我都不认识，所以，也不一定准确。”李孚递给罗耀一份名单，上面写了有七八个人的名字，还备注了身份，有山城商会的领袖，还有他见过的那个地下赌场的邱老五。
“这份名单，我会调查的，你自己小心。”罗耀叮嘱一声，李孚虽然打入高天魁的圈子，但很危险。
这种人心狠手辣，一旦察觉危险，真是敢对李孚下杀手的，这可是亡命之徒。
“晓莹说，这事儿后，她想去香港。”李孚说道。
“可以，到时候我来安排。”罗耀点了点头，周晓莹想要脱离军统这是不可能的，但是安排她去香港工作，到并不难，到了那边做什么，这也是可以操作的，至于戴雨农那边，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阻力。
“那行，我先走了。”
罗耀没有直接回“兽医站”，而是直接去了“一贴灵”的林氏医馆，还是宫慧左小腿受伤的时候来过，这一晃有一个月没来了。
“一贴灵”见到罗耀，自然是分外的热情，他们夫妻俩虽然跟着罗耀一路走来，那都是有惊无险。
而且妻子的病情现在很稳定，只要继续按时服药，以他的医术判断，五年到十年的问题不大。
“底片冲洗出来，天黑之前我派人来取。”罗耀将李孚给的微缩胶卷递给“一贴灵”。
“好的。”
“对了，最近宫慧来过吗？”罗耀问道。
“前天来过，还带了一位姓姜的小姐，说是过两天让我出一次诊，我应了。”“一贴灵”道。
“哦，我知道了。”罗耀点了点头，姜福的腿伤，“一贴灵”应该更擅长一些，宫慧带姜筱雨来找他，这也是正常的，也省去了他诸多麻烦。
……
“小五，天黑之前你去一趟沙坪坝的林氏医馆取一件东西回来。”回到兽医站，罗耀将秘书小五叫到办公室。
“是，站长。”
过了今晚，明天就是整三天了，奥斯本那边似乎并没有什么消息传出来，要是找不到的话。
那就怪不了自己了。
日本陆军密电码破译难度很大，而日本外交密电如今也到了一个瓶颈，只要日本外务省不更换密电码，暂时就没有迫切性。
密检所虽然是密译室最大的竞争对手，但目前而言，已经不具备威胁了，罗耀必须考虑密译室的长远的发展。
简单来说，为密译室下一阶段的密电码破译工作找一个目标。
日本海军！
清楚知道未来日本对外政策的罗耀，并没有犹豫，下一步密译室重点关注的是日本太平洋舰队与日本本土的密电通讯。
但是在山城想要截获日本海军的通讯密电比较困难，受地理的影响，信号衰减等因素，山城并不是最好的监测地点。
东南沿海或者南洋诸岛若能建立大型的监测站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但这需要的人力和物力可不是现在的“密译室”能够承担的，罗耀也知道，如果没有外界援助，光凭军统的力量也是很难做到的。
这一次从英国人手里弄了不少侦测设备，罗耀打算把这些设备用于加强这方面的监测力量。
缺人。
缺钱。
缺设备。
这些，都得慢慢来，任何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
“站长，您让我从林氏医馆取来的东西。”小五回来了，交给罗耀一个牛皮纸袋，沉甸甸的。
“辛苦了，没吃饭吧，食堂那边，我让老潘给你留了饭。”罗耀道，小五去取林氏医馆取东西，刚好是吃饭的时间，回来晚了，自然错过了晚饭时间。
“谢谢站长。”
小五以为回来没饭吃了，没想到细心的站长居然早就想到了，让食堂给他留了饭菜。
“去吧。”罗耀自顾自的一挥手，随即打开牛皮纸袋，将里面底片和冲洗好的照片取了出来。
对于高天魁的别墅，罗耀虽然没有去过，但对里面的结构和大概布局他已经很清楚，之前不光李孚去过。
乔治·凯文过去去过多次，他供述的更为详细，再与李孚看到的一一对证，掌握高天魁别墅的构造和布局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至于别墅内还是否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构成，这就清楚了，必须要实地探查才能知道。
李孚和周晓莹重点拍摄的是高天魁在别墅二楼的书房，这也是高天魁会客以及跟亲信下属商谈要事的地方。
书房内陈设非常简单，书桌和书橱，然后就是欧式的沙发和茶几，还有一个酒柜，收藏了一些洋酒。
书桌上并没有见到中国人传统的文房四宝，除了一盏墨绿色灯罩的台灯之外，就是一瓶墨水，上面插了一支鹅毛笔。
这是个习惯用欧美方式书写的人，这应该跟他过去当过买办的经历有关。
书房墙壁使用最原始的石头垒撑的，上面没有任何装饰，甚至连一副字画都没有。
书桌上很整洁，并没有摆放任何书籍，除了一摞稿纸，不多，应该十来张左右，很明显高天魁是个非常注重整洁的人。
书橱里的书籍很多，中文和外文书籍大概各占一半的样子，甚至外文书籍还要多一些，罗耀甚至看都拉丁文和西班牙文的书籍。
从书籍的新旧以及放置的位置看，这些书籍，应该是他经常看的，如果是不常看的书籍，他是不会摆放在比较顺手的地方。
这是个爱看小说的人，他收藏的书中，十本当中，至少有七本是小说，还有就是一些人物传记。
他是一名炮兵军官，但似乎对文学更感兴趣一些，这是一个感情丰富并且细腻的人，他收藏的小说，大多数跟爱情有关，有些甚至市面上见不到的原始版本。
中文书籍不考虑，所有英文书籍抄录下来。
“老齐。”
“站长，这么晚了，您有事？”齐志斌见到罗耀，有些诧异。
“这份书册胆子，交给奥斯本顾问，已经查过的，略过，没有的，重点查找。”罗耀递给齐志斌一叠纸张说道。
“站长，您这是要帮奥斯本顾问？”
“若是能找出来，那对我们破译‘午夜幽灵’也是好事，这个跟军令状不冲突。”罗耀解释道。
“是，我这就送过去。”齐志斌点了点头，拿着那一叠书籍目录而去。
……
专门开辟了一间会议室内，奥斯本领着一群人还在努力的一本书一本书的寻找，这个大工程，那屋内更是堆满了书籍，确定不是排除在外的与还没有排查的几乎是各占一半儿。
要按照现在的工作进度的话，只怕还要花上同样的时间，才能将剩下的书籍全部排查完。
但是还陆续有收罗而来的英文书籍送过来。
“奥斯本顾问，站长让我交给你一份书单，让你按照这上面的寻找，已经排除的就不用再查了。”齐志斌推门直接进来，将罗耀给他的书单交给奥斯本。
“书单，哪里来的书单？”奥斯本吃惊的问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就是来传达站长的命令。”齐志斌一摊手，他确实不知道书单是哪里来的。
“好，我知道了。”奥斯本扫了一下书单，不以为然的放到了一边，继续埋首自己的工作了。
齐志斌无奈的摇了摇头，直接就离开了。
第370章：《大地》
“站长，这个奥斯本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齐志斌不是个喜欢背后嚼舌根的人，但是见到奥斯本对罗耀辛苦整理出来的书单那种态度，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
罗耀听了齐志斌的报告，呵呵一笑，没太在意。
他怀疑“高天魁”，人家奥斯本未必知道，况且他也没说这书单的出处，人家不相信也正常。
搞密电码破译的，虽然要有时刻怀疑和否定自己的态度，但自信和坚持同样很重要，这话听着矛盾，其实还真是这样。
总是怀疑，那很可能总是找不到正确的方向，若是硬要一条路走到黑，那也不行，不是自信，是自负了。
这两者之间能取得一个平衡，这只有少数人能做到，这就是为什么密电码破译人才难寻。
奥斯本过去能领导美国黑室，做出那样令人震惊的成绩，在这方他还有足够的能力的支撑他这份自信的。
“没关系，你下去休息吧。”
“是。”齐志斌点了点头，奥斯本毕竟是洋人，国人在面对洋人的时候，总是低一头的，就算强势如罗耀这样的，也不能免俗。
……
“奥斯本都带人熬了两个通宵了，还没结果，你就不担心？”罗耀回到小院子，这一回宫慧没有熄灯，而是从房间里出来，倚着门在门口对他问道。
“有啥好担心的，他是立下军令状了，找不到，就得跟徐贞断了来往，横竖我们都没坏处。”罗耀笑道。
“下午去见李孚了？”
“嗯。”
“说啥了？”
“给了我一份名单，有些人他不认识，应该是平时跟高天魁过往比较密的人。”罗耀道。
“给我吧？”
宫慧一伸手。
罗耀呵呵一笑，从口袋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名单，轻轻的放到宫慧的手上道：“秘密调查，别打草惊蛇。”
“还用你教？”宫慧冷哼一声，一转身，进屋，关门。
罗耀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女人呐！
“衬衣给你熨了，皱巴巴的，穿出去也不嫌丢人！”片刻后，屋内传来一道嫌弃的声音。
“谢了。”
……
“怎么样，奥斯本顾问，已经是第三天了，不是我故意为难你，这可是你自己立下的军令状。”望着眼睛熬的跟兔子是的奥斯本，罗耀心里还是有些不落忍的，不过没办法，这军令状可不是儿戏。
这军中的规矩必要遵守。
“我立下军令状的时候是上午九点半，现在才七点半不到，我至少还有两个小时。”奥斯本又是一宿没睡，一张嘴，那个味道真是非常赶人。
“行，我这个人也是很公平的，既然这样，那我就在等你两个小时。”罗耀呵呵一笑，点头答应。
“我要继续工作，别过来烦我！”
吴福等人都知道，就算再给二十个小时，他们也未必能找到那本英文书籍，除非出现奇迹。
……
“站长，大门外，有一位姓徐的小姐，说有急事要见奥斯本顾问。”罗耀刚从奥斯本那儿返回自己办公室，秘书小五就敲门进来禀告一声。
“徐小姐，徐贞？”罗耀微微一动，徐贞虽然知道奥斯本在“兽医站”工作，但她是进不来的。
“兽医站”的安保措施是非常严格的，除了证件之外，还需要证照合一，才能进来，而且大门口还修建你两个碉楼，架设了机枪。
院子里还养了四条看家的狼狗。
兽医站嘛，养几条狼狗看家不是很正常吗？
这里是军事禁.区，靠近马上就会有人上前警告驱离，不听劝的，马上给你拿下，然后按照间谍论处。
“你去把人领进来，带她去配楼保安科会客室。”罗耀吩咐道。
“密译室”办公大楼，除了自己人之外，外人是不允许进入的，这一点是铁规，任何人都不能破坏规矩。
这里的垃圾都是专门人负责处理的，随便一张小纸片流出去，都可能引起天大的麻烦。
安全保密工作马虎不得。
十分钟后，罗耀在保卫科会客室见到了徐贞，他跟这个女人见面的次数很少，前后也就两次。
他记得印象最深的就是在山沟那个洞里，解救她跟奥斯本的时候，那是第一次见面，后来在奥斯本住的那个院子又见过一面。
都没有什么交流，只能算认识。
这一次算是第三次了。
杏眼，柳叶眉，皮肤白净，不是特别漂亮的那种，只能说中上姿色，可能是审美观的不同，至少在罗耀眼里，这算不上绝色。
波浪卷，秀发披肩，很洋气的造型，包臀的旗袍，身材倒是不错，红宝石戒指，手里拿一着一只蓝色的皮包，坐姿很优雅，贵妇范十足。
手里夹着一根女士香烟，见到罗耀进来，忙站起身来，赶紧将手里的香烟在桌上的烟灰缸里掐灭了。
罗耀并不反感女人抽烟，这个时代的女子抽烟很多，尤其是自诩有些文艺小资情调的女子，都喜欢抽烟，她们认为这是一种时髦。
既然是一种时尚，你一个人的力量是阻挡不了的，但是，身边的女人吸烟，她还是会提醒一下的，毕竟，吸烟有害健康，尤其是对女人而言，伤害更大。
“徐小姐，我们见过的。”
“是的，我认识您，你是罗先生。”徐贞忙道。
“奥斯本先生正在工作，他可能抽不出时间来见你，如果不是特别私人的事情，我可以代劳或者替你转达。”罗耀点了点头。
徐贞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打开皮包，从里面掏出一本蓝色面皮的书出来：“罗先生，请你帮我把这本书交给奥斯本，这本书可能是他想要找的。”
罗耀瞥了一眼封面上的英文字：《大地》，作者是美国一个作家，名字叫赛珍珠，这是她的中文名字，英文名字铂尔·巴克。
这个名字他有些熟悉，似乎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徐小姐怎么知道奥斯本先生再找这本书？”罗耀眼皮子微微一抬，不动声色个的询问道。
“昨天他回家，我看到他十分的疲惫，就问他怎么回事儿，他说在做一项工作，必须要找到一本英文书籍，如果找不到的话，他的工作就可能进行不下去，我就问他是一本什么样的书，他就告诉我几个关键词和句子。”
“是奥斯本先生让徐小姐帮忙找的吗？”
“哦，不是，是我自己帮他找的，我平时也喜欢读一些英文小说，晚上回去后，我就想起了他的话，就把家里收藏的一些英文小说翻开来看，结果就发现这本小说的第17、18和19页上发现他说的那几个关键单词，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帮他的忙？”徐贞解释道。
罗耀将那本《大地》拿过来，翻看到徐贞刚才说的页数，果然在这三页的抬头第一行看到那些熟悉的关键单词。
“很好，谢谢你徐小姐，请你在这边稍作休息，我把这本书拿给奥斯本先生，如果是他要找的书，那最好了，如果不是，我会把书给你拿回来。”罗耀起身道。
罗耀从会客室出来，吩咐曹辉命人守住会客室的门，然后拿着那本《大地》直接去找奥斯本了。
……
罗耀没跟他废话，直接把《大地》丢到他跟前：“奥斯本顾问，试试翻开到底17、18和19页的开头第一行。”
奥斯本睁着腥红的眼珠子看着罗耀。
“看我干什么，验证一下呀？”
奥斯本这才翻开手中的《大地》。找到罗耀所说的页数，眼珠子一下子瞪圆了，那表情，就像是见到了多年前的初恋，完全拔不出眼珠子了。
奥斯本将眼前办公桌上所有的其他英文书统统一把推翻在地，有了手中这本《大地》，其他的书都不重要了。
他没有时间了，只有一个多小时了，这本《大地》俨然成了他最后的希望了，如果不是。
他就彻底输了。
罗耀也不打扰他，就看着他在那边演算，毕竟就算找到正确的书，也要通过验证才能确定。
验证最好的办法，就是将那些截获的电文破译出来，没有比这个更能说明问题了。
半个小时候，奥斯本满是汗水的脸上展露出一抹狂喜的笑容：“哈哈，是它，就是它，罗，我找到它，‘午夜幽灵’我破译出来了……”
罗耀也很惊讶，徐贞的运气这么好，居然真给奥斯本找到了，真是走狗.屎运的美国佬呀。
“奥斯本顾问，这本书好像是我拿给你的？”
奥斯本的笑声戛然而止，他好像忘记了，他现在手中的这本《大地》并不是他自己找到的，而是罗耀拿来的，并且把书页里的线索直接告诉他的。
“罗，书是你自愿给我的，并不是我要求你给的，再说，规则是三天内我找到破译‘午夜幽灵’密电码的暗码计算我赢，你可不能反悔。”奥斯本倒也是脑筋转得快，马上就驳斥道。
“好像是有些道理，我应该等时间过了之后再给你的，失策了。”罗耀感叹一声，“我低估了你的无赖了，奥斯本。”
“我这不是无赖，是利用规则，规则就是被用来利用的！”
“行了，我是个说话算话的人，既然你破解了‘午夜幽灵’的密电码，你跟徐小姐的事情我不再反对，不过，徐小姐不是军统的人，她不可以接触密译室的机密，你也不可以跟她提及相关事务，否则一旦出现泄密事件，你是要负责的。”罗耀提醒道。
“你放心，我是一个有职业素养的人。”
“希望如此，徐小姐就在保卫科的会客室，你可以去找她了。”罗耀点了点头。
第371章：错过的一次机会
罗耀清楚的记得，他给奥斯本的书单上就有一本《大地》，如果他按照自己提供的书单上找的话。
或许也很快找到。
只是他太自负了，错过了一次自己亲手破译“午夜幽灵”的机会。
不过，最让罗耀意外的是，最后找到《大地》的人居然是徐贞，一个他根本没想过的人。
理由，毫无破绽。
至少目前没有看出来。
“站长，听说奥斯本顾问把‘午夜幽灵’密电码破译出来了？”迟安似乎听到了消息，敲门走进罗耀办公室。
“嗯，报头暗码在一本叫《大地》的英文小说里面。”罗耀点了点头，“午夜幽灵”密电码起初是交给迟安负责破译的，后来好多人都有参与，奥斯本也是其中之一，还提出过不少建议。
但迟安的精力主要放在对日外交密电的破译上，放在“午夜幽灵”精力自然少了许多，甚至最近更是一点儿时间都没有。
迟安到不是小家子气，任何人破译了“午夜幽灵”密电，他都高兴，破译了密电码，就等于掌握了这个“间谍”活动，从他发给日方情报机关的情报，就可以推断出其人所在的范围，职业等等。
这样就能从怀疑对象中更精准的筛选出嫌疑人来。
而且还能根据“间谍”提供的情报，提前进行部署，诱使敌人上当，对“间谍”忠诚度产生怀疑。
“《大地》，这个名字挺熟悉的，好像听说过？”迟安在脑子里过了一下，微微一颔首道。
“一个美国女作家的作品，去年拿了诺贝尔文学奖，在中国生活多年，《大地》描写的也是中国农村的故事。”罗耀想起来了，赛珍珠这个名字他为什么这么熟悉了，因为它的作者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就居住在金陵。
对于这样一位有才华，有在华居住多年的女作家，还是一位美女，报纸自然会有诸多报道。
赛珍珠回美国之前，有近四十年都是生活在中国，她的汉语水平比她的英文可能还要好。
“这个还真是……”迟安感慨一声，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可是正在万千书中寻找一本，就跟大海捞针差不多，居然让奥斯本给找到了。
这份毅力值得敬佩。
“老迟，虽然找到了暗码，但之前我们截获的电文不少，估计全部破译出来，还需要时间，你若是有时间，可以去帮一下忙。”
“帮忙就算了，只要破解了暗码，破译电文只是时间问题，这个功劳还是让奥斯本顾问独享吧。”迟安呵呵一笑，这个是时候他插手，别人会认为他是去抢功劳的，毕竟“午夜幽灵”这个案子过去是他负责的。
“那行，稍后出个通告，把这个喜讯对大家伙儿宣布一下，晚上食堂加菜庆祝一下。”罗耀说道。
“是该庆祝一下，这个案子也悬了好久了，要是破译不了，就成了悬案了。”迟安道，“我是负责这个案子的，到时候丢人就是我了。”
“哈哈！”
……
“你说什么，亲爱的，那本《大地》是你找到的？”奥斯本听完徐贞的叙说，惊的头皮发麻道。
“是呀，是我让罗先生转交给你的。”徐贞不明白奥斯本为什么这么大的反应，难道他不知道吗？
“这个该死的罗，他居然骗我！”奥斯本很愤怒，他以为是罗耀找到了《大地》，并且帮了他，他还心存感激，结果弄了半天，居然是自己的女人找到了，还给他送了过来。
这分明就是窃取了徐贞的功劳。
这个虚伪的家伙！
“罗先生骗你，奥斯本，他骗你什么了，亲爱的？”徐贞也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追问道。
“贞，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不过我要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们就要被迫分开了。”奥斯本动情的说道。
“什么，奥斯本，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贞，现在回去，在家里等着我，不要离开，等我回去跟你解释，明白吗？”奥斯本现在不想跟徐贞解释，因为这事儿解释起来，没个把小时是说不清楚的，一来他没这么长的时间，二来，这里也不是解释的地方，这第三嘛，他要去找罗耀算账。
“嗯，我回去等你。”徐贞点了点头。
……
奥斯本气冲冲的推开罗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并且把门从里面关上，这是他跟罗耀的私人恩怨。
他也不想被外人听见。
“罗，你太过分了，那本《大地》明明是徐小姐找到的，你却把功劳据为己有？”奥斯本愤怒的双拳砸在罗耀的办公桌上，质问道。
罗耀抬头看了奥斯本一眼，平静的问答：“我有说过，那是我找到的吗？”
“呃……”
奥斯本愣住了，他仔细回忆了一下罗耀将《大地》拿过来交到他手上的前后过程，似乎并没有交代《大地》的确切来历。
“那你为什么不解释，这是徐贞小姐给你的呢？”
“你问了吗？”
“我不问，你就可以不解释吗？”奥斯本继续质问道。
“你需要我怎么解释，还是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把《大地》晚两个小时交给你更合适一些？”罗耀道，“那样即便你破译了‘午夜幽灵’，我也可以判定你没有完成军令状。”
“……”
“我有很多种理由扣下徐小姐的《大地》，再将它交给你，你是明白的。”罗耀道，“而且，徐贞不是我们的人，你擅自向她透露自己工作中的情况，你已经违反了规定，你是想让我按照规定处分你吗？”
“我只是告诉她，我在找一本英文书籍，以及几个关键的单词而已？”奥斯本辩解道，但明显气势小了很多。
“你也是一名从事多年情报工作的老特工了，几个关键单词很可能透露出重要的信息，你难道不知道吗？”
“徐贞小姐是值得信任的，她不会是你说的那种人。”
“她过去是什么身份，你很清楚，需要我提醒你吗？”罗耀道，“如果按照我们的规矩，她是不可能被允许跟你在一起的。”
“罗，你这是有罪推论，难道就因为一个人的过去，就可以全盘否定他的一切？”奥斯本道，“徐贞她也是无辜的，她只是遇人不淑，也是受害者。”
“我想在你们美国，对于有这样前科的人，也不会是这么宽容吧，尤其是情报机构这样特殊的部门？”
奥斯本无言以对。
他在军情部门服务多年，岂能不知道美国情报部门的规矩，其实各国对情报部门的纯洁工作都是一样的，差别在于执行的严格和宽松而已。
任何一个情报机构，都会把自身的“纯洁”放在极其重要额的位置，因为一旦情报机构出错，那付出的代价是极为惨重的。
“奥斯本顾问，因为你是美国来的专家顾问，所以，我们的很多规矩约束不到你，但是我们可以约束对除你之外的人。你明白吗？”罗耀郑重的提醒道，“即便我同意你跟徐贞小姐结婚，你也需要遵守我们之前定下的规矩，这是我们高薪聘请你为我们工作付出的代价。”
“罗，我并不想冒犯你，但是，这一次徐贞小姐的确立功了，难道还不足以信任吗？”奥斯本冷静下来了，他发现自己无论吵架还是讲道理都不是罗耀的对手，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了。
“是，她是在破译‘午夜幽灵’密电码上立功了，要不然，我也不会答应你可以跟她结婚了。”罗耀直接道，“我可以有很多种办法让她直接从你才生活中消失。”
奥斯本愣住了。
他似乎忘记了罗耀跟他身份是有区别的，他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特工，而且是亲手杀过人的。
他跟那位代号“刀斧手”的戴老板是同一类人，真如果把他惹毛了，后果是很严重的，那些绑架他的日本特工的下场怎么样，他是亲眼见到的。
“罗，我希望你不要这么做，她的命运已经够惨的了。”奥斯本很清楚，罗耀是个很守信的人，他说到就能做到。
“奥斯本顾问，我也不希望这么做，但前提是你和徐小姐都必须守规矩，不要让我难做。”罗耀道。
“好，我明白了，我在工作的时候会让她离远一点儿，并且不在她面前谈论任何跟工作有关的事情，我保证，我发誓可以做到。”
“我会派人暗中保护徐小姐，希望你不要介意，这是履行必要的程序，放心，这不会影响到她平时的生活。”罗耀道，“徐小姐的安全也关系到你的安全，现在你在山城的秘密估计华府方面已经知道了，我不希望你在给我们工作期间，跟他们有过多的接触，当然，正常的社交往来，我是不会干涉的。”
“我明白的，罗。”奥斯本点了点头，站在罗耀的角度，他无法指责罗耀的做法，这是他的工作，也是为了他的安全。
“行了，晚上为你庆功，可以把徐贞小姐一起带过来，我罗耀还从来不会贪图别人的功劳。”罗耀吩咐道。
……
奥斯本回到自己办公室，他过去的翻译，现在也在密译室担任研究员的秦普出现在他的办公室。
“秦，你的工作完成了？”奥斯本问道，这一次抽掉人手过来帮忙，秦普因为过去给奥斯本当过反应，因此被抽掉过啦，直接担任了他的助手。
“奥斯本顾问，我在整理您办公室的时候，发现了这份书单。”秦普递给奥斯本一张纸道。
“哦，已经没有用了，你随意处理吧。”
“不，奥斯本顾问，我在书单上发现了咱们要找的英文书籍《大地》。”秦普十分认真的说道。
“什么？”奥斯本惊诧一声，接过书单，看了一眼，当场就愣住了，这份书单是昨天晚上齐志斌送来的，当时齐志斌原话他还记的：“书单上已经筛查过的可以略过，没有筛查过的筛查一下。”
原来，是他自己错过了一次找到《大地》的机会，而且这个机会也是罗耀给的。
第372章：汇报
前前后后，截获的“午夜幽灵”收发的电报有近百份，掌握了破译的秘钥，要将这些密电破译出来。
真的只是时间问题。
但随着这些电文破译，一些令人震惊的秘密显示出来。
奥斯本人也是非常吃惊。
这些密电的显示，“午夜幽灵”居然是汪氏预留在山城的耳目，他是通过电报的方式跟在静海汪氏的手下联系，提供相关情报。
这已经不是奥斯本能够处理的了，必须第一时间汇报给罗耀。
这些密电破译出来后，暴露的信息量实在是有点儿大，甚至还有些触目惊心，当然罗耀也没有想到。
如果是个真正间谍的话，他不应该把一些关键的信息直接用电报发出去的，这样一旦被破译，等于把一切都暴露了。
可能是这个“家伙”对自己设置的加密方法过于自信了，居然在密电中把许多人和事直接说了出来。
触目惊心。
堂堂国府炮兵顾问居然也暗中成了日本人的间谍，将国军高射炮设定的参数告诉了日本人。
以至于国军的高射炮在对日机的防空作战中屡屡失利，原来日本人早就掌握了国府高射炮的射击参数。
还有汪氏在给“午夜幽灵”的电文中，让他采用威胁，或者收买贿赂的手段对山城方面进行渗透，帮助日军收集相关军事情报。
当然，收买和贿赂的汉奸同党，都有在密电中体现。
有些人还是罗耀熟悉的名字，没想到也上了这个“幽灵”的船了，而在所有回电的报头，这个习惯在午夜拍发电报的“幽灵”代号居然是：上校。
这就让罗耀很自然到一个有着“上校”绰号的人，高天魁，高射炮第41团第一营营长，上校军衔。
而电报中，不少名字跟李孚给他那份名单上的名字是重合的。
“上校”的代号，名单的重合，还有别墅书房书橱里那本《大地》的英文小说，一个重合，还可以说是巧合，两个，三个呢，还能是巧合吗？
“所有参加破译工作的人不得离开，也不得与外界交谈！”事关重大，罗耀在得知破译的电文中暴露出如此今天的内情的时候，马上下令严密封锁消息。
“封站！”
随后，罗耀进一步下令封站，许进不许出。
“罗，我必须回去，贞还在家里的等着我呢！”奥斯本提出了抗议。
“宫副站长，马上派人去奥斯本顾问家中，把徐贞小姐接到站里来。”罗耀没有理会，直接给宫慧下令。
“好，我马上安排。”宫慧答应一声，“问题很严重吗？”
“非常严重，估计会在山城掀起腥风血雨。”罗耀点了点头，根据已知的名单，山城重视涉案的军政要员多大数十人之多，许多还在相当重要的岗位上，这些人居然都暗中投靠了汪逆。
这太可怕了。
“我知道了，我会钉死在站里，不让一只苍蝇从这里飞出去。”宫慧点了点头，从罗耀脸上前所未有的严肃她能体会到一种大战即将爆发的肃然。
罗耀没有跟宫慧多说，她知道的越多，越没有好处，反正就知道执行自己的“封站”的命令就是了。
“晚上的庆祝取消，什么时候再举行，另行通知。”罗耀再下一道命令，“曹辉，挑两个可靠的人跟我走，去罗家湾十九号局本部。”
“是！”
……
“毛秘书，今天我必须见到戴主任，否则，我是不会走的。”罗耀见到了毛齐五，说明自己求见戴雨农的来意。
“攸宁，你又不是不知道，戴老板不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再者说，戴老板现在也不在局本部，他在跟中统和军委会情报部门的长官们开会呢。”毛齐五道，“你有事儿，直接跟我说就是了。”
“毛秘书，见到戴主任，我自然会说。”
“攸宁，好歹我还是密译室的主任，你有什么事情不能跟我说？”毛齐五有些不高兴了。
“毛秘书，此事干系重大，我不说，是不想您牵扯进来。”罗耀忙解释道，“希望您能理解。”
毛齐五愣了一下，什么事儿这么严重，连他都不能说？
“您若是想知道，一会儿我讲过戴主任听的时候，你可以在一旁听着。”罗耀说道。
“好吧，我来问一下，这个情报会议什么时候结束。”毛齐五点了点头，“这德国人突然发动入侵波兰的战争，整个欧洲都乱套了，对咱们来说，那也是影响巨大，戴老板这两天也是吃不香，睡不好。”
“多谢毛秘书。”
……
“还有半个小时，会议就能结束，戴老板让你去漱庐等他。”毛齐五打电话联系了一下，给了一个明确的时间。
罗耀去了漱庐。
在漱庐的会客厅足足等了近四十五分钟，才听到外面汽车鸣笛声，戴雨农的防弹汽车停在了外面。
一声灰色中山装，左上衣口袋里插着一支黑色的钢笔，据说那是一支金笔，蒋夫人赠送给他的。
他一直带在身上，除了睡觉，从不离身。
戴雨农从外头进来，可以看到他那浓眉之间似乎藏着一丝深深的疲倦，德国人突然在欧洲掀起大战，这是打了全世界一个猝手不及。
罗耀起身，立正，敬礼！
“攸宁，来了，到我楼上书房说话。”戴雨农脚步不停，直接踩着楼梯上了楼，罗耀答应一声，紧随其后上楼而来。
楼上书房。
仆人送了两杯白开水进来，戴雨农不喝茶，所以，不管是客人还是下属，一律都是白开水。
“齐五说，你有要紧事见我，还把电话打到我开会的地方？”戴雨农坐下来，伸手揉了一下眉心。
“是的，学生确实有非常要紧的事情向您汇报。”罗耀恭谨的回答道。
“到底什么事儿，说。”
“奥斯本顾问破译了‘午夜幽灵’的密电码，我们将其跟静海方面来往的密电全部破译了，所得内容令人震惊！”罗耀说道。
“什么内容？”
“我们发现了汪逆在山城预留的一个地下情报组织，其组织首领是一个代号为‘上校’的人，此组织中，我们掌握的有山城已经地方军政要员数十人，还有，国府炮兵顾问德国上校韦纳先生也被秘密收买，为其提供情报，我防空部队高射炮射击参数的设定就是他提供给日军的，致使我军在防空方面完全起不到实际作战效果。”罗耀说道。
戴雨农听了，脸上阴晴不定，眼神之中透露出阵阵杀气，很显然，罗耀汇报的这个情况彻底的激怒了她。
“娘希匹的，这个‘上校’是哪个？”
“据目前的情报，这个上校很可能就是防空41团一营长高天魁。”罗耀道。
“抓，马上给我抓人！”戴雨农愤而怒声道。
“是，主任。”罗耀应了一声，“不过主任，这个高天魁非常谨慎，他虽然是国军军官，可豢养了一支精锐的保镖队伍，装备精良，尽是亡命徒，若是直接强行抓捕的，恐怕会带来极大的伤亡，还有，他的那些同党一旦得到消息，就会打草惊蛇，到时候，想要将这这些背叛党国的逆贼一举拿下就难了。”
“你有什么好建议？”
“学生觉得，这个高天魁既然是这些人的头目，那自然是擒贼先擒王，可怎么擒贼，强攻不可取，智取才是上策。”罗耀道。
“你有智取之策？”
“有一策，但不知他是否会上钩。”罗耀点了点头。
“说来听听。”
“汪氏过去在山城秘密包养一名情.人，名叫徐贞，也就是现在跟奥斯本顾问在一起的那个女人，学生知道，他们过去也是相识的，故而，就以徐贞乔迁之喜，在日耳曼大厦设宴邀请高天魁出席，只要他一出现，我们埋伏在日耳曼大厦中的行动队就可以一举将其秘密拿下！”罗耀道。
“这能行吗，日耳曼大厦又不是军统地盘儿，万一走漏风声？”
“正因为日耳曼大厦不是军统地盘儿，他才会放心过去，可日耳曼大厦现在的主人也是您的学生，李孚，主任，您还记得吗？”
“这怎么会不记得，他不是被你安排潜入防空司令部调查内奸的嘛，怎么成了日耳曼大厦的主人？”
“李孚现在算是高天魁的人，这一次能去确定高天魁的身份，也多亏他提供了一份名单，与之我们破译出来的电文上的部分人员名单对照了一下，才确定这个‘上校’就是高天魁。”罗耀解释道。
“既如此，攸宁，那此次抓捕行动就由你来指挥。”戴雨农点了点头，“需要配合，直接找毛齐五。”
“是，主任，在抓捕行动未完成之前，我把兽医站封了，所有人许进不许出，吃住全部都在站内，以确保消息不会泄露！”罗耀郑重的道。
“很好，那份名单多少人知道？”戴雨农赞赏一声，问道。
“除了我和奥斯本之外，没有第三个人看到完整名单。”罗耀忙道。
“嗯，这个名单不要再跟任何人提起了。”
“是，主任。”
这份名单可以做很多文章，至于做什么文章，这就不是罗耀擅自打听的了，这也是他没有跟毛齐五说的原因。
戴雨农一定会用这份名单做文章，但他会不会告诉毛齐五他就不知道了，但是，这份名单上肯定又有很多人遭殃，甚至会人头落地，那是一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