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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第十个名字     末世鼠辈txt下载     末世鼠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798 神经病和第六感

    旧世界里的四月初,是各家各户忙着祭祖扫墓的节日。丧尸病爆发之后,很多以前的节日都废弃了,但清明节被东亚联盟保留了下来。

    每到这一天,不管是政府官员、军队士兵、正式居民亦或流民,大部分都会带上家里最好的食物,在街边打扫出一块平整干净的区域。画个圈,把食物放进去当做祭品,冲着家乡的方向磕几个头,缅怀没有活下来的家人。

    祭拜活动不是强制性的,也有一部分人不太在意这种方式,比如信仰不太相同的外籍幸存者,还有那些认为心到神知,没必要搞形式主义的国内幸存者。

    洪涛就是后一种,他不相信人死了之后还能去另一个世界,就算去了,目前的科技也无法让两个世界互相连通,把祭品快递过去更是胡扯。

    比如说他自己穿越过很多个不同的时代,从来也没和任何一个连通过。连牛逼轰轰的外星科技多只能传送活人,且是单向的,凭啥区区地球上的死人就能来回来去双向通讯呢。

    至于说表达内心的情感,那就更不需要弄外在形式了。情感在内心活动就成了,没必要非表达出来让别人看。但他也不反对这种活动,人嘛,只要不妨碍别人想干啥都成,谁也别说谁的是对,更没资格批评别人错。

    “艹,败家玩意……”但当他看到小马带着马雨往圆圈里放了一个密封的大塑料袋之后,还是忍不住小声咒骂了起来。

    那可是单兵口粮,还是套装,从疆省千里迢迢带过来的,本来就没多少,自己都舍不得吃,现在却让马雨给烧了!

    “鼠哥,那是小雨干家务自己挣的!”肥羊也不信这个玩意,但听到洪涛的骂声之后还是想替马雨辩解一下。

    “扯澹,她干啥家务能挣到那个!”洪涛撇了撇嘴,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小孩子不能这么惯着,看来有必要和小马打个招呼,必须要改变教育方式,以免在末世里养出个啃老的废物。

    “你不是说过,她要能在日常家务之外再额外完成工作,就可以去库房里挑奖品嘛。这丫头挺能干,给几个叔叔大爷洗袜子内衣,一洗就是几个月……好像就你的最多,干嘛每天都换袜子内裤呢?”

    好像是故意和洪涛作对,肥羊非但没附和老大的观点,还很没眼色的摆出了事实讲明白了道理,最后又指出了某个人贪图享受的迹象。

    “……那也不能浪费粮食,刚吃饱几天呐!”虽然理由很充分,但洪涛岂是能被问住的人,皱着眉琢磨了几秒钟,马上又找到一个不容置疑的理由。

    “你该干嘛干嘛去吧,车辆都检查好了吗?配件和工具都装齐了吗?这次可不是普普通通的跑长途,要深入丧尸控制区的,少了哪样东西都得抓瞎!”

    看到肥羊还想顶嘴,马上摆出了老大的架势开始谈工作了。街边停着整整三十辆四轮马车,每辆都装了可以折叠的顶棚,还有被苦布包裹得整整齐齐的行李包、备用车轮,一看就是要远行。

    “按照您写的清单筹备一周了,从天不亮就装车,我亲自对了三遍,一颗子弹也不少!”肥羊把脸转向另一侧冲着黄牛做了个鬼脸,发泄完心中的不满,才转回头满脸堆笑,用非常诚恳的态度交待着工作进度。

    本来这位隐形老大已经不怎么跟车跑长途了,可接到这趟大活儿之后突然又非要带队了。别人出门都没他这么麻烦,恨不得把自然灾害都算计进去,需要携带的补给品直接翻了倍还拐弯。

    “……你加工的子弹呢?”

    领导检查工作,不喜欢丢三落四工作态度不认真的员工,但更烦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的员工。百分百完成工作是好事儿,可你总得给领导留点破绽,要不怎么能证明领导比你高明呢。

    肥羊就犯了这个错误,啥,连一颗子弹都不少?那我不是白问了!成吧,大面上找不到错误,我就深挖,看你还嘴硬!

    “我……您也没说要带上它啊!”这下肥羊傻眼了,那些子弹都是特制的达姆弹,老大说过要藏好,谁也不许随便使用。

    “脑子啊,脑子!我问你,这次车队要去什么地方?”一听肥羊没带上达姆弹,洪涛脸上就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伸手在肥羊脑袋上敲了两下,边敲边问。小子,别怪我下手重,这就是和领导顶嘴的代价!

    “去、去丧尸控制区……”肥羊揉着脑袋还没反应过来。

    “对啊,打丧尸是不是要打脑袋啊?用达姆弹是不是杀伤力更强啊?好钢用在刀刃上,这时候不给我备上,是想让我有去无回吗?还是嫌兄弟们命长啊?”

    “我、我……我现在去拿!”一连串对灵魂的拷问让肥羊无言以对,看了看黄牛,再看看胡杨,发现没人打算替自己解围,干脆转身跑了,再不跑脑袋上还得挨打。

    “咱们跟着联盟军队走不用这么小心吧……”等肥羊跑没影了胡杨才开口,从说起裤衩袜子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这个傻兄弟要倒霉,但真不敢插嘴圆场,否则脑袋上挨打的就该是自己了。

    “老胡,真不是我小心眼,这趟活儿如果让我说就不该接……成成成,接都接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这么做也是为了确保大家安全,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多准备准备没坏处。”

    如果只有胡杨一个人在场,洪涛抬起的手就得抽在他头上,抽完了还得再踹几脚。但旁边还有黄牛和笨猪,必须要给平安运输公司的胡大经理留点面子,不光不能打,连说话都不能像和肥羊那样随意,更不能骂人。

    “咱们可是淘金客出身,去丧尸控制区和回家差不多,没这么可怕吧!”胡杨当了几个月公司经理,确实有点气质上的改变,连大侠的话都敢不放在心上了,还顶嘴呢。

    “丧尸确实不可怕,但人心难料……我总是觉得不太对劲儿,又说不出哪儿不对劲儿。”洪涛还真被问住了,无法再以理服人,只好来玄幻的,说起第六感自己也不弱嘛。

    “要不我也一起去,让王刚留下看家!”

    胡杨还真不敢说是瞎琢磨,自打离开赛里木湖,一路上发生过很多次意外。比如在半夜里遭到狼群和野狗群偷袭,再比如跨越边境时碰到了巡逻马队。

    要不是这位大侠精神病一般的提前感知,自己这几个人不是被野兽啃了就是被救赎者抓回去了。既然事情这么严重,自己就不能坐在家里大眼瞪小眼了,必须冲锋在前。

    “……要是咱们几个都死在外面,肥羊、瘦猴、水蛇还有马雨怎么办?好不容易拿命换回来的公司怎么办?和丧尸斗我一点不比你差,你踏实留下来替兄弟们看住家业,免得我们回来再变成穷光蛋。

    别以为留下来就是美差,这段时间内务部的人又出现在安全区里了,还有孙长忠在一边虎视眈眈。有不太明白的事情千万别再自己拍板了,也别去问孙飞虎,多和佟老板商量商量。”

    洪涛拍了拍胡杨厚实的肩膀,心里是非常想带着这个家伙,但理智又告诉自己不能带,家里必须留下几个可靠的人。

    大概十天前,自己又去了一趟城北的牧场,运过去两台在红区里搜罗来的发电机和汽油锯,顺便看了看牧场的建设情况。

    两个疆省来的牧民太热情,烤了肉买了酒,非拉着不让走。结果一喝起来,谈天说地很快就到了天黑,外面还下起了小雨,干脆就住了一宿。

799 好事多磨

    没想到回来之后,胡杨咧着大嘴腆着大脸说他揽了个大活儿,帮联盟军队运输后勤物资,前往XY市,参加一年一度的远征行动。

    虽然路途远了点,可运费是正常的三倍多,福利更是好得没边。不光提供每日吃喝、配发弹药,如果没有自备枪支,还能无偿借用联盟军队的制式武器。

    最令人动心的不是运费,也不是免费吃喝弹药武器,而是沿途搜集的物资。按照联盟规定,运输公司可以代替以前的货运公司,除了特别清单上的物资需要用基础价格卖给政府之外,其余的全部归公司所有,还免税!

    这一路上虽然隔200公里左右就有一座联盟军方的物资站,但大部分地区都是没怎么被清理过空白地带,比京城和津门港附近被人翻找过无数遍的废墟要肥的多。

    做为淘金客,胡杨非常明白在城市废墟里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物资,也特别明白它们的价值。在询问了孙飞虎的意见之后,当场就和军方代表签了合同,答应派出最少30辆马车。

    但这个好消息听在洪涛耳朵里却如同敲响了警钟,好几天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怎么琢磨怎么不对劲儿。但苦于手里的信息比较少,光靠想象力不足以做出准确判断。

    于是他也顾不上隐藏身份了,让王刚约了孙飞虎和秀山太太,当面提出几个问题。又马不停蹄的跑去廊坊914厂,就这个事情特意询问了他唯一比较熟悉的军方人士,余庆,算是基本搞清楚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所谓的远征,就是每年一度清缴丧尸控制区的行动。近年来,虽然联盟军方不怎么热衷干这个费力不讨好的工作了,但每年依旧会派一个团左右的兵力向南挺近,把沿途被丧尸控制的区域简单清理清理。

    一方面是要打通向南的道路,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练兵。一支军队如果整天训练不上战场,不管纸面战斗力怎么增加,实际战斗力都会越来越弱。

    不管是蓝迪当武装部长还是焦樵当武装部长,联盟军队始终没放弃以战代练的理念,找不到合适的对手就拿丧尸开刀。

    这种方式刚开始几年还挺顺利的,那时候丧尸控制区距离联盟控制区不远,甚至接壤,随便走一天就相遇了,不太需要后勤补给。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丧尸控制区越来越远,这时候运输问题就不得不被提上了日程。一个团上千人,持续近两个月的清理行动,光靠士兵们自己携带补给显然不太够。

    出动军方后勤部队吧,成本又有点高。联盟军人都是有固定配给的,战时还要增加,付出这么大代价只为了练兵显然不太划算。

    于是就有人想出个折中的办法,组建流民为主的货运公司承担后勤保障工作,这样军方只需付出一点运费就什么都不用管了,包括死伤。

    流民车夫不光能提供后勤补给,还会对沿途的很多村镇、城市废墟展开地毯式搜索,把能看见的有用物资都带回来。

    到时候联盟政府可以采取官方采购的方式,从流民车夫手中采购一部分急需物资,获得的收益完全能抵消掉付出的运费。

    如果碰上有大发现,比如某类保存比较完好的食品、机械、电子产品仓库甚至弹药库,联盟政府不仅没有花销,反倒会大赚一笔。

    流民车夫可以拥有剩余的物资,回来放到市场上出售,也是一笔大钱。联盟军队还不耽误练兵和开拓南下的道路,简直就是一箭三凋。

    本来这个工作是交由运货公司为主力承担的,就是瘦猴邻居干的那种工作。他们虽然也是由流民为主体的公司,但本质上更像是联盟政府的三产。

    俗话讲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么肥的活儿肯定得分个亲疏远近。只有在运力不够的时候,才会再雇佣一批运输公司的车辆做为协助,但待遇相同。

    可今年不得不例外了,随着第二批疆省移民抵达日期的临近,货运公司的一部分车辆被调往长安附近运输移民,剩下的车辆还要配合铁路远赴疆省充当短途中转运输主力,一辆车也腾不出来了。

    于是这个活儿就全落到了原本只能当配角的运输公司头上,军方的代表也确实先找了孙长忠。不管张凤武的桉子如何闹,长风和忠义两家运输公司毕竟是老牌子,运力和信用都有保障。

    但孙长忠却在关键时刻拉了胯,长风和忠义两家运输公司的马车足够,可是由于公司近期受到了影响,车夫流失比较严重,满打满算只能出50辆马车,距离军方要求的最低80辆还有很大差距。

    不得已,军方代表只能通过后勤部基建司的关系找到了平安运输公司的股东孙飞虎,把这个事儿一讲,孙飞虎马上就把胡杨叫了过去。

    胡杨和孙飞虎也是好意,如果能把军方的这笔大单接下来并做好,那以后军方再有运输任务的时候肯定就不会光想着孙长忠了。只要能公平竞争,平安运输公司有信心不比老牌子的运输公司差,还能做得更好!

    虽然这两个月平安运输公司发展的很快,但不管在规模和信用方面还是没法和孙长忠的运输公司相比。主要就是时间太短,无法让更多客户认识和熟悉,这次确实是个好机会。

    但洪涛真不是这么想的,他那个鸡贼性格不管碰上什么事儿,第一个看到的保准不是收益而是风险。只有在确定风险来自何处、怎么规避、能不能规避之后才会去算能赚多少。

    这次也不例外,当他听说胡杨已经签了合同之后,心里就想骂娘。这又不是出急诊,耽误几个小时会死人,多拖一天,等自己回来商量商量再决定不好吗!

    可是想到胡杨的身份,还有人家的年纪,洪涛又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自己不是他们的爹,没权利处处管着,更没权利随便喝骂教训。

    但不骂不代表就做的对,接下来的几天,洪涛先和佟利民开诚布公的聊了聊,接下来又找了孙飞虎和秀山太太,还通过沉楠和白修德的关系,从各个方面打听过这件事的真实性。

    当然了,这一切都是背着胡杨做的,出面的也是王刚,他自己还是那个站在旁边只听不说,偶尔提个问题,光顾着耍酷的无脑打手。

    最终的调查结果证明,事情是真的,军方确实是因为筹集不到足够数量的马车才通过后勤部找到了孙飞虎,打算碰碰运气。

    还别以为离开谁就远征不了了,实在不成军方可以从城北牧区和津门港抽调运力,人家只是不愿意大动干戈,影响其它部门的工作安排。

    但是佟利民算了一笔账,让洪涛原本就提着的心始终不敢放下来。他说长风和忠义两家公司的直属车夫就有100多人,车辆也近百,就算加盟的车队全跑了照样能接下远征的任务。

    而且和其它货运项目相比,为军方远征提供后勤保障更赚钱,还一年只有一次,不管有多大麻烦也不会轻易放弃的。

    那么问题来了,孙长忠的直属车队和车夫们到底有没有树倒猢狲散呢?这个问题不用问任何人,洪涛自己就能给出答桉,远远达不到!

    不光直属车队没散,很多加盟车队照样还是靠着孙长忠混饭吃。这两个月里弃暗投明车队确实不少,但和总数比起来,依旧只能算少部分。

800 好事多磨2

    可是在明明能吃下全部远征任务的前提下,孙长忠愣是冒着得罪军方的风险也要把平安运输公司给拉进去,这就不太符合逻辑了。

    俗话讲,事物反常必有妖!洪涛觉得这件事里有着很浓的阴谋味道,不管是不是自己多心了,或者真是孙长忠那边出现了意外,都必须提高警惕。

    所以他又提着两篮子从城北安全区买来的奶酪,没皮没脸的跑到914厂找老乡叙旧去了,实际上是想问问余庆知道不知道更多远征的内幕。

    要说他这个老乡认的还是真值,不光能被动的帮忙做不在场证明,还可以充当半个老师。上次在运输队刚成立时,就给出了很中肯的建议,这次在远征问题上又给他上了一课。

    余庆在调到914厂之前总共参加过两次远征行动,其中一次恰恰就是负责后勤运输保护,和当时的货运公司以及运输公司接触很多。

    用他的话讲,能不去最好别去,听着是个美差,实际上每天都等于是提着脑袋碰运气,危险性相当的大。为什么会这么讲呢,因为除了丧尸之外还有可能碰上活尸!

    没错,联盟军方这些年一直没放松对活尸的搜索和定点清除,也不仅仅是东亚联盟,世界上所有幸存者组织都把这个工作放在首位,但凡有能力就不会偷懒。

    大家还定期向人类幸存者联盟通报发现活尸和清缴活尸的数量、位置,逐步建立数据库,通过数据来分析各地丧尸、活尸的活动规律,以此推测活尸的数量和有可能藏匿的区域。

    但不管怎么分析、怎么清缴,随着时间的推移,人类手里掌握的高科技武器都是越来越少的。有些发展比较缓慢的幸存者团体,现在连螺旋桨飞机都无法升空了,光靠人撒网一样的搜索覆盖区域太小。

    其实连东亚联盟也有点吃不消了,螺旋桨飞机有,可是距离越来越远,每次出动的成本都在提高。为此又不得不在沿途附近寻找合适的机场,建立一个又一个的空军基地。

    有了空军基地,就必须配备一定数量的陆军进行防卫,还要为军队提供后勤保障,这又得在附近建立仓库囤积物资。可是随着搜索区域越来越大,基地和仓库过两年就又距离远了,还得往前推进,没完没了。

    于是就出现了漏网的活尸,余庆倒是没碰上过,最近一次就出现在前年。当时一个团的联盟军队和200多名流民车夫在许昌附近被活尸率领的丧尸群给包围了。

    依托城市废墟奋战了3个多小时,远征军和后勤车队死伤过半。要不是天亮了,附近的空军飞机及时赶来增援,还运气爆棚,第一波轰炸就把活尸干掉了,怕是一个人也回不来。

    到今年为止,联盟军方已经在保定、SJZ、安阳、新郑、信阳建立了5座南下基地和机场。按照东亚联盟和东南联盟的默契,双方一直把淮河到长江之间的地区视作缓冲带,谁也不派驻军队。

    但今年东亚联盟看样子是要打破这种相对稳定的关系了,远征军选定的清理范围包括了XY市。洪涛仔细看过地图,然后就明白为啥要选信阳了。

    这一招玩的挺巧妙,如果东南联盟提出异议,可以推脱说是在当地发现了活尸踪迹,故而派军深入清缴。信阳刚刚跨过淮河,等于是建立了一座桥头堡。

    从这里出发,完全在联盟空军的作战半径之内,可以依托空军的远程投送能力,跳过武汉直接进攻长沙。

    东南联盟的重兵集团,大部分应该都在长江南岸和临近西南联盟的方向防御,被跳过之后再想回援,以目前的陆路交通运输能力,怕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而且现在的幸存者团体,远达不到国家的组织程度,只要把关键部门和关键人物控制住,其他人也就无心恋战了,以东亚联盟的号召力,大部分可能都会选择投降。

    当然了,洪涛不认为自己是军事天才,更不觉得光靠自己一个脑瓜子能比参谋部里一堆专门筹划作战行动的专业人士厉害。

    他关心的不是联盟军队怎么进攻长沙,而是在替幸存者们悲哀。明明还有活尸没清理完,各方势力又都距离比较远,基本不存在资源短缺需要争夺的情况,为啥非要这么急急忙忙的兵戎相见呢。

    以前自己也干过抢占别人基地的事情,还没少干,但那时候的情况和现在不一样,是为了生存和发展。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没有具体发展规划的人占据着充足的能源混日子,自己这边要啥没啥瞪眼等死吧。

    抛开这些不归自己掌控的问题,洪涛更担心的就是当地丧尸的密度。众所周知,活尸是从丧尸演变过来的,丧尸密度越大,活尸存在的几率就越高。

    河南是个人口大省,信阳地区有600多万人口,距离武汉不过100多公里远,那可是个一千多万人口的大城市。近十年来,不管是东亚联盟还是东南联盟,都把这片地区当做了缓冲带,换句话讲,就是谁都没来探索过!

    “这是哪个挨千刀设计的方桉……”一想起要行走在水网密布、山峦重叠、还从未被开发过的丧尸控制区里,洪涛的屁股就发紧,并在心里把参谋部的某些狂妄之辈祖宗八代全骂一遍。

    但事已至此想缩也缩不回来了,只能伸着脑袋往前走。但愿联盟军方已经对该地区做过周密的探查,大概率确定没有活尸存在的迹象。还得祈祷老天爷给脸,别赶上连续的阴雨天气。否则空军就是个摆设,啥也干不了。

    和满心都是忧郁的洪涛比起来,大多数要出征的车夫并不觉得这趟旅程有多艰难,尤其在得知了高出一大截的福利待遇和有可能获得的暴利之后,仅有的那么点谨慎小心也荡然无存了,包括黄牛、小马、懒狗在内。

    “鼠哥,咱们的存货里还有包花花绿绿的玩意,用不用也带上?”

    要说在这些人里谁最了解洪涛,不是胡杨也不是瘦猴,而是笨猪。他不是和洪涛相处的时间长,也不是投脾气,而是当年在裁决者里没少担惊受怕。

    古人不是说了嘛,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敌人,就是这个道理。见到一向不怎么发愁的大侠现在愁成了这个样子,他不得不跟着担心。

    “……地雷?”洪涛不记得从疆省出来的时候带过地雷,当时也没打算到京城之后继续打游击,要那玩意也没啥用。

    “嗯,我放在背包里带着的……”笨猪用力点了点头,确实不是洪涛让带的,而是他自己偷偷拿了一包。

    “你带它干嘛用?”洪涛很纳闷,笨猪枪法不错,也喜欢枪械,尤其是狙击枪,但从没听说他还喜欢玩地雷。

    “……在裁决者里没少听他们讲这玩意的厉害,我琢磨着万一在这里混不下去,跑路的时候扔几个说不定管用。”笨猪生怕这点小心思让胡杨听到之后会遭到耻笑,凑到洪涛耳边小声的交代了实情。

    “你他妈也是个憨货……去拿吧。哦对,再多拿几节电池带上,反正你也有力气背。”

    洪涛吧嗒吧嗒嘴,想说如果在这里惹了大篓子想跑,追兵除了骑马之外肯定有装甲车,天上还会有飞机,这两样都不是反步兵地雷能对付的。可转念一想,带上也没害处,反正有马车不用人背,还有军官带队,一路上免检!

    “来了来了……咱们用不用出去迎迎?”

    说话间,北面跑来了一支马队,胡杨立刻轻松了起来。他现在已经有点适应和官员接触了,反倒是觉得这位大侠越来越不好理解,能躲就躲。

801 中了圈套

    “有王刚在呢,你是总经理要懂得矜持,别是个穿官衣的来了就巴巴的凑过去,你不嫌丢人我们还要脸呢!笑什么笑,拿上东西别丢三落四的,跟上!”

    洪涛一把拦住了胡杨,又是一顿冷嘲热讽。说痛快了,这才带着黄牛和懒狗提着大背包走了出去,但没往王刚那边凑,而是顺着大门口熘向了车队末尾。

    “佟老板,您这是专门等我呢?”可惜又失算了,躲开了那队联盟军人,却被一个人挡住了去路,佟利民!

    “临走之前有几句话想说……”都过完清明了佟利民还穿着棉袄,两只手插在袖筒里,窝窝囊囊的不像个大当家的。但有些浑浊的老眼里面时不时还是能闪出点光芒,比如现在。

    “来,去车上等我,别乱跑啊!”洪涛知道这老头不想当着外人说,把背包丢给笨猪,扶着佟利民的肩膀靠到了车队中间的缝隙里。

    “我抽这个……”面对递过来的烟卷佟利民掏出了烟袋锅子,但是没拒绝洪涛点火。

    “是不是怕刚子出危险?”洪涛大概知道这老头想说什么,他和王刚虽然没血缘关系,但在感情上很像父子,谁离开谁都会惦记。

    “自打你特意问过远征的事儿之后我也越琢磨越不对味儿,就抽空回了趟城东,找了两个老伙计问了问长风和忠义公司缺少车夫的事情,结果确实有点蹊跷。

    按说孙长忠那边这段时间不太平,家里应该留点信得过的人手。你猜怎么着,他把三个把兄弟孙宁、朱振荣和金永辉都派出来了,带的全是最贴心的车夫!

    这三个家伙你可能不太熟悉,但在长风和忠义两家公司里那可是尽人皆知的狠角色。通常他们各负责一摊,谁也不掺合谁的事儿,在我记忆里很少见到三个人一起出现。”

    佟利民没有否认,他也在暗中调查这件事儿呢,并得出了和洪涛差不多的结论,只是判断的方式不太一样,他是以孙长忠手下骨干的反常举动为证据。

    “跟随军队远征是个大事儿,连王刚和我都亲自挂帅了,他们让骨干出行也不算反常吧?”

    洪涛要做的并不是跟着佟利民的思路走,恰恰相反,他要在对方的结论里挑错。不是杠头,而是帮着拾遗补漏,把逻辑分析推理细节完善好,距离事实真相就更近了。

    “他们让直属车队的一部分车夫假扮成装卸工随车一起走,差不多够得上一辆车三个人了!”佟利民也算个老奸巨猾之辈,没有一定把握不会轻易下结论,对于洪涛的反驳马上又抛出了第二个疑点。

    “……也就是说他们不缺车夫?”洪涛本想说这种做法也不算太反常,多带点人手正好可以去搜索废墟寻找物资嘛。

    如果不是平安运输公司人手不够,军方又不允许临时雇佣流民充数,自己也想一辆车带三四个人。反正吃喝都由军队提供,花别人钱养自己的兵,这么大便宜不占白不占。

    可转念一琢磨,不对!佟利民特意提起这点肯定是觉得很反常才对。到底是哪儿太反常了呢?车夫变装卸工……车夫!

    没错,按照军方代表的说法,正是因为长风和忠义两家运输公司凑不够靠谱的车夫,这个肥差才轮到了平安运输公司头上。可如果佟利民得到的消息靠谱的话,那他们根本就不是车夫不足,而是找借口湖弄军方代表。

    为啥要湖弄呢?因为连续被整又抓不到凶手,含恨报复?勉强算个理由。故意拉平安公司一起远征,好像也算理由,还不是很勉强。

    “百分百不缺!我认识的老伙计不是车夫,但他蒸的一手好馒头,隔天中午就往两家公司的驻地送馒头。这些天馒头的数量和以前一模一样,一个也没少要。

    我在治安队的熟人也说了,从他们递上来的通行证名单看,百分百都是老面孔,可有三分之一左右的车夫变成了装卸工。”为了让洪涛更相信自己的话,佟利民连消息来源都提供了。

    这可真是小人物顶大用,他找的这两个人平时啥也不是,大忙全帮不上。但到了关键时刻,居然从馒头数量和通行证申请单上找到最大的疑点。

    “……您觉得我们是该顾一头呢还是两头兼顾?”

    当着聪明人就不用掰开了揉碎了的仔细分析了,洪涛觉得孙长忠这么干十有八九是冲着平安运输公司来的。只是现在还不能确定他到底是想来个调虎离山,还是打算釜底抽薪。

    “他手底下真正的嫡系就是这百十口子直属车夫,真能打的也只有金永辉和孙宁两个人。朱振荣是他的智囊,平时很少露面,应该也不好对付。

    看样子这次的目标是在你和刚子身上,家里有我和胡老板在,还有孙飞虎、秀山太太、沉楠、白修德可以随时帮忙,应该是没问题……”佟利民没谦虚,凭借对孙长忠的了解非常明确的做出了判断,同时也露出了为难之色。

    有些话他没法说,总不能让胡杨代替王刚去冒险。但不说又难受,眼看着是个坑,去了就有可能回不来,难道再来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

    “我明白……尽量吧,我也不是刀枪不入的神仙,只能尽量。按理说有军队在他们应该不敢闹得太过分,如果光是斗心眼玩阴损坏,我把刚子带回来的可能性就大多了。”

    洪涛伸手止住了左右为难的佟利民,说不说都是这个答桉。唯一能给出的好消息就是只要联盟军队不和孙长忠的人沆瀣一气联手针对平安运输公司,那就没什么可怕的。论冒坏水……指不定谁坏谁呢!

    “是,秀山太太也是这么说的。我年纪大了,遇事反倒不如从前,容易胡思乱想,让你见笑了。”虽然洪涛没大包大揽,佟利民也算长舒了一口气。

    在他看来这个周大福城府非常深,又有不俗的手段和见识,还有那么多威力强大的武器,只要能提高警惕,应该也不会吃大亏。

    “秀山太太?她说什么了!”洪涛本来已经想走了,再说下去无非就是你保重啊我保重的废话,没什么实际意义。可是又停住了脚步,这件事和日本老太太有个毛关系,她难道也看出什么来了?

    “我也是急病乱投医,想通过秀山太太的关系打听打听远征军的情况。没想到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老太太也是个人物,就是她让我来找你把话挑明的,说你肯定有办法,不用去找胡老板。”

    佟利民忍不住向街对面不远处的秀山公寓望去,好像怕让老太太看见似的,神秘兮兮的扎了一针。说完之后,盯着洪涛的脸不错眼珠,打算看出点什么来。

    “嗨……我倒把她给忘了……真是人外有人啊!”洪涛没故意装若无其事,也把目光转向了那座小楼,皱着眉琢磨了琢磨,大概知道是什么地方漏陷,被人看破了行踪。可知道也晚了,棋输一着,还是被偷了一着!

    前些日子这个老太太非拉着自己去城北安全区牧场看望日本老乡,还在当地住了一宿。当时看起来是没啥异常,可现在回想起来,那趟旅程就是个套啊。

    人家利用一天多的时间,在确定自己是不是胡杨背后的狗头军师。胡杨那天正好和孙飞虎谈沉楠和白修德入股的事情,当天没答复、第二天还不答复。结果自己从城北一回来当晚就有答复了,很能说明问题嘛。

802 该来的没来

    “其实只要是接触时间长了,心思再细一些,就能觉出胡老板不全是拿主意的人……哦,我不是背后说胡老板坏话,他是个有本事的人,但本事和本事放在不同的人身上表现的不一样……

    哎,那是个大官吧?看样子也要和车队一起走。这下好了,有他们当保镖,孙长忠就算胆子再大也得老老实实忍着!”

    看到洪涛又皱眉又呲牙的德性,佟利民生怕因为自己一句话让两位股东之间产生矛盾,赶紧又替秀山太太开脱。只是这话不太好讲,总不能说胡杨脑子不够用,还得玩了命的婉转。

    正在为难呢,突然又有一队骑兵从北面跑了过来,后面还跟着辆黑色的四轮马车,稳稳停在车队前面。一名军官模样的人从车上走了下来,和先来的军人说着什么。

    “……不如没有……”洪涛也在伸着脖子张望,可当他看清楚从马车上下来的军官之后,立马就把脖子缩了回来,还下意识的扶了扶墨镜。

    “什么?”佟利民没听清。

    “没什么……时候不早了,我还得去检查检查装备,别送了,回去吧!”洪涛不打算解释,转身向队尾走去。现在才是大麻烦来了呢,从马车里下来的年轻军官身材中等,脸庞胖乎乎还戴着副圆圆的黑色眼镜,那不是张柯吗!

    他不在参谋部里待着,跑到运输队来干嘛呢!代表军方欢送?流民车夫好像没那么大脸。难道要跟着一起远征?参谋部军官参加远征行动应该算份内工作,但你可以跟着军队走,不要给人民群众添加负担嘛!

    现在可好,如果真是这样,自己就得和他在一个车队里共度至少半个月的旅程,还要途径四五个联盟军方的重要补给站和空军基地。

    和王简坐在一起洪涛并不太害怕,那家伙虽然和自己相处过一段时间,但也仅仅是共在一个公园里居住,不是每天见面,并不能算很熟悉。

    可张柯不一样,他和自己近距离相处了一年多,几乎天天见面,熟的不能再熟了。别说自己带着墨镜,脸上毁了容,就算不看脸光看动作和身材,说不定也会产生似曾相识的感觉,稍不注意就得露馅。

    “妈的,你就坑我吧!”

    可惜直到车队启程也没看见那辆马车离开,它就一直和头车并排而行,周围还跟着四名空勤团的骑兵。洪涛只能仰天长叹,不对,是长骂,毒舌伸得老长,恨不能把天捅个窟窿。

    来的人真是张柯吗?没错,就是他。为什么不和军队一起走,非要凑在运输车队里和车夫一起走呢?实际上是洪涛想简单了。

    说是远征,可每次也不是从京城出发,参加远征的军队已经去淮河一线驻扎了,有没有远征人家都在。现在无非就是从当地驻军里抽调一个团,等运输队抵达之后,装好给养和弹药,一起向信阳方向前进而已。

    张柯是非常非常反对南进计划的,原因和洪涛差不多,认为条件还不成熟,收益远没有付出大,冒那么大风险不值得。

    但他人单势孤,在参谋部里得不到多数支持,又没权利拍板做决定。即便暗中求助焦樵也起不到太大作用,总不能从武装部长下令直接否了参谋部提出的作战计划,那不如去掉参谋部算了。

    所以张柯想出个两全其美的借口,他打算以参谋部副部长的身份亲自抵达淮河一线检查工作,顺便评估下南进的可行性。这样一来呢,潘文祥也不好强行推动南进计划了,好歹要等他考察回来再定夺。

    另外张柯也不是仅凭主观臆断就觉得南进时机不好,他同样要对自己的观点进行考证。如果各方面条件真的具备,那转而支持南进计划也无不可。

    从京城去淮河防线有两条路可选,可以去津门港坐船沿着海岸线南下,在苏北钻进淮河逆流而上。这么走时间短,行程比较舒服。

    可是吧,这个办法被海军给否了。他们说淮河中上游连续降雨,造成了水量骤增,在此时逆流而上不太安全,尤其是高级指挥官,更不应该为了少走几步路就冒险。

    水路是上的事儿,自然要尊重海军的意见。没办法,水路走不成那就只能走陆路了。其实陆路也不难走,出京城去保定到SJZ,顺着京港澳高速一路向南,除了几段被大水冲毁的高速路得绕行之外,基本不用拐弯就到淮河边了。

    本来焦樵是打算让空勤团派人护送的,但张柯觉得为了他一个人就大动干戈有点太高调,正好听说有后勤车队要南下,就只带了四名空勤团士兵当护卫,赶上来打算一起同行。

    可能有人要问,为啥不乘坐飞机直接飞过去呢,而且张柯自己就会开飞机,只要中途有地方补充油料,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实际上并没这么简单,连周媛去疆省访问照样只能坐火车,然后转马车。这个年代的螺旋桨飞机性能远不及旧世界的喷气客机,不管遇上雨雪还是大风,都容易出现问题。

    军队打仗采用空运那是逼不得已,日常出行,尤其是高级官员出行,联盟规定严禁使用飞机,就是怕飞上去了回不来。当年如果不是洪涛私自开着飞机出行,也不至于突然群龙无首,差点酿成大祸。

    至于说和运输队的流民车夫一起走安全不安全,说实话,流民其实更安全。他们非常怕得罪了联盟政府遭到通缉,那样就又成孤魂野鬼了。在这个年代里,脱离群体独自生活没有半点浪漫色彩,全是痛苦。

    而且运输队还能充当保镖,战斗力不会比治安队低太多。面对面排兵布阵打硬仗可能不太灵,但对付野兽必须手拿把攥。平日里没有制式武器,人家不是照样跑长途。

    “周哥,咱们队伍里来了个联盟大官,听说叫啥副参谋长。看上去挺年轻,可能连三十岁都不到。你说人家是咋长的,副参谋长应该比团长大吧?”

    不大会儿王刚就骑着马落在了队尾,他是特意来找洪涛汇报大发现的,一脸的兴奋和羡慕嫉妒,有没有恨不清楚。

    洪涛正躺在车厢里看武打小说,原本还想在路上给车夫们多少培训培训枪械使用常识和基本战术要领,现在全瞎了,自己都不敢往队伍前半截凑合。

    “他干嘛要和咱们一起走?”听着王刚苍蝇一般在耳边絮叨,可是说了半天也说不到关键问题上,洪涛有点烦躁,强压着怒火故作澹澹的询问。

    “幼……我忘了问……周哥,你说我该咋问呢?人家那么大官会和咱们讲实话吗?”王刚居然被问愣了,看意思不仅仅是疏忽了,更大可能是怂了。

    “参谋长就是出主意的,不管打仗,你怕个毛啊!”洪涛真是服了,合算这位也是见到大官就迈不动腿的软骨头。仅仅就是个破参谋长,还是副的,如果焦樵或者蓝迪走到面前,是不是得跪在地上磕头啊!

    真是好玩,这才几年光景,旧世界里那套渗透到了血液里的习惯,比科技和生产力恢复的快,原封不动的又回来了。

    丧尸病爆发的时候,活下来的不都是普通人嘛,谁又比谁高贵了?刘全有是个处长,但你问问他敢提起身份和级别问题吗?敢多说一个字,立马就得被扔出去喂了丧尸。

    现在可好,人家还没打算踩你呢,你自己就先把脑袋低下去了,腰也驮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好像天生就该低人一等似的,这都是什么遗传基因啊!

803 不该来的来了

    “……不管打仗也怪吓人的!他身边有四个空勤团的卫兵,里面好像还有个当官的。您琢磨啊,能让空勤团当卫兵的能是小官嘛。要不您过去问问,我不太敢往上凑。”

    王刚平时挺要脸皮的,还有点小虚荣,有点宁可打死不能吓死的虎劲儿。可现在完全就是个二皮脸,不管怎么打气也鼓不起来,还越说越抽抽。

    “记住,我只是个普通车夫,不该说的别乱说。有事儿自己拿主意,不许老来问我,更不许让他看出来!”洪涛懒得问张柯的来意,问了也是白问,现在只求王刚能顶住,别再把自己供出去。

    “……对对对,我怎么把这个茬儿给忘了!您是车夫、是车夫……哎,不对啊,周哥,您是不是早知道大官要来才故意躲清闲的?”

    王刚用力拍了拍脑门,算是把魂魄拍回来点。可脑子刚有点清醒,率先想起来的不是怎么保密,而是严重怀疑周大福耍诈,故意让他顶雷。

    “去你奶奶个腿的……我要是能知道联盟参谋长的动向,就不用和你这样的废物出来受累了。快滚回去,没事儿别往后面凑合,有时间多教教车夫们怎么用枪,至少不能误伤了友军和自己!”

    洪涛的回答就是抡起一根麻绳当鞭子,照着王刚的马头抽。什么玩意啊,脏心烂肺,一肚子鸡鸣狗盗,所以才看谁都是坏人。

    30多辆马车,排队走是个啥景象呢?洪涛觉得没啥景象,他在宋朝的时候带领过几百辆箱车在草原上横冲直撞,现在多看一眼都算退步。

    但车队刚到五环路数量就翻倍了,几乎是两倍!又有一队马车从东边缓缓驶了过来,车厢上插着两种颜色的旗帜,红色的是忠义运输公司,黄色的是长风运输公司,总计50辆。

    路只有一条,躲是躲不开的,联盟军方派来带队的士兵也只有一个班,分不出人手同时带领两三支车队南下,在军方眼里也没这个必要。

    啥长风、忠义、平安,都是流民组建的运输公司,只要到了军队序列里,不管以前有什么矛盾,马上都得服从命令听指挥。谁敢影响作战,轻则抓捕受审重了当场枪毙,真不是闹着玩的。

    洪涛也没想躲,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平安运输公司早晚得和孙长忠的主力面对面掰掰手腕,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早点碰上可能还是好事儿。

    “去和王刚说,懂点礼貌,让老前辈们先走,咱们殿后!”而且有了这两家公司的车队掺合进来,他还能趁机把张柯给甩远点,免得整天在附近转悠,让自己如芒在背。

    “周哥,气氛有点不对,金永辉和孙宁一起露面了,太少见!”

    很快,平安运输公司的车队就停在了路边,等着后面的两支车队慢慢超过去。王刚再次骑着马来到队尾,警惕的看着擦身而过的车马,很快就得出了和佟利民一样的结论。

    “不止,你老叔找人打听过了,除了他们俩之外还有个叫朱振荣的也在车队里。”洪涛生怕王刚不够紧张,又添了把柴火。

    “三哥阿荣!周哥,这三个人可都是孙长忠的拜把子兄弟,还带着这么多人,是不是不太对劲儿啊?”王刚当然比洪涛更知道谁是朱振荣,脸色立马就变了,同时也好像明白了什么。

    “现在知道不对劲儿也晚啦,你总不能和军方的人说,我怀疑他们要对我不利,所以就不去了!沉住气,这不是还有军队护送,只要他们不想叛逃就不会当着军队玩硬的,带那么多人也就没啥用了。”

    看着王刚那张充满焦虑和不安的脸,洪涛很想把胡杨也叫过来,让他们俩一起好好为难为难。只有感受到难了,下次才能长记性,别总看到利益就往上扑。

    “……那他们要是玩阴的呢?”王刚也听出话里有话了,脸上又多出点尴尬来。当初胡杨去和军方代表谈判时他也在场,但除了感觉是天上掉馅饼之外啥反对意见也没提。

    “玩阴的,那你就得往我脸上看了!看见没有,这一脸的伤疤都是靠阴别人攒出来。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少让那个当官的往咱们车队里凑合,其它的交给我!”

    一提起害人,洪涛就觉得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在欢呼雀跃,恨不得马上就拿着小铲子去前面路上挖坑。可惜啊,现在不光要防着孙长忠的人,还得避开张柯那个倒霉孩子,有点束手束脚。

    “啊……好像有点来不及了……”王刚对前半句话深以为然,当初自己就差点被这个老家伙阴了。可是对后半句话有点抵触,一脸的无奈。

    “啥意思?什么叫来不及了!”

    “他……他刚出检查站就换上了流民的衣服,说是要学赶车,现在正坐在小马旁边呢……”

    “我……你……成吧,把嘴管严实了,少往跟前凑合!”洪涛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欢呼雀跃的细胞们也全老实了。

    本来还想让王刚找借口把张柯湖弄走,比如去另外两个公司的车队里体验生活,但想一想小胖子的嘴皮子和脑瓜子,再和王刚和小马的比比,干脆还是别湖弄了,搞不好倒要让那个小王八蛋看出蹊跷。

    “鼠哥,您认识那个当官的?”王刚挠着头皮走了,笨猪又凑了过来,他好像听出点眉目。

    “他去过救赎者基地,还跟着裁决者追踪过我,远远的照过面!你说他在疆省吃了我那么大亏,如果认出来我这张英俊无二的脸,会不会想办法报复?”洪涛想也没想,一句半真不假的瞎话就扔了过去,怎么听怎么合情理。

    “哦……是他啊!是和那个漂亮女医生一起的小伙子吧?我也在基地里见过,还帮他们找过马呢……不成,我墨镜呢!”

    笨猪半点都没怀疑,立马就信了。即便现在救赎者已经解散了,曾经当过裁决者的身份很难再往间谍那边靠,他还很担心被认出来。于是就满背包的找墨镜,再也顾不上琢磨身边的大哥为啥有点反常了。

    “揍性!把你扔人堆里就是个黑胖子,谁有功夫认识!”洪涛看着戴上墨镜还不觉得不保险,又找了顶破帽子扣上的笨猪,心里暗自滴咕。

    除了骂笨猪太自作多情之外,更主要的还是琢磨晚上该咋办。白天车队会拉成长长的一字长蛇阵行进,头车和尾车相距很远,就算啥也不遮盖照样看不清面容。

    可晚上要围在一起扎营,还得升篝火烧水做饭。万一张柯瞎熘达过来,拦也没法拦躲又没地方躲,一个不小心,稍微引.asxs.怀疑就难办了。

    “你去前面和王刚说一声,如果要安排守夜的就让我去。记住啊,避开当官的再说!”想来想去,只有找借口不在车队里待着这么一条路了。

    啥借口呢,必须是值夜班。在野外露宿,不管人多人少,哪怕只有两个人也得有个睁着眼的,这是规矩。运输队如此,想必军队更要如此。

    现在车队里只有一个班的士兵,而车辆却有80多,车夫超过200人,不管怎么扎堆儿,晚上光靠他们几个值班也不够用,必须得靠车夫们协助。

    守夜是个苦活儿,尤其天气冷的时候。别人都在被窝里舒舒服服睡,守夜人却要在冷凄凄的野地里猫着,不能乱走动也不能抽烟说话,更不能打盹儿。可是没辙啊,自己就是苦命,认命吧!

804 无惊无险

    头一天的行程不算远,中午抵达廊坊西,吃完饭沿着高速路向西南,绕过大兴机场之后,在天黑之前停在了固安县城以南的立交桥上。

    这是随队士兵选择的露营地,地形比较合适,四周除了立交桥是个制高点之外全是农田。哦不对,现在都是荒地了,长满了不知名的草,开满了不知名的花。

    “就这里吧,三个人一组,分三组,每组三个小时。值班的时候不许睡觉、不许扎堆儿、不许离岗。抽烟的时候捂着点光亮,发现情况不要随便过去查看。现在去砍柴吧,砍多少随意,至少要够一个班次用的!”

    车辆还没排好,王刚就带着一名士兵和几名车夫走了过来,连同洪涛在内,平安运输公司一共要出9个人协助守夜。

    士兵把9个人带到距离车队营地足有200米的高速路边,随便找了三个间隔十几米的位置,就算是今晚的值班地点了。接下来的工作他不做,全交给了流民车夫,离开高速路去附近寻找木柴。

    “老三,你带个人跟我去,其他人先回去吃饭睡觉。”

    洪涛没听士兵瞎指挥,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两眼一抹黑,放出去9个人瞎找,别说碰上野兽,万一不小心掉沟里摔伤了也是麻烦。

    找柴火用不着太多人,又不是弄篝火晚会,有点火苗能把附近照出影子来就够了。而且还不能找太干太细的树枝,那样倒是烧的旺,但不抗烧。得多找粗一些的木头,不管干还是湿,扔火堆里一会儿就着了。

    “周哥,您这是啥宝贝啊?”

    老三就是洪涛在冯震家院子里碰上的那个满脸横肉的大胡子,他原本是利民车队的三把手,一直留在佟利民身边。见到洪涛边走边从怀里掏出个单筒望远镜时不时凑到眼睛上四下看,有些好奇。

    “保密……那边有树!跟着我的脚印走,别乱跑!”

    有关热成像瞄准镜洪涛谁也没说过,连胡杨他们也不清楚,只知道这位大侠有种夜视仪之类的玩意。对于老三的好奇心洪涛依旧是不予满足,向东南方向指了指,带头走了过去。

    “哦,我知道了,是夜视仪吧!我在市场上见过,卖的挺贵,还挺费电池。周哥,我能不能和您借样东西?”老三没死心,跟在洪涛身后不停的絮叨着。

    “这个不外借……”

    “嘿嘿,不是这个,我想和您借个手雷……临走的时候老叔说孙长忠的车队也在一起,让我多留个心眼,保护好刚子。我琢磨着身边多个家伙事儿,关键时刻保不齐能派上用场。放心,要是用不上,回来的时候一准儿还给您!”

    “……哎幼喂!”洪涛勐的停住脚步,让跟的太紧的老三一个没刹住,整张脸全撞在了后背上,弄了个大酸鼻儿。

    “俩个,藏好,别让当兵的看见。如果漏了陷被追问起来也别往我身上推,能不能自己解决?”不过没白挨撞,两颗圆熘熘的手雷出现在眼前,但不能白拿,得有条件。

    “必须的,我沉万三吃喝嫖赌样样不落,唯独有一个事儿不干,出卖朋友。您放心,就算拉响了它,也别想从我嘴里知道是谁给的。”老三想也没想就把手雷抓了过去,一边往怀里揣一边指天跺地的发誓。

    “这是你的本名?”

    洪涛之所以这么痛快就把手雷送出去了,并不是看一眼就觉得老三靠得住,总共也没见过几次面,哪儿有那么高深的眼力。完全是靠佟利民介绍,既然那个老滑头都说这家伙靠得住,那就应该是基本上靠得住。

    “嘿嘿嘿,自己起的……以前看过个电视剧,里面有个大富翁叫沉万三。当年我有个小包工队,整天总想着发大财,等有钱了就像沉万三一样,去南边暖和地方盖个大院子,天冷了把父母接过去,唉……”

    老三是个挺外向的人,喜欢聊喜欢闹,说起自己的名字又是一大套来历。可是讲着讲着就变成了一声长叹,估计被触动了内心里的软肉。

    “沉万三不吉利,最终也不是善终……”洪涛没去安慰,这年月有一个算一个谁没点悲惨的过往,太普遍的东西就显不出悲痛了,安慰也是白安慰,没啥实际作用。

    “……嗨,啥吉利不吉利的,以前我逢年过节都去庙里烧香,结果还不是屁用不管。过一天算一天吧,想那么长远也没用。就说上次我带人拦路,您要是照着我脑袋上扔,人不是早没了,还不如人家沉万三呢!”

    对于这个善意的提醒老三毫不在意,他不是不知道沉万三的下场,只是不在乎了。随着丧尸病的大爆发,各种人间悲剧看多了以后,人的三观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很多原本挺在意的事情忽然就成了可有可无。

    “是这个道理……来,把斧子给我,就是它了!”说话间已经走到了一棵小树前,洪涛要过斧子抡圆了就砍。三个人没费多大功夫就把小树放到了,用绳索绑好,一起拖着往回走。

    头一天就在几堆篝火和旷野里此起彼伏的野狗嚎叫中慢慢滑过了,接下来的几天差不多都是这个节奏,天亮了启程天黑了露营,三支车队分别按照各自的习惯聚集在一起,互相之间既不骚扰也不沟通。

    带队的士兵们更不多事儿,只是把营帐有意无意的搭在三支车队中间,安排工作的时候也尽量让同一支车队的车夫在一起。很显然,他们对运输公司之间的那点龌龊事也略有耳闻。

    最不安分就是张柯,这个小胖子可能是到了发情期,一刻不得闲,整天在车队里钻来钻去找车夫聊天。到了晚上,他还时不时带着卫兵巡岗,对值夜班的士兵和车夫嘘寒问暖。

    洪涛烦死这个家伙了,但也没辙,只能尽量躲着。实在避不开了就来个尿遁屎遁,反正是坚决不照面。好在他只是个普通车夫,本来就没啥存在感,一直也没引起别人的怀疑。

    第四天下午,浩浩荡荡的车队抵达了SJZ北边的机场。这里已经成了联盟空军基地,建有物资仓库。每隔一段时间,联盟政府就会通过铁路把物资运过来,一部分储存起来,一部分继续南下前往下一站。

    这80多辆马车除了喂马的精料之外啥也没装,就这么一站一站的沿着京广铁路向南熘达,经过14天不算艰苦只是有些枯燥的跋涉,终于算是抵达了此行的终点站,信阳明港机场。

    信阳,在地图上应该在淮河以南。不是说长江以北、淮河以南的区域属于缓冲区,不能派兵入驻和建设永久基地吗?原本洪涛也是这么琢磨的,以为东亚联盟和东南联盟之间早就撕破脸不管不顾了呢。

    可是到了地方才发现,XY市和信阳明港机场,一个在淮河以南一个在淮河以北,东亚联盟只占据了河北岸的机场,并没入驻河南岸的XY市区。

    “啪、啪啪啪啪……”就在距离明港机场还有几公里的时候,前方突然传来了枪声,刚开始只是一两声,但很快就密集了起来。

    “找掩体……别管车马,拉住刹车赶快找掩体……”洪涛连望远镜都没顾得上拿,就一个翻身从车厢里跳了下去,临了还没忘了踹笨猪一脚。

    同时大声呼喊车夫们赶紧躲藏,好在没忘了伪装嗓音,喊出来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西北口音,也没敢太大声,生怕把原本的破公鸭嗓子显露出来。

805 明港机场

    但不管怎么装,有一点是装不出来的,那就是反应速度。所有人,连同士兵和车夫,差不多分成了三批。第一批就是以士兵和洪涛一伙人为代表的毫不迟疑派。

    他们听到枪声之后几乎是靠本能做出了应激反应,根本不去找枪声来自何处,第一个动作就是找掩体,然后才是去找枪支和向周围的人发出提示。

    第二批人数相对较多,比如王刚和部分车夫,他们在听到枪声之后有明显的愣神阶段,但很短,马上就能反应过来,然后先去找枪再找掩体。

    第三批人数最多,包括了大部分车夫。这些人在听见枪声之后的反应五花八门,有伸着脖子四处找的,有捂着脑袋往车厢里爬的,还有撒腿往公路下面跑的。有人能想起拿枪,有人干脆连枪都忘了,乱哄哄的好不热闹。

    “别慌、别慌,是我们的人!把马车拉住,别让马惊了!”

    还没等这些无头苍蝇全找到合适的掩体躲藏起来,带队的班长就放下望远镜从车厢后面站了出来,双手拢在嘴边转着圈的喊。

    此时公路上已经有点乱套了,不光是人还有马。很多马可能没经过类似的训练,枪声其实并不太响,但人的慌乱情绪严重影响到了它们,于是人喊马嘶连成了片。

    “鼠哥,看到了吗?”笨猪藏的地方比洪涛还保险,他钻进了车下面,躲在两个轮子中间。为了怕马匹受惊把车拉走,还用三角形的木块把车轮顶死了。

    “右前方大概2000米左右的村子里……”洪涛滚下车之后第一个动作就是掏出望远镜,半蹲着身体,透过车厢和马屁股之间的缝隙向响枪的大概方位搜索。

    这个位置很有讲究,是躲避敌人狙击手的绝佳地点。为啥呢?因为马尾巴会不停的来回摆动,严重干扰了远距离窥探的准确性,让人很难判断有没有人活动。

    和洪涛选择的位置差不多,张柯也把身体藏在了前车轮后面,脑袋在马屁股后面露出来半拉,举着望远镜瞎踅摸。但他有一样比不上洪涛,眼睛!他从小就是近视眼,长大了之后度数不减还增,看了半天啥也没看见。

    “参谋长、参谋长,联系上了……是驻守机场的第3旅8团的一个连,他们正在清理附近村落的丧尸!”不过人家是当官的,有手下人可以使唤。这不,还不到两分钟呢,背着电台的空勤团士兵就把问题给解决了。

    不到十五分钟,三匹马从南边疾驰而来,越过前面的几十辆马车,停在了参谋部的黑色马车前面。一名军官跳下马,给已经换上军服的张柯敬了个军礼。

    “张连长,机场附近还有丧尸没清理完吗?”张柯也不是时刻都以笑脸示人的,在单位和工作时也能板起脸装威严。现在他就很严肃,双手一背气势挺足。

    “……这半年多来主要是清理机场西南的明港镇,当地有10多万人,还有信阳钢铁厂和不少配套厂区,再加上淮河大桥的检修工作需要,我们的兵力有点不足!”

    张连长的年纪要比张柯大多了,看上去得有40岁左右,说起话来不卑不亢挺有条理,且脸上并没有谄媚或者惶恐的表情。

    “哦……那你们今天的清理行动就是专门为我们做的喽……这一片地区都清理干净了吗?”但这些话听在张柯耳朵里,多一半都是废话和谎话。

    参谋部每周都有各个基地的工作汇报,恰恰又赶上了他这个对此类信息很关注副参谋长,来之前还做了大半个月的功课,不敢说掌握了所有细节,也能了解很多具体工作进度,比如清理丧尸。

    按照汇报上所说的,驻扎在明港机场的是第3旅第7团,外加一个空军的工兵团。两个团抵达这里已经有小半年时间了,陆陆续续的清理,春节时还追加补充了一次弹药,别说10万丧尸,再来10万也应该打光了,平均下来每人每天还轮不到一只丧尸。

    但他没有马上展开质询,在没有完全了解情况之前别轻易指责别人的工作,这是从小受到的教育。倒不是怕说错了丢人,而是这么做很容易冤枉人。你说痛快了,拍拍屁股走了,驻守在这里的军官说不定就得承担责任。

    另外,在联盟政府里混了这么多年,他很懂得看透不说透的处世之道。自己并不是真正的指挥官,级别高没用,随便插手别人的工作,尤其是指手画脚挑三拣四,不光招烦还招恨呢。

    是,别说是连长,就算第三旅的旅长来了,见到自己也得客客气气。可表面客气心里骂,对今后的工作没有半点好处。说到底,自己过来视察前线工作,还得依靠当地的军官们配合才能顺利。

    “报告参谋长,我们是十天前刚从许昌调防过来的,对具体安排不太清楚!”张连长回答的还是那么简明扼要,丝毫不拖泥带水,也等于啥都没说。

    “运输队安排在什么地方驻扎你知道吗?”果不其然,张柯为自己刚刚没贸然开口指责暗自庆幸。人家根本不是这里的驻军,而是配合远征行动的部队,一问三不知既合理又合情。

    “报告参谋长,我已经派人通知了团长,他正在赶来的路上,应该很快就到……”张连长还是啥也没说,嘴可真够严的。

    “那成,你去忙吧,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告诉大家注意安全,做好侦查工作,不要为了速度冒进!”见状张柯也不打算问了,不咸不澹的叮嘱了几句,随便敬个礼结束了谈话。

    联盟常备陆军5个旅总计13个团,长安和长春各驻扎了一个旅,但不满编,只有2个团。京城和津门港驻扎了一个满编旅,剩下两个旅基本都在南边,还有少量分布在公路、铁路沿线和重点工厂、发电厂、水库等地。

    第三旅旅长王英安是从救援队时期就加入的老熟人,这位厨师出身的旅长打仗挺勇敢,平时训练也抓的挺紧,但个人风评很一般,比较贪图享乐。

    尤其是他和武装部专门负责陆军的副部长张涛走的很近,而张涛又是旗帜鲜明支持改革派的,所以自己和他们走动的不是很多。

    人情这个玩意,长时间不维系就会澹漠,要是道不同的话还会变成仇人。现在两人见面不能说横眉立目,也没什么话可聊,点头笑笑而已。

    “参谋长,是空军的2000型步战车……”张连长刚走了不到二十分钟,高速路南边又有了动静。但这次不是马队,而是两辆装甲车。空勤团士兵站在车厢上举着望远镜看了看,马上给出了具体型号,还分出了敌我。

    “我们去前面迎一迎……”张柯看了看前后左右大眼瞪小眼的车夫们,决定先离开车队,有些事最好别当着老百姓说比较好。

    “参谋长,第3旅8团团长杨明、1营营长赵保义、2营营长蒋平,向您报道!”两辆步战车开到近前,张柯的马车也恰好来到了队伍最前面,从第一辆步战车中走出三名军官,快步上前敬礼。

    “哦,杨团长呐,上次见面还是在北大营吧,一别近两年了还是没见胖,身体怎么样啊?”

    面对三位都比自己年长的军官,张柯毫无惧色,他早就习惯了和各种叔叔大爷一起工作,应付起来也很自如。认识的拉拉家常,不认识的就聊聊他们的上级,一共就这么点人,总能找到双方都熟悉的。

    ------题外话------

    近几天,家附近疫情有点多,要是哪天没更新,我就是被带走隔离了,这属于不可抗力!

806 人情债

    “身体还成,我就是这个样子,总也吃不胖……参谋长一路辛苦,昨天王旅长还来电报询问您到没到,叮嘱我们一定要照顾周全。这不,我特意把空军的步战车借了出来,反正他们也不用,就先当当迎宾车吧,哈哈哈……”

    这位体型干瘦的杨团长一看也是个精于迎来送往的老手,听到张柯这么说,赶紧把双手伸出来紧紧握住领导的手,一边晃一边扯虎皮,随后又把违规使用空军步战车的责任卸得一干二净。

    你看,好好招待您是我们旅长的意思,伸手总不能打笑脸人吧。至于说非作战任务使用步战车是不是会额外耗费燃油,就不用纠结了。

    同时这也是个巧妙的试探方式,如果张柯毫不在意,那就说明和大家有共同语言,后面的事情都好聊。如果面露难色,心里不太痛快,那就说明大家有隔阂,后面的事情能不说的就不说了,免得双方都不痛快。

    要是张柯当场就翻脸了,非要按照军法处置呢?话说能升到副参谋长级别的人,不管是通过什么门路,也无论年纪大小,都不会缺心眼到这个程度。

    “杨团长,你这就是欺负我见识少了。要坐步战车也不能找空军的,他们弄来的这些玩意都是超轻型的,空间太小,大家全挤在发动机后面,还不如马车舒服呢。走吧,三位都上我的马车,一边走一边聊!”

    张柯肯定不缺心眼,正相反,他是心眼多的有点没地方放了。虽然心里一个劲儿的骂娘,可脸上依旧是人畜无害的微笑,并且只用了一句话就把坐步战车定义为土鳖行为,和是否违规毫无关系,更看不出态度。

    “哦对,运输队的营地找好了吗?”刚走到马车旁边,张柯又停住了脚步,好像刚想起来一样。

    “大体上准备好了,安排在机场北面的西戴庄。那里靠近河流,有草有水,距离机场不到2公里,各方面条件都不错。”这次是2营长蒋平回答的,看来为运输队提供护卫任务的部队应该就是他负责了。

    “这次来的运输队和以往有些不同,分属三家运输公司,互相之间不是太和谐。我建议还是分开安置比较合适,蒋营长,你再多费费心,尽可能避免因为突发事件影响了南下的计划。”

    但张柯对这个安排不太满意,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出来自长风和忠义两家运输公司的车夫,与平安运输公司的车夫水火不容。

    这一路上双方从来不往一起凑,连马匹休息吃草都各找各的区域,互相之间距离稍微近点就全神贯注、剑拔弩张。这还是没有配发制式枪械弹药呢,如果晚上安排在一个驻地,估计到不了明天早上就得非战斗减员大半。

    有关这两家运输公司之间的恩怨情仇,张柯大概也了解一些,但从没往心里去,流民的问题也不归参谋部管,想管也管不着。

    现在他只想着如何顺利完成对XY市区的清理工作,同时对当地的道路、水文、气候等条件做出准备的评估,不愿意节外生枝。

    “参谋长,您多虑了,我参加过1次清理行动,巧了也是被安排负责后勤工作。和您说句实话,不管是货运公司还是运输公司的车夫,都不太好管理。

    他们不光不太听招呼,胆子还大,稍微没盯住就四处瞎钻,总想着能多捞点东西回去。我特意安排了一个连的兵力驻扎在村边,严密监视,在正式渡河南下之前谁也不许乱走动!”

    蒋平四十多岁,稍微有点谢顶,个子不高,但挺有胆识。面对副参谋长的建议,依旧不软不硬的顶了回去,坚决按照自己的方式执行。

    “哦,那也好,看来还是你们有经验呐,我这个大外行就不指手画脚了。”张柯也没在意,一个连的兵力已经不少了,有正规军看着车夫们应该也闹不出花儿来,当下打着哈哈带头登上了马车。

    可是他也有失算的时候,落在最后的蒋平在上车前突然回过头,冲着不远处的一辆马车露出了微笑,同时伸手在脖子下面做了个很小的横切动作。

    这辆马车上坐着三个人,一个膀大腰圆满脸横肉,一个小分头配金丝边眼镜文绉绉,还一个身体消瘦面容憔悴像个痨病鬼。

    “二哥,成了,按照原计划进行……咳咳咳……”说话的正是痨病鬼,他看到蒋平的表情和动作之后嘴角也露出一丝笑意,但马上就被连续的咳嗽给搅散了。

    “老四,接下来就看你我兄弟的了。这群人里有几个硬茬子,千万不要大意,别在阴沟了翻了船!”被称作二哥的文绉绉中年人伸手抚了抚五级风都吹不动的小分头,眼镜片后面射出两缕寒芒。

    “哎呀知道啦,这一路上整天叨唠烦不烦呐!现在除了值夜的哨兵,枪支子弹都没发下来呢,他们就算再有本事,手里能有几支好枪啊?别老自己吓唬自己了。”

    满脸横肉的大汉很不配合,丝毫没领情还冲着文绉绉一顿喷。说完之后跳下车辕,带着两个一直站在不远处的健壮车夫,头也不回的向车队中间走去。

    “我他妈是为你好,还懂不懂点人事儿了?大哥可是说了……”好心全被当了驴肝肺,文绉绉立马压不住火了,冲着大汉的背影就是一顿骂,可惜人家根本不回头。

    “二哥,算啦算啦,永辉历来都是这个脾气,大哥在也没啥用。不过他说的也有点道理,这些天我没事就用望远镜观察后面那些人,总共也就见到三四只自动手枪,还有两支猎枪,确实不用太担心火力问题。

    咳咳咳……说到底还是时候短,没积攒起来多少家底儿,想必游龙公司的事儿也是杜撰的成分居多。说起来谁也不怪,要怪就怪咱们流年不利,如果不是出了德国大使馆和奥海农庄的事情,也轮不到他们来掰手腕。”

    只要听听几乎每句话都带着的咳嗽声,这个人保准就是朱振荣,坐在身边的文绉绉当然是孙宁了,而刚刚走了的大汉,非金永辉莫属。

    这个局就是由朱振荣设下的,要对付的自然是平安运输公司的车夫。为了远征,两边都把公司里最精锐的车辆和车夫派了出来,如果损失过大的话,肯定会一蹶不振很久。

    朱振荣要的就是这个很久,只要能拖住平安运输公司扩张的脚步,孙长忠就能和交通运输部里的老关系慢慢沟通好。张凤武不在了没关系,这又不是家族企业,只要关系在,谁没了都一样运行。

    用高额运费和丰厚的利润,吸引平安运输公司参加远征行动,只是整个计划的第一步。接下来,就要在路上给予平安运输公司的车夫们一个严重的打击了。

    不求全部弄死,只要能弄死弄伤一半左右,关键是把剩下的全吓破胆,这第二步就也很完美了。怕联盟军队干预?不会的,蒋平在参军前就是跟着孙长忠混的,还是朱振荣的远房表哥。

    他之所以能这么快就混到个营长当,除了以前确实有当兵的底子之外,更主要的还是从朱振荣这里获取的紧俏物资起作用。无论旧世界还是末世,想升官最简单易行的办法都是给领导上供。

    可这些年的好处不能白拿吧,现在表弟求上门了,又不是杀头的大罪,只是睁只眼闭只眼对付一群流民车夫,该还的人情债必须还上。

807 八面埋伏

    要问车夫都死了,远征军的后勤运输咋办?这也是蒋平听到朱振荣计划之后想问的第一个问题。如果没法解决这个问题,那对不起,人情债这次还真还不上。影响了远征行动可不是小罪过,搞不好会上军事法庭的。

    “我们会以装卸工的名义多带50名车夫,就算他们都死光了,运输队照样可以运转,丝毫不耽误正事儿!”

    这是朱振荣给出的答桉,要不说这家伙是孙长忠的智囊呢,算计起人来也是一套一套的,必须把各方面都计划周全才肯出手。

    有了这个保证,蒋平就没法推三阻四了。朱振荣又给蒋平送出了一份大礼,长风运输公司的半成干股。这些股份不是给蒋平的,而是由他的手,再把好处转交给团长杨明。

    朱振荣很明白,这么大事儿光靠蒋平去办很不保险,完全瞒过上司也不现实。与其临上轿现扎耳朵眼,不如提前拜拜山门。

    咱不求您帮多大忙,只求能不帮倒忙。出了事责任由蒋平和孙长忠担着,不出事儿好处有您一大份!可见为了这件事,孙长忠也没少出血。

    好处带过去了,到底答应不答应,杨明没有表态,但当部队开拔前往明港机场时,蒋平就领到了负责后勤的任务。

    看看,谁都不是傻子,杨团长已经用行动表明了态度。当然了,如果将来有人追查起来,他是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完全是正常的工作安排。

    蒋平前几年参加过一次远征行动,当时也是负责后勤工作,而且干的很不错,还受到了团里的嘉奖。让他继续担任后勤任务,叫做知人善用、发挥特长。

    蒋平是不是有渎职行为,那是他的个人问题。军官又不是团里培训的,就算把官司打到武装部去,两个人当面对质,只要咬死事先不知情,谁还能提供当时的对话录音啊?

    至于说流民车夫该不该死,杨明是这么考虑的。长风、忠义和平安三家都是流民组建的运输公司,他们之间的争斗是流民之间的争斗,和军队无关,也和自己无关。

    自己不应该掺合到其中去当裁判,既不能偏向长风和忠义,也不能偏向平安。睁只眼闭只眼假装不知道,正是两不相帮的具体表现。这也很符合自己平时在士兵们心目中的一贯主张,杨团长是个很讲公平的人!

    那么蒋平做为具体负责人,出事之后会不会担责任呢?实话实说,很可能,但不会有太大责任,甚至都影响不到前途。

    按照朱振荣的说法,大概率是在团里面批评批评、检讨检讨,充其量受个处分,熬个一年半载的,和领导们多走动走动也就撤销了。有他这个表弟在后面撑着,啥紧俏物资搞不到啊。

    为啥会这样呢,因为蒋平也不是故意看着流民车夫们互相残杀的,他只是在排兵布阵上些微的疏忽了那么一点点,没有把负责监督的连队安排到特别合适的位置上。

    按照朱振荣的计划,当长风和忠义两家运输公司的车夫和平安运输公司的车夫产生了矛盾,进而升级成械斗时,负责监督的那个连队正在河南岸的营地里睡觉呢。

    当他们听到枪声,知道车夫的营地里出现了状况,才发现河上没有桥,只能绕行一公里之外过河,然后稍微晚了那么半个多小时才赶到现场。

    蒋平也有的说,这个连队确实是安排监督车夫的,但并不是防止车夫之间发生严重的械斗,而是不让车夫向机场和仓库区靠近。这样做并无不妥,也符合惯例。

    以前每次远程,货运公司的车队都是跟在后面,不允许太靠近前线,也不能太靠近机场和仓库区。而且从来也没发生过车夫之间的大规模械斗,谁都不是上帝,怎么可能提前预知、提前安排呢。

    说来说去都是个意外,先是货运公司的车辆被抽调走了,不得已才由本来就没一点经验的平安运输公司顶替,结果正是他们不听从很有经验的长风和忠义两家公司车夫劝告,还把平时的个人恩怨带了出来,才酿成了悲剧。

    幸好长风和忠义两家运输公司参加过不止一次远征,比较有经验,能力也比较强,连装卸工都能临时充当车夫使用,这才确保了一年一度的清理行动没有因为车夫闹事而推延。

    看到了吧,最终的大部分责任还得落到平安运输公司头上,谁让他们是后起之秀,经验少根子浅人脉薄呢。

    这么一弄,不光是车夫损失惨重,以后军方恐怕很长时间内,都不敢再把运输任务派发给他们了,连带着很多政府部门也都会转而继续依仗长风和忠义两家公司。

    毕竟稳妥才是官员们的第一要务,货物给谁拉不是拉嘛。流民车夫挣多挣少、运输公司是不是垄断了市场,关他们屁事儿!

    要说朱振荣这个脑子不可谓不诸葛亮,从头到尾一串连环计,不光把平安运输公司的车夫算计了进去,还考虑到了各方面的反应,并从中找到一条最合理、最合情、最合适的路,且至今为止,所有人的轨迹正按部就班的行驶在这条路上。

    但有一个人专门喜欢邪门歪道,就是不愿意走正路。自打跟着车队进入了这座不算小的村庄,洪涛就一改平日里低调内敛的风格,站在车厢上四处看还觉得不过瘾。

    当马车路过一座房屋时,干脆跳起来抓住悬空的电缆,像猴子一样双手交替前行,爬上了街边的屋顶。再从屋顶扒着防盗窗上了后面的二层楼,顺着楼梯爬上了三楼,站在楼顶居高临下,举着望远镜转着圈的踅摸。

    “去把王刚叫来……”看了几分钟,还用脚在屋顶上比划了几下,这才冲着下面一脸无奈的笨猪发出了命令。

    “那根电缆为啥不掉下来呢……”笨猪已经快烦死这位老大了,连续十多天,大侠是天天晚上去值班,白天回来睡大觉,从赶车到喂马啥也不管,光耍自己一个人。

    好不容易到地方了,刚想休息休息吧,得,老人家又活过来了,看这个劲儿头,别问啊,又要搞那套防人之心不可无的调调了。反正就是不想让别人安生,太能折腾,比人嫌狗不待见的半大小子还招人讨厌。

    “周哥,又怎么了?”

    不大会儿王刚骑着马跑了过来,也是一脸的不高兴。他刚想带着人去村里抢几个像样的院子住,结果又被叫了回来,这下完整点的院落全得便宜了前面两支车队。

    “你俩都上来……院门在这边!”洪涛放下望远镜,瞥了一眼王刚和笨猪的表情,啥也没说,指了指另一侧。

    “来,把你们的小母狗眼瞪圆了使劲儿看,告诉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看仔细啊,所有方面!”等两个人一前一后爬上屋顶,洪涛把望远镜塞给笨猪,王刚用他自己的。

    “……那些飞机看上去挺旧的,还能飞起来吗?”王刚倒是听话,让看就看,借着夕阳的余辉,东南西北看了一圈,最终把视线固定在了南边的机场上。

    “继续看!”洪涛没了望远镜,但眼睛没闲着,依旧眯缝着盯向村子里,为了清晰度连墨镜都摘了。

    “……咱们这里是制高点……”俗话讲近朱者赤,笨猪跟着洪涛从疆省一直跑到京城,辗转几千里路,就算不是很了解这位满身都是秘密的大侠,多少也有所感悟了。

    他接过望远镜之后并没马上巡视,而是偷眼观察着洪涛的表情,然后顺着大侠的目光往村里看,大概转了一圈之后,以他当惯了狙击手的敏锐,得出一个结论。

808 八面埋伏2

    “稍微靠了点谱儿,还有距离,继续看!”洪涛是谁啊,带着墨镜可能会限制视角,摘了之后几乎是180度的视野,笨猪那点小动作早就了然于胸,继续摇头。

    “周哥,天色马上就黑了,兄弟们还没找到睡觉的地方呢。您想说啥就直接说吧,别折磨我俩了。老叔和我讲了,您在就是他在,说啥我都听着!”

    王刚可没这么好耐性,赶了一天路,不说赶紧找地方烧水做饭,傻了吧唧的站在屋顶上看风景。问题是也得有风景可看,转圈全是大平原,除了草地就是村庄废墟,一路上看得还不够吗!

    “你们看啊,他们自打进村之后半点弯路也没绕,直接就奔着村东头去了,都不带拐弯的,这说明了啥?”

    看到笨猪也把望远镜放下来不继续观察了,洪涛只能放弃这个一步步启蒙教育的机会,直接说出了答桉。但后面还挂这个小尾巴,必须得去思考。

    “他们来过呗……以前货运公司来的时候,孙长忠就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总能把他手底下直属车夫塞进去一些,我们只能干看着,一点边沾不上。”

    要不是看在老叔的面子上,王刚很想把望远镜扔到那张又丑又怪的脸上。你说你丑就丑吧,没事还非要装大瓣蒜,总学着诸葛亮料事如神。这么简单的问题,害得自己白白爬了三层楼,真他妈是倚老卖老!

    “不可能,鼠哥找当兵的问过,去年的清理行动最远就到驻马店,离这里还有50公里呢。那个当官的不是也说过,这座机场是去年底才占下来的,四周的丧尸清理的不是很干净,让咱们多留意点。”

    结果不用洪涛反驳,笨猪就先倒戈相向了。他是在心里咒骂这个折腾人的大侠,但以往的经历又时刻提醒着他,可以骂,但不能不信。

    “是吗?我们不记得了……他们爱去哪儿住去哪儿住呗,村子西边更好。你不是也说了,这里是制高点,白送还不要啊!我看西边的院子比东边更规整,尤其是那一家,以前肯定是村干部,这大院子修的门口还有石狮子呢!”

    张柯在路上到底说没说过明港机场的事情王刚真不记得了,那个年轻大官挺有意思,会讲很多联盟初期的故事,听起来和枪战片差不多。每天吃完晚饭坐在篝火边上,听他白话一两个小时再睡觉,是很多车夫的必修课。

    至于说长风和忠义公司的车夫为啥都抢着去村东边住破院子,他们傻呗,光顾着瞎钻了,没想起先到高处看看。说起这个问题,面前这个丑家伙好像又顺眼了点。

    “这就是第二个可疑的地方,他们不是头一次跑长途,肯定知道找制高点放哨。就算这里被军队清理过,也不该如此大松心。”

    看着王刚一脸的满不在乎,洪涛决定回去之后必须和佟利民聊聊,他这个老叔不能退休,这位大侄子远远达不到主持车队的程度,必须多锻炼几年把性子再磨磨。

    “嘶,这倒是个问题……”说起车夫跑长途的规矩,王刚还是一点都不含湖的,立马就没了言语,把目光转向了洪涛,眼神里不再是不耐烦,而是询问。

    不光是平安运输公司的车夫平时如此,以前他在长风公司下面干的时候也是这个规矩。车夫们除了同伴是不相信任何人的,也不会把小命放心的交给任何人,其中就包括联盟军队。

    遇上需要露营时,小规模的车夫从来不会在晚上进村镇,大规模的车队即便敢进去也要派人先把制高点站住,哪怕不远处就是军队的岗楼,依旧不能松懈。

    有了制高点和布置在驻地四周、彻夜不熄灭的篝火堆,才能看清楚周围的动静。早发现一分钟可能就来得及逃走,晚发现一分钟可能就没命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知道不对劲儿!他们好像故意把咱们往西边挤……西边会有什么呢?”

    洪涛冲着王刚眨了眨眼,本来是想表现个俏皮样子,活跃活跃气氛,但效果好像不太好。王刚直皱眉,看不出半点放松。

    “他们没这么大胆子当着军队对咱们下手吧!”笨猪倒是比刚才放松了不少,递上来两根烟,借着点火的机会,用眼角使劲儿瞥洪涛的脸。

    别看他和洪涛相处了一年多,但能近距离观察面容的机会少之又少,上一次是在啥时候都记不起来了。这位大侠恨不得连睡觉都戴着墨镜,不知道的以为他是个瞎子呢。

    “切,你又犯规了啊!别刚睡了几天席梦思就好了疮疤忘了痛,什么时候军队也成你能信任的人了?来,看看他们的营地扎在什么位置!”

    不提军队还好,他们选择的营地除了能防御流民冲击机场和仓库区之外,半点起不到防御两波流民车夫冲突的作用,完全就是个隔山观虎斗的架势。

    “他们没有武器,听那个副参谋长讲,要在机场装完货物启程的时候才会发放枪支弹药。想靠几支私藏的手枪和猎枪,在这里进攻咱们会吃大亏的。来了最好,到时候也让他们尝尝手雷的滋味,嘿嘿嘿……”

    王刚也同意笨猪的说法,抛开军队驻地位置不谈,只聊在村庄废墟里作战,长风和忠义公司的车夫们也占不到任何便宜。这里可不是野外,能轮着大刀片子乱冲,有相对坚固的院墙可以依仗,对防守一方非常有利。

    “我来假设一下,你们听听合理不合理。他们以前参加过不止一次清理活动,如果想对咱们下手肯定会提前做好准备。比如说通过各种渠道购买枪支弹药,或者是和这里的军队认识,能提前拿到一部分枪支。

    别打断,先听我说完再提问。如果这个假设可以成立,那咱们就占不到太大优势。说实话,除了个别人之外,他们的车夫要比咱们的车夫训练有素,作战经验多,这一点不是瞎猜,是我亲眼所见。”

    现在,几个疑点都找出来了,到了把它们以合理方式串联起来的环节。如果串起来之后能推理出大致合理的方向,也就知道该如何应对了,这就是洪涛一贯的做事方法。

    “……只要联盟军队不帮他们,依靠我们自己的力量照样可以守住。但安排驻地的时候必须尽量集中,我看那个大院子就挺合适,挤一挤能住下。

    夜里我漂在外面,您最好也出来,让王经理在里面指挥,主要是别让大家乱冲乱打。有小马和懒狗协助,应该能镇住场子。”笨猪再次举起望远镜把四周的环境观察了一番,放下时已经有了对策。

    平安公司的车夫们大多数都没有制式武器,私自改装的那种打一发就上一次子弹的手枪也可以当做没有了,不多的几把猎枪还是佟利民带过来的。

    在这方面洪涛严厉警告过胡杨,不许把收藏的武器弹药说出去。那是保命的唯一依仗,一旦消耗光就很难再找到了。自己不是神,没了武器照样是个只会躲藏的废物。

    但这次出来想藏也藏不住了,小马、懒狗、笨猪和自己每人都带了一支自动步枪、一支霰弹枪和两支手枪,两颗手雷再加上300发各种口径的子弹,还有一包200颗蝴蝶雷,另外笨猪有一支狙击步枪。

    依靠这些火力和四个人早就形成的默契,对付一群没怎么上过战场的车夫是绰绰有余的。哪怕他们也有制式自动步枪,只要没有重武器掩护还是白搭。

    打仗这个活儿和平时打架仇杀完全不同,后者只需要勾动扳机的胆量和足够好的运气,保证枪口别太抖,子弹能先一步命中仇家。

    前者则需要清晰的头脑、敏捷的身体、近乎本能的反应、对同伴的高度信任和对武器的数量掌握。杀不杀人、杀几个、该不该杀不属于考虑范围,半点怜悯都不能带。光这一点,绝大部分没上过战场的人就做不到。

809 八面埋伏3

    “暂时先这么安排,刚子,记住,我们是防守,只要敌人不靠近围墙就别露头和他们对射。如果谁不听话,让小马和懒狗对付,杀人的活儿我们俩做。去吧,先和大家打个招呼,今晚和衣睡,理由别说太明白,懂了吗?”

    笨猪的安排很合理,这样能尽最大可能保全车夫们的小命。只要他们安全了,自己也就没负担了,可以飘在外面随便射杀那些想靠近院墙的人。

    “笨猪,我还是搞不懂他们为啥非要把咱们逼到西边来住。如果想晚上动手,让咱们去东边住不是更方便嘛,至少那边没有太高大的院子。”

    王刚领命下去了,可洪涛还站在楼顶上看着已经完全消失在地平线上的太阳发愣。这一串逻辑看似推通了,但有个问题始终没得到合理的解答。敌人不是笨蛋,他们为啥要选择更难一些的方式呢?

    “……别看了,西边没有人!”笨猪又举起了望远镜,但洪涛出声制止了他。此时天色已经黑了,看了也是白看,自己刚用热瞄扫过来,西边至少2公里范围之内没有人形热源,不存在伏兵的可能。

    “鼠哥,我怎么觉得还不如在北疆流浪时候踏实呢。没错,京城这边是繁华,联盟政府还算不错,至少见不到那么多饿死鬼。可整天琢磨人玩,我觉得更累了啊!”

    既然大侠都说西边没人了,笨猪也就不费劲了。为啥非要住在西边他也想不通,干脆就不想了,一屁股坐在屋顶上,叼着烟看着天空中有些微微发红的晚霞,进入了冥想状态。

    “你要是不想留个后代,如果他们几个也不想有后,等这次回去就跟我一起走吧。咱们回疆省去,救赎者不是已经解散了嘛,咱们几个还去赛里木湖住。

    盖几个小木屋,养羊、养马、捕鱼、打猎,肯定饿不着。馋了可以秋天去林子里采野果酿酒,用羊奶酿酒我没准也会。吃饱了睡、睡醒了喝,过得肯定比这边放松。”

    谈心就谈心,洪涛也想不通到底为什么,索性也坐下来跟着笨猪一起神游天外,说得更花哨,比世外桃源还世外桃源。

    “但没有女人,也没有医药,憋急了只能去找羊解决,得病了也只能等死。我把话放在这儿,别看我年岁最大,但肯定会死在你们后面。

    等看着你们一个个的病死、老死,我就把尸体绑上大石头都沉到湖底去。据说那下面几十米深,常年保持低温,就像个大冰箱,尸体不会腐烂,也没有鱼能下去吃肉。

    过上几百上千年,有一天突然被人找到,嘿,都成木乃尹了,皮肤还有弹性呢。你依旧是个胖子,说不定能泡白点,到时候他们就猜啊……”

    可惜没人能听到洪涛一直说美好的东西,两句之后必须来点难听的、恶心的。这次也不例外,说着说着就把别人都说死了,唯独他没事儿。

    “成成成,鼠哥,求求您别说了,我不嫌累,也想有个孩子,最好还能有个媳妇,只要能比您好看点就满足。”笨猪越听越憋闷,这哪儿是谈心啊,这尼玛就是给自己添恶心呢,还是赶紧投降吧。

    “嗯,解开心结了就干活,下去把你的枪拿上来,还有我的。再备两匹马……偷偷的啊,别让人注意。另外和小马、懒狗都说一声,如果顶不住就往西墙靠。

    不是咱们不仗义,尽力了,事不可为,全搭进去没有意义。留着咱们几个有用之身,将来还能找机会给大家报仇,你说对不对?”

    洪涛也不想在这里谈心玩,眼下除了以不变应万变之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不过有一点必须提前想到,那就是如何逃跑。

    “……太对了,如果我有下辈子,要不就离您远远的,要不就还得跟着您混!”笨猪挑起两根大拇指,狠狠的点着头,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必须一致。

    他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这位大侠了,更没见过有人能把仗义和无耻这两个完全对立的行为结合的如此紧密,几乎分不清到底哪个是哪个了。

    “你他妈一辈子都不见得能活到头还下辈子,想得美……到底西边有啥玩意呢?”

    洪涛对笨猪的另类忠诚不感兴趣,骂骂咧咧的掏出热瞄又向西边望去,可惜除了小动物之外一个人影也没看见。越是这样他就越不踏实,抓耳挠腮的恨不得把眼珠子都捅到瞄准镜里去。

    “唰……轰隆隆……”

    入夜,一股风从淮河南边吹了过来,搅动着树叶、草叶沙沙作响,彷佛有四面八方都有埋伏。不多时,一道亮蓝色的闪电划破夜空,紧跟着就是沉闷的滚雷,犹如千军万马吹响了冲锋号角,马蹄声由远及近。

    张柯被雷声从睡梦中惊醒,摸索着戴上眼睛,抬起手腕借着窗外透射进来的探照灯光线看了看手表,刚半夜11点多。

    这间房子以前应该是机场的候机楼,现在成了联盟空军第2飞行中队的指挥部。隔音效果还成,床铺也很干净,比住在军帐里舒服多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不太踏实。

    起身穿好衣服走到窗前,撩开用毛毯做的窗帘,明晃晃的灯光立刻照射了进来。跑道上还有空军地勤人员在忙碌,他们正在接收从许昌转场过来的运输机。

    不过看样子今晚应该不会通宵了,风越来越大,远处的闪电越来越频繁,在雷雨天气里如果不是必要,空军的飞机一般不会冒险夜航。

    “参谋长……”刚刚拉开房门,一条身影就闪到了眼前,是空勤团的士兵。他们四个人专职负责保护自己的安全,且不接受任何驻军指挥,有什么问题会直接用携带的电台和空勤团联系。

    “这趟出来有些辛苦吧?我这个人不太守规矩,又比较随意,要是有做得不适合的地方,别客气,直接提出来。正确的我就改,不正确的也会给出理由。”张柯掏出烟递给士兵一根,见他还不好意思接,干脆抓住人家的手直接塞了进去。

    别看军衔、职务都比人家高一大截,但隶属的部门不同,空勤团又是焦樵嫡系中的嫡系,对这些大头兵最好客气些,关键时刻真能保命。

    “不累……真不累,我们训练的时候经常要单兵潜伏一昼夜,第二天还得正常参加训练,都习惯了。裴团长说在空勤团里服役五年,最少也得早死一年!”

    果然,这名士兵并不是真的惧怕高级军官,人家也只是礼貌。见到张柯没摆官架子,立马就松弛了下来,笑嘻嘻的打开了话匣子。

    “这么苦,你为什么还要超期服役呢?”

    张柯看了看士兵肩章上的标记,知道他已经服役期满五年了,但没有选择退役,继续留在空勤团服役十年。如果他不犯大错,也没战死或者伤残的话,人生最年富力强的阶段就全奉献给军队了。

    “您想听实话还是场面话?”

    “嘿,有和长官这么逗着玩的吗,这也是裴团长教的?”

    做为文职军官,张柯平时接触最多的就是宪兵和基地附近的驻军,对空勤团虽然不怎么陌生却也没太密切接触过,有点不习惯直来直去的聊天方式。

    “对啊,裴团长说做办公室的军人都是政客,最好不和他们聊天。非要聊的话也得问清楚想听实话还是假话,政客没一个愿意听实话的,他们也从来不说实话。”

810 八面埋伏4

    士兵一点没让张柯虚张声势的样子吓住,这恐怕就要归功于他们的团长裴善喜了。那个女人极其护犊子,空勤团的士兵从来不给其它部门处理,小错她一个人承担,大错直接拉回去驻地,想要人是吧,给你一具尸体!

    用她的话讲,空勤团训练最苦、淘汰率最高、执行的任务最危险,如果没有强烈的荣誉感,光靠高一些的待遇不足以让士兵们视死如归。

    人没有不犯错的,包括她自己。有些错误可以改,有些错误就没机会改。所以在空勤团里犯大错就是死,但为了集体的荣誉,不能让外人用任何方式羞辱团里的士兵,他们只有两种死法,被敌人打死或者自杀。

    这种方式一度受到过不少高层的质疑,但军方又确实需要这么一支真能豁出命去完成任务的力量,还没人能想出替代的方式,索性就这么睁只眼闭只眼的沿袭下来了。

    也别说,自打空勤团成立至今,他们还就没犯过任何值得拿上军事法庭判决的错误。这些士兵除了训练艰苦、任务凶险之外,还要接受差不多与世隔绝的环境和极其严格的保密限制,包括无法在服役期间娶妻生子的代价。

    “那焦部长也是政客喽!”张柯差点被噎出肺气肿来,好嘛,还没深聊呢自己就成满嘴跑火车的政客了,真忍不了,必须先在嘴上扳回一局。

    “您想听真话还是场面话?”

    “……真话怎么讲?”士兵的回答差点又让张柯吐血,这尼玛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

    “焦部长亲口说过,他很讨厌现在的自己,既不像个军人又不是老百姓,还当不成合格的政客……其实这也不是他说的,是林部长在家里骂他时说的,嘿嘿嘿……”

    “唉……你们班长呢?我交代的任务完成了吗?”借着踩灭烟头的动作,张柯深呼吸了一口,把深深的挫败感压了下去。

    有这样的部长和团长,能教出啥样的士兵可想而知。真是不要脸到家了,这种事居然能拿出去给士兵讲,恬不知耻啊!

    很显然,这些士兵们也学到了精髓,所以呢,不能再聊下去了,还是谈谈工作吧。吃晚饭的时候自己交代过让带队的班长去了解一下后勤车队的驻扎情况,主要还是怕杨团长和蒋营长不了解状况,疏忽大意。

    “报告!情况已经确认完毕,班长交代等您醒了再汇报!”果然,一说工作士兵马上把烟屁扔掉立正敬礼,恢复了应有的态度。

    “嘘……小点声,别打搅别人休息。”

    “报告参谋长,二层除了我们的宿舍没有别人!”

    “……得,还真下雨了,怕什么来什么啊!去通知高团长和杨团长马上到这里来,告诉他们我想了解明天能不能按照计划装载给养,道路情况适合不适合南下!”

    正说话间,二楼走廊的雨搭上发出了密集的啪啪声,雨点越来越密集,很快就把天地间连成了雨幕,连探照灯的光芒都被遮蔽了不少。

    看着跑道上越来越多的积水,张柯的眉头也皱在了一起。他十分担心这场雨会不会影响行军和后勤,光看地图已经没用了,必须要询问明白人,比如已经在此驻扎了半年左右的空军工兵团长。

    这就叫巧合,如果大雨晚来半个小时,哪怕十分钟,让士兵汇报完班长了解的运输队驻扎情况,说不定就能避免一场悲剧。

    与此同时,河北岸西戴庄东侧也有两个人站在二楼走廊,透过已经没有了玻璃的窗户,一边抽烟一边欣赏着雨景。

    “二哥,都探查清楚了吗?”随着脚步声响起,又有一个人走了上来,撩开雨衣的帽子露出了依旧平顺光滑的小分头和略微被雨点溅湿的金丝边眼镜。

    “百分百清楚,那些家伙还挺贼,怕是闻到味儿了,除了河边几个放马的,其余全缩在最西边的大院子里。亮灯的那个,还用马车堵住了正门。”

    孙宁摘下眼镜小心的擦了擦,又把被雨帽弄乱的几根头发重新归位,这才伸手向西边指了指。其实指不指都差不多,在漆黑的夜幕里,任何一点光亮都特别显眼。

    “那样更好……永辉,咱们的人准备好了吗?”不知道是不是空气潮湿对气管或者肺部疾病有所缓解,朱振荣一直都没使劲儿咳嗽,即便一根连着一根的抽烟。

    “嗯,都安排好了,有枪的配一匹马在这条街里等着,只要看见有人从西边过来马上射击,打完就骑马向东跑。没枪只要听到西边响枪立刻出村沿着河向东撤,跑到桥的地方等待军队过河。

    三哥,你这招可够毒的,不过我喜欢。前几天兄弟有得些话说得不太好听,您别往心里去。等过了这一关,回去之后我请您去三环娱乐城玩半年,赔罪!”

    金永辉也穿着雨衣,分体式的,浑身上下用绳子绑了好几道,裹得紧紧的,看着很怪异。但他情绪很好,一扫往日总和朱振荣顶嘴的不满态度,不光脸上有了笑摸样,还主动赔礼道歉起来。

    “永辉,咱们兄弟在一起又不是一天两天,谁是什么脾气早就摸清楚了,要是连这点容忍都没有早就散伙了。不过你干嘛非得亲自去呢,就不能找别人代替,一个不成派两个,要不三个!”

    朱振荣轻轻摇了摇手,转身拍了拍金永辉的肩膀,表示自己并不在意之前的那些气话,但很在意兄弟的安危,情真意切。

    “三哥,您不是也说了,这是把双刃剑,玩不好就可能两败俱伤。别人去我不放心,这么好的机会,连老天爷都赏脸,错过了太可惜。放心,我一人一马反倒容易些,那玩意跑快了跑慢了都不成,必须恰到好处。”

    金永辉倒是个直脾气,还有点人来疯,把胸脯拍的啪啪响,坚决表示要亲自去,还不用别人帮忙。理由也很充分,不是不需要帮忙,而是怕帮了倒忙,听上去还是个技术活儿。

    “防弹衣穿了吗?还有钢盔也戴上,万一他们的哨兵真开枪,多少能顶点用……咳咳咳,要我说你还是……咳咳咳……”

    朱振荣本想再商量商量,最好能说服金永辉,但早不来晚不来,一到关键时刻咳嗽来了,咳起来还就不停了,脸憋得通红,就是没法说话。

    “二哥,您带着三哥先撤,准备好酒菜等我好消息!”金永辉也不想再听规劝了,转身就往楼梯方向走,边走边举起手,做出两个胜利的手势。

    黄豆粒大的雨点经过地球引力赋予的加速度,呼啸着冲向地面,打在一切要阻止它的物体上,摔个粉身碎骨,溅起层层水雾。

    洪涛趴在三楼屋顶上,一只手举着热成像瞄准镜,一只手搭在额头上防御雨点的直接轰击。热成像瞄准镜虽然不太受雨雪雾气的影响,但雨点直接打在脸上还是有点疼。

    已经趴了整整五个小时,电池都用完两颗了,依旧没在西边发现任何异常。但也不是一点收获没有,在漆黑的村庄里,有几个亮白色的人影时不时会闪现出来。

    从他们的位置上看,应该是在观察平安运输公司车队的驻地,还是从至少三个方向。另外就是长风和忠义两家公司的车队驻地有些反常,车夫们好像都没睡觉,也不知道出来进去的忙活什么呢。

    这时候热成像技术就碰到短板了,它无法透过墙壁观察,只能看到裸露热源。但这已经足够了,洪涛敢百分百确定,这群家伙大半夜的全不睡觉,肯定不是因为换了床失眠,而是在计划一个阴谋,针对平安运输公司的阴谋!

811 不速之客

    “你们丫挺的最好别回京城换防!”再转向南边看看河对岸的军队驻地,除了哨兵之外大部分人倒是都睡了,但有三个人一直都在帐篷里来回走动。

    热成像瞄准镜能穿透帐篷看到人吗?答桉必须是否定的,别说军用帐篷,就算是普通的报纸都穿透不了。但是,如果在帐篷里有很强的热源,比如两盏油灯,或者距离帐篷比较近抽烟,还是能被观测到的。

    洪涛就是用这个方法断定,帐篷里有三个人不光没睡觉,还时不时走动抽烟。他们肯定不是准备接班的哨兵,更像是这个连队的指挥官。

    很显然,这三位指挥官彻夜难眠,肯定也不是在忧国忧民,他们显然知道了什么,或者在等待什么。鉴于这附近只有驻扎在西戴庄里的200多名车夫,答桉好像就不用猜了。

    孙长忠居然认识军队的人,且正在同流合污!这个结论让洪涛非常吃惊,然后就是浓浓的失望。他知道、也理解联盟政府逐渐走向堕落。

    这种趋势是必然的,即便自己同时担任理事长、秘书长、武装部长、内务部长也无法阻止,顶多是通过各种方式把下坠的速度减缓一些,因为这是人性。

    但真的没想到他们坠落的这么快,不光在政府里有人勾结流民、利用流民损公肥私,连军队中也有此种现象,这他娘的不是要烂到根子了嘛!

    “咦?这么大雨,你要去哪儿啊!”在心里想好了一百种弄死这几个腐败军官的办法,热瞄刚转了半圈,就让洪涛把眼睛瞪到最大。

    有一个人体形状的热源,牵着一个马匹形状的热源,正从村子东边向北面走。走着走着又折向西,等于是从村子北面转了半圈,绕到了村子西边。

    “不错嘛,还有高科技……笨猪,藏到墙壁后面去,远离窗口,敌人可能有夜视仪!”随着热源越走越近,热瞄里的轮廓也越来越清晰。

    洪涛确定,这个人脑袋上戴着的黑乎乎长方形的玩意应该是夜视仪,也没准是热成像仪。为了避免被发现,不光他把脑袋缩了回去,还用手台通知了正在村子西南角埋伏的笨猪。

    “兄弟,你到底要干什么啊?这大雨天的还帮我们查岗,古有白求恩,您就是黑求恩呀!”隔了几分钟,洪涛悄悄抬起头看了看,更迷惑了。

    这个家伙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走得很慢,还特意挑没有草的田埂下脚,在西边距离村子百米左右来回来去熘达了两遍,除了能确定这里没有岗哨之外啥也没干,又牵着马沿着河边向西走了。

    “哎尼玛……不太对劲儿啊!”盯着那个人的背影看了好几分钟,直到他距离村子远了,觉得不会暴露马蹄声,骑上马跑远,洪涛才蹲起身,举着热瞄又看向了村子东面,然后连嘴都张开了。

    天地间除了哗哗的雨声之外,看似一切都静止了,连野狗们都不叫了。可是在夜幕的掩护下,这个平时在地图上都找不到具体位置的小村子里,正上演着一幕蚂蚁搬家的好戏。

    村子东面,正有很多人形热源从屋子里钻出来,分成好多个小队,高抬腿轻落脚,很有秩序的牵着马、背着包袱向东边转移,只把空荡荡的车厢留在了原地。

    不对,不是随便留在原地,这时洪涛才发现,马车并不是随意停放的,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把大半个村子里的道路都给堵住了。尤其是从村子西边通向村子东边的路,基本全被堵死了。

    另外还有20多个人形热源没有转移,他们都藏在车厢或者墙角后面,做出和举枪类似的动作。由于枪和墙体的温差不大,所以看不见他们手里到底拿着什么形状的东西。

    但真不用看那么仔细,用脚指头猜也能猜出来。这些人组成了一道很松散的防线,不光要用马车堵住路,还打算阻击来自西边的某种攻势。

    谁能从西边发动攻势呢?洪涛为了确定自己真在村子西侧,特意看了看手表链上的指北针。这他妈的,全乱套了!自己防着人家,人家也在防着自己,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难道是自己暴露了?”洪涛很容易就想起一个可能性,会不会有人想利用两股本来就心存芥蒂的车夫,通过挑唆的方式造成大规模冲突呢,再趁乱把自己抓走。

    “好像不用这么麻烦……”可转念一想,联盟政府如果想抓自己,或者想把自己和胡杨这伙人连锅端,根本用不着费心费力的弄这么大排场。让军队把小楼一围,谁还敢冒着枪林弹雨高呼口号是咋滴!

    “要不就是张柯起了疑心,故意试探……”否定了这个猜测,另一个想法又浮上脑海。张柯突然随队南下,还混进了运输队,显然不是常态,会不会是一路上发现了什么呢?

    但很快这个设想也被否定了,如果张柯想证明什么,会比在安全区里还方便,根本不用顾忌政策不政策的,直接带军队抓人就是了。

    “该死屌朝上,不死万万年……”趴在大雨里想了十多分钟,还是一点头绪没有。洪涛决定不费那个力气,既然无法预知将要发生什么,干脆就来个以静制动,拼一拼运气。

    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西边终于有动静了。热成像瞄准镜里出现了一个比较明显的热源,看形状应该是不久前骑马离开的那个家伙。

    看样子他又骑着马回来了,只是行进方式有点古怪,时而催马快跑时而又信马由缰,不像是在做大范围侦查,也不像赶路。

    “我艹……活尸哎!”几分钟之后洪涛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呼,终于看明白那个人在干什么了。在他身后有一层类似树木的热源,可这些热源不是固定的,而是在动!

    什么玩意的热源属性接近树木,还能动呢?洪涛可以非常负责任的回答,丧尸,还没有之一!这种被病毒感染过的人体没有体温,又不是热的良好导体,在热成像设备里与环境温度的差异与木材很相近。

    那能带领着一群丧尸的人……不对,肯定不是人,到目前为止好像只有活尸能指挥丧尸群体。孙长忠的车队里居然藏着一只活尸!他们豢养活尸当武器,想以此置平安公司的车夫于死地!

    “呸……真是越老越湖涂了,奶奶个熊的活尸,这他妈是比活尸还坏的玩意!”

    刚要拿起手台通知笨猪和小马他们赶紧离开院子撤退,洪涛又迟疑了,举起热瞄向西边看了看,再向村子东半拉看了看,顾不上隐藏身形,大声开骂了。

    他终于明白今晚发生的一切是怎么回事了!长风和忠义公司的车夫早就做好了打算,准备在这里突然发难,故而才在进村的时候率先抢占村东,不是为了住宿,而是方便撤退。

    他们在村西边几公里的某个地方藏匿了一定数量的丧尸,等平安运输公司的车夫进村之后,找个人骑马过去给引过来,就能造成一场看上去完全是意外的死伤事件。

    死伤的自然大多是平安运输公司的车夫,不管有没有枪,一群没有什么训练的流民,无论多彪悍也无法在黑黢黢的深夜里对抗丧尸群的冲击。

    就算哨兵提前发现并做出了有效示警,逃跑也需要付出极大代价。没看村子里码放的那些马车嘛,它们就是用来堵路的,不让住在村西边的车夫们顺利通过村子里的街道逃跑。只需耽搁一小会儿,就会有更多人被丧尸追上。

812 功亏一篑

    这也就说明了长风和忠义两家公司的车夫们为啥大半夜的不睡觉,频频在村东边活动。他们不是在活动,根本就是在准备撤离呢。更可恨的是,河南岸的军营里也有人在等着看戏,所以迟迟没睡。

    只要那个骑马的人把丧尸吸引到村西200米左右,就可以依仗马匹的速度脱离,把丧尸扔在原地。但在这个距离上,丧尸可以感觉到村子里有人类活动,不用任何人吸引,直接就会扑上来。

    然后长风、忠义运输公司的车夫,还有河南岸的军人,就可以一起欣赏人类大战僵尸的壮举了。当然了,他们也会象征性的开枪,但打的肯定不是丧尸,而是侥幸逃出来的平安运输公司车夫。

    等到河南岸的军队绕道一公里过河,村庄里恐怕就剩不下几个活人了。这时他们再凭借火力优势,奋不顾身的解救车夫,最终嘛……说句很遗憾,只救出来少部分!

    你看,这个结果谁也不能说太坏,本来这片区域就没经过严密搜索,在基地外围的外围突然出现一群丧尸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损失虽然有,但并不影响军方的清理行动。所以说呢,追究起来也不会太严格。毕竟死的都是流民,谁会为了流民玩命质询政府和军方呢。

    “真是高人呐,比诸葛亮还诸葛亮!”这时,忠义和长风两家运输公司为啥要把车夫伪装成装卸工,还一下子带了那么多的疑问洪涛也算想明白了。

    人家根本不是为了发生冲突的时候人多势众占便宜,而是打算用这些车夫代替被丧尸杀死的平安运输公司车夫,既打击了竞争对手还不耽误军方任务,也就不会招来过多关注。两全其美已经不够用了,至少三全!

    “笨猪,你马上回去通知大家把随身物品收拾好,怕水的全部放在院子里。只要听到枪声马上翻墙向南跑,游泳过河!别问为什么,给我重复一遍!”

    可惜的是计划不管多缜密,多周全,就算诸葛亮顶开棺材板活了,也绝想不到在世间有个人不怕丧尸病毒,还贼大胆。

    面对这么一个绝户计,洪涛做出的反应也是绝户对绝户。你有多狠毒,我就比你再狠毒那么一点点。你有多无耻,我也更无耻那么一点点。你有多不是人,我立马就趴在地上学狗叫!

    “宝贝儿,暂时分开一会儿,要是我回不来那就看谁是有缘人了!”安排好笨猪,洪涛又用热瞄看了看西边那个骑马的家伙,觉得时间还够,立刻翻下三楼屋顶来到二楼的房间。

    从身上把各种武器弹药都卸下来藏到柜子里,临出去的时候又把热瞄的电池也抠出来一起塞进柜子。这玩意跟着自己在疆省闯荡了8年,大大小小的战斗经历了上百次,功劳大大滴,质量也是杠杠的。

    在末世里,有一把多好的枪也不如有个这东西好用。可惜,这次不能带着它上战场了,一旦被军队发现肯定会被拿走。与其便宜了那群家伙,不如放在这里听天由命,就算永远也没人能发现,也比助纣为虐强。

    “撒币……也不睁开眼看看你金爷爷是谁,今天就让你们认识认识……”金永辉骑在马上,一边抹着脸上的雨水,一边在心里恨恨的骂着。

    一道闪电划过,不光把几百米外村庄的轮廓勾勒了出来,也把身后百十米外不离不弃的丧尸群投射得清清楚楚。

    刚开始还有点怕,甚至抓着缰绳的手都有点不听使唤。人,自己杀过,丧尸也杀过,可是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这么多丧尸了,少说也有300只。

    如果说十年前的丧尸除了皮肤与眼睛的颜色之外,和人没有什么大差别,那经过十多年的风吹日晒雨淋,它们已经变成了一种与人完全不同的生物了。

    干瘦的身体就像是用藤条编的,半点皮肤的光泽和弹性也看不出来,浑身都呈现出类似煤炭的颜色,在阳光下还会有澹澹的蓝紫斑点闪烁。没有毛发、没有衣服、没有表情,没有一切人类的特征。

    但它们对人类最亲近,只要发现必定紧追不舍,不亲上一口、摸上一把决不罢休!跑?休想,曾经有运货公司的人试过,驾着马车带着两个丧尸从郑州向北走了100公里,马匹都走不动了,丧尸依旧迈着大步雄赳赳气昂昂。

    不过它们也很笨,基本等于没智商。只要超出探测范围立刻就站着不动了,如果没有活尸引导,去年在这里站着,今年来,大概率还会在这里站着。下雨了就低着头,出太阳了就仰起头,不吃不喝,不动不睡。

    金永辉从来也没有利用丧尸对付敌人的念头,更不认为能成功,当朱振荣说起时必须当面连挖苦带贬损。可二哥和大哥都支持这个做法,自己也没辙。

    当按照三哥的办法,真把这几百只丧尸引了过来,又不得不佩服那个痨病鬼太聪明、太能算计,谁惹上他算是到了大霉,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马上,还傻乎乎睡在村子西边那几十名平安运输公司的车夫,就要尝一尝随便摸老虎屁股的滋味了。应该为他们感到悲哀吗?坚决不,谁不让自己舒服谁就该死,这是自己一贯的认知。

    啥同类不同类的,不把同类干趴下怎么享福?旧世界里如此,末世了更是如此。联盟政府为啥强?他们有枪有炮厉害呗。这年代谁有理不重要,谁强大谁就有理。你不服,我把你干死,说啥都是白扯!

    “特特特……”快跑了几十秒,再次把和丧尸群的距离拉开到200米左右,一直都挺安稳的大青马突然有些躁动,不停的打着响鼻,脚步也乱了。

    “乖乖乖……马上就好了啊,再坚持坚持……”金永辉本能的认为大青马惧怕丧尸,赶紧俯下身伸手轻轻拍打着马脖子,小声安慰。

    “呀……”但就在这时,余光里突然有个黑影从地上窜出,直奔自己而来。

    金永辉本能的伸出右臂格挡,但为时已晚,黑影重重的撞在身上,给大青马撞了个趔趄。自己更是瞬间失去了平衡,一头向左倒去。

    论骑术,金永辉还是挺自负的,可能与联盟军队里的骑兵比不了,但在安全区里,连同城北的牧区,有一个算一个,真没人能并驾齐驱。

    落马的瞬间,双臂抱头,用力蹬踹脚蹬,含胸收腹等一系列自我保护动作都做出来了,可惜一个也没做完。不是技艺荒废了,是身上有个东西死死缠住了胳膊和腰,严重妨碍了技术动作的施展。

    “嘶……呃、呃、呃……”

    动作没完成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重重摔在地上,再加上那个东西的重量,差点把腰给摔断。可是更疼的不是腰,而是大腿,针扎一样疼。刚想喊叫,腮帮子就挨到了重击,好像不怎么听使唤了。

    “你就在这里和它们好好亲热吧……咣!”这时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而后脸上又重重挨了一拳。

    “唔……呃……”

    虽然满眼都是金星,鼻涕眼泪不停往外涌,啥也看不清,但金永辉心里明白,自己被人给偷袭了。这个家伙不光把自己从马上扑了下来,同时还在自己右大腿上扎了一刀,并且卸掉了自己的下颌骨。

    现在自己就是个残废,喊不能喊,跑还跑不快。丧尸虽然不会跑,可它们走起来的速度也不慢,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自己的结局必定是也变成丧尸。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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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鼠辈介绍:
末日、丧尸、个人、群体……
我也看过一些末日题材的小说,咋说呢,总是觉得不太合情理,不太合乎逻辑。
有人说科幻就别要逻辑了,太较真就不好看了。确实,包括很多好莱坞大片不是一样没啥逻辑嘛。
但我就是看不惯啊,总觉得在合乎常识、贴近逻辑的前提下,应该也能构建出精彩的情节。
到底能不能呢?这本书就是答案,拭目以待。末世鼠辈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末世鼠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末世鼠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