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婉汐微微一笑，不动声色道：“大姐你是林家村的吗？”
“是嘞，我就是林家村本地人。”
“我有个老同学，也是你们林家村的。这次过来旅游，就想顺路见她一面，叙叙旧。”
“我们村的？”大妈一听她这话果然好奇，“你老同学叫什么名字啊？我们村的小年轻我大部分都认识，你说说，指不定还真是我认识的人。”
宋家人听到这，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终于知道叶婉汐为什么跟这个大妈搭话了。
“那太好了，我老同学叫林秀珍，今年二十五、六，您认识吗？”
这个名字一出来，车内的气氛倏地凝滞了下来。
就连前面坐着的几个之前没怎么吭声的大叔大婶们也都看了过来。
几人见状，顿时紧张了起来。
大妈愣神几秒，惊讶道：“你是秀珍的同学？”
“是啊，我是她大学同学，我俩上大学的时候还住同一个寝室，感情很好。只是后来毕业工作了才各自分开，这都三四年没见，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不得不说，叶婉汐演技还不错，她这适当的表现出一丝对老同学的怀念。
大妈立马就信了大半，神色复杂的想了一会，叹气道：“你不用去了，秀珍，没了。”
宋昭明听到这个“没了”，心狠狠的颤了下，垂在腿上的手也下意识收紧。
叶婉汐微怔，宛若第一次听说这事：“没了？没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死了。秀珍她，死了。差不多两个月前吧，难产大出血死了。”
“难产？好好的怎么就难产死了？不是，她嫁人了吗？等会，你让我缓缓。”
叶婉汐装出一副受到了巨大冲击的模样，好一会儿才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还那么年轻，现在医学又那么发达，她怎么就难产大出血死了？”
“这……”大妈眼神开始游移，似乎在寻思着要不要告诉叶婉汐真香。
叶婉汐主动伸手拉住她的手，一脸郑重道：“大姐，这事你得告诉我，我跟秀珍是姐妹，她的事就是我的事。她就这么不明不白死了，我总得搞清楚，不然就算是回去了，这在我心里也是个结。您就帮帮忙，把真相告诉我吧。”
许是看叶婉汐长得乖，她这会眼眶通红的模样又叫人心疼。
大妈还没说什么，前面另外一个脾气比较爆的婶子就先说开了。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这事之前都上新闻了，村里县里谁不知道这事？做都敢做了，还不让人说？”
叶婉汐的目光一下子落在了那婶子身上，婶子见她看过来，立马讲开了。
“女娃娃，我也不瞒你，这事前段时间新闻还报导过嘞。这秀珍啊，是我们村林翠花家的女儿，他们家除了秀珍外还有个弟弟，叫俊宝。秀珍爸妈特别重男轻女，对这个儿子说是宠上天都不为过，把他硬是宠成了个二流子，吃喝嫖赌，没一样是他不沾的。”
“大概一年前，俊宝被赌场的人设了个局，欠了几百万的赌债。几百万，在我们这，那就是天大的数字，都能盖好几套房了。秀珍爸妈拿不出这笔钱，就去找秀珍要。秀珍可能一开始给了些，后来他们越要越多，秀珍实在给不起了，干脆就跟他们断了联系。”
“我记得大概半年前吧，秀珍一家子集体去了省外，好像就是去找秀珍的。没找到，回来的时候还大吵了一架，村里人好多人都听见了。”
叶婉汐见她说了这么多，还没说到重点，急忙催促道：“那难产又是怎么回事？跟她家里人有关系吗？”
“这事还真就跟她家里人有关系。原本我们也以为秀珍家里人找不到她，这事也就过了，没想到大概两个月前，秀珍她舅舅突然打了个电话回来，说是在哪个市看到秀珍了，还跟着人找到了秀珍工作的公司。秀珍爸妈跟她弟弟连夜赶了过去，发现……”
“发现什么？”
“发现秀珍竟然挺着个大肚子，后来新闻报导秀珍当时那肚子应该得有七八个月了。”
这是宋昭明第一次如此直观的听人说起林秀珍和孩子的事，他几乎想要马上站起来，却被宋妈妈摁住。
宋妈妈面色凝重冲他摇了摇头，让他继续往下听。
她知道，叶婉汐选择在这时候跟这些人打听林秀珍的事情，就是想让他们知道在林秀珍跟他们儿子分手后的这段时间里，对方究竟发生了多少事。
“这事说起来也是造孽！秀珍爸妈跟弟弟找到秀珍后，也不管她怀没怀孩子，拉着她就要钱。秀珍不给，他们就拉扯她，她那弟弟就是个混世魔星，做起事来顾前不顾尾，见秀珍不给钱，就推了她一把。”
“什么？”宋昭明脸色铁青。
叶婉汐适时瞪大双眼，试探道：“难道就是因为这个……”
大妈点了点头，接过那婶子的话头，叹息道：“秀珍肚子都那么大了，哪禁得住人那么推？孩子早产，大出血，大人孩子都没保住。”
“都没保住？”这下不仅是宋昭明，宋家其他人也吃了一惊。
可是，之前她明明说……
几人的目光霎时集中到了叶婉汐身上，叶婉汐却没有理会他们的讶异。
继续和几人说话，一脸义愤填膺道：“这也太过分了！他们一家子是魔鬼、吸血鬼吗？凭什么让姐姐给弟弟还赌债？他们爸妈是死的吗？还不给钱还推人，对一个需要保护的孕妇都能下手，他们真的是亲人吗？仇人还差不多？”
车里一个老爷爷闻言也忍不住吐槽起来：“他们一家子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当初怀秀珍的时候就一心想要儿子，后来生下来发现是个女的，差点就把她给溺了。后来还是孩子的外公跟他们说这孩子留着，以后再生个男娃可以拿来换亲，这才保住秀珍一条命。”
“换亲？”宋雨岚还是头一回听说这个词，疑惑道，“是用女儿换别人家儿子吗？我听说以前有些人儿子生多了或者女儿生多了，就会这样换来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