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放映室
招待所内，有一个放映室。
这是专门用来播放一些影片使用的，里面使用的自然是最新的设备，要是罗耀想看电影。
在这里就可以。
当然，这里显然不是看电影的用的，这是有其他用途的，一些特殊的资料是影像做成的。
这些资料是不能够外泄的，能够观看的人也是有限的，那么就必须要有这么一个专门的放映室。
建造这么一个放映室，是要戴雨农特批的，而且，还是专门批了一笔经费的。
要是让罗耀自己掏钱，那不是不可以，难免会被人诟病的。
这个放映室建成后，戴雨农还亲自来过，之后也是来过好几次，自然是为了陪“人”来的。
这些事儿，招待所上下是三缄其口，谁都不敢多说半个字。
不过，放映室自建成以来，罗耀这个实际管理者，似乎一次都还没正式使用过。
机会突然就来了。
宫慧居然从电影公司借了一台摄像机，把高桥良子与那位假冒的“高桥敏夫”见面的情景给拍摄了下来。
他不明白，这么干不会让高桥良子起疑心吗？
她们父女俩在狱中见个面，有必要这么隆重吗，还拍成影像资料保存下来？
这是要留存什么“把柄”不成？
真亏她想得出来。
不过，宫慧解释也说了，她汇报的描述未必完全准确，还是把她们见面的过程拍下来更为直观。
监狱选择的是山城看守所，那里是邓毅的地盘儿，借用一个地方，完全没有问题。
难怪罗耀第一眼就觉得很熟悉。
这不是他当初跟乔治会面的那个房间吗，显然是直接被利用了，变成这对“父女”俩的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了。
这位邹先生的表演在罗耀看来，还是非常不错的，无论演技还是神态都抓住了人物的神髓。
罗耀跟高桥敏夫打交道次数不少了，对这个人观察很细致，这位邹先生也着实用了心的，一些细微的动作，尤其是眼神的变化，完全达到了一种神似的状态。
他是没有看出来多少破绽，至于高桥良子那就不好说了，反正从一开始高桥良子就表现的很激动。
然后父女俩那个抱头痛哭的场景，这也着实令人感动。
虽然给“演员”准备了剧本，可这种已经不是表演了，而是考验一个演员的即兴的临场反应能力了。
毕竟那不是真的高桥敏夫，他没有那些跟妻女的过去在一起的记忆，没当说到这些的时候，他只能做一个倾听者，然后还要斟酌一下，不能说错话。
“见过人之后，高桥良子情绪如何？”
“情绪有些低落，回来后，一个人待在屋内，谁叫她也不理睬，晚饭也没有吃。”宫慧道。
“可以理解，不过她可能不会再信任我们了。”罗耀说道。
“为什么？”
“她看出了破绽，知道我们找了个相似的演员演了一场戏在骗她。”罗耀解释道。
“可是我们丝毫没看出来呀？”宫慧惊讶道。
“邹先生的表演没有任何问题，包括神态，声音方面，都做到而来高度相似，但是，假的就是假的，我们不幸的是，遇到了一位十分敏.感的人，高桥良子不是通过这些去判定自己的父亲，而是感觉，心里的感觉，你可能没注意到，他们在拥抱的时候，肢体并不是那么的柔和，邹先生毕竟不是她的父亲，而高桥良子又是一位美丽青春的少女，邹先生是一位正常的男人……”罗耀就不好往下继续说了。
“我找他问问去。”
“别去了，问了，那不是让人家难堪嘛，再者说，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不怪人家。”罗耀道。
“百密一疏，早知道就……”
“就怎样？”罗耀笑问道。
“……”
“安排一下，我再见一次高桥良子。”罗耀考虑了一下，决定再跟高桥良子见一面，吩咐宫慧道。
“你讲她，说什么？”
“摊牌。”罗耀道，到这个这一步，已经没有必要在继续绕弯子了，只有摊牌这一个选择了。
“什么时候？”
“就今天吧。”
“好。”
……
“良子小姐，在山城住的还习惯吧，山城湿气重，口味偏辣，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多谢关心，还可以。”高桥良子微微一鞠躬。
日本人就是这样，明明心里已经非常不满了，却还要装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
太具有欺骗性了。
难怪大家都认为，上一秒还对你笑脸相迎，下一秒就可能对你挥起了屠刀。
这样的善变虚伪的性格在一个小女子身上都体现的淋漓尽致，何况那些男人？
“见过你的父亲了？”
“哈伊，见过了。”高桥良子低眉顺眼道。
“良子小姐，在我面前，你就不用装了，我想，你已经知道，我们一直都在试探你，不是吗？”罗耀点燃了一支烟，吸了一口道。
“试探，秦先生一直都在试探良子吗？”高桥良子一抬头，眼角微微的向上扯了一下，问道。
“良子小姐聪明，胆识都超出我的意料之外，所以，不得不慎重，你的父亲对我们很重要，我们要对他的安全负责。”
“秦先生觉得我会对我的父亲不利吗？”
“这样的例子，我们不是没有遇到过，你们杀起人来，那可是六亲不认，我们可不敢冒险。”罗耀缓缓道。
“你要我怎么证明？”高桥良子头一仰，眼睛盯着罗耀问道。
“不需要了，我相信你是为了拯救你的父亲来的。”罗耀摇了摇头，“你的父亲也确实需要你的拯救，他现在就关押在某一个地方，我可以安排你去见他，但是，你也要拿出你的诚意来？”
高桥良子就这样看着罗耀足足有半分钟，这才开口说道：“北碚区金刚老街24号，真吾照相馆。”
“很好，良子小姐，我想我们应该是达成一种共识了，对吗？”罗耀点了点头。
“秦先生，我该说的都说了，您现在应该可以相信我了吧？”高桥良子问道。
“良子小姐，其实你早说出来，不就没有这么多事情了吗？”罗耀叹了一口气道。
“若是早说出来，秦先生相信吗？”
“良子小姐不愧是北野学校出来的，这么了解人性，秦某十分佩服。”罗耀竖起大拇指道。
“秦先生，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为我父亲而来，从我知道他还活着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告诉我自己，我一定要来中国，我要把他带回去。”高桥良子道。
“所以，你一直对我们有很深的戒心？”
“是，秦先生试探良子，良子何尝不是在试探秦先生，良子怎么也要知道我父亲是不是真的还活着。”高桥良子道。
“可以理解。”罗耀点了点头，“现在你确定了，你父亲活着吗？”
“嗯。”高桥良子点了点头，“虽然我不知道秦先生您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人，可以把我父亲扮的这么像，我想，他应该见过我父亲，甚至是就近观察过他的生活习性，我差一点儿就真的将他当成是我的父亲了。”
聪明的女孩。
从假的父亲身上推断出真正的父亲还活着的情况，她天生就是一个推理的高手。
“你很快就会见到你的父亲，如果你说的话是真的话。”罗耀给了高桥良子一句承诺。
“谢谢秦先生。”高桥良子弯腰鞠躬道。
“请。”
……
“耀哥，这个女孩子太聪明了。”宫慧从隔壁房间打开门走了出来，对罗耀说道。
刚才罗耀跟高桥良子的对话，她是一字不落的全部都听见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怎么，你想杀了她？”宫慧吓了一跳。
“杀人那只是下下策。”罗耀摇头道，“上策是将她变成你我一样的人。”
“你都说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还怎么转变？”宫慧白了他一眼道。
“认同是可以转化的，不然，我们的‘Y’工作又有什么意义？”罗耀反问道。
“‘Y’工作不是将这些被俘日本间谍为我们工作吗？”宫慧道，“至于他们认不认同我们，重要吗？”
“当然，如果他们不认同，那随时都可能背叛，当然，他们复叛回去的下场会更惨就是了，所以，这对我们来说反而是好事儿。”罗耀道，“拿下高桥敏夫的现实意义并不大，但是象征意义重大，我会把他打造成榜样的。”
“那高桥良子呢？”
“她，当然有更重要的用处了，不过，这个女孩子很聪明，也很敏.感，怎么使用，我还得再认真考虑一下。”罗耀道。
“你怎么使用都行，但是有一条，不能留在身边。”宫慧警告道。
罗耀嘿嘿一笑：“要是能找到一个能看得住她，并且旗鼓强档的人，我无所谓。”
“我有一个人选，就怕你不同意。”
“谁？”
“文老三，要是把高桥良子交到他手上，让她给文老三当助手，你觉得这个安排怎么样？”
“好是好，不过也得看文老三他自己的想法，咱也不能把人硬塞给他。”罗耀想了一下，文子善还真是一个合适的人，而且卫戍司令部稽查处也是要害部门，主要针对的也是日谍和汉奸，高桥良子若是过去，说不定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密译室秘密太多，适不适合高桥良子这样信任度还不足的人待的，她跟吉田寿山是完全不同的人。
“我去通知文老三抓人，别让他总是觉得你这个当大哥的偏心，不给他立功的机会。”宫慧呵呵一笑，北碚区在北岸，有些约定的规矩还是要遵守的。
宫慧跑过去抓人，那会有人有意见的，卫戍司令部稽查处出面就不一样了。
第524章：辩
立功的机会。
在山城那是有多不容易，文子善当然不会拒绝这样的机会，他才不会管这个机会是不是自己亲自发现的。
蹭自己大哥、大嫂的光不是应该的吗？
背靠大树好乘凉，还是有个结拜大哥的好，这好事儿，别人想有还没有呢。
“科长，科长，咱们到了……”胡思乱想之际，冷不丁的被手下猛地摇醒了。
“抓捕方案定下了？”
“科长，属下观察了一下，这个真吾照相馆除了临街的前门之外，还有一个后门，正对一条小巷道，咱们从正门进去后，为防止里面的人从后门逃走，必须在后面的巷子左右巷子口各安排两个人。”
“嗯，你去安排吧。”文子善点了点头，“我先进去探一下里面人的底。”
“不都是有确切情报了，科长您怎么还冒险呢？”
“你懂什么，万一这只是他们的一个联络点，咱们大动干戈的话，不是把背后重要人物惊动了，若是能悄悄的拿下，不惊动任何人，那是最好了。”文子善解释道。
“明白了。”
……
“先生，您有什么需要吗？”文子善进入照相馆后，就朝屋子四周墙壁上挂着的照片看了去。
这摄影师的手艺好不好，就看他拍出来的照片，这是最直观的。
“哦，师傅，这些照片都是出自你的手吗？”
“正是鄙人。”
“师傅好手艺，这些照片都拍的非常好，我很喜欢。”文子善呵呵一笑，“我想拍一组照片，有西式的，也有中式的，您看，能否上门拍摄？”
“可以的，可以的，先生，您需要拍多少张，最后洗印多大的，鄙人可以提前有个准备。”留着一瞥小胡子的老板满心欢喜，拍外景，这是来大活儿了。
这一单下来，够自己吃一个月了。
“我想请师傅你先去帮我看看，选一下景，你看怎么样？”文子善微微一笑，能把人骗出去，最好了。
“现在吗？”
“是的，就现在。”
“先生，我这店里还有一些活儿没忙完，客人等着要呢，能否约个时间，您给个地址，我自己过去？”
“我这个人办事儿不喜欢拖拖拉拉，你现在就跟我去，完事儿了，我再把你送回来，也耽误不了你多长时间。”文子善道。
“这个……”老板犹豫一下，这客人明显是一个急性子，自己若是不答应，只怕这一单大的就白白从手指缝隙溜走了，“罢了，鄙人就跟先生您走一趟。”
“爽快！”
“先生稍等，我换一件衣服就来。”
片刻后，老板换了一套皮夹克出来，上了文子善的汽车，他就被控制住了。
“搜，所有东西检查后，记得都要放回原位。”文子善带着人，重新返回照相馆。
……
“凌辉，42岁，本地人，早年闯荡过上海滩，做过一段时间的摄影记者，有前科，还被当局通缉过，但后来人不见了，也就不了了之，没想到，他早已躲回了山城，开了这家照相馆。”
“等等，前科什么意思？”
“他被日本间谍机关收买，利用自己摄影记者的身份，偷拍我方军事重地。”宫慧解释道。
“这家伙没被抓起来吗？”
“抓了，可是没有证据，并不能把他怎样，当时也只能把他给释放了。”
“看来他也是上海滩待不下去了，只能跑回山城了。”罗耀冷笑一声道。
“你猜的没错，虽然没有证据，奈何不了他，但他的行动也受到了限制，所以，他就离开上海滩，返回山城，开了这家照相馆，过了几年安生日子，直到一个月前，他在报纸上看到了唤醒他的消息，他才知道，自己还没有被忘记。”宫慧继续道。
“这样的棋子，日本人当年应该有不少。”罗耀道。
“他只知道，会有人过来找他，但对方是谁，他完全不知道。”宫慧道。
“怎么辨别对方的身份？”
“暗语，只要对上暗语，自然就能确定对方的身份。”宫慧说道。
“我猜，这个暗语应该是不固定的，对吧？”罗耀问道。
“是的，按照日期编码，不同日子，时间，就会有不同的暗语，错了，自然就不能确定。”
“为什么不用简单的几句话来确定身份呢，那样不是更简单？”罗耀很奇怪，搞这么复杂的接头暗语，那是增加接头人的接头难度。
“这个就不知道，也许是为了保密的需要。”
“暗语出自哪本书？”
“咱们的传世经典《诗经》。”
“高桥良子怎么说？”
“他们俩的供词，没什么区别，基本上是一致的。”
“这个凌辉有没有说接头之后怎么做？”
“接头之后，他会在山城的发行量最大的报纸上刊登一份招募学徒的广告……”
“那就按照他说的刊登出去，咱们来一个守株待兔。”罗耀直接就命令道。
“明白。”宫慧点了点头，“高桥良子又问了，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她的父亲？”
“让她再等两天。”罗耀道。
“好。”
……
是时候再去一趟小黑煤窑秘密监狱了，田守山在那边工作还是卓有成效的。
相反，他这个‘Y’工作组的组长有点儿“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感觉。
牢房内。
“罗长官，又见面了。”
“不错，知道喊长官了。”罗耀微笑的调侃一声。
高桥敏夫难得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容：“入乡随俗嘛，何况我现在只是一个阶下囚，还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的呢？”
“你我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只有合作，才能双赢，不是吗？”罗耀微微一笑。
“是呀，我已经是大日本帝国的罪人，耻辱，我出卖了自己的袍泽，令他们陷入危险，甚至丧命。”
“其实反过来想，你这是在帮他们，帮他们继续滑向罪恶的深渊，帮他们解脱，因为你们这一场非正义的侵略战争是一定会失败的，而且会输的很惨。”罗耀平静的道。
“呵呵，我在听一个笑话吗？”高桥敏夫笑了起来，觉得这是一个很可笑的事情。
“想听我分析一下你们必败的原因吗？”
“罗长官想说，在下又岂敢不听？”
“虽然你们在中国战场上取得了一定的优势，可你们兵少将寡，即便你们可以控制铁路沿线重要城市，可广袤的乡村和山区，这你们的力量能达到吗？”罗耀道，“我们的抵抗不会停止，你们需要多少人力物力，才能平息，中国人已经觉醒了，不再是过去数千年的逆来顺受的顺民了，这场战争，我们耗得起，就算打上百八十年又如何，我们光脚不怕穿鞋的，我就问你，你们的日本国能挺住吗？”
“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可事实未必如此，也许，你们的政府很快就会跟我们达成协议，彻底投降也说不定呢？”
“是，我们的政府中的确有些人对这场战争持悲观态度，但那只是一小撮人，并不能代表大多数人的想法，中国人是不会向侵略者屈服的，这是我们这个民族数千年来的特性，能打败我们的，就只有我们自己。”罗耀呵呵一声，对于高桥敏夫的论调，一笑了之。
“你就这么有信心？”
“当然，如果这点儿信心都没有，我又怎么会坐在这里跟你废话呢？”
“有信心是好事，但也要认清事实，你们无论从军力，经济，科技等等各方面都不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对手。”
“这一点我承认，可战争如果是简简单单那这些对比一下，就能决定输赢的话，那还要打一场做什么？”罗耀道，“何况，你们日本国内的经济状况也不见得比我们好多少，这场战争，你们其实也没有准备好，不也是为了转移国内矛盾而仓促发动的吗？”
高桥敏夫脸色微微一变，眼前这个年轻的中国人，不光手段智慧一流，对日本国内的经济、政治和军事情况也是相当了解。
这样的中国人若只是一两个并不可怕，可如果是大多数都是的话，那就是灾难了，不是中国的灾难，是日本的灾难。
外强中干。
日本国内的问题很大，只是被战争的胜利和对外的掠夺遮掩住了，一旦对外战争失利，内部矛盾就会显露出来。
作为战略情报特工，“蝰蛇”绝不是那种仅仅搞搞暗杀，偷偷.情报的那么简单。
他能接触的信息，自然也不是普通日本人能接触到的。
“你说的对，中国有着广袤的国土，大日本帝国想要征服这片土地需要更长的时间以及很长久的耐心，但即便是没有帝国，你们也只是一盘散沙，根本形成不了一个统一的国家。”高桥敏夫道。
“你在中国多年，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天下大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吗？”罗耀笑道，“由乱转治，这是一个过程，这一点咱们历代先贤早就把规律总结好了，我们只是遵循这个客观规律。”
“你说得对，但历史还是会充满偶然，当年大清入关，鼎定三百年国祚，那换成大日本帝国有何不可呢？”高桥敏夫问道。
“哈哈……”罗耀听完，大笑不已。
“你笑什么？”
“如果你们真有这个想法，何必在东北扶持伪满？又在北平和金陵扶持两个傀儡政府干什么？”罗耀反问道？
高桥敏夫哑口无言。
第525章：生快！
高桥敏夫很清楚，日本国内对中国并无一个统一的长远战略构想，到底是直接吞并，还是肢解，然后扶持一些亲日的傀儡政权，达都控制这个幅员辽阔的国家的目的。
人心不足蛇吞象。
这是现在日本现在最为真实的写照。
这种不.良后果已经显现出来了，这一次发动的湘赣会战无功而返，已经预示着，今后的战局会走向一个此消彼长的过程。
中国是个陆地国家，很大，资源也很丰富，很久以来，经济都是内循环的。
因为落后，所以反而可以自给自足。
很讽刺吧。
但是落后不见得完全都是坏事儿，当然，肯定不是好事儿，但对于日本来说。
占领中国不但未能解决自己的困境，甚至还会背上一个巨大的包袱，最终还有可能会压垮自己。
日本人为什么搞一个什么“桐工作”，暗地里跟老蒋在香港接触，谈判？
还不是想诱使老蒋投降，用最小的代价获得中国臣服，成为日本附庸，这个最大的利益吗？
日本人算盘打的很精，可也别忘了，算盘可是咱们老祖宗发明的，他们的那小心思，早就被中国人看穿了。
你能打的赢，还主动谈判个球？
表面上强硬，还是掩盖不了内心虚弱的事实。
大半年国内国际是风起云涌，罗耀授权让那个监狱给高桥敏夫读报看书的机会。
高桥敏夫是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的，要不然，罗耀过来，那真的是对牛弹琴了。
“行了，今天就跟你聊到这里，以后，想必我们会常见面的。”罗耀也不愿意跟高桥敏夫絮叨下去，适当留一点儿让他反思或者思考的时间才是最好的。
“你上次答应给我的照片还没给我呢？”高桥敏夫一伸手道。
“是吗，我没给你吗？”罗耀一拍脑门道，“你瞧我这个记性，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忘了。”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过去。
“都在里面了，你慢慢看。”
高桥敏夫伸手接过来，当着罗耀的面儿，直接将里面的照片用手指夹了出来。
里面一共两张照片，一张是他记忆中那张全家福，但是照片的颜色有些新，显然不是原来的那一张。
然后又有一张，照片上是一个身穿浅色大衣，长发披肩的少女，笑起来非常甜美。
“良子……”
女儿太像年轻时候的妻子了，高桥敏夫第一眼就认了出来，照片上的人就是自己的女儿，高桥良子。
“秦长官……”
高桥敏夫一抬头，发现坐在面前的罗耀早已起身离开了，他有些怅然若失。
照片能够给出的信息已经很多了，首先照片是新拍的，照片纸的颜色完全可以分辨出来。
而且还是最近才洗印出来的，作为一名老特工，放到鼻端嗅一下，凭借上面残余的气味就可以判断出来而来。
良子来山城了，她来找自己了，而且也落入了军统手中，这是军统的阴谋。
虽然他不清楚军统是如何做到的，可他必须见到良子，必须见到自己的女儿。
高桥敏夫的心乱了，什么帝国大业，武士精神，此刻都比不上女儿“良子”来的重要。
……
“组长，你这一招对高桥来说，是致命的，他现在一定是知道良子小姐已经在山城了。”田守山感佩良多道。
“水到渠成，攻心为上。”罗耀点了点头，“木下的情况如何？”
“除了吃饭和睡觉，就是在哪里演算题目，就更着了魔似的。”田守山道，“组长，你给的那些题目就有这么大的魔力？”
罗耀呵呵一笑：“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些题目就跟天书来说没啥区别，也不会有什么兴趣，但对于一个对数学家来说，解开这些题目，就是他们最大的乐趣和追求。”
“那跟咱们密电码破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现在的密电码跟过去不一样了，我们的加密手段原来越复杂，需要复杂的运算才能予以破解，他的作用未来回很大。”罗耀解释道。
“可是，咱们总不能让他这样一直下去呀？”
“放心吧，很快他就会来找你的。”罗耀看过木下稚水演算稿子，应该很快就会得出结论。
“对了，组长，韩向林已经答应帮我们工作，但是我做不了主，除了让刘监狱长给他特殊照顾之外，还要等你来决定。”田守山汇报道。
“哦？”罗耀并没有太吃惊，韩向林本来就是中国人，只是被日本殖民洗脑了。
现在脑子清醒了，回归正常了。
“让他先写一份悔过书，然后在这里给你当助手，你看怎么样？”罗耀考虑了一下道。
“好的。”
“那就先这样，回头我派人把命令给你送过来，再给他安排一个身份，韩向林这个名字不能再用了，让他自己取一个。”罗耀吩咐道。
……
戴雨农并没有太为难余杰，只是将他关了起来，至于关多久，没有说，军统内，他有生杀大权。
罗耀和沈彧也知道，戴雨农并无杀余杰之心，只是找个由头，打击他的声望。
同时也是做给军统内一些有野心的人看，余杰这个从特务处起家就跟他打拼，又对军统有过特殊贡献，被誉为军统内的“培训”专家的人就犯了这么一点儿不算错误的错误，就被被他关了起来，其他人你们就掂量着看，看你们资历和贡献比得过余杰？
别犯事儿，犯事绝不轻饶。
一时间，军统内不少人心虚不已，生怕自己犯得那点儿事被抓了小辫子，也被关进望龙门看守所。
当然，对罗耀的批评的声音也多了起来，亲手抓了授业恩师，还向上进言，要予以严惩。
虽然听上去有那么一点儿大义灭亲的味道，可是在很多人眼里，这么做太冷血，太无情了。
就算不求情也就罢了，还要求严惩就过分了。
连自己恩师都这样，那换做其他人，一旦到了他的手里，那还不知会怎样呢。
“最近，听说你的风评不太好呀。”老吴手执鱼竿儿，颇有一点儿幸灾乐祸的味道。
“我知道，有人说戴雨农是老头子的鹰犬，我呢是戴雨农的鹰犬。”罗耀距离不远，也弄了一根鱼竿，终于也有时间把这个小小的爱好恢复了一下。
也是为了跟老吴接头。
“你没什么问题吧？”老吴关心的问道。
“我能有什么问题，我好得很呢。”罗耀呵呵一笑，“你的腿好的差不多了，下面什么打算？”
“姜筱雨不是想让我回江城嘛，我就把她父母接到江城来，这样，她就没有借口让我回去了？”
“老吴，我说你还真是聪明，这个办法叫什么来着？”
“曲线救国。”老吴道。
“可以呀，所以，我的先回一趟江城，争取春节之前回来，这边，你有什么情况，可以呼叫这个频率和呼号。”老吴递给罗耀一张纸条。
罗耀看了一眼就记住了，然后直接揉成一个团，塞进肚子里吞了了下去。
“需要我做什么？”
“不用，组织上已经安排好了。”老吴说道。
“行，什么时候走？”
“就这一两天吧，我得跟姜筱雨同志道个别，演戏也要演的像一点儿。”老吴真诚道。
“鱼，鱼上钩了……”
……
“老董，过来一下，帮忙把这鱼收拾一下，晚上烧了吃。”回到家中，将一个铁皮桶从车上拎下来。
“哎哟，长官，您这收获不小呀！”
“嘿嘿，小的我都给放生了，大的留下来了，你把最大的那条杀了，咱们晚上吃，剩下的，养着，慢慢吃。”罗耀嘿嘿一笑。
“好咧，这下有口福了。”老董欢天喜地的拎着铁皮桶去了。
罗耀心情不错，哼着金陵小调儿，推开门，家里居然没有人，连平时总是第一个窜出来迎接自己的“小黑”也不在。
奇了怪了。
宫慧不在，这可以理解，她的工作性质，想要准时下班那基本上不太可能。
可小楠应该放学回来了吧？
难道今天忘记去接了？
老虎呢，怎么他也不在家里……
罗耀心里直犯嘀咕，怎么家里好像就剩下老董一个人了，其他人都不在。
搞什么？
“老董，老董，家里人呢，我怎么一个也没瞧见？”罗耀直奔厨房而来。
“人，不是刚才还在呢？”正在杀鱼的老董也是一脸的疑惑，他根本没留意。
“你说，刚才还在家里，这一会儿所有人都不见了？”罗耀追问一声。
“呵呵，罗长官，我刚才说什么了？”老董突然一副呆愕的表情道，“哎呀，这人老了，记忆力减退了，刚说过的话，怎么就不记得了呢？”
有古怪，绝对有古怪！
当罗耀再一次返回主屋的时候，原本里面他记得是亮着灯的，现在居然又黑了。
“小楠，宫慧，你们别玩儿了……”罗耀一边说，一边伸手再一次推开了门。
哒！
眼前骤然一亮。
他看到了一个硕大的蛋糕，上面插着点燃的蜡烛，在宫慧、小楠等人的推动下，缓缓的来到他的跟前。
“爸爸，生日快乐！”
小楠这一声，罗耀没来由鼻子一酸，原来自己今天过生日，他自己都忘记了。
（这段，会有吹毛求疵的人说，主角听力这么好，怎么会没发现家里的人呢？我想说，如果连回到自己家中都要无时无刻使用特殊能力的话，那主角还不得累死，特殊能力也需要专注和集中精神的，家人跟你玩个捉迷藏的游戏，你还非要较真，把人找出来，处处都要赢，那就没生活乐趣了。）
第526章：北伐老人
生日歌响起。
“耀哥，许个愿吧。”宫慧走近来，俏生生，一双明眸顾盼生辉的看着罗耀。
“我觉得，你们是用这种方式在提醒我老了一岁，对吗？”罗耀很感动，他自己都忘记自己的生日了，可身边的人都还记得。
不知不觉，时间过得真快。
从金陵死里逃生已经有两年时间了。
这两年的日子过的真是让人百感交集，自己从一个咸鱼地下工作者，变成现在了一个军统机构的负责人，虽然他的身份没有变化，可是人却发生了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回不到过去了。
那就只有努力的挣扎着，向未来活着呗。
都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可畏惧的，许个什么愿望呢？罗耀想了一下，闭上眼睛默默在心里念叨了一下，然后睁开眼，一口气将蜡烛全部吹灭了。
“爸爸，生日快乐。”小楠第一个上前来，双手高举着一张卷起来的画卷。
“小楠，这是给爸爸的生日礼物吗？”
“嗯。”小楠使劲儿的点了点头。
“谢谢小楠。”罗耀伸手接了过来，没有马上打开，不管小楠送什么礼物，那都是孩子的一片心意，值不值钱都放到在一边。
“耀哥，先切蛋糕吧。”宫慧招呼一声。
“好，切蛋糕！”罗耀呵呵一笑，一把把小楠抱起来，“小楠，跟爸爸一起切蛋糕好不好？”
“好！”
“这一块给小楠。”
“谢谢爸爸。”小楠早就馋了，这奶油蛋糕太美味了，她尝过一次再也忘记不了。
这个时代，奶油蛋糕确实是个稀罕物，一般家庭那是吃不起的，就这么一块蛋糕，普通人一个月的薪水就没了，试问有多少人能舍得花一个月的钱就为了吃着一顿？
“咱们今天晚上不会就吃蛋糕吧？”
“怎么会呢，慧姐亲自给你擀了一碗长寿面。”老虎这家伙迫不及待的邀功道。
“是吗？”
“这不是你过生日嘛，我就寻思着给你做一碗面，你不是好久没吃我给你做的面了吗？”宫慧害羞的脸一红道。
“你做的面，我一定吃。”罗耀点了点头，“走吧，我这肚子也饿了，开饭吧。”
“开饭喽……”小楠拍着手叫唤一声，小丫头慢慢走出悲伤，变得活泼多了。
“咱们这个家，聚在一起吃饭的机会还真不多，今天机会难得，我建议，咱们干一杯！”罗耀举杯道。
“爸爸，我也要干杯。”
“你不行，小孩子不能喝酒。”
“小楠喝橘子水好了。”
“老董，老董……”
“唉，来了，来了，长官，您的鱼很快就好，稍等一会儿，这会儿还不到火候呢……”
“不着急，先过来喝一杯？”
老董跑了过来。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自己都给忘了，在这里，我要感谢宫慧，若不是她还记得，就没有今天晚上这顿饭，我很开心，虽然我们来自不同的地方，但能在山城聚到一起，那就是缘分，很感谢大家对我的照顾和包容，谢谢大家，这一杯我先干为敬！”罗耀端起酒杯，一口饮下。
“耀哥说得对，咱们在山城都算异乡人，独在异乡为异客，咱们只有抱团，才能在这里生存下来，才能获得我们想要的一切！”宫慧也随后说道。
“干杯！”
这一晚，作为主角的罗耀非常克制，虽然也喝了不少酒，但始终保持清醒。
倒是宫慧也不知道是情绪上头了，一个人喝了不少，喝到最后，已经醉了。
整个人都醉倒在罗耀的怀中。
若不是罗耀赶紧将她扶回房间，她不知道会说出怎样的醉话来。
……
冷水敷面，罗耀刚才在房间内差点儿就把持不住，若不是脑袋还有一丝清明。
自己今晚可能就坐下错事了。
不管是不是心甘情愿，美好的事情还是要在美好的时间去做的，不然，会留下终身的遗憾的。
他自认自己不是什么道德君子，但起码也算是正人君子，趁人之危的事情他不做。
工作还得继续，第二天醒来，问了一下，宫慧还未起床。
小楠还要上学。
接送她的车已经过来了。
随车出发。
“长官，吃早饭了，要不要叫一下慧小姐？”老董系着围裙，端着一屉包子中厨房出来。
“算了，让她多睡一会儿吧。”罗耀坐了下来，喝了一口小米粥，想了一下道。
“那我把慧小姐的早饭放在蒸笼你温着，一会儿等她起来再吃？”
“行。”
罗耀吃完早饭，招呼杨帆一声：“老虎，走了。”
……
“罗主任，我们根据三角定位法，确定咱们之前发现的那个神秘的电台信号在这一带！”
回到工作岗位，迟安和温学仁就一起过来汇报工作了。
地图上，迟安在山城南岸区画了一个半径大约五六公里的区域，并且指着说道。
“南岸的使馆区？”
“我们是怀疑电台藏在这片区域，可是这里是各国使馆所在地，就算真有日谍电台藏身其中，我们也无法进入搜查。”迟安点了点头。
大使馆是一个国家领土的延伸，国际法规定，这是有外交豁免权的，没有得到使馆的许可，是不能够进入任何一个国家的使馆的，那怕是敌对国的也不行。
“密切监测就是了。”罗耀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这样了，破译更是毫无头绪。
“主任，我们现在研究日本海军密电码，需要大量的日本海军通讯电文进行研究，但是我们自己截获的数量远远不够，这方面密检所能提供帮助，他们在浙东沿海以及海外有秘密的监测站，截获日本海军电文远比我们方便……”迟安道。
“就凭我们现在跟密检所的关系，你觉得他们会把这些截获的电文交给我们吗？”罗耀苦笑一声。
“那咱们要不要在还在也建立一些监测站点？”
“人手，经费哪儿来？”罗耀问道。
“人手问题不大，只是负责监听和截获通讯电文，这个只要稍稍培训一下就可以，问题是经费的问题，还有，在海外建立监测站，是需要跟当地国家和政府报备的，不然，秘密建立的话，安全方面就难说了，而且，海外建立观测站，初期投入也相当大，需要一大笔钱。”迟安分析道。
“这事儿，可能一时间解决不了，但国内在浙东和福建倒是可以建立监测站，海外的暂且不考虑，我们还没有这个能力，看能不能跟密检所合作，他们要是不配合的话，再想别的办法。”罗耀考虑了一下道。
“嗯。”
……
“你想在浙东沿海建立监测站？”
“是的，主要是针对日本海军的密电通讯的监测和截听，为我们对日本海军的密电通讯破译提供样本。”罗耀解释道，“如果有可能，我还想在香港或者法属印度支那的海防或者马六甲海峡的星加坡也设立海外站。”
“海外站暂时就不用考虑了，浙东沿海倒是可以考虑设一个，对日本海军的动向，我们也是需要掌握的，以保障我们海外援助物资的安全。”戴雨农点了点头。
“是，感谢先生的支持。”
“对了，上头打算对国府内的密电破译机构进行一个有效的整合，这几天可能会召集各机构负责人开会，商讨整合事宜，你要有个心理准备。”戴雨农提醒罗耀一声。
“先生，上面打算怎么整合？”罗耀并没有感到意外，整合的风已经吹了很久了。
这胳膊始终是拗不过大.腿，老头子看到了‘X’小组在湘城会战中对日密电码破译起到了关键作用，自然想要将这个部门牢牢的掌控在自己手中。
“应该会合并成一个新的机构，具体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戴雨农道。
“是。”
……
兴姐带着四个孩子，辗转跋涉，终于抵达了山城，罗耀和沈彧亲自驾车去接的人。
一路风霜，兴姐看上去憔悴了不少，丈夫入狱，一家人也就没了收入，生活也就陷入了困顿。
若不是罗耀早有安排，一家五口都不知道怎么才能来山城，那样的话，她也只能把孩子送去湘南老家，自己一个人来山城来照顾丈夫了。
几个孩子都还是第一次见沈彧这个舅舅，也是倍感亲切，至于罗耀这个叔叔（兴姐要求的，也是各交各的），之前已经见过一面了，虽然只是照面，没怎么说过话，但起码是认识的。
至于宫慧等人，那都是第一次见。
沈彧那边地方小，肯定住不了这么多人，罗耀早就在沙坪坝给租了一个小院子。
虽然是小了点儿，但一家人住肯定是没有问题了。
余杰还有些积蓄，够一家人生活的，但断了收入，对这个家庭来说，无疑是还是有些压力的。
还有四个孩子上学，这在山城的开销要比在遵义大得多，兴姐也是要强的。
不然余杰家中开销大，宁愿挪用公款倒卖物资挣钱贴补，也没想罗耀这个学生张嘴了。
兴姐其实也是学医的，而且还是经历过北伐的老人，只不过嫁了余杰后，才相夫教子的。
罗耀反正也不怕被人说闲话，直接将兴姐安排进了密译室的医务室做事儿。
这样也有一份可观的收入。
四个孩子，最小的两个还没到上学年纪，另外两个都安排了学校。
小楠也有玩伴儿了。
兴姐的事情，还是有人捅到戴雨农哪儿了，但戴雨农并没有说什么，虽然军统喜欢搞株连，但一个女子和四个未成年的孩子，这名声上太难听。
这还是对自己人，戴雨农估计也不想让下面的人戳着脊梁骨骂。
余杰再怎么说只是犯得是经济错误，并不是原则错误，还对人家妻儿紧追不舍，就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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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7章：突破
“慧姐，我专门去了一趟交通科，把近三年来，等级在册的汽车号码都给查了一遍，你说的这个车牌号并不在我们发放的汽车车牌号之中，我又派函去周边的县城问了一下，也没有同样的车牌号，基本上确定这个车牌号根本不存在，它是伪造的。”
“伪造的，那这条线索基本废掉了。”宫慧抚了一下额头，高桥敏夫提供的线索。
汽车车牌号是最直接的线索。
其次是汽车本身。
“关于汽车型号，我们调查并拍摄了一些照片，很难说把整个山城的所有此型号的汽车都调查了一遍，我们已经尽力了。”邓毅将一个鼓鼓的牛皮纸信封取了出来，递给宫慧道。
“辛苦你了，邓科长。”宫慧也从抽屉里取出一个信封来，递给邓毅道，“兄弟们调查辛苦了，这是一点儿小意思，给弟兄们喝茶的。“
“慧姐，你太客气了，这点儿小事儿，不需要……”
“叫你办事儿，我不会客气，但这一次下面弟兄们不一样，一点儿辛苦费你不收，以后我还怎么张得开嘴？”宫慧坚持道。
“那我就替弟兄们感谢慧姐了。”
“客气什么，有什么情况，还请弟兄们多留意着，若有发现，必有重赏。”宫慧道。
“得咧。”
……
邓毅走后，宫慧将装满照片的牛皮纸袋子打开，将照片全部倒了出来，一张一张的摊开在桌子上。
“筱雨，去请罗主任过来一趟。”
“好的，慧姐。”门外的姜筱雨答应一声，起身往罗耀的办公室方向而去。
“这个你得这样……”
“罗主任。”姜筱雨站在门口，伸手敲了一下门，她是宫慧的助理兼秘书，身份比较特别，一般情况下，坐在门口罗耀的专职秘书小伍是不会阻拦的。
何况，罗耀办公室门并没有关着，只是虚掩了半扇门，里面有人，她也没直接进去。
“姜秘书，什么事儿？”
“宫站长请您去一趟她的办公室。”姜筱雨道。
“好，我知道了，马上到。”罗耀答应一声，继续跟杨思讨论问题，这顿时间，他的工作重点都在密译室上面，很少去管外面的事情。
半个小时后。
罗耀才出现在宫慧的办公室。
“小慧，叫我过来什么事儿？”敲门走进来，罗耀注意到宫慧办公桌上摆满了汽车的照片，都是一个型号的，奔驰260。
“邓毅刚送过来的，费了不少心思，也花了不少的功夫。”宫慧站起来，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罗耀道。
罗耀走过去，一边低头目光扫过桌上的照片，一边道：“这都快过去一年了，想找到一辆车，就如同大海捞针，难度太大了，况且，高桥敏夫已经被抓，他们一定会把跟他有关的任何可能暴露的痕迹消除干净，这段时间的汽车失踪或者报废的情况也查过了吗？”
“这个自然，邓毅做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向来细致谨慎，要不然也不会花费这么多天，才给了我这些东西。”宫慧道。
“什么结论？”
“汽车车牌应该是伪造的，没有任何登记信息。”宫慧很无奈的摇了摇头道。
“这个可以猜到，我们的对手不会留这么大一个破绽让我们有机会查到的。”罗耀道，“这些车的照片一共多少辆？”
“一共三十七辆，照片背后都用铅笔备注了主人以及身份。”宫慧道，“我看了一下，都是有来头的。”
能没有来头吗？这是个时代，能买得起汽车，开得起汽车的，要么就是有钱的商人，要么就是有权的政府高官。
普通人用不起汽车的。
“等等，山城的汽车租赁公司都查过了吗？”罗耀问道。
“查过了，邓毅给我写了一份详细的报告，里面就有关汽车租赁公司的调查，在这儿呢，你看一下。”宫慧递给罗耀一份调查报告。
邓毅的这份调查报告写的十分详细，显然是用了心的，能想到的调查方向都想到了，有一些他自己都没想到的，邓毅都想到了。
“高桥敏夫被捕后，汽车租赁公司可有收过此类型的车？”罗耀问道。
“报告上没有吗？”
“没有，我没有看到，这个方向应该是可以重点关注一下的，可能他忽略了吧？”罗耀道。
“好，回头我给他打个电话，请他再调查一下，看是否有收获。”宫慧道。
这是一辆汽车，并不是一件很小的物件儿，就算为了消除痕迹，一辆车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凭空消失了。
而且对方已经套用了假车牌，应该是早就有预防措施，这车应该不会被废弃，甚至还可能并没有处理，继续在使用都是有可能的。
“继续查吧，反正我们现在也没有别的线索，还可以从制作假车牌入手，制作车牌也是需要一定技术的，让邓毅可以从这个方向试试看……”
“好的。”
“这些照片，你看完后，给我一份，我明天再去一趟小黑煤窑监狱。”罗耀道。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也行，把照相机带上，另外，照高桥敏夫的身材给他准备一套新衣服。”罗耀想了一下道。
“行，我知道了。”
……
“好，再自然一点儿，微笑……”
镁光灯一闪。
一张照片就拍好了。
“高桥先生，照片我过两天亲自送过来，要是我没时间，会派人给你拿过来的。”罗耀笑着对高桥敏夫道。
“秦长官，我们谈谈可以吗？”高桥敏夫主动道。
“谈谈，好呀，你想怎么谈？”罗耀微微一笑，他就等着高桥敏夫主动来找他谈呢。
“秦长官，我女儿良子已经在你手中了吧？”高桥敏夫被带到一个单独的会谈室，坐下的第一句话，就直接把话挑明了。
罗耀微微一点头道：“良子小姐是一位美丽又聪明的姑娘，她是我最尊贵的客人。”
“她好吗？”高桥敏夫有些激动，双手几乎颤抖的问道。
“她很好。”
“我能见到她吗？”
“这就要看高桥先生你的表现了，虽然我们过去是敌人，但如果你能够幡然醒悟，加入正义的一方的话，你不仅仅可以见到良子，还可以获得特赦，也就是自由。”罗耀点了点头。
“你让我出卖大日本帝国？”
“你已经出卖了，出卖一次与出卖多次又有什么区别？”罗耀呵呵一笑道。
这种坚持本身就是可笑的。
“可是，我又能帮你们做什么？”高桥敏夫问道。
“我们需要一个典型。”
高桥敏夫闻言，一下子呆住了，他明白罗耀的意思了，他若是反正，什么事情都不用做，只需要当一个被宣传的人物就行了，这是舆论战，宣传战。
“你们还不如杀了我！”
“我们需要一个向你这样转变过来的反战英雄，这是你的价值所在，不然，我也不会留你到现在。”罗耀说的也很直白了，这种事得对方心甘情愿才行。
用威逼的方式，是不可能解决根本问题的。
“为什么是我？”
“你是我们目前俘获的特工中身份最高的人，你的转变更加有说服力和感染力。”罗耀道，“我相信，你在山城潜伏这么多年，不会对山城百姓的淳朴和善良一点儿感情都没有，你还是一位中学校长，不管你往日的工作是不是装出来的，但你的那些同事和学生的眼里，刨去你日本间谍的身份，都觉得你是一个不错的校长。”
“为什么是我？”高桥敏夫再一次问道。
“因为你还是有个有点儿良知的人，跟那些只知道杀戮的日本军官和士兵不一样。”
“我要见良子！”高桥敏夫道。
“你只有跟我们合作，才有机会见到她。”罗耀冷漠且平静的望着高桥敏夫。
“没有见到良子，我会答应你的任何条件！”高桥敏夫断然拒绝道。
“高桥，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你刚才的问题问的很好，为什么选你，原因很多，但归根到底，只有一条，因为我看你还算顺眼。”罗耀凑过去，压低了声音道，“我的选择很多，你也知道，这座监狱你关押的不止你一个日本人，他们随时都可能取代你的位置，你不过是我诸多选择中排序靠前的一位，还有，你的女儿，高桥良子小姐。”
“你卑鄙！”
“我可没有你们卑鄙，九·一八事变，七·七卢沟桥事变，这战争，那一次不是你们日本人主动挑起来的，你们有什么资格说我卑鄙？”罗耀冷笑道。
“如果我答应你的条件，你是不是可以让我见良子？”良久之后，高桥敏夫冷静下来，问道。
“当然，你需要履行一些手续之后，我自然可以安排你跟良子小姐见面。”罗耀点了点头。
“什么条件？”
“签一份悔过书，以及录制一份反对日本侵略中国的声明。”罗耀早就想好了，这些人即便是转变过来了，也是需要一些制约的，悔过书是肯定要写的。
但这玩意要是事后反悔，说是被逼着写的，你也拿他没办法，但如果留下影像资料，那就不一样了。
双重约束，保证这些人即便有二心，也不敢有任何实质行动。
“好，我答应你。”
第528章：问计
戴雨农很吃惊。
他对罗耀提出的“Y”工作并不是特别看好，但他也知道，如果成功的话，那是会产生巨大的效果的。
所以，他并没有阻止，尝试一下，失败也不打紧，如果连尝试都不敢，那还怎么说打败日本人。
“高桥敏夫，也就是‘蝰蛇’答应转变过来，为我们工作了，这是他亲笔写的悔过书，中文和日文原版，都有他摁下的手印和亲笔签名，另外，学生还录制影像资料，是高桥敏夫亲自宣读的一份反对日本侵略和反战的宣言。”罗耀十分郑重的汇报道。
“哦，还有影像资料？”戴雨农大吃一惊，他们干这一行的，对转变者，从来就是让其写一份悔过书，然后登报声明，觉得这一切就够了。
没想到罗耀居然还留下了影像资料。
“是的。”
“有关特赦的文件，我来安排，你回去等消息吧。”戴雨农点了点头，吩咐一声道。
……
“喂，侍从室吗，我是戴雨农……”戴雨农送走罗耀，绷着的脸才露出一抹狂喜之色。
罗耀又给他带来一个意外之喜，能劝降这么高级别的日本间谍，这绝对是大功一件。
而且，罗耀对这个叫高桥敏夫的日本间谍的使用建议更是挠到了他心里，老头子一定会更加喜欢的。
所以，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表功了。
……
“攸宁？”
“嗯？”罗耀听到有人叫他，声音还挺熟，一转身，果然是熟悉的沈彧。
“六哥，你不在家照顾嫂子住月子，怎么跑来上班了？”罗耀记得沈彧放了一个月大假的。
“不行了，这快过年了，处里工作忙，我哪能再休息？”沈彧一边走，一边说道，“你咋过来了？”
“我过来不正常吗，汇报工作。”
“也对，你现在大小也是个主任了，够级别直接找戴老板汇报工作了。”沈彧嘿嘿一笑。
罗耀低头看了一眼沈彧那凸起的小肚子，他有些明白沈彧为啥要回来上班了。
跟着老婆一起吃月子餐，这身材还能保持的了吗？
他又不用奶孩子，那营养还不都长到肉上面了，江萍萍吃不下的，可不得都进了他的肚子？
“胖了几斤？”罗耀捂着嘴吃吃笑了起来。
“不许笑，你将来也有这一天的。”
“呵呵，我连老婆都没有，孩子，早着呢。”罗耀看着沈彧那张严肃的脸，忍不住就想笑。
“我不在这段日子，你家那位是不是又指示邓毅干活儿了？”沈彧领着罗耀走进办公室，问道。
“什么叫指示，请邓毅帮个忙而已。”罗耀道。
“你在查车？”
“嗯，一辆奔驰260。”罗耀点了点头，这跟沈彧，没什么好隐瞒的。
“查过销售记录没有？”
“当然，邓毅做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怎么会忘记查这么重要的东西？”罗耀点了点头。
“你有没有想过，车也是伪造的呢？”
“没这个必要把，伪造了车，再伪造车牌，就为了这么一次接头，这成本太大了，何况，时间过去这么久，我们现在查车，也不过是碰碰运气。”罗耀道，“能查到一点儿线索最好，查不到也正常。”
沈彧点了点头，他是怕罗耀钻牛角尖，非要把车查出来，才提醒一声，看到罗耀脑子很清醒，没有走极端，他也就放心下来了。
“对了下周我家那小姐弟满月，你和宫慧一定要来，还得包上一个大红包。”
“没问题，倒是一定会让六哥满意的。”
“行，我就不再给你们俩发请柬了，你们属于自家人，到时候直接过来就是了。”沈彧道。
“饭店定了？”
“定了，皇后饭店。”
“我知道了，一定准时到。”
“兴姐那边，你帮忙捎带一些，我现在事情太多，没时间去看她，等我忙完了这一阵子，一定去看她。”
“行了，知道你走不开身，兴姐那边你就放心好了，保证饿不着，冻不着。”罗耀道。
……
望龙门看守所。
罗耀拎着一盒酒菜过来看余杰了，他才不会管外面那些流言蜚语，只要有机会，他就来探视。
反正就连戴雨农都没说什么，下面的人也犯不着为难他，罗耀可是军统新生代中的人物。
能够让戴雨农频频在老头子面前出彩的年轻人，又有几个人能做到？
甚至老头子都知道军统有个叫罗攸宁的年轻人，破译了日本陆军密电通讯，屡立大功，还为湘城会战胜利立下了汗马功劳。
军统内有几个人能够被老头子记住的？
“哥几个，辛苦了，拿去喝茶。”罗耀知道，这阎王好弄，小鬼最难缠。
就算他级别够高，可别忘了望龙门看守所是关押军统内犯错的人的地方，这里的看守那都是老油条了。
“罗主任，您每次来都这么客气，谢谢了。”为首的老狱警满脸笑容的收了下来，很熟练的把钱塞进了口袋里。
“您放心，余爷在里面好着呢。”那人家手短，这要拿钱不办事，坏了规矩，人家真报复起来，你也受不住。
“老师。”
“攸宁，你怎么又来了？”牢房有些灰暗，这毕竟不是正常人住的地方，也没按一盏电灯。
“我来本部办点儿事，顺路过来看看您。”罗耀解释道。
“我在这里挺好的，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还可以看看书，读读报纸，啥都不用操劳，你不用隔三差五的来看我。”余杰道，“你这么忙，还是做你该干的事情去。”
“我知道，我就是顺路……”
“顺路还带了东西？”余杰看到罗耀手里提着的食盒。
“刚好到了吃饭的点儿，顺便订了几个菜，陪您喝一杯？”罗耀嘿嘿一笑，把食盒放在桌子上。
“你呀……”余杰手指了指他，感动的说道。
“老师，密译室可能要跟密检所还有军委会那个密研组等几个机构合并了，我来找您帮我参谋参谋？”罗耀一边给余杰满上酒，一边小声的说道。
牢房就他跟余杰两个人。
花了钱的，就是不一样，没有人过来骚扰他们。
余杰端起酒杯，眼睛抬了一下，又把酒杯放了下来：“攸宁，你想争那个位置吗？”
“以我的威望和资历，只怕没有那个资格。”罗耀摇了摇头，他不是妄自菲薄，假以时日，他或许有机会，但现在的他，除非老头子硬推，他一点儿机会都没有。
何况，那个位置不好坐，比起军统这个密译室的代主任要应付的人际关系要复杂的多了。
上头那些人，他认识的，掰着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在军统，他有戴雨农护着，那些风雨还淋不到他身上，一旦出了军统，那自己就要单独面对了。
他不是没有这个勇气面对，而是他没有这个准备。
“以你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合并后的新机构，至少有你一个位置的，你做好自己就行了。”余杰开导道，自己这个学生起来的太快了，短短一年时间，就完成了别人几年乃是十几年的积累，太快了，容易根基不稳，他还怕罗耀会争强好胜，盲目自信。
现在看来，他多虑了，自己这个学生一直都很稳，很有分寸，很清楚自己的需要什么，能做什么。
有这样一个弟子，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我不担心我的位置，我是担心合并后谁来领导新机构，这会对新机构的命运有着巨大的影响。”罗耀道。
“你想在新机构内保持一部分独立性？”余杰听明白了。
“如果合并后新机构改组并不影响现在的破译工作，我自然不会多事儿，但我担心的是，就算合并了，也未必能够形成合力，我知道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我希望的是，这种争斗是竞争，而不是为了权力和利益的勾心斗角。”罗耀说道。
“你这么说，是已经预见到了这样的情况可能会发生了？”余杰点了点头，问道。
“我，韦大铭还有温玉清，还有毛宗襄，这四个人，肯定都要进这个新机构的，机构负责人，我是不考虑了，必定是他们三个当中的其一，韦大铭的几率最小，主要竞争者还是温玉清和毛宗襄。”罗耀道。
“攸宁，你是想问我，这两个人当中，你该支持谁？”余杰看出自己学生心中的困惑了。
“是，老师，这也是学生为难的地方，温博士，虽然我跟他有些摩擦，但他是个懂密电破译的人，像这样的机构，需要的是懂行的人领导，就是心胸稍微狭隘了些，而毛宗襄虽然是侍从室机要室主任，但他毕竟对密电码破译是个外行……”罗耀分析道。
“攸宁，毛宗襄身为侍从室机要室主任，他若是兼任这个机构负责人，必定不可能拿出全部精力来处理事务，到时候，他必定会有安排一个人来代为处理新机构的日常事务，这个人会是谁？”
“韦大铭？”
“如果韦大铭真的与毛宗襄结盟的话，那你还有选择吗？”余杰问道。
罗耀摇了摇头，他要么保持中立，要么就只有跟温玉清联手了，可是就算他愿意，人家也未必瞧得上自己。
“如果把韦大铭排除在新机构之外呢？”余杰接下来一句话，顿时令罗耀心中狂跳了一下，这个思路，他还从来没想过。
韦大铭被排除新机构，那么不管是毛宗襄还是温玉清都无法避开自己了。
自己能拿到的话语权就会大大的增加。
当然，完全排除韦大铭不现实，毕竟他还顶着党国三个半的密电通讯专家的头衔呢。
可以给一个“顾问”的虚职，反正他在密译室也是顾问，到新机构，再兼一个顾问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第529章：定位
机构整合，合并之势已经不可阻挡了。
霍恬从湘城回来后，一直在关心推动这个事情，而毛宗襄对这个事情也是非常感兴趣。
因为他这个侍从室机要室主任也想将“密电破译”机构控制在自己手中。
这不光是权力和利益的问题，还有可能在历史上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问题。
青史留名。
这可是中国历代文官武将们的最高追求了。
这个可不是你做官做大了，就能做到的，而是你做过什么事情对历史的产生了巨大推动，或者参与历史进程了，才有这个资格，否则后世的史官最多对你一笔带过。
当然，能够控制密电码破译机构，也是实打实的权力和巨大的利益，掌握一个机构，住在数百人的生死，以及掌握比别人快一步的情报消息，这里面都是有巨大的利益的。
而且情报消息也是一种资源，是可以相互交换的，这里面可操作性的事情多了去了。
毛宗襄当然想要这个位置了。
温玉清就更不必说了，他把密检所设在滇城，而不是山城，还不是怕密检所到了山城，被这些人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下。
而现在他也控制不住了，密检所要是继续在滇城的话，老头子该不高兴了。
密检所的人和设备已经陆续北上山城了，估计，年前全部都会搬迁至山城。
密检所的大部分工作与密译室明显上有重叠，这是明显的浪费人力和财力。
所以，机构合并是可以预见的。
至于他跟温玉清的过节，其实不过是意气之争，密译室抢走的密检所的光芒。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总不能怕得罪人，密译室就不能出成绩吧？
这是没道理的事情。
至于温玉清的心胸问题，这个是个人的问题，至于后面的挖墙脚，这种竞争应该是良性的才是，密检所若是自身硬，留得住人，他就是把锄头挖断了，也挖不了。
反之，密检所自己不争气，没有密译室挖墙脚，也会有其他机构过来挖。
他不过是适逢其会罢了。
温玉清好歹也是留美博士，学识和能力还是有的，人品方面他不好评价。
余杰说的很对，跟毛宗襄合作的话，他可能会有更大的自主权，但此人控制欲.望很强，未必就好相处。
而且他跟韦大铭现在走的很紧，让毛宗襄转而支持他，难度很大。
温玉清，本身就对他有看法，心高气傲，只怕他是不愿意拉下身段来找他。
一旦合并，他可能要夹在两者之间，可能会非常难。
把韦大铭挤掉的思路倒是可行，问题是，韦大铭也不是弱者，就现在的密检所的电台长都是他的心腹。
而最让罗耀担心的是，这三人联手起来，把他和密译室给吞掉。
一旦这三人达成默契。
那真是最令人担心的情况了。
当然，密译室不是他个人的，但这是好耗费心血建立起来的，总不能就这样拱手让出去，还可能被肢解，毁掉？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太令人心痛了。
“攸宁，老师的安危你不用担心，我对戴先生没有什么威胁，他只是想找个由头把我关起来，打压一下，也许要不了多久，我就会被放出来了。”余杰道，“这一次如果能出来，我会认真考虑你说的，从军统这个体制里出来，说不定到时候还要你帮忙某个差事呢？”
“老师说笑了，您有什么需要，学生自然是鼎力相助。”
“你呢，路走的太顺了，几乎没有任何挫折，也应该停下来，好好的思考一下了。”
“您这是让我学毛秘书？”
“毛齐五是个聪明人，他很清楚自己在军统内资历威望都不够，所以，他对谁都一副笑脸相迎，客客气气的，这个人，你以后可要小心一点儿，他一旦露出獠牙，那是要吃人的。”余杰道。
罗耀点了点头，余杰看人很准，毛齐五确实就是这样一个人，不过，他们的关系目前还不错，但罗耀也没敢跟他走的太近。
“你不争，他们将密译室并入新机构，就迈不过去你，戴雨农一定不放过对新机构渗透和控制的指挥，但老头子也不想这个机构被军统控制，所以，如果毛宗襄跟韦大铭暗地里达成协议，那么推温玉清上位，你可能的自主权更大一下，除非你有本事把韦大铭搞下去。”余杰继续分析道。
“韦大铭这个人除了贪财好.色之外，其他方面想要找到他的错处很难。”
“这个几乎是党国要员的通病了，就凭裤裆里的这点儿事儿，只怕是对他没多少用。”
“但是，如果闹大了，影响大了，就会影响到对他的任命，只要将他排除在新机构的决策层之外，就可以了。”
“这个倒是可以操作，但是你要把握好火候，千万别引火烧身了。”
“我知道，我做事一向小心，即便是我做的，我也不会让任何线索指向我的。”罗耀点了点头。
“你是越来越像你们那个戴先生了。”
“老师是为人处世，还是做事的手段？”罗耀讶然一声，问道，自己什么时候像戴雨农了。
“你做事起码会留余地，他嘛，做事从来不折手段，心狠手辣，也就只有这种人能压得住现在的军统底下这些人了。”余杰叹了一口气道。
“老师当年对他帮助可不小，就因为一点儿猜忌，他还不是把老师关起来了？”
“这一次也是我确实错了，按照军统家规，被关也是咎由自取，你也不用为我鸣不平。”
罗耀沉默一小会儿道：“下周六哥两个孩子满月，若是没有这档子事儿，老师也可……”
“我能亲手抱一下这两个孩子就很开心了，满月酒而已，我又不是出不去了，等出去了，我多抱抱两个孩子也不迟。”余杰倒是没觉得有啥遗憾的。
“嗯。”
……
自从国军发动“冬季攻势”以来，各战区和战场不断有胜利的消息传来。
当然也有败仗，只不过这一次，国军败的比胜的少，也算是抗战以来最提振士气的一个月多。
进入40年后，攻势依然不减，各地都积极的组织了对日的进攻，压缩日军的生存空间，给予日军相当程度的打击。
当然，国军暴露的问题也很多，尤其是密电通讯方面，日军对国军密电通讯的破译达到了一个惊人的程度。
国军很多败仗，都是吃亏在敌人早已知道动向，然后针对国军的进攻计划做出相应的应对。
尤其是第九战区的“大沙坪之战”，国军八.九个师的兵力，围攻一个只有一个联队日军驻守的大沙坪，居然付出了巨大的伤亡，并且久攻不下，最后不得不撤退湘北休整。
九战区的有关动向，罗耀只最为关注的，毕竟，自己曾经在九战区战斗过。
有关“大沙坪”的战斗，他是全程辽了解，日军之所以能够使用两个联队的日军，顶住了国军九个师的进攻，最终还迫使国军因为巨大伤亡而退走。
一个叫做“三浦”的日军部队，被前线部队侦知了。
这是一支从事密电码破译的部队，直接隶属第十一军司令部，归第十一军参谋部情报课直接领导。
部队长三浦友明中佐，也是第十一军参谋部情报课的高级参谋，在德国进修过密电通讯破译专业。
不折不扣的密电通讯破译专家。
薛伯陵几次给军委会来电，请求“X”小组能够再一次前往九战区协助作战。
但都被罗耀拒绝了，不是他不愿意帮忙，而是密译室对日军密电码的破译并没有突破，去了也没有多大作用。
国军要摆脱被动，就只有更换自己的通讯密电码，而这个根本不是密译室甚至是“X”小组的工作范畴。
编写密电码是军委会密研组是的主要任务之一，密译室是矛，他们是盾。
现在拿矛去对矛，两支密电码破译队伍捉对厮杀，毫无意义。
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他去做了干什么？
但是，对于这个“三浦”部队，他还是很关注的，既然是同行，又是敌对关系，自然要了解和掌握了。
而且破译密码与编写密电码的工作是通的，只要是人为编写的密码，都会有被破解的一天。
“这个‘三浦’部队让‘钉子’关注一下，有任何消息第一时间传过来。”罗耀吩咐宫慧一声。
“知道，那个刚才文老三给我来电话，他们在真吾照相馆抓到一个来跟凌辉接头的人，他说是凌辉的朋友，可他明明说出了接头的暗语。”宫慧道。
“这不是好事儿嘛，顺着这条线查下去，肯定会有收获的。”罗耀点了点头，“对了，上次在电影院差点儿伤了你的那个杀手背后什么情况？”
“本地的袍哥组织，收钱办事儿，没什么继续调查价值。”宫慧随口解释了一声。
“谁付钱的不知道吗？”
“这个还真不知道，对方全程交易没露面，就给了一张照片，付了定金，事成之后再付另一半。”
“是冲你，还是冲我的？”罗耀问道，当时的情景，虽然杀手是冲着宫慧来的，但给他的感觉，这个杀手要杀的那个人应该是是他。
“照片是我，但要杀的人是你。”宫慧没有隐瞒。
“我的直觉没错，是有人要我的命，但是除了日本人之外，还会有谁呢？”罗耀自言自语一声。
“不是日本人吗？”
罗耀摇了摇头，日本人真要刺杀他的话，就不会这么简单了，收买江湖杀手，去杀一个有着潜伏经验的军统特工，瞧不起谁呢？
第530章：借力打力
罗耀没有继续追问，他太了解宫慧了，如果她不想说的，追问的话，必然令对方难堪。
宫慧难道会害自己吗？
显然不会，至少现在不会。
那还问干什么？
“高桥良子那边可以安排她跟高桥敏夫见一面了，这也是我们对她的承诺。”罗耀道。
“安排在什么地方？”
“小黑煤窑肯定不行了，那里是军统的秘密监狱，即便我们做好保密措施，也不能把人带到那里去。”罗耀道，“就安排在招待所吧，我去亲自把人带出来。”
“好，什么时间？”
“明白吧，特赦的命令还没有下来，高桥敏夫还没有恢复自由，所以，他晚上还得回去。”
“明白，我知道了。”
罗耀也不知道对于高桥敏夫的特赦命令什么时候才能下来，虽然戴雨农承诺了的。
但这不是简单的放人，而是行使一个正式的程序问题。
其实恢复自由很简单，戴雨农一句话就可以将高桥敏夫放出来，但放出来又如何？
只要愿意，随时可以把你抓紧器。
但是，一旦有了特赦的命令下来，那军统就不能随意抓人了，因为特赦令是需要最高统帅签署的。
戴雨农还不敢冒这个风险，不听老头子的。
一旦被竞争对手抓到了把柄，告上一状的话，老头子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威，那是绝对不会轻饶了他的。
这个正式的特赦令就是罗耀为高桥敏夫要来的保障，没有这个保障，怎么让高桥敏夫配合当一个宣传的工具人？
……
“攸宁，你来一趟局本部，嗯，马上。”正办着公呢，毛齐五一个电话打过来。
罗耀赶紧让杨帆开车，载着他前往局本部。
“毛主任，您找我？”
“看看这个。”毛齐五递给罗耀一张印有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大印的纸道。
“特赦令！”
罗耀咧嘴笑了起来，这还真是想要什么，来什么，这样子，明天不用再把高桥敏夫送回去了。
也省了自己不少事儿了。
“戴老板说了，特赦令是下来了，可高桥敏夫还不能有绝对的自由，关于他的使用，还是由你来监督，毕竟这个事儿对国府来说，都还没有先例，你这个事儿要是做好了，那也是大功一件。”毛齐五笑呵呵的道。
“还由我来监督，这宣传方面我可是门外汉呀？”罗耀道，他只是提出一个构想，这要他来实际操作，他就抓瞎了，党国的宣传部门难道是吃干饭的？
“咳咳，实话告诉你吧，宣传部的那帮人根本不愿意跟咱们合作，你的这个想法没多少人支持。”毛齐五很尴尬的解释，要不然，也不会让他来跟宣布这件事了。
“为什么，这么好的反战典型，为什么不愿意合作？”罗耀不理解，向高桥敏夫这样转变过来的日本高级间谍，宣传的好的话，是会对日军的心理产生震动效果的。
当然，这种心理震动也许一时间看不出效果来，但长此以往，必然回瓦解对方的士气。
这个道理党国的宣传部门不明白吗？
还是他们心理明白，装糊涂。
“攸宁，你难道还不明白，这件事儿若是做成了，就不是他们宣传部门的功劳了？”毛齐五道出了事情的本质道。
“啊！”
罗耀明白了，都这个时候了，还为了本部门的利益勾心斗角，简直其心可诛。
宣传部门归党部管，党部老大是是谁？
中统又是干什么的？
这么一想，傻子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就这么一件小事儿，还牵涉到军统和中统两家特务组织的内斗了。
罗耀无语了，这件事如果没有宣传部门配合，就凭他手里的那点儿芝麻粒大的资源，估计连浪花都翻不起来。
“攸宁，我知道你的想法是好的，戴老板和我也是支持你的，但是有些事情，你也要理解。”毛齐五道。
“毛主任，我知道，这事儿也是我太一厢情愿了，不过，没有张屠夫，还吃不了带毛猪，我就不信了，这事儿我还干不了了！”罗耀也是牛脾气上来了。
“攸宁，我知道你鬼点子多，但也别乱来。”
“您放心，宣传部不给我资源，那我就另外找呗，只是到时候他们别后悔。”罗耀道，“实在不行，我去找共产党合作，现在不是国共合作抗日嘛，我们用一下他们的宣传渠道宣传抗日和反战，他们应该不会拒绝。”
“攸宁，你可不能乱来，这可不等同儿戏！”毛齐五吓了一跳，要是军统跟共产党合作搞宣传反战和抗日，那戴老板会怎么想，老头子会怎么想？
“毛主任，宣传部不是不愿意搭理我们嘛，我们就反其道而行之，这事儿要是传到委员长耳朵里，您猜，他老人家会怎么想？”罗耀嘿嘿一笑。
军统被中统恶意打压，逼的军统要宣传抗日和反战去跟共产党的宣传部门合作了……
这宣传部门还能有个好？
这一招借力打力，用好了，效果可能不是一般的好。
“这事儿，等我汇报戴老板后，再进行，你可别私下里跟那边有任何联系？”
“那是当然，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敢擅自做主，得听先生的，我这不是心里有气嘛，明明是好事儿，这事儿要做成了，宣传部就没有功劳了，无非这个建议是我们军统提出来的，他们不用罢了。”罗耀当即点头说道。
“说的是，你回头写个详细的方案上来，我帮你润色一下，再递交上去。”毛齐五道。
“没问题。”罗耀岂能不知道毛齐五的心思，不就是想分走一部分功劳嘛。
他给就是了。
只要能对抗日有功，他不在乎这点儿功劳，还有，维系跟毛齐五的关系，这点儿功劳挺值得的。
可惜，老吴已经离开山城了，不然，还真可以想跟他商量一下，这事儿不是不能够操作一下。
哪怕是放出风去，也能搅动这一滩水。
……
从局本部回来，罗耀就把第二天的密译室的工作安排好了，他可能明天不回来上班，自然要预先做好安排了。
回到家中。
“特赦令已经下来了，高桥敏夫明天不需要再回监狱了，但在外面，需要给他安排一个住处，最好是独立的小楼或者院子。”罗耀对宫慧说道。
“需要安排人保护吗？”
“当然，一旦他的跟我们合作的消息泄露，肯定会有危险的，自然要安排人保护，人，你来挑选，一定要忠诚，精干。”罗耀道，“七到八个人足够，从老虎手下先挑两个人过去，以这两个人为骨干，挑选政治和军事素质过硬的人，接下来，他可能会出席一些活动。”
“好，我去山城特训班看看，有好苗子的话，我直接要几个过来。”宫慧道，“另外，我还想从地方上招募一批人。”
“招人，你想自己训练一批人？”
“嗯，我想再训练出一批人出来，作为我们的后备力量，不多，五十人左右。”
“好，不过私下里招人，会惹来非议，还是报备一下吧，就说增强密译室的保卫力量。”罗耀道。
“好，我写个申请报告递上去。”宫慧点了点头，“高桥良子呢，她是不是跟高桥敏夫住在一起？”
“她们可以时常见面，但不必安排住在一起。”罗耀道，虽然他对高桥良子已经可以信任，但出于谨慎，父女俩还是分开住比较好，也更安全。
“高桥良子目前还不宜曝光，只要她身份没有曝光，她就是安全的。”宫慧道。
“嗯，可以给她取一个中文名字，这样称呼也方便一些。”罗耀提醒一声。
“好，这是个办法。”
“明天我去监狱提人，你在招待所安排一下，我们预计中午吃饭之前回赶到。”罗耀道。
“晓得了。”
……
“高桥，出来。”随着狱警一声叫唤，高桥敏夫慢慢的从牢房中走了出来。
自从签下悔过书之后，他在小黑煤窑的待遇跟监狱管理人员没什么区别了，除了还住在牢房中，手铐脚镣什么的都已经去除了。
他现在除了不能够自由进出监狱大门，其他方面都是自由的，自由的吃饭，只有的睡觉，自由的看书读报。
“高桥，从今天起，你真正的自由了，这是特赦令，你收好了。”罗耀来到高桥敏夫面前，亲自将特赦命令交到他的手中。
高桥敏夫愣了一下，他其实并没有奢望有什么特赦令，只求能见到自己女儿，能恢复自由就不错了。
他知道即便是能走出去，后半生也未必能有他想要的自由，不过是把囚牢换的大了一些，不需要戴手铐和脚镣罢了。
当见到这份特赦令的时候，他还是有惊讶的，中国人居然真的特赦了自己。
这个姓秦的，讨厌起来是真令人讨厌，可他说过的话倒是一点儿没打折扣，都做到了。
虽然是“对手”，但可信。
“谢谢。”高桥敏夫深深的一鞠躬，并且道了一声谢。
“走吧，这里是军统秘密监狱，所以，还要委屈你一下。”罗耀点了点头。
高桥敏夫知道，来的时候，他就全程头套，完全不知道东西南北，这座监狱建造的十分隐秘，完全与外界隔绝，囚禁的人也都还是十分重要的犯人，不能让外界知晓的。
套上头套，坐上了升降的藤箩筐，一直到上了汽车，行驶了一段路程后，才摘了下来。
第531章：父女见面
“爸爸。”
“良子……”
下车的那一刻，高桥敏夫和高桥良子就拥抱在了一起，罗耀，宫慧等人都静静的站在边上。
注视着这对父女。
良久之后，高桥敏夫轻轻推开女儿，但高桥良子明显挣扎了一下，明显是很依恋父亲的怀抱。
她已经有八年没见过父亲了，记忆里那张年轻的脸已经变成现在这幅充满沟壑而且沧桑的脸。
父亲也才四十岁出头的样子，但此刻看上去鬓发已经有了白丝。
“良子，你不该来中国的。”高桥敏夫伸手替女儿捋了一下额前的鬓发，叹息一声道。
“我要来，虽然我知道您活着，可我和妈妈都不知道你在哪里，我的那些同学也都认为我是一个没有爸爸的孩子……”
“良子，爸爸对不起你。”高桥敏夫眼圈泛红，在女儿成长的过程中，他缺席了最重要的一段。
虽然他有更高大上的理由，身为帝国情报特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帝国。
但是现在似乎都成了一个笑话，他被抓了，还背叛了帝国，他是个罪人。
“爸爸，他们没有折磨你吧？”
“还好，都过去了。”
高桥良子转过身来对罗耀道：“罗长官，我可以跟我父亲单独待一会儿吗？”
“可以，不过，你们不要聊的太长，别耽误了午饭。”罗耀点了点头，提醒一声。
房间没有安装窃.听设备，罗耀在，他如果想听，没有那个必要，只要不是真空的房间，这么近的距离，难不到他。
高桥良子的房间。
“良子，你就住在这里？”高桥敏夫跟高桥良子走进她在招待所的房间。
她在这里已经住了快小一个月了，基本上房间的摆设都换成了她自己生活习惯和喜好了。
苏离也没有干涉。
只要她不走出招待所大门，出去也行，必须有人陪着，范围也仅限于沙坪坝街区。
算是限制了一定的自由。
“是的，爸爸，我抵达山城后，就住在这里，除了饮食有些不太习惯之外，其他的都还好。”
“他们没为难你？”高桥敏夫问道。
“没有，自始至终他们对我都相当客气，就算表明了我也是受过训练的特工也没有改变。”
“什么，良子你……”高桥敏夫很震惊，他自己走上这条路其实当初是很偶然，可是，他并没有想过要让自己女儿也走自己这条路，而且女人做特工，相貌普通的话，或许没什么，可漂亮的女特工肯定会以牺牲美貌的天赋为代价的。
“我是自愿的，如果我没有这个身份，根本来不了中国，即便是能来，也到不了山城。”高桥良子道。
“你的身份他们知道吗？”
“知道，爸爸，我来之前还以为自己的表演能骗过这些中国人，可后来发现，他们根本是一群可怕的人。”高桥良子道，“他们甚至找了一个跟您体貌相似的人，来试探我，我几乎差一点儿就把那个人当成是您了。”
“是吗？”听到这个，高桥敏夫心中的震惊那是难以言表的，他还不知道还有这么多的故事。
“爸爸，是他们释放你了吗，还是这只是安排一次见面？”高桥良子带着希翼的眼神问道。
“爸爸答应跟他们合作，他们也就恢复了爸爸的自由。”
“爸爸，您答应跟他们合作，为什么？”高桥良子震惊的问道。
高桥敏夫神情无奈道：“其实我早就跟他们合作了，虽然都不是出自本意，但事实如此，爸爸不怕死，可爸爸还想见到你和你母亲。”
“爸爸……”高桥良子瞬间泪水夺眶而出。
“良子，你不该来中国的，这里太凶险了，不是你一个女孩子能应付得了的。”
“爸爸，我也是受过严格训练出来的。”高桥良子不服气的道。
“良子，训练场上的东西不能代表一切，中国是个幅员辽阔的国家，其韧性和抗打击能力都不是你我能够想象的，他们的文化和智慧让我们学了上千年，这不是我们仅仅西方几十年就能够打败的。”高桥敏夫说道。
“爸爸，这不像是您说过的话。”高桥良子惊诧不已，印象中的父亲似乎还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我在山城的身份是一所中学的校长，这八年来，我除了收集情报之外，就是干好我本质的工作，我读了不少书，尤其是中国古人的著作，我才发现，我们日本学了上千年，其实学的只是很浅显的皮毛而已。”高桥敏夫道。
“爸爸，您不用这样这样贬低帝国而抬高别人吧？”
“在科技和教育以及军事方面，我们的确超过了现在的中国，但从文化底蕴上比较，我们是输的，一旦给这个国家一个稳定统一的政权，我们统治亚洲的帝国之梦恐怕是难以实现了。”
“可能吗？”
“我不知道，但至少现在的战局，已经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阶段，除非他们的国民政府主动投降，否则未来的局势很难讲。”作为一个战略情报特工，高桥敏夫是有相当敏锐的洞察力的。
“爸爸，我不懂这些，反正，我知道找到你，跟你在一起就足够了。”高桥良子道。
“那你母亲怎么办，把她一个人扔在日本，她怎么生活？”高桥敏夫问道。
“爸爸这些年寄给家里的钱，母亲都存了起来，加上我的一些积蓄，应该可以让母亲坚持很长一段时间了，战争或许很快就结束了呢？”高桥良子希翼的说道。
“哎，良子，这恐怕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乐观。”高桥敏夫苦笑一声，虽然他在坐牢，对外面的情况还是有一些了解的，尤其是这几天，监狱方面不限制他阅读报纸。
他把监狱里能够查阅的报纸都看了一遍，也大致的了解了这半年来世界局势。
尤其是德国与苏俄签署互不侵犯条约，接着日俄冲突也停战了，估计接下来也可能学德国，签署日苏互不侵犯条约，然后就是德军闪击波兰，苏军紧随其后，一起将波兰瓜分。
世界局势变化之快，都快让他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第十一军发动湘赣作战计划，交战月余，伤亡两万余，虽然国军付出的代价更大。
但是日军在中国战场上不断胜利的神话被终结了，而且，以高桥敏夫的了解。
就算跟苏俄签署互不侵犯条约，在北满也会驻扎重兵，对于满洲这块土地，日本是绝不会轻易放弃的。
而用于关内作战的日军部队自然不会很多，而要驻守这么大的疆域的地方，得需要多少兵力？
难怪国内要在中国扶持一个傀儡政权来对抗偏安于一隅的国民政府了。
接下来，国军发动了“冬季攻势”，取得了一些列的胜利，国内抗日情绪高涨……
“爸爸，他们准备了午饭，要不然，咱们先去吃饭吧？”高桥良子忽然道。
“好。”
……
“为什么要将我跟爸爸分开，你们不是已经释放了他，给他自由了吗？”听说要把高桥敏夫安排去别的地方居住，高桥良子被排除在外，她极力反对道。
“这也是为了高桥先生的安全着想。”罗耀解释道，“良子小姐可以是随时去探望高桥先生，这一点儿也是毫无问题的。”
“为什么我们不能住在一起？”高桥良子质问道。
“我能理解良子小姐的心情，不过，接下来我们对高桥先生会有一些列的安排，所以，你跟高桥先生住在一起，实在有一些不方便。”罗耀继续解释道。
“你们想对我爸爸做什么？”
“这个良子小姐就不必知道了。”
“……”高桥良子还想开口，被高桥敏夫伸手阻止了，“良子，不要说了，其实这样挺好的，你可以随时过来看我，也可以有自己的独立的空间，而且，这对你的安全来说也是有好处的。”
“爸爸。”
“别说了，我决定了，听从秦长官他们的安排。”高桥敏夫道，“这样对大家都好。”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他现在是自由了，可安全吗？
一旦日本情报部门知道他没有死，还跟中方特工机构军统合作，那恐怕会不惜一切代价要他的命的。
如果高桥良子跟他住一块儿，说不定也会有危险的。
“高桥先生的住处还需要收拾整理一下，今天就不急着搬过去了。”罗耀说道。
高桥敏夫感激道：“谢谢。”
“你们父女在山城还是不要以日本人的身份示外，还是各自去取一个中国名字吧。”
“好的，我原先使用的中文名显然是不能用了，我的姓中有一个‘桥’字，百家姓中有个‘乔’姓，那我就姓乔好了，叫什么名字好呢，我的代号是‘蝰蛇’，不如就叫乔奎吧？”
“乔奎，可以。”
“爸爸姓乔，我也姓乔好了……”
“良子，你还是换一个吧，咱们最好不要让人联想到有关系。”高桥敏夫说道。
“那我姓高？”
“最好跟‘高桥’这个姓氏没有半点儿关系。”
“那我姓什么，罗长官，要不然，我跟你一个姓，姓‘罗’如何？”高桥良子道。
“这个……”罗耀愣住了，怎么扯到我身上了，但“罗”也就是一个姓而已，高桥良子也就是取个化名而已。
“罗良子，怎么样？”
众人皆摇头，日本女子喜欢在名字后面带一个“子”，中国女子可不喜欢，也不习惯。
“罗雪吧。”
第532章：同事聚餐
宫慧很吃味，罗耀居然给高桥良子取了一个“罗雪”的名字，这不知道内情的人，一听这个名字，恐怕会以为这个罗雪是他的亲妹妹呢。
“耀哥，你怎么想的，怎么给高桥良子取这么一个名字？”
“一来，她可以用这个化名隐藏身份，二来，这个高桥良子确实聪明，放在身边不用，可惜了，就算被人误会，也没什么。”罗耀解释道。
“那别人问起来，你怎么回答？”
“我又不接受任何人的采访，谁会来问呢？”罗耀呵呵一笑，“不予回应就是了，有什么好烦恼的。”
“可是我还是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
“这个高桥良子会不会起什么幺蛾子。”宫慧确实担心，高桥良子年纪不大，可太聪明了，太聪明的人总是让人觉得不太真切。
“怕什么，她在我们眼鼻子底下，即便想干什么，又能怎样？”罗耀笑了笑道。
“你有把握吗？”
“别想那么多了，过两天，给她安排一个位置，给文老三当秘书。”罗耀道。
“行，我来安排。”宫慧点了点头，“那高桥敏夫下面该如何安排？”
“自然是不能让他闲着了，他不是喜欢研究国际局势嘛，给他资料，只要不涉密的，都可以给他，另外，山城主要发行的报纸，挑出主要的十种来，每天给他送过去。”
“共党方面发行的报纸也在算在其中吗？”宫慧问道。
“算。”罗耀想了一下，点了点头，平时他也是要看《新华日报》等报纸的。
他这样的军统中高层是允许看的，这是“知己知彼”，要是连自己的对手做了什么都不知道，那何谈“战胜”对方。
而且密译室也有针对的“CP”中文密电码组，而研究自然需要对方文献资料，资料从而来？
公开获得方式，不就是这些公开发行的报纸和文章吗？
……
“乱弹琴，他想干什么？”听了毛齐五的汇报，戴雨农那是勃然大怒，军统跑去跟共产党的宣传部门合作，这不是授人以柄吗？
“戴老板，罗攸宁也并非真的跟那边合作，只是，咱们这边根本不不愿意配合我们，所以，才想出这么一个借力打力的办法。”毛齐五替罗耀解释道。
“明确说不跟咱们合作了吗？”
“是，人家说了，咱们这么做根本就是徒劳无功，无非就是国人自我安慰一下，浪费国家公帑，还不如把这个资源花在宣传前线官兵杀敌方面。”毛齐五道。
“短视，无知，党国的宣传部门都是这样的蠢货吗？”戴雨农听了，更怒了。
毛齐五不敢多言，他这个层次的，还接触不到上层大人物，更别说说上话了。
“这件事我来协调吧，你跟罗攸宁说一声，别轻举妄动。”戴雨农提醒一声。
“这个您放心，他说了，没有您的许可，不敢有任何动作的。”毛齐五忙道。
“嗯。”
……
罗耀很快就接到了毛齐五再一次的告诫电话，让他别擅自行动，戴老板不同意他这么做。
这也能猜到，戴雨农是老头子的鹰犬，对老头子的心里的想法是了如指掌。
老头子是恨不得置共产党于死地，若不是迫于形势答应了联合抗日，那还有现在的局面。
戴雨农是老头子的急先锋，他怎么可能让军统跟北边有半点儿关系呢，就算为了给某些人施压，他也不会授人以柄的。
对他来说，如果借用北边的力量对党国施压，那是绝对不能够允许的，玷污了他对领袖的忠诚。
当然，这也可以看做罗耀对戴雨农底线的一次试探，他想利用这次机会跟组织上建立一种明面上的关系显然是不可能了。
不过也没什么，他不是戴雨农，考虑问题的深度不一样，对方应该是可以容忍的。
但是这样的事情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Y”工作初步取得了成效，戴雨农应该会继续支持自己做下去，效果是可以预见的。
接下来就是木下稚水了。
如果这个人能够转变过来的话，那对接下来密译室破译日本密电码是有巨大帮助的。
因为他太熟悉日本军队的密电码编译习惯了，而且他本身也是一名密电通讯专家和数学家。
这个人一定要拿下，他比关在小黑煤窑的其他人要重要的多。
……
杨思来到密译室工作后，简单磨合之后，那是如鱼得水，这里的工作氛围太好了。
不用他操心除了研究工作任何的事情，除了每天强制运动半个小时之外，他没有任何不满。
在他看来，时间太宝贵了，把除了吃饭和睡觉的时间都用上都不够自己用的。
还要额外抽出半个小时锻炼身体，这简直就是浪费生命。
但是，这是密译室从一开始就定下的规矩，是铁律，任何人都必须要做的。
这半小时你可以跑步，可以练拳，那怕你就是活动活动筋骨都行，但是就是不能坐着。
这种毫无道理的命令确实让很多人费解，但是上了年纪的人都明白，罗耀这么做是为了这些人的将来着想，而且，运动不但锻炼身体，还暂时放空了脑子，让大脑得到了休息，然后再投入工作，会受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再就是养成这样一个每天锻炼的习惯，那可是终身受益的，这些人将来都是有大用的。
“杨组长，电话！”
“我的？”杨思一开始还不习惯，可跟着跑了一个星期下来后，他发现自己的体力和思维活跃能力比过去要好多了，当然，又换新环境的作用，但饭量的增加，足以说明，他现在的身体要比以前好多了。
身体好，才能工作好，这个道理他是明白的。
“喂，我是杨思，老霍……”这个电话是霍恬打来的，他不知道杨思办公室的分机号，只能打到密译室总机了。
“行，我叫上老迟他们，明天晚上是吧，我知道了。”杨思挂了电话，若有所思。
霍恬这个电话打过来，应该是为了“合并”的事情而来的，消息虽然还未最终确定，但密译室的中层干部基本上都知道了，这事儿上头已经敲定了。
现在就等着开机构合并后的会议了，这边的工作氛围他很喜欢，要是再回到过去，他还真是不愿意呢。
但是合并不是他说了算的，上头为了整合密电破译力量，也是是为了从抗日大局考虑，避免人力和资源的浪费。
这也不能算错，就看能不能在这两者之间找到平衡了。
“老迟，老迟，你等我一下……”杨思一边喊，一边追上已经跑了出细汗的迟安。
“老杨，怎么了？”迟安停下来，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一下汗水，他现在是密译室的跑步健将，现在就是叫他背着电台行军，都没有问题，这在以前，他还没想过，自己还有这能力。
为了给密译室的人增强体质，除了伙食营养搭配之外，那就是锻炼了，要不是密译室的工作任务重，他还想开展一些其他活动呢。
当然益智类的运动少不了。
磁器口这边地方大，比松林坡那边好多了，而且这边是郊区和山区，日本人的飞机也很少来。
航空炸弹多金贵，炸几栋茅草屋，那划不来的。
“霍恬明天晚上在鸿运楼请咱们吃饭。”杨思也没绕弯子，直接就跟迟安说明了。
“就咱们俩吗？”迟安好歹熏陶出来了，这个时候，霍恬请他们聚餐，啥都没说，那肯定是大事儿。
“不知道，应该还有其他人，不过，他说了，都是当年在江城机密二股在渝的同事。”杨思解释道。
“行，老同事聚餐，没理由拒绝。”迟安一口答应下来了，这个时候聚餐，不管谈什么，他都要去的。
“老迟，我觉得这事儿还是得跟罗主任说一下。”杨思郑重的道。
“老杨，你变聪明了。”
“我什么时候不聪明了，老迟，别以为就你懂事儿。”杨思哼哼一声，回击一声。
“不逗你了，一会儿咱们一块儿去找罗主任。”
……
迟安和杨思过来，罗耀并不感到惊讶，他也接到了通知，下周召开的情报会议上，很可能会讨论密电码破译机构合并的事情。
当然，情报会议上肯定不会谈具体如何合并，但会把合并的调子定下来。
下一步就是开合并前的筹备会议了。
这个时候霍恬邀请杨思和迟安这些过去的老同事聚餐，肯定会谈及合并事宜。
因为一旦合并，他们这些人又可以在一起共事来的，而且这些人都还是密电码破译方面的专家和中坚力量。
这些人必然会成为新机构的核心技术力量，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就是罗耀有机会，都想去参加，哪怕是敬一杯酒，混个脸熟都可以，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
“你们在什么地方吃饭？”罗耀问了一下。
“鸿运楼。”
“鸿运楼，行，我知道了。”罗耀点了点头，这些人都是宝贝，聚在一起吃饭，这要是出点儿啥事儿，都是无法挽回的损失。
送走迟安和杨思，罗耀把杨帆叫了进来。
“老虎，明天晚上，你亲自带队，隐藏在鸿运楼附近，任务是保护迟主任和杨组长等人的安全，当然，没事最好，一旦有事儿，一定要保护他们所有人的安全。”罗耀吩咐道。
“是，那我在附近建一个安全点，一旦有事儿，我可以先把人移送过去，再等待救援？”杨帆马上说道。
“安全点，我给你想好了，日耳曼大厦就在附近，辛小五他们就在那边，完全可以给你们提供必要的支援。”罗耀道。
“明白。”
第533章：这简直要命
“慧姐，那个跟凌辉接头的家伙招了。”
“哪里？”宫慧淡淡的问了一声。
“李子坝街，长雅书斋。”文子善道。
“知道怎么做了？”
“知道。”文子善点了点头，被抓的家伙骨头还挺硬的，居然过了这么长时间才招供。
虽然说晚了一点儿，对方极有可能已经脱身了，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沿着线索追查下去，总归是有收获的。
“跟你说个事儿，你得有心理准备。”宫慧轻声提醒道。
“慧姐，你说。”
“耀哥可能会把那个罗雪，也就是高桥良子安排到你手下工作。”宫慧道。
“不是吧，那个日本小娘们儿太鬼了，我怕我到时候镇不住她？”文子善道。
宫慧斜睨了他一眼：“你文老三不是天不怕，地不怕，怎么面对一个日本女子，怂了？”
“嘿嘿，慧姐，我不是怕，我是不知道大哥这是什么意思？”文子善道。
“一，她熟悉日本特工的那一套做事风格，对你接下来方日谍工作有帮助，第二，你的好好的看着她，有什么异动，立即上报。”
“明白，就是让我看着她，对吗？”
“可以这么说，但人我们该用还是要用的，用好了，是能够发挥大作用的。”
“明白了。”
“去吧。”
……
晚上，吃过晚饭，宫慧泡了个澡，换上了睡袍，亲自冲泡了一杯牛奶送进罗耀的书房。
这两人，不是情侣，也不是夫妻，可是住在一起，一个屋檐下，也不避嫌。
也没睡在一张床上。
但是彼此都习惯了对方的存在，甚至超越了一种情侣之间的关系，或者说是亲人吧。
“小楠睡了？”
“嗯，下个星期，学校估计就要放寒假了，小楠很聪明，明年下半年，我想就可以送她去念小学了。”
“可以，不过不要给孩子太大的压力，只要她认真学，不偷懒，就好了。”
“关于小楠习武的事情，这个寒假我打算先帮她打基础。”宫慧走过来，伸手搭在罗耀的肩膀上，很自然揉捏起来。
这一晚上罗耀写了不少东西，胳膊还真有些酸，宫慧真是太知道他的心意了。
这样的女人，一个男人一辈子估计也只能碰到这么一个了。
“行，你看着办，这丫头经历的常人所不曾经历的，她不需要任何人的督促，就知道自己需要什么。”罗耀闭上眼睛享受了一小会儿。
“下周又要开情报会议了，咱们密译室这段时间似乎没什么成绩？”宫慧道。
“陈副主任那边还是出了不少成绩的，那也是我们密译室的功劳。”罗耀呵呵一笑。
陈祖勋现在负责日本外交密电码的破译，自然是铆足了劲头干了，方法交给他们，照葫芦画瓢他们总是会的把，何况，韦大铭手底下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所以，对于日本外交密电的破译，密译室依旧将密检所压的死死的。
“他现在是被拿住了，要是出不了成绩，就怕你把日本外交密电码破译的工作收回去，那就得不偿失了。”宫慧抿嘴一笑，一开始，她也不理解，为啥罗耀要分权，还把这么重要工作交给陈祖勋，现在，她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陈祖勋现在就是一头拉磨的驴，他要是敢停下来，那罗耀就会卸磨杀驴。
因为现在密译室生杀大权都掌握在罗耀手中，所以，他必须的出成绩，只有出成绩，他才不会被拿掉。
而上头要整合密电破译机构，密译室肯定是主体之一，如果他被从密译室的权力核心位置给拿下来的话，那就韦大铭一系就会彻底在新机构内边缘化。
别说韦大铭想争那个位置，能保住现在的位置就不错了。
陈祖勋这边铆足劲了干，密检所那边就倍感压力，当然，温玉清恨上罗耀的同时，估计连韦大铭、陈祖勋等人也恨上了。
他也不是不知道密译室现在负责日本外交密电码破译的人是韦大铭的铁杆儿陈祖勋。
温玉清和韦大铭本来就有龃龉，这样一来，他俩的关系能好的了？
“这些人都是老江湖，温玉清有些清高，拉不下脸面，但如果有人从中说和一下的话，那我们就有麻烦了。”罗耀道。
“你是说，韦大铭有可能跟温玉清联手？”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韦大铭跟毛宗襄的关系也不差，而我跟韦大铭势同水火，跟温玉清也有矛盾，至于毛宗襄，人家是委员长身边的人，我连巴结都巴结不上，所以，整合对我是极为不利的。”罗耀点了点头。
资历，关系，威望！
这三者，罗耀都缺，而在国民党里面混，这三样是必须要的，而能力恰恰可能是最不需要的。
老头子向来喜欢任人唯亲。
“戴先生的意思呢？”
“戴先生虽然支持我，可韦大铭对他来说，同样重要，还有整个军统也不只有我一个，再者说了，他也不能为了我去得罪那么多人？”罗耀道，“我还没有那么大面子。”
“那咱们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等着，什么都不做吧？”宫慧有些忧虑道。
“我有这样的成就和地位应该满足了，有句话说的好，野心也要跟实力相匹配。”罗耀笑道，“德不配位，就算我被硬推上那个位置，没人服你，那就是在火上烤了。”
“有道理，反正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宫慧点了点头，罗耀才二十六岁，已经是上校了，只要不作死，三十岁之前混上少将已经是铁板钉钉了。
“行了，你不用管我了，早点去睡吧，这周末别忘了六哥俩小子的满月酒。”
“放心吧，我记着呢，到时候你穿什么衣服？”宫慧道，“到时候，我给你准备？”
“不是你去湘城看我的时候，给我做了一件大衣，那就很好了。”罗耀道。
“前天我路过百货商场，看到一件皮大衣，觉得你穿上一定很好看，我下定金了，要不，我让他们送过来你试一下，不合适的话，可以拿回去改一下？”宫慧道。
“你又乱花钱了？”
“我花我自己的钱，又没花你的。”宫慧顶了回去。
“行吧，就此一次，下不为例，现在全国上下都困难，咱们可不能太铺张浪费了。”罗耀也知道，宫慧平时并不是乱花钱的主儿，尤其是这两年，连高档化妆品都不用了。
“那行，明天我就让人把衣服送过来……”
就在这时候，院子外面突然响起了汽车马达的声音，这都大半夜了，附近的老百姓都睡着了。
“我去看看？”宫慧紧张起来，老虎今天不在，让罗耀派出去执行任务了，当然，家里虽然没有老虎，但警卫力量并不少。
“你穿了睡衣呢，外面跟家里可不一样，赶紧回你房间。”罗耀赶紧说道。
一会儿要真有客人来，宫慧这一身也不合适。
“那我先回屋了，有什么事情叫我？”
“放心吧，能有什么事儿？”罗耀披上一件棉大衣，往书房外走去，这时候已经听到汽车驶入自家院子的声音。
罗耀没有出门，这个时候，他不清楚情况，还是待在里屋观察一会儿为好。
不过当车上的人下来后，他马上就听出来了，是迟安和杨思，而从驾驶室下来的人是老虎杨帆，难怪门口的警卫直接放行了。
“老迟，老杨，你们怎么过来了？”罗耀打开门，出来迎接。
“老杨，我就跟你说吧，这个时间点，罗主任肯定没睡，我说的没错吧？”迟安拉着杨思胳膊一路走过来。
杨思除了赔笑之外，啥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不是让你暗地里保护的吗，怎么还把人给我……”罗耀用眼神瞪了杨帆。
杨帆无辜的翻了一下白眼儿，显然，就算想解释，也不能当着迟安和杨思的面儿上了。
“罗主任，你别怪杨副官，是我们发现他跟着我们的，然后我么吃完饭，就搭他的顺风车回来了。”
“呵呵，我不怪他。”罗耀呵呵一笑，心里却说道，我要狠狠罚他，居然让两个连特工都不是技术宅发现了，这特训班是白上了？
“快请进。”
迟安和杨思显然都是喝了酒的，满面红光的，坐下来，罗耀让老虎去泡茶了。
“这还是杨组长上一次来山城送我的普洱茶，我呢，总是忘记喝，请。”
“谢谢罗主任。”
“两位夤夜来访，一定是有要事跟我说吧，没关系，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说什么，保证出了这间屋子，没有其他人知道。”罗耀一看两人这架势，就知道肯定有重要的事情，不然两人也不会吃完饭，让杨帆驾车把他们送过来了。
“罗主任，我们都知道，你是一心为抗日民族大业着想，想要破译出日军的密电码，可是现在上头要将咱们四个密电码破译机构进行大合并，虽然说这样可以节省经费，整合人力，这是好事儿，但蛇无头不行，要想新的机构能够快速的整合，出成绩，就必须要有一个德才兼备的负责人，我们这些人都是亲身经历的，每一次的整合，那都是要经历一次动荡和内耗，白白浪费了时间不说，还让很多人心灰意冷……”
杨思和迟安这一开口，罗耀心里就翻起了惊涛骇浪，额头上立马就渗出一层汗珠，他怎么会听不出来，这些人想要干什么？
这太要命了。
第534章：心惊肉跳
罗耀耐着性子，听迟安和杨思二人说完，虽然已经猜到二人的来意，但是听完之后。
就一个感觉。
心惊肉跳。
这些人，让他们搞科研，搞密电码破译，那是一个个的高手，但是论政治斗争。
这些人除了一腔热血就没有别的啥了，要是没人保护的话，这些人在政治斗争中，被碾成粉碎都是轻的。
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就像他，他也想做一个单纯的技术人员，可是不允许呀。
虽然他也参与了密电码破译过程，但也只是了解和掌握进度，对于这里面的过程，他了解并不多。
他可不是只有这一项工作，做管理，是相当耗费一个人的心力的，必然会分散精力。
面对两双充满热切和希翼的眼神，罗耀都有一种不忍心泼他们冷水的感觉。
而且是从头浇到脚的那种。
这些人想法是好的，但是太理想了，太不切实际了。
而且他们这么做，这是要把他架在火上烤，弄不好，把他也烤糊了，烤焦了。
“罗主任，我们都知道，这对你来说，有点儿难，可是，不努力一把，怎么不知道行不行了，这新机构若是由你来主导，那我们什么都不说，跟着你干就是了。”迟安拍着胸.脯说道。
“老迟说得对，我虽然来密译室时间不长，但是我在密译室工作这段日子是我最开心，最舒心的，新机构若是由罗主任你来掌舵，那远比那些整天就知道争权夺利，勾心斗角的人强多了。”杨思也是毫不犹豫的附和一声。
“感谢两位对我的信任，这是整合方案究竟怎么样，我到现在也还不知道，你们就这样私下里商量着，把我推上去，这要是让人知道了，弄不好会引发巨大的风波……”罗耀斟酌语言道。
“我们这些人都发誓了，今天晚上的说的事儿，绝不会告诉第三人。”
“你们这不是吃完饭就跑过来告诉我了吗？”
“你不一样，你是当事人，这事儿要是没你的配合，我们也没办法实施呀？”杨思道。
“你们幸亏来跟我说了，这要是直接串联起来，把意见反应上去的话，只怕事情就麻烦了。”罗耀道。
“我们也知道，这可能对你会产生不小的麻烦，可为了咱们密译室和密电破译实业的未来，罗主任，您是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知道你们是从公心出发，想要把我推上去，可密译室的做法，并不一定适合新机构，而且，我这么年轻，骤然上位，恐怕没有多少人会服我，到时候，未必会如你们所想，我能带领新机构，再创密译室的辉煌。”
迟安和杨思对视了一眼，眼睛里的热度开始慢慢消退，他们都想的太简单了。
“现阶段把咱们几个机构整合起来，一定要有一个有威望，又有能力，还能压的住场的人出面，那怕只是过渡一下，也比我直接上位要好得多，起码要给新机构一个融合的时间。”罗耀解释道。
迟安和杨思两个人沉默了，他俩在管理上，都没有什么经验，充其量，也就是能把一个小组管好就不错了。
管好一个小组不难，而且只是工作层面上的，其他层面上的工作也不需要他们操心。
但他们也知道，密译室，小两百人，也是个小社会，小名利场，可不是那么好管理的。
一旦四个机构一合并，最大的问题就是，谁走谁留，小四五百号人呢，罗耀不是不行，而是会不留情面。
这是得罪人的事情。
不是怕，而是这事儿轮不到他来做。
“两位，你们别担心，就算密译室并入新机构，你们的工作也不会有多大的变化，待遇不会减，只会提高，至于新机构会怎么安排，这个不是还有我呢。”罗耀笑呵呵道，“虽然那个位置轮不到我，但该争取的，我是不会放弃的。”
“罗主任，这么好的机会，你就不争一争？”
“争什么，有什么好争的，做好咱们自己的事情就好了，这个位置谁来做，都少不了依靠你们，你们也不必太过担忧，现在所有的事情八字都还没一撇呢。”罗耀道。
“可是，我听霍恬说，韦大铭已经毛宗襄吃过好几次饭了。”迟安说道。
“吃饭不代表什么，吃过饭，就能吃到一起？”罗耀嘴上说的轻松，内心还是有些紧张的。
这两人若是正搞到一起，那就要提防了，这两人要是联手的话，肯定会给自己使绊子的。
“罗主任，那咱们怎么办？”杨思道。
“你们这些人当中是以老霍为首的吧？”罗耀一猜就知道，这肯定是霍恬在居中联络的，迟安这些人是想不到的。
“嗯，是霍恬提议的，但是得到我们大家所有人的响应。”杨思点了点头。
“行了，这事儿你们也别去找霍恬说了，我亲自跟他解释。”罗耀吩咐道，“你们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那我们今天晚上在鸿运楼吃饭的事儿……”
“这不要紧，你们过去的老同事聚一聚，叙一叙过去的情谊，难道也不行吗？”罗耀道，“你们说这话的时候，没让外人听见吧？”
“那当然了，我们谈论这件事的时候，把饭店服务员都请出去了，还派了人守在门口听外面的动静呢。”迟安道。
“那就好，只要你们不出去乱说，这事儿就不会有人知道，我让老虎送你们回去休息，明天一早还要上班呢，不过，允许你们可以迟到两个小时。”罗耀道。
“那好吧，我们就先告辞了，罗主任，这次给你添麻烦了。”
“我知道，你们也是好意，这一次你们是用错地方了，安心工作，其他的事情交给我，我心里有数，别担心我会丢下你们的。”罗耀笑着说道。
迟安和杨思都露出尴尬的一笑。
他们其实还真有这个想法呢，万一罗耀年轻气盛，跟那些人闹翻了，不干了，他们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尤其是杨思，他是最尴尬的，从密检所跳槽来密译室，结果没多久，两家有可能合并成一家了。
虽然跳过来了，可日后跟过去的同事又在一起工作了，那就尴尬了。
……
“哎，这叫什么事儿……”送走迟安和杨思，罗耀摇头叹息一声，回到屋内。
“这下好了，你不想争，别人推着你去争了。”宫慧从自己房间出来，走到罗耀跟前说道。
“不是不想争，是不该争的不能争。”罗耀道。
“看来你在这些人心目中的地位还是蛮高的，霍恬可是军委会密研组的，毛宗襄可是他的顶头上司，他都站出来支持你争这个位置？”宫慧也是感叹一声。
“那是他一厢情愿。”
“你不还是‘X’小组组长吗，这个临时小组不还没撤销？”宫慧问道。
“估计快了，下周应该会有一个结果。”
“你真不去争那个位置？”
“不争，那个位置不是争就能争到的，委员长为什么要将咱们是个密电码破译机构整合到一起，还不是为了掌握这个机构，所以，这个位置谁都争不到，只有委员长钦点。”罗耀解释道。
“那万一钦点你呢？”
“别想那些不切实际的，还是做好自己本职工就好了，该是你的，自然会是你的。”罗耀道。
“只怕未必……”
那个位置有那么好坐吗？罗耀还真不想去坐那个位置，到那个时候就不是面对戴雨农了，而是要面对更多的人和压力。
……
山城里没有多少秘密是军统不知道的，包括昨天晚上在鸿运楼的这顿晚饭。
这些人可都是山城现在的密电码破译机构中的技术大拿，有一个出事儿，那都是了不得的事情。
以至于山城特别区知道这个情况后，第一时间就把情况上报给了军统局本部。
还惊动了准备跟佳人一起共进晚餐的戴雨农。
第二天一早，特别区区长姜绍谟就被戴雨农叫了过去，汇报昨晚的情况。
“都有哪些人？”
这个姜绍谟马上就掏出一份准备好的名单递了上去，戴雨农扫了一眼，都是熟人。
“知道他们为什么聚餐吗？”
“这些人原来都是在中统机密二股工作过，关系都比较近，这一次说是聚一下，联络感情。”
“早不聚餐，晚不聚餐，偏偏在这个时候聚餐，你相信他们只是为了联络感情？”戴雨农看着这位自己信任的姜区长一眼。
“昨天晚上气氛确实挺热烈的，而且他们也就十来个人，点了不少酒，就是不然饭店服务员进去，我的手下打算扮成服务员进去，被他们拦在了门外。”姜绍谟都。
“他们都是在保密机构工作，即便是闲聊，也可能涉及党国机密，不然外人听见，也是正常的。”
这些人要是随便出去大嘴巴的话，那党国的机密还能保得住，早就不知道泄密多少次了。
当然，吃饭的桌上应该不会说太机密的东西，但以防万一，这么做也无可厚非。
“谁安排的，你们事先没有得到消息吗？”
“没有，好像用是一个叫吴琰的名字预定的包厢和酒席。”姜绍谟说道。
“吴琰，那是霍恬在“X”小组的化名，难怪……”
第535章：巧遇
“小慧，你快点儿……”
“来了，来了，马上。”宫慧的声音从房间内传了出来，罗耀已经抬手至少看了手表了。
今天晚上可是沈彧家俩小子满月酒。
不能迟到的。
开门，宫慧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身素雅的绣着兰花的粉色旗袍，驼绒的披肩，简单的圆头髻。
配上胸口一款别致的“心”形的胸针，本来身材就非常完美的她，此刻更显高挑。
看见罗耀微微发呆的眼神，故意的在他面前转了一圈儿，调皮的一笑：“怎么样，我今天漂亮吗？”
“小姐，你今天晚上是打算去相亲吗？”罗耀很诚恳的问道，“我们只是去吃个满月酒而已，别喧宾夺主，好不好？”
“今天无论我穿的多好看，最美丽的那个人一定是六嫂，做母亲的女人是最美丽的。”宫慧驳斥道。
“行，我说不过你，给孩子的礼物呢，你可别忘了。”罗耀提醒一声道。
“放心吧，早就让那个老虎收起来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会忘记呢？”宫慧骄傲的头一昂往外头走了去。
瞥了一眼宫慧那光洁如玉，如同天鹅羽毛一样雪白的脖颈，他如有所思，跟了上去。
本来陈泽蓉也要去的，可是她毕竟是个孕妇，罗耀连她的工作都减掉不少。
陈泽蓉的工作多交给赵时音负责，这倒是成全了，她跟温学仁了，这两人接触的机会多了。
这赵时音主动了些，两人的关系已经有些进展了，不过，她俩都是工作狂型的，一时半会儿不会开花结果。
且等着呢。
反正军统有禁令，抗战胜利之前禁止结婚。
“耀哥，我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一会儿不知道说什么……”宫慧上车后道。
“我也是第一次，不知道说什么，道喜就是了，反正这是喜事儿。”罗耀道。
“行。”
皇后饭店在市区，军统自己自家人开的，放在这里一是安全，而来也照顾自己人生意。
而且，今晚来的也不少是军统内跟沈彧关系不错的人。
当然了，戴老板应该不会来，虽然沈彧是他手底下的爱将，可这样的场合，他是不会来的。
但是，于淑衡来了。
有没有代表戴老板就不知道，反正，在众多年轻漂亮的女子中，于淑衡如同一朵骄傲的兰花，周围也没什么人敢靠近。
都知道，那可是戴老板的新欢，而且据说还有可能荣登“老板娘”大位的女人。
传言不可信。
至少罗耀知道，于淑衡是不会嫁给戴雨农的，这个女人远比想象中的聪明而且有心计。
戴雨农不过是她的一块跳板而已。
成为戴雨农身边最得宠的女人，自然是有压力的，那么多红颜知己，就独宠她一人。
那是没朋友的。
知道戴雨农身边的男人，那是绝对不敢有丝毫非分之想的，女人嘛，妒忌者众多，那更加不会亲近了。
所以，于淑衡现在，连朋友都没有。
看到宫慧与罗耀进来，她眼睛一亮，整个军统内，她大概能说得上话的，也就在密译室待过的那几个人了。
罗耀那是拼命维护过她的人，她很感激，如果她愿意，她是可以不用委身戴雨农的。
能帮她，并且敢帮她的，也就这个对自己不假辞色的男人了。
宫慧，谁都知道，她跟罗耀的关系，虽然说戴雨农喜欢乱搞，宫慧也是军统内少有的美女。
可戴雨农却没有对她有任何的念头，他这个人好.色不假，但脑子还清醒。
知道有些女人沾不得，弄不好会给他带去致命的危险。
“小慧？”
“于秘书……”宫慧可不敢当面叫于淑衡的名字，人家现在可不一样了。
“叫淑衡就好了，咱们之间不用那么正式，再者说，今天也不是正式的场合。”于淑衡忙道。
“小楠，叫淑衡阿姨？”宫慧牵过小楠的手，带到于淑衡跟前，介绍道。
“淑衡阿姨好。”小楠认真的叫了一声。
“这就是你跟罗主任在湘城收养的那个小女孩儿？”于淑衡蹲下来，欢喜的问道。
“嗯。”
“小姑娘真可爱，遇到你们俩，她真是有福了。”于淑衡感叹一声。
宫慧点了点头：“淑衡，我先带小楠去见一下主人家，一会儿再过来。”
“好。”于淑衡答应一声，宫慧刚来，按照规矩，应该是去见一下沈彧夫妻的。
……
“刚见到于淑衡了，应该是代表戴先生来的。”宫慧紧跟上罗耀脚步，“沈彧不可能邀请她过来的。”
“嗯，一会儿你跟她说话的时候，稍微留意一下。”罗耀提醒道。
“我知道，你放心好了。”
沈彧怕妻子累着，所以，在饭店准备了一个房间，让孩子和妻子在里面休息，自己一个人出来招呼客人。
一般客人，也不会要求见两个孩子。
只有罗耀这种关系近的，沈彧才亲自领着人去房间你，与江萍萍和两个孩子见面。
兴姐和保姆都在，还有兴姐的四个孩子也在。
都是自家人。
“萍萍，恭喜了，两个小宝宝都满月了。”宫慧走过去，先是向江萍萍恭喜一声，然后，马上就被婴儿车内两双漆黑的，滴溜溜的乱转的小眼睛给吸引去了。
“哪个是姐姐？”
“左边的是姐姐，右边的是弟弟……”
“真可爱。”宫慧伸手去逗弄了一下，两个小家伙居然一点儿都怕生，居然冲着宫慧还笑了起来。
“老虎。”
提溜礼盒的杨帆赶紧将手中两个礼盒递了上来，宫慧将两个包装精美的礼盒，分别放在两个小家伙的脑袋边上道：“这是我跟耀哥给两个小家伙的满月礼。”
“你们能来就好了，还带什么礼物，这两孩子，要不是罗主任，真不知道会怎样呢？”江萍萍忙道。
“应该的，给我未来儿媳妇和女婿的。”宫慧鬼使神差的来了一句。
“你跟罗主任还没结婚……”
“可有一个女儿呀。”宫慧毫不示弱道。
江萍萍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不过这种事情，她也做不了主，何况现在也不时兴包办婚姻，二十年后咋样，谁又能知道？
“我看行，楠儿比咱们家小子也就大六岁而已，自古就是女大三抱金砖，这大六岁，岂不是抱两块金砖，萍萍，咱家不愁了！”沈彧倒是哈哈一笑。
“若是将来两个孩子投缘，我不反对。”罗耀呵呵一笑，他不喜欢包办婚姻的，但是今天这个喜庆的场合，他也不会硬拦着，反对，只要不把话说死，将来的事情谁知道呢？
“回头我找人合个八字……”
“六哥，你这也太心急了吧，也许将来你家这小子看不上我闺女呢？”
“他敢！”
“哈哈哈……”
江萍萍随手拿了一个盒子，打开一看，惊的嘴巴长的老大，忙道：“罗主任，小慧，你们这送的礼物太贵重了。”
“给孩子的，又不是给你们的。”
沈彧倒是看了一眼，并没说什么，他知道罗耀和宫慧出手肯定不会小得了。
反正以他们的关系，这点儿东西，他是敢收下的。
“攸宁，一会儿你们跟我坐主桌。”沈彧交代一声道。
“这不好吧，我们还是坐次桌吧，主桌还是留给你家里和嫂子家里人，今天我们不是主角。”罗耀摇了摇头。
“那也行，我就不陪你们了，自便，很快就要开席了。”沈彧赶紧出去了，还有客人需要他招呼呢。
邓毅也过来了，还有军统总务处的人，这些人都认识罗耀，过来都打招呼。
毕竟罗耀在山城局本部也算是一个人物了，而且手手握实权，举足轻重的人物。
密译室一旦脱离军统，与密检所等机构合并，罗耀的地位在军统内还会再提升一截。
只是在军统内任职，那都是名声不显，没有人知道，哪怕你在军统内位高权重，可外面没人知道你，那你离开了军统，也就没有丝毫的影响力。
向韦大铭这种，除了在军统内有职务，还在军令部担任要职，那就是完全不一样了。
还有郑介民，唐纵这些都是军统内的巨头，虽然在军统内，他们职务都比不上戴雨农。
可他们的军衔都在戴雨农之上，而且本身都代表这军统内一方势力。
韦大铭其实也算，但是他是个搞技术的，而且一直都在搞技术，没有其他部门的工作经验，所以，他不算一方势力，只是在电讯领域，戴雨农对他相当依靠而已。
“我去找淑衡说会儿话。”见过孩子后，宫慧与罗耀分开，把小楠交给罗耀，去找于淑衡了。
“嗯，你去吧。”罗耀点了点头，顺手牵过小楠的手。
沈彧交友还是很广阔的，不少人他在沈彧的婚礼上见过，还有一些生面孔。
“罗主任。”
“吴教官。”罗耀一回头，看到一张明眸皓齿的玉容，记忆瞬间打开来，居然是在临训班女生队队长吴玉坤兼情报专业教官。
她不但是女生队队长，还是被好事的人选出来的，临训班五朵金花之一。
但是从临训班毕业后，他就再没见过这个吴玉坤。
怎么突然就出现在了沈彧的两个孩子的满月酒宴上，这着实让他感到惊讶。
“不要叫我吴教官，我现在恐怕什么都教不了你了。”吴玉坤嘴角微微一笑，蓬松的波浪卷头发遮住了耳垂，还有一种如兰似麝的香气，淡淡的，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吴教官过谦了，您的课对我来说受益匪浅。”罗耀忙欠身道。
“咱们都已经离开需要了，按照现在的军衔，我还得叫你一声长官，罗攸宁同学，你就别再用‘您’这个尊称了，何况，我也就比你大两三岁，应该是同龄人。”吴玉坤笑道，“你要是不嫌弃，叫我一声玉坤就好了。”
“这不大好吧？”
“我现在在六哥手下。”吴玉坤解释道。
第536章：另一张脸
吴玉坤是情报专业教官，在情报这一专业上，显然是有相当有经验的，沈彧一个管总务，当然，还兼侦缉大队的工作。
“是吗，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六哥从未跟我提过。”罗耀微微一笑，沈彧又不是他的下级，不会什么事儿都跟他讲。
“我也是刚到六哥手下没多久，你不知道，也正常……”
罗耀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军统人员现在膨胀的厉害，全国上下到底现在有多少军统人员，现在都没有一个准确的数字。
反正人数每天都在增长。
山城这边每天吸纳进入军统或者进入外围组织的人就有很多，若不是戴雨农怕惹麻烦，可能吸纳的人会更多。
吴玉坤很漂亮，而且今天晚上传了一件紫色的旗袍，配上盘头发髻，那种珠圆玉润之感，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东方女性的迷人风情。
在罗耀没出现之前，已经有不少男的，来过来跟她搭讪了，但是，她都是一张冷若冰霜的脸，根本不予理会。
而这会儿，她居然对一个男人展露笑容，笑的还是那么灿烂，眼神之中仿佛还透着一丝丝的莫名的情意。
这岂能不然众多被搭讪而拒绝的男人心生妒忌之心。
罗耀不关心这个，他其实想坐一个安静的美男子的，但是碰到吴玉坤，教官，他不太好当面闪人。
聊了几句近况，吴玉坤看到了罗耀手牵着着一个小女孩，好奇的问道：“这是你女儿吗？”
“是。”
“你结婚了，没听你说过呀？”
“不，我还没结婚，这是我在湘城收养的一个孤女，他父母都被日本人杀了，整个村子，就她一个活了下来，无依无靠的，我就收养了她。”罗耀解释道。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已经有这么大的女儿了呢！”吴玉坤轻轻的拍了一下胸口说道。
“吴……”
“玉坤，找你半天了，你怎么在这里，这位是……”一位看上去颇为英俊帅气的男子走了过来，见到跟吴玉坤说话的罗耀，颇含敌意的眼神问道。
当然，这种敌意只有男人之间才能察觉到的，罗耀又不傻，这个男子应该是吴玉坤的追求者。
“周科长，请叫我吴组长。”吴玉坤露出一丝不太愉快的表情，显然，他对这个人有那么一点儿不太敏.感。
那位周科长倒是笑容不减，显然是已经熟悉了吴玉坤对他的这种态度了。
“玉坤，你还没给我介绍一下呢？”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周科长能如此克制，性格这么好，这又是沈彧的两个宝宝的满月酒宴上，她总不能发脾气，给自己上司找麻烦吧？
“周科长，你好，密译室秦鸣。”罗耀倒是很大方的说道，当然，他没说自己本名，而是化名。
反正知道的人都知道，他在外都是用的“秦鸣”这个化名，如果这姓周的不知道自己是谁，那就不好意思了。
那周科长明显愣了一下，遍寻了自己脑海里军统局内姓秦的科长级别的人，没有发现一个可以对得上号的。
难不成不是军统系统内的？
可吴玉坤明显认识对方，那他怎么可能不在军统，可自己好歹也在山城待了三四年了，怎么印象中就没有这么一个人呢？
吴玉坤显然听出来了，罗耀根本没想让对方知道自己是谁，但也没有说谎。
无论他工作的部门还是自我介绍，都对。
“两位，该入席了，失陪了。”罗耀可不想跟吴玉坤继续聊下去，既然有人来搅局，他巴不得找了借口脱身。
宫慧跟于淑衡已经入席了，她们也不想那么被瞩目，所以坐在了中将靠边上的一张桌子。
罗耀牵着小楠的手走了过去。
八个人一桌。
罗耀这边就占了四个。
罗耀和小楠坐下来，就看到吴玉坤跟那周科长也走了过来，看到这边有位置。
“请问，我可以坐在这边吗？”
“队长？”骤然看到吴玉坤，宫慧也有些惊讶，下意识的站了起来。
“别，小慧，我早不是你的队长了。”吴玉坤见到宫慧，眼神是微微一缩。
比之当初的那个还略显青涩的女孩子，如今的宫慧无论身材还是风韵，那都不输给她了。
那时候，临训班五美，她之所以排名靠前，还是沾了自己是队长和教官的光。
现在若是再列一个排名的话，她恐怕未必还能靠前了。
“你曾经是我的队长，自然一直是我们的队长。”宫慧忙道，她跟吴玉坤的关系还好，没什么冲突。
吴玉坤坐下后，冲于淑衡微微一笑点头，显然，她们也是认识的。
周科长也一点儿不客气，跟着也坐了下来，他没见过宫慧，但于淑衡却是认识的。
而宫慧能够跟于淑衡坐在一起，看上去关系还很好的样子，心中就不由的猜测起来。
这叫“小慧”的女子又是何人，怎么今天晚上自己遇到的人，都不认识呢？
自己在军统待了也有六七年了，局本部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他还真没几个不认识的。
“周皓，军委会运输统制局监察科科长。”周科长终于把自己彻底介绍了一下。
听到这个名字，罗耀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这个名字触动了他的记忆，军统他知道，熟悉的人当中，就有这个，当然，他不知道这位是否跟记忆中的那个人是否是同一个人，还是只是同名同姓。
“周科长好。”
“于秘书号。”周皓忙微微颔首回应一声，这位可不能得罪。
“宫慧。”宫慧只是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名字，对于自己在那个部门工作，则闭口不谈。
邓毅和文子善看到罗耀在这边，也一起跑了过来，这样一桌就算是凑齐了。
沈彧带着江萍萍和两个孩子亮了一下相，发表了一些感谢的致辞，然后酒宴就开始了。
跟结婚不同，今天沈彧一个人唱主角，江萍萍和孩子回到休息室吃东西，休息。
轮流敬酒。
等敬到罗耀这一桌的时候，沈彧明显脸色就有些泛红了，显然是喝的有些急了。
“六哥，你慢点喝，吃口菜，压一压！”
“谢谢。”
沈彧今晚是真高兴，对敬酒那是来者不拒，这才不到一轮下来，就已经有些醉意了。
好在早有准备，给他备了醒酒的东西，一轮下去后，休息一下，吃点儿东西。
不然，他今晚非得喝趴下不可。
有句话说的好，只要我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这话用在周皓身上，那是一点儿都没说错。
这家伙还真是厚脸皮，这张桌子上，除了他，其他人或多或少过去都是认识和熟悉的。
就他一个外人，居然还能跟聊，一点儿都不觉的尴尬，还一副笑脸，你还真拿他没办法。
都是沈彧请来的客人，罗耀也不好说什么，再者说，人家也没太过分，就是在一起吃个饭而已。
“秦老弟，咱们第一次认识，我敬你一杯，今后有什么需要兄弟帮忙的，尽管开口！”
“谢谢。”罗耀只有举着酒杯跟他碰了一下，如果真是那个人，他也犯不着在这个时候去得罪他。
“邓科长，咱们过去可是同事，还没在一起喝过酒呢，来，敬你！”
邓毅呵呵一笑，起身与周皓碰了一下。
这家伙过去还在警察局干过？
“周科长过去在山城警察局三科担任科长……”邓毅看到大家不解的目光，解释一声。
“这位兄弟，有些面生……”
“文子善，山城卫戍司令部稽查处三科副科长。”文子善微微一点头，介绍道。
“文子善，这个名字好像有些熟悉……”
“我原来在局本部二处国际科。”文子善面无表情的解释道。
“哦哦，我说怎么听着耳熟呢，原来是国际科的文老弟，来，敬你一杯。”周皓端起酒杯道。
“周科长，客气了。”
“周皓，你少喝点儿，你要是喝醉了，可没人送你回去！”吴玉坤很不悦的说道。
“没事儿，这么多人呢，我还怕回不了家，大不了，找个地方睡一觉，明天再回去。”周皓满不在乎的道。
“老邓，一会儿周科长若是喝多了，劳烦你送他一程。”罗耀不可置否的吩咐一声。
“好的。”邓毅很自然的答应下来。
周皓眼底闪过一丝愠怒，虽然很快就过去了，但还是被罗耀捕捉到了，此人绝非表面上看到的大度谦和，这一切都是他的伪装。
只能说他一直伪装的很好，而刚才罗耀轻松一句试探，就将此人的真面目给试探出来了。
难怪吴玉坤对此人不假辞色，身为情报教官，又是女性，心思更为细腻和敏.感，能发现周皓的和善面皮下的另外一张脸，这也就一点儿都不稀奇了。
他故意喝醉酒，显然也是有目的的。
而吴玉坤也看出来了，只是她还想到解决的办法，罗耀轻飘飘一句话就帮她解围了。
现在周皓除非借着酒醉撒泼打滚，负责就只能接受现实，维持他在吴玉坤面前的“绅士”形象了。
酒宴结束，席散。
罗耀和宫慧留下帮忙，沈彧还是喝多了，好在没闹出什么笑话来，但需要人帮着送回家。
倒是吴玉坤却搭了于淑衡的汽车回去了，显然两人应该是认识的。
至于那个周皓，被邓毅塞进了汽车，拉走了，至于拉到什么地方，那就不知道了。
当然，杀人越货还不至于。
第537章：情报会议
当着孩子面儿，工作上的事情不好讲，只能等回去之后，等孩子安洗漱睡下之后。
“就知道你还没睡。”书房内亮着灯，宫慧踩着拖鞋走了进来。
“有情况？”
“嗯，吴玉坤手底下有一个特殊的工作组，他们工作的方向就是监视山城八办和周公馆。”宫慧道，“这并不是最新才成立的，只是吴玉坤是刚回来，便被委以重任，担任这个特殊工作组的组长。”
“她的工作是针对共产党方面，跟咱们应该没有什么交集。”罗耀点了点头。
沈彧暗地里指挥一直特殊的力量，专门监视红岩村那边活动的共产党人，他是知道的。
在军统内部的大环境之下，他也不好说什么，更别说去以自身去影响沈彧。
“她想通过咱们的关系从英国人那边搞两套窃.听装备？”宫慧说道，这才是重点。
“她们想要给周公馆还是八办安装窃.听器？”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听她的意思是，通过正规途径，就算买到了设备，估计也轮不到她，即便戴先生同意，那也容易泄露消息，这共产党的情报工作很厉害，军统内部指不定就有他们的潜伏人员呢。”宫慧道，“我可没敢答应。”
“你怎么看？”
“虽然他们的工作跟我们没有多大的关系，可如果这是戴先生的意思呢？”
“你的意思倾向于答应她的要求？”罗耀略微沉吟了一下，他跟英国大使馆参赞穆迪尔的关系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反正只要不是太涉密的装备，他都能通过自己在军中的关系，给他弄来，而且每次都能赚不少。
生意也不常做，但罗耀无疑是一个相当可靠的合伙人，一旦有什么好东西，穆迪尔都会通知罗耀的。
然后通过军统的渠道，从缅甸边境运过来。
这个生意，戴雨农也是有一份的，赚的钱，其实罗耀自己只能拿百分之十左右，当然真是纯利润了，穆迪尔和戴雨农各拿走百分之三十，剩下的全部都是用来打点各方关系了。
不打通关系，只要有哪一个环节让人给你卡了，东西就进不来，那损失更大。
罗耀挣这个钱，是承担风险的，还好，他现在都是从穆迪尔那边买东西，卖东西的很少。
然后，不定期的会把买到手的紧缺物资以各种方式卖出去，从一开始只有密电通讯设备，发展到了只要中国市场上没有的，欧洲的奢侈品都做。
奶粉，罐头，化妆品，洋酒……
党国的这些高官们的阔太太们很有钱，她们是这些物品的绝对消费主力。
这门生意现在还能做，至于能做多久，不好说，反正很挣钱就是了。
“正好我们也需要两套，留着备用。”
“那我联系一下穆迪尔，看他能不能搞到，吴教官那边，要是问起来，先别忙着答应。”罗耀吩咐道。
“我知道。”宫慧点了点头。
……
吴玉坤的事情，暂时还不用担心，她没那拿到窃.听设备，自然不会有行动。
等设备到了，再通知也来得及。
罗耀现在考虑的是，周一的情报会议，会有怎样的变化，他现在还不知道。
“罗主任，早。”
“早。”罗耀拿起笔在签到簿子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将随身带的公文包上交检查。
检查完毕后，还需要上交随身的自卫武器。
虽然一直没有出现过什么极端的事情，但是不出事则已，一旦出事，那就是天大的事情。
所以，这种高级别的会议，是需要严格执行相关规定的，甚至会议结束后，除了允许带走的文件之外，其余一张纸片都是不允许带走的。
罗耀从来不带枪的，这一点警卫人员都知道，但还是照例进行检查，这是规矩。
“罗主任，您可以进去了。”
罗耀拿起自己的黑色公文包走了进去，虽然有很多人不喜欢被搜身，总是不配合。
警卫们也大多不敢阻拦，有的也就是简单走个过场，只能让其进去。
但罗耀每次过来开会，都会严格遵守规矩，把这一套做了，才会进去，对警卫人员的工作也没有丝毫的不满。
开会的人陆续赶到，罗耀一般都会提提前五到十分钟先到，他资历最小，又敬陪末座，岂敢来晚了，让其他人等他。
早一点儿来，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能在开会之前，静下来，在梳理一下思路，把自己可能在会上要讲到的事情过一遍。
紧随其后的，居然是韦大铭。
当看到会议室中，罗耀已经到了的时候，韦大铭脸上闪过一丝不太喜悦的表情。
连招呼都打一声，就走到自己位置上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然后就是眼观鼻，鼻观心，闭目养神了。
然后军令部三处一个副处长到了，也是个少将，然后就是一处的吴磊中将，二处的郗恩中将。
这样的正式的情报会议，有军职在身的都是要穿军装的，所以罗耀也是要穿军装出席会议的。
随着军令部二厅厅长杨宣岑走进来，所有人都起立站了起来。
“诸位都落座吧。”杨宣岑，走到自己座位处，双手一虚抬，往下轻轻的一压。
“总裁对咱们这一段时间的情报工作很不满意……”杨宣岑一开口，就把老头子不满传达给所有人听。
“最近一段时间，国际局势是风起云涌，国内局势也是错综复杂，我们在敌后的工作推进的很不顺利，甚至是遭到了巨大的损失，诸位同仁，是不是应该拿出相应的办法改善我们的情况，尤其是对日密电破译方面，总裁是给予了巨大的关注的，小罗主任，请你谈一谈你的看法？”杨宣岑直接就点了罗耀的将。
按照以往会议的流程，即便是让他发言，也很会安排比较靠后，必要是要等前面的人发言完了，尊老爱幼嘛。
突然被点名，罗耀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站起来了：“杨厅长，诸位长官，攸宁是末学后进，还是先听一听诸位长官和前辈的。”
“你这小子，好的不学，官场上的那套明哲保身的哲学倒是学的挺快的。”杨宣岑当即道，“让你说，你就说，在座的都可以算是你的师长，说错了，还能把你怎样？”
“这个，那我就说了。”罗耀也知道，自己今天是躲不过去了，清了清嗓音道，“卑职觉得，对日军的密电码破译需要进行近期，中期和长远期的规划……”
罗耀不傻，这些人希望他挑头，把“合并”的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他偏偏就不说，直接谈起了，密电码破译的长远规划以及人才培养机制。
杨宣岑等人一个个听的是不断皱眉，很明显罗耀说的并不是他们想要听的。
他们想要听的是“合并”两个字，是从罗耀嘴里说出来建议密译室、密检所的那个几大密电破译机构整合的建议。
罗耀开口了，就说明密译室主动提出来的，然后，他们接着议题进行讨论。
可是罗耀偏偏不接这个茬儿，他是不知道，还是故意装傻，不过，这里没有傻子。
谁都明白，一旦合并对密译室是最为不利的，因为密译室现在承担了国府百分之八十的密电码破译任务，可是他在所有密电码破译机关中，级别是最低的。
“这是卑职对密电码破译长远的计划和人才培养的一点儿想法，还请杨厅长和诸位长官指正。”罗耀说完，微微一躬身，坐了下来。
罗耀滔滔不绝说了将近五六分钟，明显不是敷衍之词，而且许多建议也确实是想法的，仔细听来，也符合党国的实际情况，这都说明这一切人家都是花了心思的。
无非是，没有能从罗耀嘴里听到他们想要的，可人家的建议也没说错。
冷场。
这种高级别的情报会议，冷场的情况也是极为罕见的。
罗耀讲完之后，感觉轻松多了，接下来，他就跟着摸鱼了，即便在叫他说话，他也可以推脱，说些场面话了。
这种会议，其实务虚比较常见，实质性的问题，还不如私下里一对一的谈呢。
韦大铭就坐在罗耀斜对面，他看罗耀的目光那是相当复杂，以前他还有些瞧不上罗耀的，现在看来，一直以来都是自己轻敌了。
以为对方年轻，没啥政治斗争经验，稍微一出手，对方就输的一塌糊涂了，没想到，人家一直都是智商在线，蠢的那个人是自己。
明眼人都知道，今天情报会议的重点议题是“密电码破译机构”的整合。
这个议题自然是由密译室提出你最合适，可人家呢，偏偏弄出一个中长发展和人才培养规划来了。
对不对？
对，可是不在时间点了。
确实，人家密译室干的好好的，为啥要跟你们几个合并，不但利益受损，还会丢掉话语权。
今天连情报会议连戴雨农都没过来，很明显，他内心也不见得愿意合并。
一旦合并，军统想要掌控“密电码破译”就难了，自己辛苦培养出来的孩子，一眨眼就成了别人家的。
当然，私下里可以这么想，对外，戴雨农可不敢有任何不满，甚至要说自己是坚决支合并的。
“韦处长，你也是电讯方面的专家，说一说你的想法？”杨宣岑显然没打算就此放过，把火引到了韦大铭头上。
韦大铭表情一凝，被点名了，不站出来说几句话肯定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