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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tx程志     大魏霸主txt下载     大魏霸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78章讲武堂开学了

    看着司马聃如此狼狈的模样,陆四娘很想放声大笑,可是又感觉这样有点伤人自尊。她忍着不笑,忍得非常辛苦。

    可是当翟珊看司马聃的模样,他立即用高八度的声音尖叫道:“来人啊,快来人啊,护驾,护驾,捉拿刺客!”

    这个护驾可是帝王专用词,在建康能用上这个词的人,答案立即呼之欲出。陆四娘也当既傻掉了,她怯生生、结结巴巴的道:“皇…帝…陛…下。”

    这几个女官可是见过的皇帝的,刚刚她们倒没有在意,可是现在终于看清了,这一看清可不要紧,简直要把她们几个吓死,这可是闯了大祸啊!

    “奴婢参见陛下”

    司马聃转间又恢复了他那深不可测的模样,淡淡的道:“平身吧!”

    陆四娘没有胆量直视司马聃,她冲司马聃伸伸舌头,然后心虚的扭头跑开了。

    陆府大地震开始里,包括陆纳在内,都感觉惶恐不安。虽然说东晋司马氏皇帝就是他们士族推出来的利益代言人,可是他们毕竟都不是王敦,也不是王莽。

    虽然挨了陆四娘一掌,司马聃却没有发火,反而美滋滋的回宫了。这还真是不打不相识,司马聃与未来皇后陆四娘

    对于司马聃偷窥陆四娘这事,整个东晋朝廷集体失声了,没有人去追究司马聃的无礼举动,更没有人弹劾陆纳。这一切都是在无声无息中渡过的。司马聃对这个未过门的媳妇,非常满意,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犯贱吧!

    建康的冬天终于飘来了第一场雪,新春也快要来临了。

    秦国上,新年的气氛在上城尤其浓烈。

    天寒地冻里洋溢着喜气,城内城外爆竹声,此起彼伏。在火药没有发明之前,这个爆竹并不是指鞭炮,而是指一节一节的竹子。这种竹子的密封性非常好,在燃烧的会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当然效果和鞭炮差远了,但是气氛还是不错的。

    冉明虽然让火药提前来到这个世界上,但是他并没有将火药制成烟花,就这样而浪费掉。冉明也有他的苦衷,这个火药的成份其实并不复杂,硫磺、木炭在自然界非常多,但是硝却很少,至于天然硝,则更少了。冉明并没有大规模推广火药,而是专门用于军事。

    上城中大户人家的家仆们一大早便抬着备好的三牲六畜进了祠堂,家主领头,全家男丁无论大小纷纷紧跟其后,向祖宗牌位叩拜祷告,仪式繁琐,却一丝不苟,没人敢对祭祖的程序有丝毫不周省略之处,人对天地鬼神向来都是敬畏莫名的。

    冉明虽然不太在意所谓的礼法,可惜他是魏国如今就藩的藩王,这一套自然有宗正负责,比普通大户人家祭祀更加苛刻,更加细制。一番祭祖,把冉明又折腾得欲仙欲死。

    秦王府的冉氏祠堂外,刚刚返回上城的林黑山领着秦王府众家臣、护卫以及下人们以后世广播体操的队形站开,每个人神情都异常严肃。

    冉明和其长子冉昀,次子冉这两个小人儿进入祠堂,包括谢道韫在内的所有妻妾都只能在祠堂外面。冉明的三个王妃,唯独条纹脸含羞愧之色。冉明如今只有两个儿子,女儿倒有四个。三个王妃,也只有她没有儿子。望着刘和谢道韫那高高昂起的头,条纹的头垂得更低。

    冉明终于可以放心的休息一下了,在魏国正式的休假制度也正式实施,从正月初一至上元节(元宵节)朝廷都不处理任何政务,当然各个衙门正常值守的人员还有要有的。冉明以为他会好好休一个年假,然而他的这个愿望注定要落空了,从李贤等秦王府各属官登门拜年开始,秦王府从正月初一,至上元节这些时间,宾客都往来不绝。冉明虽然贵为秦王,西北第一人,事实上很多人他还得罪不起,比如陇西那个李太爷,还很多人都是要回访的。

    过了上元节,冉明又开始了他的秦国讲武堂的正式开课。尽管冉明不需要亲自上课,可是作为山长,哪怕是名誉上的,他必须出席开学典礼。

    秦国上城的南郭寺自从秦王冉明在这里临时住下之后,这里就改姓冉了,自然而然,成了冉明的私人产业。南郭寺位于上城东南龙王沟东侧慧音山坳。它依山傍水,气势恢弘。前临水,背负幽林,古柏苍翠,巨槐参天,泉水北流,风景秀美,是遐迩闻名的古“秦州八景”之一的南山古柏所在地,誉为天水第一名刹。

    南郭寺座南面北,由三座山门自西向东组成西院、中院、东院三个院落。西院是南郭寺的主院,包括山门、钟鼓楼、天王殿、大雄宝殿、东西二配殿、东西二禅林院。整个寺院占地约四百余亩,拥有殿、阁、牌坊等四十八座,各类房屋共计一千一百九十余间。

    由于这里既属城郭范围之内,又有险峻的地形,简直就是讲武堂的理想之地。冉明是遵从个人信仰自由,不过冉明也多次在明暗表示,他更倾向于道教。这叫上有所好,下必从之。于是,秦国开始的润物细无声的灭佛运动。

    这里几乎没有受到阻力,就把南郭寺内所有的佛像推倒,别怪冉明毁坏文物,事实上如果没有冉明,这座寺庙仍然会在六十四年后,毁在大夏国皇帝赫连勃勃手中。既然明知保不住,不如废物利用。

    在抢班加点的紧张施工下,南郭寺已经改头换面了。原来山门的鎏金南郭寺匾额也换成了黑底白字的讲武堂,两个屯两百从秦军护军中挑选的精锐进驻南郭寺,接着从秦国陌刀军、骑兵、步兵,以西河西各郡国兵,十二郡郡武试中考核出来的精锐,共计五百余人作为秦国讲武堂第一期学员。

    似乎老天在考验这些讲武堂学员,在开元二年的元月十六日这天,上是大雪纷飞,朔风猎猎。那五百余名学员,连同陈勇等三十八名教导员在内的所有人员,站在校场上,负手而立。大雪很快就把他们整成了雪人。

    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一个身着玄色四爪蟒袍的年轻人,在众护卫的拥簇下缓缓而来。

    在秦国能有资格着蟒袍的,同样也只有一个,那就是秦国国王冉明。

    冉明虽然穿着藩王的四爪蟒袍,但是这套蟒袍并不像宽大松弛的朝服,而是更像的武士练功的练功夫,唯一的区别就是那绣着的四爪团蟒。朱龙的直系后代,同样是一匹如冉闵朱龙战马一样神骏的红色大马,如红色的闪电一般,径直冲向校场上的点将台。

    这匹被冉明命名为赤血的红色战马像闪电一样,来到校场的点将台上,立即来了一个紧急停止。冉明则如行云流水一般,轻轻跳下战马。冉明的下马动作,非常娴熟,哪怕是天生马背上的民族,也不得不赞叹,冉明的骑术了得。冉明并不是一个长在富贵窝里的王爷,而是从十二岁开始在战场上撕杀的军汉。

    “参见秦王殿下……”

    “参见师尊……!”五百余名讲武堂学员,还有三十九员冉明的胶东国讲武堂一期学员对冉明执以军礼。军礼自然不用跪,冉明回礼。

    对于大部分魏军将士来说,冉明就是一个传说。身为魏国的开国皇帝的次子,冉明初封彭城王。同年入伍,参与青龙元年三月的邺城大战,斩王郎部三人,因功封为伍长。在青龙元年至永兴三年三月间,参战五十余次,因功升任游骑军(斥候)都伯。当然这些经历虽然不平凡,但仍称不上奇迹。

    在决定魏国生死命运的紧急关头,是冉明挺身而出。率领五千余用流民武装的新军,配合魏国残军,以少胜多,打败了燕国侵略军共计十余万人。从此以后,魏国从战略守势,转守为攻。接着抢占青州,转战洛、豫,与天下有名的悍将慕容恪、慕容垂、慕容德以及桓温、苻洛等一一交手,所向睥睨。

    每一个士兵不喜欢打胜仗,也没有一个士卒不喜欢追随一个常胜将军,分享胜利的喜悦。秦国讲武堂众多新生,大部分同样也没有见过冉明,初次见到冉明,激动不已。可是见了冉明以后,又感觉冉明太过平凡了。冉明的身材虽然还算挺拔,但是绝对算不上伟岸。冉明的身材,在冷兵器时代,很难让人把冉明从一个所向睥睨,百战百胜的大将军联想起来。

    其实,哪怕是儒将中的谢艾和冉明比起来,也显得健硕不少。不过,这些学员并没有失望,他们都知道冉明不仅战绩不俗,而且还写出了兵法宝典《三十六计》。古往今来,名将不少,能以少胜多的也不算罕见,可是能写出兵法心得的可真没有几个了。

    冉明虎步迈向点将台,他的动作非常自然。众学员不知道,此刻冉明好像又回到了华青社招收小弟的时候,冉明暗暗寻思,只要来了讲武堂,他们就能成为自己人。

    冉明没有拖泥带水,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的道:“诸位,今天是秦国讲武堂正式成立的日子,同时也是尔等穿上军装,成为军人的日子。孤王添为秦国讲武堂山长(山长这个称谓是在五代时期开始兴起的,更早的称谓,没有查到,勉强借用了),以后或许跟大家见面的机会不多,所以今天在这里和诸位好好聊聊。说说咱们的心底话。”

第679章真正的大魏军人

    冉明的语速不快,但是声音却很洪亮,在没有扩音器的时候,冉明也是非常无奈,哪怕只有五六百人,冉明也无法保证,人人都可以听到他的讲话。

    “在说这些心底说之前,孤想问诸位一个问题。既然诸位都是军人了,诸位可知道何谓军人,这军人的职责是什么?”

    作为教导员,冉明的众弟子等都齐齐举手表示知道。

    冉明道:“陈勇,你是诸位学员的教导员,同时也是孤的大徒弟,众师弟们的表率,现在由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陈勇朗声道:“回禀师尊,在我们大魏,但凡拥有军籍的人都被称为军人,中垒、步军、屯骑、越骑、射声、长水六校,禁卫军、御(羽)林军,各边镇边军,各郡国郡国兵皆是军人。军人的职责是效忠大魏皇帝,保卫大魏,保卫大魏的平安和边镇安全,以及朝廷的平稳运行,社会的安定。”

    冉明点点头,冲陈勇等众学员道:“其实,军人不仅有职责保卫国家和百姓,还有服务百姓的意识,比如在遭受自然灾害时,我们作为军人,就要参与抢险救灾,减少百姓的伤亡和损失。我们的职责可以总结为三个字,我们就是守护神。我们军人要守护皇帝。”

    在这个时代,冉明也不敢明面上否定皇权,否则他就会成为天下之敌,再无立足之地。在这个时代如果提出所谓的民主,他一定会死得很残。

    “我们作为军人也要守护这个国家,守护百姓。在他们需要我们的时候,挺身而出,对皇帝、社稷和百姓要奉献我们的青春和无限忠诚。只有不怕牺牲,不怕苦,不怕累的奉献精神,我们才能成为合格的军人。”

    陈勇等弟子适时的高喝道:“誓死效忠陛下,誓死效忠大魏!大魏万胜……”

    五百余人发出如同千军万马的声势,如同雷鸣般的吼叫声在若大的校场回荡着。

    冉明又道:“一个合格的军人,首先是绝对的服从命令。一个合格的军人,要拥有不怕死的牺牲精神,在必要的时候,我们要用我们的身躯去冲撞那刀山火海,也要迎着箭矢如雨冒死冲锋。作为一个合格的军人,我们有的时候,要面对数倍或十数倍、甚至数十倍之敌,有的时候,我们也会陷入重围,陷入弹尽粮绝,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要怎么办?是要屈膝投降,放下武器、束手待毙?然后被敌人俘虏,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任由敌人肆意的侮辱,似乎的屠戮?这样的军人的活着,他还不如死了告诉孤王,尔等今后若面对这样的情况,尔等如何做,如何选择?”

    众学员这里露出了不淡定不自然的神情,这一切冉明的眼中。这并不是奇怪,也不是每个人都不怕死,可是军队偏偏是一个大熔炉,一个人有了决死之心,他可以感染周围的很多人。同样的,战场上只要出现一个逃兵,也会很快形成连锁反应。冉明冲陈勇使了一个眼色,陈勇会意,他立即举起拳头,高声吼道:“誓死战斗到底!”

    “宁死不当俘虏。”

    “大魏只有断头将士,没有投降的士兵”

    在冷兵器时代,士兵的斗志和战斗意志是致胜的关键。若是没有这一点,仗根本不用打必败无疑。就像历史上有名的淝水之战,以八万五千北府军对战氐秦九十五万军队,如果氐秦的军队士气稍高一点,战斗意志稍强一点。哪怕这九十五万军队中有一只军队可以挺身而出,淝水之战的结局肯定会重写。历史上像这样的大溃败还有很多。像历史上奠定金国的出河店之战,辽金实力之比就是二十七比一,按照当时的金军装备,他们每个人只有两壶箭二十四只,即使金军人人都是神射手,他们还需要在箭射空之后,用近战搏杀的方式,杀掉三人以上。可是这次偏偏是辽军完败。

    护步答冈之战中,辽军集结七十余万兵马,而金军只有两万人。实力之比为三十五比一,可是结果辽军一触既溃,输得连内裤都没有了。当然在抗日战争时期,有部分武器因素,事实上最决定性的还是战斗意志。就像苏联的斯大林格勒保卫战,苏德双方参战兵力之比是二点五比一,但是伤亡却高达两百多万,参战双方伤亡均超过过一半。如果我们当时的南京保卫战也打得这么顽强,日军能占领南京吗,能有南京大屠杀吗?

    冉明对此这个问题,看得非常透彻。哪怕军队装备再好,如果战斗意志不够坚决,肯定会失败。

    “很好,很好!”冉明高声道:“我们是军人,军人的世界里只有生死,只有胜负,没有和谈,也没有妥协。我们不是政客,我们每战都要拿出必死的勇气,才能有资格收获胜利的喜悦。只有这一点,我们才能百战不殆,所向无敌!”

    冉明的话其实很对这个时代的武人的胃口,这个时代汉人并没有失去绝对的血性。当然士族除外,士族子弟,他们的出路就是从政,无论是谁当政,都离不开他们这个团体,所以他们才会有那个有奶便是娘的思想。好在,冉明的讲武堂成员,基本上没有士族出身的学员。既然一些豪强子弟,他们身上也流着武人的基因。

    冉明这个时候又道:“现在孤还要问诸位一个问题,尔等来讲武堂的目的是什么?你们好好想想这个问题,如果有的人,是为了升官,是为了发财,是以为能在这里镀金一层,回到行伍里,更容易得到提拔和升迁,那么孤就告诉你们来错了。讲武堂是一个神圣的地方,你们来的时候,想必也看到了门口的对联,升官发财请走别路,贪生怕死莫入此门。作为军人,我们不能像政客一样,抱着功利心理。否则就会尝到失败的苦果。”

    冉明的话非常严厉,同时也给这些讲武堂学员敲响的警钟。事实上抱着这样的目的进入讲武堂的学员,不在少数,特别是那些豪强子弟。他们就是为了在讲武堂镀金,然后回去好好提升。

    冉明道:“诸位都是多少读了一些兵法战策的人,也有很多人实战以验非常丰富。那么对于经常出现的一个问题。轻敌冒进,陷入重围这样的事情并不会陌生。为什么会轻敌冒进呢?那是因为带兵将领产生了功利心,想着成就不世功业,没有克制住人性的贪婪和欲望,被眼前的画饼、诱饵迷惑了心智,所以他们才会失败。孤开设讲武堂,是为了让基层将官们培养自己的血性,而让将官们懂得什么是克制。当一个男人有了血性以及克制,才能真正的被称作军人,这样人一旦有了自己的志向,就将会百折而不回,勇往而直前。”

    冉明的这段话简直就像黄钟大吕,这些学员才被深深震撼了。他们就算当一辈子将官,如果没有这段话的启迪,同样也会一辈子浑浑噩噩。

    就在这时,有一个学员张口欲言。冉明一直都是采取启发式教学,所以对这样的学员,还是非常喜欢的。冉明就点到:“这位学员,你叫什么名字?”

    “禀告山长。”这个肤色稍黑,一脸憨厚样子的学员道:“学员陇西郡武进士李玄霸。”

    听到这里,冉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好一会儿,他都是目瞪口呆。李玄霸这是正史上记载的李渊的第三子,后来因避讳康熙的玄烨改名为元。在《说唐》或《隋唐英雄传中》李玄霸都是第一好汉。无敌猛将。他居然是李玄霸?

    这可是冉明的偶像啊,可是这个李玄霸却有点毁三观啊。在演义中李元霸是一个张扬、凶狠、霸道、狂放的人,可是眼前的这个李玄霸却没有这半点关系。简直就像一个憨厚的邻家男孩,而且说话时居然还会脸红。

    不过,冉明转念一想,在这个时代。士族取名一般都是单字名,如果是二字名基本上都是加了一个之字。既然叫李玄霸,从而可以想到他的出身肯定不太好。不是庶族就是寒门,要么就是陇西李氏的家生奴。

    冉明道:“李玄霸同学,你有什么问题要问的?”

    李玄霸怯怯的道“回禀山长,弟子想问要克制诱惑杜绝冒险,难道我们都要以堂堂正正之兵战胜敌人,放弃以奇致胜吗?“

    “作为一个百姓,即使犯错也值不了几钱,可是将领如果犯了错,那就会血流成河!”冉明不假思索的道:“未料胜,先料败。记住永远不要把致胜的希望寄托在你的敌人犯错上。所谓的出奇不意,其实就是因为敌人没有想到的地方,如果这个疏漏是敌人刻意设计的呢?那么就会有可能中计。既要出奇,就要记住一个原则,所谓的奇兵,就是死士,把他们当作死人。另外就是尽可能的填补上这支奇兵所产生的恶果。就算把奇兵的失败可能,局限在这支死士队上。”

第680章慕容垂的意外之喜

    “在建安四年(公元199年)官渡之战暴发。官渡之战后期,袁绍已经初战失利中解脱出来,袁绍采取结营紧逼,层层推进的策略,利用兵多将广的优势,把曹**得山穷水尽,就连枭雄曹操几乎丧失信心。在这个时候,袁绍的谋士许攸投奔曹操,并献计奇袭乌巢,最终大破袁军!”

    冉明朗声说道:“《孙子兵法势篇》有云,但凡战,以正合,以奇胜。官渡之战我们可以看成这一战法的经典战例。袁绍就是采取堂堂正正之师,打得实力稍弱的曹操处处被动。曹操采取了袭奇战术,并且取得最后的胜利。在官渡之战的奇袭之战中,有三个必备条件,第一就是需要知已知彼,因为袁绍谋士许攸的投降,随着许攸的投降,袁绍的作战意图,战略部署都被曹操知道了,知已知彼这一点,曹操符合了。在局势无法缓解时,如果不用奇兵,曹操必败的情况下,曹操只能背水一战了。曹操同样也具备这个条件。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因素不可缺少。那就是曹操在袭击乌巢时,袁绍得知消息后,只派轻骑回援,主力则猛攻曹操大营。若曹操部将抵抗不住袁绍军主力的猛攻,曹操在奇袭战中取得的战果也将化为乌有。”

    秦国讲武堂这些新学员都听得非常入神。按照中国的传统,这兵法战策心得可不是可以轻易传授的东西,通常情况下,都是父子相授。像冉明这样,肯把自已好不容易总结的经验讲述出来,非常难得。冉明讲课都是由浅入深,每一个学员也听得入神,就连大雪覆盖全身也没有知觉。

    冉明的身子依然站得笔直,其实冉明心里早已骂娘了。虽然没有温度计,可是上的室外温度肯定不会低于零下二十度,此时他已经被刺骨寒冷冻得快要麻木了。冉明正色道:“所以说,在奇袭战中,在情报上必须做到细致入微。否则一个小小的疏忽,就有可能断送数百上千,甚至数万,十数万人的性命。其次是,不要万不得已,就不要轻易采用奇袭战术。同样是官渡之战,我们可以假设一下,如果袁军守将淳于琼在关键时刻顶住了曹操的攻势,那么官渡之战是何结果?我们可以想象一下,在这种情况下,痛失其主的曹军士卒就会像听闻粮草被劫的袁军士卒,士气受挫,兵无战意。换一句话说,曹操的奇袭有很大一部分因素会加速曹军的败亡时间。”

    “诸位,你们有人是将门(豪强)子弟,在郡武试中脱颖而出的佼佼者,也有人是戎马半生将官,今天孤拿官渡之战作为战例讲解,其实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是要告诉大家一件事,血性和抵抗意志是多么的重要。如果袁军士兵素质再高战,战斗意志再强一点,即使痛失万余士卒,对于拥有十余万袁军的袁绍来说,并没有伤其根本,就算乌巢粮草被焚烧了,前线士卒还有三天的口粮。即使没有这三天的粮草,袁军士卒若是报着必死之心,猛攻曹营,打败曹军,就食与敌,他们一样也可以取得胜利。同样为将者,曹军大营留守士卒万余人马,却可以抵抗住十余万袁军主力的猛攻,同样是万余人马,乌巢守将淳于琼部万人马,却被曹操打得七零八落。这就是差距离,这就是胜负的根本原因。无论在作战意志,战斗力,还是士气曹军都高于袁军。曹军可以以少胜多,这是有原因的!”

    冉明仍在滔滔不绝的讲道:“我大魏青龙元年,时匈奴大举来袭,陛下以三千汉骑迎敌,破连营十余里,斩首三万余级,逐其百里。永兴元年又以汉骑五千破石所部七万余骑。为何我们大魏军队可以在对外战争中胜多败少,为什么可以以少胜多?说穿了,那是因为我们都把自己当成一个死人,因为我们都知道不杀掉敌人,就会被敌人杀死。为了活下去,只能杀死敌人。若将不畏死,卒何以所惧?就是因为抱着一颗必死之心,楚霸王才可以在破釜沉舟,韩信才可以背水一战,我们也能绝地反击!还是那一句话,我们要克服一切困难,哪怕是敌众我寡,哪怕是身陷重围,哪怕是弹尽粮绝,只要还有一口气,只要还有一滴血,我们都要战斗到底。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百战百胜,所向睥睨,我们才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冉明这段话,听得讲武堂众学员只感觉热血上涌,激情澎拜。不少武进士,特别是那些在军中戎马出身的学员,他们更感觉热泪满眶。

    这番开场白结束之后,讲武堂开始正式操练,风雪似乎在这一刻停止了,这些学员分成了指八八六十四方阵。操作的第一课,其实还是老一套,三大步法。

    作为一个曾经的军人,冉明对解放军的军事训练情有独衷。三大步法和四面转法,这些军事基础动作,最能何现一支军队的军容。只有通过这种近乎苛刻的训练,才能把这些懒散的学员拧成一个紧密的整体。

    整齐的队列,当然这只是在静止的下情况下,如果一动,他们现在肯定会乱。这只是一个开始,冉明希望的开始。

    就在上大雪纷飞时,位于上近两千里的敦煌却阳光明媚。虽然正月里的阳光不够温暖,但是却比纷雪的大雪,能够给人带来好的心情。大魏前锋将军慕容垂此刻正在帅帐里望着沙盘。

    自从冉明创立立体沙盘,魏国的军事地图就以沙盘为主。但是地图并没有消失,相反,地图是很多时候沙盘无法取代的。慕容垂望着沙盘,望着那些黑色的小旗子插上的地方,目光森然。

    作为慕容垂的参军贾坚却病歪歪的道:“河西之战,魏国已经取得全功。其实在杨荣弃城逃跑时,这个结局就定下了。敦煌、酒泉不战而下,其实这是一个很好的结局。宇文率领着七八万族人迁移了天山,天山脚下都是茂密的草场,在那里,他可以得到很好的休整。”

    慕容垂道:“这个结局其实比垂预想的要好多了,如果酒泉、敦煌不降,一番苦战,天知道会死多少人啊!恐怕秦王殿下现在也会气得直跳脚,因为他的借刀杀人之计落空了!”

    “秦王殿下不会失望,相反,他肯定会很高兴。”贾坚笑道:“秦王的目的是把地方之权收回魏国中枢,不管过程如何,秦王殿下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消除了不必要的战争,对双方而言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只是可惜,魏国的势力越来越大了,天下大势……哎……”

    “天下之地,魏国独得三分之二,南北对立,晋弱愈来愈明显了!”慕容垂颇有感慨的道:“昔日晋失其鹿。天下群雄并起,你争我夺,形势比汉末更乱十分。父皇当初从龙城起兵时,立下大志要扫清寰宇,扫平天下群雄。然而今我大燕复兴仍遥遥无期啊!”

    “主上不必沮丧!”贾坚抚须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分分合合,(冉明的三国演义开篇,贾坚知道不足为怪。)乃大势所趋。既使魏得其半壁江山,亦不会久长。惜日晋之八王之乱乱起,耗尽大晋的元气,这魏国也会如此。现魏主冉闵健在,太子与秦王之争已凸显,若冉闵驾崩之后,魏国必乱,那时定是主上的机会!”

    慕容垂微微一笑道:“恐怕垂没有机会等到那一天。”

    贾坚道:“惜日曹魏武帝(曹操)终身侍汉,魏武帝没有完成的宏愿最终被魏文帝完成。就算主上无法等到那个时候,主上还有儿子,儿子还有孙子。”

    慕容垂道:“世固啊,你也不用拿曹操来宽慰垂,垂何德何能,能与不世枭雄曹孟德相提并论,此人无能才能,还是胸襟气度,都远胜于垂啊!”

    慕容垂说得实话,尽管他在打仗方而成绩不俗。可是他哪里能跟曹操比?曹操当初势力可比他们慕容一氏差远了,可是人家就是善于借势,在天下群雄之中脱颖而出。慕容垂的军事能力不弱,可是政治手段跟曹操差得太远了。其实他自己都不算是一个合格的政客。曹操不同,对外灭乌桓,征鲜卑,破突厥战无不胜,而对内挟天以令群臣,任何敢反对他的大臣,如伏皇后一族,荀,孔融说杀就杀,强横无比。宁我负天下人,不让天下人负我,这是何等胸襟,何等气势才能说出这样的豪言壮语?

    贾坚道:“主上派出联系太子与苻坚的使者都传回了消息,声称太子愿意帮助主上。只是如何帮助主上,他还要考虑一下!”

    其实说要考虑一下,这只是政客向来使用的婉拒语言。贾坚不管有没有听出这句话的潜在意思,可是慕容垂却听出来了。这事不用想了,再无任何可能。

第681章意外的事谁能说得准

    慕容垂可以报复冉智吗?除非他想死得更残,这种拉着敌人一起赴死的傻事,他慕容垂也做不出来。

    慕容垂的眼睛眯起一条线,他慢慢的在大帐中来回走动着,突然道:“从今天开始,撤出邺城所有细作,消除一切与东宫联系的痕迹,千万不要让“天聋地哑”盯上了。还有,与苻坚联系的使者有消息吗?”

    贾固道:“没有,不知道什么原因,苻坚对与我们结盟的意向很淡。”

    说来起来其实很简单,苻坚看不上慕容垂。苻坚认为慕容垂太过天真,他虽然想复立秦国,可是手中还有一些本钱,可是慕容垂有什么呢,他只是孤家寡人,手中的兵马都是冉闵的部曲。别看慕容垂是前锋将军,事实上他只是一个被架空的光杆将军。如果跟慕容垂联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被慕容垂坑了。

    就结而言,那需要对等的实力。如果慕容垂的使者稍晚一点,等冉闵把慕容恪任命为雍州刺史的消息公布出来,再去派出使者,苻坚绝对不会拒绝慕容垂。

    贾坚道:“虽然苻坚不同意结盟,不过我们却遇到一个意外之喜!”

    “意外之喜?”

    “不错!”贾坚道:“东晋巴东太守王擢,因和张祚、苻坚一起归降东晋,然而张祚却得到梁益两州,苻坚也得到了巴西、阴平两郡,唯独他只有一个巴东郡。巴东郡地小人少,物产匮乏,让王擢非常不满东晋厚此薄彼,因而怀恨在心。王擢向秦王求助,却没有得到冉明的回应,因而又求到了主上头上!”

    “王擢那个白眼狼,我们和他联合,会不会引火烧身?”慕容垂疑惑的道。

    贾坚笑道:“主上,王擢与苻坚的事情我们自然可以置之不理,不过这样以来,王擢肯定就危险了。他的死活当然不管我们的事情,不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我们和王擢也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王擢的日子其实并不好过。王擢因为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他原先为魏国镇西将军时,因担心冉闵会秋后算账,所以接受苻坚的拉拢,背叛魏国投入苻坚的怀抱。接着跟着苻坚、张祚在关陇弄出腥风血雨,最终投降东晋。

    因为不满东晋对他的不公平待遇,随又产生逆反心理。被冉明的使者李业一番鼓动,居然又背叛了东晋,转手在苻坚的软肋上插上一刀。尽管王擢没有造成既定事实,也没有伤苻坚一兵一卒,但是却把苻坚的大军从武都逼退了。对于苻坚来说,这是他和冉明关键的一战,然而因为王擢而功亏一篑,这个王擢不收拾,实在对不起苻坚。

    苻坚以血腥屠戮卢水部以及烧当姚硕德部数万人马的强硬手段来威慑诸部,这是对内的加强控制,一旦苻坚再次完成内部整合,他肯定会把刀劈向王擢。眼看冉明对他爱理不理,这下王擢可是慌了。

    他倒是可以向张祚输诚,可惜他不敢啊。张祚的地盘不仅跟他接壤,势力更是他的好几倍,如果他敢和张祚联盟,张祚就会一口把他吞了。

    苻坚想要他的命,以他的实力根本没有能奈反抗,苻坚收拾他就给收拾小鸡子似的。如果找不到外援,他就死定了。说来也巧,王擢派出口才极佳的次子王广前来巴西,来向苻坚表达善意。

    苻坚哪里理会王擢的所谓善意,原本趁着冉明西征河西,苻坚还想在冉明身上占点便宜,可谁曾想居然被王擢这个搅屎棍给搅合黄了。苻坚哪里肯咽下这口气,再说,苻坚收拾完卢水部,军队趁着过年之际,悄悄向巴东运动。兵马都集结了好几万,理由也是现成的,那就是吐蕃人袭击。

    在苻坚的计划中,就是让吐蕃人对王擢部发起攻击,等收拾掉王擢,他再以救世主的身份降临巴东,驱逐吐蕃人。这样以来,苻坚不仅可以消灭掉王擢这个对手,也可以轻松把巴东捏在手中。就算朝廷会怀疑,也只能这么听之任之。苻坚已经想好了,如果东晋朝廷敢下手对付他,他就派人向桓温投降。最终逼东晋朝廷做出让步。这么一举两得的事情,苻坚岂会光凭王广三言两语而放弃。

    王广意外的发现了慕容垂的使者,而且看样子应该在苻坚哪里碰了壁。所以王广就向慕容垂的使者伸出了橄榄枝。

    “世固说得不错。王擢可选择的机会并不多,东晋朝廷里那帮人没有人可以看得上他,张祚倒是一个强有力的外援,可惜王擢太弱了,而张祚太强,一个兔子跟豺狼为伍,难逃被吞食的下场。”慕容垂反问道:“以贾参军的意思,垂要帮王擢一把?”

    贾坚冷笑道:“王擢这个人可不是什么好鸟,他朝秦暮楚,极不可靠。就算联系主上,也打着左右逢源的心思,所以即使可合作,也要慎重。”

    “王擢的那点心思,若垂还看不出来,垂这些年就算活到狗身上了!”慕容垂沉吟道:“不过,这巴东的事情,垂还是想插上一脚,就算不能给苻坚增加什么麻烦,也可以恶心他一下!”

    就在这时,慕容垂顿一顿,然后道:“这天下的格局已经明了了,魏国统一北方,晋国占据江淮。南北对峙,像苻坚、张祚之流,皆不足道哉!”

    贾坚“眼下,吐谷浑部可为主上所依。但是宇文必不甘心权力被夺,想要架空宇文,如何夺得为宇文国大权,还需要从长计议!”

    慕容垂道:“世固兄,你又和垂想到一块去了。说说你的理由,看看我们是不是不谋而和!”

    贾坚当既不假思索的道:“主上欲成大事,必须依仗慕容部族人。欲成大业,必先控制宇文所部那七八万人马。现在宇文初至天山,人马皆疲惫不堪,而且身处强敌环绕,部众生存异常艰难。若任由宇文咬牙撑过这个难关,日后再想夺宇文国,则更难。坚以为,谋夺宇文国应早不亦晚!”

    慕容垂抚掌而笑道:“世固兄所言极是!”

    贾坚道:“这个宇文出身卑贱,心性坚毅,恐怕非是辟溪之流可比。若想架空此人,恐怕不易。哪怕是暗地里的小动作,要想瞒过他的眼睛,也非常难。所以,此人若在,与主上大事不利。宇文国就是宇文赤手空拳打出来的,此人若在,宇文国就在。若让其在天山下苦心经营,不出十年,此人羽翼必定丰满,若是以后等其羽翼丰满之后,我们恐怕难有胜算。”

    慕容垂淡然道:“他宇文虽然不俗,垂亦非凡人。若是连一个宇文都收拾不了,我慕容垂谈何兴复大燕。垂已下定决心,趁着宇文在天山立足未稳,垂要先发制人,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愿闻主上胸怀韬略。”贾坚媚笑道。

    “借力打力!”慕容垂道:“垂虽然无法调越骑军为已所用,不过,却可以借他们之力达成垂的目的!”

    慕容垂拿着刀鞘,代替指挥棒指着沙盘上道:“开春以后,秦王殿下纠集的那帮商贾就会走货。既然是向西走货,必定经过车师古道。此时宇文与秦王殿下还处在合作时期,肯定不会主动进攻中亚开发公司的商队。”

    “既然是这样,主上如何借力?”贾坚反问道。

    慕容垂笑道:“垂虽然无法收买越骑军士卒,但是那些唯利是图的商贾,难道还收买不了吗?只要收买其中一支商队,让他们在宇文势力范围中主动向宇文国挑衅,难道宇文还会无动于衷吗?就算他肯息事宁人,他的部众也不会同意,到时候闹出事端,宇文的威望必定会降低不少。”

    贾坚又道:“若宇文极力克制呢?”

    慕容垂眼光森然的道:“那样更简单,垂就派假扮宇文国军,看哪只落单的商队,就将他们的货抢光,人杀绝,然后随便把货物散给那些宇文国部落,就算他宇文满身是嘴,他又如何能说得清?”

    贾坚听了慕容垂的话,不由得叹服。一旦宇文动了中亚开发公司的商队,冉明也不会容忍宇文独霸车师古道。贾坚也是明眼之人,他自然知道冉明和宇文的合作是基于借刀杀人,冉明是借宇文的刀,清除河西四郡不怀好意的豪强。现在河西豪强都倒向了冉明,没有了目标的刀子,自然也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别说慕容垂制造出这个口实,就算没有口实,冉明也会寻找一个借口,把西丝绸之路上的这块石头踢开。一旦慕容垂的计策实施,也就敲响了宇文的丧钟。

    “主上若是如此做,恐怕会被秦王殿下看出主上的虚实!”贾坚面露担忧的说道。

    慕容垂道:“看出来就看出来吧,反正生死在此一举了,垂倒是要看看,秦王拿什么吃下垂!”

    说这句话的时候,慕容垂眼中杀气腾腾。仿佛他此刻就是一只凶狠的老虎。

第682章太子不死魏国永无宁日

    上秦王府中,冉明正在演武场上跑步,而一旁的王宝宝则像花痴一样看着冉明,眼里爱意盈然。就在这时,已经跑得满身大汗的冉明开始放慢速度,不一会儿,冉明开始站桩练习太极拳。

    “殿下好身手!”王宝宝看着冉明这软绵绵的拳法有点技痒难忍,她忍不住的道:“一个人练拳太没有意思了,不如妾身跟殿下过过招!”

    冉明笑了笑,道:“那好!”

    冉明的话音刚刚落,王宝宝那双细腿就如同灵蛇狂舞,一计非常漂亮的神龙摆尾,在空中连续几个翻腾,王宝宝的腿带着一股劲风,好似泰山压顶,狠狠的踢向冉明。

    刚刚开始,冉明是抱着玩闹的心思在观看王宝宝出招,但是此刻冉明发现,在速度上。他和王宝宝并不占优势,要再躲闪肯定来不及了,冉明只好双手交叉,准备硬接王宝宝的这一腿。

    很显然,冉明小看了王宝宝。这一腿接实,巨大的力道,让冉明的双臂如同撞向了奔腾的骏马,连退了四五步,冉明这才稳住身子,还好不至于被小妾一腿踢翻,可是冉明的右手臂却再也抬不起来。

    冉明这一刻也怒了“给你点阳光你还灿烂上了,再来,让你见识一下孤的厉害!”

    王宝宝并不答话,双腿腾挪如同风车,继续对冉明进行抢攻。

    天下武功,无招不破,唯快不破。饶是冉明身手过人,此刻也被王宝宝打得没有半点脾气。眼看这一招就要踢实,冉明只好用了一个招劲,卸掉王宝宝腿上的劲道,然后再借力打力,将王宝宝甩出去。

    非常可惜,这一招同样失败了。王宝宝在空中一个前空翻,稳稳落地,然后对着冉明一阵狂风暴雨般的进攻。一时间冉明居然被王宝宝弄得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冉明暗暗叫苦,这下真是阴沟里翻船了,如果自己被自己的小妾打败了,传出去肯定丢人丢死了。好在,在冉明笈笈可危的时候,杜聪和李业二人并肩而来。

    李业手中拿着一封明黄的信笺,冲冉明道:“殿下,邺城皇宫来信了!”

    一看冉明有了正事,王宝宝自觉的退下来了。冉明松了口气,他用左手揉揉现在还没有知觉的右手。冲李业、杜聪二人道:“走,去书房!”

    来到书房后,冉明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然后喘着粗气道:“元美,你念念这封信的内容!”

    李业一看冉明如此失态,再回想起王宝宝当时那凌厉的神情,下意识的缩缩头。这位姑奶奶以后千万要躲远点。

    李业来信函看后,将信纸一拍苦笑道:“殿下,麻烦来了!”

    冉明不由得一愣,道:“什么麻烦?”

    李业道:“陛下任命慕容恪为雍州刺史、长安尹,谢艾任命为镇西将军。”

    冉明道:“这有什么麻烦?”

    李业拿着信,指着道:“殿下请看最后一句。准予便宜行事!”

    冉明这下真的是失神了。镇西将军,顾名思义,坐镇西方的将军。掌征伐叛乱,镇戎四方。这个镇西将军管辖的范围,就包括凉、雍以及西域的军事。负责抵御巴蜀方向,北方、西北的军事威胁。包括秦国在内,这一切都属于镇西将军的管辖范围。

    冉明的都督三州军事之权被剥夺了。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冉明满脸苦笑。冉明从来没有想过冉闵用会这种方式对付他。通常情况下,剥夺其兵权只是第一步。

    现在除了都督三州军事之权,身上再无一职。他只是一个藩王。别看这种藩王表面上无比光鲜,其实他们比普通文武大员更容易被统治者忌惮。以外姓权臣篡位,除非是在其彻底丧失人心基础之后,否则就根本不可能成功。像曹操、司马炎都是在这种情况下成功的。但是像王敦、桓温、王莽、安碌山之流,却不能成功。

    冉明连连叹息,颓废的道:“难道孤也要像那些功高盖主之臣一样,遭此厄运?一代杀神白起,一代兵神韩信,一代军事家吴起,名将伍子胥、李牧、周亚夫。我冉明何德何能,可以和你们并列啊!”

    就连李业也不知道怎么劝说冉明了,他只是下意识的道“殿下,慎言!”李业顿了一顿道:“当务之急就如何应对?”

    “应对?”冉明背着手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久久地凝视着窗外,尽管他不想面对,但事到如今,他已经无路可走了,就算他逃亡西方,只要冉闵真想让他死,也一样会把他抓回来,现在冉明就是无法确定,冉闵此次是决意杀他,还是一次试探。如果是试探那还好说。如果是决意杀他,那就没有缓和的余地了。

    “孤现在能怎么办?!”冉明的语气有一种苦涩,道:“孤原打算不停地动战争,让他下不了这个决心,但我还是低估了他杀我的决心,或许他就想杀我了,但是孤还有点用,现在燕国已亡,凉国也消失了,代国也被取缔了,北汉国不敢招惹魏国,晋朝也是有心无力。外部失去威胁,孤也失去了利用的价值。呵呵,可是孤不甘心啊,不甘心!”

    李业也听出了冉明的决心,他再不犹豫,便道:“殿下其实不用急,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一步,既然明旨命令谢艾来坐镇长安,只是收回殿下的都督之权,那说明他还是有点投鼠忌器,既然如此,业有一计,还能给殿下争取至少半年的时间。”

    “什么计策?难道是养寇自重?”冉明摇摇头道:“这招对任何人或者都有用,但是对于陛下来说,太小儿科了。谢艾自白身入仕,从参军做到凉国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大将军,他谢艾的名字在雍、秦、凉三州的就可以抵上千军万马,陛下任用谢艾为镇西将军的目的就是于此。况且上距离长安实在是太近了,只有区区六百里,长安一旦出兵,我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冉明的也有担心没有,别看秦军战斗力不俗,别看那些军队都是秦王冉明一手训练的。不过,这些军队对付魏国之敌还可以,哪怕冉明因私废公也行,但是若是让他们拿起刀枪对付魏国朝廷,恐怕十个有九个都会吓尿了。在封建时代,敢挑战朝廷的人可真没有几个。历朝历代敢起兵造反反朝廷的农民义军,那也只是因为朝廷黑暗,贪污腐败横行,实在活不下去了才敢反的。

    魏国如今建立才八个年头,吏治还算清明,尽管也有贪污不过却是极个别的少数。远远达到不民不聊生的地步。况且冉闵还是开国皇帝,在军中拥有冉明也无法比拟的威望。只要冉闵下决心处理冉明,他除了投降,根本就没有其他出路。

    李业道:“不是养寇自重,而是另外一计。”

    冉明蓦地回身,大喜道:“先生请说!”

    李业轻捋鼠须阴笑道:“此计还是落在谢艾的身上,既然陛下欲除殿下之兵权,不如痛痛快快让出兵权。不仅要让出兵权,还要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如今关陇士族豪门皆心向殿下,不如殿下派出人给各大家族通个气,让他们向谢艾输诚。谢艾本是凉国大将军,现在回归,如果秦凉各地无论士族还是豪强,大大小小数百上千家族的家主都去长安迎接谢艾,万众仰望,众望所归。殿下你说,如果陛下知道这个情况,还会放心谢艾吗?”

    “此计高明!”冉明拍着大腿赞叹道:“谢艾本是降臣,他的忠诚问题本来就会被陛下猜忌,若是再来这么一出,恐怕陛下会寝食难安!”

    李业也看出冉明并不是一个屈居人下之辈。有野心不算坏事,当然前提是具备与野心相符合的能力。如果空有野心而无能力,这样的人只能夸夸其谈,百事无成。可是冉明不仅有野心,更有能力,这样的人,就具备了人主的资本。跟随这样的人,他才有机会施展更大的报复。李业微微一笑道:“这其实只能治标不能治本。”

    冉明一愣,不解的道:“元美这是何意?”

    李业哑然失笑,看来冉明还是不信任自己。才成为冉明的秘书丞之后,李业接触了更多的隐秘东西。尽管天眼的情报非常凌乱,李业还是从中找出了蛛丝马迹。特别是看到了所有的语气,李业居然惊出了一身冷汗。

    太子冉智居然敢联合外人谋害亲生父亲。李业百思不得其解,冉明既然都掌握这么多的证据,冉明居然隐忍不发。如果把这些证据交给李业去运作,哪怕冉智不死,李业也可以玩得他生不如死。

    弑父,这可不是什么小罪名。在汉人传统道德中,这可是十恶不赦的大罪,更何况冉智的父亲还是魏国皇帝。或许冉明是为了所谓的皇室面子吧,如果这件事捅出来,丢的肯定是冉氏的脸面。

    但是冉明的妥协,并没有换来冉智的感恩泣德,他反而变本加利。冉明想要息事宁人?李业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冉明如果真想息事宁人,他肯定会销毁那些证据,可是冉明偏偏保存得非常完整,而且花了大力气寻找相关枝节。

    也许,冉明想着对冉智这个太子一击必杀吧!争储事关国体国运,本来就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冉明掌握着这一份证据,其实就相当于拿捏了冉智的命门,只要冉明愿意,随时可以置冉智于死地。

    冉智若死,除了冉智,冉明就是皇位的最佳人选。一种奇怪的兴奋之感在李业心中油然而生,他紧紧的攥紧了拳头。“太子不死,秦王永无宁日!”

第683章当皇帝也不容易

    论出身,冉明是董皇后所出嫡亲次子,仅次于冉智。论战功,冉明少而成名,战功赫赫。临危受命,力挽狂澜,平慕容、亡鲜卑,把氐秦、败桓温,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论名气,冉明首创《千字文》、《三字经》成了蒙学开山鼻祖。他创办书院,开创启明书院,依然成为士子代表之一。至于人有脉,冉明和众多士族豪强都有往来,而且还是密不可分的利益结合体。

    细算之下,李业发现,冉明除了比冉智晚生一年之外,无论从哪一个方面都不比冉智差。

    不过,很出乎李业的意料。李业的这番破天惊的话就像在大海中丢进一颗小石子,不仅没有引起惊涛骇浪,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没有形成。

    冉明淡淡的笑道“元美,真是说笑了!”

    虽然如此,可是冉明的动作却没有停止。冉明派出人很多信使分别奔赴各地,通知各大家族。冉明的信其实非常简单,直言不讳的告诉他们。谢艾升任镇西将军,都督雍、秦、凉三州军务。

    能在千年历史浮沉中屹立不倒的家族,哪一个家主都不是政治白痴。别看这一句看似不着边际的话,他们都隐隐约约猜测到了冉明的意思。现在秦王是三州军事统帅,结果被夺了军权。这事放在谁的身上,谁都不会舒服。既然不舒服,冉明自然会反击。

    其实这些关陇大族豪强也有点看不惯谢艾,原因非常简单,谢艾出身太低。他仅仅是寒门出身,一跃而成成为了凉国大将军,他们这些豪强反而成了他的属下,他们岂会舒服。

    有人愿意要谢艾好看,他们自然乐意见到。更何况冉明现在还是他们的金主。别说冉明是秦王,就算他是一个白身,只要有冉明那点石成金的手段,他们也可以奉为上宾。冉明要对付谢艾,他们自然举双手双脚赞成。再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动身去长安恭维谢艾一下,这又不是让他们掉块肉。

    浩浩荡荡的豪华车队开始向长安奔去,无论哪一家都非常重视这件事。即使家主不方便出面,也让族中极有份量的人或下一任家主出面。他们每家都带着大量的仆役前往长安。这细小的车流,就像小溪越是靠近长安,这股车流越大。

    程志写书,会有夸张,但是绝对不会无厘头,更不会弱智。在封建时代,就要考虑封建时代的社会背景。在这个时代,你不能搞民主。更不能动不动就造反,特别是在一个王朝度过初生的那几年危机时期之后。

    一个深得民心的王朝,可以被外来力量颠覆的,但是对内却别想篡位。拥有再先进的武器装备也没有用,再强大的兵马也没有用。哪怕是兵神韩信,也逃脱不了被诱杀的局面。他韩信看不出吕后想杀他吗?还有岳飞,他真的是政治上的小白吗?不是,你让韩信和岳飞造反试试,他麾下的兵马十有八九会倒戈一击。他们若造反,只能是死路一条,所以他们选择了期待那渺茫的生机。

    冉明和冉闵对抗,不能依靠血拼。先不说消耗的都是汉民族的元气,就是力量上,冉明和冉闵根本没有办法相比。在原来的时空,冉闵在民生建树不多,可是冉明的帮助下,魏国的民生力量恢复得差不多了。在这个背景下可以在军事上冉闵的人,基本上没事。就连冉明也没有半分把握。可是冉明并不甘心,他不采取武力对抗,也没有选择放弃,而是选择技术手段。

    冉闵你不是用谢艾来长安分权吗?我就用捧杀的方式,逼你杀掉谢艾。

    谢艾还是坐着他那辆车,一个侍女虎娘,还有一百来死士。百余人的车队,规模算不上大,对于身为镇西将军的谢艾来说,他已经是低调得不能再低调了。

    尽管谢艾很是低调,可是冉明不想他低调。他谢艾就不能低调。刚刚过了潼关,谢艾就感受到了关中人民的极大热情。官道两旁密密麻麻都是跪迎的百姓或士绅。那场面比十里长街送总理不相让。

    “谢大将军来了,这下我们这下有救了!”

    “是啊,是啊,若是没有谢大将军,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谢艾慢慢的不淡定了,他面对热情的关中百姓,确实非常喜欢这种感觉。然而谢艾不傻,他从这股热情得过火的热情中,看出了一股浓浓的阴谋味道。

    谢艾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尽管冉明的捧杀之计不显山不露水,可是还是让谢艾从这不寻常的热情中看出了阴谋的味道。

    谢艾尽管感觉到了这是一起针对他的阴谋,他却无法破解。难道让他派兵驱赶官道两旁前来迎接他的那些百姓。如果谢艾真的那么做了,肯定又是一番编排少不了的。什么飞扬跋扈,目中无人等等。

    虎娘此时已经除了她那吓人的丑装,变成一个出尘脱俗的俏佳人。马车上,谢艾一边品茶,一边思索着应对之策。虎娘那俏眉皱起,说道:“主上,这里的人好像对主上不怀好意,还请主上早做应对!”

    “他们这是把艾架在火上烤啊!”谢艾满脸无奈的苦笑道:“他们这些人如果真的和我同心同德,当初他谢安石也没有那么容易杀进姑臧,凉国也不会灭亡。现在,他们又来这一出,不逼死我谢艾,他们是不会罢休的!”

    作为谢艾“青眼”和“死士”的直接掌握人,虎娘的消息也不算闭塞。虽然他不知道这是冉明在背后推波助澜,但是却知道超过整个、雍、秦、凉三州超过九成的士族、豪强的代表已经抵达了长安,其中超过七成的家族是家主亲自出面的。其中份量最重的莫过是陇西李氏的家主了。

    不仅谢艾明白了这是有人想要捧杀他,就连虎娘也猜测到了这一点。对于一个手握十数万兵马的藩镇大将,最怕的莫过于此,特别是谢艾还不是冉闵的嫡系,他只是一个半路降臣,这就更加要命了。虎娘不禁暗恼,她派出“青眼”详细查,很多蛛丝马迹快要露出眉目时,就被对方一下掐断了,到如今,她还没有查出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之人。

    虎娘道:“都怪虎娘没用,居然查不出是谁在后面捣鬼!”

    谢艾笑道:“把“青眼”和“死士”都撤回来吧,不要白费力气了。其实这不用查,艾也可以猜测到是谁在后面捣鬼。”

    谢艾是何等明白之人,他出任镇西将军,如果只是镇西将军还罢,可是这镇西将军相当一部分权柄都掌握在秦王冉明手中。他这次出任镇西将军直接从冉明手中夺得三州兵权,任谁都不会无动于衷。

    对于冉明,这个魏国功勋卓著的藩王,谢艾是非常佩服的。冉明在冉闵垂危之际,挺身而出,率领残兵败将不足万人部曲,与燕国悍将慕容恪展开对决。关键时候,他居然敢出险招,发动倾力夜袭,并且打败了实力强大的慕容恪。然后,又轻兵夺青州,通过青州一隅之地,支援孤城邺城,然后带领魏国从困境走慢慢的走出来,可以说冉明对魏国的功劳是无可替代,也是无可挑剔的。

    不过,对于冉明的人品,谢艾还真看不上。冉明的杀性太重,对战慕容恪时,把慕容部精锐杀得元气大伤,在与氐秦对战中,一把火把氐秦三万余精锐烧得精光。氐族总共才二十多万人口,其中可以上战场的精锐也不过四五万人,如果不是因为冉明,恐怕关中之战,魏国也没有办法一战拿下关中。不过,这都是因为敌我两方,各施手段,谢艾也理解冉明的做法。可是让谢艾痛恨的是,在河西四郡,冉明的手段就让人不耻了。他居然暗和宇文部,借着宇文部的刀,把金昌杀得血流成河,整个金昌张氏因而灭族。

    那些凉国旧将有罪吗?他们不过是怠慢了冉明而已,也没有造反,只是借机想要点好处。古往今来,哪一个武将不是这样做的。冉明倒好,因为这一点怠慢,居然让上万颗人头落地。

    哪怕冉明战功赫赫,哪怕冉明机谋权变无双,谢艾还是看不起冉明。谢艾认为冉明才能虽然不俗,就像汉之韩信,蜀之法正一样,因为性格缺陷,注定难得善终。

    当然,谢艾虽然洞察了这些阴谋,因为还没有发生任何事实,再说他也没有证据,也没有妥善的应对之法。他是可以写信给冉闵,阐述他的忠诚。可惜谢艾还不满足,他还想着借着这个机会,给冉明一点教训。

    邺城魏国皇宫御书房,冉闵照例批阅奏折。对于那些符合冉闵的奏折,冉闵只需要御笔写下一个“准”字既可。可是一些和冉闵政见相左或有些出入的奏折,冉闵就需要写下自己的见解和想法。

    平均冉闵每天需要批阅一百多道奏折,数万字,并且写下三千余字的意见。

第684章司马聃得了婚前恐惧症

    或许有人说,这数万字一两个小时就能看完,就算三千字也就是一个小时的事情。可是这不是后世的那种白话小说,而是文言文,也就是经过压缩的密码文。特别是毛笔写字,三千字,或许只有写过毛笔字的人才有真实的心得体会。

    烛影摇曳着,月光从阁窗上泄入。冉闵一边喝点浓茶水提神,一边让小宦官给他揉揉发麻的胳膊。皇帝其实是一个非常辛苦的职业。当然,当个昏君非常容易,当一个好皇帝,却能把人累死。尽职尽责的皇帝如朱元彰,雍正之流,都是在任上累死的。

    终于冉闵批完了一天的奏折,在御书房侍候的小宦官黄小丁也松了口气。作为御书房的总管宦官,冉闵每天熬夜多晚,他就陪着熬多晚。一天两天还能受,可是这日子一长,黄小丁就受不了了。他没有休假,也没有冉闵那近乎变态的精力。御书房总管这个别人眼热不已的肥缺,让黄小丁痛苦难奈。

    冉闵放下奏折,黄小丁把冉闵批阅的奏折进行分类,有的需要留中,有的需要驳回,也有的照准,还有部分是冉闵提出修改意见的。这些事情容不得半点差错,一旦出错,就是掉脑袋的大事。

    黄小丁道:“陛下,时候不早了,不知陛下今夜哪位娘娘的牌子?”

    冉闵虽然独宠董皇后,可是架不住那些大臣的苦劝,这不除了阴妃、兰妃之外,又往皇宫塞了十几个。

    冉闵微微一皱眉,他很不喜欢那种任人摆布的感觉。那些大臣逼他纳妃,冉闵同意了,可是洞不洞房,大臣可管不了。冉闵倒是够狠,放着那十几个如花似玉的美女不动,宁愿妻妾和谐。

    冉闵冷哼一声,径直走了。冉闵虽然贵为皇帝,可是并不喜欢动不动就乘车坐轿。哪怕再忙,他还要时不时的骑着朱龙去溜一圈。皇宫虽然很大,可是冉闵还是喜欢步行。

    西汉刘邦登基之后,命丞相萧何主持修建未央宫。整个未央宫分为前殿、宣室殿、温室殿、清凉殿、宣德殿、昭阳殿(避讳司马昭的昭字改为显)等。后历朝历代,无论都城建在哪里,宫殿基本都是沿用未央宫诸殿殿名。直到隋朝开始更改。就像椒房殿,就是皇后的寝宫。

    魏国邺城皇宫,自冉闵登基以来,基本上没有修缮,但是唯独椒房殿,进行了修缮。夯土承重外墙,内部是木构梁架,析梧重叠,建筑宏伟,壁带为黄金钉,含蓝田璧,明珠翠羽饰之,五色流苏,绿文紫绶。金银花铤,幡施光彩,照耀一殿。

    仅仅椒房殿的修缮费用,就比冉明平地建起一座上千亩的秦王府略低一些。不过这个椒房殿仅仅两千余平方,用寸土寸金来形容也不为过。冉闵正欲迈进椒房殿,就在这时,张平似一阵风似的递给冉闵一封信。

    这是“天聋地哑”送给冉闵关于关中发生的事情,情报上说谢艾抵达长安,万人空巷。几乎整个长安所有的百姓都跑去迎接谢艾了,而且雍、秦、凉三地各地豪强和士绅皆前去拜见谢艾。

    就在这时,董皇后看到冉闵居然来到殿前而不入,甚是奇怪。她命人打开殿门,由于空气的对流作用,一股寒风向冉闵吹来,让冉闵的精神不自觉的一振。

    自从默默无闻的次子冉明进入冉闵的视野,冉闵无时无刻都会拿冉明与冉智进行比较。冉智是一个心狠手辣、杀伐果断之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够黑、够阴、够损也够毒。但是冉明也有冉智这些优点,但是这只局限于对外。对内,冉明无论对百姓还是兄弟手足,冉明都太过宽厚!

    对于治世,冉明这种宽厚也许没有什么坏处,但在这大乱方定,盛世未临的时候,宽厚无疑等同于断肠的毒药。冉闵可以肯定,冉明的一次次退让,非但没有让冉智有所收敛,反而会使得冉智气焰更加嚣张。那么接下来,冉智绝对会对冉明再施诡计。

    虽然冉明非常聪明,也很会化解这些明枪暗箭。不过,在冉闵看来,哪怕是再好的防守,终究会出现漏洞之时。若想长治久安,唯有主动出击,将敌人消灭在萌芽中。准确的说,冉闵不喜欢所发制人,而是更喜欢先发制人。

    对待异族和敌人方面,冉明继承了冉闵的性格和政治观点,这让冉闵非常满意。冉明其实并不知道,若非他采取借刀杀人之计对付凉系豪强,他就彻底失去了机会。就是因为这次举动,让冉闵对冉明刮目相看。

    不过,冉闵对此仍不满意。

    但是此时,冉闵终于看到了冉明的出击手段了。事实上,冉闵调谢艾入关中,就是对冉明的一次考验。冉闵就是要看看冉明到底是没有野心呢,还是很会忍耐。

    如果说一个没有野心的人,是肯定没有资格继承冉闵的基业的。冉闵可不希望冉氏的基业二世而毁。

    这次冉明不动声色动用了秦凉士族和豪强对付谢艾,不仅是捧杀谢艾,其实还有一层用意,那就是对谢艾示威。这么多豪强和士绅出面,其实也是隐晦的告诉谢艾,你最好老实点,老子玩死你,可是分分钟的事情。

    冉明的这份答卷,让冉闵很是满意,他甚至突然觉得冉明,以冉明的言行和举止,才是这个乱世之中最适合的人选。

    想到这里,冉闵终于松了口气。

    “臣妾参见陛下!”盛妆觎服、丰满端庄好似天女一般的董皇后,带着十余宫女款款而来。

    董皇后这一声呼唤,让冉闵从凝想中醒来。他冲张平打着手势:“御书房玄字阁第三排第六暗阁内的东西,拿去送于秦王吧!”

    张平躬身而归。御书房是冉闵的禁地,在冉闵不在的情况下,外人是不可能进来的。但是这个外人,并不包括张平。张平轻车熟路来到玄字阁前,找到冉闵所说的第三排,第六暗阁。打开暗门,张平发现这是一个明黄色的锦盒。

    入手之后,张平感觉有些份量。他悄悄打开锦盒,发现居然是一方帅印。张平一看大印居然是“大魏柱国大将军印”八个大字。

    冉闵早就在冉明为胶东国王时,颁布圣旨任命冉明为柱国大将军。可是让人疑惑的是,冉明的这个柱国大将军却没有大印。没有印信的大将军就像是一个光杆司令,没有半点威慑力。

    拥有这方大印,冉明的柱国大将军才算是实至名归!

    张平松了口气,作为“天聋地哑”的领导人,张平比谁都重视冉明的未来。这次冉闵的试探,他出奇的没敢通知冉明,因为他也要看看冉明是否有资格接手冉闵的基业。

    很显然,这个结果让冉闵和张平都非常满意。张平悄悄打着手势,从御书房的房顶上立即跳下几个只露出眼睛的黑衣劲装武士,这些人日夜不息,不仅是冉闵的影子,承担着保护冉闵的重任,同样也是守护着御书房不被潜入。

    这几名黑衣劲装武士冲张平见礼之后,接过这个锦盒,悄悄消失在黑夜中。

    “天聋地哑”把这个带着柱国大将军印的锦盒以最快的速度送向长安。

    于此同时,身在建康的司马聃也要成婚了,陆四娘成为了三吴世家出来的第一个皇后。这里的三吴其实长江下游的一个地域。有狭义的和广义的两种。狭义指的是吴、吴兴、会稽三郡,会稽为三吴的核心。而广义除吴、吴兴、会稽三郡外,还包括了其他一些郡。三吴世家就在是这些地方出来的世家豪门。当然前提是,以衣冠南渡为时间分界线,衣冠南渡之前就是三吴世家,但是之后就是南迁北方士族,也是南人口中的所谓“北虏”。

    皇帝成婚之后,司马聃就要正式亲政了,褚蒜子也将退居幕后。司马聃成婚也就一个新时代的开启。

    古代无论男女,对于性启蒙方面都比后世要迟。一般人家嫁女儿之前都会把那些黄图放在嫁妆的箱底。但是皇帝却不一样,皇帝成婚前却要接受专门的教育。这些教授皇帝性启蒙的自然是皇宫之中的资深宫女了。

    皇宫中的女子,有名号、有地位的非常少,大多数只是相当杂役的宫女,这些宫女其实是皇宫之中一群可怜的人,她们没有地位,被召之既来,挥之既去。等服役期满,放出宫去,她们也人老珠黄了,嫁人都嫁不出去。

    这次有八名年龄在二十五至二十八岁的宫女,充当司马聃的性启蒙老师。至于如何启蒙,各位自行脑补。

    这八个宫女其实是最后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了,如果她们可以怀孕,就可以获得一个名号,然后母凭子贵,而升为答应、常在以致嫔、妃的就可以一辈子飞黄腾达了。这八名宫女就拿出混身解数。即使是成年男人也招架不住这八个如狼似虎的宫女,更何况是司马聃这个小屁孩了。

    一夜过后,司马聃怯怯的冲翟珊道:“翟珊啊,你说这男女之事有什么乐子啊,朕这里都肿了,疼死朕了!”

第685章努力有什么用

    司马聃也意识到他向一个宦官问这种事情是非常蠢的举动。好在,陆四娘是司马聃心仪的女子。顺利的完成结婚仪式,司马聃也累得快要爬下了。来到洞房的椒房宫,让司马聃非常意外,他的新娘子居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陆四娘双手托着下巴,眼帘下垂,一副娇憨可爱的模样。司马聃连忙放轻了脚步,挥退负责侍奉的宫娥和宦官,慢慢走到陆四娘的跟前儿。

    在这个时候,陆四娘紧张极了,怎么可能睡着。这不是是陆四娘出于女子的矜持,不知道如何面对司马聃,所以她不得不装睡。如果是司马聃是一个情场老手,那么此时应该调调情,由浅入深,渐入佳境。可是他本来就是一个雏。

    司马聃凑近陆四娘,终于忍住轻轻亲了一下陆四娘。陆四娘粉拳乱舞,司马聃见得厉害,就赶紧躲开。

    陆四娘还没有进入皇后这个角色,她冲司马聃连番攻击,而且力量还不小。司马聃被打得痛苦不堪,他勃然大怒道:“住手,快给朕住手,否则朕可是会还手的啊!”

    陆四娘愤愤不平的道:“还手,好啊,四娘还没有玩尽兴,你肯还手,那才好玩!”

    司马聃毕竟是少年心性,一时间二人拳来脚往,打得洞房之中简直如同遭遇了龙卷风。陆四娘出招凌厉,而司马聃却以柔克钢,渐渐的司马聃从绝对劣势中扭转了过来。二人交战半刻钟,陆四娘累得香汗淋淋,前襟也被扯开了,露出胸前的那抹乳白。司马聃没有再出手,愣在当场,痴痴的看呆了。

    陆四娘轻轻笑吃吃艾艾道:“怎么?你没有力气了吧。”

    就在这时,陆四娘也发现了走光,她急忙就跑,慌不择路,居然被锦蹲绊倒了。看着司马聃又扑来,陆四娘赶紧爬上床,用被子把头蒙起来。这场架终于从地上打到了床上。下面省略千字!……

    司马聃正式亲政之后,首先把自己的外舅(岳父)陆纳从吏部尚书的位置改任门下省中书侍中。陆纳现在是吏部尚书,按照晋朝官制,这是正二品的大员,六部之首。可是门下省中书侍中,却是一个正三品的官阶,秩比二千石。与郡太守,国内史、州刺史同级。

    陆纳的女儿贵为皇后,这边陆氏还没有来得及享受皇后娘家人带来的政治利益,家族核心成员之一的陆纳却被人贬官。从表面上,这是司马聃了为了防止陆纳利用吏门选拔、升任官员的职务之便,缔结党羽。门下省中书侍中为皇帝的侍从、顾问机构,长官即侍中,常居天子左右,备“且问近对,拾遗补阙。别看这个官职级别不高,权力却非常大。非皇帝腹心之人,不能担任。这一道圣旨颁布出来,司马聃就让人刮目相看。

    司马聃这么一来,既可以避免陆氏尾大不掉,凌驾皇权之上,又可以避免因为贬诋而让陆氏不满。如果这件人事任命其中没有褚蒜子的影子,那么司马聃的心智,足以让人感觉可怕。

    事实上,司马聃的动作还不止于此。接着,他又做出了让满朝众臣愕然的事情。随着这道赦命圣旨,原东晋尚书右丞顾悦之被越格提拔,跃过左右仆射的门槛,直接升任尚书令。

    晋朝是篡至曹魏的江山,因为曹操这个例子在。无论西晋还是东晋,均不设丞相。晋朝都是把丞相的职责纳在司徒职责之中。司徒与丞相的权力重叠,间接造成了晋朝的尚书令更加重要。尚书右丞不过是四品官,可是这个尚书令却是正二品官,百官之首。自东晋立国以来,东晋的尚书令几乎都是出自北方士族之中,这也是三吴世家首次获得尚书令之职位。

    从陆纳和顾悦之二人的任命来看,东晋朝廷的权力开始向三吴世家倾斜。

    事实上,这些人事任命基本上都是经过褚太后褚蒜子深思熟虑的结果,她把朝廷的权柄向三吴世家倾斜,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不管琅邪王氏为东晋立下多大的功劳,因为王导和王敦的例子在,褚蒜子始终对王氏不太放心。

    随着谢安出任魏国中书仆射,陈郡谢氏的经营重心,也从根本上从江南向北方转移。陈郡谢氏的祖籍就是在魏国豫州,北方士族都幻想着回归故里,这样褚蒜子越来越担心,这些北方士族为了回归故里,会把晋国卖给魏国。

    将权柄从北方士族集团转向江南集团转移,其实也不算是万金油。失去权柄的北方士族集团同样会对晋朝满腹怨气。建康城一处酒肆中,一个年轻的男子正在一人独饮,这名男子的酒喝得非常快,那高达四十多度的蒸馏白酒仙人醉,就像白开水一样,一杯连着一杯,倒进肚子里。如果是寻常人,恐怕四五杯就会醉了,可是这名年轻人喝了不下三斤白酒,反而眼睛里射出一丝精光。清澈的眼眸,让人知道他此时仍然清醒着。

    男子这番豪饮,早已惊动酒肆的其他人。酒肆里的其他酒客,简直就像望着外星人一样看着他。可惜这个年轻的酒客仿佛恍然未觉。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晋朝原尚书令王述之子王坦之,太原王氏的后起之秀。

    “文度,你这是怎么了,是有心事呢,还是有烦恼啊”不知什么时候王坦之身边出现一个气质不俗,飘逸俊郎的年轻人。

    王坦之抬头,发现居然是和他同享盛名的郗超郗嘉宾。郗超比他小六岁,但是因为一直跟在桓温身边,充当心腹谋士,仅仅二十多岁,就官居军师参军,虽然军师参军只是一个五品官员,因为桓温对他倾意礼待,言听计从,这也是一个一醉累月轻王候的人物。

    王坦之叹了口气道:“嘉宾,汝若陪吾饮酒,咱们就一醒方休。若是充当说客,赶紧请走!”

    在这个世界上,敢这么说郗超的人,恐怕没有几个了。郗超笑了笑,并不以为然。以他的聪明才智,又怎么想不到他的苦恼?王述也是琅邪核心人物之一,原本只是暂时免去尚之职,可是随着顾悦之顶替了这个职位,王述身上只剩下一个光禄勋的虚爵了。整个琅邪王氏已经被朝廷边缘化了。他这个天之骄子,如何能不气愤?

    从小王坦之就极为聪明,父亲王述非常宠爱他,家族也重视他,同辈之中,只有郗超可以与你相提并论。要说太原王氏,虽然不上琅邪王氏,但是因为头顶着王承东晋第一名士的光环,太原王氏那也是非常重要的家族。至少在王坦之少年时代,无人敢惹。在这种环境中成长起来的王坦之,不知不觉中有了一丝狂妄,甚至是目中无人。可是今天,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家族被朝廷疏远了,成了一个无足轻重的边缘角色。同时,他王坦之也成了一个籍籍无名的御史。这一切的变故,让王坦之很受打击。

    郗超露出恍然之色,郑重的道:“文度但求一醉,超奉陪到底。”

    郗超也不说话,只是闷着头喝酒。郗超足足喝掉十几杯,王坦之终于招架不住了。王坦之醉眼朦胧,他并没有发觉,这个酒肆之中的其他酒客在郗超到来之时,就悄悄离开了。与此同时,一些明显就可以看出是军伍出身的劲装大汉将这个酒肆围得是风雨不透。

    “嘉宾,你今天到底是何事?恐怕不止是陪吾喝酒这么简单吧!”王坦之的舌头有点发直,不过话还是可以说清楚的。

    郗超笑道:“不为喝酒,难道来吃饭?”

    说着郗超指了指这个简陋的酒肆,除了仙人醉,这里的菜肴,根本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王坦之点点头道:“不错,不错,来酒肆自然是为了喝酒。不过,吾喝酒,因为心里苦,只想求醉。不知嘉宾,何为何事?”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郗超道:“杜康虽美,然远不及仙人醉矣。文度有愁,超亦有,文度想以酒解忧,超亦然!”

    “好了,休说这些没有用的话语!”王坦之抓着脑袋中仅剩的一丝清明,直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嘉宾到底有何要事,若是真不愿意说,那你就继续藏着掖着吧,吾走了。你继续装深沉吧!”

    说着,王坦之还真的起身,迈着醉步,踉跄的向门口走去。

    郗超突然笑了,然后轻轻的道:“你走吧,文度,不说我说你,你今天从这里走了之后,肯定会后悔的,你后悔了,就不要再来找超!”

    “后悔吗?”王坦之笑着摇头道:“我能有什么好后悔的。无非是失去一个机会罢了。放眼满朝诸臣,三品以上的官职,你我北人,还有几人?时代不同了,不同了……”

    “以文度的出身和才学,这都是人中龙凤,放眼天下,那也是人中翘楚!”郗超道:“若是文度肯努力一下,出将入相,也不是没有可能~”

第686章士为知己者死

    “努力,努力……”听到这话,王坦之突然激动起来。王坦之冲郗超咆哮道:“努力,我怎么没有努力了,就是通过我的努力,我才有今天的名气。我们太原王氏比不上琅邪王氏,为了不让人看不起,所以我才加倍努力。经义、文章、刑名、书法、诗词,我哪一样拿不出手?”

    王坦之说得不错,他是一个聪明人,也是经过努力得来的成就。如果在后世,王坦之就是一个学霸级别的猛人。学问虽然出众,不过能力却仅仅算上一般。

    “文度,你的努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郗超劝道:“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侍。明公用人,不拘一格,量才适用,不受门阀束缚。这点可以(汉)高比肩。若文度忠心侍明公为主,何愁前程不飞黄腾达?”

    桓温任用寒门人才和冉明的理念不同。同样是任用寒门人才,桓温是因为东晋各大门阀都看不上他,他只能从寒门中选拔人才。否则他就会面临着无用可用的局面。冉明却不一样,他虽然没有冉智那得天独厚的政治优势,却也不是桓温可比的。如果冉明开诚布公,摆开车马与冉智争夺,同样也是豪门野心家会依靠冉明,实现自己的报负!可是冉明的主旨就是在削弱士族,这和桓温是本质上的区别。

    王坦之不是不懂,只是没有想过这一层。经郗超一提点。他真的发现,投奔桓温也是一条出路。桓温野心勃勃,这是人所周知的事情,可是无论北方士族,还是南方士族,能与桓温共进共退的,仅有郗超一人。

    但是,郗超只是一人,他还代表不了高平郗氏。

    可是王坦之不一样,王坦之非常受王述喜爱,他完全有能力影响王述,从而让太原王氏倒向桓温。

    王坦之心里就像有一颗种子,在野心的滋养下,开始疯狂的成长着。王坦之知道当初诸葛亮二十七岁被刘备请出山,然后利用十年时间,为刘备打下一番基业,成就了他千古良相的美名。

    事实上,王坦之身上也挂着桓温安西大将军参军的职务。和郗超不同,郗超是忠心桓温,一心为桓温考虑。可是王坦之的这个参军,他只领薪俸,并不管事。如果投靠桓温,他就是桓温真正的党羽,爪牙了。

    “文度,他琅邪王氏为何能有今天?想必你也清楚。”郗超又道:“知道我为何甘心辅佐明公吗?”

    王坦之下意识的问道:“为何?”

    “因为,不值得!”郗超道:“超的祖父,也是文成南昌郡公。当初王敦之乱,整个晋国无一兵可用。祖父文成公任用流民军,一举平定王敦之乱,若无文成公,也无今上。这还不够,文成居中协调王氏、陶氏、庾氏关系问题,经营江州、京口,给晋国建立了一个屏障,扶保大晋江山,文成公大功于社稷,忠心耿耿,可是结果呢,你也看到了,我郗氏的兵权被夺,吾父仅得一个黄门侍郎的散官,一个空头爵位。孟子曰: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王坦之点点头,他道:“吾父对今上和太后忠心耿耿,然而却被人像丢抹而一样丢开,真是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一个人有野心不可怕,如果他的野心再加上不俗的能力,那么就会让人感觉恐惧了。王坦之即然决定投靠桓温,就不再保留。

    姑熟(既当涂)这座江南小城自黄武二年被孙权建筑以来,就是一座军镇。王敦之乱时,这时就是王敦的叛军大营。后来桓温移师姑熟,并在城北建立一座子城。在青山之中,建立西府军永固式大营。

    尽管这个大营被封雷一窝端了。所有研究和发明均成了魏军的战利品。不过但凡枭雄都有一特点,那就是百折不挠,越战越勇。像刘邦、刘备他们都是一样,哪怕输的再惨,只要他还没有死,都会继续战斗下去。桓温也是如此,封雷袭击青山大营,就连杜炅也成了魏军的俘虏,众道士也十之八九都被俘虏了。不过却也没有俘虏所有的人。其中孙泰、孙潜就是漏网之鱼。

    虽然青山大营被攻克,桓温损失惨重。但是桓温并没有怪罪孙潜,也没有处置孙泰。而是调拨物资,重建姑熟青山大营。尽管桓温很是重视青山大营,也极力恢复青山大营。可是这些持术工匠的损失,短时间内是无法补充的。特别是东晋的匠人阶层,几乎被冉明拐跑了七成,让东晋的制造业整个大萧条。

    萧条归萧条,但是却不是没有一点了。在农耕时代,每一个士族门阀,都是一个自产自给的小王国。太原王氏也是如此,太原王氏拥有两万余倾良田,两三万佃户,还有大量的工匠。特别是在冶金方面,太原王氏的实力不算小。

    王坦之制造桓温献出的第一份大礼,就是带着太原王氏一千余匠户抵达姑熟青山大营,交给桓温。这一千余匠户,其中过半是拥有冶金方面的持术优势,木匠以及弓弩制造匠。得到太原王氏这一千余匠户,桓温的青山大营实力恢复得非常快桓温非常满意。

    姑熟大将军桓温的行辕,桓温为王坦之接风。西府诸长史、司马、参军从事中郎、主簿、记室督、舍人、兵曹、令史等,皆参加接风宴。整个宴会的规格之高,隆重程度让人惊诧莫名。

    一场接风宴会让王坦之非常开心,也感觉很有面子。宴会散后,大将军主薄魏敬送王坦之回住所。

    桓温在姑熟的行辕并不在城中,同样西府军诸人也不在城中居住。大青山大营之后五里处,山谷。这座山谷并没有名字,而且高不过二十余丈,占地十余里方圆,山谷清幽,还有一条小溪穿谷而过,这里环境优雅,植被茂密,怡然就是一座世外桃源。

    这里建了一百多座大小院落,西府军诸史和桓温的幕僚都在这里居住,如果在夜间扔下一枚炸弹,桓温一系的人马,就会从此消失。

    魏主薄冲王坦之道:“这是一座小院,拥有二十几间房,前面主楼,上下两层,左右则是各厢房,后边是马厩手和厕所,可容数十人居住。魏某已经自作主张为王参军雇佣了两名厨娘,两名仆妇,还有一个马奴、一名门房。王参军若是中意,就让他们留下来。他们都签订了十年长契,若是不满意,就可以直接打发他们走。府中一应采办,以及雇员费用,皆有大将军负责。”

    王坦之很是满意自己的新家。古代官员是有赐宅之说,不过这并不是定例,只是极个别圣眷在心的大臣才有的殊荣,大部分官员都是住所自理。像王坦之这种级别的官员,可没有资格享受住房补贴的。第一次拿到不花钱的房子,王坦之就兴致勃勃的观看自己的这座新家。

    王坦之四处看了看,这座宅院应该是新装修过的,窗纸、油漆都是新的,就在屋内还有一股泥土的芳香味儿。这院不大,就连王坦之在建康城的小居之处都比这个宽敞不少。不过,这个毕竟证明了自己在桓温心中的位置。好像郗超的住院就和这座宅院挨着,规模和这个也是一样的。

    这座小院的功能非常齐全,这是主楼是一栋土木结构的房子,下层是一个非常宽大的客厅,客厅里的屏风上还写着一首小诗。王坦之仔细一看,哑然失笑。

    “碧玉小家女,不敢攀贵德。感郎千金意,惭无倾城色。碧玉破瓜时,相为情颠倒。感郎不羞赧,回身就郎抱。”

    这是孙绰的一首小诗。孙绰不仅是东晋的一名很名的大书法家,同时也是玄言诗派的一代宗师。这个玄言派著名的人物就包括桓温。这也是间接证明,桓温为了笼络他,把桓温自认为是最好的东西送给他。

    小楼正厅左则还有一个小厅,这两厅就占了整整一层楼。楼上六间有卧室、书房、也有会客厅,还有佣人房。院中还有几株小树,一口水井。一匹枣红色大马,还有一辆马车。

    如果在后世,王坦之的身家就是顶级ceo。

    就在王坦之让厨娘烧水,沐浴之后,还没有来得及入睡,桓温就派人请王坦之过府一晤。

    来到桓温府上,桓温早已端坐久候了。郗超也在一旁陪侍着。

    桓温道:“文度,那个新宅还满意否?”

    王坦之道:“多谢明公关心,孙兴公原来的住所,文度又有什么好挑剔的!”

    桓温道:“朝廷诏加我侍中、都督中外诸军事、录尚书事、假黄铖,可谓殊荣恩渥,但都不如坦之入我军府让我喜悦,坦之与郗嘉宾,我左右臂也。”

    郗超在西府地位然,是桓温的智囊、首席幕僚,桓温把初来乍到的王坦之与郗超并称,对王坦之的重视和招揽可谓无以复加了。

    王坦之躬身道:“士为知己者用,坦之愿竭尽所能为明公效劳。”

第687章鸟没尽藏什么弓啊

    王坦之是一个雄心勃勃,而又能力不俗的人。他投诚桓温,给桓温送给了桓温急需要的人才和大量物资之后,又给桓温献了一条“隆中对”

    王坦之的隆中对是:“自后赵石虎驾崩以来,中原丧乱,冉氏崛起。魏主冉闵起于微末,以弱寡屹立强胡之中,百万胡虏皆奈魏主冉闵不得,白虏鲜卑慕容趁冉闵立足未稳,倾起一国之兵南下,然冉闵却以弱胜强。而后横扫北方八州。闵拥有雄兵百万,以胜利之威威慑四方,此诚不可争锋。司马氏避祸江东,已愈五世,国虽然小,民却思附,不可轻图矣。荆州、江州、京口已经明公之手,晋室十去其三矣。益州险塞,沃野千里,天府之土,高祖因之以成帝业,昭烈帝亦因而鼎立三国。明公若据荆益,若跨有荆、益,西和诸戎,南抚夷越,外结好晋国,内修政理;天下有变,明公大业可期!”

    王坦之的这个所谓隆中对,其实就是诸葛亮版本的翻版,可耻的抄袭党。但是不可否认,这番话已经说到桓温的心坎里了。

    桓温现在陷入了一个左右为难的境内,利用北伐为自己增加人望?显然这魏国和历史的燕国、氐秦不同,魏国则更加不好对付。别说刷声望了,每次与魏军交战,桓温都难占到便宜。他又打不过,啃也啃不动。魏国让桓温有了头咬刺猬的感觉。至于公然造反,他可不敢。整个东晋士族门阀都反对他,就算打下来江山,无人管理也没有办法啊。

    可是王坦之的话就给桓温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打不过魏国可以在巴蜀经营啊。巴蜀可是一个好地方,氐人在巴蜀经营了四十多年,要不是桓温阴差阳错,也没有那么容易拿下来。拥有巴蜀的好处不用说,可是如何拿下巴蜀,这是一个让桓温头疼的问题。现在益梁二州刺史是张祚的,张祚又没有谋反,也没有失德,他不可能把张祚从益州刺史的位置上接下来。如果桓温肯直接扯旗造反,这肯定不是问题。可是,桓温目前还需要晋朝这个虎皮。

    郗超道“明公若欲取巴蜀,超有一计!”

    “哦!”桓温兴奋的道:“愿闻其详!”

    秦国讲武堂。已经正式开学的讲武堂开始的紧张的训练。

    “向后转!”

    “向左转!”

    ……

    像四面转法,三大步法,这都是讲武堂的基础课。光会操作不行,只要脑袋不傻,这一整套动作半天功夫,就能熟练掌握动作要领。可是讲武堂的目的是把他们养成条件反射,而且是整体划一。无论百人,还是千人,他们必须做到整齐如一。

    讲武堂并不是特种兵训练营,他们培养的出发点和目的并不一样,自然出发点和过程都不一样。

    半个月枯燥乏味的队伍训练,把这五百余名讲武堂学员,训练得欲仙欲死。终于勉强让陈勇等教员满意了。当八八六十四人小方阵一个一个浩浩荡荡从演武场上走过去的时候,陈勇激动的要落泪了。

    其实,这半个月的训练,也把他训练得快吐了。没有办法,这是冉明的死要求,他又没有掺杂半点水分,只能严格执行冉明制定的训练大纲慢慢进行。就在陈勇等人激动的落泪时,那些学员可是哇哇大哭。

    不容易啊不容易!他们在半个月的时间内,平均每个人穿烂了两双鞋子。就凭这一点,就可以想象得出讲武堂的训练强度有多大。一支军队要想保证良好的纪律性和团队意识,队列训练就是必不可少的。只有通过这种千篇一律的队列训练,才能把他们的纪律性和团队意识磨练出来。

    终于这该死的队列训练结束了,讲武堂的学员可没有精力欢呼,他们早已被陈勇等教员榨尽了身上的精力。他们都拖着沉重的腿回去就餐。就在开课之后,南郭寺讲武堂已经开始大规模的改造。

    毕竟这是一个寺庙,大部分建筑不适合讲武堂的需要。由于南郭寺是一门通七院的庞大建筑群,所有七座套院都是四合院结构,所属小院相对独立而又相互依托,女儿墙相隔,月门出入。环境清幽的南郭寺是理想的修身养性之所,但这纵横交绰的小路甚至楼台、亭榭都对学员的紧急拉练,非常不方便。在陈勇向冉明提出申请之后,南郭寺就开始了拆迁工作。

    大量造型奇特的亭榭、阁楼被退倒,此时讲武堂俨然是一个繁忙的工地,无数工匠和民夫在这里进进出出,日夜不停的施工。

    在这种环境下,讲武堂学员们被折磨得快疯了。他们白天被操练得快脱力了,晚上还要受工地上那些噪音折磨,简直是欲哭无泪。让那些讲武堂学员真正要发疯的是,队列训练是每天的必修课,他们又多了一项思想上的轰响。

    其实这段时间,冉明的日子并不好过。他可以使用捧杀的方式对付谢艾,但是这招要致谢艾于死地,恐怕很难。谢艾能进入冉闵的视野,被冉闵点将,这就说明谢艾在邺城这段时间里,获得了冉闵的信任。冉闵和冉明一样的性格,要么不信任一个人,如果一个人得到了冉闵的信任,那么这份信任,将会是毫无保留的。

    如果冉闵不相信谢艾,那么谢艾这一次即使不死,也无法善终。可是冉闵若是信任谢艾,肯定会派人详细查,尽管冉闵查不到冉明的证据,不过冉闵想杀人,其实并不需要证据,只要他怀疑,那就足够了。

    眼下,秦国的基业仅仅刚刚打开一个局面,但是要想自保,还差上不少火候。汉人百姓勤劳、朴实,踏实肯干。什么都好,却缺乏反抗精神。特别是对皇权的畏惧,这是发自内心里的。即使只有皇帝一个人,哪怕这是一个昏君,可是敢冲皇帝动刀子的人,翻看历史五千年,这样的人还是太少。

    如果冉明的军队中仍然以汉人士兵为主,那就不可避免的遇到一个棘手的问题。面对来自皇帝的威胁,他根本没有力量自保。只要冉闵一声令下,他的军队和幕僚,都会倒戈。哪怕就连王猛,恐怕也没有跟着冉明造反的心思。王猛跟着冉明参与夺嫡,这和造反有着本质区别。

    就在冉明沉思的时候,突然感觉肩膀被人一拍。冉明回头,发现正是杜聪。

    杜聪冲冉明打着手语道:“殿下,邺城来人了!”

    “邺城来人了?”冉明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颤。冉明很用颤抖的手,打着手语问道:“来人多少人马?”

    杜聪道:“一个!”

    “看清楚了?只有一个?“

    ”不错,就一个人。还带着一个包裹!”

    冉明的心又揪起来了。

    听到还有一个包裹这句话,冉明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如果按照这个时代的制度,到了冉明这个身份,除了犯了谋反大罪,否则是不会轻易被杀头的。像什么欺男霸女,贪污受贿,都不叫事。可是冉明却知道自己的事情,他要说有罪,其实很勉强。说穿了就因为是善用练兵,善于打仗,功劳太大了,有点功高盖主了。

    功劳太大不是错,但是功高盖主,遭受皇帝忌惮,那么就是错上加错了。

    御赐一杯毒酒,然后对外宣称自己暴毙。冉明心中莫名奇妙的生出这个念头,这个念头就像是魔鬼,将冉明的脑袋折腾得一塌糊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句话对别人管用,可是对冉明来说,这就是一句空话。

    洗净脖子,把自己的脑袋递上去?这很显然不符合冉明的行事风格。略作思索,冉明就有了主意。冉明伸了一个懒腰,狠狠的呼出一口浊气。然后冲杜聪打着手语道:“孤刚刚想起还有点要事,必须马上处理。邺城来人,就由你去出面接待。”

    杜聪当然不清楚冉明心里想的是什么。冉明进入书房,望着那个巨大的西域沙盘,怔怔得出神。转眼间,他来到这个时空已经过去了四个春秋。冉明万万没有想到,时局会变化得这么快。转眼之间,不可一世的燕国亡了,曾如昙花一现般统一北方的氐秦还没有来得及露出狰狞的面孔,就被冉闵扫灭在萌芽状态。

    消灭外部隐患,咬牙坚持克服内部困难,冉魏崛起,这天下眼看就要改姓冉了。

    可是……偏偏。

    冉明并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在这一刻却不由得生出一股无奈之感。燕国灭亡了,可是燕国还有一个慕容恪,还有一个慕容垂。慕容垂就是在氐秦统一北方之后,燕国灭亡十几年后,才在氐秦的废墟上建立了后燕。接着慕容泓建立了西燕,慕容德建立南燕。当然冉明更没有忘记,氐秦还有一个像不死小强一样的苻坚,不可否认,苻坚才是真正缔造氐秦灵魂的核心人物。不光一个苻坚,还有桓温,还有一个近智若妖的褚太后。

    “父皇啊,父皇!你不知道,在原来的时空,你拥有雄兵三十万,拥有北方六州之地,却被这些人生生玩死了啊!”冉明望着邺城的方向,喃喃的自语道。

第688章实在是太激动了

    “这鸟没有射尽,虎没有杀绝,就这么急不可奈的将良弓收藏吗?”

    “夫君!”

    冉明回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谢道韫居然来到了书门门口。冉明道:“孤没事,真的没有事!”

    冉明的神情出卖了他的内心。这一刻的冉明可是心神俱乱。

    “你骗不了我!”谢道韫怒道:“我们还是不是夫妻,非都把所有的事情让你一个人扛着吗?”

    冉明不想造冉闵的反,但是不代表他愿意束手待毙。惹不起你,我还躲得起。冉明不会像古代人一样,把所谓的天下只局限在大汉十三州的版图上。冉明可是清楚,亚欧非大陆是何等的庞大。离开秦国,冉明也有信心,打出一个美好的未来。

    冉明道:“快,来不及了,反正你只需要知道,孤已经大祸临头了,如果此时不走,以后就没有走的机会了。详细的事情路上我再给你一一解释,现在你去按排可靠的人手,不必太多,把昀儿、儿还有其他人等,全部送去上。”

    看着冉明那不像说笑的神情,谢道韫也没有再问。她立即转身而去。随着谢道韫的离开,秦王府开始鸡飞狗跳,忠诚可靠的仆役收拾行装,家臣开始套马车,把贵重的财物和粮食,御寒物资,开始整箱,装车。

    “人生得意需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李白的这首将进酒却被冉明硬是吟出了悲凉的味道。有那几分英雄穷途末路的伤感,也有几分对现实的无奈。却恰恰没有一丝李白的大气和豪爽。

    秦王府的气氛显得诡异,很快就被细心的李业感觉到了不对劲。

    在得知邺城来人之后,李业第一反应就是东窗事发了。他向冉明献计,利用关陇豪门共同捧杀谢艾的事情,出了差池,非但起到预想的效果,反而引火烧身了。

    李业不是笨人,如果冉明没事,他就算受到一时的委屈,冉明也不会亏待他。如果冉明倒台,他这辈子就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了,就凭他的长相,还有出身,已经让他的仕途之路关上了门,好不容易遇到不计较李业那不敢让人恭维的长相,也不在乎他那庶民的身份的冉明,也让李业有了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

    李业找到冉明时,首先看到的就冉明那张布满阴云的脸,冉明正行色匆匆的收拾书房里的各种文案,特别是旁边放着几个已经打好包的包裹,也更加印证了李业的猜测。肯定是东窗事发了。

    “秦王殿下,莫非有要事发生!”

    冉明点点头,指指了东方道:“邺城来人了!”

    李业点点头。又问道:“不知殿下打算怎么做?”

    “孤还能怎么做?”冉明反问道。

    李业一时语塞了。冉闵的刀已经架在冉明的脖子上了,他无非有两种选择,要么认命,要么起兵造反。如果冉闵死了,冉明起兵反冉智,冉明的胜算很大。他们兄弟相争,至少会有是一部分大臣会坐壁上观,可是要反冉闵,恐怕魏国所有人都反冉明。等死是死,反抗也不过是挣扎一下而已。李业的一颗心慢慢的沉了下去。

    “我命由我不由天,孤不会认命。”就在这时,冉明却道:“你看这里!”

    “高昌?”

    冉明点点头。

    李业道:“高昌是和交河齐名的丝绸之路名城,西汉大将李广利在此屯田,东晋咸和二年,凉国国主张骏消灭晋朝戊已校尉赵贞势力,并在此设立高昌郡,辖高昌、天山、交河、柳州、蒲昌五县,有户四千三百余,人口三万余。高昌也是丝绸之路的东西交通要道,战略地位非常重要。”

    “这样重要的战略要地,岂能掌握在别人手中?”冉明笑道:“孤欲拿下高昌,不知元美有何妙计?”

    “妙计不敢当!”李业抚须笑道:“大王不妨出河西巡视春耕开展工作,然后命各部首领去行辕觐见!”

    冉明一听这话,喜上眉梢。

    无论冉闵给冉明下了什么样的圣旨,只要冉明不接,也不存在抗旨不遵的问题了。只要躲过眼前的一劫,冉明只要在高昌站稳脚跟,河西这两千余戈壁滩沙漠,将是冉明的天然屏障。只要冉明不表露出回归中原的心思,冉闵也不可能因为他而发动大规模攻势。

    想到这里,冉明抖擞精神,决意继续为魏国坚守这西域的一片天地。他不是没有想过去离开,可是他也知道,如果自己去了离开了西域,或许过得会比现在好,但是可以肯定,一定会受失去很多东西。对于西域,冉明同样也有一番说不出来的情感。

    大唐贞观十四年(640年)直到唐宪和元年(808年)安西都护府在大唐版图上存在了一百七十余年,安西都护府包括今天的新疆、哈萨克斯坦东部和东南部、吉尔吉斯斯坦全部、塔吉克斯坦东部、阿富汗大部、伊朗东北部、土库曼斯坦东半部、乌兹别克斯坦大部等地。作为后世之人,冉明自然清楚,别看这块中亚的不毛之地,其实地下储藏着丰富的矿产资源,如果中国仍拥有这些地区,肯定不会为资源而发愁。

    可是,这块在中国西进战略上的要地,却因安史之乱的暴发,而彻底的失去。这块总面积接近四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却永远的失去了。虽然里失去安西四镇的原因很复杂。于公于私,冉明都认中国占据中亚,会有更大作用。

    而且,还有一点。安西都护府的领地,并不是汉朝以来中国的传统势力范围之内的领地,冉明完全可以效仿蒙古,成立一个中亚汉族国家。,名义上归魏国统治。冉明若西进,其实对魏国的好处也显而易见的,一方面冉明可以死死的跟着慕容垂,压制他不让他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同时也可以对苻坚形成有效的威慑。

    冉明非常清楚,对于这个灭亡氐秦的敌人,苻坚这一辈子是不会投降魏国的。无论什么时候,只有有机会,苻坚都会咬上魏国一口。冉明坚持在秦国是最理想的选择,但是冉闵既然不给冉明这个机会,冉明就愿意创造一个机会。

    几乎是轻装前行,冉明把秦国内外诸事都委托给李贤处理,自己则带着麒麟卫五百余骑兵,轻骑兵两千余人马,外加陌刀军一部,共计三千兵马。连同秘书丞李业、二弟子魏峰,五弟祖彦等十几名讲武堂一期学员,同时还跟着几个小尾巴。

    这几个小尾巴是刘牢之、胡彬、李景、李风、谢玄、谢琰。

    当杜聪弄明白邺城来使的真正目的之时,冉明已经离开了上。杜聪也隐隐约约知道冉明是担心冉闵要处置他,所以这次匆忙逃离了上。不仅冉明走了,就连秦王府众女眷也准备了好行囊,随时可以出逃。

    杜聪赶紧派人拿着魏国柱国大将军印去追冉明。

    一路西进,冉明根本不想是普通的巡视春耕,而是紧急加行军。最让魏峰不解的是,冉明把斥候重心没有放在前面,而是放在后面。并且不时的询问,后面有无大股部队追上来。

    魏峰不知道秦王府发生了什么事,他忠诚的执行了冉明的命令。以麒麟卫为殿后部队。

    冉明在行军路上,根本没有详细巡查春耕工作,而是不时的下达命令:“加快速度,加快速度!”

    就这样跑了整整一天功夫,冉明率领抵达了甘谷。见到现在还没有追兵的影子,冉明终于松了口气。

    就在冉明准备通过甘谷时,一条人影骑着骏马从山林里钻了出来,一言不发,直接向冉明的帅旗冲来。

    负责保护冉明安全的五弟子祖彦神色大惊。

    祖彦一看这个黑衣骑士也不认识,而且面相凶恶,眼见骑兵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立即抄起弩机,对头这名黑衣骑士的肩膀射去,骑兵中箭倒地,几名士兵上去将这名骑兵按在地上,用牛皮绳捆绑起来。祖颜将这名黑衣骑士捆送至冉明面前。

    冉明哑然失笑了。原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天眼成员何讷。何讷是陇西人,同时也是一名聪士。不过何讷的骑术了得,耐力更是惊人,只要马力可以跟得上,他可以连续两天两夜不眠不休的骑马赶路。简直就是冉明的神行太保。

    冉明赶紧让人给何讷松绑,冉明打着手语问道:“何讷,孤正等着你的消息,现在上情况如何了?”

    何讷用手语道:“一切正常。杜总管命卑下送来了这个!”

    说着将背上那个包裹递给了冉明。

    冉明伸手接过,入手后发现沉甸甸的,打开包裹里面的锦盒,发现了里面的魏国柱国大将军印,冉明反而更加迷惑了。“父皇,这是什么意思?”

    李业抚摸着他的胡子道:“以业之见,陛下并没有恼怒殿下,反而给殿下一个私密之权!”

    冉明看李业说得隐晦,就挥退左右,请李业上了他的马车。

    “元美,这里没有外人了,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第689章拿下高昌饮马妫水

    “请问殿下,这个魏国柱国大将军职权如何?”李业问道。

    冉明道:“位列三公之上的超一品,掌天下兵马,主征讨伐不臣。”

    “此乃大喜啊”李业对这个柱国大将军也有了浅薄的认识。冉闵设立这个柱国大将军的职位,而且最初就明确表示出让冉明兼任的意思,恐怕是存在加强皇族掌握兵权的心思。:“陛下在谢艾出任镇西将军之后,又命人暗地里送来柱国大将军印,恐怕是有意命殿下暗中监视谢艾。”

    冉明到现在才发现自己搞了一个乌龙,差点举兵造反。冉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孤真是当局者迷啊!”

    “殿下,这事也差不多该了解了。”李业道:“我们是不是转道回去?”

    冉明正色的道:“不,既然来了,孤可不想空着手回去。孤不仅要拿下高昌,还饮马妫水。”

    妫水,妫水即阿姆河(amudarya)。妫水是阿姆河希腊名字oxus的汉代音译。妫水(阿姆河)发源于帕米尔高原,源出兴都库什山脉北坡,流经土库曼斯坦及乌兹别克斯坦,最终流入咸海。

    李业对妫水并不陌生,不过他却吃惊冉明的野心。转念一想,李业也理解冉明的苦衷。这是冉明未雨绸缪,狡兔三窟。理解虽然是理解,可是不代表李业会支持冉明这么做。冉明身边只有三千部曲,每人携带半个月的口粮。没有经过充分准备,他们这些人连抵达高昌都非常困难,更何况是极以三千里妫水?

    李业道:“殿下,恐怕此事要从长计议!”

    冉明点点头道:“这是自然。”

    一场春雨润物无声,仿佛一夜之间,邺城焕发了勃勃生机。柳树吐出了嫩芽,野草长出了新绿,开元二年的新春,已经悄然而来。在这个时候,秦王冉明上书了他的西进战略构想。

    冉明的第一步,就是请求复立西域都护府,恢复西汉以来建立的军事职能。

    冉明拟定先占据高昌,然后以高昌为跳板,逐渐控制天山南路,以及天山北路,为稳固魏国在统治,冉明欲在西域境内推行保甲制度,以十户为一保,五保为一大保,结保自固。十大保为镇。将陆续添加镇、保、烽的军事设施。

    然而这个伟大的军事构想,却在邺城没有引起大臣们的重视。就连冉闵也只是粗略的看了一下,然后又大方给了冉明一个行西域大都督的头衔。整个邺城几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太子冉智身上,冉智将代替冉闵,主持开元二年的春祭。

    中国就是一个农耕社会,所以对于春祭这个活动,历朝历代都非常重视。虽然只是在邺城近郊举行春祭大典,然而却自东宫正门开始,就要洒水,黄沙铺地。虽然黄沙只是在路面上薄薄铺上一层,但是这个黄沙要从沿海运来,以古代的运输能力,这个价值也是不低的。

    冉智带领着魏国文武百官,在文武百官的拥簇之下,登上耕根车。这个所谓的耕根车就是三盖车,一名芝车。置耒耜於轼上……今耕根车,以青为质,三重施盖,羽葆雕装,并同玉辂。驾六马。其轼平,以青囊盛耒而加於上。鼓吹手一路上鼓号齐鸣,敲敲打打浩浩荡荡的出东宫。

    自朱雀大街开始,街道两旁就跪满百姓,冉智非常喜欢这种凌驾众生,俯视一切的感觉。就在冉智东张西望,兴致勃勃的打量着这街上的百姓时,突然一声威严且不失庄重的声音响起“殿下,威仪!”

    冉智恍然大悟,此时他只是暂代冉闵,享受这万众瞩目的荣光。

    出了东明门,过了邺城城郭,就来到了近郊的丰乐镇。冉智看到了震撼人心的一幕。无数百姓和士绅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放眼望去,人头滚滚,无边无沿。待车驾行经处,百姓自发的欢呼着:“陛下圣明、太子仁爱,天佑大魏!”

    这欢呼声就像海上的热浪,层层叠叠,声若雷动。冉智在心中不禁在想,当皇帝就是好啊。一言定生死,大权尽在握。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但凡开国之初,皇帝基本上都是从征战杀出来的天下,这样的皇帝都是杀伐果断雷厉风行的人,所以那些官吏都会自觉遵守律法。每朝开国之时,吏治都是一个相对清明的时期。魏国也是如此,这些官吏既没有人横征暴敛,也没有明目张胆的贪污受贿。所以百姓在这个时期,还是想当幸福的。

    冉智透着车驾上的窗帘,看着外面跪在地上的百姓。尽管不少穿着带着补丁的衣服,不过却很干净。虽然也有人面黄肌瘦,不过他们的精神状态却非常好。

    在这个时期的百姓是很容易知足的,古代农民的负担很重,王朝开朝之初,相对好点,可是随着安逸的日子过得久了,那些权贵也渐渐喜欢上了奢华的生活,他们也会变着法压榨百姓。一年辛苦,所得六七成都上上交,留下的粮食仅能勉强果腹,可是百姓却不会反,除非遇到天灾人祸,实在活不下去了。

    冉智的车驾到了籍田坛,诸臣排好位置,设耕位,列耕具。设牺樽象樽于坛上祭神农氏,再设币篚于坛,斋郎执樽、坫、洗、篚、幂升坛于位,谒者引光禄卿诣厨视濯溉,赞引引御史诣厨省馔肯,太官令帅者以鸾刀割牲,祝史以豆取毛血。仪式冗长。从冉智到达籍田坛起就开始举行,行宫稍作休息,这才是开始的仪式。然后下半夜从未明三刻起,又很早就再次举行仪式,这一次仪式更复杂。

    渐渐的冉智也没有刚刚的兴致,开始痛苦起来。礼乐响起,太常卿前奏再拜,冉智就象个木头人一样,再拜。然后百官再拜,引冉智就望瘗位,不过正中的瘗位,也就是祭礼的正前方,是空设的,毕竟不是皇帝本人,冉智只坐在旁侧。又是一番礼仪,才开始真正的耕籍之礼。

    其实亲躬也是走一个过场,古礼是皇帝九推,但害怕皇帝有闪失,让礼官又改成了三推,就是犁头在地里拱那个三下,好了,皇帝亲耕了。当然,皇帝没来,太子来了,也是一样的。在这个时候,裴弼眼中出现了晶莹的泪水。

    不容易啊,不容易。那个时候,冉智被发配军中效力,整个东宫属官皆人心离散,只有裴弼不离不弃。顶着压力,挺过了难关。

    就在冉智代替冉闵像木头人一样被众臣推着举行春祭时,冉明也在准备着出征高昌的最后准备。

    不过,这些准备在李业看来有点像小孩子过家家。因为冉明只是督促华夏商盟为他准备粮草和开通补给线,还有就是与中亚开发公司高层碰层,商讨着出商的细节问题。不过,冉明却根本没有增加兵力的意思。

    李业已经看出来了,冉明只打算动用身边的这三千部曲。尽管西域五十国,大的不过三五万人口,小的仅几百人,可是西域五十国加起来就是一个相当可观的数字。何况天山脚下还有一个宇文,李业不相信宇文会继续西逃,一场决战再所难免。

    汉朝在和匈奴争夺西域控制权时,最决定性的胜利,还是汉武帝出征大宛。汉武帝动用了一次出动了十几万兵力、十几万头牲口和十几万民工,征服大宛,彻底控制了西域。不过,由于运输线太长,十石粮草,路上就要耗费掉七八成,这一战也成了汉武帝穷兵黩武的最有利证据。

    “殿下!”李业策马走到冉明身后停下。

    冉明回头道:“元美,你好像有事?”

    “殿下,此番出征西域,恶战再所难免!”李业喃喃的道:“可是殿下,身边只有这些军队,未免太轻敌了!”

    “轻敌!”冉明摇摇头笑道:“孤并不同意元美的看法,在孤看来,这三千兵马,其实都有点多了。西域之战,放心吧,轮不到孤出手,自然有人出手!”

    “哦!”李业眉眼一挑,道:“殿下,难道还有外援?”

    “夺人钱财,如同杀人父母,此仇不共戴天!”冉明沉声道:“西域诸国,利用丝绸之路,收取税负,以资国用,以数百年了。如果还是那些实力不济的小商贾,自然拿西域诸国没有办法,可是你也不看看这中亚开发公司的股东都是些什么人。陇右李氏自然不必说了,像敦煌土著大姓宋氏、阴氏,还有汜氏……”

    李业这个时候不说话了,敦煌宋氏在张轨入凉时,就开始效忠张氏。宋配是张轨任凉州刺史时的司马。这个患有皮肤病、满身长有鳞甲,个子不高的敦煌人依靠镇压鲜卑人成名。光死在他手里的鲜卑人就多达十数万人。敦煌宋氏一直以来都是凉国的军方将门。历史上张祚称帝倒行逆施,敦煌宋氏就是倒祚的主力军。

    汜(音范)氏也是和宋氏一样的河西豪强,敦煌大族。张轨的四大谋主之一。汜氏一族五世皆侍张氏。成为凉国朝廷中显赫极致的地方大豪。另外还有阴氏,凉国豪强,都有一个非常显著的特点,那就是家族武装非常厉害。

第690章谢道韫的决断

    特别是想到中亚开发公司的那四万余步骑,李业这个时候在心里为西域诸国开始默哀,如果他们识象还好,如果不识象,中亚开发公司不介意客串一把强盗。

    李业思考了一会儿,突然道:“殿下,这中亚公司出面,自然是好极的。不过,有一件事,不知殿下考虑了没有。”

    冉明道:“什么事?”

    李业道:“关陇豪强,大都贪婪成性,若殿下处处借重他们的家兵,恐怕会滋生助长他们心中的傲气,这样下去,迟早会成大害!”

    士族和豪强都是魏国的隐患!特别是豪强,他们虽然没有士族门阀的底蕴,但是却在武装方面有着不俗的实力。就连冉氏也算是豪强出身。在内黄,冉氏也是一个豪强。别看嫡支人脉不旺,可是姓冉的人,也不在少数。

    可是,如何整治豪强隐患,也是一个比较头疼的问题。冉明并没有良好的方案。他只所以提出对外殖民开发,目的就是有了祸水东引的心思。把豪强这股力量充分利用起来,祸害外人,总比在国内兴风作雨强。毕竟死道友,不死贫道。冉明一边苦苦思索,就在这时,有士卒禀告道:“仓松山僚部首领袁凤武求见!”

    “快请他过来!”

    冉明冲李业问道:“这个仓松山僚部是什么情况?”

    仓松也就是大至相当于后世古浪一带,所谓的山僚部也是生活在群山之中的僚人部落,这僚部其实也是泛指山越系部落。冉明对这古代民族没有什么研究,并不清楚这个山僚部是什么来头。

    李业道:“殿下,业也不清楚。好像听说,他们很温顺,几乎与世无争。以山地狩猎、农耕为生。人口不多,在河西撑死也就千余人。而且没有自己的语言,他们说得是汉话,也使用汉字。”

    就在冉明仔细搜索自己的记忆时,冉明看到了这个看到袁凤舞时,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他见过了后世的壮族人。袁凤舞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大对襟和粗如水桶般的裤子,留辫梳髻,带着粗大的银质耳环,几乎和后世壮族人打扮一样。

    就连袁凤舞身边那些山僚也是和袁凤舞一样的打扮,他们装的都是厚厚的粗麻布衣服,腰里挂着形如狗腿一般的腰刀。

    袁凤舞忐忑的望着冉明,跪在冰冷的地上,头也不敢抬。

    在仓松,山僚部是一个非常小的部落。他们虽然与世无争,可惜,总会遇到强盗。为了保住自己的劳动果食,他们采取了非常灵活的处世法则。谁强他们就抱谁的粗腿,绝对不敢寻衅滋事。

    在得知冉明命令各部落首领必须前往秦王行辕觐见冉明时,他不敢耽搁,匆匆带着十几名勇士,一路跋山涉水,前来拜见冉明。因为袁凤舞知道,别说是汉人的王,就是随便一个县尉,都能把他的部落,扫成白地。

    出乎袁凤舞的意料,冉明在他面前既没有表露出高高在上的姿态,而是非常随和的问了一些山僚部的情况。在得知山僚部非常贫穷和落后,冉明甚至免了部分税务。并且给他一个牌子,凭借着这个牌子,他们山僚部可以与任何汉人正常交易。如果遇到刁难或不公平待遇,他们可以凭借着这个牌子,前往当地官府请求帮助。

    望着那十几把精美锐利的横刀,那一堆肥得流油的大肥肉罐头,袁凤舞仿佛就在做梦。这些汉人对他们简直是太好了。

    其实袁凤舞并不知道,冉明还以为他们就是壮族的祖先呢。

    随着袁凤舞的到来,冉明的秦王行辕开始变得热闹起来,不时的有部落首领前来拜见冉明。

    冉明继续西行,当行至姑臧时,冉明身边聚集了大约一百多个部落,其中包括不少栗特人,和羌人、氐人。这一百多人大小首领,他们每个人带着数十上百不等的护卫,总共人马加在一起,冉明的队伍暴涨到了三万余人马。

    冉明所部继续西行,特别是得知其中有几个部落拒绝拜见冉明时,冉明大手一挥,这一百多个首领就带着他们的护卫,争先恐后的前去。一阵冲杀,这几个不服冉明的部落就成了历史的代名词,他们人口不是被杀,就是被其他部落吞并,地盘自然也瓜分干净了。

    过了姑臧,冉明的队伍如滚雪球一般迅速扩大。幸亏冉明并没有汇合中亚开发公司的商队,否则这个队伍,很可能超过十数万人马。

    冉明每天都会举行宴会,请这些大小部落首领吃饭喝酒,然后带着他们赛马,狩猎。好不容易熬过这个寒冬的小动物们可遭殃了,他们都面临着灭顶之灾。

    冉明带着这些部落首领一路浩浩荡荡西行,所过之处,不服则灭,毫无道理可言。这根本不需要冉明动手,那些急着在冉明面前表现的部落首领就是最好的刀客。

    就在冉明轰轰烈烈西征西域时,身在上的秦王妃谢道韫却病了。哪怕是常驻秦王府的太医使出混身解数,各种药材、各种手段都使了一遍。谢道韫仍不见好转,她常常在噩梦里醒来,大喊大叫,或者像疯子一样,打碎王府里的很多东西。

    最重要的是,谢道韫现在是茶饭不思,身体以恐惧的速度日见消瘦。

    “刘王妃,请恕罪。谢王妃的病,老朽实在无能无力!”太医陆元方脸色难看的向刘禀告着谢道韫的病情。“谢王妃是身子骨本身就不大爽利,加上她生长于南方,却要常住这西北边塞之地,难免水土不服。加上这春寒反复,故寒邪入体。臣医术不高,难以救治。若是葛仙翁在的话,也许能有点办法。”

    年过双十的刘,身材略为丰满,恰恰因为她生过孩子,显得更加妩媚动人。只是这眉眼之间,疲惫之态难以掩饰。

    虽然冉闵册立的秦王府三妃不分大小,可是事实上,秦王府三却以谢道韫为首,而刘只负责钱粮收支,至于条纹,那更是一个没有长大的丫头。平时里,刘还在抱怨,谢道韫似乎是什么事也不管,天天看看书,摆弄一下她的那些金石草木。可是当谢道韫病下以后,刘这才发现,秦王府里,最累的人就是谢道韫了。

    秦王府若大的产业,各地的工坊、田产,还有商铺,五六百名家臣,上千护卫、上千丫鬟仆役,加上跟着秦王府吃饭的家属,几乎数万张口需要谢道韫操心。更别说李贤有时还需要报请谢道韫决断秦国内的政务。当然,还有诸多的人事关系需要谢道韫打理。像李贤的父亲过寿,徐长史纳妾,以及姜协的长子加冠礼。哪怕谢道韫不方便出面,可是这礼物却少不了的。还有秦凉各地,以及华夏商盟的那些么核心成员,几乎每天都会有忙不完的往来。

    想想这些,哪怕是商贾出身的刘脑袋都有点大。如果谢道韫再不好转,光秦王府的这些事就能把刘折磨疯了。刘似乎没有心思冲陆元方发火,她冲身边的丫鬟道:“准备一些,拿点点心,我要去谢王妃那里看看!”

    “王妃!天色都这么晚了。恐怕谢王妃也已经睡下了!”

    “废什么话,叫你去准备就去!”刘对身边服侍的宦官也有些反感。

    宦官们不敢怠慢,赶紧按照刘的吩咐,刘换了一衣便装,抱着两岁多已经熟睡的儿子冉。虽然刘的院子和谢道韫的院子相邻,不过由于刘的小院本身就兼着秦王府金库的功能,所以刘的这个院落也是全封闭的。为了便于安全工作的展开,这个院落非常空旷,而且还有三道安全门。

    通过这三道安全门,刘来到谢道韫的院落前,只见院门前挂着气死风灯,一名壮硕的仆妇坐在门房里,看到刘一行人到来。她如一阵风一样冲了出来。

    这个壮硕的仆妇刘也认识。此人名叫顾燕娘,是谢道韫的贴身保镖,别看她像一个和蔼可亲的邻家大妈,事实上她的功夫却深不可测。秦王府里功夫最好的女子,莫过于王芷了。当初谢道韫刚刚进门时,王芷得知顾燕娘身上有厉害的功夫,就嚷着要比试比试。后来王芷再也不提比试功夫的事了,至于二人较没较量过,就没有人知道了。

    “谢姐姐睡下没有!”

    顾燕娘道:“奴婢前去通传!”

    不过,顾燕娘还是让刘进入了院中。

    要说刘虽然是商贾出身,可是在魏国并没有人承认她是商贾之女。中山靖王之后的中山刘氏,放在天下也不算是什么豪门。可是在魏国,却没有人这么认为了。刘群是冉魏国的第一任中书令,除冉闵之外,当朝第一人。这样的门第,没有人敢轻视。

    谢氏的门房,和谢道违随嫁过来的仆役,都恭恭敬敬的给刘见礼。

    刘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谢道韫,脸上露出一丝狐死兔悲的感觉。然而,谢道韫却突然起身,吓了刘一大跳。

    谢道韫道:“妹妹,你来了。”

第691章给冉明找个替身

    刘眼睛一红,此时的谢道韫瘦得皮包骨头,双眼无神,虽然还有口气,可是任谁也看出这已经离死不远了。

    披头散发的谢道韫,用手梳理了一个头发,露出惨淡的笑容“让妹妹见笑了!”

    刘很想哭,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谢道韫突然道:“既然来了,那就等会,来人去请其他人过来!”

    其实不用细说,门子也明白,谢道韫是指其他冉明的妻妾。刘眼泪忍不住的流了下来,谢道韫这尖锐的声音,怎么看,都好像是圆光返照。

    刹那间,整个院子里的仆役都动了起来。不一会儿,王芷、白凤、王宝宝、李氏、李静姝,以及可足浑氏都来到谢道韫的房中。

    进入房门中,可足浑氏就盯着谢道韫的眼睛看,渐渐的她露出了狐疑之色。谢道韫的身体虽然虚了点,可是不像是很病的样子。

    “不必猜了。也不用看了。”谢道韫淡淡的道:“令姜没病,其实要说没有病也有点牵强,吾也算有病,不过只是心病!”

    “心病!”李氏一副老大姐的样子劝慰道:“令姜,有什么想不开的,可以给姐妹们说说,这话只要说开了,事儿也就解决了!”

    谢道韫道:“这事可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谢道韫叹息一声,道:“前段时间,知道我为何让你们收拾行装,准备离开吗?”

    “对啊!”刘不满的道“这是为什么啊,你们不知道,那些粗手粗脚的家臣,把金库弄得乱七八糟,害得三天不眠不休,这才把帐目整理清楚!”

    “幸亏,只是虚惊一场!”谢道韫讷讷的道:“要不然,这秦王府里上上下下,呵呵……夫君活不成了,我也活不成,你们同样也活不成了。这一大家子都活不成了,要钱还有何用!”

    “好好的,说什么晦气的话啊!”李氏伸手摸在谢道韫的额头,发现谢道韫的体温正常。有点不解的道:“出了什么事?”

    王芷和白凤、包括氐秦的曾经公主王宝宝政治斗争经验都不丰富。李静姝倒是有点察觉,可是她并没有出声。因为她的身份,还有点太敏感。可足浑氏可不一样,这个当过燕国太后的女人,可是政治斗争中杀出来的强者。以她的眼光,如果在这个时候,还看不出问题,就会让人怀疑她是如何坐稳燕国太后的位置的。

    谢道韫道:“军国大事,不是我们这些妇道人家应该知道的,但是有一点,不得不向各位说明。前段时间,我们秦王府,差点就有了灭顶之灾。”

    天真无邪的条纹条王妃不解的道:“夫君这段时间并没有出征啊,哪里是有什么危险!”

    可足浑氏呆呆的道:“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啊!”

    “果然什么,话不要说一半,我最讨厌别人说一半留一半了!”王芷伸手捅了一下可足浑氏,可能劲有点力大,可足浑氏当时就尖着嗓子叫了起来。

    可足浑氏很是大度,她没有计较王芷的无礼举动。计较也没有办法,这段时间可足浑氏总算了解了秦王府的诸女。王芷不仅是御赐的四品将军,更是秦王府内卫的统领,麾下那些鸾卫女兵,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之辈。得罪她,可足浑氏很容易会想到后果。

    可足浑氏聪明的选择了无视王芷。

    “这帝王家向来亲情淡薄,父子相残,手足相残的事情,也屡见不鲜。”可足浑氏道:“我们的夫君是人中龙凤,似乎是无所不能。夫君无所不能,如果是放在普通人家,前程自然不可限量。可惜,夫君偏偏是生在帝王家,也是显赫的秦国国王。我们魏国以武立国,陛下也向来赏罚分明。如今夫君贵为秦国国王,治下有七郡之地,古往今来,恐怕没有一个藩国国王可以拥有夫君的封地。如今夫君又平定的河西,为大魏扩土两千余里,这个功能不小,放在普通将领身上也足够封候拜将了,夫君虽然是藩国国王,倒也不能不赏。不赏就不能服众,会让魏国文武产生不好的想法。可是如何封赏,陛下也会头疼啊。总不能把天下赏给殿下吧!”

    说到这里,可足浑氏就不说话了。

    升无可升,赏无可赏!历史上这个功勋显赫的人,都会面临一个下场,那就是被杀掉,或者是自己起兵造反。

    李静姝只觉脑袋嗡的一声响,不由得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自从成汉亡国之后,杀掉这个毁了她的家,毁了她清白的桓温,就是李静姝的毕生愿望。可是听到这里,李静姝已经顾不得,什么报仇不报仇的事情了,她只希望冉明能平平安安。

    李氏听到这里,已经六神无主了。她跌坐在地上,哇哇大哭。李氏突然起来一把抓住王芷道:“你是将军。手底下有兵,现在就把那些兵调动起来,让他们去保护夫君。现在就去,夫君要是出事了,你也就别活了,我也不活了,全家都别活了…”

    王宝宝也是大脑一片空白,氐秦已经亡国了,她和苻坚也翻脸了,如果这冉明再失去,她还有什么活下去的意义……

    一种从未有过的软弱感,袭上心头。不过,谢道韫毕竟不是普通的女人,历史上她以残躯敢在孙恩之乱,带着仆从拿刀战斗,在这个时空。谢道韫同样也不是这么容易打倒的。谢道韫很快就整理好了心情。谢道韫突然起身,伸手抓起床头前的一个茶杯,狠狠的扔在地上。

    “啪…”

    “哭哭,哭什么哭,嚎什么丧啊!”谢道韫本来眉清目秀,显得颇为妩媚。眼眉间,流露出一股英气,虽然近来因为心病,茶饭不思,更瘦得虚弱不堪,可步履间却极为沉稳。

    “哭能哭解决问题吗?”谢道韫一脸坚决的道:“现在我们要商量一下,如何应该这个困难。这次不知道什么原因,陛下只是收回了夫君的兵权,一个没有兵权的将军,就是没有爪牙的老虎,如果不想虎落平阳,任人欺凌,我们就应该想方设法,找一条万全之路!”

    可足浑氏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如果,陛下的兵终究是陛下的,陛下一纸诏书,就可以剥夺夫君的兵权,但是在燕国,皇帝的圣旨,有时对那些部落首领也不是全部有用。那是因为那些部落首领的军士,都是他们自己的,只听他们首领一个人的命令,即使首领死了,他们也会听众首领安排的继承人的命令。殿下的兵马,其实不如说是陛下的兵马,殿下只是代管而已。夫君手中的兵马,如今可靠的只有那五百多家臣,还有麒麟卫、天眼的那些人马,这些人马是夫君的心腹,也是夫君的臣属,他们只听从夫君的命令。”

    刘大大咧咧的道:“钱我有,不,不,不,我们秦王府有,我们可以招募很多兵马”

    可足浑氏又道:“普通的兵马没有,普通兵马再多,只能替陛下养兵。要招募训练,只能招募死士。所以,这件事,还需要两个王姐姐,还有白姐姐你们出力!”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非常清楚了。秦王府的女人们,开始替冉明秘密训练死士。

    谢道韫眉头一蹙,沉吟不语。片刻后,她在可足浑氏那希翼的目光中抬起头来,“冉可足浑氏,死士的训练并没有那么简单,想我谢氏历时数十年,以那么大的财力、人力、物力也不过拥有区区千余死士,我们谢氏的金鹰锐士,可比普通的管事甚至族中的旁支子弟还要宝贵。招募死士、训练死士的事情,我们不能做,这件事要做,还需要夫君自己去做,他有经验,也有足够的实力。”

    可足浑氏沉默不语。其实这个时候,她的那点小九九也被谢道韫看穿了。王芷、白凤还有王宝宝她们三个,都是神经大条的人。可足浑氏完全有机会,玩死她们。如果按照可足浑氏的计划,训练这么一支军队。可足浑氏有把握,把这支军队变成自己的私军。

    可足浑氏不甘心的道“难道我们什么事都不做?”

    “不做怎么可以!”谢道韫道:“难道等刀落在头上时再想做,那就晚了。刘王妃,你现在利用华夏商盟的渠道,派出心腹人员,不惜一切代价在天下各地找人!”

    “找人?”刘道:“找什么样的人?”

    “外形上与夫君相仿的人。就算不能完全一样,至少要通过化妆易容,可以让人难辨真假。不光是夫君一人,还要有和昀儿、儿、静文、静宜等人的替身。”谢道韫道:“这件事一定要秘密进行,尽量不要让外人知道。”

    事实上,谢道韫的这个想法,也不是什么这高明的计策。各个大家族门阀,核心人物都有替身。就算不是防止被人暗杀,也是防止在获罪之后,有一个可以替死鬼。

第692章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弄一个和夫君相似的人进王府,会不会闹出……”可足浑氏永远不会是一个单纯的人,她的想法有点直接。万一一个和冉明一模一样的人出现了,难保那些侍妾会认错人。万一出现这种事情,乐就大了。

    谢道韫伸手作出一个剪刀的样子“这样不就没有问题了吗?”

    条纹还在迷惑不解:“哪样?”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开元二年四月,冉明率部抵达玉门关,当然冉明又非常无耻的剽窃了王之涣的这首凉州词。可惜,冉明这首诗简直就像是对牛弹琴。

    那些部落首领,大部分连汉话都听不懂,更何况是文雅的诗词。也只有李业献上了向句不着边际的恭维话,这让冉明原本失落的心里好受了一点。

    玉门关始建于汉武帝元鼎六年(公元前111年),最鼎盛时期,这里驻扎着五千甲士。五千甲士听上去不多,事实上却并不少。汉武帝置越骑、屯骑等八校,每校不过两千来人。一个玉门关就驻扎五千人马,显然对玉门关非常重视。

    东汉以来,河西屯兵数万,乃至十万,才有了陈汤扬威异域,横扫漠北的丰功伟绩。当时的河西,人口众多,远非如今可以比拟。只是东汉末年,羌人造反,东汉朝廷无力镇压,渐渐放弃了这里。晋国统一天下,却还没有来得经营河西,又陷入了八王之乱。所以,河西汉人,与中原汉人联系也变得生疏起来。

    因丝绸之路有南线和北线两条道路出门,故除北线玉门关之外,还有在南线设立的阳关。玉门关和阳关都是西域丝绸之路的咽喉要道,都是兵家必争的战略要地。然而这座闻名千古的战略要地

    当冉明看到玉门关,却非常气愤。虽然玉门关的繁华如今不复当初了。可是,却不至于这么破败不堪。残缺的城垣,敌楼、马面、女墙布满裂痕,最让冉明离奇暴走的是,关门楼居然露天了,吊桥上的铁锁链和千斤闸也都锈迹斑驳,护城河长满了杂草,如同被人蹂躏一遍的的军营,让冉明感觉有点想骂人的冲动。

    “玉门关是河西出赛咽喉,这样的城防,别说防敌人了,恐怕连野兽都防不住!”冉明道:“居然让玉门关如此荒废,这守关之将,简直该杀!”

    李业道:“杨荣在酒泉太守不足一年半的时间,就是在这一年半的时间内,罪恶几乎罄竹难书,杀良冒功,私吞军粮,谎报战功,畏敌如虎一个将军能干的恶事,他一个人算是干尽了。而且杨荣的防守重心在东不在西,所以这玉门、阳关两座险关也成了摆设!”

    “此人,该杀!”冉明愤恨的道:“不杀此人,孤愤恨难平!”

    “殿下,杨荣乃两千石官员,生死需要有陛下做主!”李业道:“殿下,千万莫在此时莽撞行事,上书弹劾此人便可!”

    冉明点点头,指着破旧的关隘道:“这里的城墙多少年没有修了,这么大的裂缝,都能塞进去一个人的脑袋,根本不用敌人攻打,来一阵大风就能吹倒。”

    当然冉明的这话有点夸张,不过这个城墙确实需要修缮了。李业道:“随着凉国张祚篡位,谢艾与其大手出手,战乱不止,这西域商道也就断了。酒泉、敦煌,都没有了商税的进项,想修城墙,恐怕颇为不易,臣也去找过官府,让他们出面征发民夫,修缮城墙,他们都推脱没有钱粮。”

    “这玉门关必须修,不仅要修玉门关,阳关同样也要修!”冉明道:“钱粮没有,孤就想办法。实在不行,孤私掏腰包,战俘那么多,难道养着他们吃闲饭啊。都押到这里来修城,铺路!”

    李业又道:“殿下,你看到没有,玉门关和阳关的领兵将领都跑光了,可是这些士卒却没有走,他们仍坚守在这里。没有粮饷,他们就在关外屯田,可是屯田需要时间,为了填饱肚子,他们这些守卫不得不充当猎手,四处狩猎。可是这春天猎物都太瘦,根本吃不饱。个个都饿得皮包骨头!”

    “守卒都是好兵,这些兵都是当地人。他们自然清楚,这后面就是他们的家园,一旦二关失守,胡人就能长驱直入,后果不堪设想!”冉明道:“不管他们是存了什么心思,不过他们总算在为魏国卖命,魏国是不会亏待这些一心为国的忠诚将士的。”

    很快玉门关就响起了一片哭声。这些哭声越传越远,越哭越响。

    两千余玉门关守卒,连同他们的家眷,共约万人,被人粗暴的赶出了玉门关。虽然开春的阳光明媚,虽然阳光灿烂,可是这些玉门人,却感觉不到半点温暖。玉门关守卒最初就是在关中出走来的汉军后裔。哪怕西汉朝灭亡了,东汉朝也灭亡了,然后三国动乱,又是五胡乱华,他们却一直扎根在这里。

    这片土地是他们的祖辈打下来的,当年他们的祖辈从关中长安出发,举着赤龙旗,大杀四方。在这里有他们父兄的血,有他们祖先的魂,每年大雁来去之时,就是祭奠祖宗的时刻,这座城池与其说是一座城关,不如说这里是他们灵魂的归宿。

    可是,这一切将成为过去式了。因为他们被赶出了玉门,面对那一言不发黑压压的秦国军队,还有无边无际的部落仆从军,他们没有反抗的力量。就算是他们一个人可以打十人,最终他们还是会被杀死。

    一个年过五旬的老卒撕开自己的破烂衣襟,露出瘦骨嶙峋的躯体,怒目圆瞪,狰狞的面目如同厉鬼。他冲冉明张牙舞爪的吼道:“我们生是玉门人,死是玉门鬼,老子可以死,就是不能离开玉门关!”

    刘牢之不解道:“师尊,你看他们都疯了吗?”

    “不,他们没疯!”冉明淡淡的道:“他们这是执着,因为他们没有忘记身上流淌的血,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

    很快这些哭闹的玉门关守卒不再说话了,他们早已被饥饿折磨得奄奄一息,现在他们的体力已经消耗殆尽。他们哭不出来,可是他们并没有屈服,无声的愤怒,像一股恐惧气息,弥漫着玉门城外。

    就在这时,一股久违的,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就在城墙脚下,一排数十上百口大锅,正冒着香气。大块的羊肉、马肉、还有许多叫不上来的罐头,都一股脑的倒进锅里。

    军队的大锅饭,只能管饱肚子,至于味道,可以自行脑补。大米用筛子一筛,也不用水冲洗,直接就下米煮了,还有面粉,也不用酵母,直接弄成一指厚,如同砖头那么大的一块,放在锅里蒸。当然因为北方人喜欢吃面食,还有十几口大锅煮面条,这种面条的百度跟三合板有得一拼。

    大锅里食物飘出的香味,就像一双无形的大手,死死的抓住了众玉门守卒的心。他们没有再愤恨的咆哮,也没有反抗,全部都像傻子一样,流着口水愣在那里。不少人用鼻子努力的修着空气中弥漫的香味。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先抓住他的胃。冉明想要俘虏他们的心,就必须俘虏他们的胃。冉明就是善长使用此招。

    李业抚着鼠须笑道:“这些人都是好兵啊,只要经他们最好的武器,最好的甲胄,稍加训练,他们就是最勇猛、最忠诚的悍卒。”

    冉明笑道:“如果他们没有价值,孤何必在他们身上浪费心思!”

    食物是冉明可以轻易拿得出来的东西,就算魏国不够,在占城国他还可以源源不断抢来。唯一的困难就是从潼关至酒泉这段陆路运输。黄河可以通船的地方不多,特别是在三门峡,简直就是鬼门关。水路不安全,陆路路上消耗又非常大。不过,因为占城的稻米运向秦国,这也在魏国境内带动了一项产业,那就是运输业。

    冉明站出来大声吼道:“尔等谁人领头人。”

    很快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现在哪里还有领头的人,当官的都跑光了,我们这里最大的官就是都伯了。”

    “都伯?”冉明微微一愣,当初他灵魂重生的时候,附身在冉明身上,那个时候,冉明就是魏国游骑兵的都伯。冉明道:“孤乃大魏秦国国王,大魏柱国大将军。”

    出自王权的敬畏,这些玉门关守卒都自觉的跪在地上,他们的态度是那样的虔诚。虔诚得让冉明有点隐隐心痛。

    “想必尔等也听说了,现在中原是我们大魏的天下。”冉明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玉门关理应收回,以前没有人来管理你们,现在朝廷来管尔等。孤并非让尔等离开玉门关,而是让尔等出城接受整编。当然,尔等也许有人会被清理出去,大魏的军队可不收留酒囊饭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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