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2 女扮男装：权臣们的掌心娇（33）
“您老要是真气不过，大不了砍了我的脑袋，这样也好一了百了，死了也好过跟着你们几个受气！”
娇阳对着门外翻了个白眼，是铁了心地不打算跟他们牵扯上任何关系了。
面瘫脸面色难看：“此话当真？”
“当然是真的，”娇阳嘴角扯了扯，“反正你也看小爷我不爽很久了，我也一样，只要以后不用继续跟着你们，要杀要剐，您老说一句便是！”
面瘫脸藏在衣袖下的手紧紧攥着，沉默一会儿，然后道：“那要朕怎么做，你才愿意回来。”
“这很简单呀，”娇阳悠哉悠哉地翘着双腿，从门缝往外面瞄了一眼，“你对小爷我下跪，三跪九叩地求小爷我出来见你！”
话音刚落，面瘫脸旁边的贴身太监尖声尖气：“大胆！敢对皇上大不敬，奴家...”
话还没说完，就被脸色发沉的面瘫脸伸手拦下。
“你看看，你看看！”娇阳做出心有余悸的表情，“你跟我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动不动就对小爷我放狠话，动不动就说要砍我的脑袋，而小爷我呢？只是过过嘴瘾，就有人急急忙忙出来为你声讨小爷，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走吧！”
面瘫脸脸色难看，对身旁的太监：“自作主张，自行下去领八十大板。”
太监老脸一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几下便见了血：“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很快被拖下去。
娇阳听着门外的动静，“哼”了一声，脸色这才好看一点。
面瘫脸上前几步，又叩几声门，沉声道：“盛骄阳，朕记得你之前说要当朝堂一品官，朕现在允了。”
娇阳眉毛挑了挑，抖着腿，无动于衷。
他倒是打得一手如意算盘，要是将她封了官儿，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她是想走也走不掉，还能做个顺水人情给她，真是一箭双雕。
“那是小爷我以前想的，现在我的心态已经变了，朝堂之上明争暗斗，各种规矩更是麻烦地很，我干嘛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那朕便特此批准，免了你那些繁文缛节。”
突然变得那么好说话了？
娇阳眨巴眨巴眼睛，面瘫脸突然不砍人脑袋了，她还有些不习惯。
“那也不行。”
“还不行？”面瘫脸眯着眼。
“有道是伴君如伴虎，朝堂之上又是风云莫测，小爷我恣意妄为惯了，想要说什么便说什么，哪能斗得过那些人精，现在皇上是愿意惯着我，万一哪天皇上对我厌弃，又听信了如今日那般小人的谗言，执意要拿小爷我的命，那我若是想逃也逃不了...”
“这好办，朕可赐你免死金牌，日后无论发生何事，必可保你性命。”
娇阳眉毛挑了挑，还不等她发表什么意见，面瘫脸已经转过身去，步伐快速，其余几人眼神错愕地跟上。
“朕这就去拟制，你不日后便可上朝。”
他紧紧抓住手心：除非是有朝一日朕放你离开，否则你便别想走，死都别想。
她说的对，朕是皇帝，既然已经坐在这个位置上，还怕什么世人。
不过半个多时辰，圣旨下来，娇阳前去接旨，看着圣旨上面的内容，不得不感叹一声面瘫脸办事的效率。
看着手上的封官圣旨，还有里面的一块免死金牌，再加上前不久刚刚得到的面瘫脸的贴身玉佩，娇阳别提有多得意了。
所以呀，她想要的东西，这么一来一回，不还是都落到了她的手上。
...
娇阳在朝内并无官衔，却从一品，与丞相、王侯并列，位于其余所有朝廷官员之上，且被允许培养自己的军机事务所。有任何想法都可直接越过底下的官员，禀明皇上后直接执行，朝内人人都要尊称她一声“盛大人”。
乃当今圣上身边的“第一近臣”，这也代表着上朝第一日，已注定了成为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不过娇阳可不在意那些人怎么想，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那是对正人君子而言。在绝大多数情况下，碰上了对头，先出手的一定会是她。
娇阳换上了深蓝色绣锦纹的官袍，再戴上官帽，对着镜子照啊照，当真是气度非凡、气宇轩昂。
娇阳心情不错，这不秒杀了那丑八怪吗？这样穿出去，绝对要秒杀一大片春心萌动的芳龄少女，在朝上草青青见了她，一定要对她更加迷恋，转而彻底地抛弃丑八怪投入她的怀抱里了，真是令她苦恼。
她手扶着额头，做愁眉不展状。
“你哥都在外面等着快半个时辰了，你小子在这儿臭美个什么呢？！”娘亲拿着小藤条杀过来，气势汹汹。
娇阳才不管她，沉浸于自己的美色里，在她面前转了一圈，得意道：“阿娘，你看我穿这官袍，是不是很帅？”
阿娘看着她发愣，手里捏着的藤条也不知不觉地松了，被她趁机一脚踢开。
“确实帅，那也不愧是你娘我生得好！”
娇阳撇嘴，转头继续往镜子面前照，拖长了语调：“真是会往您脸上贴金——”
“娘哪儿说错了，本来就是...”赵姨娘还想说什么，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动了动，她想到什么，突然话锋一转，“娇阳也长大了，模样出落地越发俊美，男大当娶，女大当嫁，是时候该去找你爹，为你讨一门像样的婚事，最好往后能有自己的宅子，可不能一辈子待在这小别院里。”
娘亲话音一落，外面的步伐声一顿，接而往后趔趄了几步。
娇阳愣了愣，喊一声，“哥哥？”
她刚走一步，就被娘亲给抓住了手臂，哥哥的步伐声也越来越远。
“你干嘛呀，阿娘？”娇阳不高兴了，一把甩开她，她最烦别人替她擅作主张。
只娇阳她这一举动却让赵姨娘误会了，她以为娇阳是为了那个盛喻知才那么生气。
“娘怎么了？娘说错了吗，他要是真为了你好，作为哥哥哪怕有一丁点为了弟弟的未来着想，就该去向他那个冷血无情的爹求求情，为你讨一门像样的婚事，而不是一辈子把你像附属品一样绑在他的身边！”
娘亲神色冷酷。
1033 女扮男装：权臣们的掌心娇（34）
娇阳愣了愣，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娘亲露出那么怨怠的样子。
也是，对娘亲而言，婚姻就是她这辈子最不如意所以也最在意的事情了吧。
“我管他怎么想的，反正对我来说，婚姻大事当由我自己做主，哥哥是了解我性子的，万事都顺着我，总比某些人明知我不愿，还要强逼着我结婚好多了。”
娇阳撇了撇嘴，小声吐槽了一句：“口口声声说这个世界封建腐朽，可是自个儿，好像也没好到哪儿去。自己被这个世界的规则桎梏约束了一辈子，长大后还要来桎梏自己的女儿，真可悲、可叹也。”
“你说什么？！”娘亲怒了，手猛拍向桌子，“哪有哪个女儿家长大了不成婚的？你不成婚娘怎么抱孙子？娘当然给你挑个好的，能配上你的，不会委屈了你。”
娇阳做出“嘘”的动作，一副漫不经心的神色：“阿娘，小心隔墙有耳。”原来你还知道我是女的呀。
“你别说了！我知道你最近这心里在打什么算盘，娘告诉你，像你身边那群人，不是咱娘俩招惹地起的，这几天你也看到了，他们说风就是雨，男人的甜言蜜语是最经不住时间考验的，你要是真嫁给了他们中的哪一个，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根本没有你说话的份知道吗？他们的身份，个个都位高权重，娘也帮衬不了你，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孩子被他们欺负。
骄阳啊，虽说这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但娘这辈子的经验教训告诉你，这人呢，还是得讲求门当户对，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不然到头来这吃亏的还是自己。”阿娘说的苦口婆心。
娇阳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从镜子里打量自己这一身的官服。
什么意思，她就是在暗指自己配不上他们几个呗？再说了，谁说跟他们玩的好，就是以后想嫁给他们中的哪一个了？就玩玩儿而已，也就娘亲较真。
娘亲看着她那样子，怒从心起，挡在镜子面前：“照照照，照个什么照，你以为这身官服代表的是什么？真觉得你到手的是实际的权利？伴君如伴虎，你以为那权利是你的，实际不过是皇上一句话的事情，他能给你的，等哪一天他对你那新鲜劲儿过了，不想再顺着你的心，你现在从他身上得到的，他随时都能收回去。
那个男人身为帝王，已注定了这辈子能放在情爱上的部分很少，再加上权衡之术，他还要广纳后妃开枝散叶，根本就不是个可以安稳过日子的，你往后要是跟着他，有你苦头吃！”
娇阳打了个哈欠：“说了这么多，你不就是为了拿他们做对比，引出你要给我介绍的人吗？那不知在阿娘心里，是什么样的男人与娇阳般配。”她还真是好奇。
她整日里与哥哥还有牛头脸他们几个待在一块儿，个个都是人中翘楚，掐尖儿般的存在。如果要她嫁一个各方面样样不如他们的男人，那她肯定不愿意。娘亲又凭什么认为，她会乖乖认命？
“咱不求大富大贵，就模样周正，肯吃苦、求上进，没有什么不良恶行，关键是会过日子，就成。”
“所以呢，是谁？”娇阳挑眉。
“这事儿哪能这么快定下来，娘为你多物色几个，到时候你挨个儿去看看，待相中哪个再说，说了得让你喜欢，就得让你喜欢。”
娘见她态度开始并不那么抗拒，神色也开始缓和起来。
“可是我的身份...”
“你放心，到时候你女装一穿，这些年我让你练的仪态举止再变一变，就不信还有人能认出你！”
娇阳嘴角抽了抽，然后突然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挽住阿娘的手臂：“话是这样说，可是一想到今后就要离开阿娘，留您一个在这相府里头孤苦伶仃，女儿就...”
阿娘白她一眼，“这个可以放心，阿娘早已经把这些事都考虑进去了，让你去见的人，都是自愿当赘婿的。我女儿生得那么漂亮，画像流入集市里，对你一见钟情争破头想要当赘婿的人一抓一大把！”
赘婿？
娇阳嘴角又抽了抽，连她面都没见过就甘愿当赘婿的人，能是什么人中龙凤？
“我不！”她态度坚决。
“不去也得去！”阿娘瞪大眼睛，态度比她更坚决，“原本还想再等个两三年，现在看来，你成家之事已迫在眉睫，否则...你下朝以后，给我脱了这身碍眼的官服，乖乖给我打扮地漂漂亮亮的，随我去见人！”
...
上朝第一日，娇阳身穿朝服，心情抑郁，连上面面瘫脸说了什么都没听进去，心里头还在想阿娘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那怎么办呢，她也忍不了她每一天的念叨，实在不成就跑路吧，反正让她嫁人不可能。
天天催婚，是亲生的吗？
就在她思考之际，突然被上头坐着的面瘫脸给点名了：“盛爱卿如此愁眉不展，定是因那郑州洪水一事，爱卿如此忧国忧民，不如就由你来讲讲，该如何妥善处理那些灾民？”
娇阳听到了他喊自己名字，但是她继续低着头，没心情搭理。直到面瘫脸后面又喊了她好几遍“盛爱卿”，旁边哥哥也拉了她好几下后，她才慢吞吞地站出来，拱手行礼，并无下跪。
原本就是面瘫脸给她的特权，给了就是要用的。
她这一经出列，所有人的目光都往她身上探过去，有好奇，有艳羡，有嫉妒，有揣测...
娇阳抬了抬下巴：“微臣以为，这郑州灾民一事，或许并不是危机，应是天赐良机。”
“哦？盛爱卿此话怎讲。”面瘫脸站在金光闪闪的龙椅上面，表情依旧面瘫，看不出喜怒。自打他登临帝位，这心思是藏得越来越深了。
虽然娇阳不认同阿娘的看法，但是有一件事，她还是和阿娘想到了一处去。玩暧昧可以，但无论当情人还是丈夫，这面瘫脸，都绝非良配。
1034 女扮男装：权臣们的掌心娇（35）
“郑州灾民流离失所，而皇上刚继位不过月余，正是朝堂内忧外患，民心不稳之时。不过这个时候，皇上派出一能臣，将此事处理地漂漂亮亮的，将灾民们都安置妥当，再在郑州各地广设粥棚，定能让百姓感受到帝王仁心。”
面瘫脸听了，望着她，脸上的表情幽深莫测：“盛爱卿所言有理，不过诸爱卿也知朕刚刚继位，国库亏空，既是要救灾，怕是拨不出那么多银子，盛爱卿你怎么看？”
娇阳嘴角抽搐，这是什么意思，干嘛问她，她才没钱。现如今还在打她家那些产业的主意呢？之前是私下相处时和他打太极，现在都搬到朝堂来了。都跟他说了多少次那些产业和她没关系，还不死心。
想要她吐钱，一毛没有！
还什么国库亏空，那你倒是少摆几场酒席少定做几款衣服呀，这银子不就滚滚来了吗？
她对着地面翻了个白眼：“那这就是皇上派去的那位能臣该想的办法了，如何让一两银子派上十两银子都及不上的用场，娇阳资质平庸，自知担不起‘能臣’二子，偶尔能为皇上分忧一二，已是幸事。”
言下之意，让他们学着以次充好，什么米粥里面兑米水，都跟她没关系，反正他们不都擅长这些事吗？眼下郑州的灾民不重要，把仁君的名号打响了，安抚各地的民心，稳固朝堂，才是打紧事。其余的一切，都可以慢慢来。
面瘫脸听了，意味不明地笑了几声，招手示意盛喻知出来。
“盛爱卿，朕便命你明日出发，前往郑州赈灾，可有异议？”
“微臣接旨。”盛喻知拱手行礼。
娇阳瞄了他一眼，都是“盛爱卿”，刚才她还以为是在叫她呢。
下朝以后，想到出来以前阿娘跟自己说的话，娇阳嘴角抽了抽，步伐走得龟速。
“娘娘腔，怎么，你是第一次上朝，所以被吓傻了吗？眼下腿都被吓软了。我说你，就这个样子，还上什么朝啊。”牛头脸毫不客气地嘲笑，几名官员跟在他背后，俨然一副以他马首是瞻的样子。
他身穿朝服，身材修长，神采恣意。
娇阳看了他一眼，先是为他的样貌仪态表示赞叹，然而他一开口说话，魅力便沦为负数。
“关你什么事。”她不咸不淡地白了他一眼，也不看他的表情，转身就走。
她现在心情烦着呢，可没有功夫跟他掰扯。
...
不过最后，娇阳还是去见了娘亲给她物色的“相亲对象”。当然不是因为妥协了，主要原因有两点，一个是不想再听娘亲的唠叨，既然她说的是得让自己喜欢，大不了到时候就说她一个都不喜欢，反正也是真的。
还有另一个原因，她实在好奇，娘亲为她物色的“赘婿”，会是什么样。
不过她没有穿女装，就是一身男装去的，也是觉得好玩儿，好奇对方的反应。如果真如娘亲所说，不过是平头老百姓，像他们那种人物，他们平日里是见不着的，约见面的地方也很隐秘，不怕暴露，再者既然娘亲敢这么做，一定以及做好了充分的保密措施。
据娘亲所说，娇阳这见的第一个，名叫“王二”，是京城一条街上一座经营非常红火的酒楼的老板，与娘亲是上下级关系。
不过这就也难怪了，难怪肯当赘婿，就算看上了让他不娶自己，他敢吗？
不过娘亲想必也很看好他，所以把他排在了所有“相亲对象”的第一个。
推门进去以前，娘亲表现地比她还要紧张，不断地深呼吸，虽然对她这一身男装皱着眉头表示不满意，但可能对她而言，可能自己愿意过来已经很不容易了吧，所以替她整理着装。
放在她衣领上的手都在发抖：“骄阳，骄阳，咱不紧张，给对方留个好印象，这个不行咱还有下一个。”
说完了，还在给自己打气地在她胸口上猛拍两下：“老娘儿子真帅！放心，对方一定对你满意！”
娇阳嘴角抽搐，差点没被她拍得背过气去。
不过不是要给她找赘婿吗？就不怕自己太帅把对方比得颜面无存，然后反而搅黄了这件事吗？不过她其实也确实有那样的打算在里面...还是说，那人有什么不明癖好不成？
她不抱什么希望，王二王二，听名字，就土的不行。她都开始有些后悔来这里了，哪怕再好玩也不想。
往日里，她什么时候缺过男人，还需要这样大费周章？娘亲着实侮辱了她。再者，她离了男人，照样可以呼风唤雨、只手遮天，干什么非要相夫教子，娘亲眼界真小。
娇阳撇了撇嘴，已经决定了到时候要是看对面那个男的不顺眼，就直接不给面子转身走人，管他什么娘亲的上下属，她非要自己来相亲的，烂摊子她来收拾。
只是当她打开了那扇门，当对面那位芝兰毓秀的翩翩公子把目光投向她的时候，就在那一瞬间，娇阳突然觉得，娘亲还是懂得她的。
没想到他名字起得这般随意，身份也普普通通，可是这身温和的气质，还是一般人及不上的。
那人皮肤生得很白，模样很是文弱，身板也很细，面相普通，给人的感觉却很舒服。但也是她见惯了牛头脸那样好看，跟丑八怪那样丑的普通。
但是最引起她注意，并且还引起她看他第二眼的是，他的脸，还有他的气质，加起来，至少和哥哥有五分相似。
不过她没有穿女装，就是一身男装去的，也是觉得好玩儿，好奇对方的反应。如果真如娘亲所说，不过是平头老百姓，像他们那种人物，他们平日里是见不着的，约见面的地方也很隐秘，不怕暴露，再者既然娘亲敢这么做，一定以及做好了充分的保密措施。
据娘亲所说，娇阳这见的第一个，名叫“王二”，是京城一条街上一座经营非常红火的酒楼的老板，与娘亲是上下级关系。
不过这就也难怪了，难怪肯当赘婿，就算看上了让他不娶自己，他敢吗？
1035 女扮男装：权臣们的掌心娇（36）
娇阳眉毛挑了挑，抬着下巴，翘起双腿坐在他对面：“就是小爷我，怎么，跟你想象的样子不一样是吗？”
“不，”那男子笑道，对她行礼道：“是比画像里的，还要好看几倍不止，刚才见了姑娘，小生一瞬间，自惭形秽。”
如此说着，可是他的语气不疾不徐，态度不卑不亢，不愧是能在京城里能把一家酒楼经营地那么红红火火的人。
“那就对了。”
娇阳撇了撇嘴，目光再一次地往他脸上落去。
像...真的是太像了。不得不说，娘亲还是懂她，知道她就好这一款的。
“既是来到这里，那我们彼此间的目的，应该都已经心知肚明了，所以那些弯来绕去的话我们就不再多说，直入主题吧。既是要了解彼此，那想问什么就问。”
男子似乎是没预料到她会如此直接，愣了一会儿后，便点头。
“不知公子祖上是干什么的，为何为你起了个那般...有个性的名字？”娇阳嘴角抽了抽，不得不说，她还是有些在意这个名字。他爹妈是种田还是养猪呢？连名字都起得那般草率。
男子一愣，然后笑道：“盛姑娘误会了，王二不过是一个代称，并非小生真实姓名。毕竟要经营酒楼，人多眼杂。”
“哦？”娇阳看他一眼，松下一口气，不是真叫王二就好，但还是心有疑惑，“娘亲要你经营酒楼，你为何要用假名，莫非是有意欺瞒？”
“不不不，”男子慌忙解释，“小生并非有意欺瞒于赵老板，只是小生与赵老板之间，并非盛姑娘所想那样，小生并不是从属赵老板。不知道姑娘有没有听说过王氏产业，其下的产业遍布各国，小生姓王名远升，正是王氏的少东家，至于在京城开的那一家酒楼，与赵老板其实是合作关系，并非上下级。”
娇阳眉毛一挑，扫了他一眼：“原是如此。”
不错啊，说话条理清晰，既向她解释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又在不知不觉间向她展明了自身的优势，看来这人对她很满意。不过也是，她是谁，她可是盛娇阳呀。
娇阳下巴抬了抬，看不出来，还是国际连锁酒店的少东家，这换做现代，也算是数一数二的高富帅了。长相还算凑合，没有一张招蜂引蝶的脸，家世背景也还勉强，性格看起来也不错，看来这人确实如娘亲所说，是个能过日子的。
这么一番交谈下来，娇阳还算满意。反正日子那么无聊，就当应付应付娘亲，也当找个乐子，与他凑合着谈一段时间，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而且看得出来，对面的男子对她更是满意，目光恨不得黏在她脸上，好几次被她发现以后，又害羞地低下头去，紧张地借喝茶来掩饰情绪。
娇阳乐了，嘴角微勾，主动地伸出手去，覆在他的手上，感觉到他下意识地往后一颤，她笑得更加玩味起来。
“叫王远升是吗？本姑娘记住你了，第一次见面，彼此都是需要保留一点神秘感的。我很期待与你的下一次见面，你呢？”
男子一愣，明白过来她话里的意思，那张与哥哥相似的面孔，眼睛里面冒出亮光：“盛姑娘的意思是...”
“呆瓜，当然是对你满意的意思。”
娇阳嘴角勾了勾，转过身去，打开门走出去，娘亲等在门外，着急地走出来，目光八卦地往里面看了一眼，奈何娇阳很快把门关上了，她什么也没见着。
“怎么样？”娘亲无法，只好回过眼来看她，“那人看上你了吗？”
娇阳瞪她一眼：“阿娘你什么意思，你儿子我是什么人，哪有别人挑我的份，当然是只有我挑男人！”
“好好好，你这小子，你就说一句，和王公子这事情是成了还是黄了？”娘亲不报什么希望，毕竟人家身份才能都不一般，这次撞见她的画像愿意前来一试已纯属侥幸，算是凑数的。看对眼当然是好，就算不行，进去提升一下整体水平也是不错。
娇阳没有说话，就对她做了一个“OK”的手势。
娘亲先是一愣，没反应过来，然后脸色瞬间一喜：“你说真的？”
“干嘛这幅反应，好像你儿子嫁不出去似的。”娇阳撇了撇嘴，率先提步往前走去。
娘亲兴冲冲地跟上：“那接下去几个...”
娇阳耳尖动了动，敏锐感觉到屋子里面那人一顿。
隔这么远还能听到她们说话，还挺深藏不露的嘛。
于是她嘴角一扬，故意提高音量：“今日见了那王公子，小爷我一见倾心，还见什么后面的，小爷我就要他一个，就这么定了！”
娘亲一愣，等她们又走了一段距离，娇阳才悄咪咪地凑过去：“儿子我先和他谈着，以后要是有比他更高质量的，阿娘你别忘了儿子我。”
娘亲白她一眼，点了点她脑袋：“出息！”
...
接下去的几日里，娇阳与那王公子游山玩水，过上了“恋爱试用期”的生活，好不快哉。
别说和哥哥牛头脸他们出去见面了，就连早朝都被她旷了好几日，眼看着面瘫脸对她的忍耐快要到极限，娇阳也不在意。也忘了之前那身官服是她耗了一番力气才得来的，之前想要就是想要，现在不想就是不想了，她就是那么随性。
毕竟那群人自恃其高，脾气实在太臭，一天到晚地眼高于顶，这会儿被她碰见一个好拿捏的，娇阳还真不想再回去受他们的气了！
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娇阳在背地里和那位王公子调情玩暧昧，冷落了他们是注定的事。
这天，伤好得七七八八的牛头脸强行闯入她房间，抓住她的手臂，企图把娇阳从她的懒窝里面硬拉起来。
“牛头脸你这是又犯病了吗？干嘛打扰小爷我睡觉？！”
娇阳连忙捂着衣服，推开他瞪过去，对他没什么好脸色。虽然她有起床气，但是这继续躺下去，被他发现自己的秘密只是时间的问题。
1036 女扮男装：权臣们的掌心娇（37）
牛头脸瞪着一双铜铃大眼，眼里喷射着怒火的同时还夹有一丢丢怨气：“你还好意思说，给小爷我起来，陪我去酒楼，陪小爷我喝酒！”
他说着，又继续伸手，想要将人从被窝里面给剥出来。
娇阳继续抓紧被子，死死地抓住不让他得逞，瞪过去：“凭什么，我才不要。”
“小爷我说要就得要！”牛头脸双手抓着，看向她，越收越紧。
“对，就是这样，所以我才讨厌你，讨厌你们所有人！”娇阳彻底不高兴了，起床气都没有散去，又要应付眼前这个烦人的家伙，“要是换做别人，他从来不会那么和我说话，不会逼我做任何我不喜欢的事！”
牛头脸一愣，下一瞬脸变作黑色：“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你管他是谁，小爷我说的是除了你们的全部，全部！”娇阳白他，“阿娘说的对，随便哪一个人都比你好多了，要犯病你就犯病，个个一身的大少爷脾气，谁爱搭理你，反正小爷我不伺候了！”
“你...”他眼神有些受伤，但是很快又掩去，语气缓和下来，“小爷我这不是看你好几天没有出去过了，一直待在府里，想带你出去透透气吗，别好心当作驴肝肺！何况往日里，你不是最爱去酒楼的吗？”
娇阳在心里面又翻了个白眼，侯府眼线这么多，这些日子她几次进出相府，他会不知道？这会儿在她面前装什么傻白甜呢？
“以前爱去，现在不爱了，人的爱好习惯都是会变的，小爷我也变了，这很奇怪吗？”
娇阳说着，将人赶出去。
以前那是要坑他们的银子，现在直接问他们要就行了，还和他们逛什么茶楼酒楼。她不是真闲得慌，一天到晚地出去逛街。
娇阳对他没什么好脸色，把他关在门外：“小爷我现在要换衣服了，待会儿要出去，有事没事别打扰我。”
牛头脸在外面脸一黑：“你这几天连早朝都没上，现在出去干什么？”
“要你管！”
...
哥哥远赴郑州还未归来，今日是和王公子约好了要游湖的日子，那地方远离京城，尽情享受岁月静好，所以不用担心被人撞见。
娇阳在衣柜面前犹豫了一会儿，前几次都是穿着男装与王公子约会，今日...
她没有思考多久，便把手伸向了一款紫罗兰色的女装，是“华品阁”里面的限量款，白色收腰与渐变的落地裙边，都设计地十分精致。
娇阳戴上珠钗与玉环，看着镜子里未施粉黛的自己，一时间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之前那几次穿男装与王公子约会，总是让周围那些人用异样的眼神看他们，而他却不以为意，眼里面只有她。所以这次，她会穿女装去见他，不会再有人用那样的眼神看他。
娇阳眯了眯眼，披上一件长款的大斗篷，一路上避开各地的眼线，在一处隐蔽的地点登上了马车。
几个时辰后，马车到了目的地，那是一处风景优美的圣地，杨柳青青，微风拂面，湖面清澈无比，上面都是游湖的船桨。
娇阳身穿长裙，掀开马车的帘子从里面走出来时，周围所有人都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往她身上落去，包括他。
直愣愣地望着她，久久地回不过神来。
娇阳嘴角一勾，在所有人的注视中，笑着款步来到他跟前：“王公子。”
“娇阳...”他望着她，目光带着痴恋。
娇阳把手伸出来，王公子手指颤抖地抓住，将她的手容纳进自己的手里，她神情自然地回扣住。
游湖的船在湖面上漂啊漂，就在湖中心的时候，他忽然放下船桨靠过来，抓着她的手臂，喊她分名字，声音都在发抖，“娇阳...”
娇阳并不是什么爱情小白，当然知道他这样意味着什么，不过令她感觉有些奇妙的是，就在那一瞬间，她竟然差点把他看成了哥哥。
不得不说，某些角度的时候，他真的跟哥哥长得像极了。
娇阳顺从他意思地凑过去，靠在他的肩上，抬头看他的时候，那张殷红的嘴唇无时无刻不在冲击他那根敏感地早已受不了撩拨的神经。
王公子冲动地抓紧她，将娇柔的人儿半揽入自己怀里，吻上了她的嘴唇。
娇阳配合地环住他的腰，两人在波澜不止的湖面上，相拥着，吻了很久很久。
等一吻结束，娇阳微微喘息着望向他，媚眼如丝。
王公子忍不住怜爱地又在她的嘴唇上轻吻了几下，目光疼惜：“娇阳，我往后一定会对你好的。”
还不等娇阳回答什么，湖面上突然传来一道意气风发的少年声音，带着冷意与怒火。
“对他好？你配吗？你知道她喜欢什么吗？她喜欢吃的糕点，她喜欢的衣服，她喜欢喝的酒，还有她喜欢的金钱还有权利，就凭那个无能的你，想要得到他以前，你有没有扪心自问一句，你配吗？”
娇阳眼皮一跳，这是牛头脸的声音。
再一次抬眼看去，他已经占据了他们旁边的一艘小船，上面的几人都被他发泄怒火似的全部踢进了湖里。湖里的几人狠命拍打水面，挣扎着。
变故突生，四面都是尖叫，纷纷往岸上划去。
牛头脸看到娇阳身边男子的脸时先是一愣，此刻眼中满是被背叛后的滔天怒火，他手里死死捏着船桨，眼眶有些红，正望向此刻正在湖中心的他们。
“原先听萧北恒与我说那些，我还不信，直到我亲眼见到...盛骄阳，你当真是好的很。”
...丑八怪？
娇阳眼睛眨了眨，往那边岸上看过去，正好看见那丑八怪一袭玄袍，戴着他那副鬼面具，面无表情抱胸望向她的身影。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娇阳用口型，无声地对岸上的他说着：多管闲事。
他看没看到娇阳也不知道，身边的王公子见了一身红衣的牛头脸，看他刚才使出的招式，已经第一时间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广平侯府，谢世子。”他行了一礼。
虽然不明白娇阳为什么和对方有那么深的牵扯，但他绝不退让。
1037 女扮男装：权臣们的掌心娇（38）
而站在湖那边的丑八怪，眉眼轻轻地扫过，随即嗤笑一声道：“然而巫山非云也。”
“巫什么山非什么云。”娇阳瞪他一眼，她非常怀疑这丑八怪就是故意来看戏的。
“心虚吗。”丑八怪对她冷笑。
“我有什么好心虚的，”娇阳理直又气壮，毫不客气地看过去，“倒是你，派人监视我就算了，还这么正大光明地展示给我看，心虚的该是你吧！”
丑八怪不说话了，面具底下那双黑色眸子幽幽地盯着她不动，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心思。
牛头脸依旧面目扭曲着，眼里好像喷着火，死死地瞪着他们。一想到刚才他亲眼撞见的那一幕，他...
手里面的船桨越捏越紧。
对比他，王公子的态度显得不卑不亢，和声细语：“就目前而言，小生对盛姑娘所知甚少，确实不及各位。但是小生相信，岁月难不倒有情人，我与盛姑娘，往后还会携手共度很多很多的时光，那些我不知道的，都可以通过时间，来慢慢的了解。”
王公子说完拉住了她的手，对她温和一笑，也是宣示了主权。
娇阳对他回以一笑：“说得好！”以退为进，不惧强权，连她听了都忍不住在心底赞叹不止的程度！谁让他们一个个平日里比大爷还横的，她就爱看他们吃瘪！
牛头脸快要被气坏了，眼睛都红了，他低头死死地盯着两人在他面前交握着的手，说话越来越语无伦次：“你配吗，你配吗？就凭你那低贱的身份，不过一介商户，你配跟他在一起吗？我只要动动手指就能把你捏死！”
娇阳听了这话不高兴了，商人怎么了，这是把她也给骂进去了：“牛头脸，小爷我警告你，别太过分！你...”
她才冲上前面说了一句话，就被旁边正拉着她手的王公子拦住：“娇阳，我们不与他一般见识，那些权贵子弟生来如此，眼高于顶、自视甚高，既是道理说不通，我们便离开这儿，求个清净便是。感情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不需要在意旁的任何人，我只需要得到你，还有岳母的祝福，就已经足矣。”
“你...”
娇阳点点头，忽视旁边脸都气歪了的牛头脸，与王公子一唱一和：“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了，为什么我娘亲那么喜欢你，却硬是拦着我与他们几个交好，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就在娇阳准备与王公子上岸时，一旁忍无可忍的牛头脸突然出手，用手里的船桨直接把王公子给敲昏了，然后一把给人甩进了湖里。
湖面上泡泡“咕噜咕噜”地响了一阵，人很快沉下去，不见人影。
娇阳愣了愣，下一刻牛头脸已经扔了船桨，抓住她的手：“跟我走。”
娇阳甩开他：“谢南宁你脑子真的有问题吧？你把人就这么敲晕了丢进湖里，他要是死了怎么办？你要我怎么跟我娘亲交代？！”
是的，她心底里一点儿也没有因为王公子的生死不明而着急，刚才牛头脸出手的时候，可能是和牛头脸在一起在街头横行霸道，干了太多年的坏事，她第一时间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要上去阻拦他。直到现在，她想的还是不好跟某女士交代。
娇阳有些头痛地揉了揉眉心。
牛头脸眼眶发红，就这么看着她，对她吼着：“我管他是死是活，死了才好！你没有看到他刚才看你那样！”
“他怎么看我那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
娇阳冷眼看他，对他说狠话，“还有你，联合丑八怪一起跟踪我也就算了，现在还把我的约会给搞砸了，你说他哪儿哪儿都不好，可是在我看来，你样样不如他。论性格、脾气、秉性，还有上进心，你哪样如他？
唯一比得上的他的，不过就是你命好，有个好家世，一出生便是世子，而你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你的家世，不过是有个比旁人强许多倍的爹！何人见了你，不要称一句广平侯府世子谢南宁？！你用来碾压别人的也就只有这一点，用你父亲叱咤沙场取得的成就，来打压别人靠自己的双手所获得的成果，谢南宁，你有什么好得意的？我都不知道你哪儿来的资格与脸面站在这里说出的那一番话！
你说那个男人配不上我，但是我告诉你，真正不配的是你，是你不配来到这里，随便对我的事指指点点！”
“我...”牛头脸眼眶越来越红，“我那是不想看你自甘堕落！”
“自甘堕落？”娇阳眉毛挑了挑，却见他目光下移，总是时不时地偷瞄她的样子。
娇阳嘴角抽搐了一瞬，刚才场面混乱，差点忘了她一直穿的女装。
她连忙把目光往岸边看了一眼，却见那丑八怪已经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的，大概是因为看完了好戏，所以功成身退了吧。
“你都已经知道了？”娇阳眼神乱晃了一阵，脑子里面已经想了八百个接下来应对不同情况的办法。
牛头脸嘴里“嗯”了一声，眼神也在乱晃，但是想到刚才的情景，心里依然像在喷火：“想不到你居然自甘堕落到了这种程度，叫你那么多年的娘娘腔竟是叫对了，所以究竟是你私下里就有这样的癖好，还是为了那个男人所以甘愿男扮女装？”
正在准备随机应变的娇阳愣了愣，捕捉到那个重点：“男扮女装？”
“是啊，”牛头脸靠近她，摸着下巴，说开了，这回大大方方地把她全身都给瞧了个遍，“不过话说回来，乍一眼看是还算看得过去，但是看久了，再加上你那张脸，总觉得哪里都别扭，你赶紧给我换回来吧，看得小爷我浑身发麻。”
娇阳嘴角抽搐，这该怪她女扮男装扮得太过于逼真？所以即便穿着这身女装在他面前，居然还是没有被怀疑？
“那个...难道就没有可能，小爷我一直都是女的，其实不是现在在男扮女装，而是那么多年，都是在女扮男装？”
1038 女扮男装：权臣们的掌心娇（39）
牛头脸听后一愣，然后一拍大腿，指着她疯狂大笑。
笑得娇阳不爽了，脸黑黑地看他：“笑毛啊？”
“不是...真的太好笑了...”牛头脸还在笑，眼角眼泪都出来了，“娘娘腔你要是女的，小爷我祖上十八代都是女的！”
娇阳脸更黑：“凭什么这样想？”谢家可怜的祖宗十八代。
“你见过哪个女的、哪个女的...那么的...”牛头脸目光落到她胸口上，终于发现了真正的问题所在，说着说着还有些害羞了，脸也变得红红的，“一马平川？”
娇阳愣了愣，顺着他的目光往下落去，下一瞬立马怒了，跑上去揪住他的耳朵：“你再敢多说一句，信不信小爷我撕了你的耳朵？！”
牛头脸这回飙的泪是疼出来的，嘴上依然犟：“你再敢不松手，信不信小爷我回头昭告天下，相府盛七公子喜欢扮女装的事情？！”
“你敢！”
“你敢？”
两人大眼瞪着小眼，最后还是娇阳先开口：“你给小爷我发誓，不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出去！”
“你先把我的耳朵放开再说话！”
娇阳看了一眼，这牛耳朵都变猪耳朵了，通红一片。
她不为所动，用手更加用力地一拧。
立马传来了杀猪声：“啊啊啊——！小爷我的耳朵，盛骄阳你死定了！”
娇阳心情不错地玩着指甲，悠闲散漫：“既然你今天知道了我的秘密，那小爷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你灭口处理掉算了。”
牛头脸瞪大眼睛：“你敢！更何况，瑞亲王不也看到了吗？你灭了我还能灭了他吗？”
“一步步来呗，先处理掉你，再慢慢想怎么处理掉他。”娇阳回敬。
两人又互相间瞪了一会儿，几个回合下来，牛头脸拉下脸来主动求和：“那我们说好了，你放手，我替你守好你的秘密，还有萧北恒那边，我也能帮你想办法。”
听起来好像很让人心动，不过...
娇阳睨他：“所以你今天的事情，就想这么揭过了吗？”
一说到刚才，牛头脸瞬间黑脸：“盛骄阳你别太过分！”
“行吧行吧，反正再大的烂摊子，我娘都会帮我处理的，旁的就交给你，小爷我也落得清闲。”
娇阳话说完，就松开了他的耳朵。
牛头脸一边揉着自己的耳朵，一边神情变得有些怪异地看她，脑海里面忘不掉刚才那一幕，还有那个男人说的，他已经获得了盛骄阳阿娘的支持。
他就是不明白，真的会有人同意自己的儿子和男人在一起吗？
牛头脸垂下眼，神情变得有些复杂：“他说他已经有你阿娘的支持，这是说真的？”
娇阳随他登上马车，应了一声。心里想着这牛头脸可真好糊弄，如果换做了那丑八怪，以他那百八十个心眼子，恐怕还真要被他扒下一层秘密来。
“为什么？”牛头脸不理解，不过以他那颗从小被她骗到大的简单脑袋，恐怕是想破了头皮也没办法想明白。
“真爱无敌呗！”娇阳白他一眼，“说了你也不懂。”
“岂有此理！”牛头脸眼里面冒着怒火，作势要从马车往下跳，“你娘这是在害你！男人哪能不传宗接代，你哥不在，小爷我这就去找她，议论清楚！”
娇阳眉毛挑了挑，从后面抓住他：“你有完没完，那个男人被你敲进湖里，现在估计都断气了，你还做那些没必要的事情干什么。”
牛头脸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恍然大悟：“对哦。”
说完这句，他就回来，又坐在她的身边，看样子是松了一口气，嘴角还露出笑容。
娇阳捧着脸看他，嘴角勾了勾，然后凑过去：“不过这件事，也怪不了娘亲，是我的问题。”
“什么意思？”牛头脸的心一下子又提了上来。
“因为小爷我有断袖之癖呀，看不出来吗？”娇阳笑嘻嘻地望着他，身上的衣服刚才已经抽空换回了男装，此刻又是他熟悉的样子。
牛头脸的胸口“咯噔”一下，吃了一惊，对着她的脸，咽了咽口水，哑声道：“你说什么...”
“放心吧，虽然呢小爷我喜好男色，但是对你们几个，可是百分百的没有非分之想，毕竟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小爷我就算再不济，也不是那么禽兽不如的人，你说是吧？”娇阳冲他笑着，歪了歪脑袋。
牛头脸有些僵住，嘴上没有几分血色，干巴巴地点头。
娇阳嘴角勾了勾，心情不错地掀开帘子，看着外面的风景。
马车又行驶了一会儿，突然一只手伸过来，微微颤着握住了她的手。
娇阳眉毛微挑，回过头去看他，却发现牛头脸自顾自地喝着茶，脸上却是一派正经，好像那只握着她的手不是他的一样。
娇阳无语，试着把手往回拉了拉，他又收得死紧，却不说话，她压根拉不回去。
就在娇阳以为接下来的一路，他们都要在沉默中度过时，他却靠过来，将她压在马车壁上，那双漆黑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
牛头脸一边揉着自己的耳朵，一边神情变得有些怪异地看她，脑海里面忘不掉刚才那一幕，还有那个男人说的，他已经获得了盛骄阳阿娘的支持。
他就是不明白，真的会有人同意自己的儿子和男人在一起吗？
牛头脸垂下眼，神情变得有些复杂：“他说他已经有你阿娘的支持，这是说真的？”
娇阳随他登上马车，应了一声。心里想着这牛头脸可真好糊弄，如果换做了那丑八怪，以他那百八十个心眼子，恐怕还真要被他扒下一层秘密来。
“为什么？”牛头脸不理解，不过以他那颗从小被她骗到大的简单脑袋，恐怕是想破了头皮也没办法想明白。
“真爱无敌呗！”娇阳白他一眼，“说了你也不懂。”
“岂有此理！”牛头脸眼里面冒着怒火，作势要从马车往下跳，“你娘这是在害你！男人哪能不传宗接代，你哥不在，小爷我这就去找她，议论清楚！”
娇阳眉毛挑了挑，从后面抓住他：“你有完没完，那个男人被你敲进湖里，现在估计都断气了，你还做那些没必要的事情干什么。”
1039 女扮男装：权臣们的掌心娇（40）
牛头脸吻得很生涩，但娇阳承认，她还是有些被迷惑到了，就像上次那样，她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腰，身子逐渐软下来，被他放倒在了马车内壁上。
牛头脸搂住她，红着眼睛，嘶哑地吼了几声，一边摸她，入手的奶滑触感令他愈加疯狂，一边专注地吻着她的嘴唇，之后隔着衣服的布料在她身上胡乱蹭了几下，就抱着她不动了，神情餍足。
他低头望向她，声音还带着哑：“就算要找，也应该找小爷这种男人，那个男人，他根本配不上你。”
娇阳乐了，声音又哑又媚：“看得出来，谢世子对自己很自信呀。”
“那当然。”
牛头脸毫不犹豫地挑眉，然后又沉默了一会儿，目光诚恳又认真：“我知道，你对我现在的样子不满意，但是娘娘腔你听好了，小爷我一定会长大，直到有一天，变成你想要看到的那个样子。”
小爷会帮你忘掉他的，用我所有的全部。
娇阳笑了，“好。”那我等着。
...
金碧辉煌的寝宫，一道身着暗色的身影闪入其内，拱手行礼。
“事情都办妥了吗？”皇上身披龙袍，坐在龙椅上，把玩着手里的杯盖，面目冷沉。
“放心皇上，都已办妥，”玄衣男子答道，“不会让盛七公子知道这其中，还有您的手笔。”
面瘫脸嘴角扯了扯，略带讥讽。
那个无知妇人自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其实她并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早已全然落入了皇室的眼睛。他当真不明白，为什么还会有那种人，儿子眼前可见的仕途不要，多少人几辈子想爬都爬不上去的位置，她倒好，宁可让自己前途无量的儿子去过那种庸碌无为的生活，当真是妇人之见。
不过就凭她，没资格置喙骄阳的人生。盛骄阳这辈子就该如他的名字一般，待在他的身边，让所有人都见识到他的耀眼与夺目，而不是待在哪个角落里默默无闻。
至于那个男人，肖想不属于他的人，就该是他的错！能不能活下来，看命！
一群鼠蚁之辈，还敢抢走他的骄阳，在他眼皮子底下耍手段。
皇上嗤笑了一声，目光投在眼前的玄衣男子身上，愈发讳莫如深：“不过...朕有一事不明，这些事本该与你无关，为何要将自己牵扯进来，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男子戴着面具，任何人都无法看清他的神情，只见他嘴角意味不明地勾了勾，继而答道：“皇上多虑了，为皇上分忧，乃是臣弟的本分。”
“是吗，”面瘫脸盯了他一会儿，没有感情地笑几声，“你有什么目的，朕管不着，当下也不想管。只要你不危害到萧国，不触犯到朕的底线，朕便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朕先警告你，你若是触犯了那条线，休怪朕不顾兄弟情面。”
“皇上言重了，不过您也知道，就目前而言，臣弟是您唯一最能信任的盟友，不是吗？”丑八怪自嘲一笑。
以盛骄阳的性格，向来见人下菜、以貌取人，他的面目，她是绝对看不入眼的。
面瘫脸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不过臣弟今日发现，虽然解决了那个敢觊觎盛七公子不识好歹的男人，但是事情好像还没有那么简单。有一件事，希望皇上早做打算。”
面瘫脸看向他，眉眼漆黑：“说。”
“盛嫡公子如今也已到了年龄，他的婚事，还望皇上早做打算。”
...
那天游湖回去以后，娘亲问起，娇阳支支吾吾地也没把事情给说明白。
可能因为身边已经有了牛头脸，再计较王公子的事情，也是个麻烦。她甚至还在心里想着，都过去那么久了，就算现在过去捞人估计也救不活了，既然结局已经定了，大不了死了就死了吧。
没什么亏欠不亏欠的，对她而言，损了一个王公子，换来一个牛头脸，这应该是件高兴事。说句没良心的，区区一个王公子，怎么比得了牛头脸在她心里面好几年的地位呢？再说了，把人踢下湖的又不是自己。
最重要的是，她哪能把现在和牛头脸在一起厮混的事情讲给阿娘听呀，绝对会被她棒打“鸳鸯”的好吗？
娇阳骨子里可能是有那么点叛逆在，阿娘他们越是反对的事，她反而越是来劲，一时间还真非牛头脸不可了。
娘亲对于她的反应心里疑惑，但是听女儿好不容易对这件事不那么抗拒了，便也由着她去，放两个小年轻足够的恋爱空间。毕竟这种事情啊，急不得，得两个人都确定了才能进一步继续下去，谈婚论嫁啊，那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这便正中了娇阳的下怀，这段时间里，她便经常借着与王公子见面的名义，出去与牛头脸厮混。
两人正值那个年纪，总是容易头脑发热，在一起亲热的时候也很简单。牛头脸虽然脾气臭了点，但是对于那方面的事情，娇阳是看出来了，他真的特别单纯。尽管已经在她身上“试验”了好几遍以后，依然还是一知半解。
最多就是抱着她对她亲亲摸摸蹭蹭，就没别的了。结局就是他紧紧地抱住她，红着眼睛，趴在她身上气喘吁吁。
他似乎以为，最终也就只能是这样了。不过也是，他们两个大男人，还能怎么样。
次数多了，娇阳虽然心有不满，但也没有想要亲自出马提点他的意思。关键是，她还是有顾虑，到底要不要让牛头脸知道自己的真实性别。
这将关系到她的结局，到底是十八岁那年舍弃“盛骄阳”的身份，离开相府，远离朝堂；还是恢复女生，继续将这朝堂给搅和地天翻地覆。
不过再周密的计划，也会有败露的那一天，更何况娇阳从来没有精心部署过，一切都是随遇而安的心态。
这天她刚从外面和牛头脸厮混回来，还来不及好好回味刚才他的手抚过她身体的感觉，就被阿娘一把给揪住了耳朵。
1040 女扮男装：权臣们的掌心娇（41）
“老娘今天刚去打听过了，那王公子出了远差，都好几天没回京城了，你说你这几天在与他约会，这约会都约到哪儿去了？”
阿娘眼冒火星，是真被她给气着了。
“阿娘，痛...”娇阳眼冒泪花，从来都是只有她欺负别人揪别人耳朵的份，哪有被别人揪过耳朵，不过幸好阿娘下手不重，跟她欺负别人的时候根本没法比，嘿嘿。
看着娇阳一副疼得可怜兮兮的模样，阿娘将信将疑地收了手，下一瞬怒火又被点燃，一把抓住她的双肩：“你说说，这几天你都到外面鬼混什么去了？！”
娇阳白她一眼，一副拒不配合模样：“原来王公子没死呀，那挺好，我还以为他死了呢。”
“说来也怪，确实已经好几天没有他的消息...”娘亲说到一半突然想起来什么，继续火冒三丈，扯着嗓门大声喊道，“你别给我转移话题，快点老实交代，你...”
只是她话还没说完，突然走进来的婢女救了娇阳耳朵的命。
“老爷病重，特传赵姨娘与盛七公子前去。”
娇阳与阿娘皆是一愣，还不等阿娘内心五味杂陈，娇阳已先一步地反应过来，用力推了她一把，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喂，听到没有赵女士，爹爹都病重了，你怎么这几天都没有得到消息，你这个小老婆怎么当的。”
阿娘听了，瞬间又被激怒，掩盖了内心的伤感：“你个死小子，好意思说我，你不也是现在才知道吗？！”
话虽这么说着，阿娘燃烧着怒火的眼底却染上一丝温情，挽住娇阳的胳膊，与她共同往老爷房间里走去。
她现在唯一拥有的，就只有她的女儿，唯一需要她在意与守护的，也只有她的女儿。
娇阳跟着阿娘绕过层层叠叠的人，最后在一众跪着的庶子那里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她寻个最不起眼的角落，站在那儿，落得清闲。
有人路过，见别人都跪着，就她一个站着，于是便朝她瞪过去，还未说什么，娇阳便以加倍杀伤力地瞪过去。
怎么，她站着怎么了？就连面圣她都不需要跪呢，还跪这个面都没见过几次的父亲，她又不是有病？她是盛娇阳，是皇上亲封的一品官，更有皇上亲赐的免死金牌，跟脚底下一众在父亲临死前才有幸见一面，乞求父亲垂怜的庶子可不一样！
相府里的人习惯了欺软怕硬，见她这幅姿态，又怕惊扰了相爷，便也作罢。
在接下去的时间里，相夫人守在相爷身边，各路姨娘领着她们的儿子前来老爹面前尽孝道，哭哭啼啼的一片。
娇阳感觉有些无聊，站得腿酸，于是弯下身去揉揉腿。旁边这么多人是怎么做到能跪这么久的，她这心里真是佩服。
她趁着揉腿四下望了一眼，没有发现哥哥的踪迹，突然想起来哥哥前往郑州办差事，还没有回来。这几天她跟牛头脸打得火热，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
想她那个丞相老爹也都活了百八十岁了，是该死了，她和阿娘都不在乎，平时里就当他不存在。可是哥哥从小深得父亲栽培与器重，对于父亲的死，他应该是会很在意的吧。
娇阳想了想，于是对就近那名婢女招了招手。
那婢女也是个会看人眼色的，知道这老爷一死，接下来这相府里，就是哥哥说话的份，而他哥哥又是什么听她的，这说来说去，还是她说了算。
“拜见公子，不知公子有何吩咐？”那婢女看了她一眼，脸庞发红。
娇阳眉毛挑了挑，不过想想也是，她长得那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再加上这小姑娘一个，常年对着一个老头，乍一眼见了她可不得春心萌动吗？
于是她脑袋往上抬了抬，“你可有哥哥的消息？”
那名婢女愣了愣，接而答道：“老爷前几天便已传了书信给嫡公子，算算日子，应该今日午时便会赶到。”
午时？
娇阳看了眼时间，然后点头。
果然如那名婢女所说，不过片刻的功夫，马的呼啸声从相府门口传来，娇阳抬头望那个方向看去一眼。
哥哥还是那个哥哥，温润如玉、丰神俊朗，只是风尘仆仆，应该是因为赶路的原因，几天几夜没有睡好，所以看起来满是疲惫。
“父亲！”哥哥喊了一声，声音带着悲怆。
他从马上下来，就立马跑进里面，来到父亲床前，眼眶发红：“孩儿不孝。”
原本快要垂死的老者见了哥哥，睁开眼，老眼中也含起了热泪：“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接下来，哥哥就与相夫人抱在一起哭。
娇阳撇了撇嘴，下意识在人群里面寻找她的阿娘，只是还没等她找到，就听外面浩浩荡荡地走来一群人，其中一个她见过，正是面瘫脸身边一个深得重用的太监。
他进入里面，摊开手里的圣旨，尖声尖气地喊道：“盛嫡公子接旨——”
相府里面所有人跪下，就连相爷都被人从病床上搀扶起来，除了娇阳一枝独秀。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倍感无趣地撇了撇嘴，这个时间点儿来，看那太监能说出什么十万火急的话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盛国相之子盛喻知德才兼备，品貌出众，朕甚悦之。今其子已及适娶之龄，值李太傅之女李清鸾待字闺中，与盛相之子堪称天造地设，朕为成佳人之美，特此赐婚。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共同操办，择良辰吉日完婚！”
哥哥身体僵了僵，而相爷则是老泪纵横，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跪地叩拜：“臣感念圣上还能想着老臣，谢圣上隆恩！”
相爷声音哽咽：“喻之，还不上去接旨？”
娇阳眉毛挑了挑，不过想想也是，她长得那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再加上这小姑娘一个，常年对着一个老头，乍一眼见了她可不得春心萌动吗？
于是她脑袋往上抬了抬，“你可有哥哥的消息？”
1041 女扮男装：权臣们的掌心娇（42）
太监捂着自己发红的脸，不可思议地翘着兰花指瞪她，手指都气到发抖：“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你这是要为整个相府，招来杀身之祸吗！”
“杀头就杀头，谁怕谁，”娇阳耸了耸肩，完全没理会人群里娘亲对她拼命使的眼色，反正她有免死金牌，要死也是他们死，她可不陪他们死，“反正这破婚，小爷我说不准结，就是不准结！”
娇阳随便找了把椅子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双腿吊儿郎当地翘起。
“你、你...这个不孝子...”丞相老爹捂着胸口，气得浑身发抖，最终两眼一闭，昏死过去。
“老爷！”
除了娇阳所有人围上去。
...
面瘫脸坐在寝殿的龙椅上，低头沉思。
喻知，这件事是朕对不住你。朕在意你，犹如在意朕的左膀右臂，但朕更在意骄阳。朕不允许有任何人的存在，令她的眼里看不到朕。
喻知，你乃萧国肱股之臣，既然你与他从开始就没有可能，相信你能明白朕的苦衷，对吗？李太傅之女，德才兼备、贤良淑德，朕安排她到你的身边，便也算作朕对你的一番补偿吧。
手紧紧地攥着扶手，眸光漆黑，无法回神。
直到小李子急匆匆地抬步进来，头磕在地上，脸还红着半边，声音凄楚：“皇上！”
皇上立马清醒，抬眼看向他，用沉静的语调：“怎么样，事情办妥了吗？”
“皇上...”小李子委屈巴巴地捂着脸，把刚才在相府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描述了一遍。
说完后大声喊道：“那盛七公子如此嚣张，还望皇上好好严惩，挫挫他的气焰！”
面瘫脸先是一愣，接而竟笑道：“这确是他会干出来的事。真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顾场合，荒唐、恣意，又自由...”
说着说着，他仿佛陷入了某种思绪里，眼里想得出神。
小李子愣住，没明白眼前是是什么情况：“那么皇上，那圣旨的事情，就这么算了吗？”
皇上回过神来，嘴角的弧度意味不明：“圣旨朕已经下了，既未收回，接不接是盛府的事。他性子任性专断，素来与旁人不同，当众撕了，那便撕了吧，反正撕了也不妨事，让他出出气也好。无论丞相还是喻知，他们都知道该怎么做。”
接下来，皇上便神情自若地喝着龙涎茶，老神在在。
而一旁的小太监听了半天也没弄明白，皇上究竟对这盛七公子，是贬还是褒呢？
...
等盛相悠悠转醒，身边正围满了人，而罪魁祸首还站在最后一排，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盛相是没力气再看他，从小到大被他气过多少回，这回没被他气死已算是万幸。但是这一次，事关盛府荣辱兴衰。
周围都是哭声，盛相老眼昏花，费力睁着眼睛，举起了手指：“喻知，你过来。”
娇阳眉毛挑了挑，把目光看过去。
哥哥两眼泛红，跪在父亲床前：“儿子在。”
娇阳安静看着他的背影。
哥哥是孝子，娇阳是知道他品行如何的，否则也不会最开始就挑他下手，故意装作弱势的样子接近他。不过这也代表着，若是有一天他成婚，必然会杜绝外界的所有诱惑，安心当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娇阳抿了抿嘴唇，神色有些暗下来。
“喻知啊，从小到大，你是最让爹省心的孩子...”盛相把手颤抖着伸出来，落在哥哥的头顶上，慈爱地抚摸。
周围的人还在哭，哭得她心烦。
娇阳随便踹了脚身边一名带着庶子的姨母：“别哭了！”
哥哥点头，眼含热泪：“儿子一定会继续懂事，为父亲分忧！”
“好...”盛相眼里露出欣慰的眼神，望向这偌大的寝房，“爹这一生风风雨雨，一步步走到今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的不是自己，而是盛家，是盛氏一族的荣誉。爹走后，这盛府的担子，就要交到你身上了。”
哥哥声音哽咽：“儿子一定拼尽一切，守住盛家！”
盛相点头，声音已经接近回天乏术的沙哑：“爹相信你的能力，只是就目前的局势，爹走后，朝廷各家势力必然对准了盛家，我们盛家孤立无援，必须要有一个强有力的盟友，喻知，你懂爹的意思吗？”
哥哥表情僵住，还未等他说什么，盛相枯黄苍老的手紧紧抓住他的，“而如今，皇上赐婚，便是想要力保盛家，并不是念在与爹往日的旧情，而是看重于你，他与我们是一条心的，你懂吗？喻知。”
哥哥紧紧抿住嘴唇：“儿子明白。”
“明白就好，”盛相的表情像是松了一口气，像回天返照一般，“既然明白，你便马上入皇宫，告诉皇上你的心意，顺便领了那桩婚事，只是爹这身子，你也知道，爹怕是不能与你一起去了。”
哥哥看着父亲，四周每一双眼睛都在望着他。他背负的不仅是父亲病重时的嘱托，更是整个盛府，也是在场一条条的人命！
他双手抓得死紧，手指都发着白，他不敢抬头，更不敢回头望去。
“好。”
哥哥状似要站起来，就在这时，娇阳突然迎着众人的目光走上前去，按住了哥哥的肩膀，嘴角带着意外不明的笑意：“不行，这婚不能结。”
哥哥愣住，身体微颤。
“娇阳！”阿娘着急地喊。
娇阳站在床前，目光笔直，不为所动。
“你这个逆子，你...咳咳，咳咳...还有什么要说的...”刚才因为欣慰才有了些好转迹象的盛相见了她，气得一阵猛烈咳嗽，脸也涨地通红，几声咳下来，竟见了血。
“父亲！”哥哥眼里慌张，连忙站起来替盛相顺背，又有几个姨娘围上去，哭哭啼啼。
“你给我闭嘴！老爷都成这样了，你还有没有心？”相夫人哭得满脸都是泪水，上气不接下气。
“该闭嘴的是你！”
娇阳看着这一幕，无动于衷地说下去，嘴角扯了扯，看向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眼里平静又冷漠。
1042 女扮男装：权臣们的掌心娇（43）
只是接下来她却笑了，笑得意味不明：“儿子之所以执意要阻拦这门婚事，其实是因为，哥哥心中，早已经心有所属。”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哥哥脸色惨白，“骄阳！”
终于看她了呀。
娇阳嘴角勾了勾，在盛相一边瞪大了眼睛，一边口吐血水的神情中，转身对哥哥道：“你说娇阳说的对吗，哥哥？”
她虽然勾着嘴角，眼里却毫无笑意，看着哥哥的沉默，渐渐明了了什么。
还记得当初她见他的第一眼，只觉得“言念君子，闻其如玉”。现在看来，去他妈的闻其如玉！
老人死死抓住哥哥的手，眼睛也瞪大，声音快要油尽灯枯：“喻知，爹就问你一句，这门婚事，你究竟是接还是不接？”
娇阳看了快要气死，这老不死的，她都拖了那么久，怎么还不死。
哥哥犹豫，他再一次地紧紧攥住，眼睛瞪大：“你这是要爹死不瞑目吗？还是要你娘，这相府里的所有人为你的自私陪葬？儿啊，那可是圣旨啊...你要让爹娘死后化为冤魂，化作厉鬼，在那地府里，永世不得超生吗...”
盛相的眼泪一滴滴落下，引得周围人眼泪也一滴滴地流，哥哥眼眶也红了起来，沉闷到喘不过气。
娇阳嘴角扯了扯，撇开了头。
怎么，还都是她的错了，只有她一个是没心没肺的怪物了是吗？她是不是非得哭一下才能证明自己的合群？
“喻知，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盛相的双臂如铁钳般抓住他的双肩，不断重复一句话，瞳孔放大，眼前已经快要看不清。
相夫人早已经忍不住，抛却平日里知书达理的形象，下跪在自己儿子面前，抓住他的衣襟，嘶喊着：“儿子，求你，你就答应了老爷吧，只要你应了这门婚事，你以后要干什么娘都不拦着你，你要接近谁就接近谁，想娶谁就娶谁。他是你爹啊！辛辛苦苦十多年把你养大成人的人啊，你就那么狠心，让他死不瞑目吗！”
哥哥红着眼睛，他们不懂...他们什么都不懂...
“娘，你先起来...”
“你要娘怎么起来？你是不是要让娘碰死在这里，才肯松口啊！”相夫人披头散发、衣裳凌乱，早已不复平日里的端庄，“那是圣旨，是圣旨啊！你会毁了盛家！”
身边跪满了人，哭喊的、磕头的、还有紧紧抓着他的...
盛喻知沉下头，对着父亲的方向，眼泪纵是无声：“儿子...答应。”
话音落下，娇阳松开双臂一愣，周围的人却尽是欢呼雀跃声，死里逃生。
“老爷，老爷你听见了吗？喻知答应了...”相夫人立马松开他，挪到盛相面前，哭得泣不成声。
“答应了...答应了...”盛相瞳孔涣散，望着天花板，仿佛看到了盛家一副空前的盛相，嘴角露出了笑容。
他这辈子最骄傲的事，就是生了喻知这个优秀的孩子，不像他那个弟弟，烂泥扶不上墙。
头顶上，盛家的列祖列宗在召唤他，他这辈子，无愧于心，无愧于盛氏一族！
“老爷！”
四周哭声喊声一片，而娇阳的世界，仿佛安静了。
她看着那个身影，看也没有看病床上的人一眼，转身跑出了寝殿。
“骄阳！”有人拉住了她，娇阳一把甩开，头也不回地跑出去。
她来到自己的房间里，一把将桌面上的所有东西扫至地上，犹不解气。
娇阳不断地摔着东西，发泄着内心的怒火，仿佛只有听到那些“乒里乓啷”的声音可以让她冷静下来。
想到刚才的情景，她眼里、心里都尽是嘲讽。她气哥哥、气面瘫脸、气相府里的一切，气刚才身边的所有人！
门一下子被推开，一抹身影从外面跑进来，神情焦急，看到她的手后转变为恐惧与惊慌。
“骄阳，你怎么了？！”
——
给我十五分钟！
“驾！”
她扬着马鞭，直接掠过盛喻知从旁边伸出来援助的手，原本是要维持平衡，结果她显然低估了小红马的烈性。
原本马儿就受了惊吓，现在又是被她这么一激，马儿一边疾驰，一边剧烈摇晃，马上就要把娇阳甩下马背。这个速度跟角度要是掉下去，势必要被摔成残废！
“骄阳！”哥哥喊得撕心裂肺。
在娇阳被甩至半空时，除了听到四面八方传来的尖叫声，还看到了面瘫脸终于变了脸色，慌乱地喊着四周的守卫救援。
而她身边的丑八怪也不想着要争第一了，从马背上一跃而起，身形如鬼魅般朝她飞来。
但是来不及了，距离地面已经不足一尺，娇阳看着头顶上的蓝天，还有心情想着：谁让你们刚才都不在意她的，现在好了，都是你们的报应！
她早就说过她要大闹一场的，她说话算话！
随着一道巨响，两道身形同时砸到了地面上，娇阳痛了个半死，捂着肚子。该死，刚才一时激动，忘记她今天来月事了。
她来月事还让她那么耗费体力，还害她坠马，都是那面瘫脸的错，这笔账她盛娇阳记住了！
不过，这身子底下怎么软绵绵的？
视线模糊间，娇阳目光往下探去，有些看不清楚，只有一片灼目的红。
诶？她流了那么多血吗？
不应该啊，她明明挑好角度的。
娇阳有些疑惑，意识有些不清楚，试探性地抬起身子，故意又往下撞了几下
底下瞬间传来惨叫声：“娘娘腔，你要是想死的话别连累小爷！”
娇阳笑了。
原来是你呀，牛头脸。
四面八方都有人朝他们跑过来，她闭上眼，放任自己，失去了意识。
...
她苏醒的时候，浑身的骨头都在疼痛。
娇阳有些后悔了，就因为一时置气，没想到会那么疼。
她从床上爬起来，吃痛地捂着自己的胸口，发现上面缠着绷带，四周的人瞬间都朝她扑过来，眼神惊喜。
哥哥紧紧抓住她的手，脸色憔悴，眼眶通红：“娇阳，接下来的时间你好好养伤，别想别的事了。”
1043 女扮男装：权臣们的掌心娇（44）
赵姨娘跌跌撞撞地回到自己房间里，手里面执着帕子，回忆起曾经的往事，泪水止不住地一滴滴落下。
就在今日...多么相似的场景！
那时她也不过是女儿如今那般大的年纪，一路跌跌撞撞，有了一番成就，便自命不凡。以为她凭借着一番本领，还有远超于这里人的知识以及见地，就可以改变一切，把命运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可是现实，血淋淋的现实，还是狠狠地给了她一个耳光。
彼时的她怀着两个月的身子，直挺挺地跪在地上，目光也是如同今日她的孩子般倔强。
父亲的巴掌扇过来，她的脸歪至一边，嘴里面溢出血水，头昏眼花。可是她望向四周围观的人，内心只感到冷，还有无尽的嘲讽。
父亲一直想把家族的产业做大，对他的几个子女不闻不问，更何况她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庶女，这还是第一次，她受到那么多人的关注吧。
“你再说一遍，嫁与不嫁？”
她不妥协：“那个人说过，他会来娶我。”
父亲对她露出嘲讽的笑：“都多久了，他还不回来，你这幅样子，还能有人要你就不错了，否则只有浸猪笼的份！我这个当爹的替你隐瞒这件事，已经是让全家都为你冒着杀头的危险！”
她紧紧抓着手，心中怀着一分不确定，但比起爱人抛弃自己的痛苦，她更加无法的是就这样随意安排了自己的一生。
于是她嘲讽道：“说的倒是冠冕堂皇，可是父亲，您真是为了我吗？从小到大，你有来看过我一次吗？在你的心里，可有过我这个女儿？如果这次不是那个看上女儿的人，乃当今丞相，可以在生意上多多照拂于你，你还会把女儿我像现在这样，当礼物一样献出去吗？”
可是父亲恐怕一辈子也不会想到，他毕生所想要的一切，早已被她轻松捏入手中，甚至还要大千倍万倍！她要让这片地域，这整个京都上面所有的产业，尽数握于她手，她要让父亲在这个世上毫无立足之地，灰溜溜地被赶出京都！
但是这一切，她都不会告诉他。因为他不配！可惜她出生于商户人家，所见所闻所能接触到的，也只能有这么多。
“你！”父亲瞪大眼睛，又一个耳光下来，她直接被扇倒在地。
“你现在这个样子，能活着已算是你走运！”
感受着肚子的隐隐作痛，还有火辣辣的脸颊，所有人围着她，冷眼旁观，四周都是指责声，恨不得往她脸上吐两口唾沫。指责她不守妇道，还未成婚，便已有了两个月的孩儿；指责她不守孝道，身为子女，竟敢与生养他的父亲顶嘴；指责她不为人道，身为赵家的一份子，竟敢忤逆盛家，枉顾赵家几百条人命。
是啊，都是她的错，是她错了...可是，这的是她错了吗？究竟错的是她，还是这整个世界？！
她捂着脸，哭着、笑着，脸上竟没有一滴泪水。内心没有痛苦，没有悲伤，只是无尽的绝望。
她深深地失望了，越来越多的失望积攒成了绝望，对眼前的这个世界。
但是她依然倔强着坚守：“不过是个孩子，要是他没有来找我，大不了流了便是。但是让我嫁到相府，绝无可能！”男人跟错了可以重来，她还年轻，她输得起！但若是入了相府，一辈子入了那座牢笼，那就真的什么都毁了。
“你看看！大伙儿都来看看，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他们对她指指点点。
她亦冷笑。
不认同不要紧，她不需要得到这里任何人的认可，待在这儿她只觉得恶心。相府的人会怎么样对赵家和她又有什么关系，他们不配她顾虑他们的死活！她要离开这里，远远地逃开...
只是这一切，当她那瞎了眼的娘赶到时，就全都崩溃了。
娘这辈子吃了多少苦，辛辛苦苦把她拉扯长大，让她不至于饿死，然后才有了自己的今天。可是她现在一路摸索着过来，做的第一件事就对她拳打脚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汝汝啊，你败坏家门啊！你对得起赵家，对得起你爹吗！”
原本干涸的眼泪又再次蓄满了，她无力地瘫倒在地上。
娘你不知道我只有你吗，我只有你你不知吗，为什么你不与我站在同一边，为什么你不在我遭遇了这辈子最痛苦事情的时候，却与那些人站在一起？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难道...我真的错了吗？！或许...是错了吧...
是我真有那么过分，是我真的那么离经叛道，是我对不起这个世界，我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否则...为什么会就连你，都不愿意站在我的身边呢？
她的内心开始动摇了，可是她还是始终怀有一丝希冀，就是那个男人。
他明明说过他爱她的，明明说好了，他会回来找她。
可是当那一天，她看着那个身穿龙袍的男人高高在上地经过，她就已经明白了，那个男人，他是真的不会回来了。
在这个世界，她是孤独的，孤孤独独地来，也要孤独的走。
她还是嫁了。
盛装出嫁，十里红妆，脸上没有一丝笑容，还有一颗冰冷的心。
这些该死的权贵，这个世界的大多数权贵都该不得好死！
她嫁了，为的是她自己，为的是整个赵家，尽管整个赵家没人值得她付出，尽管父亲生而不养、毫无人性，但她这辈子，依然得为那些不值得的人付出。为什么？可能她生来就是来赎罪的吧。谁让每个子女都得做到她最起码的孝道呢，父母生下你就已经是对你有恩，他们怎么对你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该尽孝，不孝顺的人都有罪，该进十八层地狱的！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身边有孩子们在念着，她嗤笑：“人之初，性一定是恶的，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越变越坏。那些所谓的圣贤书啊，不过是教会了人们，如何掩藏起来自己的恶，用一副道貌岸然的假象，来驱使那些更弱小的人们，蒙蔽住他们的双耳与双目，让他们傻傻地被别人奴役，还以为自己做了对的事情，自我麻痹、自我感动。”
。。。
女主只是渣女，她不是圣母。想看“洒脱”的，可以快跑了，我的女主就是属于心胸狭隘那种类型的，对于得手的人她才会洒脱，那种钓到一半的人，绳子突然被旁人扯断了，女主生个气都不行了？
通俗点来讲，尽管女主这时候已经有了牛头脸，她已经有一段时间忽略了哥哥，可是“备胎”都被别人“恶意”抢了，她还不能在意了？
不知道某些读者，你们是喜欢披着一层“强大”外衣内里空空的女主吗？但是我不，我就是喜欢各种有个性的女主，外面披着什么反而不重要。告诉你们，我觉得我写的越来越好了，从吸血鬼那个位面开始。
某些人快跑！快跑！快快跑！！！
1044 女扮男装：权臣们的掌心娇（45）
就是这样的一群人，聪明的圣人与愚蠢的百姓，造就了这个世界。
造就了这个...恶心、丑陋且畸形的世界。外面光鲜亮丽，它的里面，早就烂掉了，烂到令人发臭，烂到令人作呕！
她就待在那座破落的后院里，如她所料那般，很快便得了冷落。她也乐得清闲，闲来无事便除除草，装饰装饰小院。
亲自动手也没什么，长这么大，什么苦没吃过。
旁人都说她是怪人，她也一笑而过，她本就是怪人，这样的言论，也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她为什么活着？她不知道，只知道好死不如赖活，哪怕日子没有盼头了，难道这就是她要死的原因？不，她会一直活着，就如这院子里的每一块砖，如同这遍地里无尽的野草。
她不是娇嫩的花朵，她只是无人问津爱惜的野草，那又如何？既然杀不死她，那她就会拼命活着，用自己的全身力气活着，等来年的风吹过来，她便会再次生长，生生不息。
只是后来，她才又重新找到自己活着的意义。
她的孩子，她的女儿，她是多么可爱。那双黑葡萄般的眼睛，笑起来很好看，会清脆地喊她“阿娘”。
而她却怔住，就在女儿的身上，她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一个完全不同的自己，却不是自己。那一刻她决定，无论是谁只要碰她的女儿，那她就跟谁拼命！
如果说她这辈子最不想的，就是女儿重蹈自己的覆辙。娇阳啊，那些权贵子弟，你跟他们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漂亮的鲜花于他们，只是装饰，只是点缀。
他们只会把你当物品一样抢来抢去，把你当做他们的玩物，把你当做他们成功路上的锦上之花。那些从小有权有势说风就是雨的男人，他们哪能懂什么是爱啊？就算他们诚心想要娶你，他们父母能同意吗？他们背后的家族能同意吗？男人有几分真心，是女人这辈子最赌不起，也最不应该去赌的东西。
你于他们，是锦上添花，可是你于我而言，却是阿娘的全部。
阿娘这辈子，拼了命的想要保护你，想要让你远离那些权贵子弟，可为什么偏偏...事与愿违。
赵姨娘摔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
...
牛头脸替娇阳包扎手上的伤口，想到刚才自己闯进相府时看到她流血的那一幕，心都快要被疼地撕扯成两半。
他扎上结，收回手，小心翼翼地看着娇阳此刻脸上冷漠的表情，仿佛无知无觉。
他咬了咬嘴唇，喊了一声：“骄阳，对不起。”
“嗯，嗯？”娇阳眨了眨眼睛，看着已经被包扎好的伤口，看向牛头脸，“你道什么歉。”
“我最愧疚的事就发生在现在与刚才。”
他低头，看着她受伤的手，“对不起，骄阳，我总是那么晚才得到消息，干什么都慢一拍，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地在你遭遇事情的时候，第一时间地来到你的身边。”
天知道他当时在侯府里，得知盛喻知被赐婚的消息时，他有多么惊慌，因为担心她。
他了解盛喻知的脾气，当然更了解她的。
娇阳愣了愣，然后笑道：“但你却是第一个来的。”也是唯一的一个。
“娇阳...”牛头脸皱了皱眉头，看她笑着，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反而更担心了，隐隐的不安萦绕着他，沉闷且压抑。
她继续笑，下一句话说着：“刚才我真的很生气，生气的时候想杀光这个世上的所有人，反正这个世上无非也只有两种人，下达命令的人和服从命令的人，除了阿娘和你。”
牛头脸愣住，下一瞬有些惊慌，抓住她的手：“骄阳...”
“开个玩笑嘛，”娇阳勾了勾嘴角，吓这傻子真好玩，“小爷我当然不会那么做了，只是想想而已，我那么懒，更何况要是那么做了，全世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那叫谁来给我做好吃的，谁来伺候小爷的饮食起居，就凭你这个从小锦衣玉食的大少爷和那只母老虎可不行。”
娇阳笑嘻嘻地说道。
牛头脸看着她走神，仔细盯了她一会儿，然后送了口气。
比起她的手，更令他担心的，是她的心。
不过令牛头脸没有想到的是，本以为已经成为禁忌，不可被人提及的事情，竟然由他主动说了，甚至语气还算平淡与轻松，像是与一般无异的茶后饭谈：“哥哥要娶妻了，还是正妻，他今年已经十九岁了。”
娇阳身子往后靠去，后脑勺搁在椅子背上。
牛头脸怕她摔着，伸出手替她垫着，搞笑的是以前身边哥哥会替她做的事情，好像不知不觉间，已经换了个人来为她做。
在她身后的人已经变了，可是她还有她早已养成的习惯，却从来都没有变过。
这应该是件好事。
娇阳心情畅快起来，相互搭着的腿也开始摇摆。
“嗯。”他应了一声。
娇阳开始幻想，幻想一直属于她的哥哥娶妻生子以后，会是什么样的。
首先她会有嫂子，孩子什么的还太遥远。嫂子过门以后，她的生活会怎么样呢？自己的名气那么响亮，她应该早已听说哥哥有一个十分得他疼爱的弟弟吧，她会怎么想呢？
“太傅之女李轻鸾，听起来好像有些耳熟呀...”娇阳捏着下巴，她好奇心向来重，以后都要成一家人了，她先打探一下，不过分吧？
“才貌如何，秉性如何？”
牛头脸看她一眼，那一眼富含深意。
娇阳莫名其妙地看过去，有些恼意：他什么意思！
牛头脸看不懂娇阳对于盛喻知，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是习惯的依赖，还是出于独占的意味，还是...
但她问了，他答便是：“你觉得耳熟也正常，李太傅之女李轻鸾在京城是出了名的才女，名号仅次于一人之下。”
“次于一人？”娇阳挑了挑眉毛，听起来也不怎么样，怎么刚才全府的人听了，还一副面瘫脸施了大恩的样子。
1045 女扮男装：权臣们的掌心娇（46）
牛头脸点头，依然看她：“那个人，骄阳你认识，并且熟悉。”
“我？”娇阳愣了愣，下一瞬才反应过来。
京城第一才女，那不就是指草青青吗？差点把那厮给忘了。
她嘴角抽了抽：“想不到草青青那副模样，竟还是京城第一才女呀。”
牛头脸点头，暗含深意：“不要小看那个女人。”所以如果她莫名出现在你身边，定不可掉以轻心。
毕竟那可是瑞王安插的人，他竟在背后暗中部署了那么多年，其心思之缜密，令人惧怕。按皇上的意思是，瑞王的居心暂时不要令骄阳知道，说是为他的安全着想，但是这背地里有没有别的揣度成分，谁也说不准。
毕竟在皇上眼里，骄阳这几年与他们走得近，里面的人可不仅仅只有他们。
“知道了知道了。”娇阳有些不耐烦地往嘴里扔了颗葡萄，不就是个草青青，她有什么好在意的，色诱她诱不成，打也不可能打得过，她忌惮草青青干什么。
草青青背后的那个人，才是真正值得她记住名字的。
送走了牛头脸以后，娇阳感觉嗓子有些渴，正好想起来府里面正堂有鲜榨的果汁。
娇阳也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于是她顶着外面千百双盯着她看的眼睛走进去，边走边瞪。
看什么看！相府是你们家开的？！
相夫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倒是没功夫搭理她。
娇阳选了个位置还不算，娇阳大喇喇地坐上去，打算选个婢女伺候自己，揉肩捏腿，顺便再帮她把果汁续上。
忽而发现自己在相府生活了这么多年，居然连那么多婢女的名字一个都叫不出来，这是谁的罪过，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娇阳嘴角抽了抽，忽而想起来今日她问过的一名婢女，那人看起来还挺面善，站在自己身边应该也不至于膈应到她。
于是她把手招了招，叫来就近一名，那人脚步顿了一阵，然后才像认命般走了过去，看得娇阳直想翻白眼。
她有这么可怕吗？跟躲瘟神一样，她还能吃了她们？真扫兴。
“叫今早那名婢子过来，伺候小爷。”娇阳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
那人犹豫了一阵，然后才屈下身行了行礼：“回禀小少爷，今早那名婢女红儿，就在一个时辰前突然暴毙了，也不知是犯了什么病，跟突然中邪了似的，突然口吐白沫，鼻腔里面都是血，没过几分钟就断了气。旁人都说把她这样放着不好，就让人抬出去了。”
“犯病？”娇阳眉毛一挑，怎么没听说过还有这样的，真可怜，好好一如花似玉的小姑娘。
不过也就感叹一下，这样的事没必要让她在意，既喝完了果汁，她便离去了。反正这里的人看起来也不像是欢迎她的样子，她可没有要故意待着讨人嫌的爱好。
...
哥哥最终还是接旨了，娇阳全天没和他说一句话，第二天上朝的时候，皇上当场下旨给哥哥升官，直接继任了他父亲的位置，封为相位。
哥哥封相，盛家即将真正得如日中天，这个萧国的朝堂，终于一步步，变为了她记忆里的样子。
娇阳一袭官服站在下边，俊逸绝尘，真乃当朝第一“玉面公子”。
她嘴角勾了勾：李家是面瘫脸的心腹，这婚事赐地好啊。
这时丑八怪又出来作妖，娇阳勾着下巴欣赏。真是同样的一身官服，哥哥和牛头脸都能穿地这样好看，不像他，依然是奇丑无比，简直是丑出了天际。
当然，是看脸的话。
真不知道丑八怪最近是犯了什么病，居然莫名其妙把他脸上的面具摘下来了，成天顶着他那张丑脸出去吓人。难道是因为心理疾病更严重了，所以故意这样，反正能吓死几个是几个？
“启禀皇上，近日地方官僚主义猖獗，微臣想...”
只是话还未说完，就被皇上打断：“这件事朕也有考虑，官不像官，地方只能越来越不作为，渐渐的乌烟瘴气，需尽快解决...盛相。”
“臣在。”盛喻知走出来，低着头，眼神恭敬严肃。
娇阳嘴角微扯。
“朕命你处理此事，可有把握？”
“臣愿为大萧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愿为皇上效犬马之劳！”
“好！”面瘫脸龙颜大悦，正当他要下旨之际，却有一人走出来。
“臣有异议。”
娇阳勾着嘴角，背着手，意味不明地看着眼前高坐在龙椅上的面瘫脸，看着他的脸色渐渐地沉下来，她非但一点儿不怵，反而心情越来越好。
所以你的底线在哪里？是我没有危害到你的国家，你的子民，还是没有威胁到你的位置，不会动摇你屁股底下坐的那把龙椅？
她还真就想要试一试，一点点撕碎你沉着且虚假的伪装，看你真实的面目，欣赏你的雷霆之怒。
“爱卿，有何意义？”他双目漆沉地看她，眼里面已经含着警告。
娇阳笑了，毫不在意地无视他眼里的深意，四周是对她早有不满的指指点点，站在他的面前，眼里没有丝毫尊敬：“皇上是不是忘了，您给哥哥赐婚一事。”
此话一出，面瘫脸愣住，哥哥僵住，牛头脸望向她，眼里满是担忧，丑八怪意味不明。
娇阳继续笑，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膈应与阴霾：“既是皇上赐婚，哥哥与相府上上下下都该慎重对待，需要忙碌的地方还有很多，好好迎接嫂嫂进门，这个时候让哥哥处理官僚主义一事，难免力不从心。
哥哥不顾己身，只想着为皇上分忧，所以娇阳便只好自己出来做主，替哥哥回了这件差事，毕竟只有这样，才是对皇上的圣谕负责，也是对日后嫂嫂的负责。是不是呀，哥哥？”
她转头，看向哥哥。
哥哥没有抬头，脸色惨白：“七弟所言的是。”
娇阳弯起了眉眼，意味不明得笑。
面瘫脸回过神来，眯着眼看她：“那不知盛爱卿以为，谁适合这桩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