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3章：护短的宫慧
“回来了，晚饭还没吃吧？”
晚上差不多九点钟，罗耀才拖着疲惫的身躯返回道黄角垭家中，老师余杰屋内的灯还亮着，应该是还没睡。
当然，宫慧这个点儿，肯定是没有睡觉了，这已经成习惯了。
“在训练班那边垫了两口。”罗耀说道。
宫慧点了点头，很默契的道：“那我去给你煮一碗面条？”
“嗯，谢谢你了，小慧。”罗耀坐在沙发上，微微闭上眼睛，脑海里放空，休息一下，这一天下来，真是累了。
宫慧转身开门，出去往厨房去了。
“哎哟，慧小姐，我来吧……”听到厨房的动静，住在隔壁的老董起身过来。
“不用了，老董，我就煮一碗面，自己能行的，您回去歇着吧。”
“我年纪大了，一点儿动静就睡不着，我来给你生火吧，你是给耀先生做的吧？”
“嗯，他还没吃呢。”宫慧系上围裙，麻利儿的舀水，把郭刷了一下，然后再放入清水。
“嗯。”一个生火，一个和面，厨房内，很快就有了一个烟火的气息。
不一会儿，水开了，宫慧的手擀面也做好了，面条下锅，再烫上两颗青菜。
荷包蛋，香油一淋。
这味道老香了。
“慧小姐做的这面，这是老香了，闻着就觉得饿了。”老董说道。
“我做了不少，您一会儿也吃点儿。”
“算了，我这把年纪，比不了你们年轻人，吃多了，容易积食。”老董道。
“面食容易笑话的，再说我都做了，您不帮我吃点儿，这么多，我跟耀哥也吃不下。”
“就没有给我做一碗？”余杰披着军大衣从厨房外面，拄着拐杖走了进来问道。
“那怎么会少了您的呢，都有，都有。”宫慧嘿嘿一笑，和面的时候，就考虑了，若是只做一个人的份的，那太自私了。
“老董，咱俩有口福了！”
“是呀，余先生，这慧小姐做的手擀面是真好吃。”老董嘿嘿一笑，今天晚上这个下手打的太值了。
“老师，老董，面在锅里，你们自己盛，我先把面给耀哥端过去了。”宫慧道。
“行，走吧，我们两个你不用招呼，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余杰手一挥道。
……
“还有鸡蛋？”筷子在碗里翻动了一下，一个荷包蛋冒了出来，罗耀惊讶的道。
“你工作这个辛苦，给你补补呗？”
“你有没有？”罗耀瞄了宫慧碗里问道。
“我吃过了……”宫慧赶紧伸手遮住了面碗，强行解释道。
“你给我两个荷包蛋，自己一个都没有，那可不行，一人一个。”罗耀夹了一个荷包蛋放到了宫慧碗里。
“我吃过晚饭了，这是陪你吃点儿……”宫慧道。
“行了，我还不知道你，赶紧吃吧，吃完，我有事儿跟你说。”罗耀端起面碗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一大碗面条下肚，罗耀感觉身体里一股暖意起来了，手脚也不似刚才那般的冰凉了。
宫慧吃的虽然没有罗耀那么快，可她本来盛的就不多，也紧跟着吃完了。
麻利儿的把碗收拾了一下，送去厨房准备清洗呢，余杰和老董两个人还在厨房里，两人各自捧着面碗在那儿边吃表聊呢。
“慧小姐，你把碗放那儿吧，我一会儿我一起洗了。”
“那行，辛苦老董你了。”
“这说啥，吃了您做的面，干点活儿，应该的。”老董哈哈一笑。
……
吃完面条，热水洗了把脸，见到宫慧从外面进来：“今天我去小黑煤窑，你猜我见到了什么事儿？”
“徐贞出什么幺蛾子了？”宫慧诧异的问道。
“她怀孕了，生了儿子。”
“啥，怀孕，还生孩子了！”宫慧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惊到了，她显然完全没想到。
“母子俩的状况不太好，在小黑煤窑待下去，不但孩子可能会夭折，她自己也讨不了好。”罗耀将洗好的毛巾打在脸盆架子上，回过头来说道。
“你该不会想把她接出来吧？”
“嗯，你猜对了，我已经去见毛秘书了，这事儿他和先生早就知道，但没有跟我们说，可以理解，毕竟案子已经移交了，我们又管不了这个案子了。”罗耀道。
“你又多管闲事了？”
“也不算多管闲事，徐贞的母亲，我觉得那位青木夫人可能已经盯上我了。”罗耀道。
“伯父？”宫慧马上就明白罗耀的想法了，毕竟是在一起的搭档，还是灵魂伴侣。
“所以，你打算从徐贞入手？”
“知我者，小慧也。”罗耀道，“我去小黑煤窑，就是想从徐贞口中了解更多青木夫人的情况，但是没想到，碰到这样一件事。”
“孩子是谁的？”
“孩子是个混血，现在看来，只可能是奥斯本的。”罗耀道。
“奥斯本已经回国了，这也太荒谬了，为什么不在他回国之前告诉他？”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因为我也是刚知道这件事儿。”
“是先生……”宫慧听明白了，戴雨农把消息封锁了，而罗耀和宫慧都调进军技室，大半年没去小黑煤窑了，怎么可能知道。
“先生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让奥斯本知道徐贞怀了他的孩子，他会怎么做，我想先生也不想惹这个麻烦，所以才封锁了消息，甚至对你我也没说。”罗耀分析道。
宫慧闻言一呆，这确实是个麻烦，奥斯本美国人的身份，他如果知道徐贞怀了他的孩子，一定会想办法把人救出来，从奥斯本的性格推断，他一定会这么做，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戴雨农隐瞒的话，至少给自己省去很多麻烦，毕竟涉及美国人，外交方面处理起来，很难的。
这要是美国大使馆出面，他是放人还是不放？
只怕到时候老头子都不会因为一个徐贞而去得罪美国人，都驱逐一个叶川了，不在乎再送走一个徐贞。
“这个，你明天去一趟小黑煤窑，把姜筱雨也带上，我估计一个人不行，把人接出来，安置在暮光小筑，然后给她找个人照顾，徐贞身体不太好，奶水也不足，可以在外面给找个奶妈，每天派人给她上门取奶水……”
“安排在暮光小筑倒是问题不大，那儿都是自己人，而且可以让辛小五就近照顾一下，倒是个不错的安排。”宫慧点了点头，“可是这个女人毕竟是白狐，她的智慧和手段不一般，她就不会借机跑了吗？”
“自然要做好防范措施，何况她现在带着一个营养不.良的小婴儿，除非不想要这个孩子活了。”罗耀道，“她能狠心做到这一步，我也认了。”
宫慧沉默了一小会儿：“我知道了，明天一早我就跟筱雨一起过去，把徐贞母子接出来。”
“辛苦你了，我明天要去小楠学校一趟，到时候，我们在兴姐那里碰头。”
“小楠是怎么回事儿？”
“哎，小楠的事儿是这样的……”罗耀将小楠在学校“见义勇为”，跟学校霸凌作斗争的事情跟宫慧描述了一遍。
“小楠打的号，这要是我，这小子从小就欺负同学，长大了还不欺男霸女，要我说，给他双手，双.腿都给打断了！”宫慧对小楠的出手那是拍手称快。
“人家父母也是有来头的，都逼的学校要开除咱们家小楠了。”
“他们敢，他们要是敢开除小楠，我把学校都给他推平了！”宫慧怒道。
“行了，这事儿我来处理，暴力解决不了问题。”
“暴力能解决出问题的人。”
“幸亏兴姐让你叫我去，这要是你去的，那还不把矛盾激化了。”罗耀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宫慧问道。
“咱闺女是肯定不可能退学的，转学也不可能，那样离家就远了，那就只有那个小子退学吧。”罗耀说道。
“这还差不多，告诉你，你要是让小楠受委屈，我可不答应。”宫慧警告，在小楠身上，她是个护短的母亲。
“放心，小楠也是我闺女，我能让我闺女受委屈？”罗耀嘿嘿一笑，这要不是自家闺女的错，他不把对方弄死就不错了。
“嗯，那个什么姓郭的科长，好好查查，什么样的小孩，就有什么样的家长，一个小小的财政局科长就抖这么大的官威，可想而知，这官场上都是些什么人。”宫慧不满的说道。
“好了，都十一点了，快去睡吧，明天还得早起呢。”罗耀一看时间不早了，罗耀还得为明天的会见做一些准备，再跟宫慧说下去，他可就没多少时间休息了。
“那你也早点儿休息，就算要备课，也别太久了。”宫慧叮嘱一声，转身开门，回自己屋了。
确实，跟这一届培训班上课，罗耀可是精心准备了的，不但亲自编写课程，还在上课的过程中不断的改进，当然，这些学生都是聪明人，碰撞中更是有不同的想法，这些罗耀都需要进行总结。
说是讲课，其实就是充当一个领路人的角色，按照罗耀的安排，前六个月会是理论百分之七十，实践百分之三十，后六个月倒过来，用一年的时间，培养出一批国内顶尖的密电码破译的人才。
这批人大部分会进入军技室工作，一小部分派出去进行交流学习，或者留学。
当然，适应形势的发展，军技室这个部门能存在多久他也不知道，反正，只要人才培养出来了，今后有需要的时候，那随时就能够用上。
今晚罗耀不会备课，而是要写材料，他写的是前天上午在上清寺召开的甲种汇报的会议的相关内容。
第854章：重任在肩
次日一早，大雾。
能见度不到三十米。
山城雾都之名，绝对是名不虚传。
“小慧，雾这么大，我跟你一辆车吧。”罗耀说道，“到了市区，你们顺道把我放下就是了，这也能省点油。”
“你去学校怎么办？”
“市区叫一辆黄包车不就过去了，你还怕我走路累着了？”罗耀呵呵一笑道。
“行吧，那小春开车，正好我们也可以轻松一下。”罗耀和宫慧上了车，先去了一趟军技室，把姜筱雨捎上。
四个人一辆车，从黄角垭出发，往市区方向开去。
天亮之后，太阳一出来，雾气自然就散开了，很快能见度就好了不少，车速也快了起来。
汽车过江后，很快上了岸。
“小春，到前面那个路口把我放下来，你跟小慧和姜秘书一起去一趟歌乐山。”
“不是，耀哥你一个人？”宫慧关切的问道。
“我一个人怎么了，我是去小楠学校而已，又不是干别的。”罗耀笑道，下车来，嘱咐蔡小春一声道，“路上照顾好宫组长和姜秘书，注意安全。”
“是，长官。”蔡小春答应一声。
……
汽车重新启动，往前驶出一段距离。
“慧姐，罗副主任一个人，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姜筱雨担忧的说道。
“没事儿，他这几天心情不太好，就让他一个人散散心吧。”宫慧说道。
心情不好，这什么借口？
不过，姜筱雨在宫慧身边待久了，也成熟了，这有些话到此为止，再追问下去，就是多事儿了。
……
罗耀望着宫慧等人汽车远去，这才抬脚往前走了一段路，他很谨慎，这要去见伍先生，不能出一点儿纰漏。
所以必须保证身后没有尾巴才行。
抬手招来一辆黄包车。
罗耀报了一个地址，车夫拉着他狂奔而去，这些黄包车夫对山城内的道路十分熟悉，就算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路。
到地儿，掏钱付了车费。
罗耀下车而来，走进巷子，从小海租住的门口走过，看到院子阁楼窗台上的那盆水仙，他就知道今天的见面那边安排好了。
直接走过，然后从另外一口巷子口出来。
又抬手招了一辆黄包车，直接往沙坪坝而去。
“兄弟，我要去谈一桩生意，可是早上起来晚了，你能拉快一点儿吗？”罗耀对那车夫说道，“我可以加钱。”
车夫一听加钱，那自然什么都好办，速度明显就快了起来。
二十分钟不到，就到了目的地。
当然不是直接到达见面地点，作为一个情报特工，他怎么会这么愚蠢呢？
下车后，罗耀继续往前走了两分钟，确定身后没有任何人跟踪后，从路边的成衣店，随手买了一套外套还有帽子，将自己穿的衣服打包，夹在胳肢窝内，穿上这一身旧衣服，带上帽子，马上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约见见面的地方是老吴过去在沙坪坝租住的地方，老吴搬走后，房子空下来了，但是并没有退租。
这个房子就成为老吴的安全屋了。
选择在这个地方见面，倒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而且，沙坪坝地区组织的力量相对要大一些。
……
“队长，今天那位伍先生的车一大早就出门了……”曾家岩，监视哨位一早就给吴玉坤发去了消息。
“知道了。”
吴玉坤负责这个位置已经两年多了，枯燥无味之极，这个岗位只监视，跟踪，不能抓人。
毕竟住这个曾家岩50号的人，那都是大人物，委员长面前，都敢说话的人。
眼下国共合作抗战，政治意义重大，谁破坏，谁就是千夫所指，这罪名要是落到哪一个头上，那就是身败名裂，死了，还得遗臭万年。
吴玉坤又不傻。
“知道了，他几天不是要去拜访那个诗坛大才柳先生吗，这个早就收到消息了。”吴玉坤在电话里下命令道，“远远的跟着，别太近了。”
“是，队长。”
这种跟踪监视，双方都是心知肚明的，大家相安无事就行了，被抓到了，反正是不会有人承认的。
这些人身上被脸还干净，啥都没有，最多扔进警察局关两天，最后还是得放出来。
这伍先生一回到山城，基本上天天都在外面活动，这都成家常便饭了，可苦了后面跟踪的这些人了。
稍不留神，跟丢的事情常有，倒也见怪不怪了，就连吴玉坤这样的高手，她亲自出手也失手过。
能怎么办？
那位的能力和地位都是她这个小小的特务望尘莫及的，没办法，只能祈求对方别搞事儿。
当然，这些都是正常的外出社交活动，能搞出什么事儿？
真搞事儿，他们谁都看不住。
……
街边停着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很不起眼的福特车，大街上跑的有很多，一道矫健的身影从巷子中快步走了出来。
看到小轿车，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拉开车门就坐了进去。
开车的是老吴，今天他是一副司机的打扮，车内还有两人，其中一位是曾经在江城的老钱。
还有一位很年轻，但一连的正气。
“开车吧。”
“坐稳了，伍先生。”老吴一拧钥匙发动小轿车，迅速的驶入了马路主干道。
“老吴同志，咱们有多久没见了？”
“伍先生，算起来差不多三年了。”老吴内心也很激动，他跟伍先生也是三年没见面了。
“三年，那还是在江城。”伍先生哈哈一笑，“我记得，你那个时候在江城开了一家杂货店，现在做什么呀？”
“茶楼老板。”
“不错，不错，从杂货店老板到茶楼老板，这生意做大了。”伍先生笑道。
“伍先生，生意不好做要。”
“听你这口气，看来是我们这位‘谛听’同志给你制造了不少麻烦？”伍先生问道。
“那到没有，他就是有时候太能折腾了，我是觉得跟不上他。”老吴说道。
“折腾，这个词儿倒是用在他身上挺贴切的。”伍先生呵呵一笑，“谁能想到，当初就这么随意安排的一位同志，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我都有些后悔了，把他派去军统卧底了。”
“是呀，这两年，经‘谛听’同志送出来的关键情报数十道，都发挥了关键作用，而起他还凭借自身能力做到军技室副主任的位置，这个位置那可算的上是国民党情报核心了。”钱处长说道。
“是呀，这些在国民党内部工作的同志，那都是为了组织做出巨大贡献的，所以，这个同志，从陕北过来，就想跟他见上一面，好好聊聊。”伍先生道。
……
罗耀到了老吴过去住的院子，看时间，他是来早了，不过这里早就没有人住了，桌椅板凳上都落了一层灰。
伍先生是他一直崇敬的人，当然不能让人没有坐的地方，当即，开始打扫起来。
还好，家里东西还在，缸里还有半缸清水。
其他地方也来不及了，客厅先把桌椅板凳擦了，然后再把地上落的灰尘清扫一下。
茶就不用烧了，因为一动灶台，外人就知道家里有人了，这不利于隐藏。
罗耀听力很好，虽然在收拾打扫屋子，但外面的动静也是一直都在掌握着来。
他听到老吴的脚步声了，还有三个人跟他在一起，有一个人的脚步声很有特点，走路不但快，而且异常的平稳，这个人虽然他没见过，但一定是伍先生了。
罗耀不由的心中升起一丝期待的激动来。
“伍先生，前面就到了，那是我去年断腿养伤住的地方。”老吴声音传来。
没多久，脚步声就近了。
“咦，门怎么开了？”
伍先生身边那我年轻的警卫顿时紧张起来，差点儿都要伸手拔出自己怀里的手枪。
“别紧张，我们来这儿没有人知道，我甚至都没提前过来。”老吴说道，“这里除了我之外，也就只有他有钥匙了，兴许是他比我们早来了，在里面等我们呢。”
老吴一推门，见到早就站在院子里迎候他的罗耀，他笑了：“伍先生，我猜的没错，是他，比我们来得早。”
伍先生、钱处长三人鱼贯而入。
“伍先生，您好，我是0815，代号：谛听。”罗耀激动的上前，主动伸手握了过去。
“你好呀，谛听同志。”伍先生微笑的握住了罗耀的手。
“伍先生，请里面坐下说话。”罗耀居然抢了老吴主人的身份，将伍先生迎进了客厅。
警卫员留在外面警戒。
老吴和钱处长随伍先生一道进了客厅。
“这房子许久没住人了，生火容易被发现，所以，委屈伍先生，连一口热水都没有。”罗耀歉意道。
“没关系，谨慎小心是没错的。”伍先生点了点头，“本来在山城就想见你一面的，没想到这一拖就是三年，总算是见到了。”
“我也很想见您，当面聆听您的教诲。”罗耀忙道。
“这两年你在军统，发挥了巨大作用，为组织提供了大量有价值的重要情报，很了不起呀。”伍先生赞叹道。
“这也是我应该做的，我也是个有六龄党龄的老党员了！”罗耀说道。
“哦，你是4年入的党？”
“是的，那时候，我还在上学，在静海，我的入党介绍人是……”罗耀解释道。
“老吴，你不是他的入党介绍人？”
“我不是，谛听同志从大学毕业后，回到金陵，考入了金陵财政局工作，负责经济情报的收集和整理工作，我呢就被派到了金陵，配合他的工作，主要是收发和情报传递，我们的组织关系就转到了……”老吴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这个情况我还是头一次知道，当年我们党的很多机关文件丢失太多了，很多人和组织关系就这样说失去了。”伍先生道，“钱处长，这段经历，你找让老吴同志写一个详细的材料，存档。”
“是。”
第855章：囧事二三件
半个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谛听同志，反正都在山城，只要找到时间，还有见面的机会！”伍先生主动结束了谈话。
他的时间同样也是掐着算的。
“是的，我也想多来这样几次聆听伍先生教诲的机会。”罗耀言辞恳切道。
“有机会的。”伍先生呵呵一笑，他能感受到罗耀目光中的真诚。
“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你在这个位置上，切记谨慎，周密。”伍先生叮嘱一声。
“明白。”
罗耀将伍先生送走后，迅速的将屋内的痕迹抹除，自己也关上门迅速的离开了。
……
小轿车上，伍先生将罗耀刚刚交给他的文件袋打开，取出里面一叠文件来。
当然，用的都是没有任何标志的普通稿纸，市面上随便都能买到的，这种是不会暴露任何身份的。
墨水也是。
一手漂亮工整的宋体映入眼帘，伍先生不禁露出一丝惊讶之色，这绝对是手写体，他能看得出来。
但能写的这么漂亮的手写宋体，他见识多广，也没见几个能做到，果然，这做情报工作的人，没有特殊技能是不行的。
这纸张，还有这宋体字，甚至墨水都查不出任何信息，因为，宋体是印刷字体，从笔迹上无法调查，用的稿纸也是常见的，而墨水更是常见的书写使用的蓝黑墨水。
伍先生一看稿纸上的内容，脸色微微起了一丝变化，可能是车上光线不好，他迅速的将稿纸塞进了文件袋。
熟悉伍先生的钱处长一看情况，马上就明白，罗耀交上来的这个文件袋里面的东西是异常重要，不然，一向泰山崩于前都不变色的伍先生不会有那样的变化。
罗耀离开后，则迅速的招了一辆黄包车。
中途，他再一次停了下来，换上自己原来衣服，再把购买的那一套成衣卷起来，随意的丢给了路边的一个乞丐。
在然后，罗耀又招了一辆黄包车，报了罗楠上学的小学的名字，拉着他飞奔而去。
十点四十分左右。
罗耀抵达罗楠上学的小学大门口，下车付了车钱。
没再门口看到罗楠，罗耀松了一口气，起码学校还没把事情做的那么绝。
“站住，你是什么人在，这里是学校？”校大门关闭，只留一道小门进出，他被门卫拦了下来。
“我是学生家长，老师叫我来的。”
“那个年纪，哪个班的？”
“一年级甲板，罗楠。”
“哦，你是罗楠的家长？”门卫一听，眼睛居然一亮。
“是的，我是她父亲。”
“你看上去年纪不大，怎么孩子都上一年级了？”门卫看着罗耀好奇的问道。
“可能我看上去年轻吧？”罗耀呵呵一笑，有些不需要解释，可他也看上去也不显年轻呀？
这门卫眼光有问题。
“行，你进去吧，罗楠这丫头算是全校出名了，她一个一年级的小女生把三年级的男生打了，那可是大快人心，那小子真不是个东西，经常欺负别的东西，要不是仗着家里有权有势，哎……”门卫也是无奈，碰到这种有钱有势的官家子弟，普通老百姓能咋的？
“多谢。”罗耀这么一听，心里算是有谱了，人家跟自己非亲非故的，都这么说，你显然不是自己女儿的问题了。
罗耀就来过一次学校，还是在学校外面，而学校里面啥情况，他还真不太清楚，什么一年级教室在哪儿，老师办公室在什么地方，真是两眼一抹黑。
不过，作为一个特情.人员，这点儿对他难度不大，先去找罗楠的教室，确定女儿在哪儿再说。
教室好找，每个班级的教室前面都有牌子，除非不认字的，只要认字儿，那就很容易找到。
此刻学校应该是上课时间，所以，大部分学生都在上了，只有少数可能上课外体育课的，那都在操场上。
罗耀很快就找到了罗楠所在的一年级甲班，孩子们正在上国文课，国文老师是一位男的，年纪大概有三十多岁的样子，正在教孩子们读“悯农”这首诗。（没查过，不知道民国一年级教材中是否教，大家务较真）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这首诗，那只要是农村的孩子，自然是深有感触的，尤其是罗楠这种从小就跟着父母下田干活的。
至于，城市里的孩子，他们没有那个生活经历，根本不知道农人的辛苦，每一粒米，每一餐都是来之不易的。
尤其是当下，更是如此。
透过教室玻璃窗望去，他见到了坐在前排中间第二位的罗楠，那背影他太熟悉了。
教室里朗读声，声声入耳，孩子们稚嫩的读书声，在罗耀听来，那是相当的解压。
好听。
既然在上课，罗耀也不好打扰，悄然退了一下，免得被里面的孩子发现，影响孩子上课。
“喂，这位先生，您是学生家长吗？”身后传来一道询问的声音，罗耀一扭头，看到一个年轻的女子，一身杏黄色的呢子的大衣，怀里抱着几本书。
看气质应该是学校的老师。
“是，我是学生家长。”罗耀点了点头。
“罗耀。”女子突然指着罗耀叫了起来，可把罗耀吓了一跳，自己好像不认识对方呀。
“罗耀，你是不是三三届数学系的罗耀？”女子再一次问道。
“你是？”罗耀彻底懵圈了，三三届这个称呼许久没有听到了，难道眼前这个女子是自己的校友不成，如果是同学的话，他不会认不出来的，问题是，他对眼前这个女子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哦，我是三二届的周然，不过我不是数学系，我是音乐系的。”周然解释道。
“音乐系？”罗耀心说道，难怪了，数学是理科，音乐系属于文科，而他从小就没啥艺术细胞，在学校也很少跟艺术类的同学打交道，音乐系的女生基本上不认识。
但是，奇怪了，他没跟音乐系的女生接触过，对方怎么就认识自己呢，不由的警惕起来了。
这是做了特务之后的，本能自然的反应。
“周小姐，你好。”罗耀礼貌的后退一步，保持一定的距离。
“怎么，想不起来了，不认识我了？”周然脸上露出一丝失落的表情，“严枫，你知道吧，他上学跟你同寝，他女朋友跟我同届，胡晓玲，你总知道吧？”
罗耀愣住了，严枫他当然记得，毕竟是同窗四年的室友，那个青葱的岁月，最纯真的友情，不掺杂任何其他因素。
严枫跟他不同，他是数学系最不务正业的学生，成绩全班垫底，可人家生的一张好面皮，在学校里是风云人物，而且什么文学社，话剧社，朗声协会什么的，都有他的声影。
罗耀在学校属于比较老实的那种，学习成绩中上，平时很少参加文艺活动。
他就是沉默的少数人之一。
偶尔严枫也会拉着他去参加一些活动，但基本上都是在下面当观众，充人头的。
严枫的女朋友，胡晓玲，他见过的，很漂亮，能说会跳，而且家境优渥。
普通人家的孩子是搞不了艺术的，肚子都填不饱，哪有心思去搞那些风花雪月？
但是这周然，他是没多少印象。
“我就知道，你肯定把我忘了，民国二十四年师兄们毕业典礼上，我们还一起表演过节目呢，是个大合唱，我是主唱之一，排练的时候，你总是跑调，后来，严枫给你想了一个办法，让你只张嘴，不出声，这样别人也看不出来你到底唱了没唱……”
这囧事，罗耀是记得的，这是他大学里为数不多的让他感觉难堪的事情，他一度想要罢演，反正合唱少他一个不少，多他一个也不多，但是严枫非要他一起登台，说是难得的机会。
假唱的事儿最后还是传开去了，一时成为笑谈，倒是他脸皮厚，居然挺过来了。
他一个学数学的，不会唱歌自然没问题。
但是被人提起过去的糗事，他面皮上也是有些挂不住的，谁会希望别人一直记住这些？
“周……”
“周然，你真的一点儿都不记得我了？”周然再一次复述一下自己的名字。
“抱歉，我是来学校找老师的，我女儿在这里念书。”罗耀讪讪一声，他可不想继续聊下去了。
“你女儿，你都有女儿了？”周然吓了一跳，这里是小学，最小一年级的女生也得六周岁，这么算起来的话，罗耀刚上大学那会儿就结婚生子了？
这从来没听人提过呀？
难不成是隐婚？
这年头，十七八岁成婚的，并不少见，有的人年纪不大，孩子好几个了。
“嗯。”罗耀也不怕对方误会，收养的，跟亲生的也没啥区别。
“这里是一年级甲班，罗楠不会是你女儿吧？”周然眼睛骤然瞪得老大，一脸的不可思议的问道。
“是，我就是罗楠的父亲，前两天她不是在学校发生点儿事情，我来处理一下。”都被人点出来了，他不承认也不行了，反正一会儿要跟女儿见面，还要见班主任老师，消息只要一传，那还不是整个学校都知道了。
周然掩嘴，极力压制住从喉咙里出来的声音，这个情况，她真是完全没想到。
自己大学的学弟，居然已经是自己教的学生的父亲了，而她还单着呢，这找谁说理去？
第856章：蛮横的家长
“罗楠的事儿，可能有些麻烦，被她打的那个孩子家里有些势力，不愿意善了，你要有个心理准备。”周然提醒道。
“我知道，那个孩子的父亲是市财政局的科长。”
“她的母亲更厉害，有帮派背景，在山城产业众多，关系网很深，校长本想息事宁人的，提着礼物去找人家道歉的，结果被人把礼物扔了出来……”
“什么，校长去找这个姓周的道歉？”罗耀还真不知道有这事儿呢。
“这事儿我们也是刚知道，昨天晚上去的，连孩子家长的面儿都没见到，就给赶出来了。”
“好大的官威呀！”
“谁说不是呢，人家一句话，就能把学校的教育经费给停了，能怎么办？”周然叹息一声。
“一个小小的科长，有这么大权力？”罗耀问道。
“我不是跟你说了，人家不光自己手里有权，这政府里面的关系网深着呢，小楠这事儿，你还真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听说，他们还要小楠退学？”
“是的，他们提出来的要求，罗楠不能继续留在咱们学校读书，但可以转去别的学校，说是为了他们家孩子着想。”周然叹息一声。
“为什么他们家的孩子不转学呢，非要我的孩子转学？”罗耀眉头锁成了一个“川”字儿。
“罗耀，我跟你说，这就不是个讲理的事儿，人家有权有势，随便一伸手，就能把咱们这些无权无势的老百姓捏死。”周然说道。
“话不能这说，有权有势就可以不讲理了吗？”
“罗耀，这不是讲不讲理，是人家根本不跟你讲理，就拿这件事来说，也是那郭鑫阳欺负别的同学，而且是欺负到罗楠的班上跟她不错的同学身上，她才被逼着还手的，结果，那郭鑫阳没打过，鼻子挨了一拳，还摔在地上，脑门儿磕上地上一块砖，其实就是划了一道口子，没多大的事儿，这郭鑫阳的母亲知道这个消息，来学校大闹了一场，那话讲的比我说的难听多了，没办法，人家有权有势，仗势欺人，你能怎么办？”周然也很无奈，当时她也是在场的，那场面真是这辈子都没见过。
“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反正我们家罗楠是不会退学或者转学的，要转也是那个郭鑫阳转。”罗耀静静的听完后说道。
“罗耀，你怎么脾气还跟以前一样倔呢，你是斗不过人家的，总不能耽误了孩子吧？”周然急了，“你知道，罗楠继续留下来，她会遭到什么样的待遇吗？”
“我听说，你们老师也建议我们家罗楠转学？”
“这个只是一部分的老师的意见，我虽然不支持，但为了孩子，如果继续留下来，那未来还会起冲突，那个郭鑫阳年纪不大，十分恶劣，他还拉着一帮不好好学习的孩子，你们家罗楠是女孩子，我担心吃亏的会是她。”周然解释道。
“谢谢你的好意，我们家罗楠不会赔钱，不会转学，也不会退学，更不会下跪道歉，做人连是非对错都不能坚持的话，那错的不是人，是这个社会。”罗耀道。
“你能怎么办，弄不好人家报复起来，你和孩子会无法承受的。”
“你怎么知道，他们就敢对我实施报复，或者说，我就没办法让他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
“罗耀，你可别乱来。”周然吓了一跳道，她并不觉得罗耀这个外来户能够在山城有对抗人家本地势力的能力。
说实话，她对突然见到自己的学弟还是有那么一丝惊喜的，在山城，她还真没见到其她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同学了，她跟罗耀虽然差了一届，单算是同龄人。
在山城，能碰到同学，那真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
而且她感觉罗耀的变化实在有点大，要不然刚才她一眼就认出来了，那种沉稳大气，完全跟他认识的那个人判若两人。
“放心吧，我知道分寸。”
“罗耀，我认识一个人，他或许可以帮你的……”周然忽然说道，既然知道罗楠是罗耀的女儿，那情况就不痛了。
“算了，不麻烦了学姐了，我自己能处理的。”罗耀不用猜，都能想到，周然嘴里说的那个人一定是她的追求者。
能够在毕业典礼上作为合唱团主唱的，那肯定是声音和形体俱佳者，而且看周然这身装束打扮，进口的呢子，显然家境不一般，即便是迁居山城避难，估计也是生活不愁的。
那么不难猜得到，对方家庭也是非富即贵了。
以前罗耀根本不会去想这些，而现在，他的职业和身份都决定的他不由的去做出分析和判断了。
但他真不想跟周然有什么太多的交集，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一个姜筱雨就带给他太多的麻烦了，若是再来一个，他不敢去想。
滴玲玲……
下课铃声响了，同学们都冲出了教室，这应该是上午最后一堂课了，下课后，就是吃午饭和午休时间了。
一般家孩子都是自己带午饭，早上交上去，学校负责用蒸笼蒸一下，也有在学校吃的，还有一部分离家近的，则回家吃午饭。
罗楠也是在学校吃饭，但她是自带午餐，然后交给学校的食堂，蒸笼热一下。
这样就能吃到热的饭菜，大冬天的，中午饭吃冷的，孩子们的肠胃也是受不了的。
罗楠一出教室，就看到了罗耀，开心的跑了过来：“爸爸。”
当看到周然也在的时候，忙跟着道了一声：“周老师也在。”
“罗楠，老师没想到，你居然是罗耀的女儿。”周然笑颜如花的走过去，摸了一下罗楠的后脑勺道。
“周老师认识我爸爸？”
“嗯，我跟你爸爸上学的时候就认识，他还是老师的学弟呢。”周然解释道。
“抱歉，周然，我还要带还去去找她的班主任呢。”罗耀牵着罗楠的手道。
“正好我也要去办公室，我带你们过去吧。”周然主动道。
罗楠一抬头，眼神怀疑的看了罗耀一眼，那意思很明显：爸爸，你跟周老师什么关系？
罗耀冲她摇了摇头，周然在，他也不好跟罗楠解释太多，只能等回去之后再说吧。
在学校碰到熟人，他也赶到挺意外的，看来以后自己的少来学校了，就算来接罗楠，那最好也是别进来。
还没到老师办公室。
罗耀就听到一道尖酸刻薄的女人的声音：“丁校长，我告诉你，今天你们不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我还就不走了，到时候，我看你们怎么办！”
“郭太太，您大人有大量，这就是小孩子间的一点儿小误会，不至于闹的这么大吧，这传出去，对郭科长的名声也不好听……”一个委屈求全的声音说道，听声音年纪应该不小了。
“什么小误会，我看就是那个小畜生故意的，我儿子要是破了相，我要她好看！”刻薄恶毒的声音传来。
周然脸色有些不自然：“罗耀，要不你们先别进去了，我替进去看看？”
罗耀摇了摇头，如此嚣张跋扈的女人，他还是第一次见，不介意直接面对面一下。
罗楠倒是表现的很镇定，一点儿都不担心，她虽然年纪小，可罗耀是做什么的，她是清楚的，她可是亲眼看见过那些穷凶极恶的日本鬼子是这样在罗耀手里求生不得，求死不成的。
把自己爸爸当成普通人，那真是想多了，只不过，她不想在学校太强势而已。
“没事儿，总要面对的。”罗耀平静的道。
周然贝齿一咬下嘴唇，慢步向前，身手敲响了办公室的门，这是老师办公室，原本大家自由进出，不需要敲门，但里面显然是谈事情，其他老师估计都不在。
“谁呀？”
“校长，是我，周然，罗楠同学的爸爸来了。”周然咬牙说道。
“请进。”半晌之后，校长的声音传了出来。
周然伸手推开门，自己先走了进去，然后，罗耀手牵着罗楠的手走了进去。
喏大的办公室，一共三个人，一个男的，四十多岁，有些秃顶，应该就是校长了，还有一个女的，衣着朴素，看上去年纪不大，估计是罗楠的班主任。
还有一个年轻的女人，一身华贵的皮大衣，珠光宝气的，手指缝里还夹着一根女士烟，一进来，就冲罗耀横眉一眼道：“我当是个什么人物呢，你就是那小没教养的老子？”
“小没教养的说谁呢？”罗耀问道。
“小没教养的说你……”尖声戛然而止，显然她还不笨，反应还挺快的。
这一幕倒是让周然没料到，差点儿笑出声来，但她很快捂住了嘴巴，印象中罗耀并不是这么能言善辩的，难道，时间能改变人吗？
“我女儿打了你儿子？”罗耀一进来，就掌握了主动权，从容不迫的气度，让整个办公室的气氛不由的一凝。
这就是气场，办公室内人都感觉到了，包括那位郭夫人，她完全被罗耀的气势给摄住了。
“我告诉你，你不但要陪我儿子医药费，还要向我儿子磕头道歉，若如不然，后果自负！”气势上一下弱了下来，但嘴上言语却一点儿都不放过。
“什么后果，能否说来听一听？”罗耀沉声问道。
“我儿子说，要打断她的腿，还有毁掉她那张脸。”郭夫人指着罗楠说道。
“啪！”
一声脆响！
郭夫人捂着自己半边腮帮子，惨嚎起来，显然刚才罗耀出手了，一记重重的耳光都在了郭夫人的脸上。
办公室内其余三人还有罗楠都怔住了。
第857章：耳光
这一巴掌打的太响了，他们甚至来不及阻拦。
祸事了！
那丁校长惊愕之后，脸上露出一丝害怕的神色，他就是一个小学校长，没啥后台。
这一巴掌可能把他的前程就给打掉了。
他这校长要是被拿掉，自己这一大家子人可怎么活哟，那女班主任更是被吓的脸色发白，张嘴都发不出声音来。
至于周然，在那一瞬间也是脑子空白，但是这个女人似乎反应挺快的，居然一伸手，拉住了罗耀，往办公室外拽道：“快跑。”
罗耀哭笑不得。
甭说一个小小的财政局科长的老婆，就是他们局长的老婆来了，他今天也是照揍不误。
有这样的老婆，她男人能好得了？
但是恁凭周然怎么拽，罗耀那双脚就跟生了根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这可把她急了：“你干什么，还不快走，一会儿……”
“怕什么，不就是一个没教养的泼妇吗？”罗耀轻描淡写的一声，根本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那郭夫人一巴掌给打懵了，但是听到“泼妇”两个字，她怒了，张牙舞爪的冲了过来，面孔扭曲狰狞，完全跟她身上那点儿“贵气”不沾边儿。
罗耀岂能让她如愿，这种女人，没有更好的办法，只有一个字：打，只有把她打服了，她才会消停！
罗耀的身手，对付像宫慧这样的高手或许有点儿困难，对一个毫无章法的蠢妇人，那是绰绰有余。
啪，啪……
这耳光一声接一声，扇的那叫一个又脆又响，就跟过年放鞭炮似的，过瘾！
这架势，谁敢上去拦？
罗耀的动作又快有准，全部都冲肥嘟嘟腮帮子上招呼，那郭夫人发了疯似的追着罗耀，可是除了不断的被扇耳光之外，她连罗耀的一块衣角都碰不到。
沾衣十八跌，那是白练的吗？
十几个耳光下去，那郭夫人以及彻底给打懵了，源头转向，眼前全是小星星，哪里还找到罗耀，如同陀螺似的在地上原地转圈，最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女儿把人家儿子给打了，现在老子把人家妈给揍了，这一家人都这么彪悍吗？
罗耀目光朝校长望去，那校长顿时吓了一个激灵，嘴角哆嗦了一下：“罗楠同学的爸爸，咱们有话好好说，您消消气儿……”
“丁校长，昨天是这个女人把你轰出来吧？”罗耀手一指瘫坐在地上的女人问道。
丁校长吓的不知道该回答是还是不是，他觉得自己当了这么多年校长，经验根本不够用。
“行了，今天的事，跟你们无关，跟学校也没关系，去给是市财政局打个电话，叫她丈夫过来领人！”罗耀吩咐道。
“啊？”
“我今天既然来了，就得把事儿解决了，不然，你还想让我再来一次？”罗耀缓缓说道。
“打，我现在就去打电话。”丁校长连忙说道。
“您是我女儿罗楠的班主任？”丁校长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罗耀这才转过来，朝那位中年女子问道。
“是，我是罗楠的班主任……”班主任也是吓的不轻，这么凶狠的学生家长，她也是第一次见到，地上那个蛮不讲理的女人跟眼前之人相比，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一言不合就动手，这是人狠话不多呀。
“罗耀，这是白姐，一年级甲班的班主任，也是一年级的年级组长。”周然还好，起码她跟罗耀同学关系，虽然也被罗耀的举动震惊了，但恢复的却是最快的。
“白老师，你好，小楠在班上，多谢你照顾了。”
“不，不用谢……”那白老师吓的不轻，腿都麻了，嘴里说话都有些结巴。
“白老师，您吃午饭了吗？”罗耀忽然问道。
“还，还没有。”
“这样，我女儿也没吃午饭，你能不能带着她先去吃午饭？”罗耀询问道。
白老师看了一眼周然，然后点了点头。
“小楠，跟白老师去吃饭，去晚了，饭菜就凉了。”罗耀转过身来，跟罗楠说道。
“爸爸，那你呢？”
“爸爸一会儿出去吃。”罗耀道。
罗楠看了一眼地上的女人，又看了一眼周然，顺从的点了点头，跟随白老师出去了。
“你怎么不去吃饭？”罗耀抬头一看，周然居然还站在那里没走。
“我，我……”周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解释，紧张的一张脸通红发窘。
“怕我跑了？”
“不是……”
“你还是去吃饭吧，我不会跑的。”罗耀伸手提溜了一张椅子过来，坐了下来。
那个郭太太这会儿似乎脑子清醒了一些，但还是坐在地上，满眼都是怨毒的看着罗耀。
她知道，自己若是再有啥动作，保管换来的还是一顿胖揍，这个男人绝对不会怜香惜玉，更不会手下留情的。
周然还是没走，罗耀也不好多说，毕竟这办公室是人家的地儿，他似乎没有理由叫人家从自己的地儿走开，她爱待着就待着吧，只要不影响自己就行。
“郭太太，现在可以好好说话吗？”罗耀慢慢俯身下来，拉稍微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你，你干什么……”嘴都被打肿了，说话自然漏风，眼神之中带着恐惧，肥硕的身体忍不住往后挪动了一下。
“你儿子什么德行，你这个母亲的应该知道吧？”
“我儿子从小听话，品学兼优，我当然知道。”郭太太漏着风的嘴说道。
罗耀笑了，这当妈的嚣张蛮横不讲理也就罢了，他儿子顽劣不堪，在学校算是小祸害，还特么品学兼优，这是哪来的自信？
“周老师，既然你不走，那就烦劳你跟周太太介绍一下她的宝贝儿子是如何的品学兼优的吧。”罗耀呵呵一声，冲周然道，既然你不肯走，那就别怪我利用一下了。
周然微微一愣，不明白罗耀是什么意思，但是，这郭鑫阳在学校的劣迹她还是知道的，因为，她学校的音乐老师，一到三年级的音乐都是她教的。
郭鑫阳刚好也是她的学生，只不过她是副科的老师，接触不多，但在办公室也经常听其他老师谈起这郭鑫阳，她自己也曾被郭鑫阳给捉弄过。
小男孩儿顽皮是正常的，但是过了就不是一句“顽皮”能说的清楚得了。
“郭太太，您儿子郭鑫阳在学校经常欺负本班以及其他班的同学，捉弄同学只是轻的，还多次纠集其他同学跟同学打架……”
“胡说八道，我儿子要是经常打架的话，那他怎么回家的时候，身上都是干干净净的，也没见到他有伤？”郭太太反驳道。
“他都是指使别人动手，而他自己却很少动手，而且，别人把人打倒之后，他再上去补一脚，身上自然干净了？”
“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我不相信，你们污蔑我儿子，你等着，我要去告你！”郭太太咆哮一声，牵动了嘴角的伤口，惨嚎起来。
罗耀听了，有些感叹，这小子坏的还特么是个人才，年纪这么小，就知道使唤别人，自己坐享事成，这恐怕是从小耳濡目染才学会的吧？
“郭太太，我说的都是实情，不信，你可以向学校的其他老师询问或者同学打听，他们都可以作证。”周然气愤的说道。
郭太太脸上阴沉不定，她是嚣张跋扈，可还不至于没脑子，否则这教育局科长也不至于娶这么一个没脑子的女人，除非是另有目的。
“一个女孩子，她今年才七岁，刚上一年级，你觉得，她会主动攻击一个比她大两岁的男孩子，他们素不相识，毫无仇怨，正常的思维都会考虑，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很想知道，你有什么资格认定就是我女儿的错，不但要她赔偿医药费，还要下跪道歉，甚至还要退学？”罗耀质问一声。
郭太太不吭声，不知道是知道自己理亏，还是在等自己丈夫过来，好来一个大翻盘。
“我知道，你很不以为然，因为你家有钱有势，完全可以以势压人，到时候，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可你就不想一想，为什么，我打了你，还有底气坐在这里等你丈夫过来？”罗耀忽然说道。
“你……”郭太太愣住了，这一回她是听明白了，对方知道他们家的情况，可还是动手打了她，那是为什么？
人家根本就不怕。
为什么不怕？
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周然脑子里也是如同一道闪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心房，是呀，罗耀从一开始就很镇定，一点儿都没有害怕的样子，这郭太太说打就打了，一点儿不拖泥带水的。
打完人，还叫校长去打电话叫人家丈夫过来接人，这要是没底气，他敢这么做？
这时候丁校长从外面进来，手帕不停的擦着脑门上的汗水，显然这事儿超出他的处理能力范围了，现在他只能祈求那位郭科长别迁怒自己，至于这个校长，爱谁当谁当去好了。
“罗，罗先生，郭科长说，他马上就过来。”丁校长低着头，结结巴巴的解释道。
“是不是还叫了警察？”罗耀玩味的一笑。
一听到这个，丁校长顿时额头上的汗珠更多了，不停的擦着汗水，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事儿，警察来了更好。”罗耀笑了笑，如果是哪位唐局长来了，更好了。
第858章：唐局
普通老百姓哪有不怕警察的，从警察局门口走，那都是绕着道的，都知道，这些穿黑皮的，是又黑又不讲理。
尤其是那些当官的，一个比一个黑，不光手黑，还心黑。
罗耀连警察都不怕，那恐怕是有些依仗了，这还好，只要双方势力均衡。
这事儿就有和平解决的可能。
不过，他看了一眼还坐在地上，被打成猪头一样的郭太太，赶紧的跑过去：“哎呀，郭太太，地上凉，我扶您起来吧。”
“别碰我！”郭太太不敢对罗耀发脾气，可对丁校长那是一点儿不怵，张嘴就来。
丁校长一张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尴尬的站在那里，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
“丁校长，还没吃午饭吧，先去吃饭吧，这郭先生和警察一会儿才得来呢。”罗耀温和一声。
“哎，罗先生。”丁校长应了一声，看到周然也在，问一声，“周老师，你吃了没有？”
“还没……”
“那一起去吧？”丁校长好心的道。
“丁校长，您去吧，我等白老师吃完饭过来。”周然道，她当然不能说，在这儿看住罗耀，万一他这一跑的话，那学校可麻烦了。
虽然这有点儿小人之心，可她跟罗耀毕竟只是认识，还没到熟的那一步。
这人是会变的。
罗耀给她的印象简直及时天翻地覆的变化。
罗耀冲着周然玩味的一笑，仿佛一眼就洞察了她的内心，这让周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不好意思低下了脑袋。
郭太太也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肿胀的腮帮子说不出的滑稽，可怜，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什么样的父母，就有什么样的孩子，罗耀虽然不是血统论的支持者，但是，后天的环境确实对一个人的性格形成起到关键作用，这个环境中最重要的就是家庭，其次是学校，再到社会。
“爸爸。”罗楠一颗小脑袋从门口探出来，看到罗耀，开心的跑了进来。
“饭吃好了？”
“爸爸，你饿不饿？”罗楠问道。
“爸爸不饿，爸爸过来的时候在路上吃了一碗红油抄手呢。”罗耀笑呵呵的道。
“真的？”
“当然是真的。”罗耀宠溺的摸了一下罗楠的小脑袋。
周然看到这一幕，居然心里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她这个学弟居然还是一位好父亲，从他对罗楠的眼神之中，就能看出来，他是真的宠溺这个孩子，而孩子也是真喜欢自己的父亲。
白老师也走了进来，她看到罗耀父女这一幕，也是微微有些惊讶，一般孩子都是跟母亲比较亲，当然了，女孩子跟父亲亲近，这也是正常的。
新时代了，男女平等了，尤其是有些思想开明的年轻人，已经没有那种重男轻女的腐朽落后思想了。
“白老师，我平时工作比较忙，她母亲也差不多，我们把她托付给了余太太照顾，所以，学习上的事情还请您多费心。”罗耀对白老师恳切的说道。
“罗先生，您客气了，小楠很聪明，虽然底子稍微差点儿，但她很努力，进步很快，期中考试已经名列班级前茅了。”白老师微微一颔首，这么好的学生，她也不愿意被迫退学，可她只是一个小小的班主任，根本没有那么大的能力。
“我一看白老师就是一位知书达理的好老师，我们家小楠交给你，我也放心了，所以，这个转学就不必了。”罗耀缓缓说道。
这话当然是说给郭太太听的了。
“婉珍，婉珍……”正说着话呢，就听道外面一个男人的声音，大呼小叫的，身后好像还跟着不少人，脚步声乱糟糟的。
“白老师，麻烦你一会儿照顾一下小楠。”罗耀面色一肃，将罗楠推到了白老师的手中道。
“小楠，跟老师过来。”白老师点了点头，伸手将罗楠拉到了一边。
“罗耀，你小心点儿。”周然也嘱咐一声，跑过去跟白老师站到了一起。
未几，只见到一个穿的相当体面的男子猛的将办公室的门推开，身后跟着七八黑绸棉裤男子，一个个脸上杀气腾腾，一看就不像是好人。
“郭振山，你个杀千刀的，总算是来了，老娘都让人给打了……”郭太太一看到丈夫，那立马就哭诉了起来。
穿着体面的男子一听，顿时炸了，看到老婆被打成猪头的模样，气的怒火中烧，手一指罗耀：“是你打了我老婆？”
“是。”罗耀站起来，平静的点了点头，警察估计是丁校长叫的，比这个郭振山晚了点儿，不过，他还真不怵。
堂堂临训三英之首，这几个人对付不了，那不是让人笑话了。
“为什么？”
“她缺教养。”
“你特么活腻味了，来人，给我打。”郭振山一挥手，跟和他一起进来的七八个人就冲着罗耀扑了过来。
这些人不是郭振山喊来的，就是花钱雇来的，看样子不像是那种专门看家护院的。
呯！
当先一人，脑门儿上被一方砚台给开瓢了，鲜血瞬间就冒了出来，紧随其后的两个人吓住了。
这么凶悍的对手，好像还没见过。
罗耀可没有给他们任何反思的机会，操起身后的椅子就砸了下去，而且是一点儿都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
一瞬间，郭振山带来的人就倒了三个，完全失去了战斗力。
这凶残的场面，那是吓得白老师和周然尖叫不已，她们估计都没见过这样的打人的场面吧。
那扇郭太太耳光的场面跟这相比太小儿科了。
算上郭振山总共是八个人，撂倒了三个，场面一下子就镇住了，剩下的四个人这胆气被夺了。
“上呀，上……”郭科长见到这一幕，那是一股寒气瞬间从尾椎骨升起。
罗耀手里提着一根椅子腿儿，显然是刚才那两下砸的有多狠了，这椅子都是木头的，这砸在人身上，能砸成这样，力道得多大？
“郭科长，我脾气不太好，如果你再有什么冲动的举动，那我下手起来可就没有轻重了？”罗耀随手就将自己手中的椅子腿儿扔掉了。
郭科长一看罗耀扔掉了手里的椅子腿，那还不是恶从胆边生，给了手下一个眼色。
两名手下，各自掏出一把匕首，朝罗耀当胸刺了过来，这明显是奔这杀人去的。
罗耀又不傻，他虽然人掉椅子腿儿，可并没有放松警惕，一眼对方的眼神就知道他们想要干什么。
右腿微微一弯，身体一个侧仰，刚好看到办公桌上一支插在墨水瓶里的钢笔，伸手一抽。
一个反手，刺入了其中一人的后背！
那人惨叫一声，直接倒了下来，另外一个，惊慌失色，回头过来，挥舞着匕首朝罗耀喉咙划来。
罗耀一拍办公桌，借助反弹之力，一脚踹了过去。
那人匕首还没到罗耀跟前，就被踢中了腹部，倒飞了出去。
还有两人也手持匕首从罗耀身后攻了上来，刀锋直指他的要害之处，可他们虽然平时欺负普通老百姓还算厉害，碰到经过实战搏杀的特情，那真是不好看。
咔嚓一声！
其中一人，手腕被罗耀扣住了，匕首从他手上掉落下来，手一抄，再一扭。
那人胳膊就卸了下来。
另一人则慌忙来救，还不等杀到，他自己就觉的手腕处一凉，一股血线崩开，吓得他亡魂直冒，直接丢掉了手中的匕首。
顷刻间，除了郭振山夫妻俩，七个打手全部受伤，失去行动能力，倒地哀嚎不止。
这一场面，恐怕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郭振山吓得亡魂直冒，他就是再愚蠢，也知道自己今天碰上了硬点子了。
“我是罗楠的父亲，你不是早就知道了。”罗耀把玩了一下刚夺到手里的匕首道。
“罗先生，咱们有话好好说，你有什么要求，我们可以商量。”郭振山真是吓着了，对方就一个人，把自己这么多人撂倒了，这好汉不吃眼前亏。
“你是不是还想着找人报复我呀？”
“不，不敢，不敢……”郭振山忙道，郭太太更是恐惧的看着罗耀，躲在丈夫后面瑟瑟发抖，她现在才知道，自己刚才没有再出口是多明智，不然就不是一张脸被打肿了。
丁校长闻讯而知，看到办公室内这一片狼藉，他有些欲哭无泪，这都是什么人呀？
办公室外还有不少围观的老师，没一个敢进来。
“丁校长，警察来了没有？”罗耀往门口站着的校长问了一声。
丁校长脸色尴尬，他是报了警，可警察什么时候来，那不归他管，甚至来不来，他都不知道。
不过这所小学不少政府的官员的子女都在这里读书，警察局接到报案，应该会过来的。
“快，快来了……”丁校长不停的擦汗。
“打个电话去催一下，顺便打电话给附近的医院，让医院派救护车过来，要是晚了，我担心这里会有人失血过多死亡。”罗耀吩咐一声。
“好的，罗先生。”丁校长一边擦着汗，一边飞速的朝自己办公室跑了去，只有他办公室才有电话。
警察还是来的，没要丁校长打电话去催促，一群身穿黑色制服的警察就冲进了学校，将办公室外的围观的老师都驱赶离开，不允许靠近，并且将办公室围了起来。
“那个谁报警说有人在学校闹事的……”
唐毅叼着一根烟走进来，一看到罗耀，那就跟见了鬼似的，下意识的就抬脚往外走。
第859章：解决
“唐局，就是这个闹事儿的，你快派人把他抓起来！”看到唐毅进来，郭振山科长显然是认识的，那就宛若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唐毅的脸色很难看。
抓这位，你是想让嫌他这局长的位置坐的太稳吗？
郭振山可不这么认为，以他对唐毅的了解，这绝对是发怒的前兆，因为，他见过的，唐毅作为山城警察局局长，那可是相当有权威的，那宵小之辈见了，哪个不害怕？
你能打有什么用，碰到了国家暴力机关，你再能打，也不过是匹夫之勇尔。
郭振山咬牙切齿，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罗耀也在笑，但他的笑跟郭振山不同，今天要是来的别人，可能还会有些麻烦。
但来的人居然是唐毅。
这事儿就好办了。
郭振山叫了半天，发现唐毅脸虽然阴沉着，却没有下令抓人，搞的他身后的警察也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唐局，抓人呀，就是这人打伤了我手下这么多人，必须抓进去好好的审一下，此人必定身上背负了其他的案子……”郭振山催促一声。
“唐局，你是要抓我吗？”
“罗主任，好久不见。”唐毅忽然脸跟花儿开了是的，露出了一个让众人难以置信的笑容，走上前来，一伸手。
罗耀伸手过去，与唐毅的手握了一下，相视一笑。
“唐局，你，你们认识？”这下换做郭振山目瞪口呆了，他万万也没有想到罗耀会认识唐毅，而且看上去关系还挺熟的样子。
“你谁呀？”唐毅斜睨了他一眼。
“我，小郭，市财政局的综合科科长郭振山。”郭振山连忙介绍自己道。
“哦，小郭呀，财政局的人太多了，我还真没什么印象了。”唐毅翻了一下白眼道。
“唐叔叔，是我，我是婉珍。”倒是一旁的郭太太上前来，用她那漏着风的嘴道。
“婉珍，你是老金家的婉珍，你怎么成这样了？”唐毅不能装作不认识了，这老金在袍哥里面跟他是同一个辈分的，跟他关系也算不错。
“我，我是……”
“被我打的。”罗耀嘿嘿一笑，主动说道。
“原来是你罗叔教训的，那是应该的，你一定是做了什么让你罗叔不高兴的事情，还不赶紧跟你罗叔赔个不是。”唐毅手一指，直接给罗耀抬了一辈。
这下郭振山、金婉珍夫妻俩傻眼了，站在那里，那叫一个尴尬，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
唐毅这么说，她们肯定得认，可山城袍哥组织里头，从未听说这一号人物呀？
自己跑过来挨了一顿打不说，还认了一个叔叔，这只怕是要成了山城官场上的笑柄了。
罗耀也能很无奈，唐毅这一手，让他有气暂时也撒不出来了，看得出来，他是给郭振山、金婉珍夫妻俩一个台阶下。
这两人要是聪明的话，真给他赔礼道歉的话，他还真不好继续追究下去了。
唐毅的面子不能不给，他毕竟是山城的警察局局长。
“罗，罗叔，对不起，不知道是您当面，冒犯了。”金婉珍终于还是挤出一句话来。
郭振山拉着一张脸，嗫嚅几下，一句换都没说出口。
“小郭，咋回事儿，你媳妇都开口了，你咋还不道歉？”唐毅很清楚，今天郭振山要是硬顶的话，明儿个他那个科长就当到头了，军统之狐，那是好得罪的？
“对不起，罗叔，是我错了。”
“你错哪儿了？”
“我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让人对你动手。”郭振山低着头，像个乖宝宝道。
“你儿子在学校欺负同学，我女儿看不惯，稍微教训了一下，你们就要让她下跪赔礼道歉，还逼着学校让她退学，这事儿怎么说？”罗耀缓缓问道。
“还有这事儿？”唐毅闻言，惊讶的问道，他虽然不知道罗耀跟郭振山两口子冲突的原因，但是，他多少也知道一些，罗耀在军统内少有的讲道理，守规矩的人，若不是真惹到他了，他是不会无缘无故找你的麻烦的。
所以那一瞬间，他选择站到罗耀这一边，现在看来，果然是事出有因呀。
郭振山和金婉珍都低下了头，什么事儿，她们能不知道，可她们一直仗着权势，从来不去想纠正自己的错误，把一切都归咎于别人，这一回是踢到铁板上了。
“老金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一个愚蠢的女儿，还有，你这个混蛋女婿，真是把我们袍哥的脸面丢尽了！”唐毅勃然大怒，劈头盖脸就是一通怒骂。
骂完之后，唐毅转过身来，对罗耀说道：“罗主任，能否看在我的面子上，给她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唐局，如果今天那个人不是我，只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呢，那不是就这样受欺负了，没有人能帮他们了？”罗耀反问道。
唐毅愣住了，但他还是一咬牙，毕竟跟自己有点儿关系，不帮的话，那老金那边可就不好见面了：“要不，你说怎么办？”
“这样人留在财政局恐怕不合适了吧？”
“行，让他辞职，不干了。”唐毅一口应下来，虽然一个财政局的科长官儿不小，但跟小命相比，这都是小事儿。
郭振山急了，但被他那个聪明的媳妇儿给摁住了，她算是看明白了，连唐毅都拉下身段说话的人，那背后能量有多大？
可想而知，真要是郭振山的话，可能不用什么力气，到时候别说辞职了，撤职查办都有可能，这些年，在科长的位置上可是捞了不少好处的。
“这里损坏的物品，还有这些人……”
“这些人我统统带回去，至于损坏的物品，我让他作价三倍赔偿，并且捐一笔助学金。”唐毅道，“你看怎么样？”
“让你们的儿子从这所学校转学吧，他不能留在这里，以后好好教育，别把自己的坏毛病传给孩子，你们不教育，到时候自会有人教育，到时候就不是挨打，蹭破点儿皮了，小命都未必活下来。”罗耀缓缓说道。
“转学，这不行，这是最好的学校……”郭振山急了，但刚要争辩下去，还是被老婆个堵住了嘴巴。
唐毅一挥手，让门外的警察进来，将屋子里躺在地上的几个人都架了出去。
该带包扎的包扎，该带走的带走。
“空口无凭，立个字据吧！”罗耀叫住了郭振山与金婉珍夫妻俩，他本不想绕过这两口子的，可唐毅出面了，只能先这样处置了，但逼的对方丢了公职。
已经算是相当严厉的惩罚了，如果他们只是在唐毅的逼迫下答应条件，而事后再找后账的话，他不介意把这两口子送进去。
字据一旦立下了，就不怕对方反悔赖账了，而且，还有唐毅这个见证人。
唐毅很不情愿的在字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这叫什么事儿，他都尽力躲避了，可还是碰上了。
问题解决了，郭振山当场把办公室内损坏的桌椅板凳的赔偿给了，罗耀随意估算了一下，反正最后的赔偿肯定超出了实际价格的三倍，至少五倍。
钱交到了丁校长的手中。
事情解决了，围观的人群散去，老师们也回到了办公室，收拾整理自己的东西。
罗耀和罗楠等人移步到了校长办公室。
“唐局，今天多谢了。”唐毅今天这个人情他还是要给的，毕竟他的出现，让矛盾没有进一步激化，避免了更大的冲突。
虽然罗耀不怕，但起码避免更多的人员的伤亡，尤其这是在学校，有老师和孩子在。
“罗主任，你说我每次碰上你都没好事儿，今儿个本来我不用来的，结果，鬼使神差的跟着出警了……”唐毅埋怨道，他也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
“这说明我跟唐局有缘。”
“鬼才跟你有缘，我可不想跟你有缘，以后还是少见为妙。”唐毅一抬手道，“告辞。”
“唐局慢走。”罗耀呵呵一笑。
……
郭振山与金婉珍夫妻俩没走远，就在学校附近等着唐毅从大门出来，迎了上去。
“唐局，这姓罗的是什么人？您怎么还……”郭振山十分不解的问道。
“你特么今天是捡回一条命，知不知道？”唐毅闻言，脸瞬间就拉了下来了。
金婉珍心有余悸的看了丈夫一眼，心说道，幸亏自己刚才聪明，没再让你冲动。
“唐叔，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这个人你们惹不起，最好也别瞎打听，他今天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你们了，如果你们俩不知道好歹，再惹上他，我都救不了你们。”唐毅道，“石三爷厉害吧，就是他给送进去的，你们比石三爷如何？”
石三爷？
两夫妻哆嗦了一下，这可是比她们不知道高多少层次的大人物了，都被抓进去了。
这事儿去年轰动整个山城，她们都是知道的，却不知道，石三爷就是被罗耀送进去的。
“别觉得这一声叔叫的不情愿，军统的戴老板知道吗？”唐毅问道。
“知道。”
“他可是戴老板跟前的红人，随时可见，就是见蒋委员长也不在话下。”唐毅道。
两夫妻倒吸一口冷气，显然被罗耀的来头给吓住了，就是他们局长也没加过蒋委员长，而这姓罗的居然能见到蒋委员长，还很容易，那在过去，就是天子近臣。
这样的人他们还得罪了，差点儿得罪死了，这不是找死吗？
第860章：我有妈妈了
所有人看罗耀的目光都不一样了，尤其是丁校长，那眼睛里更是露出一丝敬畏。
这届一年级学生家长里面居然还隐藏这样的一位大佬，要不是发生这样的事情。
恐怕到学生毕业都不知道。
“罗先生，真不知道您是小楠同学的父亲……”这么粗的一条大.腿，连警察局长都要给面子，丁校长又不傻，岂能不上去抱一下。
搞不好人家一句话，自己这校长就稳了，而且罗楠才一年级，此后至少好几年都在学校里上学。
这关系巴结好了，位置妥了。
“丁校长，我就是一个闲人，您别这样，小楠这孩子在学校，该骂骂，该教育教育，别手软。”罗耀笑道，他能不清楚丁校长的想法，如果不是这档子事儿，他也不愿意出这个面。
宫慧来也行，他怕宫慧下手太重了，毕竟这是学校，对她名声也不太好。
“那是，罗先生，今天多亏由您了，不然这事儿都不知道怎么解决。”丁校长搓着手不安的说道。
“丁校长，既然是事儿圆满解决了，那就该干什么，干什么，我也不打扰学校的正常教学工作，也该走了。”
“您还没吃饭吧，这样，鄙人做东，去外面……”
“不必了。”罗耀一抬手拒绝了。
“那真是感谢了。”丁校长再一次感谢道，要是这事儿解决不了，对学校的声誉打击也是巨大的。
发生这样以权欺压人的事情，学校一旦怂了，传出去，那还有家长敢把孩子送过来吗？
到时候学校迟早得黄了。
“小楠，这一次念你是在帮同学，如果让我知道你在学校里欺负同学的话，我决不轻饶！”罗耀把罗楠叫到跟前，当着丁校长、白老师等人面前，郑重的说道。
“爸爸，我知道了，我学武是为了强身健体，还有剪恶除奸，做一个像爸爸您这样的抗日英雄。”罗楠大声说道。
“别胡说，爸爸可不是什么抗日英雄。”罗耀忙道，这孩子，有些口无遮拦了。
抗日英雄。
这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称的上的，尽管罗耀没承认，但听着有心，至少明白了，罗耀的身份不一般，不然，那警察局长见到他，也不会如此客气了。
“原来小楠的爸爸是抗日英雄呀。”周然眼睛一亮，走过去伸手轻轻的搭在罗楠肩膀上说道。
“周老师，您可别多想了，我有妈妈了。”罗楠一抬头，十分认真的看着周然道。
周然瞬间错愕了一下，粉脸上爬满了红云，自己有那么明显吗？
罗耀尴尬的“咳嗽”两声，罗楠小小年纪怎么知道这么多，应该是跟着宫慧身边耳濡目染了。
现在的小女孩儿都这么早熟吗？
“小楠，你说什么呢，周然是爸爸的学姐，还是你的老师，要尊重，懂吗？”罗耀道。
学姐？
丁校长看周然的目光不一样了，原来还有这样一层关系，这下他心里有数了。
白老师也诧异的看了一下周然，凭借周然的条件，那不光是学校的单身青年男老师，外面的优质青年那也是追求者众多，可她一直都没有看上对眼的。
难不成……
不过人家都有孩子了，这周然估计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可惜了。
“白老师，小楠就交给你了，希望你对她要求严厉一些，这丫头十分抗揍的。”罗耀最后交代一声，抱拳说道，“那我就先告辞了。”
“罗先生，我送您。”丁校长忙道。
“不用了，你忙着，留步。”
罗耀从校长办公室出来，一看手表，都下午一点了，早上出来的早，这会儿还真是饿了。
得赶紧找个地方吃点儿东西去，不然这样饿着肚子回去，那可不行。
“罗耀，罗耀……”罗耀还没走到校门口，就听到后面有人追着喊他名字。
一回头一看，不是那位刚见面的学姐是谁？
“周然学姐，你还有事吗？”
“罗耀，你走这么快干什么？”周然气喘嘘嘘的问道。
“我回家呀。”
“你回家，那正好，我送你。”周然笑魇如花道。
“不用，我叫个黄包车就行。”罗耀扭头就走，他跟女人打交道的经验很少，但基本经验还是知道的，女人一旦对你产生了兴趣，就是麻烦了。
有一个宫慧就够了，他又不是为了下半身活着的男人，繁衍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跟什么人繁衍那是更有意义的事情。
他找到了那个有意义的，就没必要去找这些个有意思的了。
搞艺术的女人，敬而远之。
这是一个特情男人应该保持的清醒。
“我有车。”周然一闪手里的汽车钥匙，骄傲得意的说道。
“多谢，不用了。”罗耀才不会为了省这点儿黄包车费，去坐一个对他有企图的女人的车呢。
快步向前，走出了校门，一抬手，一辆黄包车飞奔未来，罗耀上了车，直接说了一个地名儿。
没过多久，在后面，一辆白色的小汽车追了上来，罗耀一看，开车的女人赫然就是周然。
他眉头微微一皱，这个女人怎么这样，她是想干什么？
“师傅，前面停一下。”罗耀直接叫停了黄包车夫，然后把钱一付，快步向前，钻进了一个窄巷子。
等到周然开车追过来的时候，罗耀的身影已经从巷子里消失的干干净净了。
……
“你怎么才回来？”罗耀一回到暮光大厦，宫慧和姜筱雨她们就迎了上来。
“事儿处理的慢了点儿，好在都解决了。”罗耀呵呵一声，“那个，我还没吃饭呢，给我弄一口吃的？”
“蛋糕行不行？”
“有口吃的就行。”罗耀点了点头，他虽然不太爱吃甜品，可饿的时候，甜品也是可以接受的。
“跟我说说，咋回事儿？”宫慧让人去取甜品过来，自己却好奇的坐了下来问道。
“我去的时候小楠在上课，我就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然后被打的那小子的妈也来学校了，那是一顿闹，冲上来说我们家小楠没教养，我没忍住，当下就是十几个人耳光扇了过去……”
“诶唷……”
“后来，我让那校长打电话叫他丈夫过来领人，这家伙带着人过来了，我呢好久没活动筋骨了，我就稀里哗啦的一顿打，这几个家伙，都让我给揍趴下了，过瘾！”
“你倒是过瘾了，就没想过打不过怎么办？”
“打不过就跑呗，我又不是没长腿，你这话问的，好像我都打不过，就站在那儿挨揍咋的，我傻呀？”罗耀道。
噗嗤！
宫慧一脸严肃，倒是把旁边的姜筱雨给整笑了，辛小五和蔡小春等人也是捂着嘴偷笑呢。
“这一次你是运气好，下次未必了，我让你一个人去，是让你跟人家解决问题的，你这是给人家揍了？”
“不揍人家不服呀，再说，后来唐局来了，这事儿就说开了，平了。”罗耀道。
“咋平的？”
“那姓郭的赔钱呗，那小子转学，然后辞职滚蛋回家。”罗耀拿起蛋糕咬了一口，狼吞虎咽的，不一会儿，就都进了肚子。
“便宜他了！”宫慧来了一句，直接把身后姜筱雨等人惊呆了，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给老唐一个面子，今天要不是他不来，我估计这小子得进去吃牢饭。”罗耀道，“他那个老婆嚣张又跋扈，但脑子还挺聪明的，今天要不是她拦住，可惜了，没能揍他一顿。”
“我知道你最近心里不痛快，要不然，找几个人陪你练练？”宫慧提议道。
“是个不错的建议，训练班的那帮小子一直体能不达标，回去加大训练力度。”罗耀想了想，认同道，“就一块糕点，还有吗？”
“有，有……”
“徐贞母子接回来了吗？”终于把饭菜拿了过来，罗耀一边吃一边问道。
“接回来了，我把六嫂叫了过来，让她给做个检查。”宫慧点了点头，“情况不太好。”
“孩子呢？”
“孩子很多生命体征都不达标，现在只能是缓步增加营养，下一步看命了。”宫慧道，“咱们这边的条件至少要比小黑煤窑好多了，至少能保证她们母子的营养供应上，而且卫生条件也好很多。”
“尽力吧，安排人照顾了吗？”
“嗯，找了个有经验的，全天伺候着呢。”
“嗯，既然你都安排好了，我就不去看她了，重点是照顾好就行。”罗耀说道。
“还有个事儿跟你汇报一下，上午，陈祖勋把电话打到这儿了，说，韦大铭把李志锋的二组副组长给撤了。”宫慧汇报道。
“撤了，韦大铭有这个权力吗？”
“以前没有，现在他有了，他现在有毛宗襄的支持，还有尚方宝剑，二组的人他想用谁就用谁，想撤谁就撤谁。”宫慧说道。
“什么理由？”
“他怀疑李志锋跟共产党有关系，甚至就是共产党，所以，破译共产党密电的工作不能让他参与进来，而且这样的人就不应该留在军技室。”
“笑话，李志锋是共产党，他有证据吗？”罗耀反问道。
“当然没有，要是有了，他还只是撤人家的职，早带着人把人抓走审讯了。”宫慧说道。
“这事儿温博士知道吗？”
“应该是知道的，王维君肯定第一时间汇报了，不过，没动静，应该是默认了吧。”
“这个温博士，别的都好，就是腰杆儿有点儿软，硬不起来，真应该给他送点儿老林做的那药，让他好好补补！”罗耀啧啧一声。
“都这个时候了，还贫嘴，这事儿，咋办吧？”宫慧没好气的问道。
第861章：庶务长
“把李志锋暂时调去弹子石负责日常工作，怎么样？”罗耀考虑了一下说道。
“就这么算了？”
“形势比人强嘛，上峰有令，我要是不配合工作，到时候他们就有理由找人背锅了。”罗耀道。
“这事儿真是气人，这一回可让这些人得势了。”宫慧显然是心里不痛快的。
“得，赶紧回去吧。”罗耀将饭菜一扫而空，一抹嘴，说道。
从市区返回黄角垭，还得过江，开车都得走上一两个小时，这是快的情况下。
江风一吹，那是跟刀子一样，喇在脸上，真是很疼。
“今天你还去不弹子石了？”
“回去先跟李志锋谈一下，然后再看时间吧。”罗耀坐在车上，闭目养神。
“我回去估计得加班了，出去一天了，肯定积压了不少事务。”宫慧说道，“晚上可能会晚点回去。”
“嗯，让老董给你留饭不？”
“不用了，我在所里吃。”
车上的交流话不多，很快就陷入了沉默，毕竟，平时也没有那么多话说。
……
“老李，用这种莫须有的罪名把你的副组长给撤了，这我也是反对的，可我反对也没有用呀，那韦处长现在是手持尚方宝剑，只要二组的事务，他说了算，我这个组长现在都是个空架子。”办公室内，陈祖勋正在安慰被撤了职的李志锋。
“这个韦大铭，从来二组指导工作，就一直针对我，我不就是去了西北一趟，带回来两本日军密码本，那也是上头让我去的，又不是我主动要求去的，他凭什么就这样怀疑我？”李志锋不满道。
“是，是，你带回那两个密码本，那可是立了大功的，就凭这个，胡乱怀疑是不对，但是，你毕竟是去了匪区一趟，这办到了别人都办不到的事情……”
“这太荒谬了，我办到了别人办不到的事情，就说我通共，还说我是共产党，我李志锋有那么大的面子吗？”
陈祖勋点了点头，韦大铭这么做确实过分了，合作抗日，人家是真心的，可国民党内部有多少是这么想的？
今天李志锋被派去跟共产党打了一下交道，就被怀疑通共，甚至还扣上共产党的身份，明天呢，要是再有人派去走一圈，是不是也要扣上同样的罪名？
人同此理。
这种事随时都有可能落到自己头上。
“好了，志峰，别抱怨了，就算撤了你的组长，也没把你从军技室开除，也没减少你的待遇，这段时间，你就当是休息吧。”陈祖勋劝说道。
“休息，只怕是这一休息，我想再回来就难了，大不了我辞职就是了。”李志锋道。
“志峰，你这是干什么，稍微一点儿委屈就受不了了，我就比你好吗？”陈祖勋道，“你看我，不也是坐在这里陪你吗，既然人家不信任咱，咱为啥还要热脸贴冷屁.股了，你这样，不是让人家更怀疑你？”
“行，组长，我也知道你难，咱们虽然关系平时不怎么熟，但也没有啥矛盾，我理解，就当是放假好了，没日没夜的加班，老婆孩子都有意见了。”李志锋道。
“这就对了，趁这个机会回家多陪陪老婆孩子，多好，这机会可不是什么人都有的。”陈祖勋笑道。
“走了，在您这儿发泄了一通，我这心里舒服多了……”
“李志锋副组长在吗？”
“伍秘书，什么事儿？”陈祖勋站起来，走过来，向小伍询问道。
“我刚才去李志峰副组长办公室没找到人，听别人说，他在您这里，我就找过来了。”小伍已经看到李志锋了，但还是解释了一下。
“哦，原来是找李副组长的。”陈祖勋呵呵一笑。
“李副组长，罗副主任在办公室等您，请您过去一趟。”小伍礼貌的对李志锋说道。
“罗副主任找我，说什么事儿了吗？”李志锋有些惊讶，罗耀这个副主任很少来二组，更别说跟二组的一些同僚有接触了，只有陈祖勋这个组长接触的比较多，毕竟要汇报工作的。
副组长都是负责具体事务的，很少产生交集，最多在院子里碰到，说上两句话。
单独找人谈话这种，很少，而且自从军技室成立，罗耀有一大半儿的时间都在外面。
真正业务上的事情，那是确实很少插手，但他的影响力却又是无所不在。
因为现在的军技室的组织架构是他一手促成的，各项规章制度和纪律也是承袭密译室而来，还有现在工作流程也是他制定的，高效且实用。
军技室上下都知道，罗副主任是既懂管理，又懂业务，是双向精通之人。
温玉清只不过是资历老，有留学的光环，论能力和水平，他是不如罗耀的。
罗耀要是能出任军技室主任，那是最好不过的，但是罗耀太年轻了，虽然过往的功绩很耀眼，但在论资排辈的国民党政府里，他想一下子担当大任是很难的。
更何况，他本身的情况已经是破格了，遭到很多人非议和不满了。
“李副组长去了就知道了。”
“好吧。”
……
站在门口，李志锋稍微整理一下衣襟，伸手在门框上敲了两下：“罗副主任，李志锋求见。”
“李副组长，请进。”
“罗副主任，您找我。”李志锋大踏步走了进来。
“小五，泡杯茶送进来。”罗耀起身过来，朝外面的秘书小伍吩咐一声，然后对李志锋招呼一声道，“李副组长，请坐。”
“谢谢罗副主任。”李志锋忙道，虽然他比罗耀年纪要大一些，但机关内的上下级关系是不以年龄为尊的。
罗耀的职务比他高，他就得表现出谦卑一些，这就是规矩。
小伍泡了一杯茶送了进来：“李副组长，喝茶。”
“谢谢。”
“李副组长，你的事儿我知道了，虽然将你撤职是很不公平的，但是，眼下韦处长临时接管二组的工作，毛副主任主抓这件事，我也不好太过干涉，你知道的，二组的工作一直没什么气色，所以这一次在让韦处长过来狠抓一下，希望能够有起色，这一点你也要理解。”罗耀坐下来说道。
“罗副主任，要是因为是我做的不好，把我撤职，没关系，我认，可是用这样一个莫须有罪名把我给撤了，我心里不服呀！”
“李副组长，我们都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不过这世上就没有绝对公平的事情，韦处长也有韦处长的难处，他想要整合二组的力量，让他去整合呗，就看他能做出怎样的成绩再说，咱们拭目以待就是了。”罗耀道，“你呢，也别灰心丧气，我给你换个环境，待遇不变，如何？”
“换个环境，罗副主任，您这是要把我调离军技室吗？”李志锋惊讶的问道。
“也不是调离，你的编制还在军技室，但上班地点不在刘家花园了。”罗耀解释道，“去弹子石训练部，主管日常训练工作。”
“啊？”李志锋呆住了，这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前脚他刚被撤职，后脚他就被安排去军技室训练班的主持日常训练工作。
这看似发配，其实训练班的工作是非常重要，这一届的学员可都是从各大高校挖来的人才。
这些人可都是当做将来军技室的技术骨干来培养的，罗耀亲自抓培训，本人也是常驻在那边，足见其重视。
这些人日后进了军技室，肯定会成为中坚骨干力量，还有军技室也有短期的培训课程，也在培训部那边进行。
那边的工作未来收益更大，但用什么人，罗耀一个人说了算，温玉清和毛宗襄都干涉不了。
“李副组长，你愿不愿意去呢？”
“感谢罗副主任栽培，志锋愿意。”李志锋可不傻，这么好的机会不抓住，那正是瞎了眼了。
“好，我就给你一个弹子石训练班庶务长的身份，明天一早，就去报道，具体工作，等我到了之后，咱们再详谈。”罗耀考虑了一下，直接吩咐道。
“谢谢罗副主任，我明天准时前往弹子石报道。”李志锋激动的答应一声。
“嗯，你这个副组长，咱们以后再说，不必着急，且行且看。”罗耀笑呵呵的道。
“志锋明白。”李志锋听了眼睛一亮，他岂能听不出来罗耀对韦大铭也是不满的，只不过暂时不想与他正面对抗，可能因为来自上峰的压力的原因。
“行了，李副组长，我这里就不多留你了，你回去也准备一些课程，到时候，你也要作为教官给学员们上课的，这实操课，每个教官都要上课的，你在这个行业里也算是经验丰富的老人了，有经验自然要分享给年轻的新人的。”罗耀起身道。
“好的，罗副主任。”李志锋茶水也没喝一口，就急匆匆的离开了，此时他已经不把那个副组长的位置放在心上了，相比更加光明的未来，他跟喜欢庶务长的这个根本都算不上正式职务的名称。
很快，被撤职的李志锋副组长被罗副主任叫去谈话的消息在军技室内部传开。
据说李志锋是拉着脸进去的，出来的时候，满面春风，就像是即将要入洞房的新郎官儿。
这罗副主任到底跟他说了啥，一时间众说纷纭，没有人知道。
第862章：暗谋
研二组，一科，大办公室。
韦大铭正在给一科进行破译中文密电码的指导工作，重点攻关方向就是，皖南的新四军军部跟各纵队以及支队的联络通讯密电码。
凭借他多年侦听方面的经验，他讲的这些东西，还是有很多干货的，起码跟“不学无术”沾不上边。
韦大铭不是外行。
所以，他有这个信心，只要他入主了二组，结合军统和军技室的技术攻关，取得成效是一定的。
所以，他才信心十足的一下子夺走了二组的控制权，并且将他一直就看不顺眼的李志锋给一脚给踢出了研译二组。
“好了，大家休息一下，一会儿继续。”说的有些口干舌燥了，韦大铭宣布一声。
“处座，来一下？”门口一个人影闪过，是他刚提拔的狗腿子，副组长竺烈民。
“怎么了，有事儿不能在里面说？”韦大铭本来心眼就不大，加上平时脾气比较傲，谁都瞧不上，要不是他有技术，恐怕谁都瞧不上。
“处座，出事儿了，我刚从一进院听来的消息，这李志锋被罗副主任叫过去了……”竺烈民在韦大铭耳边小声的说道。
韦大铭听了微微一惊：“有这事儿，从未听说这两人还有什么私交，他们八竿子打不着呀？”
“谁说不是呢，这罗副主任跟你不对头，这军统上下都知道，您说，罗副主任这么做，那还不是冲着您来的。”竺烈民分析道。
“可我都入主研译二组有两天了，他一直表现的很合作的样子，连温玉清都不管二组的事务，他就算有想法，能怎么样？”韦大铭道。
“处座，他们说这李志锋是拉着脸进去，出来的时候那可是高兴着呢，您说，这不是冲着您来的？”竺烈民加油添醋道。
“这罗耀想干什么，他是想要跟我别苗头吗？”韦大铭闻言，顿时有些心烦意乱，怒声道。
他跟罗耀明里暗里的争锋，都好像没怎么赢过，好像吃亏的还是大多数。
他内心是隐隐有些怕的。
当然，这些他是不会跟任何人讲的。
“处座，您是顾问组组长，虽然现在代管二组，但名不正言不顺……”竺烈民幽幽一声道。
韦大铭瞪了自己这个心腹狗腿一眼，他能不知道自己身份的尴尬，可能怎么办，军技室一个正主任，两个副主任，毛宗襄是盟友，副主任位置肯定不能让给他，罗耀这个副主任，那是老头子亲自定的，要拿掉，必须还得是老头子同意才行。
可人家没犯错误，撤职那是不可能，除非高升……
高升，那就是主任了，可温玉清还在位置上呢，他要是不挪位，罗耀岂能高升？
罗耀若是升上去了，毛宗襄岂能乐意？
这事儿还真的从长计议。
韦大铭眼珠子转动了一下，一点心思上了心头，一招手，让竺烈民上前来：“烈民，一会儿我……”
“明白，处座，我一切听您的安排。”竺烈民心领神会。
……
晚上，回到家中。
发现余杰居然不在自己房间，也不在书房，听了一下，发现他跟老董居然在厨房。
这两人，一个在烧火，一个在炒菜，还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挺投机的。
“我说两位大厨，咱们什么时候吃完饭，我都饿了？”罗耀笑呵呵的依靠着门框，问道。
“罗先生回来了，饭菜一会儿就好。”老董一回头，忙道。
余杰从灶台后面站起来，往外走了出来，掸了一下身上的灰尘，说道：“闲来无事，就来这厨房帮忙，跟老董聊了不少，才知道，这做菜的学问不亚于做人。”
“老师，任何一个行业都有它存在的道理，把它研究到了极致，那就是学问，大学问。”罗耀笑道，“这食不厌细，烩不厌精，老祖宗的话，是有道理的。”
“这口舌之欲，也是人的大欲之一，比之酒色财气那是一点儿都不差，世人好美食，古今亦然。”余杰大叹一声，“岂知这美食是多么的来之不易，懂得珍惜的人可不多。”
“老师，今儿个又读什么书了，这么大的感慨？”
“我能读什么书，无非是一些志怪小说之类的闲书罢了，倒是你，从滇城回来，就一刻没停息过。”余杰道，“攸宁呀，你要停下来，看一看，听一听，想一想，明白吗？”
“老师，并非我不想停下来，是这世道逼得我不得不奋勇向前呀。”罗耀感慨道。
“戴先生跟以前戴先生不一样了。”
“老师，戴先生还是那个戴先生，只是，他的身份和位置变了。”罗耀道。
“嗯，或许吧。”余杰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罗先生，余先生，吃饭了。”老董端着菜从厨房出来，往餐厅方向而去。
“来了。”
“慧小姐还没回来，要等一等吗？”老董把菜端上，碗筷都摆好了问道。
“她今天不回来吃饭，咱们自己吃吧。”罗耀脱了外套，挂在衣架上，走过来说道。
余杰先坐下，他才紧跟着坐下，然后老董也坐了下来。谷
“老董，攸宁，整两杯？”
“行呀，不过，最多不超过三杯。”罗耀点了点头，“老师，我这可是为你身体着想，这日子长着呢。”
“知道，知道。”余杰敷衍的一笑，站起来，去柜子里取了一瓶白酒出来。
“这就是山西的杏花酿，前些日子梁干乔过来看我，给我捎了两瓶，这是其中一瓶。”余杰一边把酒打开，一边说道，“咱三人，今天把这瓶酒干了。”
好酒就是不一样，这一打开，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香，混合这杏花的味道。
“来，喝一口！”
“我是沾余先生和罗先生的光了。”老董开心的笑着，平时他是喝不到这种美酒的。
酒是好酒，可罗耀喝在嘴里，你滋味儿有些苦涩，他想到了父亲，也不知道杨帆和夏飞是什么情况，这都十来天没消息了。
“攸宁，别担心，你父亲不会有事儿的，你们父子应该很快会团聚的。”余杰一看罗耀这神情，就知道他想父亲了。
“嗯，谢谢老师。”罗耀端起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酒水入喉，却是愁肠满肚。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这话是这么说，可对当事人来说，等待消息是非常煎熬的。
毕竟父子连心。
余杰也不好多劝说，毕竟这种情况，外人说再多也没有用，关键还是罗耀自己。
“别想了，喝酒，喝酒！”
三个人真的就把一瓶杏花酿给喝了，喝的最多的人不是余杰，也不是老董，而是罗耀，差不多一半儿都是他喝的。
原本这点儿酒根本不算什么，可他此刻心情不太好，酒入愁肠，人更愁了。
居然喝的有些醉了。
最后还是余杰和老董两个人将他扶着回房睡觉的。
一觉醒来，罗耀身体从床上弹起来，看到自己衣服穿的好好的，突然莫名其妙的松了一口气。
看到床头柜子上一杯白开水，口渴的他也不顾上那是冷水，直接端起来，喝了一大口。
爬起来，洗脸刷牙。
在院子里一套拳打下来，微微出了些汗，再回去用热毛巾擦了一下汗水。
换上衣服，吃早饭。
这时候，才看到老师余杰从房间内出来。
“老师，小慧回来，您跟她说一声，我去弹子石训练班了？”宫慧房间内没有人，这一点他一早起来就发现了。
看样子是留在军技室值班了。
“好的，我知道了，她回来，我会跟她说的。”余杰打了一个哈欠，点了点头道。
罗耀匆匆的吃完早餐，开着自己的吉普车，直接就朝弹子石而去。
……
早晨，微风，海面上，海浪轻轻的拍打着海岸，波光粼粼，海鸥愉快的贴着海面飞翔。
它们就如同大海上的精灵，快活极了。
一艘客轮慢慢的从海平面上驶来，船上静悄悄的，船上的客人都还在熟睡当中。
底舱内，人们拥挤在一起，污浊的而空气中混杂着令人作呕的味道，即便是这样，在大海上航行了一天的人，也都累的睡着了。
在大海上航行，太累，太单调了，偶尔能遇到其他航行的船只，看似那么近，却又是那么远，连说上一句话都不可能。
“伯父，天亮了……”杨帆轻轻的推了推郭翰，他和郭翰以及夏飞在船上汇合了。
他们成功的登上了去法属印度支那的轮船，这艘船是到西贡的，在海上航行了四天三夜。
按照航程计算的话，他们今天应该可以在西贡码头上岸了。
“天亮了？”郭翰睁开一双老眼，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终于算是逃出来了。
这一路虽然艰险，但还算顺利。
这要是没有杨帆和夏飞，他这把老骨头，恐怕是熬不过来的。
透过舷窗，看到西边一抹黄色的海岸线，还有低矮的建筑，应该就是他们即将抵达的西贡码头了。
日本人虽然占领海防，但法国现在也属于他们的盟友了，法属印度支那，他们也不好直接出兵占领了，否则，德国盟友那边也不好交代。
西贡虽然也有日本人的势力，但比起香港来说，那肯定是差远了，而且香港那边的特务机关，也不一定能关到西贡这边。
所以，他们在西贡暂时是安全的，不过，还是要往缅甸方向走，从滇缅公路回国，这是他们的终极目标。
第863章：一语成谶
“老爷子，西贡到了，我们上岸吧。”
“好。”
做了四天三夜的船，罗翰的身体还这是有些吃不消了，毕竟人上了年纪，又有病在身。
海上湿气还重，加重了他的病情，要不是在澳门配了药，他这一路上还不知道能不能过来呢。
西贡的码头很热闹，但比起香港来说，那是要差了许多，不过这里的生活的华人不少。
他们在这里，很容易就能够听到乡音，只不过杨帆不太火粤语和潮汕话，自然听不太懂。
倒是夏飞和罗翰到了这边，却能够进行正常的交流，没有任何障碍，尤其是罗翰还能听得懂一些越南话。
他没来过西贡，但是他看过的病人中有不少是从西贡去香港讨生活的，简单的问候还是没问题的。
西贡的旅社要便宜多了，他们在澳门的时候，通过黑市换了一些法郎，在这里是法定货币，当然，银元也是可以用的，贵金属货币，基本上都是通用的。
但是用银元很容易引来别人的觊觎，西贡的治安并不好，很多像夏飞过去这样的人。
他们没有往市区走多远，在港口附近找了一家相对便宜，环境还不错的旅店。
安顿下来后，夏飞出去打探情况，杨帆则留下来照顾罗翰。
船上时间太长了，没有机会洗澡，身上都臭了，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洗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服。
不然这臭烘烘的走出，别人都嫌弃的。
西贡应该是有军统的一个情报小组的，但杨帆不知道如何跟他们取得联系。
没办法，找他们帮忙是指望不上了，何况，这些人也不见能信任。
现在就等夏飞回来了。
最稳妥的办法，还是给国内拍一封电报，但是，现在西贡已经算是日本人的势力范围。
他若是给国内拍电报，一定会被人注意上的，凡是还是小心为好，最好是尽快的离开，前往缅甸仰光。
那里是英国人的地盘儿，英国人跟日本人还不是一伙儿的，到仰光之后，再说吧。
稳一手。
西贡不大，夏飞很快就回来了，还买了不少东西，主要是吃的，还有一些实用的物品。
他们得为离开做准备。
还有罗翰的药，这里有华人开设的药店，基本上国内的药这里都能买到，就是价钱稍微贵了一些。
出门在外，该花的还是的花，钱没了可以再挣，就凭他跟夏飞俩个人，出去挣两钱儿还不是挺容易的一件事儿。
大不了，让夏飞重操一下旧业呗。
“虎哥，咱们得赶紧走，这日本人可能要来了，好多人都在往缅甸、星加坡撤呢，船票不好买。”夏飞一回来，就带回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该死的日本鬼子。”杨帆骂了一声，但他也没办法，这日本人对南亚的野心那是已经赤.裸裸的表现出来了。
美国人那边对它实施了禁运，它得不到钢铁、石油以及橡胶这些战略资源，那只能从别的地方获取，而获取这些资源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资源所在国给占了。
美其名曰，帮所在国解除欧美列强的殖民侵略，实际上就是，把人家赶走，换做自己来，换汤不换药，甚至压榨的更狠。
“老爷子，法国人这是躺平了，咱们爷三儿还真的赶紧想办法离开，不然日本人过来了，咱们就不好走了。”杨帆对罗翰说道，三人这路上的感情处的不错，称呼都变了。
“怎么走，我听你们的。”罗翰是从善如流，这些他擅长，跟着走就行。
“夏飞你能不能搞到船票？”
“难，这儿可不是澳门，我使点儿钱还能找到门路，这儿咱不熟呀。”夏飞一摊手说道。
“早知道，在国内的时候把西贡这边的情报组的联系方式问一下就好了。”杨帆一挠头说道。
“如果搞不到船票，那就只能找蛇头，偷渡了。”夏飞说道，“咱们先到泰国，然后再经由泰国前往缅甸。”
“那就只能这样了，不过要找蛇头偷渡，也得找信誉好的，价钱贵一点儿可以接受，另外，咱们的找点儿趁手的防身武器才行。”杨帆点了点头道。
“这里什么都可以买得到，包括武器，比国内要便宜的多，但是买武器需要介绍人，他们只做熟客的生意。”夏飞过去接触的人很杂，三教九流都知道，对于西贡这边的一些情况也不陌生，只是，他自己没来过。
“你就说能不能搞到吧？”
“能，但是我一个人不行，得需要虎哥你配合一下。”夏飞想了一下说道。
“行，你需要怎么配合，我没问题。”
“两位，要是能搞到武器，也给我来一件。”罗翰开口说道。
“您老要武器做什么？”谷
“你们要是遇到歹人，我要是手里有件武器，不能帮你们，那也可以自保呀。”罗翰解释道。
“倒也是，回头给您弄一把匕首防身。”杨帆点了点头，这话说的有道理。
“别匕首呀，给我弄把枪。”
“您老会打枪吗？”夏飞问道。
“枪谁不会打呀，你是不是觉得我一把年纪了，半截身子入土了，除了给人看病之外，就啥都不是了？”罗翰问道。
“行，给您弄把枪。”杨帆一口答应下来，要是真能弄来枪，给老爷子一把防身也是好的。
不提杨帆带着夏飞在西贡搞枪，准备偷渡去泰国曼谷。
山城这边军技室又出事儿了。
有人散播谣言，说温玉清曾经在主持密检所工作时期，将破译的日本外务省外交密电以高价卖给了英国特务。
这事儿传的是有鼻子有眼的，甚至连证人都有了。
这个谣言一传出来，温玉清就病倒了，请了病假，不能来军技室上班了。
军技室不能没有人主持工作呀，罗耀知道，这是有人背后搞鬼，想要搞温玉清。
这编造谣言，罗织罪名那是特务部门最擅长的活儿。
要说这事儿跟韦大铭没半点儿关系，他都不相信，可谣言起来了，就不能不管他，过去还有人谣言他跟英国人私底下秘密交易呢，但谣言还没起来就偃旗息鼓了。
因为戴老板出手了，因为罗耀跟英国人做生意，那是他授意的，获益最大的也是他跟军统。
造谣罗耀，这背后不是冲他来的，这能忍？
可温玉清不同，他是留美博士，自诩高人一等，喜欢跟英美人士交往，跟他交好的人当中，自然具有英国的外交官，是不是特工那就不知道了。
温玉清家安在香港，生活奢靡，他一个密检所的所长，能挣多少钱，支撑的起家人这样的花销，就算克扣经费进入了私人腰包，也跟他家那位花的钱小巫见大巫。
他哪来的收入？
如果不是出卖情报换来的金钱，又是哪来的呢？
温玉清说不清楚的，尤其是过去他在密检所任上贪污克扣的经费，他怎么解释？
承认自己贪污了？
那一辈子的清名就葬送了，还会成为众人的笑柄，这是自命清高的温博士难以接受的。
罗耀没办法，只能从弹子石训练班返回军技室主持日常工作，他要是不回来。
那么毛宗襄这个副主任就顺理成章的接过温玉清留下的权力真空了，到时候，军技室就真的成了他“毛”某人的了。
这些人为了争权夺利，真是不择手段，这也让不少人看清了这些人的丑陋的嘴脸。
“老师，眼下这件事，您说我该怎么办？”家里有个现成的智囊，他岂会错过？
“攸宁，你想不想坐上军技室主任的位置？”余杰坐在逍遥椅上，慢条斯理的问道。
罗耀道：“我如果说不想，那是骗人的，可以我现在的资历和威望，这个位置就是个火山口，弄不好没坐上去，就让火山喷发给烧成灰烬了。”
“其实，你也不用妄自菲薄，有的时候，该坐还是得坐，而且要看怎么坐。”余杰直起身子说道。
“怎么说？”
“现在明显是有人想坐这个位置，这个人不外乎是毛宗襄和韦大铭其中一个，毛宗襄的几率更大一些，他毕竟是副主任，温玉清一下台，他上台的几率更大一些，你的弱点太明显了，温玉清过去那些下属和毛宗襄安插在军技室的亲信都不服你，弄不好，军技室就得分裂，所以，你跟温玉清联手，才能将毛宗襄和韦大铭压住，现在温玉清不行，你一个人都斗不过他们两个人的，但是，你跟韦大铭相比，你的优势在哪里？”余杰问道。
“您的意思是，一旦温玉清倒台，我跟毛宗襄合作，把韦大铭逼走？”罗耀明白了。
“军统在军技室的人你能掌握，韦大铭也能掌握，可你的位置，韦大铭替代不了，韦大铭一旦掌权，那么他跟毛宗襄的关系一定会破裂，而你可以容忍温玉清，必然也能容忍毛宗襄。”
“您的意思是，让毛宗襄上台，让他跟韦大铭去斗，我坐山观虎斗？”罗耀道。
“这虽然不是好的选择，但对你来说是最为有利的。”余杰道，“而且，温玉清是被韦大铭搞下去的，他走了，他留下来的人必然不愿意跟韦大铭，而毛宗襄或许会拉过去一些，但大部分都会被你接受，因为你比毛宗襄要好得多。”
“看来温博士躲不过这一劫了。”
“他那是自作自受，自己做下的事儿，屁.股没擦干净，让人揪着尾巴了，能怎么办？”余杰摇头一叹道。
“挺说他住院了，我明天去看看他，顺便找戴先生诉诉苦。”罗耀说道。
余杰牙花子一撮，吸了一口气，这个学生以后没法教了，越来越奸猾了。
军统之狐。
戴雨农，你是一语成谶呀！
第864章：身后之名
山城·友谊医院。
“护士，请问一下，温玉清博士在那个病房？”罗耀提着一篮子水果来到住院病区的护士工作站问道。
“温玉清博士呀，他在301号病房。”
“谢谢。”
罗耀道了一声谢，循着病房上的门牌号找了过去，很快，就找到了门口牌子上写着“301”号的病房。
还没走近，就听道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挺熟悉的，是温玉清的夫人，施慧珍的声音。
“我说你这个军技室主任别干了，整天不着家不说，钱也没几个。”施慧珍数落丈夫道。
“你懂什么。”温玉清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声，没有继续辩解。
“这一次又是有人在背后使坏吧，你呀，就不适合在这个官场，你看看那些人，那一个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那个姓罗的，他跟姓宫的是一对二吧，这两人我看着面向就不善。”施慧珍说道。
“家干是不是又跟你说什么了？”温玉清似乎有些不高兴了。
“能说什么，他大男人，在一个比他小的女人手底下工作，整天受气，憋屈。”施慧珍说道。
“他要是别跟那姓韦的搅在一起，我就谢谢他了，这一次的谣言，就是韦大铭背后使得坏，他怎么知道我那么多事情，还不是你这个弟弟告诉他的？”温玉清气恼道。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胳膊肘往外拐，我弟弟那是你小舅子，他还能对你这个姐夫有啥坏心眼儿？”
“这可难说。”温玉清哼哼一声，官场上的斗争，那就是你死我活的，什么亲情关系，都抵不上一个位置。
一个总务组组长的位置，就能把他这个姐夫卖的干干净净，他这小舅子以前不是没干过这事儿。
“我知道，家干过去是做了一些对不起你的事儿，可那不是他年纪轻，不懂事儿，这一家人，哪有隔夜仇的，这个军技室主任，你能干就干，不能干就别干了，我跟你说，蒋夫人说了，宋先生希望你能去美国帮他，那可比在军技室当这个主任，劳心劳力不说，还捞不到任何好处。”施慧珍道。
“蒋夫人真这么说？”温玉清闻言，不禁有些异动，罗耀是不跟他争权，处处照顾他的情绪，可这军技室的规矩太大了，经费比过去多了，可他自己能掌握的还是少了，这收入是大大的缩水，现在外头物价飞涨，这一大家子大手大脚惯了，还要交际往来，就凭他这点儿薪水，那真是杯水抽薪，顶不住了。
“宋先生在美国，身边需要得力助手，你是美国留学的博士，会英语，又有人脉关系，你这样的人过去，他岂有不欢迎之理？”施慧珍分析道。
“我考虑，考虑……”温玉清显然是有些想法的，但一时间难以下决定。
罗耀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站在门外听下去，伸手，敲了敲虚掩的病房门。
“哪位？”
“是我，温博士。”罗耀伸手轻轻的推开了们，笑呵呵的回答一声。
温玉清和施慧珍见到罗耀，两夫妻俩都是惊讶不已，显然，没料到罗耀会过来。
“听说温博士病了，住院，我过来看望一下。”罗耀将水果篮提了进去。
“罗，罗副主任……”施慧珍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刚才还在跟丈夫说人家坏话的，回头人家就提着水果过来看望了。
这次温玉清住院，比上次冷清多了，有几个能在这个时候，还过来探视的？
“慧珍，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东西接过来，让人家罗副主任就这么拎着？”
“哦，哎，好，好……”经过丈夫提醒，施慧珍赶紧伸手过来把水果篮接了过去。
“罗副主任，快请坐。”温玉清招呼道，“慧珍，给罗副主任倒杯热水。”
施慧珍答应一声，赶紧转身去倒热水了。
“温博士，怎么样，你这一次住院，可是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呀。”罗耀坐下来，埋怨一声。
“哎，罗副主任，我也不想呀，这一时急火攻心，血压就上去了，没办法，只能来住院了，你看，我这血压，医生说了，要是再不注意的话，说不定哪一天就不小心，人就没了。”温玉清手一指床头柜上的检查单说道。
“高血压这病只能控制，不能除根，确实是个麻烦。”罗耀点了点头，不管高血压是不是借口，反正他现在是住进了医院，想让他出院回到工作岗位，那恐怕是很难了。
从刚才这两口子的谈话中不难听的出来，温玉清对军技室的工作已经心生倦怠了。
一个人的心思都不在这上面了，只怕是很难再劝得动了。
而且，如果有更好的选择的话，为啥要待在这个位置上，成为众矢之的呢？
换个工作环境，还能让自己过的舒服些，最重要的是，现在去了美国，那等于是避祸了。
这个对温玉清来说，无疑是有巨大的吸引力的。
“我这一病，让罗副主任费心了，军技室的重担就都压在你的肩上了。”温玉清缓缓说道，一副歉疚的表情。
要是没听到刚才那段对话，他或许会真以为温玉清是真的这么想的，现在看来，演戏的成分居多。
“我倒是没什么，就是有些人按捺不住了。”
“罗副主任，你有话就说嘛，军技室合并重组这半年来，我们合作还是很默契的。”温玉清道。
“既然温博士让我说，那我就说了，说错了，您可别往心里去。”罗耀思索了一下，说道。
“说吧，我不往心里去。”
“之前就有人说我跟英国人勾结，走私军火和倒卖情报，现在，又有这样的谣言，只不过把人换成了温博士，显然是有人见不得军技室好，其心可诛！”罗耀说道。
温玉清一愣，上半身缓缓的坐直了。
“温博士，我破获了潜伏日谍‘白狐’一案，这些日谍在山城搅风搅雨，目的就是破坏抗日大后方的安定团结，而我们军技室在抗战中多次建立功勋，是日谍重点破坏的对象，他们想要直接对我们下手很难，只能用栽赃陷害这一类的下三滥的手段，借刀杀人，可是我们有些人自私自利，为了争权夺利，明知道这可能是日人的阴谋，他们还往里面钻，还乐此不疲，这些人不仅仅是自私，而是坏的无可救药了！”
“罗副主任，你相信我没有做那些事情？”温玉清惊讶的道。
“我不信，如果温博士您真的做了这些事情，那岂不是包括委员长和夫人在内的这么多人都瞎了眼，看错了人，把军技室这么重要的部门交给您？”
“罗副主任，谢谢。”温玉清眼眶一红。
“说句心里话，您这个位置，我也想要，可我年轻，资历尚浅，没有您德高望重，镇得住场子，所以，这个位置就算给我，我也坐不住，但是，如果您一旦被这些人搞下去了，那军技室若是被这些人掌权了，那我们这些一心一意干实事，为了抗日事业呕心沥血之人不但没有未来，而我们所做出的功劳还要被这些人拿去立功，到时候，我们什么都没有，他们却享受万人的敬仰，您甘心吗？”罗耀继续说道。
温玉清愣住了，这个问题，他可是从来没想过，毕竟从美国学成归来，他也是有一腔报国志的，但随着岁月蹉跎，社会的打磨之下，早已失去了锐意进取之心了。
“罗副主任，这脏水已经泼到我身上了，我又如何自证清白？”温玉清道。
“这个罪名谁加给你的，那就谁来证明。”
“这怎么可能？”
“既然没有人能证明，那就疑罪从无，您又何必在乎这些流言蜚语呢？”
“这……”
“温博士，军技室不能没有您，至少您现在还不能一走了之。”罗耀郑重的道。
“罗副主任，我没有要走……”温玉清忙辩解一声。
“温博士，您就算要走，可以，但不能留下污点，这样您就算离开军技室了，后世之人会怎么评价呢？”罗耀道。
身后之名。
这对传统中国读书人来说，那是尤为重要的，就算温玉清学的是西学，但骨子里还是中国人，这个他不能不考虑。
“罗副主任，谢谢你的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温玉清点了点头。
“温博士，那我就先告辞了，您注意身体。”罗耀起身告辞，他把话说到就行了，再说就过了。
罗耀一走，施慧珍就走了近来：“玉清，你该不会还想留下来吧？”
“他说得对，我不能背负污点离开军技室，那样我会被人瞧不起的，甚至还会被认定是真的跟英国人勾结，出卖情报，才被迫离开的。”温玉清郑重的说道。
施慧珍眼神复杂的看了丈夫一眼，这个叫罗耀的年轻人真是太会花言巧语了。
她这一番功夫全白费了。
……
从医院出来，罗耀从皮大衣口袋里掏出墨镜，戴上，上了吉普车，手一挥，蔡小春发动汽车，朝今天的第二个目的地，军统局本部罗家湾十九号过去。
“不在，那我去曾家岩！”找毛齐五一打听，戴雨农不在罗家湾十九号，罗耀就说自己去曾家岩戴公馆。
“戴老板也不在戴公馆，戴老板今天去磁器口了。”毛齐五解释道。
“那我去磁器口……”
“哎，我说你今天是怎么了，非要为难老哥哥我做什么？”毛齐五也被他弄没辙了。
“毛座，我可没想为难您，我就是想见戴先生。”罗耀道，“怎么，学生想见老师一面都不行吗？”
“你这个……”毛齐五被罗耀弄的没招儿了，这死皮赖脸的劲儿，这都跟谁学的？
“反正今天我见不到戴先生，我就不走了，你得管饭，还得不能太差了，到时候丢的是你毛座的脸。”罗耀道。
“……”毛齐五没辙了，这要是搁着以前，他骂就骂了，现在不一样了，罗耀的身份和地位并不比他差。
第865章：诉苦
“戴老板，现在怎么办，他赖着不走呢。”毛齐五转身就去了戴笠在局本部修建的密室。
这里是他大部分时间办公的地方。
他喜欢躲在密室办公，因为，密室让他感觉到心安，而在其他地方，他没有这种感觉。
躲在密室，也能减少不少烦扰，有些人不想见的，也可以躲着不见，耳根子也清静。
黑暗给他更多的安全感。
“他这是怪我呢，韦大铭的事儿，怪我事先没跟他通气，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韦大铭一上来，就开始搞事儿，这还不是我给纵容的，要是我没有默许，韦大铭哪有可能在军技室掀起风波？”戴雨农苦笑一声，他只是想敲打一下罗耀的。
没想到韦大铭这个家伙这么不安分，野心这么大，居然想把温玉清给搞掉。
虽然他也想把温玉清搞掉，换成军统的人掌握军技室，这个人当然是罗耀了。
韦大铭不适合，而且上头也不会答应的。
但是不是现在，温玉清在这个位置上，还能继续发挥他的作用，等罗耀的资历够了……
现在温玉清下台，便宜的就是毛宗襄了，当然还有韦大铭，军技室两个副主任，一个转正了，另一个就空缺下来了，最合适的人选就是他韦大铭了。
毛宗襄当了主任，那么提拔韦大铭当副主任，这两人搅在一起，韦大铭还兼着军统电讯处处长和军令部第二厅四处处长，这就尾大不掉了。
这是一肚子怨气呢！
“你把他领到漱庐，让淑衡出面先接待他，然后说我正从磁器口赶回。”戴雨农吩咐一声。
“让于小姐接待，这合适吗？”毛齐五愣了一下，这可是戴老板的禁脔，他可知道，戴雨农有意要娶这个余小姐续弦的，跟过去那些个露水姻缘的女子不太一样。
这于小姐身上有一种气质，跟那位确实很像。
“淑衡曾经是他的下属，朝夕相处过，都没有任何问题，你觉得，他们现在能有什么问题？”戴雨农反问都。
“明白了。”
……
“戴老板刚匆匆磁器口打电话过来，说他正在往回赶，让你去漱庐等他。”毛齐五回过来，跟罗耀解释一声。
罗耀狐疑一声：“确定，不骗我？”
“这种事儿，我哪敢骗你，我领你过去怎么样？”毛齐五说道。
“行！”
罗耀也不确定戴雨农就在局本部，但毛齐五都这么说了，他也只好就坡下驴了。
看他这样说，应该不像是假的，反正漱庐他也是去过多次了。
“于小姐，罗副主任就交给你了，戴老板说，他在回来的路上。”毛齐五把罗耀领到漱庐后，把人交给于淑衡就离开了。
“罗主任，许久未见了。”于淑衡身穿一件粉色呢子的大衣，面色红润，但是眉宇间却又一丝淡淡的哀怨。
“于秘书好。”罗耀谨守本分，保持一定的距离。
“哎，原来你跟宫慧还在密译室的时候，还能常来看一看我，现在你们都不在军统了，宫慧也许久没来看我了，我上一次见她，还是半年多前，在四一庆祝大会上……”于淑衡颇为感慨的说道。
“那我让她找个时间约你出去走走？”罗耀道。
“是吗，那就太好了，我已经很久没有走出这个大门了。”于淑衡目光朝客厅大门外说道。
“外面很乱，戴先生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罗耀能说什么，这是你当初自己的选择。
“罗耀，我后悔了。”于淑衡突然轻声的叫出了罗耀的名字。
罗耀没有说话，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我知道，你内心是瞧不起我的，我为了这点儿虚荣，把自己出卖了，可我现在才明白，原来这一切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但是已经晚了。”于淑衡缓缓说道。
“于小姐，您想多了，我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
“你在撒谎，从你的眼神，我能看出来，你就是瞧不起我，认为我自甘堕.落的女人。”
“于小姐，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的生活，没够高低贵贱之分，于小姐若是觉得现在的生活不痛快，可以向戴先生提出来，戴先生不是一个不通情理之人。”
“呵呵，对他而言，我只是一只好看的花瓶，一个美丽的玩物，高兴的时候过来，不高兴的时候丢在一边，仅此而已。”谷
“话不能这么说，戴先生是党国的高层，日理万机，他不可能像普通人一样，这一点你从一开始就是知道的。”
“不说我了，说说你跟宫慧吧，你们俩什么时候办喜事儿？”于淑衡岔开话题道。
“军统有禁令，抗战胜利之前，凡属军统成员禁止结婚，我和宫慧都是军统成员，是不能违反禁令的。”罗耀道。
“听起来，你们俩是在一起了。”于淑衡笑了起来。
“没有，我们只是正常的同事以及上下级关系。”在任何外人面前，他都不会承认的。
这不是敢做不敢当，而是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
“不承认就算了，反正整个局本部都知道你们俩是一对儿，就你们俩死要面子不承认罢了。”
罗耀不反驳。
他和宫慧的身份都不一般，禁令之下，他们必须谨言慎行，一旦被人抓到把柄，哪怕是一个小错误，都会产生极其严重的后果。
“没意思，你们男人都这么无趣吗？”于淑衡摇头道，“还是我遇到的男人都这样，一个个老气沉沉的，跟老头子似的？”
“这叫理性，沉稳，男人有事业心，进取心，这样才是男人！”戴雨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先生！”罗耀连忙起身。
而于淑衡则一个转身，直接往楼梯口走了上去：“我上去补一觉，午饭别叫我了。”
“坐，攸宁，别理她，这两天跟我耍小性子呢。”戴雨农走进来，冲罗耀呵呵一笑，招呼道。
敢跟戴雨农耍小性子的女人，那还真不多见，至少过去那个叫周晓莹的女人，她不也是曾经是恩宠无比，结果呢，还不是被弃之如敝履？
做戴老板笼中豢养的金丝雀那可是一件非常危险的工作，一般女人是驾驭不了的。
“先生，学生不敢。”罗耀忙欠身道。
“你去医院看温博士了？”戴雨农坐了下来，笑呵呵的问道。
“嗯，来见您之前刚去过。”罗耀点了点头，他不感到意外，山城到处都是军统的眼线，他去友谊医院看温玉清并未隐藏行踪，军统得到消息，很正常。
“温博士怎么样，好些了吗？”
“高血压，这是给谣言给气出病的，住几天院，血压平稳下来就好了。”
“那就好，这个时候，温博士可不能出事儿，军技室还需要他呢。”戴雨农道。
“先生说的是，学生也劝他早点儿回去主持工作。”罗耀点了点头。
“韦大铭联手毛宗襄向你跟温玉清逼宫，这里面可不是我的意思，我没必要这么做，你和韦大铭虽然都是军统的人，但你是我的学生，我更信任你，韦大铭这个人有能力，但无容人之量，心眼也小，这些年来，我也是看在他为军统立下不少功劳的份儿上，对他也是容忍三分，谁知道他居然这一次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先生，韦大铭这么做不利于抗战大局，我可以容忍他在研译二组排除异己，任人唯亲，甚至撤掉一个副组长，但是，不能容忍他背后肆意造谣诽谤，弄的军技室人心浮动，乌烟瘴气！”罗耀今天来也是告状的，也是来表明自己的态度。
“有这么严重？”戴雨农眉头微微一皱。
“研二组的副组长李志锋前几天就给他直接撤掉了，理由是怀疑人家通共。”罗耀道，“要知道，所有副组长任命都是开会讨论决定的，上报侍从室，交由委员长批准的。”
“还有这事儿，这个韦大铭怎么如此专横？”
“这事儿我跟温博士都忍了，新官上任三把火嘛，他想要出成绩，只要是能出成绩，都行，可现在，共党的密电码还没有破译出来，他又动歪脑筋，四处造谣生事，罗织罪名，还假借军统的名义，说要上报委员长，要将温博士抓起来审讯，温博士一气之下，就进了医院。”
“这个韦大铭，他这是想干什么？”戴雨农闻言，也是怒了，造谣生事，罗织罪名这都不是事儿，军统哪天不不干这个，但是以军统的名义散播谣言，这就是触碰他的底线了。
“先生，他怎么搞下去，军技室迟早要被他给搞黄了。”罗耀埋怨一声道。
“这不是还有你嘛，你会让他韦大铭胡来？”
“人家这一次可是手里握着尚方宝剑，我能怎么办，我但凡要是又任何不满，到时候破译不了共党的密电码的锅可就要背到我的头上了。”罗耀道。
戴雨农听了，也是气恼不已，他有些后悔默许韦大铭在军技室内跟罗耀对抗了。
这下，两个人斗起来，影响到校长的“剿匪”大计，那就麻烦了。
但是现在看来，罗耀一直保持克制，隐忍，甚至是退让，而韦大铭有些得寸进尺了。
今天他是过来告状的，也是来诉苦的，更有另一层含义，那就是你不管的话，我就自己动手了，总不能我挨打了，吃亏了，还不能还手吧？
你这做老师的，当上司的可不能不讲理。
第866章：志同道合
耽误了“剿匪”，那比“抗日”要严重的多了，至少在委员长心里那杆天平是往前者倾斜的。
罗耀犯得着吗？
戴雨农略微沉吟，这温玉清也不是没有后台，她老婆跟蒋夫人那是闺蜜，为数不多上学时代的朋友。
所以，人家真让老婆出面，去夫人那边走动一下，把冤屈再诉说一下的。
就算夫人不干主动干预，但在校长跟前提一下，总是能做到的吧，这枕边风可是很厉害的。
问题是，温玉清自己怎么想，他要真想做过一场，那这事儿就难了，他如果忍气吞声这一次的话，这事儿就好办多了。
“攸宁，这温博士什么态度？”
“温博士有些文人意气，他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又不能自证清白，就想着跟古人学，挂冠而去，但是呢，他这一走，通敌卖国的罪名可就坐实了，你要是没犯错，你辞官不做干什么？”罗耀道，“这身后之名，谁都是爱惜的，不想着死后还留一个污点在世上。”
罗耀是偷换了一个概念，不过，这也确实是温玉清的意思，他也没有故意捏造。
戴雨农听明白了，温玉清想负气一走了之，可担心自己走了，留下污点，现在都证明不了清白，以后还怎么洗刷？
这倒是很想温玉清的做派，戴雨农跟温过去关系还是不错的，也曾拉拢过对方，至少没有彻底成为对立面。
温在台上，对军统和军技室来说，无疑是最好的局面。
但是现在韦大铭和毛宗襄憋着劲儿要把温搞下去，好把位置腾下来，自己上位。
只怕他是无法直接给韦大铭下命令了，就算韦大铭听自己的，那毛宗襄呢？
他可不怕自己，老头子的近臣，又是原配那一头的亲戚，说是皇亲国戚也没错。
这只要不是犯大错，板子都是落不到人家头上的。
这军技室对军统来说，也很重要，至少现在国府内还没有一个能取代它的机构。
这在大后方，立功可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这种能立竿见影的部门能有几个？
谁都希望抓在自己手里。
谁不想巩固自身的权力，更进一步，戴雨农他自己做梦都想把这局长的位置给扶正了。
可是，校长就是不给他这个机会，当然，中统那个徐泰来也是一样，中统局的局长是中央党部秘书长兼任的，就跟军统的局长是军委会秘书长兼办公室主任兼任一样。
军委会秘书长，这个位置那是不可能轮到他的，想都别想，他也没有那个水平。
所以在军统，副局长很可能就是顶天了，除非老头子改组机构，那还有可能。
“攸宁，这事儿我知道了，韦大铭那边，我会亲自找他谈的。”戴雨农承诺一声。
“谢谢先生。”
“留下一块儿吃饭吧？”戴雨农亲切的道，“好久没有跟你一块儿吃饭了。”
“好的。”罗耀点了点头，该发脾气的发脾气，但是该顺从的还是得顺从。
跟戴雨农吃饭，他又提到了宫慧跟他的事情，罗耀还是找借口给搪塞过去了。
这个时候，还是别起这种念头好了，别把自己给装进去了。
这看似蜜糖，其实就是毒药，吃进去，还吐不出来，还把自己的精力给牵扯进去。
……
虽然说现在是稳定了温玉清的情绪，他暂时不会撂挑子走人，戴雨农这边也告状了，韦大铭跟毛宗襄关系太密，完全不顾及军统的利益，戴雨农这种独断专横的人，显然是不能容忍的。
野心嘛，总是一点一点的起来的，忠诚也是会变质的，尤其是戴雨农这种干特务出生，活在黑暗中的人。
他自己很清楚，一旦军统失去了他应有的作用，而他又没能够洗白上岸的话，那他的祸事就来了。
从古至今好像还没有一个人能够逃脱这样的宿命。
他拼命的把手伸进各大要害部门，财政部，军警部门，还有扩充各地的特务机构，批发官帽子，收编土匪，组建忠义救国军，现在军统有多少人，他自己恐怕都不清楚。
如果没有足够的力量，上头一句话就能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
可他拼命的扩充自己的势力，势必会引起上边的忌惮，到时候，恐怕就会加速这一天的到来。
做也不是，不做也不是，这就是他内心隐藏的恐惧的缘由。
也是他自己还没察觉到，或者这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一个自私和多疑的人走不出来的怪圈。
换做一个正常人，让他一下子舍弃现有的权势和地位，那也是很难做到的。
人嘛，没有私心，私欲那还算是人吗，但理智战胜私心，私欲，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
韦大铭也是个有私心的人，他也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从来都不喜欢吊死在一棵树上。
他本来对戴雨农也不是那么忠诚，何况他在军统的位置不可或缺，戴雨农倒是培养了一个人，想要替代他执掌电讯处。
但是，这个人也是扶不起的阿斗，受到“军统共党电台案”牵连，差点儿自己都进去了。谷
戴雨农以“家丑不可外扬”的理由把案子内部处理了，这除了遮掩家丑之外，也有保他的意思。
军统电讯处上下都是韦大铭的人，离了他，还真玩不转，这也是戴雨农现在动不了韦大铭的原因。
韦大铭现在跟毛宗襄凑在一起，如果再有戴雨农的压力的话，很可能会加速两个人的关系。
一旦韦大铭不容于戴雨农，他就需要毛宗襄了。
就看他怎么选择了。
……
“你回来了，怎么样？”一回到军技室，宫慧就过来了，询问相关情况。
“温玉清想撂挑子，往美国跑，暂时给我劝下来了。”罗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说道。
“咱们戴先生呢？”
“他说对韦大铭做的事儿不知情，也很恼火，答应会找韦大铭好好谈一谈。”罗耀叹了一口气。
宫慧撇一下嘴道：“只怕是没什么效果。”
“韦大铭呢，今儿个又在干什么？”罗耀问道。
“开会，布置任务，找人谈话，忙的不亦乐乎。”宫慧呵呵一笑道。
“只要他不再出啥幺蛾子，咱们暂时先不管他。”罗耀想了一下道，“要是温博士过两天出院回来上班，那这事儿就算过去了，要是没回来，那咱们就得做好准备了。”
“你也想撂挑子？”
“当然不可能了，咱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他韦大铭就想鸠占鹊巢，门儿都没有！”罗耀怒道，“你找个时间，把老霍他们几个分批约出来，找个隐蔽的地方，让老董整几个菜，咱们也合计合计一下。”
“分批，一次几个？”
“四五个吧，人多了，就会被察觉了。”罗耀想了一下说道。
“行，那就明晚，我把一组的咱们这边的组长和科长先约出来，你看行不行？”
“行，一组一组的来，这样也好，深的没约的人猜疑。”罗耀点了点头。
拉帮结派这种事儿，罗耀是最不喜欢的，过去在密译室，根本不需要，他自己就是最大的一派，但是在军技室，这是个大杂烩，斗争形势的复杂性，他也需要考虑改变策略了。
许你搞小圈子，任人唯亲，我就不能有找一些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坐而论道？
咱是不善于交际，可咱并不是不懂交际。
“这要不要叫上老师？”
“不行，叫上老师，这事儿就变味儿了，一旦传到先生耳朵里，那又要多想了。”罗耀摇头道。
要不是市区太远，我都想把这样的小聚会放到市区了。
“要不然，就放到弹子石训练班那边？”宫慧忽然想到，开口说道。
罗耀眼睛一亮，那地儿是他的地盘儿，还不是太远，点了点头：“行，就那儿吧。”
……
次日下午，十八梯，清心茶馆。
“福叔。”
“哎哟，小姐，您怎么来了？”骤然见到姜筱雨，把柜台里算账的老吴给吓了一跳。
“我来市区采买一些东西，顺路过来看看你。”姜筱雨解释一声。
“你一个人吗？”
“不，还有一呢，他开车跟我过来的，我们俩分开了，一会儿到上面汇合。”姜筱雨道。
老吴让小海泡了一杯茶过来：“来，小姐，喝茶。”
“谢谢福叔，你最近身体好吗？”姜筱雨捧起茶杯，吹了一口气，然后问道。
“我挺好的，你咋样。”
“最近好长时间没有他的消息了，我都不知道该干什么了，福叔，我该怎么办？”姜筱雨道。
“姜筱雨同志，做咱们这个工作的，就得耐得住寂寞，他没给你消息，这自然有他的考虑，或者，也是在为你考虑，你不像过去那样能随意进出离开了，如果强行给你任务，你完不成怎么办，暴露身份怎么办，这些风险他都要考虑的，他是你的上级，这些都需要替你考虑的。”老吴说道。
“难道您不着急吗？”
“着急有用吗？”老吴呵呵一笑，“我们有的同志打入敌人内部，几年都没有被唤醒，没有任务，完全自行其是，那又该怎么办？”
“这是为什么呀？”
“不到那一刻，唤醒的话，那就提现不了他的价值，你懂吗？”老吴笑道，“耐心点儿，别着急，再者说，你能出来找我，向我汇报军技室内部的情况，不也是任务吗？”
第867章：小聚
“老孟，下了班咱们聚一下，喝一杯。”霍恬路过孟广志的办公室，走进来，悄默声道。
孟广志也没多想，点头答应下来：“行呀，去哪儿，就咱俩吗？”
“还有杨一清兄弟俩，都是老熟人。”
“好呀，去哪儿？”
“下班后，到镇西口的那个凉亭汇合，我有车，咱们不在镇上，去别的地儿。”
孟广志爽快的答应下来了。
都是一个组里的同时，霍恬还是一组的组长，他开口请吃饭，不好意思拒绝。
杨一清也是一组二科的科长，过去在密检所也都是合作共事过的，大家都熟悉，也能聊得来。
……
“杨科长，罗副主任找你。”
“哎，好的，我马上来。”杨思答应一声，跟手底下人说了一声，马上就往一进院过来。
“杨科长，晚上有个小聚餐，你负责把你表弟王维君给带过去，地点就在弹子石训练班，记住，要悄悄的进行。”
“明白了，罗副主任。”杨思眼睛一亮，搞技术的虽然不关心权力斗争，但是都不傻。
自从韦大铭强势入主研译二组一来，军技室就多了很多事儿，各种谣言满天飞。
身为主任的温玉清也气的住院了，要不是罗耀回来主持工作，这军技室得乱。
小聚餐，还不明白吗？
杨思领了任务，就直接去找王维君了，王维君是他表弟，他去找，自然没有人起疑心。
表兄弟关系好，那也是正常的，而且杨思入行，那也是王维君推荐给温玉清的。
罗耀这边把任务都交代下去了，先一步就驾车离开军技室，往弹子石训练班过来了。
李志锋过来当了几天庶务长，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工作和生活节奏，因为这里是军事化管理。
一切都有规章制度，任何人都一样，就是这些招募的学员有点儿难搞，他们号称是“二十八星宿”，一个比一个脑子灵光。
李志锋算是明白了，庶务长这个活儿，就是给这二十八个人当管家和奶妈的。
背地里，这些学员给他娶了一个外号，还就叫“奶妈”。
因为训练班规定，学员每天必须喝一杯牛奶，一个鸡蛋，这是学员的标准营养餐。
这条件可比他们在大学里好多了，但是有些同学不喜欢喝牛奶，所以，这矛盾就来了。
李志锋也是有能力的，虽然玩心眼儿玩不过这些年轻人，可他执行起纪律来，那是六亲不认。
这是罗耀赋予他的权力。
这些人都是尖子，脑瓜子灵，但毛还褪干净，野性没有驯化，得好好的褪毛，操练，不然难以短时间内成才。
即便是罗耀，在跟这些人交锋的时候，也很少能占据绝对的上风，毕竟是拔尖选进来的。
这一批人要是真都能出来，那真是功德无量了。
罗耀一个电话，李志锋就开始忙碌起来，私人小聚餐，十人以内，这种事儿，不像是罗耀的平日里做派。
就算请客吃饭，也犯不着放到训练班这边吧。
不过，他接到的命令是，提供厨房和吃饭的地方，然后食材和什么的，都不用他考虑，重点是：保密。
他也没多问，就照办了，反正孙家花园的屋子也挺多的，现在利用率也不高。
找一个吃饭的地方，稍微再布置一下，也就花费一点儿人工，其他的倒是啥也不缺。
下午两三点的时候，厨子来了，买了是满满的一车的东西，什么米面，鱼肉还有油盐酱醋各种调料，都有。
后厨专门整理出一个灶台出来，让来的厨子用，当然，还派了两个人给摘菜，洗菜，打下手。
“姜秘书，还让你在这里摘菜，我叫人过来……”李志锋过来，看到姜筱雨居然蹲在外面摘菜，马上上前道。
“别，李庶务长，我过来就是干活的，晚上的这顿饭很重要，您吶，还是准备去接客吧。”
“接客……”
“接待客人，我估计他们有的可能来的稍微早一点儿。”姜筱雨情知自己说错了，忙解释一声。
“哦，哦，好，姜秘书，我这儿不缺人，你有需要，言语一声。”李志锋忙道。
“好咧，李庶务长，您忙去吧。”
……
李志锋刚从后厨出来，就看到罗耀的汽车开进来了，忙一路快步走了过去。
罗耀从车上下来，走过去问道：“李庶务长，怎么样，晚上的聚餐准备的如何？”谷
“按照您的吩咐，房间已经布置好了，您要不要去看一下，有什么需要调整的。”
“嗯，好，去看看。”罗耀点了点头。
“时间太紧，就把这个房间收拾起来，等有时间，可以把这个院子好好的整理一下。”李志锋领着罗耀走进临近后厨的一个小院子。
这里罗耀接手的时候其实是荒废，空着的，花钱整修来的，但因为第一期学员只有二十八人，好多地方自然没有利用上。
当然，这个训练班也不想办的太大了，这是相当于培养更高端的人才，基础的东西，放在训练班不合适，以后是要放到学校去的。
桌椅板凳已经摆放好了，擦拭的一尘不染，边上还有一张八仙桌，长板凳，先过来的人，可以喝茶聊天。
一个炭盆儿，现在还没烧上，感觉屋子里还有些冷，等烧上了，屋子里就暖和了。
“把炭盆儿烧上，然后，茶叶，茶杯的摆上桌，一会儿人来了，他们自取就是了。”
“好的，要不要叫个人过来照应一下？”李志锋问道。
“不用，这儿，最好不相干的人不要进来。”罗耀摇了摇头说道。
李志锋明白了，这儿被定性为私密场所，只能是有资格进出的人，没有资格的人就甭想来了。
“走，去后厨看一下，今天晚上的菜准备的怎么样了。”吃饭的地方，不要太奢华，舒适就行了。
……
“表哥，不就是吃个饭，你还搞的这么神秘干什么？”王维君被杨思给从办公室给往外拽。
“我定的那家店，去晚了就没位置了。”
“什么饭店，生意这么好，我怎么不知道？”王维君惊诧的问道。
“你到了就知道了，快跟我走吧。”杨思催促一声。
“我这还没到下班时间呢，再说，去吃饭，我不得换一身衣服？”王维君道。
王维君把工作和生活分的很清楚，工作的时候穿的比较朴素简单，怎么舒服怎么来，干净整洁就行，但如果是吃饭交际的话，那起码是要换上一套得体的衣服的。
“我给你十分钟，快点儿换衣服跟我走。”杨思直接命令一声。
“好，好吧。”王维君无奈一声，温玉清住院了，他的工作没那么多，早就一会儿也没问题。
……
另外一边，镇西口的凉亭，霍恬等人陆续下班后，有的去宿舍换衣服，有的则回家后，跟家里交代了一声，出门了。
“走了，上车。”
孟广志和杨一清、杨一波两兄弟已经到了，霍恬开着一辆汽车停在了三人身边，一招手道。
“行呀，霍组长，把所里的车都借出来了？”孟广志一看，为了吃顿饭，居然还借了一辆汽车开出来了。
军技室对汽车使用很严格的，主要是汽油是定额的，如果你负责加油，只要汽车没有人使用，你自然可以借用的，当然，公事用车不用付钱，但私人用车就付钱了。
当然，你私人购买的汽车，那就不在此列了，罗耀那辆吉普是属于他个人的，所以随便开，宫慧也有一辆黑色的福特轿车，也被她个人买下来了，随便开，还能报销一部分汽油。
至于军技室还有几辆汽车，属于公产，有人要用，就需要遵守军技室的用车制度了。
霍恬虽然是一组组长，但他没什么额外的收入，只能靠上面发的薪水和补贴。
自己养一辆车是养不起的，光汽油费就是一笔巨款，放在家里不开也是没必要。
“今儿吃饭的地儿有点远，总不能让你们几个走路吧。”霍恬嘿嘿一笑道。
三人上了车。
“老霍，今天咋想起来请我们是三个吃饭，是不是有啥事儿求我们？”一上车，孟广志就开玩笑的问道。
“没事儿，咱们就不能聚在一起吃个饭？”
“呵呵呵……”三人都笑了起来，彼此都心照不宣，霍恬请客吃饭，难得一回，而且肯定是有事儿。
车厢里的环境，不适合聊天，大家也都下意识的不说话了，不打扰霍恬专心开车。
……
“老霍，不是去米市街吗，你是不是走错路了？”
“没错，这条路我不少回了，怎么可能开错呢，一会儿就到了。”霍恬嘿嘿一笑。
“霍组，这是去弹子石方向的路吧，咱们几个都去过弹子石训练班，这条路我也走过？”杨一清忽然认出来了。
“霍组，这没听说弹子石有什么好吃的饭店，你这是把我们带哪而去呀？”杨一波也好奇的问道。
“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今天的晚饭，包你们满意。”霍恬嘿嘿一笑，开着车疾驰在公路上。
孟广志不说话了，来都来了，不管是是不是贼船，既然上来了，想下去就难了。
车厢里一沉沉默，窗外的景色也是飞速的倒退，天色也飞快的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