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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tx程志     大魏霸主txt下载     大魏霸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973章答案是高手在民间

    冉昀望着冉明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禁问道:“父皇,为何三皇五帝时期会没有小人?”

    冉明笑了,这个问题看样子难住了魏国大臣名士,但是作为后世之人,自然明白根本的原因,用英国思想史学家阿克顿勋爵的话说就是“权力导致腐败,绝对权力导致绝对腐败。”

    事实上也是如此,汉武帝刚刚即位时,并没有掌握权力,当时刘彻还是窦太后的傀儡,而且天下诸候王也势力非常庞大,刘彻那个时候非常英明,也能听言纳谏,可是随着刘彻两击匈奴,声望上升,掌握了绝对权力他也腐败了,晚年做了不少荒唐事情。和刘彻一个例子帝王有很多,包括明朝成祖朱棣也是如此。就是皇权失去制约,那么皇帝英明还好,可是一旦自制力下降,就会影响国家和社稷。

    明朝的政体其实还不错,虽然荒唐皇帝不少,但是并没有影响国家运转,可是崇祯皇帝最大的失误和清朝嘉庆皇帝一样,就是了失衡。如果崇祯不是被忽悠宰掉了魏忠贤,事实上明朝的财政危机也不是破产。魏忠贤虽然不能收文臣税的,不过他却可以不要脸,来抄家杀人弄钱。维持平衡,至少东林党当时都忙着斗阉党,非常期望皇帝支持。

    这个话题扯得远了,那就是权力必须有约束,这样才能维持君明臣贤。上古时代,说穿了不过是原始社会初级阶段,那个时候根本没有什么等级意识,什么事情都是大家在一起商量着来,一旦错误的政策出现,那么就会受到所有人的反对,自然就会马上解决。

    可是历朝历代皇帝都缩居在宫中,不仅不了解民间疾苦,反而因为生长环境,造成金玉其外的现象。其实后世所哄吹的民主制度,也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不堪,至少民主制度中,总统虽然为一国元首,但是他所推行的政策,必须经过国会选举,不超过半数,根本无法通过。皇帝一言而决的事情,事实上有两个极端,要么皇帝英明,国家大兴,要么把国家带入深渊。

    冉明突然想到这里开始反思起来,帝国继承人非常重要。事实上如果选一个无能的继承人,那就是国家的灾难。但是皇子绝对不能放在宫中培养,这样只能培养成一群书呆子。冉明这才笑道:“这个问题,父皇自然有答案,不过,这次父皇不告诉尔等,这个答案也算是对你们二人的考校,你们自己去寻找答案。”

    “自己寻找答案?”

    听到这话冉昀和冉脸上都露出凄苦之色。

    事实上百家讲坛的事情在魏国虽然引起了震荡,但是这个震荡只限朝廷和士绅阶层,和普通百姓无头。百家吵得虽然凶,但是百姓的日子该过照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可是冉明却不顾谢道韫和刘二女的阻挠,坚决把两个皇子秘密送入民间抚养。冉明亲自告诉冉昀和冉二人,如果他们敢自暴身份,就等于放弃太子之位。对于太子之位,冉昀和冉非常看重,自然不敢大意。

    其实对于冉昀和冉送到民间抚养一段时间的作法,冉明其实早就想到,要想体味民间疾苦,光依靠几次微服私访是不行的,所谓的康熙爷微服私访,在冉明看来这就是一个笑话。想知道就知道,不光知道会绝对不知道。

    对于两个皇子的抚养人家,事实上也是冉明精挑细选的,冉昀化名谢言庆,送到了一个普通的普通的农民家中,这个农民也是当初被燕国鲜卑人俘虏的汉人,只是当时伤了肾水,不能生育,只得抚养一个儿子养老送终。冉则化名刘敬祖,送到一名小木匠家中。这个木匠年纪大了,本来有两个儿子,一个为国战死,另外一个也得病亡了。

    送两个皇子去民间体味民间疾苦的事情,虽然表面上冉明是狠心的,事实上这也是冉明弥补教育的缺失部分,虽然冉明想像冉氏的传统一样,让皇子从军,但是从军只是一方面,只能让皇子体会到战争气氛,和体会民间疾苦绝对没有关系。在冉明的计划中,所有的皇子以后都要在九岁至十二岁之间,在民间生活至少两年,然后十四岁进入士官学校学习,然后从军。至于个人成就如何只能看个人的造化了。

    作为后世之人,冉明深知一个道理,一个人的成长环境,决定一个人的成就。中国历史有五百五十九个帝王,可是能称为中兴明君的仅仅只有李忱、朱佑堂、刘询三人而已。足以可见,中国历史的皇家教育是多么的失败。

    冉明并不像到时候培养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接班人。有一年发生饥荒,百姓没有粮食吃,只有挖草根,食观音土,许多百姓因此活活饿死。消息被迅速报到了皇宫中,晋惠帝坐在高高的皇座上听完了大臣的奏报后,大为不解。“善良”的晋惠帝很想为他的子民做点事情,经过冥思苦想后终于悟出了一个“解决方案”曰:“百姓无粟米充饥,何不食肉糜?”(百姓肚子饿没米饭吃,为什么不去吃肉粥呢?)

    事实单凭这一点把晋惠帝列为白痴皇帝是非常偏激的,晋惠帝绝对不是白痴,因为司马衷是司马炎的第二儿子,作为晋朝开国皇帝,司马衷并非司马炎的唯一皇位人选,事实上作为一个开国皇帝最其码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他根本不可能把一个弱智的儿子放在皇位上,因为司马炎也是篡位得来的皇位,他更加明白一个有能力的皇帝无论对江山社稷和家族传承是非常重要的。皇族虽然风光无限,一旦被人掀下来,下场也是非常惨的。

    当然,司马炎唯一的失误就是把儿子培养傻了,培养成了一个四枝不勤,五谷不分书呆子。事实上这个的皇帝绝对斗不过老谋深算的政客大臣,很容易大权旁落,也很容易被篡夺江山。冉明更不想自己的儿子接手江山之后,迅速败光基业。

    所以,对于皇子的培养冉明有了完整的计划,首先下放民间,初识民间疾苦。然后送入军中磨砺心智和身体。冉明不祈求每一任皇帝都成举世名帅,至少要知兵事,不要外行指导内行。当然,更重要的是从基层官方做起,了解官府运作,这样就不会被大臣蒙蔽了。要说起来明朝崇祯皇帝也很聪明,也很节约,也非常想当一个名君,只是这个同样深宫大院里成长起来的皇帝只是一个书呆子,被一群大臣忽悠了。大臣说阉党误国,崇祯就铲除了魏忠贤,大臣说明君应该废除厂卫,结果崇祯把自己的耳目给挖了,就连卢象升战死这样大的事情居然被蒙蔽四个月之久。

    皇子下放民间这事,冉明做得虽然隐蔽,可是事实上不久就被有心的大臣发现了。

    夜幕低垂,邺城的夜生活开始了。随着冉明在邺城建立第一个歌剧院形式的娱乐场所,整个邺城的夜市相当繁荣,每当华灯初上,整个邺城也是灯火通明。除了美食小吃、还有各种商铺也都在夜间开门营业,相对而言,最繁荣的还是青楼。当然在这个时代所谓的青楼,和普通的皮肉生意有着明显的区别,用现在的形容,这个时代的名妓,其实和后世的明星一样。甚至影响力比后世的明星更加大。

    一笑倾国是冉明的产业,这几乎是公开的秘密,当然这里也是一个消金窟,来这里消费的客人非富既贵。在这里消费虽然贵,同样也因为客人多,场地有限,需要提前预约,这样以来也体现到了所谓的面子。

    此时一名身着青衫风度翩翩的中年大叔来到一笑倾国。此时不是别人正是谢公东山三十春,傲然携妓出风尘的谢安。很快一名家丁模样的人来到谢安面前道:“尊驾可是安石公?我家老爷早已恭候多时了”

    谢安笑道:“正是谢安!”

    那家丁道:“安石公请!”

    家丁将谢安引到二楼靠窗户的一个雅间内,刚进雅间,就看到一个高大的长髯汉子已经等到那里。这人年纪大约五十出头,五官端正威严,很是英俊。一个身穿宫娥装歌女正在那里弹着琴,口中恩恩啊啊不知道在唱些什么。

    要说古代官员对于仪表非常看重,嘴歪眼斜,歪瓜裂枣式的,根本不可能成为官员,无论是谢安,还是王简都是风度翩翩。魏晋南北朝时代,士绅交往除了酒宴,那就是与妓女说诗赋边谈论正事。而且冉明网络的歌女来源,基本上以恶名昭著的汉奸官员子女居多,这些女子家教涵养都不错,很多人本身都是样貌绝佳,能诗善歌善舞之人。说起才情,甚至比一般仕子也不需多让。

    对于古代,其实很多人都不太了解。中国虽然是一个男权社会,男人似乎是一个非常重男轻女的社会,事实上并非这么回事。一般男人纳妾,首先是要年过四十,妻无所出,而且必须经过妻子同意方可纳妾。对于妻子也不像某些小说里瞎写的一样,什么权力都没有。中国传统讲究男主外,女主内,一家之中财货管理大多都是女子掌握。事实上和现代社会没有区别,那个时候男人也被管得相当严格。而且女子除了犯了七出之条,否则不能休妻。所谓和离其实对男方损失比较大,一般官员都会被革职去爵。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书香门第的女子,从小就会全面培养,绝对不是什么女子无才就是德,这个说法根本不成立。

    王简见谢安到来,起身相迎。谢安与王简见礼后就大方落坐,与歌女调笑起来,谢安虽然名声在外,事实上却是非常好色,不过谢安和历史房玄龄一样,以惧内闻名,在谢安妻子刘氏在世时,谢安非常老实,可是一旦刘氏去世,谢安就原相毕露了。虽然不像一般大臣妻妾成群,但是却时常留恋温柔乡。

    更加让人无语的是谢安如今喜欢上了一个才女苏若兰。苏若兰名蕙,字若兰,是南北朝历史上的三大才女之一,以擅长回文诗著名。其女三岁学字。五岁学诗,七岁学画,九岁学绣,十二岁学织锦。如今刚刚十三岁却与谢安有了情谊。

    要知道谢安此时已经四十七岁了,可是苏若兰却仅仅十三岁,如果苏若兰当谢安的儿媳妇都嫌小,偏偏与谢安有了忘年恋。据传二人有望年后成婚,就连冉明听到这个消息,不得不大骂谢安畜生,简直就是老牛吃嫩草。

    其实,冉明有点理解苏若兰的心思了,在这个时代谢安就是钻石王老五,他不仅是天下名士,更是当朝皇后的叔父,更是位列九卿的尚书。苏若兰的父亲苏道质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如果能与谢安结亲,绝对是高攀了。

    谢安才华是公认的,而且说话诙谐,引得歌女笑得花枝招展。

    就在二人谈笑了近半个时辰没有营养的废话,这才让歌女离开,二人正式进入主题。“近来成都战事已经被陛下不满,安石可有妙计?”

    王简虽然不在一线指挥战斗,可是他是文臣第一人,虽然魏国也没有丞相,可是王简却是无丞相之名,却行使着丞相的权力。其实能达到部堂一级的高官,就没有一个不想上进的,想盯着王简位置的人也很多,如果王简没有政绩,这个位子是坐不稳的。

    “王公说得是啊,安石正为此事烦恼呢!”谢安道:“镇西大军三十余万兵马人吃马嚼,耗费颇巨,魏国国库虽然殷实,可是天长日久这也吃不消啊!”

    王简自然知道巴蜀粮草物资转运非常困难,三十余万将士加上随军民夫,每天光粮草耗费就足足需要七百多辆大车。幸亏冉明发明了一招到岸付款制度,把物资运输交给了商人处理,这样虽然增加了物资成本,但是却大大提高了运输效率。官僚办事效率是出了名的慢,可是商人不同,他们知道时间就是金钱,商人所运输的物资每迟到一天就会缴纳一部分违约金,如果迟到天数越多,商人不仅赚不到钱,反而会亏钱,这样以来,根本没有运输不力的事情发生,否则光凭官府运输,有可能早已把魏国吃跨了。

    王简道:“谁说不是呢,桓温此僚虽然德行不堪,但是却是一个知兵的人,这成都被他守得简直绝了,谢镇西本想采取樊城那种城墙爆破的方式攻入成都,谁曾想桓温居然在城中放了很多大瓮,专门听着谢镇西部掘进的进度,与此同时在城墙内也开始掘进,结果当谢镇西刚刚把火药放进坑洞内,谁曾想桓温居然引水灌入坑洞内把两万余斤火药浸湿,顺便又拉进成都城内。”

    听到这话谢安大笑道:“谢镇西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这下却是偷鸡不成舍把米!”

    “此时也罢,不是谢镇西不尽力,只是桓温此僚太狡猾了!”王简道:“桓温在成都城外布置了大量的地雷,为避免士兵损失,谢镇西也想出了一条妙计,他用驽炮发射弩弹,硬生生砸出了一条道路,只是非常可惜,桓温又想出了更绝的应对策略居然把地雷的引信拔了,改成死士引爆,如今谢镇西用了百般手段,却无法破城。”

    一想到桓温,王简就气得心口滴血,桓温麾下的军队战斗力并不算强,若不是把城守得滴水不漏,魏国早已完成天下统一,开始大治了。可是偏偏成都就是一笔烂帐。眼前的形势可以说对魏国极为不利,如果等谢镇西所部士气低落,反而有可能因而失败。

    王简更加苦闷的是,如今参谋总部没有合适的方略,自己也没有计策,如果时间拖得越久,对魏国越不利。

    说到这里,王简满脸期望的看着谢安:“安石,绝对不能让武夫独专,否则大魏文臣必势微!”

    谢安缓缓的道:“敌人兵少,我军兵多,虽然我军对成都完成合围,但是巴蜀大乱赤地千里,一应所需,全赖后方运输。要保障这条极长的后勤线,就不得不派军分驻各处。所以,贼利在久持,而我军则利在速决。惜谢镇西与桓温野战恶斗十几场,胜多败少,如今要解决成都,就必须分兵!”

    “分兵?”王简道:“简虽不通军事,可是却也知道分兵则弱的道理啊!”

    “确实分兵则弱。”谢安笑道:“若谢镇西以绝对优势兵力围困成都,然后以偏师弱兵分别攻取巴蜀各郡县,兵法有云不守无援之城,一旦谢镇西占领巴蜀全部,哪怕只占领大部,特别是只要隔绝桓温与桓石虔的联系,敌必断援,若断援,成都必克!”

第974章抛弃包袱

    “不对,不对。”谢安摇摇头,道:“断绝成都外援,也并非什么高明的计策,谢镇西也应该早已想到,就算一时间当局者迷,也应该醒悟了啊?”

    “安石有所不知。”王简咳嗽了一声道:“按说分兵夺取各郡县,隔绝成都不失为一条妙计。可惜,因为蜀道运输能力有限,若分兵,就需要拉长补给线,而我军补给能力已经达到了极限。”

    听到这话,谢安也叹了口气。如今业已得知谢艾出身鬼谷门下,鬼谷一门以善计著称,况且谢艾也以儒将闻名,没有道理想不到如此浅显的计策,况且就算一时谢艾当局者迷,但是谢艾麾下可是拥有一支近百人的参谋团队,没有理由不为谢艾填补这个漏洞。

    按照汉书记载蜀道道上,上面是悬崖连绵,曲流绕山;下面是幽谷深渊,飞瀑直泄。平缓处道路泥泞,苔藓遍地;山道上荆棘丛生,乱石塞道。行至险处,如履虎尾,空车快马也难行进。毒蛇猛兽时有出没,秋天未到,霜就毁了庄稼。

    在成汉时期,为了抵御匈奴汉国的掠劫,成汉不仅没有修过蜀道,反而破坏了大量栈道,甚至连牲畜都不能通过。所以,货物通过蜀道,大部分路段只能是人来背。从子午道北口的长安县子午镇,到南口的西乡县子午镇,六百多里路,人背着货物一天只能走五十里。

    子午道的险峻,诸葛亮也不敢挑战。第一次北伐时,大将魏延提出了“子午谷奇谋“,即由他率兵五千,走子午谷直取长安,诸葛亮再率大军走褒斜道与其会师。但诸葛亮一生用兵谨慎,认为该计划过于冒险而未采用。

    在这个时候,蜀道虽然经过修缮,但是个别路段路宽仅两丈有余,仅可勉强两辆马车并行,但是大部分路段,路面仅宽一丈,仅能容单车通行。为了提高蜀道的运输能力,商人可以想了很多办法,他们为了增加车流量,不惜花费大力气修了应急路段,目的就是为了车辆交汇。但是尽管提高了蜀道的运输能力,可是能运到成都的辎重,仅勉强保持维持,谢艾手中根本无法储备用来分兵占城的物资。

    打仗就是打后勤,没有物资支撑,大军根本无法作战。特别是魏国装备好,火器多,而且辎重部队拥有大量骡马,这些畜生和将士,每天消耗的物资非常多,仅四万余匹骡马,每天就需要食用四十余万斤两草料。四十余万斤也不过八十吨,如果在后世仅仅需要两三辆货运重卡就可以完成物资运输,可是在这个时代运输草料的马车仅仅能运输八百余斤,光草料车就需要五百多辆,而且这仅仅只是一天的耗费量。

    可以说现在魏国攻打成都并非因为桓温善战,而是实在是因为魏国物资运输能力限制。谢安和王简没有商量出什么所以然来,不过这件事情终于引起了冉明的重视。

    冉明得知谢艾因为得不到充足的物资补给,无法在成都打开局面,顿时自责不已。事实上攻打巴蜀,并不需要太多的兵力,因为太多的兵力反而消耗太大。历史上刘备入蜀带的荆州兵仅有两万多人,至于邓艾走阴平,其实也是两万余人。桓温攻打成汉,水陆步骑加在一起是四万人马,至于后来宋朝灭后蜀之战,宋朝投入五万军队(也有记载是六万兵马)。至于宋朝为何未灭大理,其实也是因为太祖补给跟不上。

    眼前的形势对魏国非常不利,谢艾军中存粮不存三天之用,一着不慎,说不定要吃一个败仗。

    “冉明啊冉明!”冉明扪心自问,自己是否变了?“冉明啊冉明,用兵打仗这种事情急不得,尤其是如此关键的战役,得像一个高明的棋手,一步步计算妥当。可你,可你这次出兵巴蜀,剿灭桓温,从一开始就显得狂妄自大急噪,已犯了为将者的大忌。因为,这些情绪,都可以影响你对战局,对敌我力量的判断。”

    是的,冉明人的急了,历史上苻坚发动举国之兵攻打晋国,结果淝水之战一战而败,氐秦因而败亡,就是因为他投入的军队太多。打仗人多是一个方面,但是因为物资补给不足或是指挥不当,反而容易制造成大规模的混乱。

    冉明突然想起在后世天朝在制造洲际弹道导弹时,因为设计打击距离的问题,必须增加足够的燃料,可是增加了燃料之后,导弹却会因自重增加,变得阻力大,射程反而增加不明显,始终无法达到设计目标。后来有一位设计师(记得不名字了)反其道而行之,不仅未增加燃料,反而减少燃料,从而因导弹变得轻便,而获得了成功。

    在后世,每一个企业要想又好又快的发展,通常都会采取一个办法,那就是丢掉亏损的事业部,轻装上阵,这样才能跑得更远。这也是企业内通常所说的减员增效,既以裁员的方式刺激员工,更加勤奋努力的工作。

    但是这样做却会产生两个极端,要么企业大兴,要么因人心涣散,从而一蹶不振。事实上动用在军队中也是如此。

    冉明想到这里,有了明悟。随即就下令总参谋部下令镇西军撤军。当然不是一下子把所有军队都撤出来,而是撤回用处不大的骑兵部队,不过命令送到总参谋部却受到了抵制。

    籍罴拿着冉明的手令,亲自面见冉明谏言道:“陛下,恐怕不能这么直接下令镇西撤军?”

    “哦!”冉明道:“籍大将军有何高见?”

    “陛下的顾虑,臣深以为然!”籍罴道:“但是若直接下令镇西军骑兵撤退,恐怕会影响镇西军士气,一旦镇西军士气受挫,轻则铩羽而归,重则部队有可能战败。”

    冉明点点头道:“可是镇西军士气越来越低,物资消耗越来越大,若是想靠围城耗尽桓温之粮,根本细作传回的消息,桓温在成都存储了大约全城百姓食用一年的粮食,如果节约着使用,坚持一年半没有什么问题。现在问题是,桓温能耗得起,可是朕却耗不起了。”

    作为全军参谋总长,籍罴当然清楚镇西军在成都城外的消耗是多么惊人。

    在古代因为百姓食用油水少,所以个个饭量非常惊人,普通士兵几乎人人可每天吃掉至少两斤米,记住这还是干米,而且不是蒸熟后的份量。镇西军全军拥有三十四万人,每天就需消耗六七十万斤粮食,这六七十万斤粮食,只是运输量的三成多,如果从关中长安启运,运输到成都,就需要准备至少一百六七十万斤。

    如果光依靠农民产出,仅镇西军的开支就可以把魏国拖垮。好在冉明可以从中南半岛和南洋抢劫粮食,否则魏国早已没有粮食了。但是中南半岛也好,南洋诸岛也罢,虽然南洋土地肥沃,产量很高,但是南洋土著和中南半岛土著都太懒惰,即使用抢的,这个粮食数量也不是太多,根本负担不起。

    “陛下可换一个名目!”籍罴道:“像当初征南大将军石越一样,以斩首五级以上将士,入邺受陛下接见,陛下可给他们加官晋爵,这样以来,既可以减少镇西军在前线的数量,同时也可以提高镇西军的士气。”

    “妙妙妙!”冉明道:“此计甚好!如此就可以先减镇西军二成将士,这些将士以立功将士为主,朕可以奖励他们钱粮,并且可以奖励他们休假一个月,对了,这一个月时间不包括路上时间,而是等他们从邺城被朕接见后,才返回家中那时算起。”

    半个月后,成都城外镇西军大营中军帅帐。自从投降魏国,谢艾一直都非常低调,其中的原因有好几个,首先是他当初带领凉军与后赵军死磕,偏偏冉闵第一次败仗就是在谢艾手里,而且死在他手底下的冉闵将士可不在少数,由此导致不少魏军将领对谢艾抱有一种个人的仇视态度。

    第二就是他虽然不是在战场上被包围歼灭而被迫投降,乃是张耀灵降而主动带部队投诚,但是依旧摆脱不了降将的身份,在很多人看来他就是被魏军击败后被迫投降的,身为降将在魏军里自然也就不被很多人待见了。

    第三,就是因为谢艾原凉国大将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出山以来,所战必胜,名扬天下,为避免冉闵忌惮,他不低调的话那就是找死。

    所以谢艾非常低调,实在是没有想到冉闵居然会在王擢叛乱后,直接任命他为镇西将军。和很多魏国将领一样,他对冉明这个皇帝没有多少忠诚,他忠诚的只是魏国这个利益集团。而不是冉明这个个体,冉明是皇帝他忠于冉明,如果冉明不是皇帝,他会效忠另外一个人。

    其实说穿了,谢艾反而有一种类似于后世职业军人的素质。在魏国其实盲目效忠冉明的也仅仅是出身为讲武堂一系的将领,其他大臣基本上和谢艾类似,他们之所以选择效忠冉明,是有着诸多理由的,有的认为冉明是领导魏国统一、崛起的最佳选择,也有的认为冉明可以带领他们获得权势和荣耀,但是这里头很少掺杂有私人忠诚的,换了一个同样出色的人成为魏国领袖,他们同样会选择效忠那个人。

    只是现在他接到了冉明的圣旨,从中看到了不寻常的味道。

    二成有功将士返回邺城接受冉明接见和奖赏,按说谢艾应该高兴,可是呢冉明对于这两成有功将士离开前线,并没有派出军队前来接替他们,一下子就被削弱了二成军权。偏偏谢艾还提不出半点反驳,因为反驳冉明,就是阻挡士兵晋升之路,只要消息传出去,他谢艾在镇西军就会人心尽失,谁还会替他卖命?

    “陛下,你这是要鸟尽弓藏了吗?”

    谢艾对冉明的削权行为,有着浓烈的不满,当然权力这个东西像上瘾的毒药,只要偿过权力的滋味,没有人愿意放弃。谢艾也不免俗,想削我的兵权,不就是成都一战未攻克吗?难道谢艾真不能一战而下成都吗?

    每一个人都着不俗潜能,当面对绝对的压力的时候,有的人有时可以成功激发自己的潜能。正所谓穷则思变,变则通,通则行。谢艾接到冉明的圣旨,受到了极大的压力。

    谢艾发了狠,开始对付成都发动了围城以来最猛烈的攻击,当然谢艾不会采取不计伤亡苏联式的粗暴攻击,而是利用手中的资源尽可能的破坏桓温的城防工事。

    不过,冉明的圣旨他必须遵从。因为在这个时候,谢艾非常清楚,没有人可以违背冉明的意志。

    在后世一线将士也会采取轮换的制度,给予一定的假期,放松心情,其实就是为了避免将士因为思乡情节,或长久激战,产生心理疾病,因而产生反战情绪。大量从前线返回物资运输车辆,此时装载着从前线返回的将士。这些士兵有的是因为战功要去邺城参加冉明觐见,并且授勋。有的则是因为伤重或残疾,需要回后方治疗或复员。

    冉明在经过籍罴提醒之后,思得更多一些。冉明也想借着这个机会,让这些在前线浴血奋战的将士看一看,魏国现在究竟建设成了什么美丽的模样。这个提议是杜聪主持的皇家特卫宣传部提出来的,目前来看效果相当明显。魏国因为不断的扩张和吞并,已经积累的让人恐怖的财富,整个魏国北方已经从战乱的泥潭中彻底走了出来,各郡县大部分地区因为战乱的疮痍都被建设得美轮美奂,让人深深为自己的国家感到自豪。

    和前线那种血腥和残酷比较起来,魏国后方的生活完全可以用平和和辉煌来形容,虽然没有什么高楼大厦,但是大量砖瓦比任何历朝历代的总和还要多,房地产开发行业已经形成了产业规模,不再是百姓自己建房,而是房地产开发商到处修建。大量房地产开发商如雨后春笋一般出现,各大郡县城池竟争激烈,无数开发商不得不把目光放到了乡村。一座比一座崭房屋出现在魏国大地上,几乎可以用克隆来形容,清一色青砖红瓦院落,用来装点这个帝国首都的绚烂多姿。

    让这些将士感觉最先改变的,其实还是蜀道。经过近一年的紧张物资运输,蜀道的路面几乎都经过了严格的修缮,与此同时,原来人迹罕见的蜀道,如今出现了大量商铺,有的是经营车辆维修,有的是为行人提供衣食,也有不少窑子店。

    和青楼不一样,这种在蜀道两旁的窑子店是专门面向往来在蜀道上的脚夫、车夫和马夫,这些都是最普通的下等人群,他们肯定不会像那些土豪一样为了和妓女调情就一掷千金,当然他们也没有这个时间。这些窑子店都是直接扯掉衣服直接就干,当然价格也非常便宜。一次三十钱,模样好点的五十钱,最贵的也不过百钱,可是买一个新罗女子多者八万钱,少者仅需要三万或五万钱。

    如果是以往灾荒年月,普通百姓为了活下去就会卖儿卖女,这些窑子店也不愁货源。只是现在在魏国,一旦出现灾荒,魏国朝廷虽然不会无偿发放赈灾物资,不过却会以工代赈。百姓有了活路,谁会卖儿卖女。在魏国人口是非常宝贵的资源,千万不要用强抢民女的办法,否则抄家灭族那是轻的。犯了这方面的罪,通常罪魁祸首都是被凌迟。这样以来倒威慑了其他一些利益熏心的人。

    好在商人是这个时代最会变通的人,既然魏国汉人不能抢,他们就把目光放在了朝鲜半岛的新罗和百济方面,大量新罗和百济妇女被抢至魏国,充实到各大妓家,从事廉价的皮肉生意。

    蜀道的繁荣,这些将士还没有什么感觉,可是进入关中,镇西军绝大部分将士都是关中人,他们来到关中,发现了最大的变化就是道路。

    冉明提出了要想富先修路,这是圣意,也是政治问题。任何事情只要一牵扯到了政治高度,那就是人人重视的问题。结果,在官本位的思政作用下,关中的道路得到了极大的改善。魏国道路目前分为三种,最高等级为国道,也就是高速公路。其次是官道,再次是乡道。进入关中,看到那宽敞至极致,平坦得近乎变态的道路,特别是左右两边修缮的排水沟渠,还有路边的树木,让这些将士感觉大感惊奇。

    “这是关中吗?这还是我们的家吗?”

    在魏国一切福利政策都向军人国属倾斜,军人不仅有着较高的政治地位,同样收入也非常高。其子女和士绅一样,有受教育、当官的权力。一些将士阵亡或伤残退役,家属将会受到享受最高二十年税务补贴待遇,所以在魏国新兴地主阶级都是魏国军人或军属。

第975章盛世的曙光看到了

    此时魏国参军的热情非常高,参军入伍也成了普通百姓改变命运的最佳方式,功名马上取,这个政策让魏国进入了良性发展时期。不可否认,魏国的军人收入是不错的。军人不仅军功赏赐的土地,同时也有军饷,虽然普通的士兵只有六百钱每月,不过这六百钱却可以买一石米粮,足够一家五口人一月吃用。那么地里的产出,就是积蓄。

    古代农民的生活困苦,主要原因不是国家收税所致,而是因为下面基层小吏贪污所致,哪怕是历史上已经财政破产的明朝末年,崇祯皇帝加派辽饷,平叛饷,事实上朝廷的夏秋两税加在一起也不足三成。但是经过下面士绅和小吏层层克扣,百姓的负担就重了,几乎八成以上要交给国家,百姓不破产才怪。

    冉明把小吏聘为国家公务员,发放俸禄,再对小吏施以严法管制,大大减少了基层贪污,这样百姓的负担非常轻,也快速恢复了元气。衣食不愁,住的问题就被百姓提上日程。大量新房拔地而起。

    “军爷,县到了!”

    一辆马车下来一名胳膊上打着吊带,拄着拐杖的士兵。这个士兵张平安,是始平郡郡军的一名新军士兵,或许是运气比较倒霉,在对成都的试探性进攻时,张平安所在伍被一颗石弹砸中,一伍五人其中两人直接阵亡,张平安不幸中的大幸,被石弹碰到了左腿小腿,整个下腿以下,都成一团烂肉。哪怕用后世的医疗技术,也没有复原的可能了。偏偏守军的强弩又射中了右臂,按说像张平安这样的伤,在古代也没有活下来的可能。可是随着魏国医疗技术的进步,特别是中医外科技术的发展,张平安虽然截肢了,但是却活了下来。

    这次冉明明着是封赏有功将士,实则减少成都附近的镇西军将士,张平安就被打发回家了。张平安心里其实非常忐忑,自己是家中的长子,虽然下面还有三个弟弟,可是自己才是家中的劳力,父亲年纪大了,地里的活也渐渐干不动了,自己又没有立功,这以后一家子该怎么活啊。

    张平安忐忑的下了马车,冲马夫道:“刘叔,这一路多谢照顾了,这里还有点钱,您也别嫌少!”

    马夫刘叔道:“张大郎,你这冷娃,不是让叔犯错误吗?这是皇帝爷爷他老人家的恩旨,我要是收你的钱,别说是我,就连俺们掌柜的也吃不到好。”

    辞别刘叔,张平安一瘸一拐的向家里走去。他虽然是县人,事实上却不是城里人,而是县南余下镇人。距离县城十多里,如果是平时他可以两刻钟跑回家,可是现在,恐怕要走上半天。

    然而,就当张平安顺着官道向余下镇慢慢走去时,突然听到后面传来一阵咯咯吱吱的声音,张平安扭头一看,发现是一辆两轮牛车。一个看上去像大户人家的童子坐以牛车上,身边还有一个丫鬟。

    这名十来岁的童子看了看张平安,突然用稚嫩的声音道:“张伯停车。”

    童子突然跳下牛车,吓得丫鬟和车夫一阵惊呼。童子盯着张平安道:“足下是我大魏虎贲?”

    张平安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一下子挺起胸膛道:“然也!”

    “陛下有言,但见大魏功勋虎贲,必须以礼待之,不敬者论罪!”说着童子道似模似样的冲张平安作辑,这让张平安异常惶恐。

    童子又问道:“你这是欲归家?”

    张平安道:“是!”

    “家是哪里的?”

    “余下镇张家堡!”

    “张伯,咱们要路过张家堡吗?”童子向张伯问道:“如果顺路,咱们就带陛下的虎贲一程!”

    张伯道:“也算顺路,咱们要经过余下镇,只是张家堡在余下镇东南三里,那段路咱们倒是不走!”

    “哦!”童子道:“那就送这位军爷一程,反应距离天黑尚早!”

    张伯在童子的命令下,只好扶着张平安上了牛车。童子与张平安一路谈论着战场上的事情,军队是一个大熔炉,虽然张平安只是一个小卒,可是经过一年多的军队生活,也变得健谈起来,跟这个童子讲着谢艾智取摩天岭,大战涪关的故事,这里的故事有真有假,大部分都是张平安道听途说来的,他只经历真正的一场战斗,而且还落下一身残疾。

    但是童子年龄小,正处于青春期,听着这些军队里的故事,让童子感觉异常好奇。大半个时辰后,终于来到了张家堡。

    近乡情怯,张平安不知道怎么面对家中父母和兄弟。然而张平安却发现自己的家大变样了。原来自己的家是五间土坯茅草屋,现在土坯房却不见了,而是变成了七间青砖红瓦房,外带四间厢房。

    看到这一幕,张平安怒了,这是谁强占了自己家的宅子?张平安也算是经历过生死的人,虽然因伤退役了,但是却把他用的那把横刀留给了他。他急忙向这个新院落走去,今天不给他一个说法,真要血流五步。

    “碰碰”张平安大力的敲门,不一会儿,门打开了,里面露出一个脑袋:“谁啊!”

    “大哥!原来是你回来了!”

    张平安道:“三弟,这里是谁的家?”

    “当然是咱们家了?”

    “咱们家,怎么可能啊,咱家哪有钱修这么好的房子?”

    “咱们家原来当然是没有钱啊,可是你参军后咱们地就有钱了。据说三个月前你立功了,县里的大老爷给咱们家里送来了二十万钱。咱爹娘一合计,反正大哥你也到了要成亲的年纪,就咱们家这破房子,恐怕没有人愿意嫁给你。这不,爹用你的钱盖了这么一座院子!”

    原来按照古制,军队以斩首计功,可是事实上在战争中,很多士兵都会来不计建功,就因为伤亡而退出了战斗。像张平安这种情况,原本是没有功劳的。只有一份伤残抚恤,这份抚恤金,其实也非常少。冉明作为一个后世之人,特别是接触过解放军制度的人,他就更改了制度。即使没有战功,但是因伤残疾或阵亡,按功计酬。

    像张平安这种情况,家里可享受二十年半税的优惠政策,同时一次性奖励二十万钱。虽然这样会增加国家财政收入,但是却可以得到将士的忠诚和拥护。

    冉明对海外展开殖民,通过强取豪夺,弄回来大量的金银铜钱,这些放在国库里不用,只是一堆没有用处的贵重金属,毫无价值。可是通过国家手段花出处之后,才能有效的流通,才能繁荣市场经济,增加经济总量。冉明把钱赏赐给有功将士,这些有功将士肯定会花出去,像张平安建了这么一套房子,其中那些烧砖瓦的商人、工匠以及盖房子的泥水工匠,因而获得利益,同时国家又通过这一系列的商业流通,又获得了税收。

    在古人眼中,天下财富有限的,国家朝廷占得多了,百姓就拿得少了。事实上学过经济学的人都知道,其实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财富是创造出来的,创造越多,国家财政收入才会越多,经济越萎缩,财政收入也越少。

    张平安伤残归家,引得张家堡的轰动,从而激发了更多青壮从军的热情。事实上魏国像张平安这样的军人还有很多,张平安不过是一个缩影。

    除了关中子弟因伤残回家,更多的将士则是继续向东,去邺城,参加冉明为他们举行的颁奖典礼。

    这些将士原来大部分都没有出过自己的县城,现在他们跟着物流大军一路前进,看到了魏国繁荣,也看到了魏国展露的那种喜人的变化。

    此时魏国的路宽了,路也平了,交通更加便利,同时,大量水利设施也开始修建,此时的魏国简直就像一个庞大的工地,从南以北,从西到东,几乎都是建设,建设水利工程,建设国家公路,国家创造了大量的就业机会,百姓得已赚钱,百姓赚了钱以后就可以改善自身生活,这一切都朝着良好的方向发展着。

    大量低矮的房子都推到了,大量崭新的房屋拔地而起。大量纺织品进入了寻常百姓家庭,原来百姓日子非常苦,一件衣服通常都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可是现在百姓手里有钱了,也舍得给自己的妻儿老小增加一些新衣服,手里有钱了,也舍得给自己的婆娘买点胭脂水粉,哪怕只是最廉价的。

    同时改变的还有百姓的体质,中国汉族是一个农耕民族,但是在生产力低下的古代,粮食产出有限,加上朝廷税收很重,百姓的口粮非常少,吃得差。按照晋书食货志记载,在南北朝时期东晋粮食有均拥有量仅为二百八十九斤。

    那个时候可没有什么副食品,而且因为肚子里没有油水,百姓的食量非常大,一顿饭能吃一斤粮食那都是小儿科,别说是壮年男子,哪怕妇女也都非常能吃。光吃碳水化合物也没有什么营养,汉人整体身体素质非常差,在冷兵器时代自然比不上吃肉类蛋白质的游牧民族。

    特别是辫子朝,我堂堂华夏儿女居然饿成了东亚病夫,这其实并不是侮辱,而是事实上的写照,百姓常年吃不饱,营养匮乏,体质自然差。冉明大规模开发海洋渔业,从海洋中获取食物,哪怕鱼类再怎么没有牛羊肉可口,但是那也是蛋白质,而不是碳水化合物。

    在不知不觉中,魏国的百姓,特别是新生代的少年儿童,个子长高了,几乎大部分十二三岁的少年,都有他们的父亲高了。

    食物足够了,皮肤也变得有光泽起来。同时,整个民族的自信心被冉明冉闵父子培养起来了,绝对不再是那种望而逃,百余胡骑可破汉万军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在冷兵器时代,军队的战斗力和士兵的身体素质有着直接的关系,这可不像后世轻轻一按发射按钮,导弹就可以杀敌万里之外。也不像后世一个儿童也可以用枪轻松击杀一名壮汉。在这个时代,主流武器仍是刀、枪、斧、戟、戈、矛等等。

    如今魏国陌刀军主力战兵只有三万人,不是魏国没有那么多精良的甲胄,而是因为陌刀军的重铠甲平均需要五十斤,加上陌刀,和其他辅佐装备,足足近百斤。普通人穿上这种重甲,根本走不了几步路,更别说参加战斗力了。

    魏国百姓的生活水平高了,放眼望去,几乎看不到菜色。到处都是健康的人群。尽管此时魏国不像北宋时期,普通百姓都能穿起丝绸,但是却可以保证绝大多数人有衣可穿,有饭可食。现在魏国人力短缺的问题越来越突出,各地各式的工厂需要工人,大量荒芜的田地,需要农民开垦,军队也需要人,几乎各行各业都是缺乏人力。人力资源缺乏,魏国不约而同的把目光首先投入在妇人身上,大量纺织工厂以及轻体力劳动的工作都开始招收女人工作。至于那些工矿以及重体力劳动。

    市场经济条件下,只要是有需求的,那都会形成产业。越来越多的南洋土著被贩卖到魏国,从事重体力劳动,南洋土著懒散,那没有关系,皮鞭和钢刀会教会他们,让他们变得更加勤快。随着大量魏国汉人深入南洋,并且挑起了土著部落的战争,好处就是多了一个过时装备的销售渠道,并且可以时不时捞到一批还算不错的土著战俘。这些人用来干精密的工程可能有些问题,不过在内充当劳工还是不错的选择。

    在魏国南洋四镇,土著已经完全取得汉人辅兵,承担所有物资运输、后勤搬运以及营房、工事建筑等工作。

    不过,在魏国内部这种情况还没有出现。特别是冉明发动南征战役以来,人力缺乏的情况越来越突出,魏国为了增加汉人人口数量,已经出台了新的人口生育政策。每一个妇人生育三个孩子,官府将会给其发放一头牛的补偿。如果是生育四个孩子,在免费获得一头牛的情况下,再获得一套新式耕犁或马车。五个孩子以上的家庭,则享受政府返税补贴,并且所有孩子都可以获得义务教育。

    魏国的义务教育,不是和后世的九年义务教育一样,而是采取小学全免,县学以上则需要自费。通过五年小学教育,新生代的魏国儿童,可以基本上完成脱盲,至少可以识字,会简单的算术,在日常生活中可以有效的利用起来。

    所以,这一切一切的改变,让进入关中的功勋将士变得激动起来。读书上学,这是一个良性的可以改变命运的方式,在古代读书识字这是士族的特权,特别是看到街道上排成整齐的队伍上下学的孩子们,这些孩子们都穿着朝廷免费发放的学生服,虽然质量并不算好,只是最普通的细麻布,他们瞬间明白了自己的付出有多么值得。

    在魏国学生放学时的队伍,任何人不得冲撞。过马路上的时候,所有的车辆和行人必须让学生队伍先行。

    “你们听说了吗?但凡我魏军军中立过三等功以上的将士子女,可优先保送一个子女免费上县学,将来可以参加科举,只要及第,就能当官!”

    “当然听说了啊!”一个满脸疤痕的士兵道:“老子拼死拼活,终于拿到了一个三等功,将来说不定俺儿子还能当官呢!”

    “就你,只怕你祖坟上没有冒烟!”

    “你家祖坟才没有冒烟呢!”那个疤痕士兵道:“俺儿子刚刚上了半年学,都写自己的名字了,这是上个月俺混家寄来的信,这是俺儿子自己写的名字,你看看写得怎么样?”说着这名士兵还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用毛笔歪七扭八的写着郭大年。说其话,这三个字写得一点也不好,而且郭字还写错了,不过却妨碍这名士兵四处显摆。魏国军队中识字率非常低,除了那些将门世家的子弟或者讲武堂出身的将领识字以外,普通士兵识字率不足万分之一。

    随着魏国的军事正规化管理,采取后世科学物流仓储式管理,这让军队也感觉到了人才紧张,当然军队会采取办夜校,培训班等方式,自己培养人才,只不过这个规模不大而已。

    疤痕士兵道:“就算俺儿子将来考不中科举,当不了官,可是进入军中,只要是识字,也当不了撕杀汉,既不用担心受怕,功劳也不会少!”

    马车上其他四个士兵露出羡慕之色,他们四个的军功等级不足,没有办法为自己的子女获得免费入县学的机会。虽然也可以自费上县学,可是魏国由于教育师资力量太弱,不得已只能暂缓全面推广县学。

    现在的教育方式仍是以精英式教育为主,县学是不完全享受国家财政津贴,教育经费必须自筹。国家财政只是一次性投入校舍、教材以及少量教育资金,为了维持县学运行,除了当地士绅捐款之外,只能向学生收取。偏偏县学学生非常少,大部分郡县内的县学学生都在百名学生之内,更有甚者只有区区数十人。校舍维护、管理、以及教职工的俸禄都需要从这些学生学费中出,这样以来,县学学费非常高,一些县学学费需要每年一两万钱,最高者多达三万多钱,加上学生一年食宿费用,没有五万钱都不够。五万钱相当于普通农民将近七十亩地的收入。

第976章班师回朝

    所以说,普通农民子弟是没有机会进入县学学习的,能进入县学的学生,至少也是小康之家。这些功勋将士的子女进入县学,非但不用缴纳学费,而且享受国家财政津贴,虽然每人每年只有区区一千八百钱,勉强够吃饭的,但是细算下来,这样开支也不算小。

    当然,这样更加让那些将士感觉功勋的可贵之处,这可是给予了他们莫大的恩赐,也给了他们改变人生的机会。

    县学,这也是冉明效仿后世中学制定的,也可以说是大学预科学校,教授的知识都是高深一些的知识,在县学内学生也会按照个人喜好,采取分科学习,同时,冉明还允许诸子百家在县学中挑选资质不俗的好苗子,进行重点培养。

    如今的长安已经是魏国丝绸之路的起点,在这里拥有着大量的工厂,还有各色的人群,就在这些运送着功勋将士的车队准备渡河时,突然前面出现了骚动。原来这是一支商队正在交割,一名穿着汉服的栗特商人用流利的汉语道:“货已经到了,按照我们双方的合作协议,这是一百名少女,全部都是十三至十五岁的处女,你可以先验验货!”

    说着随手扯开了一辆马车的车帘,一辆加长版本的四轮马车,足足装了十个胡族女人。这些女人经过漫长的丝绸之路,一路风餐露宿,个个都显得营养不良。一个肥胖的汉商一挥手几个婆子赶紧上前验货。

    肥胖汉商伸手一指栗特商人:“你要的货全部在那边,两千匹上好的丝绸,只要运回去,你将获利十倍以上!”

    随着大量商人来往丝绸之路,丝绸的产量仍然是供不应求,和艰苦的陆上丝绸之路不同,海上丝绸之路不仅运载量大,而且收益也不错。魏国的丝绸都集中在中原或南方,反而长安的货源有限,这让大部分商人不得不忍痛提高收购价格,但是这仍然无法满足他们的需求。现在胡商与汉商之间通常都是以物易物,提前找好下下家。

    “不错,不错,都是等级的好货!”栗特商人眼中闪现出贪婪的目光。

    肥胖汉商道:“听说你们那里正在打仗?”

    “是啊,也不知道他们打来打去干什么!”栗特商人露出肉痛的表情:“这一次出货差点出大意外,为了打点关卡,花费足足多了三成。”

    “这么说来,你们那里战俘应该不少吧!”肥胖汉商道:“战俘差不多都是青壮劳力,现在魏国缺乏奴隶,以后不光胡姬我要,青壮奴隶我也要!下一次你可以带一些青壮奴隶过来,价格保证让你满意!”说着肥胖汉商伸出一根手指点。

    “你要一百个奴隶?”

    “一百”肥胖汉商露出鄙夷之色:“太小家子气了,我是要一千名奴隶!”

    栗特商人又打开几个箱子,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宝石和玉石,五颜六色,在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睛。“这些货不错吧,怎么样?”

    汉商不屑的道:“真不怎么样,你如果下次再带这些东西过来,我敢保证你一定会赔光!”

    “这是为何?”栗特商人不解的道:“难道贵人们已经不喜欢宝石和玉石了吗?”

    “不是不喜欢,只是这种东西太多了,你也知道东西一多,就不值钱了!”汉商道:“你带的这种货色,南洋可以说是到处都是,那些海商都是一整船一整船的运来,你想会卖上好价钱吗?”

    栗特商人露出失望的神情,做生意嘛,总是有赚有赔,不过这一百名胡女,就赚上了不少。这可不是普通的廉价货色,而是当地战败贵族的小姐,她们从小就接受了精英式的教育,在一路上又接受专门的汉语培训,每一个都擅长歌舞,虽然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是却也是那种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的美女。

    两千匹上好的丝绸,价格可不算低。可知道在古代丝绸可是硬通货币,一匹良好的骏马等于九匹丝绸,这还只是次等的丝绸。上等的丝绸仅仅只需要六匹或七匹就能交换一匹西极马,在长安西极马一匹可以卖百万钱,也可以说这每一名胡女的价格差不多相当于三百多万钱。

    “轰!”一颗重型投石机的石弹落在地雷阵地上,重达三百斤的石弹直接砸中一颗地雷,随着地雷的爆炸声响起,巨大的石弹向前继续翻滚着,直到引爆三四颗地雷,这才耗尽了动能,停止在地面上。

    地雷是一招不俗的阻敌手段,但是这并不是无解的难题。在成都城西门外,谢艾命令挖土堆山,利用数万民夫日夜不休,终于在三天三夜间堆起了一座三十余丈的土山。等这座土山堆起,谢艾命人把准备好的重型投石机搬运到土山上,一日间已经运到土山上二十四部重型投石机。这二十四部投石机从土山上向成都西城发射石弹。

    重型投石机发射的石弹可比弩炮重得多,虽然准头有限,可是用来引爆成都城外的土雷,显然是足够了。居高临下的重型投石机虽然只能把三百斤重的石弹投掷到四百步的距离内,仅靠着石弹巨大的动能,只要是有地雷,通通被引爆。短短一天功夫,谢艾就利用投石机清空了西门外的地雷。

    随着地雷被清空,谢艾投入了五辆井阑,井阑古代汉族劳动人民发明的一种登高攻城器具。推测是战国时期的墨子发明的,但后来楚王用井阑去进攻宋国。墨子用火来防御井阑的进攻,井阑行动力很慢,往往很容易被破坏井阑是移动箭楼,可攻击城墙上敌军的攻城兵器。架上它,任何兵种都可远射。一般搭至三层半高,底下安上滑轮,居高临下移动扫射。特点:范围广,对动态打击力强;弱点:移动慢,没近身作战能力。

    此时谢艾打造的井阑车,和历史上的并不一样,首先随着魏国大量开采矿山,为了方便运输,此时魏国已经发明了轨道车,利用轨道,可以提高运输量和运输效率。所以这五辆井阑都是采取轨道前进的方式。而且更大的改变是上面的箭塔更大,不仅布置了一具八牛弩,一具弩炮。

    随着这五辆井阑车的投入使用让成都守军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终于成都西门被打开了,莫约两千守军勇士出城破袭。目标不用说就是五辆笨重的井阑车。只是谢艾早已料到了成都守军不会束手待毙,所以早已调五千轻装骑兵保护井阑。

    守军刚刚出城,就被早已严阵以待的轻骑兵以骑射的方式射杀近半,余者皆狼狈不堪的逃回城内。

    谢艾的眼睛从望远镜上移开,有点无奈的道:“我们还是不善于对付这种坚固设防的城市,士兵的伤亡居高不下,物资的消耗也比运动战更多。”

    魏国的部队从来就不太适应这种依靠人命去堆砌的战斗,它更喜欢大开大合的包围歼灭战,更适合那种快速挺进切割敌人的阵地,然后几万几万的抓俘虏那种战斗。没有办法谁叫冉闵组建的魏军是以胡骑为作战目标,在成军之后基本上把胡骑当成了首要目标,所以他们更擅长野战,喜欢野外硬碰硬的战斗。至于在一个充满建血腥的城池攻守战,魏国军队尽管已经经历了许多次,不过依旧不能有效的适应这种战斗。

    其实也不是不适应,只是冉闵也好,冉明也罢,他们都无法做到漠视生命。古代的城池攻守战,说穿了就是单纯的拼意志,拼消耗。几乎都是一命换命的打法,再优秀再勇猛的士兵,哪怕是装备再好,一颗滚木,或者一盆火油,都可以轻易要了他们的命。

    “根据参谋部的推演,我军若在没有内应的情况下,强夺成都城,至少要付出一万士兵的性命!”

    听到这里,谢艾忍不住长长的叹了口气。一万士兵阵亡,那么按照伤亡之比那么受伤的士兵差不多要多达四五万人,也就是说至少十五个营丧失战斗力。谢艾的镇西军战半力削弱将近三分之一。在古代将士伤亡一成不败,都算强军,虽然魏军可以保证四成左右的伤亡可持续战斗,但是这样以来,谢艾对拿下成都以南的地区就没有多大力量了。

    此时的成都城简直成了一个刺猬,各种防御武器层出不穷。为了防止魏军的弩炮或投石机对城墙的破坏,成都守军在城墙上绑上了毛竹,这种毛竹有很强的韧性,可以抵消大部分石弹的动能,虽然不至于完全抵挡石弹的动能,不过却可以把石弹的威力降至最低。

    至于火攻之计,其实也是无用功。虽然毛竹极易燃烧,可是成都城靠近城墙的民房,差不多都被拆成了空架子,或是直接推倒,既然燃烧弹抛射进城内,可是没有引火之物,火攻之计也只得不了了之。虽然城墙上的毛竹极易燃烧,但是这种毛竹,城内不知道事先储存了多少,反正经过不间断持续进攻,城墙上的毛竹差不多换了四轮,但是仍不见减弱。

    事实上即使没有这些毛竹的阻挡,依靠这个时代弩炮和投石机的威力,至少要连续轰击一个多月的时间,对于这种青石城墙建筑,哪怕是后世火炮,低于一百五十毫米口径的火炮也是有心无力。

    似乎,附蚂攻城是唯一的办法了。只有拿有命去填。但是作为一个传统善长守城的民族。汉人对守城之法太精通了。城墙上有灰瓶,这种装着生石灰的一旦进入士兵的眼中,几乎都可以废掉士兵的眼睛。况且冉明也没有办法给全军士兵人人装备一个护目镜。其实灰瓶这种常用的守城手段魏军也可以忍守。只是最让人无法忍受的还是金汁。

    所谓的金汁,就是利用人或动物的粪便、尿液放在锅里煮沸,不仅可以烫伤敌人,而且因为这些粪便中含有大量细菌和病毒,伤口非常难以医治。哪怕身上沾上一丁点,用不了几天就变成大面积溃烂,不仅伤口流脓发臭,而且非常影响士气。现在伤兵营就有将近三百多名被成都城墙上的金汁烫伤,原本有五百多名伤亡,短短半个月的功夫就不治而亡一百多人。

    因为这三百多名伤员伤口发出浓浓的臭味,结果整个伤兵营都变得臭气熏天,连医生都差点熏晕了,无奈之下谢艾只好把这三百多名伤员专门按置在靠近辎重营西北角的地方。

    这个半月的攻守战,谢艾也碰得灰头土脸。一千三百余名将士阵亡,伤者几乎超过五千人。也不太清楚是谁负责防守,守城之法简直可以称为歹毒。除了传统的擂石、滚木、灰瓶、金汁之外,还有很多新发明。成都守军把如同碗口粗的毛竹绑在城墙上,然后用人力压弯,另一端同样绑在城墙上,弯成弓形,只要魏军登上城墙,守军根本不会上前撕杀,直接用刀斧砍断绑在毛竹上的绳索,那些毛竹就如离弦的箭一样,无论是多么勇猛的将士,都会被这样的毛竹砸下城墙。以成都城墙的高度,基本上摔下城墙九死一生。

    除了这个毛竹,还有狼牙拍杆,耙。对,诸位没有看错,就是农村在半机械化时期使用的一种农具,在犁地后,翻出来的土有较大的壳块,这肯定没有办法种植,不过在这个时候就需要用耙把地里的地块打碎。这种重达两百多斤的耙就会被守军士兵扔到云梯上,结果攀登城墙的魏军士兵和云梯都会被砸下去。在这种耙面前,魏军的盾牌和甲胄,根本无法保护士兵的生命。

    谢艾能用的办法,几乎都想了一遍,结果无一例外,全部以失败告终。

    “看来,只有行险了!”谢艾打仗虽然胜多败少,事实上他并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唯一的不同,那就是他手中有一支死士队,可以潜入敌营,趁机刺杀敌方大将,敌军群龙无首,从而让谢艾不废吹灰之力赢得胜利。

    这种死士的使用,其实和后世的特种作战斩首战术差不多,核心理念都是一样的。只是谢艾在投降魏国以后,为了避免冉闵忌惮,谢艾并没有保存凉国的情报组织“青眼”,而死士也减少了人员。如今谢艾身边这样的死士也只有区区五十余人。

    这些死士事实上功夫也非一流,只是比一般士兵强一些,甚至不如二流武将,他们专门学习的是刺客之术,所以在暗杀方面比较高明,真正放在沙场上对战,恐怕一个照面就会被人海淹没。这些死士是谢艾留下身边保命所用,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敢轻易动用。

    只是谢艾还没有来得及把这些死士投入在成都城内,事情又出现了变化。

    蜀国犍为郡从事张重联合张育、杨光等一万余人举行了起义,成功驱逐了桓温所委派的太守和兵马,占领了道(古县名,大体在今四川宜宾西南,古代茶马古道咽喉),随着张重、张育、杨光等人兵分三路,抢占鸳鸯琦(今双流镇西北,岷江东北岸),武阳以及彭模(今四川彭山东南,岷江东岸)。

    随着张重起义,犍为郡下辖资中、冶官(今仁寿县东南汪洋乡(旧名汪安场),开刊(或作开邦县。东晋置。今洪雅县西罗坝乡)。等十二县皆宣布起义,归顺魏国。

    这样以来,桓温的成都就与桓石虔桓镇恶的大军隔断,也就是说此时随着犍为郡起义,成都城成了无源之城。

    张重派出了心腹前往谢艾的军营,请求谢艾派出兵接管这十二城之地,谢艾大喜应允,并且上书冉明为张重、张育、杨光等人请功。随着成都城成了无援之城,谢艾的心情也变得好转起来。

    此时成都城内也变得暗流滚滚,位于南城门附近一座不起眼的小院内,随着十几名甲胄鲜明的蜀军将领在一起密议。只是此时没有人看一眼倒在血泊中的几个人,其中一个将领身中数刀,已经在弥留之际了他用极为虚弱的声音道:“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小人,朝秦暮楚的三姓家奴,若非蜀王恩典,你们焉有今日?你们忘记了曾经在蜀王面前发下的誓言,你们会遭报应的,你们都不得好死!”

第977章矛盾需要一个宣泄口

    大多数将领此时都保持了沉默,事实上这些将领都是桓温的心腹将领,他们最初只是普通的农家子弟,在桓温上任为荆州刺史时,招募到了军中,他们跟随桓温在荆州占住了脚跟,并且随桓温西进巴蜀,灭掉了成汉国,从而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如果不是桓温,他们现在还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在土里刨食的苦哈哈。他们当初也充满朝气,他们相信桓温会带着他们一路劈荆斩浪,成就一番不世伟业,收复故土,匡扶晋室,自己也能因功封候,封妻荫子。然而,这个梦想,这个宏观的梦,已经变得支离破碎。至少在今天看来,他们所坚持的一切,都如同镜花水月一般,悄然破碎了。晋国已经灭亡了,司马聃去了邺城,成了魏国的海西公。一个曾经庞大的帝国如今已经真的快要分崩离析了。

    而另外一个帝国已经建立了,从幽州到西州,从并州到交州,除了巴蜀,其他地方都已经连成了一片。早已让人不堪忍受的战乱,终于要结束了,太平盛世已经到来。魏国的皇家特卫宣传处几乎无孔不入,即使他们不用心去打探,也可以得到很多关于魏国的信息。废除了所有的徭役、废除了各种苛捐杂税,任何一个农民只需要缴纳不足一成的税,其他九成收入归个人支配。而且还永不加赋。

    所谓的民心,已经完全占到魏国,天下大势已经归魏,这是大势所驱,大势如此,夫复何求?

    作为桓温的西府军将领,他们都是曾经跟随桓温的人,都是相信桓温可以建立一个繁荣稳定的国度,让天下人有饭可吃,有衣可穿。

    如今,桓温许下的诺言,丝毫看不到成功的可能,他们用一生去追随的那个神,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轰然倒塌,似乎再也无法维持了。

    这些将领都是桓温的心腹,要不然他们也不会被安排在南门这个重要的位置上,可是现在他们相信永不会失败的桓温,已经被魏军兵临成都城下,他们所相信的永不会失败的这个国家,现在也已经被魏国的强兵猛将们,打得支离破碎。

    虽然成都还有粮食,器械还充足,但是自从谢艾围城这九个月来,成都就没有接受过城外的补给。虽然粮食是有,可是人不是光吃粮食就可以的,也需要吃青菜,维护身体所需要的能量。现在他们唯一可保证的青菜就是绿豆芽和豆芽。他们都是成都城的统治阶层,还有一定的特权,尽管天天吃绿豆芽和豆芽,吃得反胃了,可是那些普通百姓每天只有一顿半稀半稠的杂粮饭,勉强不至于饿死。

    但是他们仍然坚持着,没有放弃。可是现在他们坚持不下去了,犍为郡降了魏国,犍为郡只是自动起义的第一个郡,但是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可以想象,将来肯定会有更多的郡县降魏,他们与桓石虔所部已经完全隔开,以桓石虔所部的战斗力,能依靠下关之险守住下关就算不错,绝对没有任何机会打通与成都的联系。

    无援之城会让人绝望,特别是天下归魏,蜀国再坚持下去还有什么意义?这些将领有了异样的心思,结果自发串联起来,当然还有不少对桓温忠心耿耿的将领,但是大部分将领都有了投降的心思。

    哪怕魏国不能保证他们的地位,能保住条命就不错了。一旦成都城破,弄不好魏国军队就会屠城泄愤,要知道近来他们可是给镇西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双方早已结下死仇,一旦城破,魏国军队屠城的形势是谁也避免不了的,不光是他们要死,就连他们的家人也全部都会死的。

    经过撕杀南城门级别最高的只剩下一名别部司马。

    其他都是一些都伯或曲候,甚至连一名愿意背叛桓温的都尉或校尉都没有。那名别部司马喘着粗气道:“属于我们的战争,马上就结束了,我已经派出了信使,现在应该到了镇西军军中,咱们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跟谢镇西讨价还价,只要谢镇西能保证不伤害我等性命,今夜子时,咱们就把南门献了!”

    “这,这样不是太亏了吗?最少也可争取一下吧,哪怕能保留官职留用也好啊!”一个军候不甘心的道:“咱们献出南门,也算有功,就算魏军不赏功,但是保留官职应该不难吧?”

    “没有时间了,犍为郡降了魏国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守军各部将领心思各异,咱们想要保留官职,这肯定需要时间,偏偏咱们没有时间了。一旦让其他将领抢了先,咱们也就没有利用价值了。”别部司马笑道:“诸部现在都有不少家财,即使不当官,咱们也可以当一个富家翁,魏国可是允许所有百姓子弟上学,咱们将来再用心培养家中子女,万一他们有可以及第的,还不一样光耀门楣?要是被其他人抢了先,咱们可都是有家资的人,要知道财帛动人心,匹夫无罪,怀壁其罪,天知道那些魏军杀才会不会动咱们这些人的心思。切莫因小失大,到时候别再官职保不住,这脑袋也保不住损失就大了。”

    “好,咱们不能因小失大!”

    别部司马道:“现在咱们立即回去掌握部队,只要有人反抗,杀无赦!”

    “断人财路,杀人父母,谁敢阻挡老子的财路,老子就杀他全家!”

    此时这十几名将领眼中流露出浓烈的杀气,倒有几分精锐铁军的样子。

    弘始元年十月十日子时,成都南门别部司马范大友率领所部军队起义,打开城门恭迎谢艾所部入城。镇西军姜协部两个营进入南门,并且经过一天一夜血战,才全部占领城池。十一日夜魏国镇西军包围蜀王府,血战至十三日亥时,王府被攻破,蜀王府银安殿火起,桓温与诸子皆引火自焚。

    桓温心腹谋士郗超却在城破后不知去向。

    十月下旬,桓温败亡的消息传至下关,桓石虔率领四万三千蜀军向镇南军张温投降。与时同时,巴蜀也真正纳入魏国的统治,天下真正一统。

    十一月中旬,胜利的消息传至邺城,冉明大喜,普天同庆。

    随着成都攻克,桓温以及蜀国核心骨干引火自焚。整个巴蜀地区仍在观望的郡县也随即投降。战争虽然表面上结束了,可是冉明却越来越担忧。

    作为皇帝,冉明其实不怕朝廷上的政治斗争,除了狠抓经济之外,冉明的重心一直扑在军队上,但是随着巴蜀平定,天下大安,军中的气氛越来越诡异。大部分将领,特别像张温、谢艾、石越、许远等方面军级别的大将军,他们多少产心了担心。

    正所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似乎成了帝王维持统治不二的法门。他们这些高级将领多多少少心中忐忑不安。虽然没有在军中串联,但是却没有用心在管部队,而是整日借酒消愁。主帅是一支部队气质的风向标,主帅无心理事,下面的统兵将领也学得似模似样。

    军中的气氛非常诡异,有的是慎重,有的是忧心,有的则是彷徨无措,也有的得过且过。将领迷茫了,下面的士兵也是茫然,甚至不知道自己干什么。魏军是冉明借用后世的正规军训练之法训练出来的,这多少有点后世职业军队的影子。辛苦的训练,惨烈的厮杀,和羯人血战,和鲜卑厮杀,和氐人的死斗,一次次死伤惨重,一个个浴血奋战,有的人死了,有的人活了下来。对于全军士兵来说,每天听着军号号起床,全副武装五公里越野,然后早饭,接着是出操,训练吃饭,军队里的一切似乎养成了习惯。

    魏国全国统一了,裁撤部队是必然的事情。对于那些士兵来说,入伍参军固然因为不堪被胡虏奴役,也有一定的国家和民族大义所趋,不过最根本的原因,是魏国军队中的这待遇和前途,也是因为没有别的选择。

    魏军制度是自愿服役,可是裁军可不管你愿不愿意,绝对会有大部分人离开军队。魏国军队可不像其他朝代,简直如同叫花子一般的部队。魏国军队伙食好,待遇高,每年冬夏四套军装,不仅是外套,就连袜子和内衣都是配发的,这些东西由于是军用,所以质量非常好,不仅可以自己在军队穿,还可以送给家人穿。家人穿上自己送回去的军装,在周围人面前也比较有面子,谁提起来也会竖起大拇指称赞一声“好汉子”。可是一旦军队裁撤了,他们就会失去目前这一切的荣誉和地位,当然还有相当不错的钱财。

    从安北军、征南军、镇南军、镇西军这四大野战军几乎都有这种颓废的情绪在蔓延着,特别是征南大将军石越以旧伤复发为由,向冉明提交了辞呈。冉明留中不发,结果到了弘始元年十二月中旬,镇南大将军张温也向冉明提交了辞呈,接着十二月二十一日,安北大将军许远的辞呈也到了邺城冉明御前。十二月二十三日,朝廷封印休假,这天最后一封奏折也送到了冉明御前,居然是镇西大将军谢艾的辞呈。

    这下冉明爆发了,当既把许远、石越、张温连同正四品以上武将三十余人的辞呈一股脑的撕个粉碎,御书房内的许多陈设都被冉明砸了个稀烂。好在冉明没有收藏古董的习惯,否则这一下肯定会损失惨重。中常侍尤义倒是想劝冉明,结果被冉明一砚台砸中鼻梁骨,尤义的鼻梁骨当场骨折,鼻血横流,看上去甚为凄惨。

    此时的御书房一片狼藉,由于冉明在御书房内新修了地龙,其实不光御书房,而是皇宫各个宫殿的地面下都有砖墙炕道,每天有专人烧煤取暖,整个宫殿内都会变得温暖如春,而且感觉不到烟火气,也试不出干燥,唯一的缺点就是每天耗费大量的煤,不过魏国产煤,皇家也有钱,如今又不在乎这点。

    冉明也体恤下属,对于邺城各部堂衙门,也修建了地龙和火墙,其实不烧地龙明面上看着省钱了,可是冬天又冷得让人坐不住,不烧煤炭也要烧木炭,事实上木炭的价格比煤炭贵多了。此时魏国不光朝廷的衙门,就连普通人家也开始烧煤炭取暖了。

    冉明经过一通发泄,心情似乎变好了不少,只是此刻居然身上汗了。冉明解开衣服,颓废的坐在地板上,因为地板下面有地龙,倒不用担心着凉。只是下意识的低头,居然发现了皇后在御书房外面,由于外面更冷,谢道韫被冻得如同化妆一样,显得颇为娇艳可人。

    “皇后来了,怎么不进来,外面冷!”

    谢道韫进入一片狼藉的御书房,尤义倒识得眼色,赶紧吩咐几个宫娥宦官进御书房收拾。虽然御书房看上去一片狼藉,事实上并不太难收拾,散落在地上的奏折赶紧捡起来分类归位,破碎的瓷片和一些砸毁的东西也快速的清了出去。时间不长,新的案几也被几个宦官抬进来,各种陈设归位摆放,似乎看不出这个御书房经历过冉明的狂风暴雨。

    给冉明上茶,冉明陡然发现谢道韫今天带来了四个宫娥都画了淡妆,倒显得娇艳可人。

    谢道韫让四个宫娥在冉明面前一亮相,随后御书房内的宫娥和宦官都退了出去。谢道韫懒洋洋的躺在暖床上道:“陛下,奴奴和几个姐妹如今也不方便,天下间有不少人盯着,可是这四个丫头都是信得过的。陛下可临幸!”

    此时,冉明也在奇怪,皇宫内的宫娥模样身段倒不算差,只是平时谁也不敢化妆打扮,以徐皇宫内的潜规则。宫娥们怎么敢皇后允许,在皇帝面前化妆增艳,只不过,冉明注意,一来是细心,二来是年轻男子下意识的关注。后世辫子戏里鞑子皇帝宫里都是美女,事实上这绝对是一厢情愿的臆想。清廷后宫出身几乎都是满蒙那几家,真实模样看了会让人倒胃口。如果满宫都是美女,绝对不会有她们这些女人什么事情了。

    如今冉闵新丧,冉明要禁欲一年,如果这一年期间,冉明有子女出生,这就是不孝。所以冉明也一年也忍得很苦。

    “朕又不是离了女人不行,你折腾这些做什么?朕现在没心思关心这个!”冉明语气有些不耐烦,军心动荡,三十多个大将辞呈,都是让冉明气急败坏,宫里再有这样的事情,让他心情实在不怎么好。

    冉明的这个态度却让谢道韫笑靥如花,可高兴归高兴,话却是另外一回事:“陛下难不成还想着去李妹妹和王妹妹那里?”李氏和王芷蕾都不能生育倒不用担心有丑闻传出来。

    “糊涂!”冉明的确是生气了,谢道韫脸上笑意不减:“陛下今天何故发这么大火?”

    “对不起,对不起,后宫不得干政!”谢道韫赶紧改口道:“臣妾失言!”

    “你我夫妻,本为一体,哪有干政不干政之说!”冉明道:“朕实在没有想到啊,朕在这帮大将眼中,居然会是一个卸磨杀驴的人,太让人失望了!”

    其实这不怪冉明沮丧,只是事实如何。没有宋太祖杯酒释兵权,统兵大将只有三个下场,要么卸甲归田,要么谋反,要么被诛杀。连周亚夫这样忠心耿耿的大将都会被冤杀,更不用提这些魏国大将们了。按照魏国军制,其实大将谋反是没有任何成功可能的。哪怕一丝可能性成功都没有,现在魏国已经确立了天下正统的地位,占据了大义名份,不像冉闵当年需要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现在在魏国是没有任何市场的,不论统兵大将有多么能打,现在天下百姓没有一个人愿意打仗,可以说是谁反灭谁,绝对没有商量。更何况冉明并不打算马放南山,刀兵入库。现在魏国不仅有笈多帝国这么一个大敌,而且冉明还计划打个海伦娜儿子瓦伦斯的旗号,向罗马帝国轮出华夏文明价值观。

    “其实这一件事很容易解决!”谢道韫笑道:“陛下可颁布一道圣旨,命人前往征南军、镇南军、镇西军和安北军去犒军,这个犒军的人选,犒赏安北军使可以命许,而征南军可以命石珍为使,而镇南军以张旭为使,镇西军可以谢嘉为使。”

第979章组建安西军

    隔着一层窗户纸,双方都还有缓和的余地,一旦捅破了,那就是刀兵相加,血肉横飞。

    萧乐子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密谋把司马聃偷出邺城的行动了,当然想偷出邺城肯定不容易的,为了这个行动,萧乐子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到合适的办法,不得已萧乐子只得采取最后一招,诈死脱身。萧乐子开始命人在各地物色与司马聃相像的人,采取偷梁换柱的办法,把司马聃偷出去。

    只是这个行动还没有来得及实施,冉明的动作开始了。先是派出四支犒军使,让他们给四大方面军犒军,而且采取的犒军使都是各大大将军留在邺城的“人质”。这样以来肯定会打消四大大将军的顾虑,最其码,他们无法在大义上站住脚。

    哪怕是作戏也罢,真的虚若怀谷也好,这个时候,四大将军再敢反,就是恩将仇报,就是忘恩负义,就是狼心狗肺。

    面对这样一个几乎无解的难题,冉明居然以如此不利之局面,还能转眼扭转过来,并且一举成为奠定军心国本的远虑深谋。“汉高魏武,何能过哉!”

    一时之间,萧乐子对魏国的未来充满了自信。对司马聃的充满了绝望。司马聃也算明主,只是既生瑜何生亮啊?更加可怕的是冉明做了一个让全军将士激动万分的举动。那就是高调宣布了笈多帝国威胁论,这就是明着告诉全军将士,天下虽定,可是朕不会马放南山,刀兵入库,你们想要立功,机会多得是。

    萧乐子更加绝望的是,他虽然年轻,却看不到未来了。因为一个组织一旦失去目标,就会懈怠,一旦懈怠,那就完了。想当初晋武帝建立晋朝,晋军面对天下三分,诸胡异动,也是每战必先,区区一个正四品的武将,四万郡国兵以及刚刚招募的青壮步骑,差点把鲜卑族打得族灭,吴国也像雪崩式的灭亡了。但是二十年后,晋军就开始废了,遇到秃发部叛乱,数年没有平定,死了两个刺史,四个大将。

    一旦魏国也开始懈怠了,堕落了,战斗力废了,那么司马聃还有机会东山再起,只是现在,恐怕是遥遥无期了。

    和萧乐子惶恐不安不同,海西公司马聃经历了大变之后,反而多了一丝胆魄和冷静。对于晋国复国的事情,司马聃早已不报任何希望了,占据着天下大义,四方归心的时候尚且不是冉闵父子的对手,更何况司马聃此时只是一个孤家寡人?

    对于冉明这个曾经的师长,司马聃多少还是有点了解的。冉明不是石虎那样的暴主,也不是曹髦那样的无道昏君,司马氏是彻底没有机会了。像刘禅那样老老实实当个顺民,倒可以安乐一生,若是他敢露出任何不满或雄心壮志,绝对会死得不能再死了。

    萧乐子就在这个时候,突然脑袋里生出一道灵光,似乎大业还有希望。观冉明行事风格,冉明对儒家似乎有所保留,什么是正,什么是邪?在萧乐子看来,从圣贤书中读到的道理就是正,依圣贤书作为治国最高准则就是正,依前面这两条作为选才选官的标准就是正!所以不准备以道德文章、儒家经义作为取士标准的冉明,就是背离正道而有所偏斜了。

    或许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只是作为儒家子弟,萧乐子显然还没有看出儒家的本质。草根出身的皇帝朱重八为了正身,冒任了一个理学宗师当祖宗,结果原本宋朝一个不显山露水的理学学派成了天下文坛正宗,至于辫子朝,杀得人头滚滚,杀得儒家害怕了,胆寒了,他们又涌上去毫无底线的为满清粉饰太平。

    所以,在萧乐子眼中看到的机会,在冉明眼中,那不过是一个笑话。儒家向来与时俱进,一旦统治者需要,他们的理论就会迎合统治者产生。在官本位的思想下,哪怕杀得人头滚滚,魏国也会有无数人哭着喊着想要做官。

    古代官员的福利待遇是非常不错的,从腊月二十三号封印,至上元节过后,也就是正月十六日正式开始上班。开朝就是弘始二年了,大朝会也在一片欢欢乐乐的气氛中结束。谢安预料到弘始二年魏国肯定会有大动作,在大朝会结束之后,果然王简、王宁、王猛、谢安、李贤、杨晖,石越、谢艾等二十余名文武大臣被内侍通知,冉明在瑶光殿设宴。

    等众人抵达到瑶光殿时,宴会似乎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六头羊西域风味的烤全羊被摆上餐桌,焦黄的外皮,还冒着热气,发出诱人的香味。这场宴会和冉明的平时习惯差不多,简单而实惠,六头羊算是主餐,另外每人四大盘新鲜蔬菜,还有果盘,另有美酒在侧,当然由于王简、王宁他们年纪都大了,冉明还特别准备了一盆肉糜糜者稀饭也,这是照顾他们老人家的肠胃。

    随着众人落坐,内侍高唱道:“陛下驾到!”

    这些参会大臣赶紧起身行礼。

    “众卿免礼平身!”冉明摆摆手道:“开了整整两个半时辰的朝会,朕的肚子早就饿了,咱们的国家越来越大了,事务繁多,众人见面本就不易,偏偏各种繁琐礼节也越来越多,这等聚餐就更难得了。嗯,羊烤得差不多了,咱们也别让下人动手了,谁去割肉。”

    王猛和李贤二人几乎同时起身,异口同声的道:“我来!”

    看着王猛一步已经迈出,李贤只好悻悻的道:“景略来割肉,贤来分!”

    御史大夫王宁道:“这如何使得?”

    “这有何使不得的!”冉明道:“反正今天这里没有外人。冉明又道:“这司酒的活儿就有劳御史大夫了!”

    王宁道:“某当仁不让!”

    李贤分肉倒也没有搞什么好肉孬肉之分,他都是任有王猛切成的小片,然后各种肉片都装一些,倒也没有厚此薄彼。武将大都豪爽,他们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只是文臣方面倒有一些拘谨。

    谢安是食不厌精,他倒嫌弃这种烤羊肉粗鄙,几乎没有动筷子,而是拿着酒杯细品西域而来的葡萄酿。谢艾虽然是武将,只是此刻显然有点心不在焉。

    不过二人虽然与众不同,不过整体酒宴气氛不错,倒显得非常热闹。冉明看着众人吃得差不多了,就道:“有道是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新年伊始,咱们应该定下一个调子,确立一个方向,朕想听听诸位的想法!”

    尚书令王简道:“陛下英明神武,远见万里,陛下您让臣怎么做,臣就怎么做!”

    御史大夫王宁听到王简这话,眉头一下子就皱起了,王简啊,你怎么能这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居然如此大拍皇帝的马屁,脸还要不要了?

    要说大臣和皇帝的关系,中国封建时代除辫子一朝之外,其他时期都是像后世的公司,皇帝就是董事长,丞相就是首席执行官,虽然从曹操之后,历朝就都废除了丞相的制度,虽然有叫中书侍中,也有叫尚书令,也有叫中书令,这都无所谓,反正都是没有名义的丞相。作为一个丞相,首先要表现自己的风骨,可是王简这样简直就像一个弄臣,如果今天王简的表现传出去,王简的名声就完了。

    只不过,王简这番话说出来,场面就冷了下来。许远倒是大吃特喝,满嘴流油,似乎是没有听到。而谢安则是优哉游哉的喝着酒,其他人反应倒也各异。作为冉明的头号心腹,王猛也不能让冉明太过尴尬,毕竟面子上要过得去。

    就起身道“陛下,诸位大臣,咱们魏国财政收入过半都是依靠南洋那一块,这么大的利益,想来笈多帝国也不会说放弃就放弃,财帛动人心,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必不死不休,想来笈多帝国也会抓紧时间备战,或许是一年,或许是两年,最多不会超过五年,南洋战事必会重启!我们魏国必须早做准备。”

    王猛开了一个话头,这个场面就打开了。虽然说太平是武将最大的褒奖,可是哪个武将愿意庸碌无为?要知道魏国开国才十数年,第一代武将虽然年纪大了,倒不是打不动仗,而且他们也不甘心这么离开军队。

    更何况南洋有着军中非常大的利益,

    众武将都开始向冉明请战,二话没有都是要打他丫的。许远直接了当的说:“陛下,您也不用让海军出动了,臣就率领四个骑兵营,从河西走廊穿过葱岭,马踏华氏城!”

    听到这话,冉明只当是笑谈了。万莫说四个骑兵营没有用,事实上就算有用,一路西行万里,恐怕非战斗减员也一多半,笈多帝国也是农耕文明,虽然没有汉人在城墙防御这方面这么厉害,但是他们的城池也不算少骑兵就算再厉害,也攻不了城。

    这个时候,冉明让人扯开后面的布幔,露出一个长约四丈,宽约两丈的大地图。这个地图是从冉明就藩秦王的时候,开始组织中亚开发公司,命细作绘制的,尽管一部分地形不太准确,但是却详细的得多了。事实上玉门关以东的地图倒根本不用费力,关键部分还是玉门以西地区,虽然这些地方从西汉时期开始纳入中原王朝的统治,但是详细的情况知道的人并不多。好在这个时候不像后世,河西走廊这两千多公里内的沙漠绿洲也非常多,能适合作为大军补给地点的绿洲足足有四百多个。

    汉朝的西域都护府只是一个名义的区域,大部分地区都是挂着一个名号,西汉王朝可以直接统治的地方,也仅仅是天山脚下、北庭这么一小块地方。此时冉明重点是对两河流域的测绘。冉明心中一直有一个梦想,如果中国此时还拥有着唐朝安西都护府的领地,中国既没有人口压力,更没有资源压力,这么庞大的地方,而且都是拥有着巨量的资源,留给外人实在浪费。

    要知道在唐太宗时期,唐朝已经统治到了哈萨克斯坦东部和东南部、吉尔吉斯斯坦全部、塔吉克斯坦东部、阿富汗大部、伊朗东北部、土库曼斯坦东半部、乌兹别克斯坦大部等地。

    冉明并不认为唐朝军队战斗力比现在的魏军强,更何况此时魏国不用像唐朝一样遇到绿教那群疯子,此时绿教还没有成立,很容易拿下这些地方,百姓需要宗教信仰,那么道教何尝不能成为世界性的宗教?

    只是因为历朝历代的皇帝对这个世界的认识有了太多的局限性,现在魏国已经统一了,一旦让军队停止战争,失去了奋斗目标的军队战斗力会下降得非常快,有可能不用二十年,军队就废掉了。

    只不通过不断的战争,让军队保持着充沛的活力,这样的军队战斗力才能持久,才能所向无敌。

    冉明道:“今年计划在安北军和镇西军抽调部分精锐,组建安西军,并同时成立安西都护府。先期安西军组建,采取新军军制,首先建制为三个骑兵师,四个步兵师。(前文已经写到了魏军新制,采取三三制,每师为三团,每团三营,每营三连,每连辖三个战兵排,每排七十人,一个五十人的辎重排,一个火力支援排,包括五辆九联装火箭弹(或三门火炮),十人的炊事班,一个通讯警卫班,共兵力三百九十二人。)

    在魏国新建步兵师中,拥有一个炮兵营,一个骑兵营,这样的一个师,就可以独挡战役规模的战事。而在骑兵师中,也包括轻装骑兵和重甲骑兵,轻装骑兵为每人两匹战马,重装骑兵则为三匹,骑兵编制要比步兵编制要小得多。一个骑兵营只有九百战兵,加上兽医和医护、文职人员总数只有九百七十一人,这样的编制,每个骑兵师,只有九千余人。

    三个骑兵师共有两万八千余人,加上步兵六万。算是四大方面军中规模最小的一个。

    在削弱安北军和镇西军新建安西军之后,冉明又命令征南军和镇南军抽调精锐,组建安南军,正式攻略中南半岛。安南军因为战略性质不同,而且中南半岛又没有太强的敌人,那些土著猴子根本不是武装到牙魏军的对手。所以安南军编制更小。

    全军一个骑兵师,三个步兵师。

    听到冉明要向南方和西域开疆扩土的时候,尚书令王简犹豫了再三,终于鼓足勇气站了起来道:“陛下,若是组建安南军开拓南疆,臣没有意见。”

    魏国文武大臣此时对中南半岛的了解远多于历史上的那些大臣,占城的稻子,大量取之不尽的木材,香料,各种宝石和黄金,都是魏国稀缺的资源,为了这些资源,值得魏国动武。在古代,中国对中南半岛太过关注,就是因为这里瘴气横行,汉人无法在这里立足。对于中原王朝来说,占领这里最大的难题不是当地的土著顽强抵抗,而是因为气候和瘴气。

    所谓的瘴气,不太了解的话会感觉非常恐怖,可是一旦真正了解了,反而没有什么可怕的。由于中南半岛雨量充沛,气候炎热,容易产出大量蚊虫,这些蚊虫带有大量病毒,污染了大部分水源。一旦喝了当地的生水,非常容易患上疟疾。在这个时代疟疾,几乎是不治之症。当然,要改变这个问题其实并不复杂,首先是进入南方雨林,不能喝生水,其次是不要把皮肤裸露在外面。现在魏国生产了一种薄如蝉翼的丝绸,可以避免蚊虫叮咬,所以汉人此时深入南方,非战争伤亡率大为降低,虽然无法完全杜绝意外伤亡,可是中南雨林已经无法吓倒汉人了。

    王简接着道:“可是西域都是一片蛮荒地带,适合耕种的土地有限,况且河西走廊补给困难,依靠秦凉恐怕无法满足十万大军的给养,如果从富足的地方调拨粮草,这样以来沿途消耗就会非常巨大。十石粮食运到长安,沿途就需要消耗三四石,如果运输到玉门之西,消耗就会多达八九石,虽然西域诸国皆国小民寡,力量有限,难以给安西大军制造什么麻烦,我们废了如此大的精力和资源,得到一块贫瘠之地,会不会得不偿失?”

第980章西域是一块宝地

    “得不偿失!”冉明闻言哈哈大笑。指着众臣道:“诸位也都是如此认为吗?”

    看着众臣不发话,其实也是默认了王简的这个说法。

    冉明叹了口气道:“丝绸之路蕴藏的财富,诸位爱卿想必都清楚吧?这里朕就不多作介绍,光丝绸财富这一点,西域必然掌握在朕手中。”

    接着,冉明又让人拿出另外一个地区,这个地区比当初那副大地图更为笼统,不过却标注了其他东西。

    冉明道:“西域三十六国(基本占据了整个新疆)如果从耕种的角度考虑,确实不如中原富饶,亩产量确实比中原地区略低,但是能适合耕种的地方太多了,而且足够大。根据细作的侦察,光西域适合耕种的地方,足足有四百万倾。”

    “什么?”

    “四百万倾?”

    “嘶!”这是深吸冷气的声音。听到这个数字,这里大臣都惊呼出声。

    要知道这个数字其实还是冉明保留的数字,在后世经过长期滥砍滥伐,水土流失和大规模荒漠化,整个新疆仍拥有五千九百一十二万亩耕地,而在这个时代草原还非常多,而且湿地更多,塔里木河和罗布泊还没有干枯,如果无节制的开荒,耕地很可能达到六千多万倾。

    这个时代的倾可不是后世的公倾,而是每倾一百亩地。

    一个县能有万倾良田,差不多都是上县了。事实上魏国一千九百余县,将近三分之一耕地面积在四千倾地以下,哪怕是综合平均下来,一个县也仅仅拥有八千倾耕地。这四百万倾耕地,就是五百个县的耕地总面积。没有价值的土地自然不会去抢占,可是五百个县的耕地面积,哪怕是再迂腐的大臣,也不敢轻易放弃。要知道这四百万倾土地耕种下来,哪怕都是三年耕种一次下亩,每亩地只有一石的产量,这个数字也可以达到亿石,即使收取十五税一,八百多万石粮食,在西域的军队完全可以自足,甚至可以大规模支援内地。

    在这个时候,众臣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冉明接着道:“其实西域最宝贵的东西并不是耕地,西域的汉人非常少,会耕种的人更少,所以西域诸国诸族几乎都是以放牧为生。西域最宝贵的资源是金、铜、铁和煤炭。这些矿山的储量,甚至比我们整个魏国的共和还要多,特别是在北庭境地,有一座山火烧山,事实上这只是一个庞大无比的煤堆,由于煤炭经过阳光暴晒,产生了自燃,所以才被人称为火烧山。光北庭的煤炭开发出来,足足整个魏国烧一千年。(我们单位拿下来的煤矿,四十亿吨储存量,过半都是易开采的地表煤炭,直接用挖掘机就可以装车发运。)

    以后世新疆的资源储存量数据,新疆的煤炭资源占了整个中国煤炭资源的百分之四十,煤炭的预测储量1.82万亿吨,大多数煤田的煤层多、厚度大,煤质优良,而且埋藏浅易开采,还有各种伴生矿物可综合运用,至于铜矿约为五千多万吨。

    至于现在魏国还没有技术开发的石油资源,这个价值更大。中国光被俄国侵略的四百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仅仅储存资源的价值,就多达中国十四亿人口挥霍三百年。然而,现在我们只能拿真金白银去买了,真是崽卖爷田不心疼。

    “这是一块天赐的宝地,如果我们此时不为子孙后代拿下来,这是要遭天谴的!”冉明语重心长的道:“朕计划安西组建,在沙州进行为期一年的气候适应性训练,待安西军可以适应了西域气候,大军就缓缓推进,朕不要任何一个国家臣服,朕要的是土地,资源。任何敌视大魏的国家,就地消灭,任何人敢反对,朕也不要把他们全部杀光,就让他们在西域各地开矿山,在西域设立庭州刺史部,治北庭(今吉木萨尔县)。下辖高昌郡、哈密郡、昌吉郡、和田郡、伊利郡、河曲郡(今巴音郭愣州,汉朝在此地设立河曲城(孔雀河河曲,今库尔勒市),姑墨郡(今阿克苏)。”

    王简道:“臣会命吏部筛选能臣干吏组建庭州刺史部,以及各郡县属官。”

    冉明道:“庭州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安西军向继续西征,在夷播海(今巴尔喀什湖)楚河设立楚州刺史部,治所碎叶城。这个碎叶城,将来将以长安城为蓝本,原比例仿造一座城池,作为丝绸之路上的重镇,同时作为安西军驻地。”

    原本历史上碎叶城失陷,除了唐朝内乱的因素,主要还是唐朝实力削弱,国力匮乏,实在没有力量支援安西军了。在这个时候,冉明却从来不会担心这个问题。因为魏国的蒸汽机已经制造出来了,只是目前还没有达到冉明的要求,效率太低,而且体型太过庞大,没有太多实用价值。不过这却让冉明看到了曙光。

    在安西军开始训练的日子,冉明就会组织修建铁路,从丝绸之路上修建一条双向铁路、高速公路。因为随着魏国经济的发展,特别是魏国已经完成了国内的统一,军队需要量大减,产能过剩的问题开始凸显出来了,一旦大规模产能过剩,将会出现经济危机,大量工厂会倒闭,大量工人会失业,魏国财政收入也会大规模减少,这样会对问题造成致命性的影响。

    而魏国因为大规模从南洋抢劫金银,这让魏国也出现了钱贱物贵的现象,这也就是所谓的通货膨涨,是经济发展的必然现象,冉明只有通过大规模国家工程,以内需要拉动市场经济发展。这其实无法从根本上改变将要出现的经济危机,不过通过战争可以完全抵消这种危机。

    魏国将会展开西征和南征,进一步扩大版图。其实中国古代所说的好战必亡,其实这个观点是不正确的。

    在古代国家打仗,都是老百姓出钱又力又卖命,结果好处他们半点都落不到。特别是秦朝,老秦人咬着牙齿支持国家发动统一战争,但是统一后,老秦人并没有因为国家统一获得好处,特别是秦二世在关中横征暴敛,把老秦人对秦国的好感耗费一空,这样老秦人对国家失去了认同感,也是为何刘邦可以轻易入关的真正原因。

    自古以来,得民心者得天下。只要拥有民心,只要把好处分润给全部百姓,这样以来,百姓对国家的认同感就会很强。事实上后世天朝不缺乏卖国贼,庞大的天朝几乎被美国中央情报局捅成了筛子,毫无秘密可言。然而,就是因为官僚主义让百姓失去了上升的渠道,享受不到任何国家福利,不满之情自然而然的出现了。

    冉明是一个非常清楚这些事情的人,为了达到他的目标,他绝对不会妇人之仁,同样也不会外圣内王。国家战争,农民的粮食卖得更好,可以获得更多的土地,商人因为军队消耗,基础建设,可以产生更多的利润,文人因为国家战争,大规模吞并土地,从而获得更快更好的上升渠道,自然而然的,军人可以因为战功,从而升官发财。

    合理科学的制度,良性的发展模式,这让可以让魏国不间断持续发展。要说地理优势,其实中国和后世美国一样,拥有着最好的地理优势,在亚洲东部,中国除了北方的游牧民族,根本找不到同量级别的敌人,完全可以以辗压的方式,四处扩展。俄国被世界称为战斗的民族,从一个区区小公国,成长为一个世界上第一大国,依靠的就是这种不断的战争。

    好战必亡,事实上俄国并没有亡,亡的不过是苏共,苏共那种官僚主义根本就是落后僵化的产物,被淘汰也是必然的。

    冉明绝对不会犯这种错误,对于内部冉明也常抓不懈怠。贪腐是第一重视对象,只要发现,必会严惩。只要百姓举报官员,就立即立案调查,包庇和犯官同罪,至于降职处份,换个马甲才上位,冉明才不会做这种脱了裤子放屁的蠢事,真以为百姓都是傻子的人,那他才是真正的傻子。随着这个宴会,确定了魏国的发展方向,整个魏国开始朝着这个方向奋斗了。

    总参谋部开始计划组建安西军的工作,同时开始调集各种资源,侦察西域情报,制定作战计划。

    而吏部也开始准备话庭州和楚州的官员工作,而户部则开始对西征和南征计划,核定兵部的财政拨款,总参谋部计划中的各种物资,又开始向国内各大工厂下订单。魏国庞大的战争机器开始快速的运转着,在这个时候,魏国又一件盛要正式开始了。

    随着魏国版图的持续扩展,文官方面出现了大的空额,特别是巴蜀和东晋,那些官员只要起义的,只要没有太多的劣迹,基本上都是留任的。没有办法,魏国根本没有那么多出色的干吏。

    要说当官其实不难,可是要当一个称职的官员却非常难,能当一个青史留名的好官,这更是难上加难。事实上儒家经典和实务没有什么关系,一个儒经再熟的才子,也未必会算帐,也未必会熟悉税收,和刑名,一个外行要想领导内行是非常困难的,外行能领导好内行那才是怪事。文章做得再好,基本并没有什么用处,关键是实干。

    对于这次魏国全国科举考试,冉明亲自制定了考题范围,综合起来其实也就六大方面,既经史、农垦,匠造、贸易,财务,庶务。这六大块不要说熟悉,哪怕略懂一点,就可以当一个明白官。至于想当好官,当然必然精通这六大块的知识。

    特别是司法方面,冉明准备把司法从各级主官的权力中剥离出来,专门设立法院,负责处理各级民事和刑事纠纷。将来基层三巨头就后世的公检法。

    对于魏国第一次全国科举考试,冉明无疑是最慎重的。当然为了增加王猛的政治声望,冉明特别命王猛为这次科举考试的主考官。不过这个时候和明宋并不一样,没有什么座师之说。

    “臣,何德何能!”王猛听到这个消息极为惶恐,王猛道:“陛下,这次科举主考官怎么也要仕林领袖或名扬天下的大儒担任主考官,臣……再说也没有经验啊!”

    冉明道:“其实主考官不难,只需要做到两点既可。”

    “请陛下示下!”王猛忐忑的道。

    “既公平,公正!”冉明道:“公平公正说出来容易,可是要做到恐怕非常难,为了可以在这次科举考试中获得头彩,那些人都非常不安份,魏国有资格成为主考官只要能排得上号的,几乎都收钱收得手软。”

    王猛这下倒没有反驳,在冉明心腹嫡系中最有机会成为主考官的就是李贤了,王猛自己也知道论实务干才,李贤三个也赶不上自己。可是要说写诗词歌赋或写文章,李贤一个可以顶十个王猛。但是偏偏冉明命自己成为主考官。

    冉明当然清楚王猛不像出身陇右李氏的李贤,李贤牵扯到了太多,哪怕他想公正公平,因为家中叔伯长辈硬压下来,他不从就是不孝,从了就是不忠。此时李贤真正体味到了什么叫忠孝难两全。

    改革这件事情要循环渐进,急功冒进,那就是新朝王莽隋朝杨广了。事实上后世很多人看了历史,都在猜测王莽和杨广会不会是穿越人士。不论这个观点是不是正确的,至少王莽和杨广二人都是天纵奇才。

    但是二人已经失败了,冉明不想重蹈覆辙。冉明一直非常清楚自己对未来的定位,这就是将魏国打造成一个工商业为主的国家,利用工商业庞大的利益趋使士族豪门改变兼并土地的习惯。在后世人们提出中国,总会说中国地大物博,人口众多。在这个说法中,地大物博是站不住脚的,全球各种资源中也仅稀土这一项算是占据了绝对的垄断资源。其他都是自我粉饰。冉明现在就是利用魏国开始领先世界的科技力量和庞大的人力资源,为后世子孙,尽可能的获得可利用的资源。

    作为一个后世大佬,更是一个庞大的企业集团的掌门人,冉明在后世其实也涉足资源矿业,只是由于没有后台背景,能拿下的资源份额太小,而且都是别人吃剩下的。为了获得资源,获得财富,冉明对世界各地的资源分布和矿脉都有一定的资料积累。虽然冉明不是采矿方面的专家,但是大致方向还是知道的。

    要建立这么一个工商业强国,光依靠儒家固有的理念,显然是不够的。纳百家进入朝廷,其实也是制造一群儒家敌人,迫使儒家不断的进步。但是在这个时代,儒家还是占据着绝对的文化传承。

    所以在第一届科举考试中,经史方面的知识仍占据主要地位,科举考试采取百分制,经史文章就占了一半,像农垦、匠造、贸易、财务、庶务则各占十分。不过,这六个方面其实都包括非常广泛的东西,经史文章自然不用说了,儒家经典要靠,历代史料也要考,当然这并不是靠死记硬背,而是理解和变通。

    就连《墨经》也会多少考上几题,至于农垦,和匠造,则不能从字面意思去理解了,农垦在冉明的定义中,农垦自然包括农事和垦荒,其实就是官府,也是传统的官府职能,像督导百姓勤于农事,兴修水利,百姓的婚丧嫁娶,维护治安、教化百姓等等。这方面的知识,其实是基层吏员最擅长的东西,往往大多数郡官主官都不懂这些知识。

    光读四书五经读傻了的士子,当上了官也管理不好地方,基层吏员欺上瞒下,主官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样的士子充任官员,只会有两个下场,要么与贪腐吏员同流合污,要么当一个被架空的糊涂官。

    这个科举当然不是让每一个考生都像基层干吏一样样样精通,而是至少要知道一个大概,五谷不分,四时不明,光会圣义立言立德立声的道理,这其实是管理不了国家的。当然除了农垦,像匠造,匠造就是了解生产规律和经济发展规律,千万不要脑袋一热,为了维护农事,把各地的工坊强制性关停,地方官员在必要的时候要组织百姓青壮人力资源,支持各地的工厂,其一可繁荣经济,其二是可增加农民的收入。匠造管理和儒家的理念是有着严重的冲突的,其实法家最擅长这一领域。

    秦朝以法治国,所以秦朝的生产能力非常强大,庞大的军械生产能力和各种工具,这让秦朝人力资源得到最大的挖掘。虽然汉武帝在独尊儒术的时候,真正的用意是外儒内法,以儒家的仁慈外衣包装法家的霸道。法家虽然霸道,但是却是治国最有效的方法,诋毁攻击法家的人,其实都是居心不良。如果真正可以做到以法治国,根本就没有官僚主义的生存土壤,更不会贪污腐败横行。

第981章以法治国变法图强

    秦朝有贪官吗?事实上是不可能有的,秦法严苛,从商鞅变法以来,已经形成了习惯,官员和百姓都各司其职,上下齐手就会被发现,即使贪污了大量的钱财,也没有挥霍的机会。但是到了秦朝末期,法治败坏,从而把秦朝从根本上腐蚀掉了。

    冉明就是不想久假成真。儒家所谓的祖宗之法不可废,是因为当初开国时期制定的法律,产出了漏洞,让他们有漏洞可钻,如果修法弥补这些漏洞,就让他们这些官员无机可趁,所以他们自然也就不愿意了。然而,冉明所谓的庶务,其实和农垦知识有所重叠,主要是怎么收取赋税,怎么核定田亩,怎么管理百姓等等细务知识,这当然也是每一个官员必备的知识。

    如果在冉明重生时进行这类科举考试,冉明恐怕根本招收不到合适的人才。但是随着冉明重工重商,各大商号为了更好的发展商业,工厂,就自发的建立了很多职业学校。

    这些学校大部分都不正规,有的甚至连校舍都没有和军队一样,利用放工休息时间,有个别老工匠教授这些职业学校的学生,三字经、千字文这类东西也是学的,不过只是用作启蒙识字,这职业学堂教人识字,这倒是所有职业学堂的本色,除了识字之外,四书五经、诗词歌赋的东西则是一概不交。在所有职业学堂中,偏偏最多的则是商业学堂,商业学堂教授的知识都是实用的的经商买卖、店铺运营的学问,从伙计待客、账房算账、掌柜管理一直到进货出货等等等等,都会传授,授业的老师也都各大商号经验丰富的商人掌柜。

    随着这类学堂的成立,尽管条件和师资力量都非常匮乏,但是却培养了不少人才。这样很多出身贫寒的人都有了这次科举考试的机会。

    这次科举考试,冉明早已下过圣旨,无论何籍,无论何地,无论任何出身皆可报名。任何人都不得阻拦考生考试,为了照顾这些贫寒的考生,冉明甚至在报名的时候,让可报考点发放万钱的费用,用来支撑这些考生在科举时间的生活费用。不过,对于士族门阀来说,这万钱他们是看不上眼的,基本上没有人去领这个恩赐,相反贫寒考生倒非常感激冉明的恩赐。

    冉明这次科举的真正目的还是推行公务员制度,这个公务员制度是后世一个非常好的制度,只是非常好经被歪和尚念坏了。在历朝历代,一个县通常只有三个官员一个县令或县长,一个县丞和一个主薄。而其他像六房主管则是地方豪族子弟充任,几乎都是世袭,这样很容易在盘根错节的关系中,把朝廷命官架空,从而为祸一方。这次通过科举考试,面向全国所有识字的人开放,就是为了充实公务员。

    冉明改革后的县级官府,正式官员则一个县令或县长,两个县丞,六房主管,各房各六个副手,共二十一人。其他役倒是有国家俸禄,但是却不是世袭,由县令招聘,不能胜任则罢免。同时,为避免各级县政府被地方豪强把持,冉明打算采取公务员异地就职的办法。这样虽然不能完全避免贪污和腐败,至少比原来的制度好得太多了。

    随着冉明的准备越来越充分,但是科举日期也越来越临近。大量科举考生涌入邺城,让邺城人满为患。

    最为可悲的还是那些寒门考生,随着大量考生涌入邺城,邺城大小客栈都早已住满准备一博前程的考生。张方是河间人,世代都是寒民。不过其父张燕灾为雄壮,幸遇后赵将领张豺收为亲卫,累积不少钱财,为此张燕请了一个私塾先生教授张方读书识字。在张豺政变败亡后,张燕也死于乱军中,刚刚读过三年私塾也多少算个文化人的张方便投入中山真定一个商户充当伙计。

    如今年过三十七岁还孑然一身,身无积财。这一次他听说了魏国要举行科考就抱着试试的态度前去报名,其实张方倒没有能考中为官的心思,他只是冲着报名后可得一万钱的好处。说是一万钱,其实只是一枚银币。

    改圆制度已经进入了魏国的日程,不过要想改钱为圆可不是容易的事情,此时十枚银币,重约七两,如果兑换成铜钱则一万钱约重六十斤,普通人带着都会吃力。而这十枚银币在市面上的信用非常好。而且魏国政府对假钱打击力度非常大,此时的银币真正含银量只有七成,上面有复杂的纹饰,还有魏国一元的字样,非常容易辨认,更为奇特的是为避免有人刮下银圆上的银子,还制作的花边。用手指甲掐住银元,用力一吹,放在耳边可以听到明显的颤音,这个银元其实仿制不易。

    按说十枚银币一万钱,可以购买将近十六石粮食,足够一家五口人吃上一年多。可是拿着这十枚银币来到邺城的张方却发现邺城的物价极贵,在河间一个驴肉火烧才两个铜钱,可是邺城却需要十二个,但是份量却比河间小了一半多。

    至于住宿则更贵,哪怕是最便宜的脚店一个大通铺一天也需要五十钱,这枚银币路上张方花掉三个,来到邺城两个多月吃住,再加上买些笔墨纸砚和书籍,张方手中早已没有钱了。

    距离科举考试还有一天,这天张方被客栈赶了出来,提着简单的行礼,张方舍下脸面向一个卖麻饼的店家要了一块饼,总算挡挡了腹中饥饿。

    望着满街道各色小吃,张方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大力挥了挥拳头:“娘的,老子窝囊了一辈子,等将来发达了不弄几个女人都枉来这世上一遭。”

    张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理想,他要当官,然后发财,再娶妻纳几个妾。却不想自己不能中,反而想到了中了以后自己应该如何活。

    张方腹中甚为饥饿,又像乞丐一样乞讨到了一顿饭食。作为帝都百姓,其实生活并不容易,不过由于来到邺城定居的人大都非富既贵,这里的就业机会非常多。不想费力可以在城门口或大街等着明显看上去是外乡人的客人,专门为客人介绍邺城的风俗人情或是处理一些事务,这就是像后世的导游和捐客,一天辛苦下来,怎么也能混过温饱,碰到大方的客人还能发笔小钱。

    对于肯吃苦能干活的人,自然不愁吃穿。现在邺城的人工费用已经不低了,几乎最次等的跑堂伙计一个月工钱都可以挣到两三千钱,还要包吃包住。

    就在张方想要再露宿街头的时候,一个捐客走到张方面前道:“兄弟,看你也很窘迫,我这里一个吃饭的门路,每月包吃包住一千四百钱,干不干?”

    张方此时满脑子都是科举考试后应该如何潇洒,哪里听进去这个,他疾声大吼道:“滚,士可杀不可辱,吾乃读书人,特来邺城参加大比,你敢如此轻慢我?”

    捐客一听这话,知道得罪不起。别说是他,哪怕是官员现在也不能阻拦考生考试。捐客都是地头蛇,自然分得轻重,虽然不能动手,不妨碍他放言恐吓:“我记住你了,最好你是高中,否则小爷我让你知道花儿为何这样红!”

    科举制度其实也无法避免舞弊,只不过科举制度是一种相对而言较公平的制度。这个制度只是比较而言,在南北朝所谓的寒士和历史上的寒士,其实和平民也没有太大的关系。所谓的寒只是相对而言,在古代书籍非常贵,以最普通的《论语》而言,即使到了活字印刷术大规模应用之后,每一本书也要卖到五十文以上,以网络普遍的观点,宋朝每文钱大体相当于后世的三块多人民币,这样计算下来,每一本书差不多要三百多块。这样结算下来,根本不是普通农民可以承担的负担。

    寒士在古代的定义是指没有特权的中小地主,都是有家有业有田的地主。否则根本无力供应一个贫民百姓读书。真正像张方这样身无寸文又隔夜粮的,只是极少数的一部分。整个魏国这一次科举考试报名人数是七千六百余人,但是这万钱福利,仅仅发出去一千三百余份。一万钱对于张方这种连生活都过不下去的人来说,自然是莫大的恩赐,可是对于那些家资亿万的豪族子弟来说,他们实在是丢不起那个,平时他们喝个花酒打赏的都比这个钱多。

    弘始二年科举考试,到了二月十八日寅时三刻正式开始。

    魏国在邺城要举行将近八千人的科举应试,唯一足够大的地方就是位于邺城西北的弘法寺。这座寺庙是石虎在迁都邺城的时候为佛图澄而兴建的,这座寺庙拥有房屋四百余间,石虎为讨好佛图澄不惜强行拆迁六百余户,大量百姓因为兴建佛寺而被虐待致死。在石虎这个变态的暴君态度的心理作用下,当时后赵整个国家拥有八百九十三座寺庙,僧侣多达三十余万人。信众不计其数。当然这也给后赵灭亡埋下了伏笔。

    因为是佛图澄在这时挂单,所以弘法寺的香火极为兴盛,魏国建立后就驱逐了僧侣,这座寺庙就空闲了下来。虽然有十数年没有整修,不过这座寺庙是石虎所建,为了讨好佛图澄,用料和施工都非常尽心,哪怕十多年未修,仍结构完好。冉明派人打扫之后,就像后世科举考试那样临时改造了大量的隔间。这种隔间非常小,平均每一个仅有三四个平方,仅一张矮的床,一张靠着窗户的桌子。

    张方也一大早就来到了弘法寺前的广场上,一到寅时二刻,他不禁目瞪口呆,这人也太多了吧,放眼望去密密麻麻到处都是人头,少数也有八千,有可能上万人。这一次魏国总共招收八百多人,恐怕也有十比一了。自己清楚自己的水平,要说识字,大部分字都识得,十数年商号官事经历,他的算数水平也不算差,至于经义文章那确是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

    “怎么办,怎么办?难道我这次要白跑一趟?”张方原本还在河间有个工作,虽然挣钱不多,却勉强可以混上温饱,可是为了参加科举考试,他可是辞掉了差事,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后路了。

    张方要参加这次科举考试,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冉明在科举考试中会考杂学,削减了经义文章的份额,会被天下儒生抵制。张方看到这一幕,顿时无语问青天“都不要脸啊,都不要脸,说好的抵制科举考试,怎么都来了,真是斯文败类,斯文败类啊!”

    王猛看到这么多考生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王猛也知道冉明推出诸子百家,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政策,让儒生感觉异常不满。甚至拿辞官威胁冉明,冉明笑了笑并没有理会这些威胁,当时又有流言传出,儒生会抵制这一次科举。现在读书人十之八九都是儒生,如果儒生抵制科举,或者到时候来了小猫阿狗两三只,那时不仅王猛难看,就连冉明也会成为天下笑柄。

    没有想到,事实会是如此情况。

    其实对于这事,冉明是非常清楚的。在中国这个以官本位思想熏陶的国度,为了当官,什么都可以放下。在五代十国时期,南汉国主刘认为,百官们有家有室,肯定会为子孙考虑,而不会对自己尽忠。只有宦官无儿无女,才能专心对主子忠诚,因此只用宦官。在那个时候,想当南汉国的官就必须自宫,结果无数人为了当官不惜挥刀自宫。这些读书人为了当官连自宫都敢,更何况只是一场学术理论之争?

    再说孔家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金国入侵中原,孔家随即一分为二,分成北宗和南宗,同时效忠金国和南宋,到了蒙古入侵时,又效忠蒙元。至于李自成和满清,他们也都先后得到了孔家的效忠。在冉明看来抵制自己,才是天下间最大的笑话。制造舆论光说不做,他们会一个说得比一个义正言词,可是真正关系着自己的切身利益时,他们才会分得清什么重要。

    卯时整,弘法寺更名的贡院正式开门,大量考生在门口接受检查后,发放号牌和考篮,然后在兵丁的带领下进入考场。

    冉明在任命王猛为主考官时也对王猛进行了特别交代,为了防止考生作弊,或夹带,所有考生的食物都会被切成花生米那么大的小粒,至于笔墨纸砚,则是贡院提供,从而避免夹带。特别是考棚,则是半开放式,为避免同临考棚的人作弊,同时明令禁止交谈,一旦交谈,无论是任何内容,双方都被取消考试资格。

    至于执役人员,全部不是邺城驻军,也不是邺城巡逻士兵和徭役,而是魏国皇家军事学院和魏国士官学院的学生,这些学生在今天寅时才接到命令,集结之后一路直接开赴贡院,根本没有机会串联。

    所有考生入内,王猛开始鸣锣清场,正式放卷开始考试。

    长安镇西军驻地,此时镇西军已经大规模撤离了巴蜀,仅在巴蜀留下三个骑兵营负责维护治安,总参谋部和兵部已经派出人开始整编益州军。就在魏国科举考试进行的同时,冉明欲在安北军和镇西军两军中抽调精锐组建安西军用来征讨西域的消息也在军中大规模传开。

    组建安西军这事,恐怕团以上将领都会是由冉明直接任命,可是营以下军官或士兵,则是自愿报名。随着这个消息传开,镇西军开始沸腾了。

    魏国的军制采取的是军功授田,穷怕了将士大部分都想用自己这条命换来军功,让子孙后代过得好些。在以农为本的惯性思绪方式熏陶下,中国古代哪怕商人赚了钱,他们也是想着买地置田。现在魏国对农业不是不重视,而是财税方面向商业倾斜,农民的税收低了,热情自然高涨。

    用敌人的头颅折换军功,军功赏赐田地。冉明就会把新打下来的田地分成有功将士,这样军队士气也高涨,敢战愿意战。事实上无论任何一个朝代,开国时期基本上都是采取了军功授田的方式,哪怕是宋朝,那个时候宋军也是霸王,想打谁就打谁。可是荒废的宋朝,自然慢慢连守成都做不到了。

第982章成立责任内阁

    安重阳身上穿着一件铁甲,大约是平日里维护得勤,铁甲叶子亮得耀眼,在冷风中还真有点寒光照铁衣的味道。

    安重阳在一年前不过是一个普通辅兵,可自从随谢艾入蜀的时候,粮道被蜀军袭击,此人凭着一身武艺和悍勇,硬生生杀成了两名蜀军甲士,成功从辅兵转为战兵,接着在平蜀的战斗中,他先登上城,在城墙上斩杀七名守军士兵,虽然最终被迫撤退,但是却因功升为伍长。

    此时,安重阳正率领着自己所队士兵完成了巡逻交接,返回营内。原本安重阳按照冉明的赏功规定,他应该去邺城接受冉明的接见,只是他虽然没有去邺城,可是谢艾的镇西军考功主事也没有侵吞他的功劳,而是将安重阳提升为队正。

    一队五十人,差不多相当于后世的排长了,算是军官了。可安重阳并没有满足,他则是想为自己父母兄弟多赚一点家产。要知道安重阳兄弟七人,除了老三夭折之外,活下来六人,还有两姐一妹。

    回营解散后,大家围在一起体息、吹牛聊天。突然怯生生的问道:“安队正,听说陛下欲组建安西军征讨西域不臣,你有何打算啊!”

    “只要组建了安西军,咱们镇西军西面就多了十万大军,估计以后就没有什么仗可打了!”

    “是啊,是啊!”

    “眼见这天下太平了,咱们这粮恐怕也吃不了多久!”一个什长道:“可是要退伍了,总有些不舍得!”

    现在魏国军队的待遇非常好,虽然魏国百姓的整个生活水平提高了不少,可是也只是仅仅勉强吃饱。至于肉类,那只有逢年过节才能改善一下生活。哪里像现在军中,每日三天正餐,从来不限食量,隔天一荤,平时油水还足。至于穿着,也都是好料子。

    特别是当兵的,哪怕家里再穷也不愁找媳妇。现在魏国百姓很愿意把女儿嫁给军汉,作为军属有半税的福利待遇,一旦阵亡了,还有抚恤田下发,立下军功,还有军功田。只要运气好,几年功夫就能积攒下来不菲的家业。

    安重阳道:“其实我也不想退伍,咱们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这日子有点盼头了。可是将来子孙会越来越多,现在倒吃喝用度足够,可是将来呢?不如趁着现在年轻,还有热血,既陛下开疆裂土,咱们也可以发一笔财。”

    什长道:“只怕不易啊,咱们镇西军加上安北军,足足拥有四十七万人马,但是安西军只需不到十万人,差不多五个人中挑选一人。”

    一个士兵道:“我有一个同乡,他营部当文书,他告诉我,这一次安西军西征,陛下会在军中挑选真正的猛士,听说是要按陌刀军的标准选拔士兵!”

    “陌刀军的标准?”安重阳早已听过陌刀的传说,听说陌刀军人人都是重装铠甲,手持陌刀,人人都是身高力壮的猛士,个个可以以一挡十,甚至以一挡百!

    “是啊!”士兵道:“选拔标准马上就会下放下来,首先可考核耐力,全副武装越野行军百里。据说还有什么抗饥渴训练。”

    “什么是抗饥渴训练?”安重阳是陇右人,熟悉沙漠气候,当然知道西域缺水的问题。

    “就是在沙漠全副武装行军七天,谁剩下来的水最多,就会获胜!”

    “白马寺庙前,射那连胜十数场,更是目中无人,射那嚣张的道:“汉儿皆鄙夫!”众人皆怒,十数汉家豪杰上前挑战,但皆不敌匈奴猛士射那。射那又叫嚣道:“谁敢不服,不怕死的尽管来!”众人皆怒,正在这时一名身高不足六尺的童子进来道:“某来试试!”射那一看是名童子,更加嚣张的道:“汉儿无胆,小娃娃这里没有你什么事,回家吃奶去吧!”童子大怒道:“蛮夷胆敢如此?某今天定要教训教训你!”说着猛然上前,但见那童子不及射那腋下,论体重,射那恐怕是那童子的三四倍。”

    这一日,临湘(今长沙)书场座无虚席,两个说书人用的是相声的方式,先来一段众人熟悉的《魏国皇帝驱记》作开场,热了场以后,转讲《三国英雄谱》。而前面所讲的内容,则是三国英雄谱中最著名的温候吕布吕奉先的选段。

    对于这次西征和南征,魏国除了准备物资和军队之外,皇家特卫的宣传部也把最主要的精力放在了对全国百姓宣传方面。在古代,百姓的文化素质都非常低,寻常百姓几乎百分之百不识字,而且朝廷公文全部采取文言文书写,哪怕是识字,只要文学素养不够,也读不懂公文的意思。

    在这种背景下,白话文的故事在民间拥有着非常大的市场。经过冉明剽窃,产生了大的故事轮廓,而又经过众多文人艺术加工之后,产生了不少故事。根据冉明版本的《三国演义》进行改编的三国英雄谱就应运而生。

    冉明版本的《三国演义》对书中人物,大都进行了大规模的艺术加工,如三国时期第一猛将吕布吕奉先,在罗版中的三姓家奴,在历代文史家眼中,吕布就是一个勇猛无义的小人。可是冉明却知道吕布却是一个悲愤色彩浓重的英雄。这倒是冉明尊重历史史实,吕布出身将门,其祖父吕浩为越骑校尉,其父吕良为骑都尉。事实上吕布和楚霸王差不多,都是军事超强,政治弱智。生生被政治家们玩死的。

    首先是吕布勇猛无敌,在并州原中威望很高,丁原对其百般打压,所谓的知遇之恩都是文人的粉饰,简直就是一个屁话。至于多投各方,刘备其实也不算差,这才是三国真正的第一小人。

    历朝历代全部采取了愚民政策,养民与羊,所以才产生了五胡乱华的悲剧。冉明宁愿养民如狼,哪怕将来会冉氏会被百姓吞噬一空,冉明也不想像明宋一样愚民弱民,也不像天朝一样把百姓当成傻子一样糊弄。所以为了宣传华夷之辩,冉明对历朝历代的将领和著名人物进行了艺术加工,从秦朝蒙恬到汉朝李广,卫青、霍去病、陈汤,都专门列传进行艺术加工。冉明不仅为吕布,同时也为公孙赞、曹操进行公正的评价。在冉明眼中,曹操是乱臣贼子,同时也是国之顶梁柱。至于袁绍则一脚踩到底。

    利用民间所熟知的英雄人名,对他们进行大规模宣传,从而唤醒百姓心中被封尘的血性和民族国家意识。

    对于江南地区新归附之地,由于南方文学昌盛,士族门阀遍地,士子大都自负,自然不会被冉明区区白文话故事所改变意识形态。可是那些普通百姓不同,他们大多文化程度比较低,而且在这个时代,是华夏尚武轻文的时代,民心淳朴爱国,民风质胜于文,但是却几乎都不怎么关心普通百姓的教化,所以魏国的宣传一进入到这个地方,就像一场大雨滋润了一片暗藏种子的干旱土地,很快就生根发芽。

    江、湘、交、广、宁诸州,百姓的华夷观念都被激发了出来,并且迅速形成了行动,特别是广州和交州、宁三州,这里在中国是南疆地区,汉人人口比例不大,各地诸胡势力庞大,在晋朝的时候,当地官府为了避免诸胡制造事端,通常都是默许土著部落欺负汉家百姓,汉家百姓在广、交、宁三州郡县城池中还好些,但是在地方的百姓,每天却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那些土著部落想抢就抢,想杀就杀,反正当地百姓打又打不过,报官也没人理,豪强倒可以凭坞堡自守,但是普通百姓的生命安全和财产安全却根本得不到保障。

    在民俗小说和道教宣传两重作用下,宣称汉家儿郎为了汉家江山社稷而死,就会受到昊天的庇护,死后可升到天国福地享受万年福泽。贡献更大的像卫青、霍去病、陈汤、刘琨、祖逖之流,则可以封神。

    在这种背景下,在汉人豪强和士族私家为首,普通百姓为辅的各路义军开始向各地蛮夷部落发起攻势。

    以南方三州汉人百姓的实力,事实上是打不过蛮夷部落的,只不过此时三州境内皆有魏国正规军部队,镇国军陌刀军如今在广州境内而先锋则进入了交州境内,而镇南军则停在宁州。百姓和豪强打不过,自然有军队帮助,在魏国军队摧腐拉朽的打击下,这些蛮夷部落,要么举部投降,要么被杀光灭净。

    在魏国镇西军、镇南军、安北军、征南军四支方面军,流传着各种各样的消息。但是真正命令下达下来,却和所有人想象中的不一样。只要报名,都会准许参加淘汰选拔赛。在魏国主力四大野战方面军中,自愿报名参加安南军和安西军的士兵居然高达八十七万多将士,可是两军计划编制仅仅只有十六万人马。几乎要淘汰掉百分之七十多。

    由于是采取新军军制,军官也采取新式军衔。安西军七个主力师长全部为少将军衔,而安南六个主力师长也全部是少将,至于安西将军和安南将军将为陆军中将。在这个时候,已经适应了江南气候的征南军和镇南军率先把安南军的架子搭了起。

    可是此时征南军和镇南军几乎全体将士都不愿意退出战斗,两军将士甚至自发的向冉明写血书陈情。

    以下迫上是自古以来的大忌,当总参谋长籍罴得到这个消息时吓得混身冷汗直流,他暗骂张温和石越脑袋进水了,这简直就是在作死。这个事情出来,会让冉明如何看待二人?降爵除职恐怕是最轻的处罚了。冉明倒没有计较将士的血书陈情的事情,此时冉明正站在御书房的庞大沙盘前,盯着沙盘,若有所思。

    而一旁边的宦官内侍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打扰了冉明的思路。然而就在这时,一个雄壮的武官来到冉明面前,大声道:“陛下,雍国公、纪国公、蔡国公、陈国公到了。”

    “都已经到了?”冉明这才从沙盘上收回视线,淡淡的道:“通知他们准备好资料,朕马上过去!”

    “是!”林黑山大声应道。随后利落的离开御书房,到来前面文华殿议事大厅。

    雍国公是魏国尚书令王简的爵位,而纪国公则是御史大夫王宁的爵位,蔡国公则是卫将军张艾的爵位。陈国公则是谢安的爵位。

    冉明登基之后,虽然沿用了冉闵时期的制度,不过也进行了小范围的改革。魏国爵位制度分为王、公、候、伯、子、男六级。特别是公爵中,原来是乡公、县公、郡公,现在则增设国公。国公爵是次王爵位,采取上古封国名号,目前这些古国早已不存在了,自然也没有所谓的封地,食邑什么的也都没有,不过全国直接折算成钱了。郡公年俸禄四千万,而国公则是统一的六千万钱。县公三千万,乡公两千万,而上品候爵则是一千万、中品九百万,关内候爵八百万,而伯爵则是六百万钱,男爵五百万,子爵只有二百万钱。

    冉明来到文华殿议事大厅时,除了雍国公、纪国公、蔡国公、陈国公四人,还有大约五十多名高级官员。

    冉明落坐后直接道:“随着帝国日益庞大,国事繁重,朕越来越感觉力不从心。所以,朕欲对朝廷官制进行改革,朕计划成立内阁,设立首辅大臣,有首辅大臣全面负责国事,除首辅之外,另外设立负责财政管理工作的财相,负责管事全国工矿和建设的工相,负责商业贸易的商相,负责民政管相的民相,负责陆军管理的陆相,负责海军管理的海相。”

    其实三省六部,在古代是非常适应国家运转的。但是古代中国只是一个农耕社会,所以国家事务也不多,但是现在冉明想要打造的却是一个工商业的国度,这就需要讲究效率了。单纯成立商业部,贸易部,把工矿建设成立工业部,农业部,把御史台拆分成立监察部和纪检部、廉政部。把户部拆分,把民政、户籍独立成立民政部、把税收和支出管理这一声,直接成立财政部。经过拆分和另组,此时魏国光部级部门就多达十几个,各部主官仍沿称尚书,副职称为侍郎。

    在品级制定方面则是首相为正一品,而财相、工相等为正二品,各部尚书为正三品,副手为从三品或四品,各职司主事则为正五品或从五品。郡太守为正四品,县令长为正七品,县丞则为从七或正八品。

    这个内阁和明朝内阁有一定的出入,但凡内阁意见不统一,或请皇帝裁决。首相每届任期为十年,可连任两年,由全国官员推荐,推荐人数最多的一个则成为首辅。拥有投票权力的则是郡太守主官或州刺史以及各部堂尚书和侍郎、职司主事,这样以来,全国合法票数为,二十一个刺史部,二十一票,一百八十八个郡一百八十八票,十七个部共十七票,三十四个侍郎三十四票,六十八个司主事,则为六十八票,共计三百二十八票。

    成立内阁,稀释皇帝手中的权力,这是冉明计划内的事情。皇帝这个工作,在历史上要想做好其实并不容易,冉明不像老朱,拥有无限的精力,冉明也想好好享受一下生活。

    大明版的内阁制就涌上冉明的心头,明朝内阁制,事实上是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政治体制,哪怕天子再混蛋,国家都能照常运转,研究明史的人或许会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明朝皇帝越是不作为,像成化天子因为口吃的原因二十多年不见外臣,还有那个喜欢做木匠活的天启帝,偏偏崇祯上台,要想大权独揽,结果还国事每况俞下。

    明朝的内阁制,其实也有一定的局限性,其中最突出的一个问题就是掌控政府实权的内阁和负责实际事务的六部脱节,使得首辅可以轻易独揽大权,大多数阁臣找不到负责的具体事务只能沦为摆设、起不到辅佐作用,而六部则因为负责事务的大臣地位降低而行事常常掣肘,结果上下沟通不畅运转不灵。

第983章赛里斯人好有钱

    而冉明则把内阁成员各职责细化,每一个阁员则单独负责一块,这样,首辅大臣(官称丞相、也有人称其为首相)可以统揽全局,而其他阁臣也可以在各自的职权范围内施展拳脚,上下一体如臂使指。

    最初冉明打算把六部尚书全部入阁,然后加上首辅,这个是七个内阁成员,然而由于历史上中国都是封建社会,而魏国则是工商资本主义社会,社会体制不同,所以原本的六部架构,就无法满足国家的需求。

    不过冉明可没有像后世天朝那样弄出二十六个部来,而是弄出了十七个部,除石油、化工、航天、铁路等部门不设,还有外交部冉明也没有设立。所谓的外交部仍沿称鸿胪寺,外交主管则为鸿胪寺卿。虽然魏国也需要外交工作,但是冉明的宗旨就是军事为先,不服就干,外交让步,能用军事解决的问题,绝不用外交手段解决。

    什么纵横。什么诡辩,这都基于一个现实,国强则外交强,国弱则无外交。认你说破大天,外交也外交不来实在的利益和领土。

    所以冉明举行这个内阁制,既不像唐朝的内阁,也不像明朝的内阁,而是一种在明朝内阁的基础上进化的内阁制度。冉明继续说道:“内阁首辅大臣,首辅大臣可由皇帝提名,全国太守、刺史以及职司主事以上官员选举产生。全国目前共有三百二十八票,外加南洋四镇总督四票,首辅在全国选举票数超过半数,则可直接当选,若无半数,则由皇帝任命。而内阁成员,则由内阁首辅大臣负责组阁,把内阁成员提名,有皇帝和开英阁学士审核。”

    冉明的介绍中的讯息太多,一时间大臣都消化不了,特别是天英阁这是什么东东?冉明又介绍道:“这个天英阁学士,朕计划是由魏国公爵以上勋贵兼任,所有公爵以上人员,皆兼职天英阁大学士。”

    魏国的候爵泛滥了,可是公爵却没有,除了冉闵开国时封了四十八个公爵爵位之外,冉明朝又七个,此时魏国总共只有五十五个公爵,籍罴一个王爵,此时天英阁成员则为五十六人。这么一说,大家都明白了,权力仍没有下放,而都是在一个圈子里。冉明咳嗽一声道;“首辅大臣没有陆相和海相的提名权,海相和陆相以及参谋总长为皇帝直接任命,军官升迁和考功,则归国防部考功司管理。”

    这样做的原因主要是避免形成文贵而武贱,历朝历代,吏部主管天下官员任免,而武将任免其实也掌握在文臣手中,这样以来,为了自己的前程,武将不得不向文臣低头,形成文高武低的局面。

    冉明对这种现象非常痛恨,特别是在后世当冉明看到历史上韩琦为了打压狄青,对其部将不言而杀。还说出了名言:“东华门唱名才是好男儿。”明宋两代,其实有一点是相同,那就是国家视军人为奴隶,这样也不能怪军人不为国家卖命。冉明痛感由于贱视武人导武人地位低下,以至于军队战斗力每况愈下的教训,于是着意提高武人的地位,将军队的统御之权完全抓在手中,让军队自成体系,不允许文官通过掌握升迁的方式来压低武人的地位。并且,他多次赐予军队中的高官荣衔,以便给他们更有底气维护自己的地位。

    他并不害怕给武人以高地位之后武人会作乱,因为他知道,只要民心军心在朝廷一边,谁作乱都不可能得逞,极少有人会铤而走险而如果民心军心尽失的话,就算武人不作乱,王朝又怎么能保得住呢?

    冉明其实更相信一句话,在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功高盖主之臣,只有无能之君。就像后世天朝太祖,他从来没有直接打过任何一仗,天朝那么多将帅,谁敢反他?至于后代扶不上墙,那也怪不得别人,就算把天下将领都玩废了,可是还有外敌啊,北方游牧民族都是在汉民族强盛的时期俯首听命,可是一旦中原王朝露出疲软之色,他们就会像见到血的狼一样,一涌而上。对于这一点,冉明更相信,维系统治的基础不是武人乱政,而是朝廷不作为。唐朝形成藩镇的根本原因就是朝廷官僚腐败,大量寒门人才没有出头的机会,所以他们才会依附藩镇,对抗中央。

    要想保持廉洁有效的运转体制,只有在制度上着手,加强透明化管理,让贪腐无处遁形。贪污受贿抓住之后,立即抄家灭族,在这个时代可不像后世,捞钱想上外国跑,门都没有。

    这么一说开,在场的大臣们都明白了,这个首辅和可以说是丞相,而阁员则为左右仆射,虽然名称不同,但是职责却相同。丞相不能兼管军事,否则置皇帝与何地?再说首辅拥有了内阁提名权,把人事权和财权都掌握在手中,这个权力已经够大了。这么一改革,其实大臣们也都非常赞同,把六部改为十七部,这样以来就多了十一个部堂尚书,二十二个侍郎,四十八个职司主事,这等于多置了八十一个高官位置,这样也是皆大欢喜。

    王简道:“陛下,可如此以来,这皇权。”

    冉明摆摆手道:“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朕是人,不是神,也会累,也会疲惫。人也会越来越老,汉武帝年轻的时候是何等的英明,远见万里,可是到了晚年也一样昏庸。朕就像把国事托付给大臣,维持国家的运转,这样以来,朕可以好好歇歇,也可以离开这九重之地,出外面看看朕的这大好河山。”

    “陛下明见万里,臣等不及!”众臣看到冉明这样轻易自动放权,顿时欣喜异常。

    皇位争夺是非常血腥的,这也是天下动乱的根子,谁都想当皇帝,都想享受天下至尊的乐趣。然而,这同样是一个祸根,一旦改朝换代,皇族的下场也是非常悲惨的。除了刘阿斗之外,很少有人可以善终,特别是爱新觉罗氏,那简直就是逆天了。冉明把权力放给首辅,自己把握军权,也不怕首辅想当皇帝,枪杆子里出政权,任谁是再大的本领,也敌不过枪,敌不过军队。

    就在这个时候,秘书郎习辟疆抱着一大叠文件,把所有的文件下放给在场的大臣。这些文件是冉明和王猛制定的责任内阁制度的书面文字文件,上面明确而详细的写明了新成立的部是什么权限,有什么职责,首相的必备条件。

    冉明可不像明朝弄什么非清贵文臣入阁,什么非翰林不得入阁,其实清贵文臣用阁,这本身就是一个非常大的漏洞,听上去非常好听,可是事实上呢,那些翰林学士不是状元就是榜眼、探花之流,文章诗词倒样样出众,可是对于地方治理和国家管理绝对会是一头雾水。

    冉明入阁的条件则非常奇葩,首先明确规定,未在边地为官者不得入阁。这一点是冉明想破了脑袋想出来的制度,首先是中国王朝历朝历代对外疆地区治理根本不到位,像朝鲜,在汉朝时期已经是乐浪郡的辖境了,偏偏千年传承,最后在明朝独立了出去,至于交州诸郡更不用说了,哪怕占领的地盘再大,如果没有合适的人才去治理,仍然无法进行汉化。

    所以,冉明特别指出一点,入阁条件,必须至少在边州为官一任,考校优秀的官员。边州的范围其实就非常广了,像魏国如今幽、并、营、并、秦、凉、宁、广、交州都属于边州,这样就是激励那些有进取心的官员自动下放边州为官,治理边地。这样以来,魏国的边州郡县汉化程度就会加快,成绩也会非常显著。

    你想入阁,去边州吧,边州立功快,很容易出成绩,这样就具备了入阁的条件。弄不好还可以成为天下首辅,这可不比汉朝时期的丞相权力小。

    虽然边州条件差,气候恶劣,也会非常艰苦,可是和远大的前程相比,这点苦倒不至于不能忍受,五年时期为一任期,只要是边州,考校中上,就可以提升一级,这可比中原州郡容易多了。

    冉明懒洋洋的躺在龙椅的靠背上,静静的打量着众臣,期待众臣给给予意见,只是非常可惜,这些大臣此刻都异常兴奋,全然投入了对未来的妄想中。这个责任内阁制,可是耗费了冉明太多的心血,哪怕他是一个站在历史巨上肩膀的穿越人士,但是整理制定这个制度,也花了冉明足足数年心血,可以说从开元二年之后,冉明就有了这个计划。

    从每一个条件,哪怕是每一个字都经过冉明和其幕僚细心的推敲。

    笈多帝国胡格利河(洹河的支流之一)的河面上,突然出现了一支庞大的舰队。这支舰队拥有一百多艘大小战舰组成。魏国远征军向笈多帝国发出通牒,让其为魏国准备三千万石粮食。当然这个通牒直接被笈多帝国无视了。作为古印度历史上的拿破伦,沙摩陀罗笈多也有自己的尊严。

    笈多皇室拥有贵霜血统,和中国一样,这个贵霜国也是一个传统陆上大国,他们在最强盛的时期,可以组织十数万骑兵进行大规模征战,当然这和游牧民族骑兵不同,他们可是超过八成的重装骑兵。作为拥有贵霜贵族血统的沙摩陀罗笈多,也非常自负,就算笈多帝国的海军失败了,可是他们还有一百多万军队,还有强大的步骑精锐,在海上你魏国塞里斯人是强悍,可是一旦面陆地上,你们还不够看。

    笈多帝国倒没有两国交兵不斩来使的规矩,陈勇派出的使者总共有一百多人,结果三十余人被杀,剩下的都被割掉了鼻子,直接打发回来了。陈勇勃然大怒,不过他却没有怒而兴兵,因为不太清楚笈多帝国陆路的实力,所以就组织了一支先遣支队,由刘牢之率领,率领三个步兵营,前往笈多帝国。

    在向导在带领下,刘牢之所部终于来到了笈多帝国本土,只不得却没有顺着洹河逆流而上,因为刘牢之清楚,一旦遭遇笈多帝国重兵围堵,他们这一支兵马搞不好就会被折在笈多帝国,所以刘牢之却选择了一条胡格利河,顺着河流而上。沿途倒没有遇到什么阻力,轻易的打破了笈多帝国十数个庄园,抢到了四十多万石粮食,把舰队的运输船装满了。就在刘牢之下令返航时,突然接到了斥候的汇报:“一支笈多军队来了!”

    刘牢之道:“距离还有多远,人数如何?”

    斥候道:“大约一万五千人到两万人马之间,拥有五千余骑兵,一万余步兵,倒没有看到象军部队。此时距离我们还有三十里,其步兵和骑兵倒滴有分散开,而是缓缓而来!”

    刘牢之沉吟道:“周围有没有笈多帝国的后续部队?”

    向导道:“应该没有了,利卡塔原本并没有驻军,只有苏多努蒂的的城邦有三万多军队。”

    谢玄道:“刘将军,不如让末将去试试笈多帝国的陆人成色?”

    作为冉明的小舅子,谢玄的官可没有人情,都是凭借战功得到的。现在凭借着镇压土著之乱的功劳,谢玄升为了步兵营校尉,麾下拥有一个战兵营还有三个千人队的土著辅兵。

    “如此,”刘牢之道:“也好,如果我们这样退回去了,别说你不甘心,就连本将也会愧疚万分的。”

    随着刘牢之的命令下,整个舰队开始动员起来,运载着陆军步兵的舰船开始靠向岸边,由于胡格利河并没有专门的码头,魏国登陆需要搭乘蜈蚣船,数着吃水极浅的蜈蚣船并装在一起,组成了简单的栈桥,大量士兵通过栈桥登上河岸上。

    “咚咚”的战鼓声吃起,战鼓声既是命令,普通人听到战鼓声只会感觉热血沸腾,可是魏军士兵们却可以听到不同的意思。随着鼓声响起,令旗挥舞,一队一队魏国步兵营刀盾兵在前,弓弩手在后,而枪矛手则竖起长矛,各兵种随着鼓声的命令,缓缓前进,尽管步幅不快,却可以给人一种急切的压迫感。

    不足一柱香的时间,先登陆的一个部完成了集结,接着不到两刻钟的时间,整个营完也成了集结。

    谢玄抽出横刀,向前一挥喝道:“大魏万胜,前进!”

    “砰!”所有将士都是整齐的迈出一步,做出这样的动作之后,本就森然的队伍突然间杀气迸发。整个步兵分成八个千人部,其中三个部在前逞人字形前进,而两个部的人马则作为预备力量,至于那三个马都拉和瓜哇人的土著辅兵,则跟在后面运输物资。

    三十里的距离按说也不算近,但是对于骑兵来说,这也不过是两刻钟的时间。谢玄所部在前进了将近两刻钟后,终于遭遇了笈多帝国的前锋侦察骑兵。在一个一百多人的笈多侦察骑兵面前,魏国继续前进。这名笈多帝国骑兵队长喃喃的道:“怎么世间会有如此兵马,怎么会有如此兵马?”

    如今已经弗罗利难陀如今已经四十三岁了,早在他没有出生之时,难陀王朝已经被笈多王朝并灭了,作为难陀王朝的王子之一,弗罗利难陀这一辈子都过得非常坎坷。尽管弗罗利作战勇猛,智勇双全,可是在笈多王朝,他如今只是一名最塞那,如果换算成后世的级别,他仅仅相当于副营级军官。可是如果将弗罗利难陀的军功全部兑现的话,如今他至少也应该升为正军级军官。

    从十三岁拿一面盾牌,一枚长枪,弗罗利难陀开始了从军之路,他打过跟随沙摩陀罗笈多的远征大军打过叙利亚西留克斯以及埃及托勒密王朝和塞琉西帝国,至于那些小邦国,更是不知道有多少。自从旃陀罗笈多起兵,击败了难陀王朝达纳难陀之后,难陀王朝就彻底成为了历史。作为难陀王朝的王族,弗罗利并没有被杀死,而是作为一兵兵奴。二十多年征战生活,让弗罗利难陀几乎战遍了整个笈多王朝所有的城邦。

    参加过数百上千次战斗,弗罗利难陀的作战经验不可以说不丰富,然而,就算作战经验再如何丰富,可是弗罗利难陀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的军队。距对方前排士兵还有一百多步,只见魏国长枪、戈、矛层层叠叠,速度虽然不快,可是却整齐如一,特别是这些将士身上散发着浓列的杀气,似乎如同实质的杀气,压迫得让人无法透过气来。

    要说古印度军队的骑兵,也算是一奇葩骑兵军队,他们的骑兵装备只有两种武器,其中一异形盾牌,一柄长枪,而且在古印度历史上,古印度的骑兵在内战中亮点突出,但是在对外战争都是被敌人秒杀,面对亚历山大大帝的骑兵,古印度骑兵直接被秒杀,面对白种鲜卑,更是输得一塌糊涂。

    当然古印度骑兵真正发展起来的时间是在***战争中,最著名的莫过于其拉杰普特骑兵和锡克骑兵,这些骑兵非常骁勇,也敢白刃见红,不过却没有改变古印度被入侵的事实。古印度的军事力量,事实上和后世明末差不多,基本都是一个比烂的时代,没有最烂,只有更烂。

    笈多王朝虽然依靠武力吞并了庞大的版图,然而这个笈多王朝的军队也非常奇葩,笈多长弓虽然射程有三百多米,但是这种长弓却远而轻,基本上不具备破甲能力,面对没有甲胄的敌人,笈多长弓的威力自然相当厉害,显然碰到魏军这种武装到牙的钢铁怪兽,他们的长弓就啃不动了。至于其主要的甲胄,当然更奇葩,因为只算半甲,只保护腹部,而且是皮质的,只有少数军官以及中央军才能拥有,像城邦军队,基本上没有什么甲胄。

    一个笈多骑兵惊讶的道:“他们…他们…居然全部穿上了铠甲,好像是铁甲,塞里斯人好有钱啊!”

第984章有钱就是原罪

    “哼!”另一个笈多士兵道:“有钱个屁啊,也不知道他们的皇帝如何压榨他们的百姓,弄不好他们塞里斯人的百姓每天都过得生不如死。”

    “也是啊,能装备这么多精良的甲胄,他们的国家肯定被搜刮得不成样子。”

    “我算看出来了!塞里斯人都是胆小鬼!”

    “胆小鬼,怎么可能啊!”

    “你想啊,如果勇敢的话,他们会穿那种如同乌龟壳一样的铠甲吗?”那个士兵放肆的笑道:“只有我们笈多勇士才是真正的勇士,只有我们才不怕死亡。”

    听到下属的议论,弗罗利难陀只好无语问青天,这些骑兵大都没有参加过真正的硬仗,正所谓无知无畏,只有他们这么无知的蠢货,才不会感觉到这种弥漫的杀气,这能不知道对面的军队是何等的强悍。

    “住口!快退回去,请总督大人定夺!”佛罗利难陀发现自己这么一百多骑居然被敌人无视了,当然作为敌人,他们也有无敌的本钱。

    弗罗利难陀口中的总督,在笈多王朝的官面名称其实是城主君,城主君类似于中国春秋战国时期的诸候,对自己的城邦拥有绝对的统治权,包括军队、财政,当然他们需要向中央朝廷缴纳赋税。胡格利城的城主君是宾头刹罗笈多,他的父亲就是笈多王朝开国君主旃陀罗笈多,母亲则是杜迈素尔城主的女儿杜陀罗。按带辈份事实上还是沙摩陀罗笈多同父异母的弟弟。因为在旃陀罗笈多晚年,非常喜欢这个儿子,所以才能被封为洹河平原胡格利城的城君,这可是笈多王朝总为繁华的地方。

    越是繁华的地方,越是养不出雄兵猛将。在半个时辰后,宾头刹罗笈多就知道了魏国塞里斯人派出了八千余名军队来迎击他。

    宾头刹罗笈多大怒道:“这群塞里斯强盗,他们抢了本城君的财宝,居然敢不逃跑,传本城君命令,所有将士杀一名塞里斯人,赏一袋粮。”

    笈多帝国的袋,其实也算是一种容量单位,换算成后世的重量约为二十五斤上下,是一个成年人一个月的口粮。笈多帝国能成为一个统一的庞大帝国,其实也不是一无是处,作为奴隶制国家,笈多帝国在旃陀罗笈多时期就建立军功制度,参军入伍可以获得免税的特权,笈多王朝的税非常重,只要参军就可以让家里剩下一大笔税收,所以笈多人好多都会涌跃参军。

    刘牢之的打算只是试试笈多帝国陆军的真正实力,所以也没有采取什么迂回进攻的策略,而是排开了堂堂正正的雁形阵,背造胡格利河,沿岸占据了滩涂阵地,而刘牢之的主力军队则是为谢玄护卫两翼和后路,因为拥有庞大的海军力量,倒不用担心后路被断。

    然而,这一等居然等了足足将近两个时辰,这群连甲胄都没有怎么装备的笈多军队才姗姗来迟。两军对阵约五百米,眼见太阳就要落山了,谢玄也没有采取夜战,因为陆军和海军陆战队不一样,他们大多数在乘船的时候会很不适应,虽然不至于晕船,但是战斗力也会打折扣。

    所以双方并没有直接上来就开来,而是各自安营扎寨。一夜相安无事,在次日清晨,双方就开始做饭,吃饭,然后列阵,准备作战。

    一大清早,宾头刹罗笈多开始点帐,召集笈多将领议事。看到将领们到齐了,宾头刹罗笈多就直接道:“敌军并没有逃跑,而是迎头向咱们冲来,看着就是硬碰硬野战的意思了,本君早就安排侦骑探马查访敌情,有一点大家可以放心,敌军就这么一路冲来,没有其他的偏师伏兵!”

    众人都是点头,战场上最怕这等突发的局面,不过过了这里是洹河平原,地势平坦,除了名不副实的卡多利山之外,再也没有什么复杂的地形,没什么可以隐藏伏兵的地方,只要轻骑查探的足够用心,那就不会有什么潜藏的危险。

    宾头刹罗笈多又是说道:“按照探马回报,敌军共有八千余众,乘坐一百多艘大小舰船而来,其中精锐的塞里斯人约为五千,其余都是奴隶,营盘粮草应该在其后十里的胡格利河上,应有一些守卫。”

    听到这话,众笈多将领的心情立刻轻快起来,笈多军队是敌军的将近三倍,骑兵就近七千之众,不要说大军整体压上,就算骑兵单独拿出来冲锋,也会把敌人彻底扫平。

    在这个时候,宾头刹罗笈多下令道:“阿利特罗将军、阿密多罗揭多将军!”

    “末将在!”

    “你们二人是我们胡格利邦最精锐的主力军队,这次本将要安排你们打头阵,敌人勇悍,就要靠你们和他硬碰硬了!”

    阿利特罗和阿密多罗揭多都是笈多帝国的普利特那,如果换成后世的军衔,则是师长。每个所率部队为六千六百五十二人。其中阿利特罗(梵语意思为坚固的,无坚不摧毁的意思。)是骑兵,阿密多罗揭多(梵语意为杀敌者)则为步兵。

    二人赶紧跪在地上道:“总督大人放心,末将定会奋勇上前,尽杀敌军!”

    阿密多罗揭多则道:“不杀光敌军,末将绝不收兵。”

    阿密多罗说这话自然有他的底气,因为他麾下拥有一支锡克族的勇士,这支锡克族人都是装备了笈多长刀,这种类似于后世宋代朴刀的刀威力相当厉害,而且锡克是世界上公认的勇猛部落,以往在战斗中,这些打头的刀兵只要一冲,敌人就会快速崩溃,从而让阿密多罗揭多赢了胡格利辛格的美名(辛格梵语意为狮子)

    随着望塔上的观察手看到笈多帝国军队在整军出营,谢玄就道:“擂鼓,齐军!”

    “咚咚……”的战鼓声响起,那些在营地里一正在吃饭喝水,或是保护甲胄,或许磨刀的将士听到鼓声就开始集结,在短短半柱香的时间五支千人阵就列好了!

    谢玄并没有在战前鼓舞士气,因为已经成熟的魏军根本不需要鼓舞士气,谢玄道:“咱们不远万里,所谓何来?”

    “为皇帝陛下开疆裂土!”

    “不错!”谢玄道:“在汉宣帝时匈奴被汉军打服,当时汉宣帝就豪言道:“日月所照之地,皆为大汉之臣妾。”如今在笈多帝国,我们来了,我们就是要把笈多帝国打服,让他们成为我们大魏的臣妾。”

    “大魏威武,陛下万岁!”

    全军将士欢声如雷,直冲云霄。

    谢玄道:“全军向前。”

    “向前,向前!”

    就在大部队开始前进时,别部司马谢琰道:“校尉,咱们要不要派一个部迂回攻打笈多军侧翼,这样还能出其不意。”

    “不必,咱们要在正面保持住足够的力量,然后才能足够的杀伤,谢琰,你要和你下面那些人说清楚,在这个战场上,忠心热血不是让他们没命向前冲的,而是让他们严守操典,在阵列中听候命令,这才是真正的忠心做事,要是乱了军阵,我不管别的,军法无情,你可不要让玄难做啊,你明白吗?”谢玄肃然说道。

    谢玄非常苦恼的就是他国舅的身份,哪怕立了再多的功,可是只要升官了身边总有人酸溜溜的说谢玄是依靠关系上位的,不少人还暗暗嘀咕:“自己怎么没有一个好姐姐!”如果是一个混吃等死的二世祖,听到这话肯定会非常开心,反而会沾沾自得,可是对于一心想要青史留名的谢玄来说,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谢琰作为谢安的儿子,自然也分得轻重。作为外戚,谢氏一门风光无限,可是谢琰同样明白,这种风光无限的背后就是浓浓的危机。为了不让家门蒙羞,他们只有更努力,做得比别人更好,更加无可挑剔。谢琰道:“幼度,你放心,琰省得!”

    谢玄点点头,抽刀斜举,大喝道:“向前,向前!”

    谢琰冲谢玄的背影道:“幼度,小心点!”

    谢玄毫不在意的道:“能杀吾的人还没有出世呢!”

    全军向前压缩,看似冲动,其实也是谢玄的高明之处,因为两军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只有区区五百步,如果是把重型弩炮搬到营前,就能直接打进敌营内。当然敌军拥有不少骑兵,骑兵需要缓冲距离,一旦把阵线推进到敌营前,不给敌人的骑兵留下缓冲距离,这样就可以轻易把敌骑的战斗力废掉。

    “敌营一百步既止,列阵迎敌!”说完这话,谢玄道:“敌骑现在还没有完成集结,应该来不及出营作战了,没有距离的骑兵,就是一群靶子!”

    看到魏军缓缓而来,作为经验丰富的骑兵将领弗罗利难陀脸色大变,他高声冲阿利特罗道:“将军,必须马上出战,否则危矣!”

    阿利特罗冲乱糟糟的骑兵道:“咱们今后的荣华富贵,就要着落在眼前这些敌兵身上了,今日若是立下功劳,升官发财就不难。若是无功而退,我认得你们,我手中的刀也不认得你们!”

    弗罗利难陀趁机道:“将军。末将请战。堂堂正战,靠的就是勇猛无前,末将虽然老了,但是手中的枪还没有生锈!”

    阿利特罗道:“好!”

    有道是什么样的将领带什么样的兵,弗罗利难陀所部算是胡格利邦军队中比较精锐的,整队时间远比其他部要快,在接令之后,弗罗利难陀就带着他部下六百余骑向魏军阵中冲去。

    然而,此时已经晚了,魏军的步兵线已经前进到了敌营二百步左右的距离,也就等于说把枪口顶到了敌人的胸膛上。看到有一股敌人正准备出营,谢玄喝道:“左弩一奔射!”

    原本缓缓的鼓声,突然节奏一变,普通人感觉不到什么,可是身在军中的将士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最前排的刀盾兵开始随着鼓点的节奏,缓缓整队,盾牌与盾牌之间让出了一道莫约三尺的空隙,在这个空隙内,后面的弓弩手则快速上弦,瞄准后扣动机括,然后就是“咻咻”的破空声接连响起。

    刚刚来到营门前的弗罗利难陀首先遭遇了弩箭的洗礼。魏国如今财大气粗,所以的弩箭箭矢都是采取水力冲压机压制而成,每一枚箭矢都是采取类似于破甲锥的三棱箭簇,这种三棱箭簇,不仅破甲能力强,而且非常容易放血,让敌人快速失去战斗力或生命。

    “噗!”闪着寒光的羽箭砸进弗罗利难陀骑兵的队伍前半段,仅仅溅起零星几点血花,就宣告销声匿迹。战马飞奔的时候,笈多骑兵就用盾牌护住了要害,笈多盾牌要不是中原那种用铁心木制造的盾牌,而是一种牛皮和藤蔓编制压合而成的,破甲箭击穿盾牌容易,却很难伤到后面的士兵。

    谢玄又急忙下令道:“射马,不要射人!”

    这下弩手二排而对准了战马,战马不像骑兵,他们没有盾牌和甲胄的防护,在棱箭簇的打击下纷纷倒毙。特别是那些被倒毙战马摔下来的骑兵士兵,他们只要是倒地,就再也没有机会起来,因为后面的战马会把他们踩成肉泥。

    连续倒毙的战马和骑兵的尸体,很快就堵塞了敌营营门,这阿利特罗勃然大怒,可是他除了像狗一个狂犬以外,其他什么也做不了!不过阿密多罗揭多却紧急下令笈多长弓手赶紧上前压制魏军。

    大量笈多长弓手紧靠营垒,向魏军发射长箭。

    一时间如同蝗虫过境般的长箭飞向魏军阵中。

    笈多帝国的长弓的确是一种了不起的发明,尽管弓的主体都是用竹片制作的,但是外形却有了反曲弓箭的雏形。所以这种长弓使用非常简单,也很轻便,也容易学习。不过由于是采取竹质制造,这种弓却承载不了重箭。

    笈多长弓和另一个时空的满清八旗所用的弓是两个极端,笈多长弓箭轻而远,破甲能力极差。但是满八旗所装备的弓却箭重而射程近,但是破甲能力相当强。另看数千具笈多长弓箭矢如雨,可是取得的战果却非常差,大部分箭矢都射中了魏国将士的甲胄,要么被甲胄的曲面划开,要么在甲胄表现留下浅浅的划痕,魏军将士也只有极个别的倒霉蛋才会被命甲胄结合部或是面部。

    有道人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阿密多罗揭多看到魏军阵型面对笈多长弓数轮箭雨袭击,却不如入山,顿时感觉到了不妙。笈多帝国军队横扫八方,其实和秦朝有一点相同,那就是依靠弓弩之利,三百多步的极限射程,二百步的有效杀伤(未着甲的士兵),往往交战开始,几轮箭雨过后,甚至不用白刃接战,敌人就崩溃了。可是现在这些敌人,这些敌人的甲胄太变态了。居然花费数万支箭矢,未伤得敌人分毫。

    不过,笈多帝国军队,尽管只是胡格利邦军,而非笈多帝国中央军,不过战斗力和战斗意志绝非那些南洋土著部落军队可比的。要说以少敌数,这并非魏国的专利,笈多帝国军队也曾无数次以少胜多,打败各邦国军队。阿密多罗曾任塞那时(类似现在的营级军官,所部满编六百五十二人)就以一已之力不足千人部曲,杀散北方邦一万多人的部队,其中还有五十余头战象。

    然而,另他更加狂跳不止的是魏国塞里斯人的弩箭太厉害了,在反击中,区区三千人的弩机,居然比他们八千长弓手射出的箭雨还要密集,至于杀伤力更不能同日而语。笈多长弓射中敌人,简直如同隔靴挠痒,可是敌人的箭雨却箭箭咬肉,箭箭见血。没有办法,谁叫笈多帝国军队装备极差呢,全部军队差甲率不足两成,而且大部分都是皮甲,只有像他们这种普利特那(相当于师级)将领,才能拥有一副精铁甲胄。

    弓箭互射,笈多军队简直就是在挨虐,情急之下阿密多罗揭多狂吼道:“破寨。冲上去。”

    短短一柱香的功夫,在魏军犀利的弩箭打压下,笈多军队伤亡将近两千人。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恐怕整个大军就会崩溃。这无疑是找死的行为,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拉近与敌人的距离,与敌人白刃作战。笈多帝国军队中有不少狂热的佛教信徒,他们都是抱着杀身成佛的心理,毫无畏惧死亡,只有这样或许才是打败敌人的唯一机会。

第985章下辈子做个好人吧

    好在,笈多帝国军队在安营扎寨的时候太多粗糙,像魏军严格要救的壕沟,拒马、箭塔,哨楼什么的统统没有,只有一圈半人主的木寨墙,在阿密多罗揭多的命令下,众笈多军队将士举起手中的刀斧,疯狂的砍向那些寨墙,很快就把寨墙砍出不少豁口。

    有了这些豁口,那些笈多帝国军队将士就像缺口的洪流涌拥着向魏军冲去。

    千人盈城,万人盈野,人数只要过万,那就无边无沿。两个整编的普利特那(师)进攻魏军一个营,区区三个千人部组成的阵线,就像一条单薄堤坝。试图挡住迎面而来的骇浪惊涛。

    就在魏国军队阵形后方五里,有五六百多名魏军将士围着一群魏军文职军官,这就是刘牢之先遣支队所部参谋和各领军将领。

    这是一次试探性的作战,主要是衡量一下笈多军队的真实实力和作战战术特点,为将来与笈多帝国大规模作战提供情报参考。

    “其弓箭手数量莫约八千,最多不会超过一万,对射十六轮,仍有余力,可见其平时训练有素。”

    弓箭手是一个非常耗费体力的职业,由于拉弓射箭的时候需要集中全身的力量,所以不少弓箭手的肌肉都会拉伤,即使是一石弓箭手,每一次作战仅仅能发射一壶箭(十二至十五箭),哪怕是体能更充沛者,最多两壶,恐怕也要半个月不能复原。弓箭手同时也非常难练,即使不要求精度射杀,他们能射中大概方位也需要三年多或以上的时间进行训练,经过观察参谋部发现,其弓箭手相当训练有素。

    接着,又有参谋用望远镜观察到了情报道:“参战将士伤亡接近二成,酣战不退,士气高昂,不失为强军!”

    “进攻乱而有序,指挥若定,不失为劲敌!”

    刘牢之望着如同大海中一叶扁舟的谢玄部,刘牢之暗暗着急:“谢幼度,你可千万要顶住啊。”

    说来也是可笑,在历史上谢玄可是刘牢之的顶头上司,在这个时空,谢玄却一直屈居刘牢之麾下,从刘牢之为营校尉时,谢玄就是别部司马,等刘牢之升为一军主将,而谢玄却是刘牢之麾下的一个营校尉。其实这都是冉明的一种恶趣味。

    不管刘牢之如何聪明,还是谢玄如何能干,反正对于冉明的命令,他们都是不打半分折扣,坚决执行。

    “铛铛铛铛……”羽箭飞掠过八十步的距离,猛地从半空中一头扎下。砸在魏军的队伍中,宛若雨打芭蕉。

    “吱吱吱!”战兵都伯洪大有奋力吹响嘴里的铜哨子,然后低下头,用头盔阔沿迎向羽箭来临方向。位于魏军雁形阵最先两排,总共八百多名战兵也微微低下头去,尽量用头盔的阔沿和前胸甲,面对羽箭。同时,继续迈动整齐的步伐,继续朝敌军推进。

    这一战关键点不是别的,正是把笈多军队那些骑兵堵在营内,如果没有骑兵的缓冲距离,他们的骑兵根本无法发挥战场上应有的作用。可是如果把这些骑兵放出来,在战场上数千骑兵的作用可是大过上万步兵。

    尽管魏军有不少克制骑兵的办法,但是以步克骑,伤亡却再所难免。以血肉之躯面对高速奔驰的战马,这都是拿人命去堆彻胜利。

    冷锻而成的钢盔和胸甲,将绝大多数羽箭都弹得倒飞出去,没给弟兄们造成任何伤害。但是,偶尔也有一、两支因为角度问题,或者其他各种莫名奇妙原因,恰巧射在了胸甲和臂甲的衔接处,或者射穿了其他需要保持灵活性的薄弱点,如咽喉或眼睛,却让中箭者呻吟着倒地。

    空出来的位置,很快被更后排的战兵们迅速填补。整个军阵,顶着狂风暴雨般利箭,继续向前。没有人停下来,也没有人试图转身。尽管队伍中,一些老兵在肚子里头,已经在不停地问候某些人的直系亲属。

    魏军仍然在继续前进,两百步,一百八十步,一百五十步,一百步。

    谢玄默默的计算着距离,终于谢玄那刚毅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笈多骑兵算了废了一半。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阿密多罗揭多的步兵已经率先冲上来了,无数高呼着佛号,手持笈多长刀的笈多步兵把长刀狠狠的砍向那些魏军士兵。

    笈多长刀类似于宋朝的朴刀,也可以说和唐代的陌刀有几分相像,不过,这种长刀对面魏军的枪矛,并没有什么优势,三尺刀刃,四尺手柄,往往这些笈多长刀手刚刚举长刀,就被魏军的枪矛刺进了血葫芦。

    每一个庞大的帝国,都有他的独到之处,笈多帝国之所以可以统一整印度,成了印度次大陆的霸主,当然也有着特独之处。特别是那些狂热的宗教士兵,哪怕身受重伤,哪怕是疼痛难忍,可是他们既没有高声惨叫,也没有露出惧色,而拼着死亡前仅剩的力量,把手中的长刀扔向魏军士兵。

    空中乱飞舞的长刀给魏军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哪怕魏军的甲胄可以抵抗住箭雨的袭击,却会被长刀砸得头昏眼花,个别倒霉蛋还被打着旆横刀的长刀削掉脑袋。这个时候,笈多骑兵也在弗罗利难陀这个骑兵老鸟的带领下,从营垒里出来,他们没有直接向魏军发起进攻,而是划成了一道弧线,绕了一个大圈子,如同死神的刀锋一样,向谢玄所部侧后方迂回而来。

    谢玄把精锐的战后放在了最前沿,可是后面却是三个千人队的土著辅兵,这些土著辅兵打仗不行,特别是打硬仗,肯定会崩溃,但是在击溃敌人后,让他们参与追杀,他们个个都会猛如雄狮。

    其实谢玄早已意料到这个情况上,和训练有素的魏军精锐相比,发现土著辅兵的弱小非常容易,只要有稍微有一点眼力劲的将领,都可以发现这个漏洞。不过,谢玄却把后背交给了他的堂弟谢琰。

    面对对面的笈多骑军,谢琰知道他们快要冲锋了,不过谢琰庆幸的是笈多帝国对于骑兵的应用有了一个漏洞,笈多骑兵并没有骑射的能力,所以也没有担心笈多骑兵会采取游骑猎杀的方式进攻他们。作为谢玄最亲近的兄弟,作为魏国的国舅,谢琰也必须全力以赴,保证谢玄的侧后安全。

    谢琰嘴里的铜哨子吹得呜呜直响,担任预备队的两个部就开始快速移动,而两军对战,整体的阵形永远优先于个人的勇力和冲锋速度。这是魏国皇帝陛下冉明亲口传授给他的秘笈。据说是冉氏兵法的压箱经典。不光是他,讲武堂的那些学生、无数个营校尉和都伯,都曾经得到了冉明的类似指点,对纪律和阵形的认识,都深入到了每个人的骨头缝隙当中。

    随着谢琰部的快速移动,很快在组成了一个内弯月的阵形。魏国财大气粗,所以每一名士兵装备刀盾,就是优秀的刀盾兵,装备弓弩,就是优秀的弓弩手,装备枪矛,自然是优秀的长枪手。

    谢琰所部组成的队形非常简单,即然笈多骑兵没有弓箭手,他就不需要把盾牌手放在最面前,而是把长枪手排成三排,后面就是弓弩手,魏国士兵的综合素质很高,营校尉到普通一卒,每一个都经过重重筛选。只要没有倒下,就永远不会用脊背对着敌人。

    望着如同刺猬一样的长枪阵,弗罗利难陀也一阵头皮发麻。

    “咻咻咻!”魏军谢琰部的弓弩手率先开始出击,数百支三棱弩箭射向弗罗利难陀所部的骑兵,瞬间三十余骑被直接射倒在地,顿时弗罗利难陀所部骑兵出现了不大不上的混乱。那些被自家兄弟战马踩成肉泥的骑兵或战马尸体,并没有阻挡住笈多骑兵的冲锋步伐。只要是骑兵,他们都会明白,骑兵的优点是速度,一旦失去速度,他们就会是靶子。

    然而就在弗罗利难陀距离长枪阵还有不足五十步时,在付出上百名骑兵的伤亡后,弗罗利难陀却长枪一挥,顿时战马调头,在魏军阵前玩了一手漂亮的紧急转向,哪怕是常年生长在马背上的游牧民族,他们要想在高速飞奔的战马调头都不是容易的事情。然而弗罗利难陀却做到了,不仅是他,而是数百名骑兵几乎九成以上都做到了。

    只有冲起速度来,才能给敌军更强大的冲击。这是几代笈多骑兵用生命总结出来的经验。只要将对面的军阵冲垮,接下来任务就是追亡逐北。敌军即便有弩机助战,也无力回天。可是要直接冲击那些严阵以待的长枪阵,这不是勇猛,而是自杀,当然这也是笈多骑兵们用生命总结出来的经验。

    骑兵之利在于速度,更在于灵活。弗罗利难陀发现魏军的弓弩手射击速度很快,但是整个阵形也不是牢不可破,在其前军与后军的结合部,就是他们的漏洞。弗罗利难陀就是抓住对方的漏洞,给其致命一击。

    目前阿密多罗揭多也没有取得突破,双方正在僵持着,只要自己在后方取得突破,笈多帝国就赢了。

    前军和后军结合部确实是整个阵形的漏洞,也不能说是漏洞,只能说是薄弱环节,用五千战兵迎战两万余敌人,哪一个方位不算是薄弱环节?

    “咚咚”,感觉到脚下大地的震颤,魏军什长胡大海眼睛瞪得滚圆,嗓子里头,瞬间干燥如火。额头上的血管,也一根根蹦了出来,在头盔内沿下快速地跳动。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他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脏在跳动,清晰第感觉到有股凉凉的威风在耳畔轻吹。清晰看见对面敌人的皮盔,还有皮盔之下那一张张狰狞的面孔。清晰第看见,迎面刺过来的雪亮长矛!

    已经进入到了十步之内。再有一到两个呼吸,就要刺中他的身体。但是,这一刻,他却丝毫感觉不到恐惧。只觉得敌军的战马的速度是如此之慢,浑身上下到处都是破绽。而自己身上,所有伤痛却忽然不复存在,手臂和双腿充满了力量。那是猛兽扑向猎物之前所积蓄的力量,只待最后那一闪而过的时机。

    “嗤嗤”胡大海清晰的听到长枪入肉的声音吃起,自己手中的长枪明显的刺中了敌骑,也不能说是刺中,而是敌人的骑兵自己撞上来的。只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庆幸,突然“咔嚓”一声巨响,自己手中的枪柄居然断裂了。那名已经被刺死的骑兵依靠强大的惯性,撞断了长枪,撞向了自己,咯嘣一声这是自己胸骨断裂的声音。

    胡大海感觉自己像长了翅膀,慢慢的飞向空中,在残存的意识里,看到了无数骑兵向自己所以的什涌来。丁大富,赖八,还有那个长得如同相公一般的赵君实都会敌骑撞倒在地上,生死不知。只是自己此刻什么也做不了,接着他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顶住,顶住!”谢琰看到李景曲出现了松动,谢琰虎目欲裂:“你小子还有没有卵子,别以为有一个姐姐给你称腰,娘的,你敢再后退半步,老子先杀你,再向陛下请罪!”

    李景冷汗直流,嘴里喃喃的道:“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不怕死才不会死,越怕死死得越快!”谢琰道:“你敢当逃兵,不光你会死,你姐姐也会因你而蒙羞。咱们小舅子营一辈子也别想在同僚面前抬起头。”

    “不怕死,就不会死,不怕死就不会死”李景咬着牙,像疯子一样吼道:“不怕死,就不会死。”

    “校尉,后面恐怕顶不住了”

    谢玄听闻这话,连头甚至都没有回望,而是淡淡的道:“本将把后背交给谢琰,本将就相信他。现在敌人冲击了三波我军不动如山,最多再发动三波,敌人的锐气一失,就是咱们反攻之时。”

    参军向后继续观望战斗,终于发现那道摇摇欲坠的阵形,始终没有崩溃。原来在危急的时候,那些仆从军土著自发的顶了上去。土著战斗力虽然不强,但是他们有三千多号人,哪怕是破船还有三斤钉,更何况是被魏国民族政策吸引,一心想融入魏国,当一个魏国人呢?死对于这些土著来说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只要能用一条命换来他们后代当魏国人的机会,这样去死就变得更有价值。

    民族与民族之间的战争,向来都是生死存亡的战争,大族如果输了,会被奴役,小族如果输了,有可能会被灭族。但是有一个民族是超然的,无论输得再惨,无论被奴役得再狠,汉族总会有翻盘的机会。

    位于魏国邺城新任吏部侍郎慕容恪对儿子慕容楷道:“汉人自从开天辟地以来,无论历经多少风雨,无论历经多少挫折,他们从来没有倒下。一旦面临着生死存亡,他们就会涌现一些力挽狂澜的英雄。汉人一个敢于拼命的民族,虽然平常看上去弱不经风,但是自从陈胜那句王候将相宁有种呼?就给汉族注入了反抗的基因。”

    慕容楷道:“孩儿不明白父亲想要说什么?”

    慕容恪淡淡的看了一眼慕容楷道:“为父今天要告诉你的是,你心中不要存在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咱们鲜卑人可以趁着汉人内乱不休占点便宜,但是却没有实力彻底征服汉人。咱们鲜卑慕容部里有一些人啊,就是爱做梦,总想恢复檀石槐单于的宏图伟业。只是可惜啊,因为我们鲜卑人,把生生把汉人逼得改变了!”

    “改变了?”慕容恪看了看外面,发现没有其他外人,就低下声音道:“楷儿,你也自幼熟读汉人经典,可是你看看现在的魏国汉人,和你在书中所认识的汉人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不是一样说汉语,身上流着汉家血脉吗?”慕容楷反而疑惑的道:“孩子实在不明白父亲大人的意思。”

    “魏国汉人虽然和汉人属于同宗同源。不过他们像我们鲜卑人一样,源自东胡,却产生了一个新的民族。现在的魏国汉人因为我们各族对他们的残酷压迫,逼得他们产生了极大的危机意识,在先帝的带领下,他们在我们各族的围困下,死中求活,所以他们才会有着南方汉人所没有的危机感,有着绝境挣命的决绝!有着将性命当作赌注的勇气,有着小族小国才会有的团结。”

第986章城下之盟

    “为什么小族小国才会团结?”慕容楷感觉他的心纠结起来了,似乎父亲大人发现了什么。

    “因为大国之人,是很难有真正团结的。”慕容恪道:“人必为自己而活着,为自己而谋利,为自己而战斗!但单靠一个人很难做成大事,所以需要彼此相帮来与外界竞争。在东北,在漠北,一个小部落就是一个整体,他们必须全族犹如一个人一样去与天地争斗来获得活路。团结不是一种美德,它是一种需要。一个部落,必须团结起来才能与其它部落相争以求活命资源,一个部族,必须团结起来才能与其它部族相争以求壮大。但是,汉人没有这种需要。”

    慕容恪看问题看得非常透彻,汉人这种不团结因素其实和汉人民族核心价值观有直接的关系,汉人的民族观念和国家观念非常差,不可否认,哪怕到了后世,汉人仍没有把国家和民族注入每一个人的心中。民族主义在统治者看来,其实就是一把双刃剑,有些时候可以响应统治者的号召,不惜一切代价抵抗外敌,当然有的时候就会因为盲目的短视的行为,打破统治者的战略布置和计划,其中最明显的例子就属于悲剧人物蒋公了。

    家国天下,永远把家和利益放在国的前面,当国家利益与家族利益产生冲突的时候,往往都会以家族利益为先。在这种根深蒂固的思想影响下,汉人很难做到真正的团结,一旦汉人团结了,将会爆发出恐怖的能量。这种团结模式汉武帝做到了,结果匈奴被打得不敢南下。洪武大帝也做到了,蒙古人就被赶出了中原。天朝太祖也做到了,所以敢打得国联大军寸步不前,也能让北极熊颜面无光。

    在魏国建立以后,冉闵和冉明父子都不遗余力的对汉人百姓进行教化,特别是用了最简单的方式,用各种变文故事把国家关系和现实例子结合起来,影响着每一个人。重点突出一个核心思想,“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用无数现实的例子,说明国家和百姓家庭的关系,衬托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这个观点的正确性。

    “魏国和晋国不一样,这是一个从废墟上建立起来的国度。”慕容恪道:“魏国汉人和晋国汉人虽然同属汉人,但是魏国却切实感受到了亡国灭种的危机,所以他们才产生了小国才有的那种团结感。更加可怕的是,魏国吞并了晋国,统一了天下,他们以新兴邦族的气概,拥有无穷人力无尽物力,他们为汉人带去了拼命的勇气、挣命的决绝和团结的精神,振作了汉人曾经糜烂的状态,而晋国则为他们提供了无穷的人力支撑。这也是这些年魏国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原因。”

    慕容恪脸上冷汗直流,用着颤抖的声音道:“除非有人可以把冉氏拉下神坛,否则一切挑战魏国的人将会被魏国以庞大的人物物力优势吞噬一空。所以,你们现在做得那种事情,根本没有意义,你们现在这是在玩火,这是把鲜卑慕容部推向灾难的深渊,一旦事发,鲜卑慕容部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父亲大人?您?”慕容楷吃惊的道:“父亲大人您都知道了?”

    “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慕容恪道:“要说不团结,其实咱们鲜卑慕容族也像汉人一样不团结,自从先祖崛起以来,咱们慕容部之内相互斗争,流了多少血?死了多少人?”

    早在慕容时期,慕容为了保住自己的位子,逼反慕容宝,杀掉文武双全的慕容翰,连续的内斗,让慕容部损失惨重,更何况慕容恪作为当事人,与慕容评斗得你死我活,最终却便宜了魏国。这些事情慕容楷不是不清楚,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有些事情,不管你承认或者是不承认,事实都是存在的,根本无法抹杀。

    说到这里,慕容恪叹了一口气道:“咱们鲜卑人现在不是很好吗?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不用担心天灾人祸。”接着慕容恪露出了满脸恐惧之色:“以魏国的实力,集中力量一致对外,苍穹之下,谁还是他们的对手?不作死就不会死,一旦作死,将必死无疑,你好自为之吧,你现在也已经成人,什么事情要考虑清楚,就算咱们鲜卑人侥幸成功,你能得到什么?”

    “你能得到什么?”这其实才是问题的实质,慕容垂有异心不是一天两天了,慕容恪也劝过他,但是固执的慕容垂根本不听劝,慕容垂以为自己做得事情非常隐秘,可是慕容垂却不知道冉明这个皇帝可不是昏庸的人啊,特别是魏国挑选安北军和镇西军,组建安西军。就让慕容恪感觉到了危机,魏国不会再容忍慕容垂胡作非为了。

    要么不动,一旦动了,将是石破天惊,慕容恪实在想不到慕容垂会有什么机会。作为一个知兵的将领,慕容恪其实更加明白,魏军作战的模式根本就不会留给敌人什么可趁之机。现在魏军行军前进,前面有层出不穷的斥候侦察,天空中也有热气球空中侦察,任何埋伏将无处遁形。想伏击根本不可能,不要指望魏军会犯错,现在经过魏军皇家军事学院批量培养的将领,虽然无法和一流名将相提并论,但是他们却可以用数量,绝对的数量把名将那些质量优势抵消掉。更何况魏国士官学院出来的那些基层士官,把忠君为国的思想,贯彻落实到每一名士兵心中,这样的军队这样用量产化出来的军队,根本就没有击败的可能。

    就在慕容恪教育儿子的时候,在笈多帝国胡格利河岸的战斗也快进入了尾声。阿密多罗揭多的精锐步兵在两个时辰之内向谢玄所部发起了七次进攻,这七次进攻简直猛如潮水,连续不绝。非常可惜,任凭笈多大军如何冲击,魏国谢玄部却不动如山。

    “笈多帝国的勇士们,为了陛下,为了笈多帝国,决死冲锋!”阿密多罗揭多率领亲卫队出战了。

    没有办法,笈多长刀面对魏军的刀盾兵和枪矛阵,根本不占任何优势,更何况魏军自始至终都没有使用他们最善长的火器。笈多长刀往往还没有劈下,就被魏军长枪戈矛手刺成血葫芦,无数笈多将士根本没有够着魏军士兵的身体,就含恨而死。

    阿密多罗揭多麾下的亲卫队人数并不多,只有区区两百余人,不过这些亲卫全部出身泰米尔族,个个长得人高马大,拥有着体能上的优势,这二百余人都穿着铁甲,一手执巨盾,一手持巨斧。

    就连阿密多罗揭多也手持巨斧直接参加战斗,不过,阿密多罗揭多的巨斧却不是劈的,而是直接砸。加长的铁皮柄,六十多斤的斧头,在他手上就像一根狼牙棒。他都不在乎准确度,看到前方有人就是一挥,然后人世间就多了一个死人,或者一堆烂肉。

    强烈的冲击力、可怕的杀伤力,血肉横飞的场面,让谢玄麾下的吓得两股战栗!

    不过,这阿密多罗揭多的决死冲锋却没有吓住谢玄,谢玄冷声喝道:“谢八十一!”

    “奴在!”

    谢八十一是谢玄在宁远城购买的一个昆仑奴,这个谢八十一身高九尺四寸,体重将近三百斤,不过却不是一个胖子,而是肌肉猛男,谢八十一的食量惊人,差点被那个原来的主人打死,半斤重的馒头,他一顿饭能吃三十个,想想都会感觉害怕,这样的食量,一般人家根本养不起。不过对于谢玄而言,却不成问题。别说一个谢八十人,就是一千个谢玄也有财力养活。

    身穿着魏国最新式的冷札板甲的谢八十一简直如同一辆人型坦克。

    “冲啊,冲啊!”阿密多罗揭多发出野兽一般的声音,他的仍然跑在最前,由于身上穿了两层铁甲一层皮甲,根本不将刚才魏军士兵的伤害放在心上,直接冲入了二箭之地。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阿密多罗揭多感觉到了危险,这就好像是被一个野兽盯上一样,让他感觉不寒而栗。

    谢八十一的脑袋不太灵光,也不管阿密多罗揭多能不能听懂,他直接用生硬的汉语道:“主,人要我,要你死。”

    说着举起了手中特别打造的陌刀,普通士兵的陌刀重达三十八斤,而谢八十一的陌刀却比制式陌刀重足足三十四斤,重达七十二斤六两的巨型陌刀带着尖啸的风声,直接向阿密多罗揭多劈来。

    没有什么花招,而是直接的力量对抗。

    阿密多罗揭多提斧格挡,谢八十一再劈,阿密多罗揭多提斧再挡,谢八十一再砍,短短十息时间,谢八十一劈出了十六刀,而了十六下。

    当第十七刀的时候,谢八十一的大陌刀却断了,不过这十六刀格挡下来,阿密多罗揭多也不好受,他的手已经快要拿不住巨斧了,虎口崩裂,鲜血淋漓。

    谢八十一却是一个脑袋不灵光的人,谢玄命令他杀掉阿密多罗揭多,他不会打半点折扣。因为自从出生以来,谢八十一几乎没有吃过饱饭,也只有跟着谢玄的时候,他可以放开肚子吃饭,不仅可以吃饱,隔三差五还能吃到肉,遇到谢玄心情好的时候,还能喝到酒,这样的日子对谢八十一来说,简直像做梦一样。

    “你必死!”手中仅剩下大半个刀柄的谢八十一牛眼一瞪,大吼道:“死死死!”

    阿密多罗揭多的一名亲卫看到谢八十一手中的刀断了,想捡便宜,提斧而上,结果谢八十一大手一挥,后发先至,一招漂亮的空手夺白刃,把那名亲卫的巨斧抓在手中。接着谢八十一手腕一抖,那亲卫不由自主的把手中的巨斧送给了谢八十一。

    巨斧其实比陌刀更短,当然也比陌刀更轻,谢八十一随手挥了两下感觉极为顺手,就把巨斧丢向阿密多罗,阿密多罗揭多又再一次挥斧格挡,只听“咔嚓”一声,阿密多罗的右臂逞现一个诡异的弧度,他的胳膊骨折了。

    阿密多罗揭多的亲卫急忙上前保护,可是谢八十一是一个认死理的人,谢玄要阿密多罗揭多的命,他必须让他死。所以谢八十一上前,一手抓住一名阿密多罗揭多的亲卫,疯狂的乱砸起来。

    “笈多啊!”宾头刹罗笈多站在看台上,看着下面的战斗,眼中不知不觉居然流下了泪水。这是宾头刹罗笈多在所有记忆中,唯一一次笈多军队在面临优势力量时,没有取得胜利的战斗。骑兵没有冲跨魏军侧后,步兵也没有冲跨魏军前阵。

    数百上千名翻滚着栽倒,或死在魏军的箭下,或死在战友的马蹄下。或是死在魏军的枪矛下。而步军也付出了相当多的伤亡,但是却没有冲跨魏军那该死的枪林。

    拥有望远镜的刘牢之看得更为清楚一些,刘牢之感叹道:“笈多军队此时伤亡了将近五千人,伤亡率高达三成半仍然没有崩溃,这笈多军队能有今天的局面,果然是名不虚传。”

    参军道:“虽然还没有崩溃,不过也差不多了。他们早已是强弩之末,坚持不了多久。可惜啊,我们手中没有骑兵,否则这些军队肯定可以全部留下来。”

    刘牢之点点头道:“谢幼度真是条好汉,这一战他打得也非常苦。”

    参军道;“将军要不要再派一支轻装部队迂回过去,给他们再多一点杀伤?”

    “不需要!”刘牢之道:“我们这一次的目的就是要试试笈多军队的成色,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咱们不必多此一举,笈多帝国不是那种小国,就算全部消灭这些军队,与笈多帝国整个力量而言,影响不了什么。他们可是拥有一百多万正规军,如果算上那些部落军队,三四百万也是有的。凭咱们远征军的力量,是没有办法灭掉笈多帝国的,而且陛下也没有灭掉笈多帝国的意思,咱们要呼陛下的,陛下只是想逼着笈多帝国签订城下之盟。”

    “强,真的是太强了!”弗罗利难陀记不得这是今天发出的是多少次冲锋,十次或许二十次,反正无数次的冲锋,不仅耗尽了将士们的锐气,同样耗尽了战马和将士们的体力。紧紧握住长枪,原本那信手拈来的长枪,此刻居然重愈千斤。

    无数次徒劳无功的进攻,除了留下无数袍泽含恨沙场之外,似乎并没有给敌人造成太多杀伤。敌人长枪如林,敌人像顽石一样,不动如山。

    “啃不动,冲不动了!”阿利特罗也吐了一口带着血丝的浓痰。此刻一个整编的笈多普利特那骑兵拥有六千五百二十二骑,伤亡接一千,此刻的伤亡虽然不重,不过却给他们造成了一种非常绝望的感觉。那就是无论他们采取哪一种方式进攻,敌人的刺猬阵总会在他们身上咬下一块肉。

    长枪矛阵还是那个长枪矛阵,似乎没有多少伤亡,这才是笈多骑兵将士最绝望的地方。就在这个时候,笈多步兵部队出现了混乱,作为带兵将领,阿密多罗揭多被谢玄驯养的昆仑奴杀伤了,主将受伤,亲卫队急退,从而让整个步兵攻击队形出现了混乱。谢玄自然不会放过这个重创敌人的机会。

    中军位置谢玄下令道:“全休将士,攻击前进!”

    “攻击前进!”

    “攻击前进!”随着鼓号声一变,位于前沿阵地的枪矛部司马随即喝道:“有敌袭兮,武卒当先,枪矛在前,有敌无我!”

    幸存的不足七百枪矛兵整齐的大吼道:“有敌袭兮,武卒当先,枪矛在前,有敌无我。杀,杀,杀……”

    虽然仅仅不足七百枪矛兵可是在瞬息间爆出来的杀气,直令宾头刹罗笈多感觉毛骨悚然。

    站在看台上的宾头刹罗笈多的心脏猛地哆嗦了一下:“疯了,那些塞里斯人全都疯了。”

    以绝对劣势的力量,向拥有绝对优势力量的阿密多罗揭多所部发起了反击,更加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在短短几个呼吸时间击垮了副普利特那统率的五个塞那,然后将副普利特那本人也淹没在了疯狂的洪流当中。当阿利特罗接到了宾头刹罗笈多的命令,率领骑兵全军押上的时候,已经完全来不及。

    没等战马冲起速度,副普利特那朵的人头,已经被一个浑身是血的大高个子举了起来。然后,那些杀红了眼睛的塞里斯人就愈发疯狂,居然迎着骑兵的马头发起了反冲锋。

    二十几步的距离,地上又是拥有了太多尸体堵塞,战马根本无法将速度提到最快。然而那些杀红了眼睛的塞里斯人们,却飞奔而下,手臂向一挥,就把上百个冒着烟的铁疙瘩砸进了马群当中。

    “轰!”“轰!”“轰!”“轰!”正在努力加速的笈多骑兵队伍,登时凹下去了一大块。数以十计的战马倒在血泊当中,翻滚哀嚎。而地面上,还有手雷冒着烟,不停地向下滚动,滚动,滚着滚着,就又“轰隆”一声,抛起一具人和马的尸体。

    “绕,绕过去,绕过去!”谁也确定不了地面上剩余的铁疙瘩会不会爆炸,什么时候爆炸?避开敌人的正面,从侧翼迂回包抄,就成了此刻最佳选择。不待阿利特罗做出决定,一个塞那鲍里已经高喊着拉偏了马头。带着隶属与自己的几百骑兵,直接队伍中分了出去,从更远的地方,朝敌人后背迂回。

第987章命运之轮开始转动

    弗罗利难陀气得哇哇大叫,高吼道:“胆小鬼,废物,懦夫,!”

    只是他再如何喝骂都无济于事,幸存的二百余骑部下全部被魏军步兵淹没。

    在这个时候,魏军胜利的迹象已经非常明显,然而,唯一魏军五个部团团保护的三个土著千人队却开始集体爆发了。

    这些土著打硬仗不行,所以谢玄根本没有把他们当成炮灰去抵抗笈多骑兵,因为谢玄非常清楚,一旦把这些土著摆在阵前,非但不能成为魏军的助力,反而会一个照面崩溃,从而冲跨魏军的阵形。

    虽然这些土著打硬仗不行,不过他们却不是傻子,在顺水顺风的时候,却又变得勇猛无比。谁都知道魏军讲信用,以首级酬功,只要是在战场上斩下首级,就可以获得魏军大爷们赏赐的钱和各种物品。所以当笈多帝国军队开始露出败象时,他们都发疯似的冲了出来,对准笈多军队就是疯狂砍杀,

    “该死!”阿利特罗咒骂着,不过却无力回天。就在这个时候,一名灵活的土著小矮子飞快的奔跑着,灵活的避开那些混乱的骑兵,快速向他冲来。阿利特罗怒极而笑道:“蝼蚁般的臭虫也敢找本将军的麻烦,简直就是活腻味了!”

    只是在阿利特罗眼中的这个臭虫,却简直是一个杀星,他手中只有一柄劣质的长矛,他手中的长矛如同灵蛇吐信,不时的将路过的笈多骑兵刺落马下。面对笈多骑兵的纷纷而来的刺杀,他时而在地上打个滚,时而钻入战马马腹之下,时如同灵猴,把笈多骑兵扑落战马之下,短短几息功夫居然有七八名笈多骑兵被这名卑微的土著士兵刺杀。

    “杀,杀。杀”魏国战兵和没有着甲的土著辅兵们一道,高声呐喊着,顺着敌军让开的道路,长驱直入。沿途看到躲避不及的骑兵,便是兜头一刀。看到试图躲避的战马,也是兜头一刀。

    所有人都陷入了战斗的狂热当中,此刻他们个个都是无敌猛将。既感觉不到恐惧,也感觉不到疼痛和疲倦。除了战斗,战斗,一刻不停的战斗之外,别无所求。而那些先前看起来高大凶猛的笈多人,先前看起来威风凛凛的战马,此刻在大伙眼睛里,都变成了土偶木梗。你只要探出刀去,就能砍断他们的大腿。然后将他们掀翻在地上,又一刀割去头颅。

    笈多骑兵们顿时吓坏了,没有人敢与这群疯子继续战斗,他们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逃,逃得越远越好。”

    骑兵们害怕了,至于步兵更加不堪了,靠近魏军的泰米尔和锡克族勇士都杀光了,最精锐的步兵们大部分都死了,剩下的本来就是凑数的,和土著辅兵们差不多,捡便宜的时候他们倒是可以一涌而上,不落人后。可是像这种疯狂的战斗,就吓得他们肝胆俱裂。

    “让开,让开,快绕到他们身后!”阿利特罗倒没有失去方寸,可是他的命令根本传达不下去,杂乱的战场上,充斥着各种怒喝谩骂,兵刃交加的声音,根本没有人去理会阿利特罗的命令。

    在看台上的宾头刹罗笈多气得七窍生烟。六千五六百骑兵,六千多精锐步兵,一直在养精蓄锐步卒,还有八千多弓箭手,居然被不到一万塞里斯人打得节节败退,还把步兵副普利特那人头被人给砍了下去。这一仗,即便最后赢了下来,也足以他颜面无光。

    看着步骑皆陷入了绝境,那些溃败的士兵马上就要冲溃弓箭手的阵线,宾头刹罗笈多急忙下令道:“弓箭手上前,无差别射击!”

    就在这个时候,宾头刹罗笈多身边的一个全身被钢铁包裹的将领道:“城君大人,还是末将上吧!”

    虽然笈多帝国是采取类似周朝时期的分封制度,把功臣和宗室子弟分封各个邦国。不过和周朝唯一不同的是,这些城君身边都有一支隶属中央的军队保护着。像宾头刹罗笈多的胡格利邦,在笈多帝国只算中下城邦,但是他身边却有一个普利特那的部队保护着。这一个普利特那(相当于师)其中包括一千八百五十六名骑兵,一千八百五十六名步兵,和一千五百余名骑兵组成。

    如果皇帝愿意,随时可以要这些邦国城君的脑袋。这一支中央军虽然钱粮由城邦支付,不过中央军将领和大部分将士则隶属中央,以华氏那邦附近招募而成,这些人的家眷皆在中央,所以对皇帝也非常忠诚。

    这个普利特那名叫马拉提辛格,也出身于笈多帝国辛格家族,也是有名的军人世家。

    宾头刹罗笈多吼道:“给我杀光他们!”

    “是!”马拉提辛格狂叫道:“笈多万胜!”

    这些出身为中央的军队,装备比城邦国军要精锐得多,即使普通将士,也是百分之百着甲,虽然其中七成以上都皮甲,可是钱晌和训练方面,则比城邦军强得太多了。虽然一千八百多骑兵和步兵,甚至不足整个胡格利邦的三分之一,但是如果战斗起来,绝对可以完爆城邦军。

    然而就在马提拉辛格刚刚加入战斗,而胡格利邦城君宾头刹罗笈多身边却不足两百名亲卫,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笈多大营后面却燃烧起了大火,风借火势,火借风威,从而一发不可收拾。就在宾头刹罗笈多命令身边士兵前去救火时,一声爆喝响起:“杀阿三!”

    “杀阿三!”一名魏军军候,率领大约不足五百名步兵冲了出来,直扑看台上的宾头刹罗笈多。

    刚刚加入战斗的马拉提辛格扭头一看,吓得魂飞魄散。他虽然隶属中央,但是却属于亲卫军的性质。按照笈多帝国军法,主将战死,所有保护他的亲兵如果抢不回他的尸体,都要被斩首示众。马提拉这回彻底吓傻了,想都不想,立刻再度调转马头,飞奔回去抢救自家主子。

    只是在这个时候,战场已经彻底乱了,没有了士气的笈多军队甚至如同猪羊,任由魏军和土著辅兵宰割。

    就在马拉提返回军营的瞬间,三四百颗黑铁球飞向骑兵阵中,虽然黑火药手擂弹的威力不算太大,但是却把这一千八百多名没有经过抗爆炸训练的骑兵炸得瞬间崩溃。

    关于这场战斗的结果,魏国和笈多帝国双方各执一词,都说自己是胜利者。胡格利邦城君向中央朝廷报告称,二月,塞里斯人十万人马攻击胡格利邦,胡格利邦城君率领邦军拼命抵抗,在付出八千余人阵亡,七千余人受伤的代价后,终于击溃了来犯之敌。

    然而,魏国记载却是弘始二年二月,谢玄部与胡格利邦城接战,斩首九千三百余级,所部而归。是役我军伤亡两千三百五十二,其中阵营八百九十二人,三百余人致残。

    邺城贡院,科举考试正在进行,众士子决定命令的时刻,谁也不敢大意。可是张方却知道自己,论学问,他仅仅读三年私塾,四书五经根本就不太懂,唯一让他有点印象的只有两个小题,一道是《谨而信》来自《论语》中“弟子入则孝,出则悌,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另外一道是《行之者三》,来自《大学》中“天下之达道五,所以行之者三”一句。这两道题目乃是小题,也就是说,从一个完整的句子中裁出几个字来让你作文。你若不知道这个完整句子的意思,根本就没办法下笔。小题考的是考生对儒家典籍的熟悉程度,其实说穿了就是记忆力。

    冉明也清楚天下读书生几乎九成以上都是儒家子弟,如果不考儒家经典,根本就没有办法。只有在以后的时间,慢慢提高诸子百家学生,然后削减儒学内容。

    其他都小题,考题也不算太难,如:“《诗》云:宜兄宜弟。宜兄宜弟,而后可以教国人。问,这一句中的《诗》是哪本书?作何解释?

    其实这种类型的题在这个时代是没有的,也只有冉明那个时代才会出此种类似的题。按照正解应该是诗指《小雅》,意思是指一家之中,有长于我的,是兄,我能尽其恭敬而善事之,感得为兄的也常常爱我,这便是宜兄。有少于我的,是弟,我能尽其友爱而善抚直,感得为弟的也常常敬我,这便是宜弟。曾子引之而说道:为人君者,必能善处……

    可是张方这个人呢,学问太差,根本不懂。诗他的理解中只有《诗经》,意思也仅仅按照字面意思写出了“兄弟和睦,才能教育国人”的答案。

    至于其他题,张方连印象都没有直接连蒙带瞎写,反正是把所有的题都作完了。至于对错如何?恐怕张方心中也没有底。如果仅凭儒学知识,张方绝对是没有机会考中的,可是冉明偏偏不喜那种文弱书生,在考试中加杂了大量的数学题。数,虽然是儒家六艺之一,但是真正懂数学的人却不多,大部分都交给孔夫子了。可是张方是一个帐房,最擅长的就是数学。所以对于考试中的数学题是信心大增。

    至于如何算田亩税收,官府组织运作这种事情,他因为时常与官府打交道,虽然不算是公门中人,却了解不少。

    除了儒家经典不行之外,像其他杂项试题,张方越作越兴奋,越有信心能考中。张方在心中狂吼道:“我要考中了,我要做官了,我要娶妻纳妾,我要锦衣还乡!”

    科举制度有一个缺点是没有办法弥补的,那就是对于官员的德行无法考量,反正应试教育千年,教出了太多的斯文败类,宋末年虽然也是汉奸遍地,不过还有几十万百姓和上千士为大宋殉国,可是明朝,读书人最为负心,特别是东林党魁之一的钱某人要跳水殉国,又嫌水太凉,鞑子朝剃发令下达时,他自动剃发,还说皮太痒。

    至于张方,简直就是一个极品,可是走科举道路,按照冉明的科举成绩规定,他大半要会考中的,儒家经典全部折算五十分,而杂学项也算五十分,儒学知识肯定没有人可以考满分,可是通杂学的人,不是衙门小吏,就是卑微的商贾,这些人的品德,大部分都是不行的。

    不过,冉明肯定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随着科举考试的结束,留下在邺城的学子,特别是感觉科举成绩不理想的,大都开始离开,但是张方却不死心,他每天在街道上乞讨,睡城外的破庙,也要坚持到底,坚持到科举成绩放榜,然后成为官员,大富大贵,衣锦还乡。

    晚春的雨淅淅沥沥的,落在人身上透着刺骨的凉。张方饿得是实在没有力气跑到城外的破庙避雨,只要蜷缩在一家卖早点的招牌下。仅仅招牌根本避不了雨,很快张方全身上下就被雨淋透了。

    冷风一吹,张方冻得哆嗦。到了晚上雨终于停了,可是夜里又起了大雨,经过一夜的折磨,快黎明的时候,张方就陷入了昏迷中。

    “不好了,不好了,有人死了。”张方露宿在的那家早点铺是一家非常小的铺子,只有夫妻二人,这夫妻二人都是老实本份的人家,遇到这事顿时方寸大乱。

    王猛作为首次科举考试的主考官,今天则是阅卷的最后一天,熬了大半夜,终于把八千多份卷子批阅完了,把考试成绩递给冉明审核,然后公布出来,这就算是功德圆满了。王猛激动得一夜没有合眼,用冷水洗了把脸,又喝了一碗浓茶水,提起了精神。对于考生来说,科举考试五天前就结束了,可对于主考官王猛来直到现在才刚结束。他和同仁们在这贡院院里隔离了五日,等到阅完卷,发了榜才能回家。

    科举考试在魏国虽然是第一次,不过冉明对于科举考试可是有了一套完事的程序。首先是利用魏国皇家军事学院和魏国士官学院的学生充当笔贴士,把已经糊上名目的考卷给抄录一遍。接着,再将已经誊录糊名的卷子转给各房房师,又这些考官分别阅卷,从其中挑出合格的卷子,推荐到王猛手上,这就是所谓的荐卷。一般来说,考生的卷子一旦被推荐上去,就算是中了,剩下的只不过是排名的问题。王猛这个主考所需要做的,就是给推荐上来的卷子分派名次。

    由于采取是计分制,事实上这次科举考试比较宽松,冉明的要求是儒学知识达到七成准确率,或杂学达到八成以上,都可录取。但是综合成绩高的,才能被授为官员,其他的录取人员则为公务员。

    王猛经过一天一夜的统计,终于把录取的一千四百二十一人全部记录在案,连同他们的试卷,将会送到冉明面前御览。坐着马车,马车上放着一个带着钥匙的大箱子,这里面装的就是这次科举考试的试卷。然而就在快要进入朱雀大街时,突然街道上一阵大乱。王猛一下子意识到不好,难道有人要来劫试卷?

    王猛冷声喝道:“快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说着,王猛命令护卫做好戒备,一旦有人靠近这辆马车,就立即先发制人。然而不一会儿,就听到侍卫道:“王使君前面有人晕倒了,据说还是一名士子,因为没钱吃饭,没钱住宿,昨天在外衣淋了雨,又饿又冻昏迷了!这名考生昏倒在一家早点铺子门前,那铺子的东家没有见识,还以为人死了呢,结果大呼小叫,引来无数人围观。”

    “饿晕过去了,怎么可能?”王猛瞠目结舌了片刻,又怒道:“难不成这个考生能吃,又没有计划,提前就饭食吃光,没有熬过来?不对啊,每一个考生一万钱的费用,住一般的客栈八百钱一个月,就算每顿饭都四蔡一汤,这一万钱吃两三个月也不成问题啊?”

    侍卫不好意思跟王猛说,王猛说的都是老黄历了,在邺城特别是科举考试期间,涌进八千多名考生,这些考生加上大部分都是富家子弟,不仅来邺城的时候带着仆人和丫鬟,甚至有不少人都租一个独院,这样也造成了邺城的客栈非常紧张。饭菜和住宿价格都非常贵。

    侍卫道:“可能花钱花得没有节制吧,要知道那些读书人都喜欢岁月场所,那里都是消金窟,别说一万钱,就是一万金也不够花啊!”

第988章等闲却变故人心

    王猛又道:“这是一个寒门士子吗?”

    侍卫道:“那饿晕过去的考生穿得破烂,身上的澜衫上层层叠叠全是补丁。好像好多天都没有换洗过,都有了浓浓的味道,一双布靴子底都快磨掉了。”

    “可怜啊!”王猛暗叹一生,在门阀政治时期,像王猛这样的寒士,根本没有出头的机会,除非他们肯卖身为奴,为门阀权贵爪牙,否则一生与官场无缘。在南北朝这个门阀政治最为鼎盛的时期,王朝更递非常快速,当然这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寒士需要改变命运的机会,在没有科举制之前,要改变命运除非跟随胡人,要么从龙。

    哪怕在科举制之后,这种寒门士子的故事,不知道上演过多少出。山窝里飞出金凤凰中了进士的事情,几乎是可能的,可成功者却是极少数的。更多的是读了一辈子书,直将家底读得精光穷尽的故事。

    想到这个饿昏的考生,王猛很快就联想到了自己。如果没有遇到冉明,恐怕他也和这个考生一样凄惨吧。当然王猛不是穿越人士,根本不知道他在历史上选择了辅佐苻坚,成了氐秦名臣,历史上有名的丞相。

    “使君,前面路已经通了,咱们是不是要启程?”

    “那个考生怎么办?难道就不管了?”王猛冲侍卫道:“人命大过天,这些考生哪怕这次不能考中,但是将来也可能会考中,成为国家栋梁之材。”王猛摸索着,突然发现自己身上并没有带钱。突然摸到了一个玉坠子,这是冉明赏赐给他的玉坠子,据说是什么和田(和口羊脂玉盛行起来是清朝时期的事情,以清以前玉以碧玉为贵。)羊脂玉,价值千金。王猛指着一个侍卫道:“你拿着这个玉坠,到附近的典当行当了,拿着钱去给这名寒士治病。”

    王猛进宫了,一进宫门,王猛就感觉到了不寻常的味道。王猛忐忑了,因为他并没有得到冉明的接见,在与中常侍尤义交谈之后,王猛这才知道,冉明没有接见他是因为颜约正向冉明奏对。

    原本所谓的诸子百家,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很多人都以为冉明只是弄着玩的,目的就是为了拉拢墨家的那些能工巧匠,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冉明是动真格的,在科举考试的试题中,暴露了冉明的真实目的。

    这下儒家都坐不住了,与百家辩论输了也没有什么,反正儒家在朝廷上已经根深蒂固了,诸子百家如今早已不成气候,他们翻腾不出什么浪花。

    夺人钱财,如同杀人父母,可是断人前程,这不比断人财路这个仇恨结得小了。但是没有关系,儒家虽然影响大,但是绝对不是主导力量。在这个世界上,真正的权柄,还是掌握在皇帝手中。儒家非常明白,跟冉明做对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因为冉明手中有好几座书院,其中丰乐书院就有多达三千多名学生,这些学生学的可不是儒家经典,他们都算是冉明这个杂家的门徒。只要他们敢以辞官威胁冉明,哪怕冉明一时间会妥协,可是这个仇只要结下来,就没有办法善了了。如果让冉明的这些学生出师,儒家在朝廷里可没有半点机会了。魏国目前只有一千八百多个县,一百八十八个郡,大小三千多名官员。以冉明的那几座书院,完全有能力把儒家让出来的盘子接过来。

    儒家虽然不满冉明的作法,可是他们能反对吗?再怎么不满,敢说出口吗?为了做官连挥刀自宫这种事情都能做出来,更何况是改换门庭?如果冉明要儒家在朝廷上绝迹,不出半个月,至少一多半官员马上就会脱离儒教,改为冉明这个杂学宗师门下。

    和王猛猜测的不同,此次颜约向冉明的奏对,根本就不是关于儒学的问题,而其核心观点就是“商人于国不无裨益”。对于传统儒家而言,商人等于末业等于下贱的职业,这样的观念可谓根深蒂固,历来都是政治正确的!但是,另一方面,越来越迅猛发达的工商业,民间越来越多土豪的出现,让他们必须正视商人的力量的崛起这个问题。

    无论是当年的贾谊,还是晁错,他们的成名作,也基本都是在阐述这样的问题。朝廷的大臣们自然也早就知道,在事实上。商人的地位随着他们财富的增加在迅速的增长。虽然国家需要商税,但是商人绝对不能参政,这是原则,不可动摇。颜约特别指出某些地方,有钱的商人的派头比公候都要大,都要风光!

    冉明没有采制强制性的命令,而是非常耐心的跟颜约解释:“无农不稳,无工不强,无商不富。怎么处理工商业与农业之间的问题,以及这两者之间的关系?”

    颜约茫然的摇摇头。

    冉明道:“理论上当然是以农为本,但现实中,却不可能真的按书上所说的那样去处理。在古代,咱们的工商业太过弱小,而且盘太小,现在魏国很大,即使是大汉王朝最强盛的时期,也没有魏国现在大,将来魏国还会更大,如果不发展工商业,短短时间内,魏国地少人多,也可以利用农业,快速发展起来。可是日后呢将来呢?”

    “人口随着魏国进入和平安定时期,将会快速增长。一个成丁一生之中可以孕育五六个儿子,更有甚者有几十人儿子也不成问题,当然这些儿子们又会生出无数孙子,以一家五口计算,如果粮食足够吃,他们从五口增加到一百口人,这个时间不会超过一百年。现在魏国地多人少,可是一百年之后呢?咱们的土地就不够种了,光种地种不出那么多粮食,也无法养活那么多人,到时候天下到处充斥着破产的农民,天下就会大乱。等咱们再举起反旗,斗上个几十年,十室九空,等人们打累了,打得疲倦了,咱们再统一天下,恢复太平盛世。这是一个中华文明的传统怪圈,这也是咱们华夏一族的宿命。”

    颜约道:“陛下这和兴商重商又有何关系?陛下,请赎臣愚钝,不解陛下之意!”

    就连孔抚也惶恐不安的道:“陛下所言,臣闻所未闻,敢请指正!”

    冉明知道,这些大臣已经是很给他面子了。错非之前冉明一直摆出来的就是重商兴商的姿态,一副一定要把工商业庞大的规模。“这个问题实在是,这个问题太敏感了。”

    冉明非常清楚,兴商重商已经上升到了意识形态的高度。

    对于颜约和孔抚的提问,冉明提出了让人意外的答案。冉明道:“百姓纳税,朝廷就要保证他们的利益。百姓和国家社稷的关系,更像一个契约,如果朝廷不能保证百姓的利益,最终会被百姓们抛弃,正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如今我大魏税收八成半都是由商人或商业获得的,商人付出了大量的税收,朕自然要保证他们的利益。咱们之前,所有的税收都取自农民,那么重农自无不可。可是现在税收大部分皆取自商业,重商既无不可。”

    颜约道:“可陛下,那商人重利轻义,岂可等同视之?”

    “重利轻义?”冉明毫无迟疑的道:“商人重利,然却执着初一,君可见那些商号,何以自毁信用?或是缺斤短两?或是欺负童叟?没有吧?要按事实上说起来,朕也是一个商人,朕在华夏商盟以及魏国皇家银行中持有大量股份。”

    孔抚却壮着胆子道:“陛下这是与民争利!”

    “哈哈!”听到这话冉明笑出了眼泪:“好一句与民争利,朕记得孔府可是拥有四座纺织厂,七家印染厂,三家造纸厂,二十二个榨油厂,光孔府名下的工匠就多达一万三千人,难道孔府没有与民争利?”

    听到这话,孔抚没有敢反驳。虽然明面上孔府从来没有直系子弟经营这些商号,可是他们都是采取隐晦的作法,把各个工厂聘请了非孔氏的职业经理,孔氏据有股权,却没有直接经营。这话可不能拿到明面上说,因为孔抚今天不认这个帐,冉明明天就可以把这些商号以商业竟争的方式,彻底吞并。

    与民争利事实上一直是儒家的遮羞布,冉明可非常清楚,天下财富并不是一成不变的,也不像这个时代主流认知的那样,国家取得多了,百姓就少了,财富是制造出来的,人力越多,科技越发达,所创造的财富就会越多。

    冉明道:“自三皇五帝以来,真正可称为大治之世的时间有多少?孔爱卿,颜爱卿,你们可知朕生平最大的愿意是什么?”

    “陛下的的愿意莫非是布恩泽与四方?”孔抚忐忑的说道。孔抚其实越来越怕冉明这个皇帝了,似乎你做什么事情,根本就无法瞒过他。

    冉明的声音变得有点低沉:“朕生平最大的愿望其实很简单,我华夏永不再受外族之辱,让我华夏百姓无论走到哪里都堂堂正正,不受别人白眼,立于世间,不再向人低头。倘能如此,朕心愿已足。”

    “让我华夏百姓立于世间,不再向人低头”。颜约又是一愣,“陛下,难道在这海外,魏国还会受人欺负吗?难道他们不敬重朝上国”。

    “北方穷困之民到了江南,还要受歧视,被称为北伧,何况异国他乡。人若敬我中华百姓,必然需要我中华百姓背后有一富庶强大的中华。百年来我中华先八王之乱,又亡于匈奴,山河破碎。破国亡家之民,怎会有人尊敬,又有何可敬之处啊?”

    冉明接着道:“我华夏之民,为避秦末乱世,开始了远洋海外的历程,镇远总督刘器祖上就是御龙唐国刘氏,已经流落镇远五百余年。然后两汉和三国乱世,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避开战祸,而远渡重洋。这些华夏百姓有的被土著杀死了,有的则是被拘禁着,如同猪狗。”

    颜约喃喃的道:“咱们是天朝上国啊,他们难道不怕天朝怒而兴兵?”

    “所谓的天朝上国,不过是足不出户的书生们一厢情愿的想法。”冉明道:“所谓的朝贡,其实就是贸易。偏偏历朝历代还是一个冤大头,人们远来送一点礼物,咱们都会十倍还之,如此重利,他们岂能不蜂拥而至?所谓四夷来朝,不过是书生梦呓,掩耳盗铃之词,实不足信”。

    宦官曹振见二人一时反映不过来,轻声解释道。他到过西域,知道西方人尊重的是实力。“国与国之间的尊重,要靠实力来说话,民与民也是如此,只了过了阳关,谁也不认可咱们中原上国,那些西域蛮夷在丝绸之路上劫掠,即使陛下申斥其国王再三,但那些马贼和沙盗从来没停止过其兽行。那个打着马贼和沙盗旗号的歹徒,大部分都是西域各国军队假扮的,高丽人、扶余上表面上尊重,但占我辽东故土,根本不想归还。”

    孔抚无法说服冉明,颜约同样也没有说服冉明,继续兴商重商的策略在继续执行。

    人必自辱,其后他人才能辱之。在冉明看来,华夏一族所谓的士、农、工商四民制度,其实和古印度的种姓制度差不多,都是不平等的制度。待工匠为奴隶,科枝如何发展,示商人为洪水猛兽,商业如何兴盛?

    士人在国内得到不发展的舞台,他们会转投异胡,像石赵石勒麾下的张宾、荀绰、裴宪,慕容的高诩,氐族李雄李特时期的青城范长生,更何况还有苻坚之王猛,他们都是门阀政治的受害,因为学无所用,没有办法卖给帝王家,只好另谋出路。

    其实汉人中的商人也好,士人也罢,农民是最朴实的,但是任何行业只要存在就有他存在的道路,在后世天朝不遗余力的禁黄,可是再如何禁,色情场所照样遍地开花,走私照样如同洪流。冉明在后世虽然是涉黑社团大佬,更是一个商人。所以他看待问题时和历朝历代的皇帝并不一样。

    冉明并不想搞特权,汉人百姓如果人人都平等了,人人都有上进的空间和机会,相信没有一个愿意给外族去做奴隶。而对于平等计划如何实施,冉明目前还没有好的办法,他以推行百家,故意让朝廷变得混乱,目的就是清除一部分迂腐的儒臣。然而这个计划却彻底失败了。

    冉明所认识的儒家其实都是通过明清影视剧作或一些改编得面目全非的“历史资料”。

    这些历史被无耻政客们肆意蹂躏的像婊子一样,严重误导了冉明的判断。事实上儒家是最会变通的一个学派,只要朝廷需要,他们就会百般迎合。蒙古人吞并了中国,他们就提出了入夷则夷,入华夏则华夏的观点。更别说只是把春秋时期的诸子百家搬出来。儒家是实务的,也是非常识实务的。

    颜约和孔抚等一些大儒们开始重提君子六艺,并且提出格物致知说,要知道这个格物致知说在儒家范围内可没有什么市场,而且各家各派解释的意思都不一样。

    弘始二年五月,魏国首届全国科举已经结束五个多月了,张方以四十七分的成绩及第。经过吏部筛选,张方被分配到了不其港,成为了魏国一名普通的八品掌固。掌固,是古代的官名《周礼》谓夏官司马所属有掌固,设上士四人,下士八人,以下有府、史、胥、徒等人员。

    张方这个掌固呢,其实就是一个管理仓库和陈设的小官。不其港其实也就是后世的青岛港,张方这个掌固管理着四十三座国营大仓库。

    四十七分这个分数听上去不多,可是由于其中百分之五十的题都是儒家所不重用的杂学,所以这次科举考试,成绩最好的也仅仅只考了七十二分,以儒家新秀何承天为首届科举状元,而墨家墨者谢

    不过,由于魏国采取了冉明后世科举的记帐方式,所有帐目都一目了然,张方平时的工作,主要是入库入帐统计和出库台账记录。工作既轻松,按照原来汉朝的品级,他只属于二百石官员,折算钱币下来,也仅仅十二万钱,还有管着下面四十几号小吏的工资开支。这点俸禄根本就不够,不贪污只会饿死。现在魏国采取了高薪养廉的政策,张方掌固下面的帐房等管事人员,全部由朝廷开支工资,而张方这个八品官的收入也大幅度上升,现在他每年可分三次领取总数二十万钱的俸禄,而且这二十万钱仅仅是他一个人的俸禄。

    当了官以后,张方才知道事情根本不像他想像的那样。手里如今领了七万多钱,也就是七十多枚银币,可是不其作为魏国对外开放的港口城市,生活消费水平相当高,最普通的两进小院最便宜的也需要一百二十万钱,就算他不吃不喝也需要六年时间才能买起一座院子。如果想要大一点的宅子,那需要二百万钱,甚至更多。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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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霸主介绍:
魏国永兴三年正月,燕国倾国之兵二十万步骑南下,连克幽、蓟,略地于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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