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8 当吸血鬼始祖穿到世界末日（31）
“托瑞多...将军？”
无视掉眼前那个男人震惊又疑惑的目光，娇阳转过身去，对上眼前这个少年的模样，嘴角扯了扯。
“怎么。”
少年对她挺了挺胸脯，依然是那副又拽又欠的模样，那张正太脸面朝天，“女人，你对本将军的身份，有什么异议吗？还是说你被本将军的身份和威压给震慑住了？”
娇阳听了他的话，故意略带夸张地冷笑了几声：“你在开玩笑吗，你是什么身份。”她可是吸血鬼始祖诶。
“还有，小屁孩就不要一口一个女人地叫吧，不知道的以为你有多早熟呢。”
娇阳双臂抱胸，嘲讽道，“孤只是没有想到，这个世界居然已经落后到需要让未成年的孩子去前方冲锋陷阵的地步了。”
听到这里，一直停留在旁边的下属似乎是出于对自家将军的崇信和维护，所以听不下去地开口解释了：“艾拉小姐，我们将军...他其实，已经满二十一岁了。”
“二十一？”娇阳眉毛挑了挑，目光往少年的脸上扫去，后者继续臭屁地将下巴抬了抬。
她嘴角一抽：“不太像啊。”
尽管长了一张正太脸，或许真有可能会显得稚嫩年轻，可他这幅身体的气味传达出来的信息和骨骼却不会骗人。
眼前这个少年，他确实拥有一副十五六岁时的躯体。
不过身高倒是挺高的，足足比她高了快有两个脑袋。
明明身为吸血鬼始祖，却无法在身高上显露威风的娇阳想到这里，顿时陷入一阵郁卒。
“是因为这样的，艾拉小姐。”
见将军没有主动要开口的意思，那名属下于是继续解释道：“托瑞多将军在十五岁那年与将军的父亲，曾经遭遇过前来报复的皇虫攻击。将军中了虫毒，也就是现在所说的shpv患者。但是所幸中毒不深，被及时赶来救人的闻人长官用药物抑制住了毒性，因为将军父亲早亡，临终前将自己唯一的儿子托付给了闻人长官。
闻人长官不忍心将军尚且年幼就失了父亲，又要饱受虫毒的折磨，就带着将军在外面秘密安顿了一年，每天都想方设法替他压制体内的毒性。就这样陆陆续续度过了一年，情况有所好转之后，便把将军领回了家里，把将军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照料。
可是后来他们才发现，不知道是陆陆续续这一年多里频繁进行药物治疗的副作用，还是体内残留的虫毒影响，尽管将军年龄增长，可是身体的样子，却永远地停留在了当时只有十五六岁时候的样子。这些问题至今没有办法破解，因为托瑞多将军，是至今为止中了虫毒的shpv患者中，唯一凭借自己的意志战胜了虫毒控制的人。”
尽管体内还有一部分残留下来的虫毒没有办法彻底清除，时不时还是老有发作，这在当时也曾经引起过一阵强烈的争议。不过这些，对于早已经历了大风大浪的托瑞多将军而言，早已经无足轻重。
后面那些话，那名下属没有继续说出来。
“原来是这样。”
娇阳勾着下巴，略有思索地点点头。
难怪刚才刚看到这个家伙的时候，因为没有闻到他身上类似于之前那群shpv患者身上虫毒的气味，所以尽管看到了他的赤瞳，也没有往那个方面多怀疑。
而且她似乎记得，就在不久前，闻人离还对她说过，关于那唯一一名战胜了虫毒的shpv患者的例子。
所以也就难怪了，毕竟要是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哪能是眼前这幅好像天不怕地不怕，而且性格恶劣又出言不逊的个性呢？
那名下属之所以跟娇阳解释那么多，甚至还扯出了闻人长官，就是为了提醒眼前这位在他看来是属于极端级别危险人物的艾拉小姐，将军与闻人长官是多么特殊又密切的关系，让她凡事至少看在闻人长官的面子上有所顾忌。
可是托瑞多的神情，似乎因为在她面前提到了闻人离这个名字的，而变得闪烁不明起来。
少年的双手颤了颤，声音也带上了一层莫名的情绪，望向她的眼神也变得越来越复杂：“所以说，尽管是再来一次，你的目光还是会看向那个男人，对吗？”
他一边喃喃地说着，娇阳还来不及因此生出什么情绪，他已经顾自伸出手去，手指托起了她旁边散落的一缕白色长发，语气平淡又刻薄地说着：“女人，你变难看了，还是以前黑头发的时候好看。”
可能是因为习惯了在她面前以一个孩子的形象出现，所以现在一旦有机会，他便迫不及待地想要证明些什么。
被踩到雷区的娇阳差点气死，危险地笑着看他：“想死吗？”
可是眼前这个家伙却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在意她眼里冰冷的情绪。
“不过因为是你，所以你变得多难看我都不会介意的。”
托瑞多一面说着，一面伸出手去，温柔地抚上娇阳的脸颊，已经准备好了异能的发动。
他的声音也变得蛊惑了起来，低声暗哑地喃喃着，像是在撒娇似的：“你看我的眼神好冰冷，我一点儿也不喜欢，可以不那么看着我么。”
娇阳顿时有些惊愕地望着他。
因为她看到眼前这个男人那双赤红色的眼睛里冒出幽光，要是他不是吸血鬼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眼前这个披着小孩皮的男人，拥有精神控制系的异能，并且正在对她发动。
以前鲁斯凡使出幻术的时候，眼里面同样会散发出这种诡异又充满蛊惑性质的幽光。
托瑞多满意地看着她眼中变幻的神色，然后把尖尖的下巴搁在了她柔软的颈窝上面，感到满足地眯起了双眼。
旁边那名下属已经惊愕不已，托瑞多眼神冰冷地睨过去，示意他赶快离开。
等不相关的人离开以后，托瑞多又继续凑过去，朝娇阳充满蛊惑性地开口，指令道：“接下来，你要靠在我的身上，放松心情，温柔地抱住我。”
－－－－－－题外话－－－－－－
两章合一。
统一回答下哈，我以为我已经说过了来着，罪过啊罪过（笑哭）
现在的这些故事，是下个位面女主要攻略的人和经历的事。
959 当吸血鬼始祖穿到世界末日（32）
“靠过来，然后呢？”
娇阳抱着双臂，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看着他：“所以，你接下来到底打算要做什么？你说什么孤就要听吗？”
托瑞多怔愣一瞬，然后回过神来，眼里失望又怅然地望着她：“什么嘛...居然没有作用吗，继西诺那个家伙的读心术对你无效以后，我的‘言出必随’，也对你失去效果了吗...”
真可惜啊...
原本，还想和她至少再做一次的。
让她再一次地...彻彻底底地记住他。
让他的模样和印记，就这么深刻地烙印在她的身体上。
托瑞多抚摸着她细腻光滑的面孔，在心里感叹道，毫无秘密被发现后羞愧歉疚的心理。
他那些隐埋在黑暗深处无人知晓的心事，那些曾经日日夜夜折磨着他的廉耻羞歉，早已伴随着他一次又一次控制不住对她做出超乎伦常的事情，伴随着他对她的日益痴迷和爱而不得的痛苦，而逐渐地消散了。
毕竟曾经的他，就是一次又一次，利用这样卑劣的方式，让她对自己就范的呀...
想到这里，托瑞多情不自禁地笑着，陷入曾经与她发生那些为数不多的甜蜜里，尽管那绝大部分，都是他用这种卑劣的方式得来的。
他们曾经的这段关系，除了他们彼此，任何人都不知道，包括那个男人。所以她就为了那个男人，毫不留情地把他给抛下了啊，毕竟对于那个男人在她心中的地位而已，他是那样无足轻重的存在。
少年的眼眶不知不觉红了起来。
他伸出双臂，主动把娇阳紧紧地禁锢在了怀里，喃喃低语：“既然你不肯抱住我的话，那就换我来抱你吧。只要可以抱着你就可以，无论是用什么样的形式。”
娇阳怔了怔，抬头看向他通红的目光。
托瑞多的眼里神情复杂，露出深深的痴念，甚至还有孺慕之情。
她嘴角抽搐着，不知道保持这个姿势过了多久，直到外面的守卫过来传达外面战况焦灼，需要将军赶快回去的消息。
在看到被托瑞多将军和艾拉小姐现在的姿势后，他们都齐刷刷一愣。
托瑞多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头，但还是松开了她。
神色眷恋不舍地望着她：“真想一辈子都待在你身边，但是现在又必须要走了，明明才过了这么一点短暂的时间...”
他的心里涌起一阵深沉的恐惧与无助，想到之前那次，他只是去了一趟战场，甚至都没有与她正式地告别，等再一次回来，就已经与她天人永隔了。
于是这一次，少年故意地弯下身来，声音颤抖地嘱咐着：“这一次一定要等我，等我回来，好吗？”
...
托瑞多离开了。
娇阳转过身去，再一次地在走廊上游游荡荡，梳理着之前发生的一系列古怪的事情。
尽管是平行时空里，貌似曾经有过一个和自己很像的女人出现，或者说是另一个自己，也让她感觉有些不大舒服。尽管她的好奇心一直很重，可是对于这方面的事情，好像也并不是觉得很感兴趣。
——她并不期待，这个世界上，有另一个自己出现，哪怕只是曾经出现过。
娇阳走了一会儿，越想越感到心情郁卒，这个时候正好路过那位爱哭的小国王房间门口，于是她的步伐停下来。
现在这群人里，她最有好感的人，居然是那个贺兰瑞。虽然他看起来最没用什么需要依赖她的样子，但是他貌似是目前为止，唯一与过去的那个女人没有过多牵扯的男人。
想到这里，娇阳略感满意地点了点，正打算推开眼前的门进去，逗弄一下那只可爱又粘人的小宠物...啊不，是小男友。
就在这个时候，她听见了远处的天空上方，传来一阵“嗡嗡嗡”昆虫飞起来的振翅声，好像数量还不小，很是嘈杂。
娇阳眉毛挑了挑，还没等她做出反应，无数台对着天空各个死角精密的仪器也亮起了红色的警示灯。
一时间，整座白依尔宫里，都闪着红色的亮光，然后各个角落的广播都传达出来闻人离那个男人磁性又严峻的嗓音：
“sss级别的皇虫大军将在三秒以后抵达白依尔宫，请所有平民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用最快的速度锁好门窗，不要外出。所有军人和守卫，拿起你们的武器，同我一起守卫白依尔宫吧。”
“sss级？”娇阳歪着脑袋，往头顶上的广播看过去，瞬间被吸引走了注意力。
上次的那场酸雨，果然预示着不久之后即将面临的灾难。
最重要的是，那可是sss级别的皇虫大军！不仅攻击力和敏捷程度大大提升，最可怕的是，一般的皇虫虽然经历了变异更能适应现在恶劣的环境生活，可是它们的脑子依旧还是作为虫类时笨重的脑子，智商没有得到丝毫提高。
可是sss级别的皇虫大军，却是最可怕的。它们不仅有着最强大的战斗力和敏捷度，还拥有着惊人的高智商。所以它们一旦发动开战时，一定是有纪律有组织有目的性的，无法被人类轻易消灭，每一次都是对人类空前绝后的灾难。
这一次，它们一定是知道白依尔宫的顶层上面，对于全人类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有目的性地对这片代表了最后希望与生机的土地进行摧毁。
难道这一次，他们真的要完了吗？
一时间，惊惶不断的尖叫声，仓皇回房的奔跑声，用榔头和钉子锁紧门窗的声音，恐惧紧张的气氛，在白依尔宫里以最大化的速度蔓延开来。
而在这些惊惶奔走的声音里面，有一道沉定的身影，格外引人注目。
就在所有人都在往回逃命的时候，娇阳双手抄着口袋，神情平静，拨开那些时不时往她身上扑过来的人们，慢悠悠地往白依尔宫的天台走去，步伐稳定，始终如一。
她就是故意不用瞬移快点赶过去的，盛娇阳就是这么一个性格恶劣的女人。
作为吸血鬼始祖，与其当一个勤勤恳恳的打工人，还不如看着那些弱小无力的人类面对灾难时负隅顽抗的模样，等她欣赏够了再出手好了。
毕竟这样，他们才能够意识到——
要讨好她，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
－－－－－－题外话－－－－－－
两章合一。
960 当吸血鬼始祖穿到世界末日（33）
而此刻，在白依尔宫的天台上方，所有捍卫这片土地的战士们，正在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开展着一场十分严峻的考验。
不愧为实力最为强悍以及智商超群的sss级别的皇虫大军，在他们有目的性地摧毁之下，桅杆到了，护栏早已歪曲地七七八八，不少人从天台上面掉了下去，摔了个粉身碎骨。
可是灾难还在继续，他们拿着手上的武器，有的守在后方的位置拿着重型炮弹，有些站在前方用血肉自己的身体作为防御的盾牌与皇虫们进行的搏杀，而有的已经倒下。
战况空前惨烈，地上全是大片大片的血，每一只皇虫在死亡前，还会不甘心地让身体爆裂出毒汁，为的就是拉着那个杀死自己的人类同归于尽。
每个冲上前拼杀的人类，无论胜还是败，结局注定是有去无回。
但是他们绝对不会后退，因为他们知道，他们退后哪怕一步意味着什么。
这是一副绝对惨烈、悲壮的画面，用血泪与无数的尸体谱写的亡魂之歌。
闻人离隐忍着一个又一个身边的人离他而去的剧烈悲伤，用失魂术，让那些倒下的人一个又一个地站起来，再一次地冲上前去，一次又一次...循环往复...
但是他能他们死前最终的信念：只要可以把这些虫子赶走，他们变成什么样都在所不惜。
是啊...
闻人离的眼眶红了起来。
所以他怎么可以放弃这片土地，尽管它已经千疮百孔，可是只要还有他们这些人，这些义无反顾站在最前线战斗的人，只要这些人还没有倒下，只要他们还没有死，他们终要让这片生他们养他们的土地，焕发生机。
“闻人长官，怎么办，再这样下去，我们怕是坚持不了了...”
最重要的是这些皇虫太过卑鄙，故意在白依尔宫的上方与他们开战，为了保护这一整座宫里的人们，防止宫体坍塌，他们无法使用重型武器。
“请问闻人长官，艾拉小姐什么时候赶过来？”
对方传达过来的疑问，把闻人离从感慨万千的思绪里拉回了现实。
他几乎没有犹豫地摇头：“不行，不能去通知艾拉。”
sss级别的皇虫大军，这太危险了。在视频里见过她随便就灭了一整支b级别的皇虫大军没错，可是从来没见过她对付别的等级的皇虫大军时，在战场上的样子。从b级横跨到sss级，这完全非同小可。
尽管她是传言中的吸血鬼始祖，可万一呢？历史中从来没有人看见过吸血鬼对上皇虫会怎么样。
这点可能性，他赌不起。
而且明知道可能有危险，他又怎么可能，让明明可以没有关系的她牵扯进来。
“闻人长官？”对方十分震惊地望向他，“难道您没有把这件事通知艾拉小姐？可...可是，再这样下去，我们会与皇虫大军同归于尽的啊！”
面对对方的质问，闻人离始终紧缩着眉头，抿着嘴唇，没有说一句话。
“长官！”那名军人几乎情绪失控地冲他喊着。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娇阳突然出现在了旁边的一根桅杆上面，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中，勾着嘴角，从上面跳了下来，落于地面。
“谁说闻人长官没有把这件事通知我了？难道你们没有听说过，在一个故事里，当所有人都落于危难快要死掉的时候，主角都是在最后关头才出现的吗？”
她脸上仿佛带着迷雾，似笑非笑着，慢悠悠地抬步上前。
然而奇怪的是，那些皇虫都不会去攻击她，而是每次都快要飞到她身边的时候，飞快地扭头朝着旁边飞走。
之前那些小虫子还没有那么强烈的反应，面对这些有脑子的sss级别皇虫的时候，反而更加明显。
有一只因为动作迟钝了点，扭头飞地慢了一步，还被娇阳随手拿住，那双戴着白色手套的手，在那名军人和闻人离震惊的目光中，徒手撕烂了那只皇虫的翅膀。
皇虫不断振翅，因疼痛发出悲怆又凄厉的鸣叫，而娇阳而在继续，先是拧断了它的头颅，再是一节节扯断了它的身子。
动作残暴地像是在随意地撕开餐巾纸似的。
很快一节一节的肢体，就这么落到了地面上，滚了一地。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毕竟那可是号称最强sss级别身体比钢铁还要强悍的皇虫大军啊！
“倒是你啊，这位军士。”
娇阳像闹着玩似的撕烂了一只皇虫的身体以后，笑眯眯地接近那名刚才还在咆哮的军人，似笑非笑地勾着嘴角，“没有人教过你，什么叫作以下犯上吗？”
“我...”那名军人已经吓软了腿。
“还有，还准你直呼孤姓名的？”
娇阳微笑着，然后接近，把自己刚刚撕过皇虫的手放在他的肩上，“艾拉小姐，是闻人长官才可以对孤叫的称呼。”
“要不要孤教教你，你该叫我始祖大人。”
“始祖、始祖大人...”那人声音发颤。
“还有...”娇阳低着目光，眸光晦暗地盯着他，“你刚才，是想指使孤过来做事？知道你这样的人，要是在五百年前的吸血鬼王宫，会发生什么吗。”
她勾着嘴角，开始意味不明地低笑起来。
闻人离无端感觉到危险的气息，他愣了愣，正想要上前来：“艾拉...”
他才喊了一声，娇阳已经徒手将那名军人侧翻过去，伴随着一阵惨叫过去，那人已经被推下了白依尔宫，和地上那些战死的战士们一起，化为了尸骨。
闻人离愣住，步伐顿在原地。
而这个时候，娇阳已经祭出了黑色的双翼，一时间，阴影几乎笼罩了整片天空。
伴随着无数道光影碎片闪过，亮得令人完全睁不开眼睛，只能听到天空中传来一道又一道凄厉的惨叫声，还有身体爆裂开来的声音。
等他们再次睁开眼睛，那些刚才还凶神恶煞的皇虫们，已经全都痛苦狰狞地落在了地上，化为一道道巨型虫尸。
而半空中的娇阳也收回了背后的双翼，神情平静地徐徐落地。
－－－－－－题外话－－－－－－
两章合一。
961 当吸血鬼始祖穿到世界末日（34）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前，被眼前这一波操作给惊地目瞪口呆。
闻人离反应过来，穿过人群，来到娇阳面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正当他庆幸于娇阳安然无恙的时候，却目光触及到她胳膊上一道不大明显的划痕时瞬间僵住。
并不显眼，可它就是在那里，在她苍白细嫩的皮肤上面，触目惊心。
被这个等级的皇虫划伤了，哪怕沾染上一点点带毒的汁液，都有可能感染shpv病毒。
闻人离瞳孔一缩，在那一瞬间里，他的脑海里闪过了许多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皇虫退去后，他不幸感染了shpv病毒的妻子，肌肤上鲜明的划痕，她就连与病毒抗争一下的决心都没有，为了救人，为了不连累更多的人，就抛下了他...
他就是害怕会这样。
然而现在，历史就要重演了吗？他已经失去过她一次，第二次，他绝不允许。
“喂？”娇阳眉毛挑了挑，看着眼前这个身体明显僵硬住的男人，摇了摇他的胳膊。
闻人离陷入自己的回忆里，久久地无法回神，他似乎深陷泥潭，内心充满了痛苦与无助，完全没办法从过去的梦魇里脱身。
她受伤了。
再一次地，在他眼睁睁的眼皮底下。
等回过神来，闻人离已经一把将娇阳的手腕攥住，手指扣紧。
他抿着嘴唇，把娇阳那条有伤口的手臂不留痕迹地挡在身后，目光甚至有些阴郁地望向眼前那些逐渐向他们走来的人。
长官的目光太过于可怕，刚刚才劫后逃生的一群人不由得步伐顿住，有些疑惑地面面相觑。
“长官？”
他们的目光不由自主往闻人离背后的那个女人看去，刚才她居然只是轻易地出手就灭了一整支皇虫大军，而且看起来很容易的样子，损耗了那么多力量，她现在看起来还像是个没事人的样子，这个女人的力量简直可怕，完全看不到底。
这就是在历史长河中五百年前曾为黑暗帝王的吸血鬼吗？
虽然她刚才居然当着所有人的面杀了一名军士，敢做出那么有违军纪的举动，可是仔细想想，她又不是他们的军人。
再加上凭借她刚才救了那么多人来说，他们似乎也没有资格和立场，来指责她什么。而那么一个滥杀军人的污点，似乎也在她立下的大功面前，变得无足轻重了起来。
最重要的是，这个女人实在太强了，想要谴责也得打得过再说？
“艾拉小姐累了。”
面对众人看过来目光灼灼的神情，闻人离更加用力地抓着娇阳，然后说：“我扶她回房间休息。”
“累了吗？”
众人齐刷刷一愣，也是刚才斩杀了那么多皇虫。
可是当他们看向她，却见那个女人步伐轻松，神情平淡，脸上还带着笑容。
哪里有半点好像被累着的样子？
不过人家被闻人长官拉着手从这里离开，也没说什么的样子。
一众军人的目光带着好奇地往她的背影看过去，然后面面相觑，互相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调侃。
——那他们就不打扰闻人长官和艾拉小姐了吧？
啊不不，现在应该是始祖大人。
想到刚才那人凄惨的死状，还是令他们忍不住冷汗连连。
...
闻人离把娇阳带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他把手撑在门上，第一次感到那么狼狈又绝望。
娇阳歪了歪脑袋，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闻人离喘着气，平缓了一会儿情绪，就转身一把抓过娇阳的手臂，想要查看她的伤口：“你的伤...”
然而他话才说了半句，剩下的就被停留在了喉咙口，闻人离双眼微睁，有些错愕地看着，原本应该是她伤口的地方，此刻白皙无暇、光滑一片。
“你想看什么？”娇阳勾着嘴角，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然后主动地拉起袖子，把手臂亮给他：“以为我隐瞒伤口，不打算告诉你们吗，你不知道吸血鬼的愈合能力吗？”
闻人离抿着嘴唇，确认她没事之后，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又有些生气地望着她，然后转身离开。
“你干嘛那么大的反应呀，闻人长官？”
娇阳在背后叫住他，目光戏谑：“是担心我也会出事吗？像你爱过的那个女人一样离开你。”
闻人离愣住，目光错愕地回头。
娇阳似笑非笑地抬步上来，勾着下巴打量他：“所以，我很好奇。面对一个和曾经自己的亡妻那么像又比她强那么多的小姑娘，你对我现在是什么感情？是移情别恋，是喜欢、是爱，还是依赖？”
闻人离身形一顿，然后看向她的目光，变得有些恼怒。
“你别误会。”
娇阳勾着嘴角，似乎对于激怒他这件事感到颇为满意：“我只是单纯想要知道而已，那些当自己的爱人死去以后，还找跟自己的爱人相似的人作为替身的男人心理。”
闻人离望着她的目光，逐渐从恼怒转变成了幽暗，然后又一步步变成了冷淡。
但是娇阳可以看出来，他冷淡的面孔下面，压抑着的情感。
“真是令人恼火。”娇阳喃喃了一句，嘴角扯了扯。
“我想你搞错了，艾拉小姐。”
闻人离眼神平静地望着她，双手放进了口袋里：“我只是单纯出于对身边人的关心，毕竟你也看到过，除了你以外，我还有那么多没法放弃的shpv患者。今天在这里出事的人是你，我当然会担心，但是同样，如果是换做任何一个人，我也会像现在这样对他。”
说完了这些，闻人离再一次地转身抬步离去。
可是看着这个倨傲又脆弱的男人，娇阳就是莫名地想要撕掉他的伪装。
于是她靠在墙上，笑着说道：“可他们是人类诶。”
闻人离的步伐，果然又一次符合她期待地顿住了。
娇阳嘴角勾了勾，继续说着：“可我是吸血鬼喔，在五百年前肆意发动战乱，杀了不知道多少人的吸血鬼。”
“在我来到这里之前，那里说不定有多少人就期盼着，让我永远地停留在这里再也不要回去，最好就这么死掉。”
－－－－－－题外话－－－－－－
两章合一。
962 当吸血鬼始祖穿到世界末日（35）
“我想身为统治这个世界的长官，你一定在我来这里的时候，就出于细心谨慎地翻查了吸血鬼始祖艾拉的所有相关信息。可是...尽管知道了这些，你还是不想让我出事，对吗？”
娇阳意味不明地笑着，眼看着男人变得越来越僵硬的背影，然后收回脸上的需笑意。
她抬步走过去，声音平静又冷漠：“我是吸血鬼，从各方面来讲就是死人的存在，没有呼吸，没有体温，没有脉搏，也没有心跳，不过因为我曾经是个人类，所以偶尔还是会习惯性地呼吸。我就是那样一个存在，不过闻人长官，你不会真的把孤当做一个人类来看待了吧。”
闻人离一愣，她的手已经凑上来，状似是要把他的头拉低下来吸血的动作，没有温度的手捧在他的脸上。
“收起你那毫无用处的怜爱之情吧，闻人长官。”
娇阳嘴角恶劣地上扬：“因为你对于一个比你强太多的强者的怜爱，对她而言并不是什么温暖，而是耻辱呢。”
闻人离沉默了。
然而等他再次开口，说得却是：“你说你曾经是人类，那是怎么回事？”
“诶？”娇阳挑了挑眉。
“你既然说你是吸血鬼始祖，那你怎么会曾经是个人类的呢。”
闻人离蹙着眉心，目光复杂地望着她：“你是经历过什么，所以才一步步地变成了这样的吗？既然你说，你到现在还是会习惯性地像个人类一样呼吸，那是不是说明，其实在你的心里，从来也没有真正意义上地接受自己现在是个吸血鬼的身份，还有从人类变成吸血鬼会经历的痛苦，你...”
“闭嘴。”
娇阳嘴角抽搐一瞬，有些不大高兴地看向他，手也故意重重地砸在他背后的墙上，弄出很大的声响。
闻人离愣了愣，不经意地侧过头去看向那一边，而娇阳这个时候也恰好转过头去看他的反应。
两个人的嘴唇，就这么不经意地擦过。
就是几秒钟的事，一瞬间过后，他们都略微怔愣地看着彼此，相互注视。
贺兰瑞站在门口，再一次地撞见了这一幕。
他简直快要气得疯狂，手指也用力地攥紧着，颜色由红到青。
觉得自己被背叛了的小国王深感愤怒，他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面，一把甩上了门。
他几乎翻倒了房间里面可以见到的所有东西，他发着狂，脸色阴沉又扭曲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平时里在娇阳面前表现出来的样子。
最后，贺兰瑞坐在一地狼藉里，心脏还在胸口狂跳着，脸色苍白，久久地无法恢复平静。
“最后，连你也要离开我了吗？选择那个男人...”
他无助地喃喃着。
...
但是到了晚上，贺兰瑞爬上娇阳的床，又是乖乖在她面前做出一副软糯无害的样子。
他乖巧地跪坐在娇阳的面前，米黄色蓬松的头发下面，是一张精致漂亮如同小天使般动人的容颜。
贺兰瑞的下巴被抬起，接下来很快被推倒。他看着自己身上的睡衣被脱下来，随意地丢弃在床下面，她的手伸上来，缠住他的腰身。
他在她的身下无助地啜泣与哭喊着，却从没有想过要逃离。
贺兰瑞一边软软地喊着，一边却伸出双臂将她牢牢地抱住，拿嘴唇吻着她，眼神颤抖着，用自己的身体讨好着她。
“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少年轻声地询问着，他的声音和他的身体一样不断颤抖，逐渐支零破碎。
...
温尔希来看望了娇阳。
“始祖大人，那位声称来看望您的客人，就坐在里面。”
当娇阳打开眼前那一扇门，看到里面客房里正坐着的小姑娘时，微微歪头思考了一会儿，想起她是谁以后，这才抬步走了进去。
“艾拉小姐。”
温尔希看到她进来，便从坐着的沙发上面站起来，脸上也露出的笑容。
只是比起上一次见面，她的脸色好像苍白了一点，还有身体状况传达出来的感觉...也不是变得不好了，就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娇阳往她身上望了一眼，收回视线，然后落座到她旁边的沙发上面，嗓音淡淡道：“有什么事情来找孤吗？”
温尔希往她身上看去，她还是如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样，给人的感觉优雅美丽又高不可攀，浑身都发着灿烂夺目的光芒，和她就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耀眼到令人向往。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艾拉小姐，想确认一下你在这里过得好不好。”
温尔希的脸上，对她露出一抹恬静的笑容。
娇阳眼神横睨过去，里面好像写着：我们不熟。
但是她想了想，还是对她说着：“孤生活在这里，谁敢对孤不敬，那也得他们有能力才行。”
娇阳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
房间里的其他人都已经守候到外面去了，就留下她们两个人在房间里面说着话。
白依尔宫的人都是知道娇阳和这个女孩子的关系的，就在她刚来到白依尔宫的时候，这个女孩子可以说是她结交的第一个朋友。
所以在他们看来，作为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来看看艾拉小姐，这也无可厚非。由于他们害怕会因为怠慢了温尔希小姐，而进一步导致他们得罪那位喜怒不定就算杀人也没办法处置她什么的艾拉小姐，所以他们在看见温尔希小姐提出的要到白依尔宫顶层去，看望那位艾拉小姐的时候，他们几乎是不做多想地就同意了。
只不过他们确实小看了娇阳没心没肺的程度就是了。
“你别这么说，娇阳。”
温尔希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她毫不在意的模样，内心的担忧更加严重了。
她压低声音，然后轻声说着，“你忘了那位闻人长官了吗？”
娇阳眉毛挑了挑，放在茶几上的手指一顿，看向她。
平淡道：“闻人长官又怎么了。”
温尔希却是一下子急了，四下望了一圈后，来到她面前：“你忘了吗？那个像魔鬼一样恐怖的男人，完全就是个丧心病狂的杀人狂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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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章合一。
963 当吸血鬼始祖穿到世界末日（36）
娇阳看了她一会儿，身体往后靠去，语气突然更加平淡起来：“怎么说。”
“艾拉小姐，我知道你很强，可是你也不能因为这样就对那个男人掉以轻心啊。”
温尔希神色焦急：“你不了解他，不知道他是一个怎么样阴暗、卑鄙，又善于操控人心的男人，他...”
只是话还未说完，就被娇阳打断，她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怎么，你这么说，难道你就很了解他吗。”
“当然了，”温尔希神色笃定地开口，“几乎每一个留在这里的人，住在白依尔宫的人都了解他，他就是那么一个阴狠又残暴的男人，随意剥夺他人的生命，染指他人的权利。”
“所以我说，善良又愚蠢的小姑娘，”娇阳面带笑容，“你们真的，从来都没有了解过那个男人啊。你们一直都没有用自己的眼睛，去好好的看看，那位守在你们所有人头顶上的男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只凭借着一些传闻，就空穴来风地判定他是个卑劣无耻的小人。久而久之，这就成为了偏见。”
温尔希望向她的面孔愣住：“什么...什么意思？”
“难道艾拉小姐，你的意思是，你已经打算站在闻人长官那一边吗？”
娇阳眉毛挑了挑，摊开手：“无关我利益的事，孤一般会选择站在事实那一边。”
然而她的这一句话，却让温尔希的浑身都僵硬住了，对她不断地无奈摇头，喃喃自语着：“看来...看来你也一样啊，你也和以前那些到闻人长官身边去的人一样，都被他给迷惑了。”
娇阳眉毛挑了挑，看着她自顾自的低语，姿势不变地坐在沙发上，心下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你知道闻人长官他是恶魔吗？他是个恶魔啊...”
温尔希捧着苍白的脸，像是将一切都看通了地看着娇阳，继续道，“没关系的，艾拉，因为是你，所以无论你犯下什么错都没有关系，我不会在意。我会让一切回到正轨的。”
她像是自顾自地说完了这些，就转过身去，连声招呼都没打，就打开门离开了。
娇阳坐在后面，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温尔希的背影。
但是仔细想想，她怎么样，好像又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她从沙发上跳下来，心里面想着，既然这次见面不愉快的话，那么下次，就不要再见面好了。
...
和温尔希见过面以后，娇阳悠哉悠哉地迈着步子，就在经过闻人离房间的门口后，又倒退着走回来，看着他禁闭的房间门口，眉毛挑了挑。
她似乎是听见了什么声音，隐隐约约像是吃痛的喘息声。
娇阳没有多做犹豫地直接推开门，果不其然，里面那个男人正在拆解着身上的纱布，看见她进来后微愣，然后反应迅速地就要把身上脱下来的衣服给穿上。
“喔～”
娇阳对着他吹了声戏谑性地吹了声口哨，并不避讳地进去，视线下落，往他那副好身材上毫不吝啬地扫了一眼。
他的皮肤很白，肩宽腰窄，标准的倒三角，还有两道隐隐约约的人鱼线，就是清瘦了点。
她几乎是瞬间瞬移过来，来到闻人离的面前，伸手制止他继续要穿上衣服的动作。
闻人离身上的动作一顿，伴随着她的动作，呼吸微微窒住。
她和自己的距离很近，目光还低落下来落在自己的腹部上，他甚至还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在她目光的注视下，他的一切都变得敏感了起来。
最要命的是，她还隔着一层虚空，做出要摸的动作，指尖轻轻扫着，偏偏还就不摸上去。
如果不是她此刻的表情是平静且冷漠的，他甚至都要以为这又是她恶趣味的调戏了。
闻人离对此咬住了嘴唇，双手也扣紧了，防止自己有什么奇怪的现象让她发现。
“是在处理白天被虫子割破的伤口吗？之前怎么不说。”
他的腹部上，有一道明显是被皇虫的镰刀割破后留下的划痕，切口很深，在肤色孱弱的皮肤上格外狰狞。
娇阳斜睨他一眼，原来他也受了伤。这个男人实在掩饰地太好了，再加上当时他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也确实没让她往他会受伤那方面想，导致就连她都没有发觉他受伤的事情。
不过此刻她的关注点，却是他的身上除了眼前的这一道致命伤以外，更多曾留下的累累伤痕印记。
“真难看呀。”娇阳语气平淡地评价。
原本应该是一具完美的酮体，却上面的伤痕，而被破坏了美感。
“因为我是不能受伤的人。”
闻人离苦笑着，她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望着自己，当然也不会奢求她会过来帮忙，但是他只拜托她一件事。
“艾拉小姐，帮我保密好吗，今天看到的事情不要说出去，好吗？”
娇阳没有回应，抱胸站在他面前，歪头看了一会儿他的伤口，突然一个念头冒出来，于是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你被皇虫攻击了，还落下伤口，皇虫的毒液很快就会顺着你的血逐渐扩散到全身的吧？这样是不是代表着，你的血已经对孤没用了。”
闻人离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抱歉。”
娇阳又笑：“你当然应该抱歉。”
毕竟一开始，就是他们约定好的，他提供给她新鲜血液，而她作为杀灭皇虫的最强战斗力。
闻人离内心越发苦涩了。
所以现在，他要被抛弃了吗？因为就连唯一可以用来拴住她的筹码都没有了。
娇阳弯下身来，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对于男人此刻已经走上绝路的处境，非但没有抱以怜悯同情的态度，相反还勾起他的下巴，似笑非笑着：
“闻人长官这一生，有半辈子是在为研究出shpv病毒的解决办法，而现在办法还没有研究出来，你马上也要失去控制，成为shpv患者的一员。从此以后，白依尔宫顶层生化实验室的秘密也会被揭开，里面那群shpv患者会和你一起死掉，被你那群保护着的人类杀死，对此，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题外话－－－－－－
两章合一。
964 当吸血鬼始祖穿到世界末日（37）
人性都是自私的。
当一个拥有坚定信念的男人，他的信仰变得崩塌，功亏一篑的时候，娇阳确实很好奇他此刻的想法。
这种感觉，就像她当初在五百年前那个世界，想要把时空圆盘一脚踩碎然后看四周那群人的表情时，是一样的。
“真可怜。”
娇阳状似惋惜地感叹了一声，“这就是作为兽族头领的悲哀吧，保护自己族人的同时，有一天要是自己倒下了，还要防止自己被饥肠辘辘的族人扑过来，把自己分食殆尽。”
面对眼前这个男人落入的悲惨处境，尽管娇阳现在有着可以轻松改变他处境的办法，可她一点儿也没有有帮他的打算。
毕竟她可是吸血鬼始祖诶，怎么可以随便救人呢？
“可是尽管如此，每到危难关头，每个兽群还是会有这样一个头领出现，明知道自己的命运，可还是会这样传承下去，义无反顾地出现再到生命终点，重复的命运，直到迎来他们的一代又一代，直到他们这片土地上面，遍布他们的子子孙孙。”
闻人离脸色苍白地说话，一边说着，一边还隐隐带着咳。
娇阳愣了愣，看向他，眉心不大高兴地拧了起来：“看来你还是执迷不悟啊，闻人长官。”
闻人离抿着嘴唇，又咳了几声，不说话了，准确来说是不知道怎么说，又实在是难受地紧。
他发现，无论是五年前的她还是现在的她，她永远都在事情的处理方面，和自己有着完全不同的见解。
就例如兽群，对于头领死后被同族的兽类猎杀分食的事情，她理解的是至黑至暗的，例如是：“一旦一个强者倒下，之前周围那些围绕在强者身边，看似无害的人们就会蜂拥而上，将他分食殆尽的。所以在兽群里，想要完全掌控自己的命运，那就让自己成为那只最强的兽，并且要让那个有机会成为威胁的兽类，永远也没有机会出现。
如果有一天，你发觉自己要倒下了，那么在你自己倒下前，一定要把你周围那些兽类都杀光。因为在那个时候，他们才是真正能威胁你命的存在。”
这确实是像她会说出的话。
闻人离想了想，然后笑着与她辩论：“可是我却觉得，兽族这样的行为，可能还有另外一种解释的办法。”
“哦？”娇阳的眉毛挑了挑，坐在他的对面，叠着腿，“你说。”
“我认为作为兽群的首领，里面那只头兽，他用尽了自己的一生都在庇佑自己的种族，直到老、直到死，他的意志也并没有改变。所以他愿意，并且也自愿将自己死后，充满营养价值的身体，最后一次，奉献给他的同族。也他的同族分食了他的身体，同时也传承了他想要保护这个兽群的意志。
这是无私且伟大的奉献与牺牲，也正是因为这样，这种精神才得以继续下去，并且伴随着兽群内部的改朝换代，每一任兽族首领都自愿用这样的方式永远守护着他们的同族，永不磨灭。”
...
娇阳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没有这样的解释。
于是她就这么坐在桌子上面，安静地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突然笑起来。
“如果真的是这样，把孤只能说，你们人族，真是比兽族还要不如。”
然后她又站起来，走到闻人离的面前，那手恶意地拍在他的伤口上，闻人离痛得闷哼。
娇阳对此满意地勾起嘴角，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看你现在的意志，貌似孤想要把你带到孤的吸血鬼帝国里去干苦力的想法，是实现不了了。所以你就在这里乖乖等着病毒发作然后等死吧，伟大的人族首领。”
闻人离咬住嘴唇，不说话。
她的眼里满是恶劣：“你好好亲眼瞧瞧，在你快要死的时候，你的那些同族冲进来，到底是争先要传承你伟大的意志，还是单纯想吃你的血肉。”
闻人离苦笑一声，感受到病毒已经扩散开来，拿起旁边的药剂，直接往自己身上飞快地注射了一针。
他的眼里微微懊恼。
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但凡是再多给他一两个月时间，他也能改变这一切。
或许...这就是命运吧。
全人类的命运。
男人闭上眼睛，皮肤和嘴唇和苍白着，呼吸也不明显，要不是娇阳感官能力好，她几乎都要以为这个男人已经死了。
或许是空气太过于安静，等待的途中又过于漫长，于是娇阳垂下目光，看向他露在外面带着伤口的皮肤：“这些呢，是怎么来的。”
这样一个背负着累累伤痕的战士，他立下的功劳，真的没有人记得了吗？他还那么年轻，又不是什么老人，时间过得不久，到底是为什么会被人认为是心狠手辣的刽子手。究竟是那些人太瞎，还是他太会伪装，又或许是因为这个末世，人们内心积攒已久的森森怨气，不得不选择一个人来作为发泄。
谣言真的太能颠覆一个人在外界的印象了，特别还是在这个信息时代。
这位闻人长官...太天真了啊。
娇阳无声地笑了笑。
当人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的时候，是真的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出来的，也是什么人都可以出卖的。
就像很早以前，她还是那个小公主的时候，住在那座水晶宫里，她让国王爱上了她。
没错，直到如今，娇阳也确信国王还爱着她，不然的话，她早就在国王把她献给吸血鬼以前，就扭断了他的脖子。
可是国王都那么爱她了，对她几乎到了百依百顺的地步，即便她后面又对他身边那些王宫大臣，甚至他唯一的儿子出手，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怕后面和他儿子做出了很多越界的事情，他也装作眼盲心瞎，没有怪罪她，而是默默地把卡里西亚送往了远方边界处的战场。
可是尽管如此，那又怎么样呢？
她不也...还是被送出去了。
人在面对至亲至爱的时候都是这样，更何况是...在末世中一直生活在传说里，而且风评还不好的闻人离呢？
－－－－－－题外话－－－－－－
两章合一。
965 当吸血鬼始祖穿到世界末日（38）
他能有那些想法当然是好的，可前提得是所有人都和他一样想。多少年才出一个负重致远的闻人离，多少年才出一个深明大义的卡里西亚，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是他们呀。
大多数人类，依然是懦弱且愚蠢的。
“这些...”闻人离低头，看了一眼，神情平静道，“是五年前，去镇压南安村皇虫大军的时候，留下来的伤痕。那是人类第一次直面面对s级别的皇虫大军，铺天盖地绝望的气息，无数人差点死掉，包括我...幸好有她。”
想到这里，闻人离的目光再次变得温柔了起来，对往昔充满了无限的回忆。
娇阳嘴角抽搐了一瞬，一听就知道他说的是谁，这个看起来冷酷睿智的男人，一碰上那个女人的事情，就变得有些婆婆妈妈的样子。
“她那么厉害么，是做什么的。”
明明她也厉害，为什么就没有人夸她，难道因为她是吸血鬼始祖么？
“她是个医师，”闻人离看向她，看着她嘟着红唇露出一副明显不大高兴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微勾，“她很热心，很完美，还很善良，貌似有点自我主义的小脾气，但是我知道，她都是为了我好。她站在我的背后，几乎为我解决了所有的难题，让我不知不觉地依恋她，连我自己都没发现...直到她离开我。”
娇阳忍不住在内心翻了个白眼：你那位心地善良的亡妻那么完美，那她在背地里给你戴绿帽子的事情你知道吗？害得一个两个地都找上她。
说到这里，闻人离的声音逐渐带着轻颤，最后又浅浅平复了一下情绪，“当然了，你也很厉害，你的战斗力无可匹敌。”
“没了吗，”娇阳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为你们人族做了那么多事的孤，难道就不热心，不完美，不善良？”
闻人离看了她一会儿，不说话。
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想死吗闻人离？”娇阳眯着眼睛，正作势要去掐死他，男人突然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
让本就没多少血色的面孔，变得更加苍白起来。
她眉毛挑了挑，想起来这个男人的脸色，好像一直都是常年苍白的模样，再加上一副过于消瘦的体格，第一眼见的时候，确实让她怔愣了好一会儿。
“你身上是有什么不治之症吗？”娇阳手指摸着嘴唇，好奇地问。
“不是什么不治之症，”闻人离一边咳嗽着，一边回答她，“是过于损耗精神力导致的后遗症，一直这样，不妨碍什么。”
他从坐着的地方站起来，打开重重落锁的抽屉，对娇阳不避讳，从里面拿出一本厚实的本子来，往下翻看着，眉心逐渐蹙了起来。
在他死去之前，至少也得把这些蛀虫都消灭掉才行。
在灾难面前，比起虫族，人类中的蛀虫败类，才是最令人防不胜防的。
娇阳眉毛微动，她刚才随意地扫了一眼，上面记载的全都是密密麻麻的暗杀名单。
她转头看向一旁的挂历，上面显示的日期正是快到月中。
难怪了...
她想起了白依尔宫素有流传的，那位喜怒无常的闻人长官嗜好举办“月中杀人夜”惯例的传闻。
“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
挂钟的时间还在流走，娇阳吸了一口气，至此为止，她入住白依尔宫前所有未解的谜团，已经全部解开了。
她勾着下巴，隐隐感觉这些事情，好像有哪里不对。
回到最开始的时候回忆，从她进入白依尔宫那一刻开始，她好像就进入了一个设好的局里。而这一切诡异的现象，似乎都在往对闻人离不利的局面而走。
那么又是谁，是在操控这一切的暗手，还妄想把她也给卷入进去呢？
但是那双暗手的主人一定不会想到，她并没有像之前入住白依尔宫的其他人一样，逐渐被这里的谣言和不断给她灌输闻人离是个恶魔的思维给影响，而是放心大胆地亲自接触与尝试，而那位平时看起来生人勿近的闻人长官，对她也没有丝毫防备。
这似乎...是一场巨大的阴谋呢。
目的是什么？
看着闻人离手中那些密密麻麻的名单，娇阳的眉心逐渐舒展开来。
而闻人离打开了一旁的按钮，在刚才娇阳理清思绪的时候，已经穿好了身上的衣服，通知副官约尔夫进来。
当约尔夫抬步进门的时候，看到站在里面，正睁着一双猩红的眼眸望向自己的娇阳时愣了愣，然而当他看到闻人长官苍白如纸的脸色时，镜片上闪过一道白光。
他低下头，恭敬地对着两人行礼：“闻人长官，始祖大人。”
娇阳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当初把她领进白依尔宫顶层的，就是这个男人。
闻人离又咳了几声，然后把手上那叠厚实的名单递了过去，压低眼神嘱咐道：“月中的时候，我要看到这些人全部消失。”
“全部吗？”约尔夫接到那些名单的时候，瞳孔闪了闪，抬头担忧地望着闻人离此刻苍白的脸色，“长官你...”
闻人离没有继续说话，挥手示意他照做。
娇阳双手放进外套口袋里，盯着约尔夫从门口离开的背影，嘴角微微扯着：“那么重要的东西，就这么放心地交给他吗。”
闻人离怔了怔，然后转头看着她，对她失笑。
“干什么，”娇阳不大高兴地看他，“孤说的话很好笑吗。”
闻人离笑着摇头，并不是觉得好笑，而是高兴。
比起之前她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对周围的所有事情都一副冷漠的样子而言，她现在竟然也会主动表示关心了。
“那么重要的东西，当然不能就这么放心地交给他。”
闻人离话音落下的时候，娇阳转过眼神去看他。
然后她就惊奇地从这个男人的眼里看到了，能够坐在他这个位置上，真正睿智且果断的光芒。
“所以，我是想要确定一下，他是不是应该出现在名单上面的，最后一个名字。”
－－－－－－题外话－－－－－－
两章合一。
966 当吸血鬼始祖穿到世界末日（39）
“最后一个名字吗...”
娇阳意有所指地重复了一声，然后她嘴角勾了勾，来到闻人离的身前，把手放在了他的腹部，用吸血鬼的治愈能力替他疗着伤。
对上男人看过来微微错愕的目光，她勾着嘴角说道：“想了想，好像还是不能让你就这么死了啊。你要继续活着，把你身上的血液作为生命的交换献给孤，让孤继续留在这里，看完剩下的这出好戏。不过孤再一次警告你，你一心守护的臣民，可能还是会辜负你对他们的期待。”
“没关系。”
她疗愈术施展地很粗暴，伤口的快速愈合让闻人离不自觉地闷哼了一声，咬住下唇，“我只做我应该做的事。”
娇阳蹙着眉心，看着闻人离这幅隐忍的模样，她最看不得这些人类为了心中所谓的信念而无谓牺牲，而且还一副无怨无悔的模样，因为真的很蠢。
她的手就放在他的腹部上面可以感受到隔着一层布料的下面，他的身体有多么紧绷。
于是娇阳嘴角勾了勾，故意坏心眼地把手往下游移了一寸。
就这么轻轻地滑动过去，柔弱无骨的小手，隔着一层布料，流连着他的肌肤。
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骤然间变得急促起来，闻人离的双瞳不自觉微颤，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怎么了？”娇阳唇角微勾，一边问着，一边她的手，逐渐从他的腹部游弋到他的胸口上，手指打转，坏心眼地挑逗他，“对于你这种男人来说，有一个让你忘不了的白月光妻子，难道身体不应该对其余的任何女人都没有反应的吗？”
“闻人长官，”她继续凑过来，瑰丽的面孔覆上一层晦暗，声音因为被故意压低了，显得有几分魅惑暗哑，艳红色的双眼，充满蛊惑性质地抬头，“这就是你心底，那样至死不渝的爱情吗？”
闻人离咬紧了嘴唇，目光隐忍且克制着，几乎快要疯了地看她。
可是娇阳显然并没有打算要放过他，仿佛是觉得刺激还不够，她再一次地伸出指尖，从上往下地在他的身体上擦过，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男人瞳孔骤然间紧缩，理智顷刻间崩塌殆尽。
他一把捞过娇阳的身体，把她按在身体下面，像要把人揉碎了似的搂着，双目发红地用嘴唇凑过去触碰她的嘴角。
后者眼里划过一道自得的笑意，就当她打算毫不留情地推开他，然后对他进行言语上的攻击和羞辱时，闻人离的动作，却只是在触碰了一下她的嘴角以后，就没有再继续下去了。
娇阳怔了怔，睨向他，似乎是在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不继续了。
闻人离紧紧地抱住她，不住地喘气，一声强过一声，但是确实没有再继续碰她。
他答应过的，不会碰除了她以外的任何女人，就一定会做到，哪怕是在这个世界上的另一个她。
他抬起手臂，用手挡住自己的眼睛，胸口不断起伏地平复着情绪，一面是不敢看她，一面也是不想让她看见，此刻自己现在的眼神。
娇阳彻底不高兴了，她固执地想要把他拦在眼睛上的手臂拉开，拉开以后他又遮上，无论现在传达过来的感觉有多难熬，一次又一次，反正就是不看她。
“闻人离！”娇阳恼了，她不相信有男人面对她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还能忍住的，内心原本散漫的好胜心都被他这幅样子给激起来了。
于是她低下头去，主动地吻上男人的嘴角，配合在他身上手里的动作，娇阳很快就如愿地看到了男人透过手指的间隙，再次对她变得疯狂的眼神。
就当她满意地点点头，坐在他的身上，把他推倒在身下，这个时候的闻人离已经没有了可以推开她的能力，她要主动吻上他嘴唇的时候，闻人离却凭借神智的最后一丝清醒，把头偏开了。
娇阳细白的双臂还搂在他的脖子上，对此神情微微一僵，偏头望向他。
此刻男人的神情狼狈不已，他仓皇躲闪着她看过来的目光：“不...不可以，艾拉小姐...”
娇阳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看着他一直紧绷已经僵硬到无法控制的身体，伸出手去又触摸了一下。
如愿看到他的眼睫微颤，死死咬住嘴唇仿佛快要死掉的神情。
“你这是在对孤欲迎还拒吗，闻人长官。”
娇阳也没再急着继续，她伸出一只手去，托着下巴，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不、不...”男人就连呼吸都在打着颤，他竭力忍住自己快要抑制不住的想把她狠狠压在身下的冲动，低颤的目光是为了防止她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他哀求着，“不要这样好不好，艾拉小姐，这是我答应过她的承诺，她已经逝去了，我爱她，很爱很爱。我不想连这最后一点都对不起她...除了这个，你要什么都可以给你。”
说到这里，闻人离苍白着脸，颤抖着割破了自己手腕上的皮肤，毒性已经被清除干净后鲜红的血液，在娇阳看过来的目光中，一滴一滴地落在他们之间。
娇阳眼神逐渐变得冷漠，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接下去的一瞬，娇阳没有再对他说一句话，她整理好身上的衣服，从他身上退下来，然后一个闪身，就离开了闻人离所在的房间。
闻人离望着她离开的身影，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可是感受到自己僵硬仿佛不属于他的身体，他还是苦笑了一声，低头，把头深深地埋进了被子里。
...
娇阳从闻人离那里离开以后，就来到贺兰瑞的房间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伸手敲响了他的房间。
房门很快就被打开，少年站在她的面前，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开心地直接把她迎进去，或者害羞地凑过去，小心翼翼地亲吻她的嘴唇。
而是就这么站在门口，手指抓着门，目光幽幽地望了她一会儿。
少年琥珀色清透的眼睛下面，皙白的皮肤上的淤痕，显示出他这几天并没有睡好的痕迹。
他看了她好一会儿，声音逐渐带上轻颤，委屈地眼眶发红：“你来了...”
“嗯，我来了。”
娇阳笑着，打开手臂搂住少年的腰，主动地邀请他。
...
贺兰瑞这次和她在床上，不同于以往几次的温柔，面对她的触碰隐忍又毫无招架之力的样子，而是变得异常.粗.暴，在吻她的时候，也带上了占有欲十足的意味，不愿意把自己交给她。
相比起马上和她开始做那些事情，少年似乎更热衷于跟她接吻，他已经不止一次地捧着她的面庞，对着她的嘴唇毫无保留地吻上去。
迟迟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娇阳虽然有些不满，但还是乐于享受地躺下。
最终小国王也让她如愿地爬到她的身上，对着她压了上去。
娇阳心满意足地搂住他的腰，迷失在其间。
贺兰瑞也捧着她的脸，一边与她毫无保留地贴合，一边吻着她的嘴唇，带着温柔与占有。
“你是我的对吗，艾拉小姐...”他已经彻底失控地低语，颤抖着，露出浓艳的颜色。
－－－－－－题外话－－－－－－
两章合一。
967 当吸血鬼始祖穿到世界末日（40）
结束后，娇阳笑着伸手抚上少年的面颊，面对他刚才无意间表现出来的强势，莫名有些在意。
她勾着下巴，挑眉带笑地调侃他：“小瑞，怎么和孤印象里的有些不一样了。”
贺兰瑞原本躺在她的身边，双目满是温情地望向她，听到后一愣，然后也对她露出笑容，眼里是对她深深的眷恋，如小天使般柔软又无害：“当然是因为太在意你了，艾拉。”
我实在...
太过于害怕失去你。
少年说着，伸出手去紧紧地抱住她，把软乎乎的脑袋也埋在了她的身上，寻求慰藉。
贺兰瑞搂住娇阳，全身都与她贴合，不留下一丝缝隙，这才餍足地闭上眼睛。
可是他的内心，并没有因为和她身体上的触碰而变得有所心安，而是变得愈发患得患失了起来。
...
没过几天，对于营养液的供给问题，在解决方法上，娇阳和闻人离产生了巨大的分歧。
因为上次皇虫大军突然进攻白依尔宫顶层的缘故，虽然后来有娇阳出手，让一切都幸免于难，但是还是有一部分蔬菜瓜果受到波及，导致了最新一批的营养液供给不足的状况出现。
闻人离火速下令，意思是要把用来维持三天生命的营养液稀释后分成两份或三份，总之，要让每个人都能分到营养液。
不过这样也就代表了供出新一批营养液的时间已经迫在眉睫，任务艰巨。但凡有一点点的失误，全人类可能都会因此而葬送。
娇阳却对此嗤之以鼻，她坐在沙发上，毫不留情地嘲笑他的愚蠢：“照孤看来，面对这样的困境，真正正确的做法，应该把那些人划分为贫穷区和富人区。现在这个世界里，那些对社会不会再有贡献，活着只会拖后腿的人就不该再供给他们营养液，应该把营养液给那些更有用的人，这样才能保证让人类的文明尽可能地传承下去。
在末世里就是胜者为王，既然资源有限，为什么还要养着一群只会白吃却不可能会出力的饭桶？你想护住所有人，到最后只会一事无成，这是老天在教你学会取舍，闻人长官。”
而闻人离却对此并不赞同，甚至严肃地拧紧了眉头，对她的观念表示了强烈的反对：“我站在这个位置上，并不是其中某一部分人的长官，也不是你口中那些所谓有用的人的长官，所有的人类，每一条鲜活的生命，都是我的责任。
艾拉小姐，你有没有想过，当一个男人穷尽自己的一生去保护自己的家人，守卫自己的国家，可是当他病了，没有了力气站起来，却被这个他奉献了全部的世界所抛弃，被划分为你口中那个没用的人而活活饿死，包括他背后的那些老弱妇孺，同样被他们头顶上的掌权者像丢垃圾一样扔掉。
艾拉小姐，你设想一下，这对这个世界来讲，该是多么的绝望。”
娇阳听此却毫无动容，甚至脸上的嘲讽意味更加强烈：“确实很绝望，但他们要学会接受，接受这样的绝望。毕竟这可是末世，他们的掌权者是十分英明且大义的，他们得明白造成这一切的不是他们的掌权者，也不是上头的某一个人，而是这个世界。舍去他们不是象征着放弃，而是为了保全最为难能可贵的新生。”
闻人离双手紧紧扣着，放在茶几上，沉默地思考着，然后不住地摇头。
“不行...可是谁能做到，眼睁睁看着为自己的族群奉献了全部的同胞们，一点点死掉呢？”
娇阳看着他的样子，感觉自己似乎与他白费了那么多时间与口舌，不自觉地有些恼了。
“随便你。”
她往门口的方向走去：“反正这是属于你管辖的世界，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也和孤没有关系。”
闻人离愣了愣，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望向她离开的背影，感觉到她在生气。
“艾拉小姐，”他情不自禁地叫住她，然后埋头苦笑，“我知道，你说的做法虽然看起来残忍，但却是在面临眼前这种情况时最安全也最有效率的做法，可是我做不到。”
娇阳的步伐停下来，睨他一眼。
“毕竟你不懂...”他苦涩地笑着，“要是有一天，你也站在同我一样的位置上，眼看自己的族人同胞一个接一个地死去，你就会明白了。”
娇阳在心里冷笑了一声，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他错了。
自己并没有不懂。
因为她其实，一直都是那么做的。
在作为统治血族的吸血鬼始祖的时候，发动战乱、推倒旧时神像、摧毁王城、坑杀俘虏...不惜用牺牲很多人的命，去换取一个她想要的光明未来。
她和闻人离，一直以来，都是不同的人。
...
不过出于娇阳预料之外的是，这次的危机，竟然在闻人离与一众研究团队几乎四十八小时不眠不休的研究之下，找出了解决的办法。
新的一批营养液很快送去，有惊无险地带领人族度过了这次危机。
甚至还因为这次的研究，找出了一套新的营养物质提取技术，以后提供给人类所需的营养液时，需要耗费的物资也能更加节约，这也算是一场意外之喜。
总之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娇阳却有些不大高兴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面嘀咕：“这样不就变成了是我无理取闹枉顾人命，明明有完美的解决方案，我非要选择那种残忍的方式，那个男人现在肯定就在这么想我。这是老天爷都站在他那一边，执意打我的脸嘛。”
娇阳越想越不开心，虽然心底是有些欣赏闻人离这些天所展露出来的领导形象与才能，但是此刻，她是一点要欣赏的心情都没有。
她有些抓狂地在自己的房间里打转，继续撅着红唇嘟囔着：“明明我的做法也没有错吧？要是换一种结果，他们的研究失败了呢？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岂不是需要全人类为他的优柔寡断而陪葬。”
－－－－－－题外话－－－－－－
两章合一。
968 当吸血鬼始祖穿到世界末日（41）
娇阳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扯烂了好几个娃娃还不能发泄内心的怨气。
直到她的门被敲响了，娇阳不高兴地应了一声，当门打开的时候，外面站着的是闻人离。
“艾拉小姐。”男人对他笑着，身上的白色研究服都还没来得及脱下来，当事情一解决完，他就第一时间来找她，精神肉眼可见地充满疲惫。
“你...”娇阳愣了愣，超过四十八小时高强度地工作以后，这个时候的他难道不应该待在他的房间里面好好休息？
不过想到现在两人之间正面临的情况，娇阳立马收回了脸上疑惑的神情，抬了抬下巴，眼神冷漠又高傲地看向他。
“找孤有什么事。”
她可没做错什么，拜托，她怎么可能会错，她可是吸血鬼始祖诶。
这个男人现在是跑来她这里嘚瑟的吗？
娇阳偷睨他一眼。
闻人离看她的反应，内心不由地失笑。
哄你，像这样的话他肯定不能对她说，否则说不定下一秒又要看见她炸毛的样子。
“我是特地登门来感谢你的，艾拉小姐。”
闻人离踱步进去，淡声回答。
“感谢孤？”娇阳瞥向他。
闻人离“嗯”了一声，然后唇角勾了勾，继续说道：“如果不是因为有你，之前帮我解除了血液里面的shpv病毒，经历后续又那么紧急的高强度工作，恐怕我压根撑不到办法被解决的一刻，就已经倒下了。”
娇阳眉毛挑了挑，继续看着他，心情勉强因为他所说的话而有所平复。
“所以说，人族们这次摆脱这场危机，有大半的功劳，都是因为艾拉小姐。”
娇阳哼了一声，双臂环胸：“你们依靠孤的时候，可不止这一次两次。”
“是。”
闻人离失笑，“所以艾拉小姐的大恩，我代表我们人族无以为报，没有办法报答，所以这就只好亲自过来血偿了啊。”
娇阳愣了一下，这才开始正眼打量眼前这个男人，她还是第一次听他用这幅腔调，与自己说这种貌似有些不大正经的话。
闻人离也如他所说的那样，主动地半褪下了自己身上白色的研究服外套，手撑在后面的桌子上往后仰着，露出了一长截细长性感的脖子对向她。
娇阳几乎是立刻被成功勾引地抓住他，凑过去，先是在他的脖子上面细细舔舐着，一步步亲吻、吞咽，直到男人对她露出了迷乱的眼神后，才恶趣味地笑着，让自己的尖牙刺进他的皮肤。
刺激的酥麻感从她的獠牙尖端传递而来，男人望着眼前那个与他紧紧挨在一起的女人，死死地咬住嘴唇，防止自己因无法抑制而发出声响。
他浑身颤抖着，眼前仿佛出现了幻觉。
又来了...那种好像置身幻境，好像正与她浑身紧密缠绵，刺激地他几乎快要昏厥过去的感觉。
闻人离难以克制地伸出手去，一把抓住眼前这个女人的手臂，将她死死禁锢在怀里面，就像在他的幻境里面他对她做的那样。
而正埋在他脖子上面吸血的娇阳，却情不自禁地皱起了眉头。
血糖...这个男人的血糖太低了，导致他身体里面血的甜味都变少了。
于是娇阳停止了继续吸血的动作，那种刺激发麻的感觉消失，闻人离抬头正疑惑地望向她，就被娇阳给一把按回了床上。
男人一愣，而她已经伏上来，手按住他的胸口，笑着一颗颗解开他白衣外套上的扣子。
清冷禁欲的男人因她的触碰，脸色染上了一丝绯红，那双细长的双眼也因此变得妖异潋滟了起来。
“艾拉小姐...”
闻人离满是诧异地望着她，却没有办法对她的行为做出反抗，就连原本是带着制止意图的话，声线嘶哑微颤着说出口，也好像变成了欲迎还拒的引诱。
“闻人长官刚才也说了，孤的大恩你们人族无以为报。”
娇阳笑着，解开了他身上的最后一粒扣子，手放在他敞露的胸膛上面，一圈又一圈地打转，凑到他耳边，声音轻柔充满蛊惑性地开口，“那么孤现在告诉你，你的血已经没有办法满足我了，孤要让你用自己的身体来肉偿，怎么办呢？”
闻人离双目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慌乱而颤抖着，方才对她生起的情愫还没有散去，理智因她有意的挑逗而一寸寸崩溃断裂，逐渐地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
娇阳最后并没有和他进行到最后一步，而是一边喘着气，然后一把推开了他。
闪身临走前，还报复性地在他刚才被她咬过的脖颈上面，又咬了一口。
“还回来了。”她勾唇说着，艳红色的眼底一片妖冶动人的神色。
闻人离愣了好久，这才意识到她指的是什么，望着四周一片空荡的房间，露出涩然的笑容。
娇阳去找了贺兰瑞，找他去发泄因为闻人离而燃起的火。
他们之间的融合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甜蜜。
可是等娇阳睡去，贺兰瑞却从她的背后爬上来，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她，紧到在睡梦中的她几乎快要窒息。
娇阳略有不悦地蹙了蹙眉心，很快再一次睡去。
贺兰瑞就从背后，将下巴搁在她的身上，软软地蹭着。
那双本该是一片纯净剔透的琥珀色双眸，此刻却满是晦暗的情绪，布满幽深。
“您在碰我的时候，每一次，心里想着的都是那个男人，对么？”
少年在心里不断幽幽地问着。
...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上次的难题已经解决时，又出现了更大的问题。
上一次由闻人离亲自把关，带领研究团队的连夜研制出来的新营养液，竟然有大量都被检测出某个成分有问题，可是已经迟了。
就是因为这批有问题的营养液，死掉的平民不计其数，地面上随处可见的尸体以及亲人们的哭嚎声。
闻人离的画像上面被悲愤的人们涂满了污痕，旗杆也被推到了，人们痛斥着那个男人的狠毒，那个高高在上却真正想要保护子民的男人，遭受了万民的唾弃与辱骂。
－－－－－－题外话－－－－－－
两章合一。
969 当吸血鬼始祖穿到世界末日（42）
“确实是我的责任。”
闻人离对此陷入深深的懊悔和自责中，他翻出那几天计算出来的各项数据，开始从源头上寻找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错误。
娇阳待在他的身边，随手拿起那些满是草稿的纸上看了几眼，眉毛挑了挑。
营养液在被送出去前，都是经过重重机器的检测和多人的质量把关的，怎么会在几天后，突然出现了问题呢？
“有留下最新批营养液试剂的标本吗？”娇阳问了一句。
闻人离抬头来指向一边的保险柜：“在那里面。”
“打开看看。”娇阳从沙发上站起来。
闻人离虽然怔愣了一瞬，但还是照做。当娇阳把营养液拿在手里，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运用路易斯的能力解析里面的粒子成分时，却被突然闯入实验室的贺兰瑞给打断了。
那位平日里性格表现地无害的小国王，此刻异常恼怒地把娇阳拉到自己身边来，目光看向闻人离时充满敌视。
闻人离诧异了一瞬，从位置上站起来：“小瑞？”
贺兰瑞则是抿紧了嘴唇，目光冰冷，满是敌意，抓着娇阳的手甚至出于某种情绪而微微发颤。
“艾拉小姐，事到如今您还没有看透这个男人吗？他这回心狠手辣地害死了那么多人，全国上下所有人都在喊着让他下台，我也不能再眼睁睁看着您被他迷惑下去了。离他远一点吧，艾拉。”
说完了这些，贺兰瑞就带着娇阳离开了闻人离所在的实验室。
闻人离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四周，不由地苦笑。
这下子，在这个世界上，就真的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可是当娇阳被贺兰瑞拉走以后，在走廊上，她却一把将身边那个小国王甩开了。
贺兰瑞错愕了一瞬，满是诧异地看着此刻自己空荡荡的左手，手指微微蜷紧。
娇阳唇角勾起，眼里好像有什么，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为什么要把孤拉出来。”
“当然是因为担心你遇到危险，”贺兰瑞内心委屈，睫毛都因此而湿润了，“和这样一个阴暗卑鄙的男人待在一起，天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暗算你。如果你被他利用了怎么办，他那个丧心病狂地可以杀掉那么多人的恶魔，天知道他会对你做出什么，你叫我怎么放心让你待在他的身边。”
“艾拉、艾拉...”少年如魔怔了般，一遍又一遍地喊她的名字，再次抓住她的手臂，越收越紧，“跟我回去好吗？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是吗...”娇阳嘴角的笑容变得更加意味不明了起来，然后她毫不留情地甩开了他的手臂。
贺兰瑞往后趔趄几步，错愕地看她。
“你凭什么觉得孤会跟你走呢？”
娇阳笑着双手抱胸，眼神恶劣地望向他，“难道你不知道，孤最开始所谓的跟你在一起，只是为了可以随时得到你的血而已吗？”
听到她的话，少年琥珀色的瞳孔微颤，面孔也在霎时间变得苍白，浑身都在因为她带给自己的痛苦而颤抖。
“除了你的血，你对孤而言，根本什么也不是。”
如愿看到想要的反应，娇阳嘴角勾了勾，眼神冷漠，内心流露出满意的情绪。
然而就在她转过头打算离开的时候，身后的少年却突然一下子爆发了，他情绪几乎快要崩溃，极度的妒忌和被心爱的人抛弃的无助如潮水般冲上他的脑海，扭曲着他的神智，差点就要原形毕露。
“你这么对我，是为了闻人离那个男人吗？他有什么好，他就快要倒台了，被所有人拉下来处死！即便这样你还是执意要待在他的身边吗？你一点儿也没有在意过我，喜欢的始终都是那个男人对不对？
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亲过吗，偷情过吗，上过床吗？那个男人是架空了我的权利把我当废物一样养着的人，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为了那个男人，这么对我...”
说到最后，贺兰瑞蹲下身，身子蜷缩成一团，眼眶通红着，无助地哭了起来，眼泪顺着面颊，一滴一滴地滑落到了地面。
娇阳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冷漠，毫无动容的情绪。
“你就跟那些愚蠢又自以为是的人类一样呢，国王陛下。”
她轻轻落了这句话，就转过头去，没有留恋地抬步离开了。
“你的样子已经让孤厌倦了，现在就连你的血也不能让孤再提起食欲了，所以我们解除关系吧，贺兰瑞，解除我们之间有关的所有关系。”
贺兰瑞呆愣地怔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睫毛上的眼泪还挂在上面摇摇欲坠，时间好像定格在了这一刻。
他浑身僵硬着，彻底如坠冰窖。
...
娇阳回到了闻人离所在的实验室，后者看到她回来以后眼里露出诧异，然后娇阳勾着唇角，在沙发上面选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
“分析地怎么样了？”
闻人离怔愣一会儿后，唇角也跟着勾了勾，静下心来思考后，对她说：“我至少可以确信营养液被送出去以前，是没有问题的。”
那么大的错误，他不至于会犯。
“嗯，然后呢。”
娇阳支着下巴，示意他继续。
不错，至少没有蠢到一遇到问题就全往自己身上揽错的地步。
“所以这也就代表了，营养液是在运输的途中，或者是在已经供给了一部分给平民以后，出现了问题。”
闻人离蹙紧了眉心，这是一个严峻且恶劣的话题，“如果发生了这样的情况，那也就代表了是内部有人故意，让营养液产生了问题。杀人对他没有好处，他的目的是我。”
娇阳点了点头，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昨天正好是月中，约尔夫行动了吗？”
“没有。”
闻人离蹙着眉心，淡声回答，“我先前的怀疑没有错，他果然有问题，不仅仅是他，包括负责这次运输里一个叫温尔希的，也被查出近段时间和约尔夫过从甚密。”
娇阳点点头，听着他的又是一波分析，里里外外揪出了几十个有关联的人。
可娇阳却笑着，伸手打断了他。
“那贺兰瑞呢？”
－－－－－－题外话－－－－－－
两章合一。
970 当吸血鬼始祖穿到世界末日（43）
“小瑞？”
闻人离错愕了一瞬，“这件事，应该和小瑞没什么关系...”
“为什么就没关系。”
娇阳意味不明地笑着，在沙发上面调整了一个姿势，双腿优雅地叠着，“在看到你暗中列举的暗杀名单的时候，我就在想，为什么约尔夫就非得是最后一个叛徒呢？在多重利益的驱使下，造成与你仇恨最深的人，难道不应该是你们那位小国王贺兰瑞吗？
而且就目前这件事情而言，最能够有机会接近那批营养液和你身边的人，从而动手脚的人，同样也是看起来最不可能的贺兰瑞，不是吗？”
闻人离微怔。
她勾着下巴，慢慢地思考：“在最开始，孤才刚刚来到这个世界，还没有从你们的这个世界里融入进去的时候，听到你跟贺兰瑞之间的传言，孤就在心里想，闻人长官与那位小国王之间，一定至少有一位是视对方为毕生死敌，恨不得把对方除之而后快的。孤最开始以为那个人是你。
可是后来孤通过与你们两个人之间的接触，发现你们在与相互接触的时候，对对方所表现出来的情绪都十分寻常，几乎都是毫无波动到心平气和的地步。这对你们目前所置身的处境来说，怎么看都有些太不可思议了。这也就代表着，那位小国王和闻人长官你，你们两个人里，至少有一个，是戴着虚伪的假面具的。”
娇阳似笑非笑地望着眼前的男人：“所以现在，劳烦闻人长官告诉孤，那个戴着虚伪面具的男人，究竟是他，还是你。”
闻人离有些惊讶，他当然知道娇阳此刻和他说这一番话的意思，可是...
“这么多年来，小瑞可以说差不多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无法往那个方面去想。”
闻人离蹙着眉心，在平民所必须的营养液上动手脚，这该是多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内心有多扭曲才做的出这样的事情来。
那个从小在他面前出单纯无害的孩子，一下子颠覆形象做出这样堪称恐怖的时候，他甚至还是人们的国王，一时间，他实在是难以接受。
娇阳抵着嘴唇看着他，闻人离思绪混乱，坐到她的身边，对她抱有绝对的信任，缓慢地将那些经历娓娓道来。
“虽然对外都宣言，是我篡取了小瑞身为国王的权利，然而事实上，他的权利从来都不是被我架空的。小瑞从小体质柔弱，需要泡在药罐子里，没办法管理一个进入末世的国家，多少人在底下虎视眈眈他的位置。
为了保全贺兰王氏最后的血脉，和当时只有十岁的小瑞商量以后，我不得不出手，同时对外宣称残暴形象，让所有心怀叵测的人不敢来犯。但是对此，我做出的要求是，让小瑞饭后吃完药必须马上就睡觉，是因为他药物的副作用很大，要是没有得到足够的休息，会对一个人的精神遭受反噬。”
娇阳听到这里点点头，这就难怪了，之前几乎每一次与他见面，少年都是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衣，在空荡荡的宫殿里面游走。
当初她和贺兰瑞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身上就是穿着那么一声白色睡衣，周围人看到他的反应更是第一时间疑惑他的出现，然后赶紧催他回去。
再加上约尔夫表现出来的咄咄逼人，和贺兰瑞在她面前所故意表现出来被胁迫的柔弱姿态，任何人见了，都会自动在脑海里面浮现出一副柔弱幼小的国王被心怀叵测的闻人长官所囚禁折磨的画面来。
现在看来，很可能从最开始起，就是贺兰瑞联合约尔夫一起，在她面前一唱一和。
闻人离蹙着眉心，陷入对往昔的回忆里，继续说着：“小瑞他，从小就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喜欢侍弄花花草草，性子也软的不行，连处罚犯错的下属都不忍心。还有...”
说到这里，娇阳却打断了他。
“任何人都有可能变成魔鬼。”
她嘴角微勾，对他笑着：“闻人长官还记不记得，孤跟你说过，孤曾经也是人类。在成为吸血鬼始祖前，我也是这样，从伪装成温顺的小绵羊，直到一步步走至今天的位置。”
在那之前，那些与她曾经相处过的亲人、朋友，在看到她逐渐显示出自己真实的样子以前，也是像闻人离现在这样，一副震惊到不敢相信的样子。还在暗自盘问自己，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错，让她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想到这里，娇阳似笑非笑着，对上闻人离投过来诧异的目光：“事实上，人都是会变的，当一个人身上发生了变化的时候，他周围那些与他亲近的人，是一定可以察觉到的。然而这个世界上，却有这样一种人的存在，他们从一出生开始，或者是从最初出现在你面前开始，就已经戴上了伪装的面具。
无论当他们那张隐藏在面具底下的真实面孔，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你都没有办法察觉。”
娇阳转过身，继续笑着道：“或许因为是同类吧，其实在最开始见他的第一眼起，孤就察觉出来那位小国王的伪装了。而那天他过来给孤送昂贵的燕窝时，孤便已经确信了，只不过他的血真的很好喝而已。明明应该是被囚禁中饱受折磨的小国王，可是一直以来他的血液，却比养尊处优的闻人长官还要美味呢。”
说到这里，回味起他的味道，娇阳还是感到有些留恋地勾起了嘴角，“所以孤便一直留着他，看他能为孤呈现出一副什么样有意思的好戏。不过说实话，要不是他的味道太过于让孤流连忘返，或许就在他当初处心积虑接近孤的第一刻开始，就已经被孤扭断了脖子。”
闻人离无比错愕地望着她，久久地回过神。
...
别人没有办法让贺兰瑞说出真相，而娇阳却可以。
她用上了兰伯特的伪装术，变做了温尔希的样子，推开门，出现在贺兰瑞的面前。
少年细长双腿叠起，支着头痛的脑袋，他坐在椅子上面，身体优雅地靠后。
听到声音，一张天使般动人的面容上面，目光不复平日里看她时的温软，而是充斥着冷漠与皇室倨傲地扫过来。
－－－－－－题外话－－－－－－
两章合一。
971 当吸血鬼始祖穿到世界末日（44）
娇阳嘴角勾了勾，进一步地抬步进去。
而贺兰瑞在看到面前的“温尔希”时，本就糟糕的心情因为被打扰，所以脸色变得更加不好看了。
“你来做什么。”少年睨过来一眼，冷声道。
娇阳却是嘴角勾了勾，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个少年的真实面目，她不由站在原地，勾着下巴多打量了一会儿，并没有对他回应一句话。
见“温尔希”敢对自己这幅态度，贺兰瑞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他从座位上站起来，刚要出口质问与指责的话，却在对上那双略带戏谑的眼睛时怔住。
“你...”
娇阳并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趁着他这一心神微乱的当口，眼中猩红色的光泽闪过，瞬间对他施用了幻术，击破他本身具有的催眠术对幻术的防御，立马操纵了他的意识。
在娇阳幻术的控制下，少年那对琥珀色瞳仁呆滞住，双目无神地与她对视。
在娇阳一字一句的逼问下，把自己这次所做的事情，还有这些年在暗地里动的所有手脚都一五一十说了出去。
包括故意败坏闻人离的名声，在民众那里煽风点火，收买约尔夫等他身边的人，其中最为丧心病狂的，应该就是这一次。
他明明身为一国之主，却在暗地里对自己无辜的子民出手，在珍贵的营养液里面动手脚，导致死伤无数，只为了陷害闻人离。
即便最后问题被揪出来了，可那些耗费了无数精力才研制出来的营养液是注定要浪费了，还有那些死去的亡魂，也永远也无法得到安息。
这一招，实在是狠毒。
就连娇阳都要状似惋惜地叹息一声，看着手里记录下一切的录音笔，嘴角满意地勾了勾，不再管面前的贺兰瑞，转身就走。
就当她转身的一刹那，目光不再与贺兰瑞对视，少年苍白着脸，捧着脑袋清醒了过来。
他刚清醒过来，眼里看到的就是娇阳毫不留情地转身，与自己越来越远的背影。
内心几乎难以抑制地升起一股慌乱，贺兰瑞本就苍白的脸更白了几分，一把抓住娇阳的手，茫然又痛苦地喃喃着。
“不要走...”
娇阳略有不耐烦得一把甩开了他，顺便还似笑非笑地举起手里的战利品录音笔，在他面前晃了晃。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必要再对孤装作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
看到少年瞬间僵住的脸色，明显是回忆起了刚才被她操控时发生的事情，娇阳心情变得更好了。
“明明身为一国之主，受臣子和万民敬仰，却在背地里做出这样卑鄙恶劣的事情，那个为了一己私欲而抛弃了自己的身份和臣民的你，孤很好奇你会落得什么下场哦。”
说完了这些，娇阳再一次地转身，然而还没等她走出几步，就感到又被一股力道拉住。
她更加不耐了起来，眼神冷漠地回头，却见到少年此刻露出的阴沉又扭曲的神态时微微怔住。
那张如天使般温柔姣好的面庞上，展露出前所未有的诡异崩坏表情，他的笑容越来越扭曲，或许因为一切都已经暴露，所以干脆卸下了伪装。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目光麻木又冷漠，是那种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麻木不仁。
少年宛如天籁的嗓音淡淡地响起，却不含丝毫情绪，如同一潭死水：“你也觉得，孤错了吗？”
贺兰瑞将目光转向她，琥珀色的眼睛认真地望着她：“你也觉得，是孤为了一己私欲，抛弃了自己的臣民吗？呵呵...”
少年嘴角露出了讽刺的笑容，神态是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冰冷与早熟：“可明明是孤的臣子与子民，是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先抛弃了孤。”
娇阳愣了几秒：“你说什么。”
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她总觉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仔细回忆了一下，她才突然间想起来。
这似乎是...在五百年前那个世界里，她自己说过的话。
...
贺兰瑞走过去，打开窗口，让外面的光线照进来，落在他的身上，白色皇室的制服上面，渲染出圣洁的金色光晕。
娇阳眯了眯眼，在一旁看着他。
少年低低地呢喃着，目光平静地望着窗外：“连你也这么说，难道孤真的错了吗，孤应该感到羞愧和后悔吗，是我对不起贺兰的姓氏吗，为什么我感觉不到。”
“这十几年来，孤是怎么过的，没有人能够体会到。我的人生...从一出生开始，就注定没办法品尝到酸甜苦辣，我就一直被困在这个地方，人生里好像除了吃药...还是吃药。明明是国王，却被限制了一切自由，像个傀儡一样活着。
闻人叔叔他很好，我一直都知道，直到现在我都相信他是个好人，只要有他在，我的皇位就一辈子都无可动摇，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少年转过身来，对娇阳柔软地微微一笑：“我就是想让他去死。”
娇阳蹙了蹙眉心，继续听他说着。
“他凭什么替孤做决定，凭什么觉得我会愿意一辈子被困在王城里，像个木偶毫无尊严屈辱地活着，这样的生活，不如死了。”
贺兰瑞望着她，眼底的笑意一点点淡下来：“这些年里，孤也动过无数次的念头想过要寻死，但是我忍了下来。因为我是贺兰氏的子孙，这个世界需要我的存在，为了那些苦苦坚守的臣民，我不能死。
可是随着时间的增长，我渐渐明白，我的子民不需要我，那些原本应该是我做的，闻人叔叔已经都帮我做了。我唯一的任务只有活着，或者说，是只要在他们的心里，我是活着的就可以。
甚至到了最后，孤在这个世界里的存在，也变得可有可无起来。这个世界上的子民，他们已经不需要孤了，只需要闻人叔叔一个，就已经足以支撑起这个偌大的世界。那我这些年那么痛苦地活着，又有什么意义。没有人记得我的名字，孤被这个世界抛弃了，被那些成为我信仰，苦苦支撑我忍着痛苦活到现在的臣民。”
972 当吸血鬼始祖穿到世界末日（45）
“可即便是这样，孤还是想要为这个世界做些什么，毕竟无论怎么说...我都是国王啊。”
少年脸上露出了柔和的笑意，就像之前那样。
娇阳眉毛挑了挑，听他继续说下去。
“一定很痛苦吧...在这个世界里那些苟延残喘活下去的人民。既然注定是悲惨的结局，又为什么要苦苦挣扎，让自己在走向死亡前，再多承受那么多痛苦。
在这个世界里活着的每个人都很痛苦，劳碌一生，只能获得那么一点点支撑人体所必须的营养液，似乎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在为了活着而活着。这样的生活，真的有意思吗？艾拉小姐，如果换做是你，你愿意这样活着吗？
这个世界病了，包括这个世界上的人民。孤这辈子都被困在这里，一生都没有办法得到解脱，但是孤不能眼睁睁看着孤深爱的子民与孤一样，也这样痛苦地度过他们的一生。”
他的目光充满悲戚：“所谓的希望，对这个世界而言，始终都是一个骗局，只会让人在绝望与痛苦的挣扎中一点点死去。垂死挣扎有用吗？可惜人性里始终有一个弱点，那就是无法战胜对死亡的恐惧。既然他们没有办法自己做出正确的决断，那不如，就让孤来帮他们做了断。”
“其实，这已经不是孤第一次帮他们做决断了。包括那次北边皇虫肆虐，白依尔宫天空上方突然降临的酸雨，之后再一次飞来的皇虫，孤一切都算准了时候。可是做了那一切后，孤却惊人地发现了一件奇特的现象。”
说到这里，贺兰瑞的眼里居然泛出了亮光：“当那些弱小的人，因为灾难的降临，而被淘汰了之后，那些剩下来的人，竟然活得更好了。”
娇阳愣了愣，而贺兰瑞就在这个时候，抓住了她的手，眼里满是被喜悦冲刷过后的神情：“我知道，你一定可以理解我的对吗？那天我听到了，在实验室里面你和闻人叔叔的谈话内容，那个时候我站在门口，激动地浑身都快要燃烧起来。我几乎快要抑制不住情绪地冲进去，告诉艾拉小姐，我可以理解你。
我们才是同类啊，艾拉，那个男人根本无法理解属于我们的世界。我承认，一开始我确实是故意想要接近您，因为您很强，我想要靠近你，得到您身上力量的庇佑，可是到了后来，随着与你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我的脑子里想的，就已经从绝不能让您站在闻人叔叔那一边，变成了绝不能让那个男人抢走你。
而且这次营养液事件，虽然死了不少人，可惜的是浪费了不少珍贵的营养液，但是孤可以保证，那些剩下来或活着的人，可以获得更好的生活。毕竟我身为一国之主，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让所有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子民，都可以得到更好的生活。
既然是弱者，与其痛苦地过完一生，不如给他们一个解脱。要是强者，那他们就可以活下来，分配到更多属于他们的资源，繁衍出更好的后代。艾拉小姐，你会理解孤这样的做法的对吗？毕竟我们才是一类人。”
在娇阳看向他逐渐冰冷的目光中，他逐渐陷入慌乱，变得手足无措起来，出于害怕，他紧紧抓着她的手，却被一把甩开。
“原来曾经，那些人就是这么看我的啊...”
娇阳面带笑容，望向他喃喃着：“一个抛弃族人，企图用自己的意志来毁灭世界的怪物。”
“什么？”贺兰瑞茫然了一瞬，下一秒，手已经再一次被娇阳甩开。
“不，你错了，小国王。孤和你虽然有很多地方相似，但是有个非常重要的地方，还是不一样的。”
娇阳已经来到门口的方向，声音遥遥地传过来，嘴角勾起：“或许会做出一样的决定，但是孤从来不会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别人的意志之上。一直以来，我都清醒地明白，那只是我自己想要的世界，只不过是我不顾他人，固执地想要实现那个愿望而已。所以于我而言，是任性自我的选择与舍弃。
可你不一样，贺兰瑞。你将自己的思想，强加在别人的意志之上了。你单方面的认为对于那些人来说，死亡才是才是摆脱痛苦的开始，死亡才是对他们而言真正的解脱。这样的你，又和你口中那个把自己的思想强加在你身上的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说得好听，你不过是出于心底对自己不公平的怨恨，所以对闻人离的妒忌，对这个世界的报复与宣泄。”
看到贺兰瑞微微僵住的面孔，娇阳唇角扬起，逐渐笑了起来。
“所以说啊，我们是不一样的人。”
或许说，几乎一样的经历，也是一样的做法，最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她的内心，从没有过怨恨吧。
比起对自己从小遭受的一切感到不满逐渐扭曲丧失理智的贺兰瑞，无论是盛娇阳，还是变成盛娇阳的吸血鬼始祖艾拉，一直以来都是理智的。
理智地感到不满，理智地想要摧毁那个世界，理智地想要重铸一个，让自己感到满意的新世界。
卡里西亚那个男人说的对。
盛娇阳确实是一个，极端任性以及自我的存在。
但是他还有一句话，同样说的很正确。
无论是哪个时期的盛娇阳，她确实没有想过，要报复这个世界。
盛娇阳支着下巴，突然开始有些明白，为什么卡里西亚执意要让她来到这个五百年后的未来世界看看了。
因为比起动用全部武力阻止那个五百年前的她，还是从根源上面，就改变她继续下去的想法比较好。
他果然还是在那些男人里面，相对来说最了解她的人。
应该说没有白白辜负了，和她在王宫里面相处的几年光阴吗？
“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娇阳面带笑容，推开门走了出去。
“我们是不一样的，小国王。不过你最不该犯的错误，对孤而言，不是对这个世界做的哪件事，而是从一开始，就欺骗了我。而现在，属于我们的游戏结束了。”
她打了个响指。
在他面前，门“砰”地一声关上，贺兰瑞独自一人，陷入深深的绝望。
－－－－－－题外话－－－－－－
两章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