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8 小公主和她的吸血鬼帝国（206）
存在于路易斯身上的信仰崩塌了。
“这样下去，他会变得越来越弱的吧。”
娇阳思考着，望着高高坐在王座上的路易斯。
她确实愿意追随路易斯不错，不过那是基于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强者的基础上。
这些日子里，或许很多吸血鬼，包括人类都想错了。
他们都以为，盛娇阳是因为在意路易斯，所以固执地认为他就是存在于这个世间的最强者，因而决意要追随他，她现在之所以“执迷不悟”还有“一意孤行”，都是因为路易斯而已。
然而事实上，正好相反。
一旦路易斯达不到盛娇阳所期望的那样强大，当她在他身上看不到自己最开始憧憬的力量时，她非但不会站出来维护他，反而还会是第一个站出来，想要推倒他统治的吸血鬼。
因为从最开始，信奉强者至上的吸血鬼，不是路易斯，而是盛娇阳。
...
终于有一次，一番温存结束，娇阳从床面上坐起来，没有看身后的路易斯，她感受着来到体内的力量，神色一片冷漠。
“你已经不是我从前认识的那个强者了，路易斯大人，你能够给我的越来越不多。”
娇阳垂着眼，挡住里面的神色，冷淡地开口：“既然这样，那是时候，该要分道扬镳了吧。”
“...分道扬镳？”路易斯愣了愣，看她。
“我要去追寻，走向更强的路了，”娇阳脸上带着笑意，缓缓说道，“而您好像就到此为止了，路易斯大人。”
路易斯有些诧异地望着她：“你要做什么？”
娇阳没有回答他，她低着脑袋，面露微笑地自说自话：“曾经我就想过，我们可以是一段时间的同路人，准确来说，很早之前就是娇阳一直追寻着路易斯大人的脚步，不仅仅是想做一个被强者宠爱和庇护的小公主而已，我想要跟上您，但同时我同样期待，超越路易斯大人的那一天。”
“至于现在...感谢路易斯大人陪我走过了前面的路，现在的娇阳已经可以不需要大人，独自走完接下去的路了。”
娇阳微笑着，在路易斯诧异的目光中，用瞳术控制住他，然后把金属制的十字架刺入他的胸口，然后缓缓下了一道又一道咒符。
“我知道路易斯大人很强，即便是到了现在的地步，娇阳依然不会掉以轻心。从今以后，大人就长眠于黑夜，只在娇阳需要你的时候再苏醒过来，你就这么安心地闭上眼，做独属于娇阳一个的禁脔吧。”
在路易斯看过来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娇阳缓缓勾起恶劣的笑容。
“就在我想要你的时候再苏醒，在我不想要你的时候，你就闭上眼睛，在娇阳想要让你待着的地方，安安静静地休息吧。看娇阳对你多好，路易斯大人，即便到了这个地步，明知你的威胁，可我依然没有选择把你杀掉，而是留你一命。
放心，你的身体我会好好保存，就像一件艺术品一样把你供起来，毕竟...那么美丽的皮囊，要是有了一丁点损害，那该多可惜呀。”
899 小公主和她的吸血鬼帝国（207）
“我是不会把路易斯殿下分享给别的吸血鬼的，”娇阳笑容灿烂地伸出手，抚上他苍白美丽的脸颊，“那么完美的路易斯殿下，当然只能唯我独享。”
“娇阳不会过问路易斯殿下之前想要封印咒石，究竟是为了我，还是为了自己，因为已经都不重要了。路易斯殿下是属于娇阳的，吸血鬼帝国，也是娇阳的。”
她唇角慢慢地上扬，在咒符不断亮起的幽光中，说话时平静的语调，显得诡异无比。
“不要再当王了，路易斯大人，一直待在那个位置上，多累呀。未来的帝国大业，就让娇阳来替你完成吧，反正路易斯大人一直那么宠我，只是把王位让给我而已，应该也没有什么关系。毕竟，那本来就是...属于我的东西。”
路易斯已经失语了，面孔变得越来越冰冷，他感受着插在胸口的金属十字架正在逐渐地封印他的力量和生命力。
然后他微微睁大眼睛，看着娇阳眼睛变得越来越红，从最开始的艳红色逐渐变成仿若滴血的艳红色，散发着诡谲的幽光。
而那头丝绸一样乌黑浓密的长发，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纯净的白色。
而她勾着嘴角，还在笑着，仿若对这一切变化无知无觉。
“娇阳...”
路易斯睁大了眼睛，他最害怕的事情...
还是，发生了。
他现在甚至分不清现在正在他面前的是娇阳，还是吸血鬼始祖艾拉。
路易斯在很早很早的时候，就问过长老，就算她的人格在最后变成始祖前，也没有被吞噬的话，性格方面也多少会受到始祖的影响，变成始祖和娇阳之间的共同体。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力量，足够跟始祖抗衡。
如果是这样，不是百分之百的娇阳，哪怕只是失去了百分之一的娇阳，她还算是她吗？
娇阳...从这一刻开始，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吗？
他什么都不能做，哪怕消耗了再多的力量，他可以做的，也只是在始祖觉醒的时候，尽量保留哪怕百分之一她的存在。
这个孩子...真的从一出生开始，就注定了是要被牺牲的...
在失去最后一丝意识前，路易斯费力地伸出手去，想要摸摸她的脸颊，抚摸到的也只是和自己一样，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肌肤。
他闭上眼，最后一滴眼泪顺着眼隙滑落...
娇阳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解决完路易斯后，她打开殿门，当着路上所有吸血鬼诧异的眼神注视中，一头白发，来到被下了重重封印的暗室门口。
她轻松地破开，走进一片漆黑的里面，四周瞬间光芒大绽。
四周几道乱窜的魂体因她的到来而异常兴奋，激动地上窜下跳，嗓音苍老而干哑。
“第一代长老梵石·落尔帕奇，恭迎始祖！”
“第二代长老偌菈·萨尔帕冷，恭迎始祖！”
“...”
“第十九代长老玛可·司德尔，恭迎始祖！”
娇阳就慢慢地走进去，在四周魂体的簇拥下，来到由重重枷锁困住的咒石底下，挥手破开了铁链，把咒石攥在手里，像捏碎粉尘一样捏碎了包裹着咒石外面的层层禁制。
900 小公主和她的吸血鬼帝国（208）
源源不断的力量，开始从咒石运输往她的体内，与此同时，十岁之前破碎的记忆也变得更加全面。
这具身体是怎样被生出来的，抛弃妻女的父亲，独自生产的母亲，生产过后想要直接把孩子溺死的母亲。
然后那个阴差阳错之下逃过一劫的孩子，挨着饿晕倒在马路上，四周的人来来往往、冷眼相待。
直到有一个声音出现在她的耳边，神秘、古老、优雅、足以蛊惑人心。
——“你想要力量吗？”
于是那个孩子，毫不犹豫地回答。
——“我想。”
然后便有了之后的故事，不用滋养依旧娇嫩苍白的皮肤，越来越孱弱的体质，以及惊心动魄的美貌。
“原来是因为变得足够漂亮了，所以才有村人愿意收养她的呀。”
娇阳笑了起来：“如果是这样的话，回忆里面似乎淳朴热心的村人，其实是和国王一样的人呢...”
“那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对吧？”
她收紧手里的咒石，抬起脑袋，面朝头顶上那群因兴奋而乱窜的魂体。
如果有一天，一个本该弱小备受欺凌的人类，反拥有了足以摧毁一切的力量，她会做什么呢？
娇阳脸上带着笑容：“放心，我当然将统领吸血一族，带领他们，走向更加光明的未来。”
她的选择，让整个欧洲，乃至于整个世界，都匍匐在她的脚下。
...
这一天，会议照常举行，原本该是属于路易斯的位置上，一个白发女人却走了上来，四周伴随着好几道阴森诡异的魂体，发出狰狞的声音。
周围的吸血鬼都诧异了，然而当那个白发女人坐上王座，面孔正对着他们的时候，原本就焦急与娇阳不见踪影的五大将，则是彻底僵硬在了原地。
“娇阳？”莱斯特诧异地发声。
鲁斯凡等也面露异色。
娇阳的头发，怎么...
与此同时，她的气质也发生了迥然不同的变化，好像变得更加孤傲和清冷了一些。
娇阳很喜欢漂亮，所以她身上的就连每一根头发丝都打理地非常精致，发尾烫卷成细小波浪的形状。
可是现在，她的头发变成了又长又直的白发，像雪一样，颜色白茫茫的，看起来很孤冷，不好接近。
还有她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像月牙，感觉很温暖。
而现在，只余下一片傲慢和冷漠。
娇阳高坐在王座上，穿着白色的制服裙子，白色的长发，红色的瞳孔，容貌精致又孤傲。
她看了莱斯特一眼，没有多少情绪地别过。
四周的议论声越来越大，莱斯特甚至有些着急了。
“娇阳？！”他更大声地叫了她一遍。
这次娇阳甚至都没有看他。
“放肆！”
围绕在她四周其中一道魂体发声了，苍老沙哑的声音，让人联想到那种数不清经历过多少年岁干枯的树皮：“这是我们吸血一族的始祖艾拉！你们这帮愚蠢的臣民，见到始祖大人降临，还不行礼？”
话音落下，坐在王座上的娇阳面色不变，而四周却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中。
901 小公主和她的吸血鬼帝国（209）
“你说娇阳是始祖？”
鲁斯凡走出来，望着那只坐在王座上的白发吸血鬼，嘴角扯了扯，“别开玩笑了吧，路易斯殿下在哪儿？一定是路易斯殿下故意想要试探我们反应的把戏吧，把娇阳搞成这幅样子，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玩。”
“路易斯...你是在说那只皇族纯血统的lva吸血鬼吗？”
娇阳听了他的话，缓缓地把目光转向他身上，嘴角意味不明地上扬，嗓音空灵又清冷：“他三番两次忤逆孤的意思，擅自阻止孤降临吸血族，如今孤已经封印了他，让他沉眠于无尽的黑夜里，不过是略施薄惩。”
鲁斯凡愣了愣，眼里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她。
封印路易斯？这是...真的吗？
却只看到娇阳眼里无尽的冷漠，几乎毫无波澜的情绪，真就是活了说不清多少万年老怪物的眼神。
那些长老是不可能把始祖认错的，更没有必要配合路易斯来演这一出戏。
难道她真的是始祖？
可如果娇阳是始祖，那她还是娇阳吗？如果她不再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娇阳了，那么娇阳...又到哪儿去了呢？
“别开玩笑了吧...”鲁斯凡望着她喃喃着，而娇阳却站起来，在底下所有吸血鬼或复杂或疑惑的视线中，举起手里那一块本该被封印着的咒石。
“那是象征着始祖大人魂体的咒石！除了始祖大人，没有别的吸血鬼可以接近！”
“难道，她真的是始祖大人？”
面对底下那些将信将疑的声音，一阵剧烈的强光从咒石上散发出来，底下那群吸血鬼齐刷刷往后倒退一阵，感受到这只雌性吸血鬼身上强大的力量，这绝不仅仅是盛娇阳的力量可以带来的。
与此同时，娇阳身上带来的威压以及血脉压制，就是最好的证明，在这样的条件下，她究竟是不是始祖，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
毕竟吸血鬼原本就是臣服于力量与血脉的种族。
“还不快参拜始祖大人！”长老们的魂体连忙开口，“始祖大人一旦动怒，你们谁也担待不起！”
这种事情一旦起了头，一只又一只吸血鬼单膝跪下：“恭迎始祖！”
“恭迎始祖！”
娇阳唇角带笑，手里玩着她白色的长头发。
一直都是黑头发，现在变成了白色，看起来好像也还不错。
娇阳扫过底下四大将那一张张变了颜色严阵以待的面孔，坐回到她的王座上。
“属于路易斯的时代已经结束了，现在是新的时代，属于我的时代。”
她等这一天的到来，已经等待了太久太久了。
...
始祖现身的消息，不仅一天之内传遍了整个吸血族，更是传到了人族那里。
卡里西亚听到这个消息以后，不敢置信之下，直接做出了否认。
“这不可能！”
他的妹妹，他的娇阳，他再了解不过，他同她从小一起长大，她体质那么娇弱，身上哪有一点吸血鬼的特征。
要不是出了后面的事，她这辈子都跟吸血鬼沾不上一丁点关系。
902 小公主和她的吸血鬼帝国（210）
说娇阳其实是始祖，这是卡里西亚这辈子听到过最可笑的笑话之一。
“能不能不要瞎造谣，”初听到这个消息的卡里西亚恼火极了，“娇阳是怎么从人类变成吸血鬼的，难道不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吗？”
愤怒的卡里西亚，甚至就地射杀了前来传达他这件机密的将领。
布丽尔顿最开始也不信，可是吸血族并没有觉得这是个秘密，而是大大方方地对外透露始祖降临的消息，更是嚣张地替换下了带着路易斯图像的各项设施，就连钱币上都开始发售带着娇阳图像的钱币。
一切都改头换面后，娇阳指挥吸血族多次大破人族敌军，不在乎伤亡，只求速战速决。
她这样的打法，对人族而言是致命的。
因为人族这些日子，研究院的院士们，一直致力于研究可以穿梭时空的新发明，到时候一切归零，哪怕吸血族再厉害，也做不到回到过去，改变时空。
可是人类可以。
当时新发明的进度一直卡在百分之八十五，原本路易斯在位时期，他们还有足够的时间和可能性，等待进度条圆满的那一天，甚至还能在新发明问世的那一天前，把一切隐瞒地非常完美。
可是现在盛娇阳上任，她那种宁可自损八百也要伤敌一千的打法，迅速占领了人类大大小小的城市和土地，他们都快避无可避，无法将那几个研究院完美地掩护起来。
而且或许是她曾经是身为人类的缘故，不像那些生活了几万年的老古董，鄙视人类文明和科学的力量，她深知科技的力量，才刚上任就下达了一条命令——
不惜一切代价，宁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人族的研究院，投放炸弹炸毁它们。
她誓要人类秘密研究的“归零计划”胎死腹中。
这一条在吸血族并不被大多族人理解的命令，对于人族而言，却无异于雪上加霜。
由于吸血族随时有可能会投放下来的炸弹，人族不得不拿出更多的精力来应付这件事，为了保护珍贵的研究资料和面对战争几乎没有自保能力的科学家，人族将领们不得不日夜坚守在这里，以方便情况不对时随时撤离。
这也代表着当研究进行到关键时刻时，随时有可能因为外力的原因而中断实验。
这一点也令不少将领和科学家们苦恼不已。
一时间，盛娇阳在人族内遭受的骂名，比路易斯统治时期还要恶臭。
这天，布丽尔顿手里捏着刚才从一只吸血鬼俘虏身上搜刮来的钱币，手托着脑袋仔仔细细地盯着，陷入沉思。
钱币上面，一只白色长发的吸血鬼正在上面，是他陌生的神态，以及熟悉的容颜。
“在发什么呆呢，布丽尔顿。”
卡里西亚火急火燎地进来，“根据观察员的报告，几公里外的地方，又发现了疑似吸血族的侦察机，我们需要快点通知院士们转换阵地。”
对于卡里西亚的焦灼，布丽尔顿没什么反应。
他只是低头，望着手里的纸币。
903 小公主和她的吸血鬼帝国（211）
“我在想...”
布丽尔顿望着纸币苦笑，“她是不是真的，已经不存在了。她那么一个拥有极端自我的灵魂的人，真的会允许自己消失不见吗。”
听着布丽尔顿的话，卡里西亚也陷入了沉默。
“我也在想，可是时间不允许你多想。无论她是否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仗也还是要打，现在的生活依旧要继续下去。我甚至还想过，就算娇阳还活着，我又能做什么，又能为她做什么呢？我好像什么也不能为她做。
所以现在的我，除了用尽一切地提高自己，让自己变强，好像不用去想其他的任何事。但是我依然不愿意相信，现在那个比路易斯还要冷血无情的吸血鬼是娇阳，她一定不是娇阳，而是始祖艾拉。
可我一旦无法接受这个的结论，那就代表我接受了娇阳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两相矛盾之下，我没有办法得出一个可以让自己满意的结果。所以我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不让自己怎么去想，而是让自己怎么去做。”
卡里西亚目光坚定地望着他：“既然无论娇阳是不是还活着，我们该做的事情，都一如既往地需要我们做下去的话，那不如就当成娇阳还活着的时候，她还活在我们最美好的、最想要挽回的记忆里的时候，怀着这样一股信念，做接下来我们应该继续做的事情吧，直到我们任何一个倒下为止。”
他最怀念的、想要挽留她的记忆？
布丽尔顿低头，怔愣地望着手里攥紧的纸币。
...是什么时候呢？
是他眼睁睁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变成吸血鬼的时候，属于人类的黑色眼睛，一点点变成红色的时候，她对自己说愿不愿意跟着她一起走的时候...
还是第一次在大使馆遇见，她转移目光，对着自己露出兴味眼神的时候。
或者是他上一次见她，面对人族对她再一次的背叛，她大开杀戒，却让他忍不住想要上前去，抱一抱她的时候...
布丽尔顿手里的纸币越攥越紧，他的眼眶越来越红，眼底也逐渐湿润了。
他对着卡里西亚点了点头。
人类真的可以造出穿梭时空的发明吗？
要是可以，他真的好想回到过去，不为别的，只为看一看她的曾经。
然后，他就可以像个大人一样，蹲在小时候的她面前，帅气地对她说——
“嘿！小孩，这时候的你会不会相信，你是我未来，要珍爱一生的人...”
...
人族与吸血族的战争旷日持久，在这里期间，卡里西亚和布丽尔顿也怀疑过，那位始祖那么执着于轰炸人族的研究院，如果不是那位始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是不是也在一方面代表着，她身上其实还存在着娇阳的意识。
而在越来越焦灼的战争中，吸血鬼个个杀红了眼，不留丝毫余地，人族几乎被逼上了绝路，避无可避。
还未完成的新发明也被迫取出来，提前开始使用，修复了大小的几个bug以外，使用效果也大不如原先计划的那样。
904 小公主和她的吸血鬼帝国（212）
研究院士们携带着新发明和资料先行一步，由卡里西亚和布丽尔顿联合负责殿后的人族大军，也与莱斯特率领的吸血族军团对上。
“不是号称对先王路易斯忠心耿耿吗？这才多久的时候，就对封印了路易斯的始祖死心塌地。”
卡里西亚冷冷地嗤笑道，“你们吸血鬼，性子永远都像是一副模子里刻出来的，虚伪、贪婪、见风使舵。”
莱斯特嘴角扯了扯，那只看起来年轻美貌的吸血鬼脸上，露出同样嘲讽的表情。
“你们人类也都是一个样子，愚昧、无知。”
“和他多说什么，”布丽尔顿装好手里的枪，平时里散漫的神情已经化为冷酷，“我们实力见真理。”
两军很快陷入活力十足的交锋，可是生性敏锐的布丽尔顿很快发觉了哪里不大对劲。
他利用作战间隙，悄悄告诉卡里西亚：“我总感觉有一道十分强悍且具有威胁性的气息，一直跟着我们，可是每当我有所察觉往那个方向看去的时候，又什么也没有。”
“我也有这种感觉。”
卡里西亚拧紧了眉头，警惕地扫向四周。
总觉得...在暗处，有一双危险的猩红色眼睛，在时刻关注着他们。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道十分具有威胁性质的气息消失了，还没等卡里西亚和布丽尔顿松一口气，通讯仪里却立马发来紧急战报——
前方正带着新发明逃散的研究院士被一只突然从天而降的吸血鬼
拦路截杀，那只吸血鬼比他们以往见到的任何一只吸血鬼的战斗力，都要强悍恐怖。
那只吸血鬼甚至不畏惧任何异能和炮火的攻击，他们快要坚守不住了。
“什么？！”
卡里西亚和布丽尔顿十分震惊，那里有着他们最为重要的数据还有资料，那些研究院士代表着什么，那是人类的新生！唯一生存下去的希望，是哪怕牺牲生命，也绝对不能落到敌人手上的东西！
于是他们立马下达了“撤退”的命令，甚至不在乎会不会遭到背后的偷袭。
“那这里的地盘不要了吗，殿下？”有人痛心地询问，望着四周的老弱妇孺、残兵败将。
“不要了，当你致命的心脏都要被人拿捏在手里的时候，迫不得已，是可以舍弃四肢的。”
莱斯特率领的军队，眼睁睁望着卡里西亚率领军队撤离，不战而退。
“这是怎么回事，莱斯特大人？”有吸血鬼将士不解地问，“需要我们追上去吗？”
“不用了，慢慢跟上去就可以，抢了她威风的话，她会很生气。”
莱斯特在直升机上，身穿制服，身形修长，面带着笑容。
“看来她那里，出奇地顺利呀。”
...
当卡里西亚和布丽尔顿赶到指示地点的时候，甚至都不到三分钟的时间。
最精锐的部队被杀戮殆尽，个个歪七扭八，死状凄惨，满地的血。
那些研究院士也被杀了个精光，只剩下最后一个倒在地上，一条胳膊已经被扭断了，他怀里捧着那些资料，目光惊恐地不断往后爬着退去，已经是凭借着毅力在强撑。
905 小公主和她的吸血鬼帝国（213）
而那只唯一站在场地里的吸血鬼，由于身披黑袍，所以不太看得清他脸上的表情。
他高高在上地站在老人的面前，不断用异能焚烧着多少个研究院士夜以继日才能得出的精准数据和资料。
“住手！”
卡里西亚愤怒了，然而当直升机飞进以后，白色的长头发有几缕从黑袍底下露出来，似乎已经泄露了她的身份。
卡里西亚跳下直升机后的步伐有些僵住，可他依然不确信地问道。
“你是谁？”
黑袍底下的吸血鬼没有说话，当她一声不响地焚烧完了那些资料，把漠然的目光对准地上最后一个研究院士，一步步朝他走过去的时候，从这只吸血鬼身上冒出来的威压，令人浑身发麻。
他刚刚就是眼睁睁地看着这只吸血鬼，用怎样极端残忍的手段，杀光了他的同胞。
“你、你不要过来...”院士害怕地胳膊打战，他摔倒在地上，目光无比惊恐地望着她。
不是害怕自己会死，身为研究院士，早已把自己的生死献给守卫整个人类的大业里，生死早已置之度外、死而后已。
他只是害怕...
他是整个研究院里面，最后一个活着的人，要是最后就连他也死了，又让谁来把这些日子里他们夜以继日的成果分享出去，他们那么多人的努力，想为人类创造出一个奇迹，这些资料和数据，是希望的种子，不能毁于一旦！
可是人类面对强大的吸血鬼，依然还是太弱小了，即便是再坚强的意志，面对实力上绝对的悬殊，依然还是会不堪一击。
那只吸血鬼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看不见他绝望的神情，他身上任何顽强不屈的品质也无法感染到她。
这就是这只属于这只吸血鬼的极端自我的意志。
黑袍吸血鬼伸手一把掐住研究院士的脖子，将他的双腿从地面上悬空，将他轻而易举地提起来。
她要活生生地扭断他的脖子，就像刚才掐断他同胞们的脖子一样。
随着她的手指越来越用力，研究院士瞪大了眼睛，眼底冒出血丝，就连呼吸都变得吃力，皮肤也变得发青。
濒临死亡的时候，他依然死死地抱着手里的那些资料，死也不愿意撒手。
就在这时，布丽尔顿乘坐着飞机赶到了，他看着眼前紧急的场景，还有卡里西亚站在前面发呆的模样，拧紧了眉头，心底蔓延上来一股怒气：“怎么不出手？”
话音刚落，布丽尔顿已经从接近地面的直升机上一跃而下，迅速发动了异能。
四周的场景都在一瞬间放缓、变慢，空间流速也变得迟钝了，直到被彻底定格住。
手表上的钟表时针分针秒针都停止了走动，落叶飘到一半停滞在半空，原本还各自活灵活现的人类和远处正在赶来的吸血鬼也被定格在了远处。
四周的一切全都静止住了，这是属于布丽尔顿的异能，在战场上面拥有近乎作弊般投机取巧赢得胜利的必杀技。
——时间凝滞。
906 小公主和她的吸血鬼帝国（214）
时效一分钟内，在被凝滞的时空里，除了布丽尔顿本人可以移动外，万物静止。
也是因为这个异能过于逆天，如果是在决战的时候，几乎可以起到决出关键性胜负的作用，因此他的异能也受到了很大的限制。
他的异能，一天内，只能使用一次。
像对付布丽尔顿这样的异能，吸血族也想出了对应的解决办法，就是在同一天内先用其他的办法逼布丽尔顿使用出来他的异能。
于是在战役中，也逐渐潜移默化地有了两族之间共用的一个规则：布丽尔顿一旦使出异能，也就代表着这场战争，吸血族已经胜利了一半。
之前布丽尔顿就是用他的异能和卡里西亚联手，最终击败了同为五大将的艾德尔和艾德加，他们联合起来有多棘手，在吸血鬼族内有目共睹。
不过现在...
自从始祖出现以后，这些棘手的问题，都是不需要被考虑的了。
趁着异能发挥时效的一瞬间，布丽尔顿迅速反应地伸手，没有第冲动之下地选择去杀掉眼前那只吸血鬼，毕竟他知道吸血鬼顽强的生命力完全与人类脆弱的体质不同，万一弄不好还错过了时机，弄巧成拙。
于是他第一反应地出手，想要去拯救那位研究院士手里的资料。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只黑袍的吸血鬼居然在他目光的注视下，带着手里的人类偏移了一下方向，避过了布丽尔顿伸过来的手。
布丽尔顿大为震惊，他不可思议地望着那只在他异能作用的影响下，居然还可以自由移动的吸血鬼。
正在这时，他听到自己所熟悉的声音。
“我该装作被你的异能影响到的样子吗，布丽尔顿将军？”
那只吸血鬼弯着嘴角，说话的声音也带着笑意。
紧接着，她摘下披在身上的黑袍，露出了一头白发，还有他刻入骨髓般熟悉的面孔。
娇阳笑嘻嘻地歪了歪脑袋，对着布丽尔顿无比震惊僵在原地的神情，她面带笑容，伸手抚向他的脸颊。
“可惜只有一分钟，要不然在这段只有我们两个的时间里面，我们不仅可以打个照面，还能旁若无人地在这里做一些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呢。”
伴随着娇阳话音落下，一分钟的时间还是到了。
但是她依然伸出手去，在自己的手指间落下一吻，众目睽睽之下又把手指又按在了他的嘴唇上。
“想不到再一次见面会是在这里呢，布丽尔顿将军。”
她的眼底不再是麻木而冷漠的了，随着眼底泛起的笑意，她的整张面孔都带着一股说不上来的邪性。
“看来叙旧的话，也只能等下一次呢，现在的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说完了这些，娇阳就当着布丽尔顿的面，迅速地扭断了最后一人的脖子。
布丽尔顿还在惊愕，她已经轻轻一跃，凭借吸血鬼惊人的弹跳力，落到了附近的房顶上。
转身的时候，脸上的笑意不变：“希望下一次与将军见面，是在我后宫的寝殿里。”
907 小公主和她的吸血鬼帝国（215）
远处的吸血鬼军团也已经赶上，一大队人马上前恭迎他们的始祖，浩浩荡荡。
“布丽尔顿，你被那只吸血鬼迷惑住了吗？”
“传闻中久仰大名的吸血鬼始祖，”卡里西亚走上来，抬头望着她，面带嘲讽，“别装了，娇阳才不会做出那些惨绝人寰的事情，你根本就不是娇阳，你是始祖艾拉！”
“随便你怎么想，至于我变成什么，我也并不在意。”
娇阳的白发随风飘起，她唇角上扬，眉宇间乃至整张脸都带着肆意且恶劣的笑意。
她把手搭在莱斯特的胳膊上，莱斯特立马把她的手接过去，尽管知道她很强，还是紧张地检查着她有没有受伤。
“反正我现在是这个世界上的最强者，可以过任何我想要过的生活，我想要怎样就怎样，就连你们，不是依旧要受我摆弄。你们能不能好好活着，能活几天，全靠我的心情，还有我可有可无的怜悯。”
卡里西亚选择不再搭理这个不可理喻的女人，看见她脸上那张和娇阳一模一样的面孔露出不属于她的恶劣身态，他倍感心痛与窒息。
他不愿意相信他的娇阳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于是卡里西亚看向莱斯特：“是你吧？号称最衷心于路易斯的吸血鬼，不是还有传闻你对娇阳有爱慕之情吗？别不承认，之前在大使馆的时候，你看她的眼神我就已经看出来了。现在的你，那么快就屈服于艾拉了吗？”
卡里西亚面带嘲讽：“明明知道她不仅吞噬了娇阳的人格，占据了娇阳的身体，封印了路易斯，你却丝毫不敢反抗，甘愿为她效力，还有传闻，昔日身为五大将的你们都成为了和她关系暧昧的男宠？
是因为这只吸血鬼治好了你身上的顽疾，让你摆脱随时可被死神召唤的危机吗？原来所谓的吸血族最强之刃，也是这样随随便便可以背叛的。你对娇阳的感情呢？也被这只性格恶劣的吸血鬼给替代了吗，还是说你对娇阳的感情，其实从始至终都不过是喜欢她那句皮囊而已，所以无论她的体内住着谁，你都愿意装作眼盲心瞎！”
卡里西亚的话，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些动摇和影响到了莱斯特。
他转过身去，有些茫然地望着身边的那只雌性吸血鬼。
她面带笑意地望着自己，对卡里西亚刚才说的那番话毫不介意。
莱斯特有时候也会恍惚地问自己，她真的还是娇阳吗？
为什么她现在给自己的感觉，不知不觉间，已经和自己第一次在王宫里见她的时候，那么不一样。
还是说从那个时候起，她的灵魂已经开始被另一具灵魂所一点点侵蚀了，所以他至今都没有感觉哪里不妥，只是在回忆最初的时候，会感叹一句物是人非。
可是尽管有那么多顾虑，莱斯特依然愿意相信她还是娇阳，因为她依然可以轻而易举地挑起他的情感和思绪，冰冷的血液依然可以为了她而炙热沸腾。
908 小公主和她的吸血鬼帝国（216）
尽管现在她带给自己的感觉已经天差地别，但是他对她的感觉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至于其他的一些细节，是什么始祖，什么艾拉，他不愿想，也不敢去想。
面对这些，莱斯特只能说：“无论她变成什么，是人族的小公主娇阳，还是吸血鬼娇阳，或者是始祖艾拉，可以确定的是，我永远都会爱她。”
这本来就是一个深奥且复杂，没有一个固定标准的答案，让人感觉拗口又难以想通的事情，于是莱斯特只能诚实地给出他的答复。
听着莱斯特的回答，娇阳望着他嘴角勾了勾，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布丽尔顿望着他们，眼里同样露出莫名的情绪。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
尽管他已经明显地感觉到这只吸血鬼身上的气质，已经与以往他认识的娇阳的气质天翻地覆，但他可以确信的是，她身上依然至少有一部分保留着属于娇阳的意识。
至少就在刚才，她在时空凝滞中对自己说话的时候，恍惚间，自己好像回到了曾经刚认识她的时候。
或许她现在的性格和行为因素，有被艾拉所影响了，但她依然还是娇阳，依然还有一部分，保留着她曾经身为盛娇阳时候的性格和本能。
就是因为娇阳不再是曾经百分之百的她自己，难道他就不再爱她了吗？
布丽尔顿被自己这一番挣扎搞得头痛，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要把她看作什么。
是曾经的娇阳，还是始祖艾拉，还是由她们两个结合下焕然一新的产物。
可...
布丽尔顿依然保持着他的顾虑，与其说是不敢相信，不如说是他打心眼里不愿意相信。
像她那么人格独立，又那么极端自我的女人，真的会任由自己被其他的外来生物所影响和吞噬吗？
她真的会...为了变强，不惜一切代价，哪怕用自己的人格作为交换的代价吗？
以她那样的性格，难道不应该是在保证自己人格没有缺失的情况下，再尽力变强的吗？
布丽尔顿不确定，因为他不确信自己和她认识的短暂时间里面，有没有了解她到足以判断这些事情。
然而在这些事情上面，卡里西亚与他们有截然不同的观点，对着莱斯特的回答，他脸上的表情痛心又嘲讽。
“好一个永远都会爱她，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逃避责任了吗？你就可以眼睁睁看着她的灵魂，一点一点地消失在你的面前了吗？”
卡里西亚眼眶通红，布丽尔顿看了他一眼，觉得自己大概能够体会他的心情。
毕竟在场的所有人里，殿下是和盛娇阳认识最早也最久的人，自然会看到更多的他们没有看到过的一面。
所以看到娇阳变成现在的样子，他还会这么无法接受。
毕竟莱斯特本身就是一只吸血鬼，所以对于自己女友变成吸血鬼这件事对他而言，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
而布丽尔顿认识盛娇阳的时候，她已经是那副动不动要毁天灭地，在吸血族混的如鱼得水的情景了。
909 小公主和她的吸血鬼帝国（217）
“娇阳变成这幅样子...”
卡里西亚看向神情冷漠的白发艾拉，回忆起那张面孔上曾经绽放出的灿烂的笑容，与他从小在王宫里无忧无虑的那段记忆，声音逐渐变得哽咽了。
“与你们整个吸血族...不，”他不断地摇头，然后说，“是与我们所有人，还有你们吸血鬼，都有不可分割的关系。”
“所以你那无谓的悔恨有什么用。现在的我们，就尽可能地去补偿她，把这个世界交到她手上，错了吗？”
莱斯特神情冰冷地望着卡里西亚。
“你确定现在那个站在你面前的吸血鬼，还是娇阳吗？”
卡里西亚的手指向那只白发，她的嘴角还挂着灿烂且恶劣的笑容，卡里西亚看着她，脸上露出深深的恨意。
就是这只吸血鬼的存在，才让他记忆中那个善良可爱的娇阳不见了，吸血鬼又向来都有蛊惑人心的能力，眼前这只白发，一定是趁着娇阳对人类伤心绝望的时候蛊惑了她，进而一步一步地吞噬占据她的身体和灵魂。
是她害死了娇阳，现在她做的所有恶行，还要一并算在娇阳的头上，这叫他怎么不恨！
“你们觉得娇阳是凭借她的本心做出了现在的事情吗？说不定她正被眼前这只恶劣的吸血鬼压制在身体的某个角落里，眼睁睁看着她疯狂的所作所为却无能为力，而你们一个个...全都助纣为虐！
表面上说是为了帮助娇阳，想要弥补娇阳以前受到的伤害，实际上就是在以这个为借口，成全你们吸血族的私心！其实在你们心里，早就抛弃了娇阳，你们根本就不在乎现在这只吸血鬼到底是娇阳还是艾拉，你们只在乎她是不是足够强大，是不是可以带领你们吸血族统一整个星球！
你们口口声声说人类抛弃了娇阳，可是吸血鬼呢？又好到哪里去，你们同样抛弃了她！如果是真正的娇阳，她就算要怨恨，也绝不只是怨恨人类，因为吸血鬼对她造成的伤害从来不比人类的少！她只会厌弃这个世界，而不是野心勃勃地带领你们吸血鬼，来对抗人类。”
卡里西亚说完了这些，他说这番话的时候情绪很是激动，然而眼底的情绪依然是睿智又冷静的。
娇阳状似漠然的目光，往他身上看了一眼。
“所以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们依然要坚持，现在这只站在你们面前的吸血鬼，还是娇阳吗？”
卡里西亚面带嘲讽，眼底遍布寒冷。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只白色长发的吸血鬼说话了，她玩着自己的白发，嘴角勾了勾，猩红色的眼底酿满了笑意。
“王兄，你说的对，作为盛娇阳，她曾经确实在人族和吸血族那里，受到了双重伤害。以她过往的心理来推测，她会怨恨人类，当然也同样会怨恨吸血鬼，这样来看，盛娇阳就算要怨恨，也只会怨恨整个世界，而不会站在对立的立场上，为了吸血鬼去对抗人类。”
娇阳手指擦过下颚，做出以旁观者的视角来分析原主动机心理的思索神情。
910 小公主和她的吸血鬼帝国（218）
听到她嘴里喊出的“王兄”两个字时，卡里西亚心里涌起了莫名熟悉的感觉，心脏带至浑身一颤。
这种熟悉导致自己心潮涌动的感觉，让卡里西亚很是恼羞，他自动把这归于吸血鬼天生的蛊惑人心的能力。
“怎么？”
卡里西亚扯了扯嘴角，露出冷笑的表情：“你现在是打算对于你不是娇阳，而是艾拉这件事，不再加以掩饰了吗？”
在卡里西亚看来，艾拉是一只极为阴险以及狡诈的吸血鬼。
她利用娇阳在吸血族内的影响力，所以一旦成为娇阳，利用那些吸血鬼与娇阳之间的关系，凭借这幅皮囊，她便能轻而易举地登临统治者的宝座，更能化解族人对她的危机感和防备意识，一路上几乎不会受到任何的阻拦。
而对于人族，艾拉顶着属于娇阳的脸，难保不会有娇阳的旧识对她心软下不去手，就比如他现在...
卡里西亚攥紧了手里的枪，刚才他动了企图偷袭的念头，可是对着这一张熟悉的脸...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知道她不是娇阳，而是阴险狡诈的侵略者始祖艾拉，可他还是莫名地...下不去手。
这只雌性吸血鬼，真是史无前例的阴险极了...
而且以她那恶劣的性格还有强大的实力，难保不是抱有某种目的，而是单纯只是出于恶趣味而已。
用一张熟悉的脸和身体，和全然陌生的灵魂，引来他们的心痛，引来他们的愧疚，引来他们心软...
或许，这只吸血鬼只是单纯想看的他们痛苦纠结，却下不去手的样子而已。
卡里西亚抓着枪的手越收越紧，手上戴着的皮手套都随着他捏紧的力度，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
“还有，不要叫我王兄。”
他脸上露出冰冷又嘲弄的神情，一模一样的脸和身体又怎么样，她永远都不是他的娇阳，也永远也取代不了她。
“这个称呼，是只有那个傻瓜可以用的。”
面对卡里西亚的质问，娇阳脸上莞尔。
“不，我只是还没有把话说完。在这一点上，王兄说的对，以盛娇阳的立场，她对人类和吸血鬼只会抱有同样的怨恨，所以不会站在吸血鬼的立场去讨伐人类。但是有一点，王兄却说错了，那就是我现在在做的事情，还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的目的。”
在场的几人还有吸血鬼都愣了愣，看向她。
其实，她到底想要做什么，他们都没有看懂。
娇阳继续说道：“我并不是想要帮助哪一方战胜某一方，我也不在乎这场战争的结局，对那一族更有利，我只需要确保，最后的赢家是我，最后统治这个星球的也是我，就足够了。”
她面带笑容，白发随风扬起，眼底绽放出灿烂的光，那一瞬间，卡里西亚和布丽尔顿都陷入静默了。
他们又看到了...
她眼里那种极端自我的神情，那种快要焚烧起来的，足以毁灭一切的意志。
“我从来不是为了吸血族而战，在这个世界上，我只为我自己而战。”
911 小公主和她的吸血鬼帝国（219）
“既然是不属于人类，也不属于吸血鬼的怪物，那我就让这片土地上的生灵万物，以我一人为尊。”
娇阳面带着笑容：“从很早以前开始，我就是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而现在，托你们的福，我的目的，快要实现了。”
娇阳没有说错话，确实是托他们的福。毕竟从一开始她就是不断地掠夺着他们的力量，一步步地从什么也不会站到现在的位置，甚至吞噬了艾拉的人格和力量。
吸血鬼们引以为傲，一直像神明一样庇护着他的吸血族子民的始祖艾拉，从被她吞并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至于这场中，究竟是吸血族获益，还是人族获益，娇阳懒得清算，也不想去管。
或许到了最后，这个世界上的人类和吸血鬼才会发现，仅仅只有她一个赢家而已。
娇阳带着吸血鬼军团浩浩荡荡地走了，临走之前对人族下了最后的战帖。
内容写了，她会在后天率领吸血族攻打人族，取走人族最后的武器，用来穿梭时空的新发明。
这是他们最后的筹码，一旦这个都被吸血族夺走，那么这场战争，就是真的该结束了。
吸血族军团离开后，卡里西亚孤零零地站在最前面，望着她离去的方向，目光怔愣又茫然。
直到脸上传来一道剧痛，布丽尔顿挥了一拳在他脸上。
“为什么不在她之前情绪表现出有点不对的时候，就即时纠正？现在的悲剧，娇阳走上歧路，全是被你们这群自私自利的人一手造成的！”
卡里西亚原本就心烦意乱，现在也空前烦躁起来，心底翻涌起愤怒的火焰：“要是我之前有感觉到一丁点她会变成这样的苗头，我怎么可能不阻止？！”
布丽尔顿冷笑：“殿下的意思是说，娇阳是突然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吗？”
卡里西亚胸口咯血：“你该去问问那群吸血鬼，她在吸血族的时候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把她变成现在的样子！”
...
娇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蓄谋这一切的，在吸血族的时候又发生过什么，这一点没有人会得到答案。
不过现在，娇阳在吸血族内的生活，过得是相当有滋有味。
大权在握，没有吸血鬼用能力可以威胁到她的地位。
作为始祖，她的食物是自愿供血的四大将的新鲜血液，不仅美味可口，还能随时增强力量，晚上更是可以随意传召看中的将领，进一波为她供给力量。
大战在即，娇阳的寝殿里，却丝毫没有紧张的气氛，她懒懒散散地从椅子上转头，打了个哈欠。
看着今天送上来的牌子上面属于四大将的名字，嘴角撇了撇：“怎么又是清一色的四大将，孤都看腻了。整个吸血族内除了四大将，就没有别的看得入眼的等级lvc及以上的吸血鬼了吗？”
娇阳不耐烦地把那些牌子撂倒，过了一会儿，脸上重新露出笑意：“实在不行，放低要求，lvd等级的吸血鬼也是可以凑合的，不就是从人类转化过来的吸血鬼吗，孤对曾经身为人类这一条，并没有歧视。”
912 小公主和她的吸血鬼帝国（220）
轮班的两名吸血鬼对视了一眼，这段时间，也不是没有别的吸血鬼将领出现，想要求见传闻中美貌惊人的始祖。
或是只为与始祖大人春风一度，或是早有爱慕之心想要追求，或是为了一劳永逸所以别有用心，偌大的吸血族内，总有吸血鬼络绎不绝地涌上来，想要攀附上这朵美丽孤傲的高岭之花。
最初也有几名侍卫收了贿赂，想要帮他们向始祖大人引荐，只是最后的结果，那些吸血鬼包括收了贿赂的下属，全都死状凄惨地离奇死亡。
后来有吸血鬼收到四大将的警告，慢慢的，他们也都知道了是四大将在背后做的手脚，于是也就不再有吸血鬼再敢冒着必死的风险来见始祖大人了。
娇阳挑了挑眉，看着他们，似笑非笑道：“怎么都不说话？”
两名吸血鬼下属连忙低头：“禀告、禀告始祖大人...确实是，暂时没有合适的吸血鬼...”
“是吗？”娇阳眯着眼睛，身上的威压下来，两名下属后背冒出冷汗。
不过不用他们说，娇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几只吸血鬼背后做的手脚她都知道，不然哪里可以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隐瞒过去。
她现在只不过是故意逗逗他们，顺便逼着在背地里的吸血鬼现身而已。
话说回来，他们最近好像越来越不禁逗了。
“始祖大人又要始乱终弃，看上哪只新的漂亮吸血鬼了吗？”
鲁斯凡嘴里发着“啧啧”的声音走出来，身穿制服和黑色长筒靴，身材修长，唇角带着邪性地上扬，“人族古代君王的后宫里，流传过一句话‘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原来是真的。”
娇阳摸着下巴，苍白的面孔上，殷红色的嘴唇，嘴角弯起：“谁要你过来了，我刚才想好了，要是没有新人，就叫艾德尔或者兰伯特过来，第一个排除的就是你。”
不因为其他的，实在是鲁斯凡，实在太招人烦了！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鲁斯凡迈动步伐的速度迟缓了一阵，垂落的眼底也露出落寞黯然的情绪。
不过很快，他就佯装并不在意地笑道：“可是我已经来了，就算你赶我走，我也不走。”
鲁斯凡给了娇阳身边的两名下属一个眼刀，他们瞬间识趣地飞走。
很快，鲁斯凡就半蹲下来，挨在她的身边。
还没等他咧开嘴，露出得逞的笑容，娇阳就大大方方往后侧身躺去，手里拿起一个玻璃杯子，递给他：“很好，既然来了，那就老规矩。”
鲁斯凡的脸一下子垮下来，艳红色的眼睛试探着：“又是？”
不是他不愿意放血，要是娇阳吸别的吸血鬼的血，尽管只是单纯的吸血，他照样会妒忌的要命。与其吸别的吸血鬼或者人类的血，那还不如吸他的。
可是每一次他来找她，娇阳都要他放血，除了这样以外，她甚至就连一根指头都不让他碰她。
鲁斯凡不知道别的吸血鬼来找她时是不是也一样，他们也不会互相告诉这些私密的事情。
不过...
她就这么嫌弃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