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四章 装备
如果不接受这份亲切而造成的无礼，以及接受这份善意，而给劳尔带来损失时的谢罪，各种念头在脑海中盘旋着。
“怎么？你无法向我做出承诺吗？之后得将这些装备归还给我的承诺。”
活着回来吧。含有这种意愿的话语，使尼娅眼眶不由自主地湿润，在她的人生中只从双亲那里得到过如此温柔的关怀。
有如此温柔的人陪伴是幸福的。如此想着尼娅紧咬嘴唇，低下了头。
“万分感谢！保证送还！”
“……嗯。”
抬起头时，尼娅擦掉眼角的泪水。
再怎么说也不能在这里穿戴铠甲，但护手、项链和头冠就没什么问题了，首先将项链装备上。
装备上的瞬间，马上就理解了关于这个装备的用法和能力，仿佛装备就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就像使用自己的手脚不会有任何不安那样，感到非常的理所当然。
接下来是头冠。但是装备后并没有产生什么特别的感受，不过从说明来考虑的话，应该是在发生什么事态后就会明白的吧。
最后是护手。
这次可不一样，可以真切地感受到那变化。
力量涌了出来。
这感觉很像接受肉体强化魔法时的那份体验，仿佛肌肉瞬间增加一般，可以感到动作变得更快、更精准了。不仅仅如此，还能看清微小的东西，连心肺机能也增强了，精力充沛的感觉。
就好像肉体的强度整整提升了一个档次的感觉。
“好厉害……”
通过训练得到的实力是慢慢增强的，所以难以察觉。但这种激烈的能力增强可以切切实实地感受到。
更令人感到惊讶的是，并不会因为和之前自己的强烈差异，而感到身体难以控制。
“这些装备还真的是厉害啊……”
听着尼娅的小声感叹，劳尔耸了耸肩。
“不错，其实我也有对某些道具之类的感到吃惊啊。”
“是说，道具吗？”
“嗯，可以制造出砂糖和胡椒，还能产生冰块。虽然就价格来说似乎并不划算，但就连矿物也能制造。也有都市的水源是依靠道具相关的能力来补给的吧……道具和这个世界的文化发展有着莫大的关系啊。”
“是……吗？”
劳尔这般伟大的战士，为何会对那种程度的道具感到惊讶呢。但是，既然劳尔大人是那么说的，那应该是很有道理的吧。确实，道具在很多地方都起到了作用，如果没有那些道具的话就连日常生活怕是都无法保证了吧。
“还有通过使用史莱姆的……或者该说是共存才更合适的下水道设备也……哎呀，有点扯远了啊，尼娅小姐也很忙吧，不必在意我回到自己的岗位去吧。”
说实在的不存在比陪同劳尔大人更重要的工作，但现状下人手确实不足，尼娅的工作也意外的多。虽然是以警备为主的，谁都能做得来的工作，但却是重要的职责。
“非常感谢，劳尔大人。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啊啊，如果真的不妙就往东门逃吧，恐怕，也只有那里才有存活下来的可能性。”
尼娅收下了巴扎的铠甲，低下头后就那样离开了房间。
……
作战指令室内蒂欧丝与三名圣骑士一起思考着合适的兵力布局。
和平时令人遗憾的蒂欧丝相反，与战斗有关的时候就能看到她的敏锐清晰的思路。虽然被妹妹说过“明明本身素质还不错的，要是能多学学就好了呢”，但是如果听从那个忠告的话就无法得到如今的武力了吧。
因为自己和被神赐予了三样礼物——智慧、才能、美貌的妹妹不同。
“这边的兵力是一万，对面推测有四万。胜利条件是坚持到南方的援军赶来，或者是敌军撤退……如果有十个和我一样的强者的话，说不定还有可能……”
被称为九色的众人当中，由因实力被选上的成员们在的话说不定也能打场漂亮的战斗，但是现状则是非常的困难。
“如果要争取时间的话，必须在敌人第一次攻过来的时候用反击给他们个大打击才行，那样敌人就会警戒起来，从而争取到些时间，因为对手应该也没能完全掌握我方的兵力吧？”
由己方主动进攻的提议也认真地探讨着。
在东门集中兵力，一气呵成地进攻击破敌人，之后再向西门转进。
然而结论立刻就出来了，一旦失败就全完了。打败在东门布阵的少量地方别动队之前，与敌人本队对峙的西门可能就会被攻破，从而导致都市失陷。
果然兵力差是问题所在，要取得胜利的话必须要想办法缩小这个差距。
这种事不可能做的到。
蒂欧丝皱起眉头，适当地移动着地图上所放着的棋子。
期待着会有灵光一闪的降临，然而那样的灵感却并没有出现。
“你们有什么好主意没有？”
“是，就我个人而言——”
探讨了圣骑士说出的方案，否决掉，再次征求意见，重复同样的过程直到全员都想不出新的点子，就在沉重的寂静降临房间时门被敲响了。
“团长，您在这里啊。”
进来的是副官古斯塔。简直就像是拯救的钟声响起，在这个房间里的其他圣骑士似乎也是相同的感受，能在暗沉的表情中看到象征着微弱希望的小小光明。
“啊啊，你来得正是时候，正想向你借点好主意呢。”
蒂欧丝下巴指向的地方，是在桌子上展开的都市地图。想是理解了她想说的话，古斯塔点了点头。
“能借的话想要多少都会借的。不过，在那之前有几件事想要商量下可以吗？”
“嗯？怎么了？没事你说。”
“那么……”古斯塔稍稍降低了音量，“实际上稍微有点变得糟糕了呢，一部分民众想知道这次劳尔阁下是不是也会参加战斗。”
劳尔不会参加这次的战斗。因为既要恢复迄今为止所消耗的体力，也是警戒着在这里再次消耗掉体力与道具储备是不是克朗特的计谋。
毕竟有神官在，体力不管消耗多少都能用魔法加以恢复，所以前一个理由蒂欧丝至今仍难以接受。但是其他人都相信，劳尔仅靠一人就夺还城市所消耗的体力与道具不是能和普通人相提并论的说法，蒂欧丝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后者的理由则连蒂欧丝也是认同的。
谁能说克朗特没有藏在亚人的军队之中呢。
第五百二十五章 英雄
原本劳尔就是为了对抗克朗特才带回来的。虽然想着他们两败俱伤就最好了，但也并不是说希望劳尔被打败。所以为了让劳尔能全力以赴地去战斗而提供协助，即使是对非常讨厌放任恶魔逃走的劳尔的她来说也是正常的。
在即便有那些理由依然希望劳尔参战的情况下，虽然在这座都市里的几名贵族们尽全力约定好作为谢礼支付，然而劳尔还是没有点头。
“那有什么问题？劳尔不会参加这次的战斗。这事你也知道的吧？直接告诉他们不就好了。”
“团长，不能把这事告诉他们，弄得不好……不，弄好了也会引起大骚动的。”
“为什么啊？”
无法理解，劳尔不参加战斗会有哪里有问题。
面对着把疑问直接写在脸上的蒂欧丝，古斯塔皱起脸回答道。
“因为见过这座都市夺还战斗的民众，知道了我们圣骑士做不到的事情，劳尔阁下仅靠两个人就轻易地办到了。”
古斯塔说的话果然还是无法理解。
“虽然这稍微有些令人不快，但实际上就是那样吧，那有什么问题？”
“不，所以说，比起我们圣骑士，劳尔阁下更被信赖着。这座都市的人要是得知，最为可靠、也是最强的劳尔阁下不参加战斗的话，士气就要一落到底了。”
“信赖？劳尔可是他国的战士啊？”
“即使他是他国战士也一样，解救了这座都市，拯救了被囚禁的人们的是劳尔阁下，所以对他们来说劳尔就是英雄。”
“英雄？”
蒂欧丝不明所以地复述道。
“人们觉得他是英雄？那可是放任恶魔逃走的罪魁祸首啊！舍弃人质，不，不仅如此，是毫不在意地杀了人质的啊？”
“就算如此，也一样。而且……如果只是觉得是英雄的话那倒还好。再这样下去，就会有人觉得劳尔是救世主了吧，一个搞不好对大主教的——”
“是大主教大人的！”蒂欧丝不快地扭起了脸，“虽然说过很多遍了，凯特拉大人一定是被关在了什么地方，和克朗特的那次战斗之后，圣骑士和神官们都倒在了那里，但是哪里都找不到凯特拉大人和拉尔朵。如果是已经死了的话没有必要运走，肯定是被做为人质带走了吧。”
“是属下失言了，团长。那是足以会对大主教大人今后的统治带来阻碍的问题。”
“对统治？”
“是的，我们的要塞线被攻破，没能阻止亚人的侵略。所以应该会有想要跟随在能保护自己的绝对者身边的人出现才是。”
“可那是他国战士……啊？”
“我重复一下，就算是他国战士，也一样，他们可是在受苦的时候得到拯救的啊？”
在这点上蒂欧丝仍然没有明白。
“在战斗的可不只有劳尔啊？在大主教旗帜之下的我们不也参与了战斗吗？”
“是，您说的对。包括我们还有民众，大家都战斗了。但是即使考虑了这点，如果劳尔阁下拿出了在此之上的结果，恐怕就有取得比大主教更高的人望，希望他作为新的领导者的人出现的可能。”
“什么！？”蒂欧丝不禁提高了音量，“为什么会变成那样！？不仅成为了英雄，那个人还会站在凯特拉大人之上？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不是，从民众的角度来看……”
“好死不死偏偏是那种人！凯特拉大人为了人们的幸福操碎了多少心，花了多少力气啊！民众怎么——”
“请等一下，团长！”
“怎么等得了！古斯塔，你到底在说什么！不，你是当真这么想的吗！”
受激烈的感情驱使，蒂欧丝一拳砸在了桌子上。主教国最强圣骑士愤怒的一击，把桌子被拳头打中的部位砸落到了地上。就像是巨人按住了桌子边缘取走了中间部分般异样的破坏痕迹，诉说着她的怒火究竟有多强烈。
“团长，请冷静一下！我们当然知道大主教大人慈悲为怀，有多么的伟大。劳尔什么的根本无法和伟大的大主教大人做比较！但是，因为我们是呆在大主教身边所以才知道的啊。”
“你是笨蛋吗！就算是没有谒见过，也不可能存在尊敬别国的战士会超过尊敬处于主教国顶点的大人的人，是你想得太多了！”
“团长！”古斯塔发出了近乎惨叫的声音，“就算劳尔是他国的战士，是当初放走克朗特的人，但也是把他们从苦难当中解救出来的人！而且那是……是大主教大人、是我们没有做到的事！”
古斯塔大声地一口气把话说了出来，房间里响起着调整纷乱呼吸的声音。
“……你们怎么想？”
听到蒂欧丝宁静的声音，一开始就在房间里的圣骑士们面面相觑。之后一个人摆出做好了觉悟的表情开了口。
“我们圣骑士当然不认为劳尔阁下是英雄。但是我们也知道平民之中有这样的观点和氛围。”
接着又一个人开口了。
“大多数民众都知道劳尔阁下仅靠两人……不，是一个人就把这座都市给攻占了下来。那些没有见识过劳尔阁下力量的人们则谣传得更厉害，似乎进一步加剧了他的神格化。”
最后的那人继续道。
“劳尔阁下只身前来，对既不是同盟国也不是友好国的主教国提供帮助是事实。如果不考虑他曾放走恶魔的事迹，那确实是……会被称为英雄般的行为吧。”
无法接受的似乎只有蒂欧丝。那么在理解了这些之后，如何回答古斯塔的问题才是正确答案呢。
确实如果英雄不参加战斗的话会令士气下降，思考缘由会引起大骚动的吧。不要说敌人是四倍于我方的大兵团了。考虑到想着必须要和那个战斗的状况下的精神状态，这也是当然的。
“那把劳尔塑造成恶人不就一箭双雕了吗，告诉民众劳尔不会再帮我们了如何？”
“说谎会非常糟糕的。”古斯塔说道，“现在民众的精神状态有如决堤前的堤坝一般。如果通过什么渠道得知了真相，知道我们想要把实事隐藏起来的话就会变成无法挽回的事态了。”
“不要说得太假，婉转地告诉他们就行。”
“只要民众觉得那是谎言的话，就会变成谎言的吧。”
“那绝对不要让他们见到劳尔就行了吧。”
“发生暴动的情况，或者是有人要直接向他请愿的情况，要把那人杀掉吗？”
“不想那么做啊。”
第五百二十六章 进攻的前兆
古斯塔深深地叹了口气。
“真是让人困扰，劳尔阁下展现了太多的力量了。我们能只靠自己的力量就夺回这座都市的话，我觉得就不会有这种事了……最糟糕的情况是主教国会因此崩坏也说不定。如果帝国和精灵国方面要把这片土地占为己有，又有谁能阻止得了呢？”
“这片土地是大主教大人的，也是生活在这里的民众的！绝不是其他人的！而且说到底，你觉得周边邻国会认可吗！”
蒂欧丝再次击打了桌子，但古斯塔表情毫无变化，断言道。
“会认可的吧，团长也见到了吧……在都市里的怪物们，不会有国家想成为拥有那么强大力量的帝国的敌人的。比起那样还是无视失去力量的主教国要来的更聪明……而且如果这里成为了飞地，主教国的防卫战力就会一分为二，觉得这样更好的周边邻国肯定会很多。再有如果民众也期望如此的话，帝国方面就有了大义名分了。”
“比起连人们都保护不了的主教国，还是其他的国家要来的更好一些……是这样吗，副团长？”
对于圣骑士的问题，古斯塔点头表示“就是这样”。
“古斯塔，我把劳尔带回来是做错了吗？”
“没有那样的事，团长。那个时候这是最好的选择了。只是……太过于依赖劳尔阁下的力量也是事实。刚才也说了，如果两个收容所都是只靠我们的力量就解救了的话，也就不会出现这样的结果了吧。民众们现在也会对身为他国战士的劳尔保有敌意也说不定。”
“……要怎么办才好？”
“总之先尽量应付下民众，争取时间，只靠我们去击退大军，如果连这点都不去做的话，就算将来打倒了克朗特……战争说不定也会继续下去。”
蒂欧丝抬头仰望起了天花板。
“那就只能这样了。可恶的劳尔……这真的不是他事先算计好的吧，还是说背后有帝国的阴谋？”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但是说不定这种程度的事还真是计算好的。”
“说不定有着扩张领土的野心么，帝国的领土很小吧？”
“我觉得虽然还不至于说很小，但确实，帝国的领地和主教国比起来要小很多。”
所以才会觊觎主教国的领地，引导至这个结论的证据已经足够了。
“可恶。”
恢复安静的房间内，明白了古斯塔在询问自己意见的蒂欧丝下达了指示。
“和卡斯邦德大人商量一下吧。如果，我是说只是如果，虽然觉得不可能，只是以防万一，凯特拉大人已经去世的情况下，他可是最有可能成为下任大主教的大人了啊。”
“既然现在还没有发现其他的王族成员，那确实会变成那样的吧，那就去征询下他的意见吧。”
把圣骑士们留在屋内，带着古斯塔，蒂欧丝前往了卡斯邦德的房间。
结果和古斯塔说的一样，结论是推迟给民众的回答，在此期间如果敌人攻过来了就在不依靠劳尔力量的前提下击退他们，要向世界展示主教国的实力依然还健在，这样的答复。
……
亚人的阵地有了大的动静。得到这个报告的尼娅知道这一时刻终于要来了。
不会错的，这是敌人要进攻的前兆。
身着从劳尔那里借来的装备，尼娅在都市中奔跑着。
明白那些擦身而过的民众们正睁大眼睛凝视着自己。
民众们被从劳尔那借来的弓的精美夺去了视线，然后因看到了穿着曾经支配了这个都市的豪王巴扎的铠甲而惊愕。尼娅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了嘈杂中有人问“那个战士是谁啊”。回答则是“是那个劳尔的侍从啊”或是“是从精灵国过来的女人啦”。
我并不是从精灵国来的啦……
就这样每当听到各种不正确的传闻，就会很在意、有点想知道、又不太想知道自己到底被传说成了什么样子。但是，如果有会对劳尔造成困扰的信息的话，就必须明确地否定吧。
不过劳尔大人的侍从吗……
而正当尼娅稍稍有些高兴着，不禁快要笑出来的时候，路过的一群民众中传来了小声的悲鸣。
就算再怎么和父亲像也……
这样想着的尼娅前往的是作为配置场所邻接西门的城墙，也是聚集了亚人几乎所有兵力的地方。
在这座都市中近乎八成的圣骑士、神官、士兵、和健壮的男性，都被配置在了西门或附近的城墙上。剩下的两成配置在东门，女人小孩和老人等非战斗人员则安排在南北的城墙上负责守卫。
西门的指挥官是蒂欧丝，东门是古斯塔，名义上的总指挥官是卡斯邦德。当然，总指挥官会呆在都市内的指挥官室不会到外面来。
终于能见到西门了。
被劳尔粉碎了栅栏门的是东边的那个，这边的格子栅栏门是完好的。但是许多亚人都有着凌驾于人类的力量，如果那些人拿着圆木突进的话这门很容易就会被破坏掉的吧。
尼娅握紧了就快要颤抖起来的手。
一旦这里被突破，被入侵进来，亚人在都市内散开的话应对立刻就会变得困难，变成都市陷落的完全败北了。
那种情况下尼娅根本就没有逃走的方法，会在大量的亚人面前战斗致死的吧。
尼娅将颤抖的双手靠近嘴边，然后咬了下去。
不要害怕！害怕的话本来能射中的目标也会射不中的！
从劳尔那里借来的装备能防御精神系的魔法攻击，但却没有抑制从自己内心诞生的恐惧心的效果。即使如此不穿戴着的话可能会感到更加害怕的吧。
伴随着手指传来的痛感，尼娅进入了从都市这边来看是左侧的侧塔，沿着通往城墙的阶梯飞奔而上。
在劳尔身边的尼娅似乎是最后一个到的。当然，因为得到了上层的许可不会因为迟到被指责。城墙上为了守卫这里而聚集起来的民众多数已经在了。
在尼娅正着急准备前往自己被安排的场所时，作为西门城墙左侧部队的指挥官的圣骑士挡住了她。
“劳尔阁下看起来好像不在啊。”
一瞬间，尼娅惊讶地看着圣骑士。已经向上层部门报告过，劳尔没有参加此次战斗的意向了。
即使如此他还会这么问的话，是说明那个情报没有让他们知道吗？
不过尼娅马上就察觉到了并不是那样。他是怀抱着一丝希望，想着劳尔会不会改变想法过来的吧。
尼娅望向展开在都市外的亚人军队。有足足三万以上的亚人在那里，但直接看过去感受到的压力会让人觉得数量比实际更多。
第五百二十七章 善意
站在那样的阵势前，会想要让拥有压倒性力量的劳尔来帮忙的心情尼娅也十分理解，因为尼娅也有着完全相同的感受，但是——
“劳尔大人没有来，因为这是我们的、是主教国的战斗。”
圣骑士一时无言以对。
尼娅从他身边走过，向着自己的岗位跑去。
“等等！侍从尼娅！”
“是！”
尼娅停下身子，立正。
“你暂时就在这里待机。”
“哎！？”
尼娅瞥了一眼周围，这里是从侧塔前往城墙的出入口附近，是人流量非常大的地方，在这里呆着不会很碍事吗。而且这里离尼娅本来的岗位非常远。
“请、请问这是为什么呢？是有什么需要我来做的事吗？”
“不、不、虽然也不是有什么要你做的，是稍稍有点麻烦……侍从尼娅，总之在这里待机，明白了吗！”
“啊，是……”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一定是有理由的吧。明明在战斗何时开始都不会奇怪的时候，没有可能会让受过正式训练的士兵在这里毫无意义地待机的。
或许是配置改动？是为了让我能专心狙击敌人的指挥官吗？从劳尔那里借来的弓光看就能明白是很优秀的东西，所以被当成了底牌了？
“明白了，那么要待机到什么时候呢？还有要在哪个位置待机好呢？”
“啊，嗯，差不多……就到敌人开始进攻的时候吧。位置啊，哪里好呢？”
“哎？要等到那种仓促的时机吗？”
果然很奇怪啊。就在尼娅感到诧异的时候，好几个像是士兵样子的男人们运着很大的锅子从楼梯上上来了。这是要给已经在城墙上待机的士兵们做饭吧，从他们身上出汗的量不符合这寒冷的天气来看，很明显这些男人已经往返过很多次了。要负责数百名士兵的粮食这也是当然的。
为了给他们让道尼娅靠向了墙边，男人们不紧不慢地从她身边走过。但是，其中一人稍稍抬头看到了尼娅的脸。
“哎？你是在劳尔大人身边的侍从——啊，不、您是吧？”
“啊，不用敬语也……啊，失礼了，是的，我正是担任劳尔大人侍从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尼娅和男人的对话，运送锅子的其他士兵也停了下来，用惊讶的表情看着尼娅。他们的理由也和刚才那个男人一样吧。
想到被以劳尔的侍从而人尽皆知，有点害羞的同时，也感到十分自豪。
不知道尼娅内心那些感情的男人，有点顾虑地问道。
“我是说，那个，其实有点事情想向劳尔大人询问——”
“等下！不，能不能请你等等，她很忙的，能请你们去继续自己的工作吗？”
突然，就好像是要把尼娅藏起来似的，圣骑士插入了尼娅与男人之间。
这态度实在是太奇怪了，怎么看都是不希望自己和那些男人有交流的样子。
刚才的命令也是这个原因？不想我和他们说话……为什么呢？难道是因为要问与劳尔大人有关的问题？
虽然不明白理由是什么，不过要得到答案则很简单。
“我没有关系，能让一下吗？”
既然圣骑士不想让自己说话的话，那直接说就好。
“侍从尼娅！”
“你是要妨碍与劳尔大人有关的问询么！”
尼娅用被怒吼相同的音量怼了回去。
说实话虽然总是重复假借劳尔来狐假虎威挺不知羞耻的，但是必须要确认主教国这边有没有做出对劳尔不利的举动吧，不想让主教国变成那么不要脸的国家。
尼娅温柔地向之前的那个男人搭话。当然，虽然她也明白就算自己觉得是温柔的也只会吓到别人。
“如果是那位伟大的劳尔大人的事的话，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会回答。说是这么说，毕竟我也不是帝国的人，很遗憾也有很多不知道的事情。”
“哎！？不过你……不，大人您不是从帝国来的吗？”
“哎！？不、不、不是的哦。我是主教国圣骑士的侍从。”
“哎？是这样吗？”
“这样的哦？所以不用敬语也没关系的……”
人群一下子就嘈杂起来了。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圣骑士怒吼的关系，不知何时开始城墙上的士兵们也在观察着这边。
虽然变成非常令人害羞的状况了，不过既然已经拿出了劳尔大人的名号，就不能在这里露出丑态。尼娅怀着索性让所有的士兵都能听见的心情堂堂正正地挺起了胸膛。圣骑士看起来已经做好了事已至此无法再隐瞒的觉悟，只是在一边怨恨地盯着尼娅。
“那个，那么首先……你这个铠甲我觉得像是那个山羊怪物的头头穿的东西，难道是你打倒它的吗？”
“不，不是的。穿着这身铠甲的豪王巴扎，被劳尔大人仅用一招就葬送掉了。”
哦哦，人群中传出了这样的感叹。
还能听见中间还夹杂着“居然把那个怪物！”“只用一招什么的难以置信……”“真的只靠一个人就把都市打下来了啊……竟然打倒了那么多的亚人……”“超强啊……要被迷住了啊……”等等话语。
虽然他们只是想说悄悄话或者在自言自语吧，但是对耳朵敏锐的尼娅来说已经足够听清了。
果然，如果他人也对自己所尊敬的大人怀抱着相同的感情的话，非常令人开心。
劳尔大人所做的事不是没用的呢，明白的人果然还是能理解的啊。
“那、那么，那个，劳尔大人这次也会对我们伸出援手吗？”
嘈杂声转瞬间安静了下来，这样的反应让尼娅瞬间明白了这个问题才是关键。
“劳尔大人不会参加此次的战斗。因为这是我们主教国为了拯救自己的战斗，而不是他国的战斗。何况劳尔大人必须为了与克朗特作战而保存实力。”
听到回答的男人们的表情染上了阴霾，尼娅在心中做好了迎接他们责骂的准备。
“说的也是啊……一般，其他国家的战士也不会一个人过来的呐。都为我们做了那么多了，还不感谢的话会遭天谴的啊。”
“是啊，而且保留实力说的也是为了要打倒克朗特呢。”
“那位战士虽然十分冷静透彻，即便如此也是会选择拯救更多民众的方法的人……这么看来，不参加这场战斗也是这个原因吧，毕竟我那个时候看见了呐。”
“啊啊，我也看到了。”
到处都能听到带着好意的声音。
对不来帮忙的劳尔抱有不满的人也是有的吧，但更多的是能够理解劳尔考虑的人，这让尼娅的胸口热了起来。
第五百二十八章 攻城
“我也可以回自己的岗位了吗？”
尼娅向圣骑士询问。他不希望自己去到岗位的理由已经充分理解了，那么现在去也没有问题了吧。
圣骑士苦着一张脸一点也没有隐藏的意思，只对尼娅说了句去吧。
从谈论着劳尔的话题嘈杂着的士兵面前通过，来到了自己原定的岗位，尼娅紧盯着敌人的阵地。
那是大军，是只要一口就能把这边吞没的兵力，这就是会攻过来的敌人。
好像又开始反胃了。
在要塞线驻防的父亲不知道有过多少次相同的感想呢。
尼娅仰望着如同她心情般阴沉的天空。
亚人军团直到天亮的时候才正式开始行动。
尼娅加快了吃麦片粥的动作。
以小麦和牛奶煮成，装在木制容器的麦片粥，因为冬天户外空气的原因，送到尼娅手中时早已变冷，老实说非常难吃。不过要是不吃的话，接下来要走的长距离身体可撑不住，也不会有除此之外的食物。而且，虽然有替班的人，但是因为感觉不会顺利地轮值到，今后没法得到充裕的吃饭时间吧。正因如此，今天的午饭量很足。
以粗糙的木勺一口气扒进嘴里，把吸饱了牛奶的小麦产生的粘糊糊的白色结块强行塞进胃袋。
虽然因为只有量很足而把肚皮撑着，不过一想到这难吃的饭说不定会成为人生最后一餐就感到丧气。
尼娅罩在外面的木棉布卷成一团，放在靠亚人那边的胸墙。之后就靠灰色的外衣抵抗冬天的寒气了，虽然同时开始进食，不过士兵们还没吃麦片粥。
所有人都板着脸，果然没有人会满足于这味道吧，那也没有办法。
但是，使他们摆出那副表情的原因并不是麦片粥吧。人们的视线并不是集中于手中的食物，而是朝着前方持续行动的亚人们。
只是看着那压倒性数量的暴力就感到心情沉重，不可能抱持着比如希望之类的感情。
而且成为过俘虏的人们，那些尝过亚人们支配下的辛酸的他们铭刻着对亚人的强烈恐惧。因为感到过强的压力，胃部无法承受也没办法。
如果是劳尔大人的话，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做呢？
是发出有着霸气的演说提高战意呢，还是一笑置之呢。
尼娅无法想象到他会作出怎样英雄般的行动。但是，就算知道那点，也不可能让尼娅做到同样的事。毕竟她和既为英雄，亦为友人的劳尔完全不同。
而且要是尼娅对他们说出什么“放松点别紧张”的话也会为难吧。而且说到底，适当的紧张感本来就会让事情往好的方向推进。
他们的表情虽然灰暗，但是没有被绝望感所支配的迹象，也没有想逃跑的迹象。他们有着某种、该说是做好了思想准备的士兵们该有的东西吧。
原因似乎是身处最初解救的收容所的人所说的劳尔的事，它像风一般在驻守着城墙的士兵中传了开来。
生命的价值是不同。
听说他把亚人连人质一起杀掉的人一致产生了不快的感觉。称之为很有战士风格的无情的行动。但是，在那儿的人却极力主张并非如此。他们说即使是那个强大无比的劳尔也说出了“即使我也会在比我厉害的对手面前成为被掠夺的一方吧”的话。
尼娅也记得。劳尔那个样子甚至散发着化作毅然的觉悟和一种悲壮感，有着一种想守护住什么重要东西的强烈意志，有着一种无法言语的说服力。
然后他们回想起来了。一旦在这里败北，自己珍视的人会受到怎样的对待。
他们被名为“再也不想自己珍视的人们，尝到那种地狱的滋味”的强烈觉悟增强了自己的战意。
难道劳尔大人从那时起就考虑到，事情说不定会发展成这样子了吗……
如果没有说出那句让大家做好觉悟的话，在压倒性的大军面前，还没战斗士气就会变得沮丧，说不定还会瓦解。
尼娅只见过大主教一次。对能力和人品近乎完全不清楚。不过，她几乎能断言，作为领导者，劳尔明显等级更高，让人感觉他很擅长领导众人。
“虽然以前还觉得，精灵国对他国战士言听计从着还真可怜……”
但现在想想说不定是很幸福的呢，这句话在尼娅嘴里转了个圈没有说出来。毕竟给周围听到可不是好事，就在那时——
“确认敌军进击！守在这个地方的人进入战斗准备！”
从远处听到了大喊。
所有人一起扒完了麦片粥，做好战斗配置。
要是超过一万的军队同时出动，空气会发出那种程度的震动，甚至连城墙都会摇晃，变得似乎会被涌过来的重压压垮一样。
事实上，尼娅敏锐的听觉也感觉到了在大地摇撼一般的进军的吵闹声中，从士兵们之中发出嘶哑的悲鸣。
士气正在急剧地降低着。
不过，没有尼娅能做得到的事，而且并不是处于能做出那种事的地位。尼娅的职责只是一味地让进入了射程范围的敌人尝到自己箭矢的滋味而已。
从这个都市得到解救开始，没有作为侍从的工作是就惜时如金地继续弓箭的训练。她想多亏了这样才把握了这把“流星之弓”的特征，现在才可以好好使用它。
不过亚人们为什么在白天的这个时间攻击？明明在夜晚袭击过来比较有利……有什么目的？……明明劳尔大人在的话说不定能问他了……
在这一个月之间，那位就像是引导自己一样在前方行走，或者是挨着走一样在自己身边的战士不在了这件事，让她心怀缺少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的寂寞。
不行。
得靠自己站稳脚跟，不能完全依赖劳尔大人。虽然暂且不会连亚人们的目的都清楚，不过从白天打过来这件事应该有理由，既然这样还是不要大意为妙。
从胸墙注视敌军的尼娅被走在敌军最前线的亚人身姿吸引了目光。
“咦？那个是……”
走到前列的是足有三米左右的食人魔，而那个亚人拿着巨大的武器。
前端设置着感觉是以木制成盾的远程武器。那是弩炮，虽然由于亚人很大所以看上去刚刚好，可那种尺寸实际都是被作为攻城武器而使用的。
复数的食人魔把本应设置好再使用的武器以手携带着，一列排开。
是在哪里的都市缴械到的东西改造成可以立射了吗？
大鼓发出巨响，弩炮做好了发射准备。
第五百二十九章 忍耐
并非开玩笑，城墙开始摇晃。根据位置不同，甚至有胸墙发生崩塌。虽然运气不错没有出现死者的情况，不过那真的是因为幸运。
击碎胸墙的巨大箭矢，与其把它称为箭矢，还是称为投枪比较接近正确答案。说不定拥有超越尼娅身高长度的粗大投枪以高速射来，插在了城墙上。都到这地步，果然只能称为攻城武器了，被这种东西来一下，能承受住的人应该万中无一吧。
看来食人魔们开始做第二射的准备了。
“混账！”
尼娅瞪着它们，离食人魔的距离实在过远。
以这把弓的威力来说，要射到的话恐怕是射得到吧。但是那样贯穿力会大幅衰减，而且说到底要进行射出如此远距离的练习，在都市内是无法做到的。因此这是完全未知的距离，没有射穿弩炮前方的盾，将其射杀的自信。
虽然这种规模的都市有着好几门现在食人魔拿着的大弓也不奇怪，不过因为直至前几天还支配着这里的山羊人门把大弓尽数破坏，没有修复的期望。
演变成这样的话只能为了击溃弩炮部队毅然打开城门进行野战，但那是糊涂透顶的行为。
换句话说就是只能继续受单方面的攻击。
只能撤退了……但那样做就不能阻止敌人的入侵了。上面的大人物们立下了怎样的战略？
虽然目前只进行了射击，如果士兵从城墙撤退的话，敌人明显会开始进击占据城墙，如果失去城墙的话都市也接近陷落了。
控制住连接着城墙和下方的楼梯，边把在它周围的士兵推回去边打开门，把本队唤回都市。只要能把这个靠蛮力按顺序实行就好。没有阻止这边的手段，因为已经成为混战了，就算是蒂欧丝也会应付不了被四面八方围困吧。
那样的话这边只能边以神殿为牺牲边舍弃都市逃往南方。但是，就跟之前会议讨论到头的结果一样，会在中途的平原被追上，或者被它们与南部军对峙着的大军联合堵截，使己方受到更大的打击。
作为西门城墙指挥官的圣骑士会作出怎样的判断呢。
是撤退呢，还是忍耐呢。
在尼娅考虑着那种事的时候敌方开始了第二射。
城墙再次被巨大如枪一般的箭矢射入，产生大幅摇晃。摇晃幅度比先前更大这点绝对不是错觉。同时，发出了不知道是什么的声音。
视线一旦投向发出声音的方向就会目睹可怕的光景。
到这里来的一支巨箭击碎了胸墙，射中了躲在它后面的一个士兵。那个士兵的身体立刻就像断线人偶一样倒下了。不，不能说是倒下，因为身体被桩一般粗的箭矢像昆虫标本一样固定在城墙上，只是手脚无力地垂下而已。
因为身边出现了死伤，周围发出了惨叫。
尼娅抓住从劳尔处借来的项链，咬住了嘴唇。
那是致命伤，不能以回复魔法救治。
即使死了一个士兵，也不会影响大势。只是，因为那种死状引起了强烈的恐惧，传染了周围。名为“下一次说不定是自己”的恐惧刺激了人们的生存本能，让全身发抖。
“狮子心！”
魔法发动。
在那瞬间，士兵们所谓恐惧的感情一口气被抑制住了。这是魔法生效使人们对恐怖的抵抗力升高的结果。虽然如果是更强的魔法的话会赐予对恐怖的完全耐性，但是这只会对个人起效。而狮子心这个魔法会以发动者为中心，对所有位于圆形中的人起效。
圣骑士们走到士兵当中就是为了那样。
“不要害怕！”发动了魔法的圣骑士喊道，“为了拯救与你们一样有着同样疾苦的人们而拿起武器！”
虽然如果是魔法或者特殊能力而强制产生的恐惧会让人一瞬间陷入恐慌状态，但是袭向他们的是自己内心产生的恐惧。受到魔法影响而将恐惧心抑制住，士兵们的眼里再次燃起了火焰。
不过那也只是掩饰，重要的是能不能改变这种受敌方单方面攻击着的现状。否则只是照样继续受到敌人攻击，继续出现死伤者而已。但是，尼娅没能想出改变它的妙计。
“躲起来！敌人的弹药也不是无限的！不可能大量地带到这里来！”
原来如此，尼娅想到。因为被缴获的物资应该大部分为了准备与南部大军战斗而带到了南面，所以才会觉得这个包围军拥有的弓箭弹药不会太多吗？只是，不谈弩炮本身，只是那种箭的话，俘虏的技术人员短时间也能做出相当数量的吧，这方面会成为一场赌博吧。
第三射。
食人魔们不习惯用弓，打歪的次数更多。即使如此一发出第三射就击碎了不少胸墙，令士兵出现了死伤。
巨枪一般的箭矢不止贯通一个人，还简单地连在后面的人也贯穿了。
原因就在于以圣骑士为中心的范围魔法，为了让对象进入效果范围而将人们集中起来，却反而招致了毁灭。
在敌人的第四射前，响起了哗啦的声音，天使们从尼娅的头上掠过。
虽然是最低等的天使们，但它们径直往亚人们前进。右手拿着火源，左收拿着从瓶口部分伸出布的罐。罐里毫无疑问是油或者烈酒。
换句话说它们拿着的是瞬发式的投掷武器，燃烧罐。
当然，用这个能产生的火焰对拥有耐性的对手连一点小伤都无法造成，对皮糙肉厚的亚人以及因为锻炼而身负超越性力量的亚人来说，说不定造成不了什么效果。
但是，反过来说难以应付火焰的人也是存在的，而且对弩炮给予伤害的话也能阻止敌人的攻击。
天使们在拿着弩炮的食人魔上空布阵，点燃拿着的罐子。不过，敌人就连把那个扔下的时间也不打算给予。
亚人啪的一声飞了起来。那是翼亚人，双手变成了膜状的皮翼，简直像乘风一样双手不动地陡直上升着，是因为某种魔法力量的作用吧。
与此同时白色的网状物飞出，网住了天使们，恐怕是以人蜘蛛的特殊能力造出来的吧。
犹如被蜘蛛丝粘住的蝴蝶，无法自由行动的天使们就那样无法抵抗地向地面掉去，被亚人们的人潮吞没，之后发生的事就不用多说了。
第五百三十章 第二波攻势
然而天使们的牺牲并非白白的浪费，有好几个燃烧管砸向了地面，熊熊的火焰顿时飞散而出。
尼娅判断这就是最好的机会，拉紧了弓弦。
至今为止都是因为有防护盾架在了弩炮的前面造成的阻碍使得无法对其瞄准。即使瞄准了没有防护的脚部，想造成一击致命的效果也是无比困难的。
如果是父亲的话，想必仅靠一丝的缝隙便能将食人魔的眼睛给射穿吧。然而，尼娅的技艺却仍未达到如此精湛。不知道是不是厌恶着火焰还是害怕弩炮被烧到了，食人魔们纷纷将弩炮拾起，将盾向着上面举着。被从天而降的火焰吸引了注意力，完全没有顾及到这一边。
要是错过这次机会恐怕就很难想象再有下次了。
松开拉至极限的弓弦将箭矢射出，凭借从劳尔那里借来的装备，让尼娅能发挥出接近父亲的实力。
箭矢以让人惊讶的射程保持着一直线的飞行，命中了食人魔的头部。
避开了坚硬的头盖骨，瞄准的地方是柔软的眼球。虽说有一部分魔物的眼球是有防护膜覆盖的，但还是作出了至少会比头盖骨更容易造成致命一击的判断。
然而，实际上并不会有如此一帆风顺的。
命中部位是下颚的附近。
被击中的食人魔嗷嗷大叫，看得出因为疼痛而不停地在颤抖。
弩炮从那只食人魔手中掉落，只见它将手按着脸上被箭矢命中的部位。接着便摇摇晃晃地转过身背对着尼娅，开始往后撤退了。虽然并没有给予致命一击，但至少也让它丧失了战意。
要是亚人军队中有治愈伤痛的单位的话，恐怕很快就能重新回到前线吧。
“切！”
即便使用了从劳尔那里借来的强力装备，尼娅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而已。
尼娅咂了一下舌后便立刻隐藏在城墙壁下，然后贴着都市那一边的城墙壁开始移动了起来。向着因为她的突然离开岗位而惊讶的士兵们用强硬的口吻说道。
“赶紧逃！这里快要受到反击了！”
虽然并不是因为听到了尼娅的怒吼声，但反击的弩炮有好几发打向了这边。即使多数的弩矢都是打偏的，还是有几根射在尼娅的附近，连同城墙壁的一部分也被削去了。
要是尼娅的运气再差点的话，被弩矢贯穿的可能性也是极大的。
再次窥向亚人一方，由天使和火攻带来的混乱已经被逐步控制，食人魔们又重新架起了弩炮。
看来是被箭矢射中的情报在军队里传开了。那样的话，看来就不会再犯放下盾的失误了。那么，现在是要赌着自己能幸运地发挥出父亲那样的实力，哪怕只能命中身体也要射击呢。还是说要像乌龟那样蜷缩着，等待着必杀的时机呢。
正当陷入迷茫时，从劳尔那里借来的弓正反射着太阳的光，闪耀着夺目的光辉。
鲁莽无谋是不会受到赞许的。
没错，自己借到的是如此强大的极品装备，是无论如何都是要交还的东西，因此是不该去冒险才对的。
如此特别的弩矢也不可能大量存在！
看起来亚人们好像就是为了打破城墙壁而不断地射出如长枪般的弩矢。然而，由于太过粗糙的射击导致很多情况下都是向着什么都没有的地方飞去，甚至有的更是在什么也打不中的情况下掉进城内的街道中。
在毫无还手余力的情况下，只能俯着身子静静等待敌方攻势停止。
被打碎的城墙碎屑飞散在尼娅的身上，即便是有不走运的士兵被射中而当场死亡，大伙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默默地祈祷着敌人的攻击赶快停下。
不久后终于咚的传来了一声巨大的鼓响，然后同样的声音再接连响了四次。在远处，大概应该是从敌方左翼阵型中也传来了同样的声响。
是利用击打大鼓的次数来传达作战的内容吗，看来右翼与左翼之间就是靠着这个来进行作战联络的。要是能切入敌方的阵地，将一边的大鼓抢夺过来再随便地击响，如此一来便能打断敌人的连携……虽然根本做不到就是了。
当然，大鼓的重要性敌方肯定也是心知肚明的，所以必然是有重兵把守，这样的地方又有谁能闯进去呢？
如果是冒险者的话，或许是可以使用魔法来扰乱敌方混入其中的。
期待着根本不存在的东西也无济于事啊……
不过无论如何敌方即将采取新的动向是毋庸置疑的。从已经是破壁残垣的城墙缝隙间，尼娅以及其他众多的士兵们战战兢兢地抬起身子，窥探着敌军的动向。
然后他们的心中同时涌现出了难以言喻的动摇。
这其中夹杂着惊愕、恐怖、以及强烈的愤怒。
城壁对面伫立着的大军终于开始进军了。亚人联合军的右翼、左翼继续以横阵的姿态进军，在中央部分的部队则是以鱼鳞阵的阵势兵临城门之下。
仿佛是要对尼娅他们赶尽杀绝那样，亚人们以地动山摇般的脚步声行进着。
另外还有一支，虽然只是很小数目的军队正像是迂回一般向都市这边行进着。想在不同的地方跨越都市的城墙吗，又或者说是佯攻吗？
总之敌方的第二波攻势已经开展起来了，从现在开始就不再是单方面，而是双方都要进入浴血奋战的阶段了。
然而问题并不在这里，毕竟这确实是期待已久的展开，只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罢了。
士兵们所愤怒的是看到从左右展开的横阵，其最前列的是由各种各样的种族集结而成的部队。在缺失了统一感的同时，这个部队却有着两个共同点。
一个是都带着可以挂在都市墙壁上的梯子。
也就是说这是通过攀登城墙壁切入城内的部队了，同时也意味着这就是尼娅他们的作战目标了。
另一个则是，它们身上都捆绑着人类的小孩。
其中有在嚎啕大哭的，也有四肢瘫软的，所有人都还活着。
尼娅紧紧地咬着嘴唇，但心中却令人惊讶地冷静。
从墙壁的暗处窥视着亚人们犹如汹涌的波涛压向这里，像是滑出箭筒般将箭矢抽出，尼娅开始拉弓搭箭。
即使敌人的先头部队已经进入了射程范围，也继续忍耐。
还太早。
多次深呼吸后，凝神屏气，以最快的速度翻过身子并拉紧了弓弦。
瞄准只有一瞬间，目标只有一个点。
就是这里！
箭矢射出。
由于不再迷茫地行动，箭矢分毫不差地将以人身作的盾以及后面的亚人给一并射穿了。
第五百三十一章 保护
要是食人魔的话，以它们那超常理的体格韧性，恐怕即使受到如此强烈的一击也难以倒下吧。然而刚刚射中的亚人看上去倒是没有如此不讲理的生命力。
再没去注意那个倒下去的亚人，尼娅再次抽出箭矢。
刚才自己杀掉了一个人类。
手在不停颤抖，眼前一片漆黑，心更是一直在哆嗦。
即使是知道会这样的，也已经做好了觉悟的情况下还是如此的反应。
因为一直以来的习惯使得她不由自主地将手伸向爱剑的剑柄，结果手指却碰到了弓弦。
简直就像是在被弓告诫一般，知道现在已经不是在做这些事的时候了。
尼娅冰冷的心中亮起了一丝微弱的灯光，很快便像野火一般扩散，将心中狂啸的寒风给驱散了。
尼娅停下了颤抖，视野也不再感到狭窄。心中有的，是拥有无法撼动的正义感的人的言辞。
啊啊，效果果然是如此强大的啊。尼娅再次确认到劳尔所说的话是如此的正确。
尼娅攻击的那一带的亚人们的行军速度很明显地迟钝了起来。那是因为它们发现以人身作盾的效果并没有发挥出作用而产生了动摇。
因此更要叫起来。
尼娅睁开双眼，向凝视着她的士兵大喊。
“还在愣着干什么！快扔下石头啊！凭我们是救不了人质的！”
是的，尼娅他们是绝不可能救出人质的。然后，对于已经失去作用的人质到底会有什么样的下场，都已经能看在眼里了，所以要做的事……
那就是再来一箭送亚人们一程而已了。
尼娅用她久经锻炼的清澈视力，捕捉到箭矢贯穿少年身体的光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方是铁鼠人，还是因为少年的身体减弱了箭矢的威力，这一箭并没有造成一击毙命。不过敌方先头部队的阵脚是确确实实的乱了，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没有朝着预定的方向发展，无论是人类还是亚人，脚步都会自然地迟缓起来的。
不过，敌方的阵列也只有视角的这边到那边而已。
尼娅所造成的影响到的也就只有她射击的那一块地方一带，除此之外的都是像没事发生似的继续着行军。
现在就像一条长长的线之中有一处轻微凹下去的程度而已。
“快点把石头扔下去！”
再次，尼娅怒吼道。
要是他们再不扔下石头的话，那么尼娅所做的一切也就白费了。
那可是是要比夺取还有未来的孩子们的性命更加不可饶恕的事情。
敌人是通过左翼右翼以及中央联合同时进攻的，和数倍于自家军队数量的兵力进行正面冲突的话就会因为数量上的差距被压垮。但是，哪怕是只有一处的行动迟钝了起来也能让压力有所减缓。
敌人若是到达了城壁的话，就会一直让孩子们作为肉盾而爬上来吧。要是让它们成功登上城壁的话，想必士兵是无法与亚人们抗衡的。要看的，就是在敌人到达之前，能减少掉多少的战力吧。
让民众去杀害孩子确实是非常难。所以才必须要有人不惜弄脏双手也要身先士卒才行！
尼娅瞪向远处的一位圣骑士。
在攻陷收容所和这个都市时，应该就已经明白了才是！明知道劳尔所采取的行动是最正确的！也知道除此之外的行动是谁都做不到的！更明白拘泥于救不了的性命是无意义的！全力救助还能拯救的生命才是最正确的！
尼娅再次射出了箭矢。
这次的一击像上次那样将被捆住的少女的性命夺取了，同时也成功将身后的亚人一起杀死了。
“快点！”
“啊啊啊啊啊啊啊混账啊！”
四周响起了仿佛将尼娅心中躁乱一扫而空似的怒吼的同时，甩起了投石索将石头甩飞。
飞出的石头打中了还在迟疑着的亚人们，虽说离致命伤还很远，但看来多少还是给予了一定的伤害。
“喂你们！赶紧向亚人们发动攻击！放弃那些作为人质的孩子们吧！”
看到这个怒吼的士兵，尼娅见过这个人。
正是在最初解救的那个收容所里，被劳尔所杀害的那位孩子的父亲。
他居然就在这个地方，尼娅感到甚是惊讶。
“要是这里被越过了的话，里面的女人孩子们都会遭到比救助前更残酷的待遇啊！要是你们还珍惜自己的孩子，就给老子把石头狠狠地砸过去啊！”
因为这道声音，把心中的犹豫全打消了，接着就是数个石头飞了起来。虽说这些是连向哪儿瞄准都不知道的描绘着奇怪的轨迹，但重要的是投出去的这一事实。
当尼娅再次拉弓的时候，石头已经一整片地向亚人们投过去了。
不少石头命中了在最前线以孩子作肉盾的亚人们。与其说是命中了亚人，倒不如说是命中了捆在亚人身上的孩子们还来得正确。
尼娅最优先地向着这些孩子们射出箭矢。
这是为了拯救多数人而牺牲的那部分少数，是值得尊敬的牺牲者。同时也是为了给他们一个解脱。
为了寻找下个目标而准备挺出身子的尼娅，感觉像是有着将风给切开般的声音在接近的时候，眼前却看到像是光幕一般的东西展开了。
这是敌人的魔法攻击？
一瞬间尼娅的身体僵直了，与此同时咚的一声轻微的冲击感在腹部那里传来了，就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打中了的触感。
吃惊地后退了一步，听到了脚跟前哐当地大响了一声。仔细一看，与其说是箭矢不如说是巨大的枪矢——正是弩炮的箭矢。
箭尾像是被锤子从正面砸下来般呈现出压瘪着的样子。
尼娅慌张地躲回去城壁里。接着，咚咚咚的，听到了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向着墙壁撞击的声音在响着。
后背的冷汗直流。
尼娅不知不觉地抚摸着刚刚发生冲击感的部位。
想起了之前劳尔向这边投来剑的时候，被巴扎的铠甲所展开的光幕所挡下的光景，刚发生的事就是因为这个。
原来是被从劳尔借来的巴扎的铠甲所保护了。也就是说，尼娅的性命被非常及时地救了下来。
那是防止远程投射物的力量吗？胸膛肩膀以及腹部虽然受到铠甲的覆盖，但除此之外的地方又怎样呢？这个力量是需要发动的吗？不对，在此之前更应该知道的是可以使用的次数还有多少次？还是说就仅仅这一次就没有了？
虽然疑问很多，但有一件事十分确定，那就是要是没有从劳尔那里借来的这件铠甲的话，尼娅腹部将毫无疑问地被贯穿。
第五百三十二章 乱战
因为这个事实，颤抖不断地往尼娅全身传开。
“呼，呼，呼……加油、加油啊我！”
尼娅并没有进入的魔法范围内，那是因为觉得自己有从劳尔那里借来头冠，所以并不需要才下的判断。因此才会像这样感受到了由自身产生的死亡恐惧感。然而尼娅眼角连半点泪水都没有渗出，而是紧握长弓，现出了身子。
已经是下了即使要夺取孩子们的性命也要继续作战的决心了，因此仅仅是受了一箭就因此害怕而失去战意是绝不能被允许的。
为了不让无法被救助的孩子们受到更多的痛苦，同时给予将他们拿来用于作战的亚人们死亡，贯彻着这一信念射出箭矢。
城壁的一小撮区域所开始的对孩子们见死不救的攻击意图开始逐渐扩散开来，变得全部队都开始对亚人们进行投石攻击。
尼娅看到连圣骑士们也进行着投石攻击。
“畜牲！畜牲！”
“啊啊，可恶，亚人们……”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请原谅我……”
即便能听到对孩子们忏悔的声音此起彼伏，然而他们手却一刻也没有停下。
这是来自于认同“为了救助最多数的生命，而必须流下一定量的血”这一判断的人们的攻击。
但是敌人的数量太多了，打倒了把孩子当盾牌的最前排的人的时候，亚人们已经到了城壁的近处，一个接一个地架起了梯子。
虽然生产技术低落的亚人们能做的攻城武器，顶多也只有破城锤和梯子而已，但实际上也没有能完美应付那些的对策。有几个男人用长棒顶了回去或是让天使去进行破坏，但是无奈人数实在太多。
“火焰壶的准备怎么样了？快叫神官用魔法支援！”
“不妙！那边梯子已经架起来了！我赶去那里，这里拜托了！”
“把石头扔下去！”
城壁上骚动了起来，为了赶下四处登上架好的梯子的亚人，他们扔出石头或是用枪来突刺，然而梯子还是一个个地架起来，对应也逐渐变得困难。
有亚人巧妙地闪开民兵刺出的长枪，反过来抓住枪把人拉下来。还有像铁鼠人和刀铠虫一样防御力堪比板甲的亚人，无视刺在自己身上的长枪，一口气爬了上去。
虽然受过近身战训练的圣骑士们会去对付这些高防御力的亚人，不过站到城壁上的亚人越来越多。一旦哪处出了决口，只要一瞬间就会被吞没。
下定决心的尼娅从城壁探出半身，大胆地从侧面射击在梯子上爬的亚人。
与其说是凭借尼娅自己的技术，不如说是靠手中借来的武器将亚人一击射杀。能够干掉坚硬的铁鼠人和刀铠虫是因为有流星之弓在的缘故。
食石猿们吐出的石砾之中有几块打中了从城壁看得一清二楚的尼娅身上，被铁甲都能打凹的石头击中，尼娅却因为有巴扎的铠甲而平安无事，不过肯定免不了受到伤害。
虽然出着黏汗，但尼娅对亚人的攻击却一秒也没有停下。
“还能撑得住，从劳尔大人借来的回复项链以我的魔法值只能使用一次而已，所以必须得保留下来！”
一边持续着精密射击，大脑的一部份尝试正确把握住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毕竟只有一次的回复魔法可是尼娅的王牌。
从箭筒抽出箭，搭在弓上，瞄准亚人的头部或胸部射出，这个动作重复了无数次。
重重撞过来的石头冲击力让拿在手上的箭矢掉了下来。
尼娅慌慌张张的躲向城壁后面。
会弄掉箭是因为食石猴的攻击打中了尼娅，不过理由不只这一个。
圣骑士的本职是用剑，作为侍从所锻炼出来的是剑技，即使拥有弓术的底子，训练的时间却并不长。就是这份练习不足使得手臂痉挛和手指发痛。
无法使用弓箭的自己只会碍事，在这里使用王牌实在太早了，然而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恢复自己战斗能力的手段。
“发动。”
尼娅体中的魔法值被急速抽出，让她稍微感到晕眩，这再来一次的话会撑不住的。
与此同时全身的痛楚都消失了，不管是手臂的痉挛还是手指的疼痛。
“能行！”
尼娅再度探出身体射箭。
幸运的是克朗特的军队一定程度上进行着统率。若非如此，弩炮应该会为了杀死尼娅毫无犹豫地进行攻击，但正因为被统率着，为了提防击中友军才没有发出攻击。
尼娅一心持续着攻击，最后取箭的手扑了个空，慌慌张张地一看，箭筒空了。
同一时间点士兵们发出了悲鸣。
在梯子前有个看起来很强的亚人，虽然和对尼娅投出石头的食石猴的种族并没有不同，但体格却非常良好。虽然不如巴扎，但有着强者的气质。
右手拿着如同切肉用的菜刀般厚实的朴素大剑，另一只手拿着装着什么的头盔，那是担任这个地方指挥官的圣骑士的首级。
“拉恭族，我加将大人拿下指挥官的首级了！喂，你们快都动手！把人类们都杀了！”
战况一口气恶化。
圣骑士的数量很少，而这少数中的一人被杀也就意味着这个地方的防御力将会一下子低落，而且还有一点。
士兵和圣骑士之间有着决定的实力差，将那个圣骑士杀掉的亚人是士兵所赢不了的。
在士兵害怕得不能动弹的时候，亚人爬上了那个自称加将的食石猴身后的梯子。从那里起就像是溃堤的浊流一样涌来，一个人变两个人，然后增加到四个人，如同增倍游戏。
城壁上逐渐染上了亚人们，而取而代之的是名为士兵的颜色眼看着衰退了下去。亚人与士兵，个体的差异明显地表现出来。
尼娅焦急地环顾四周。
箭。要是没有箭什么都做不了。
如同在沙漠中彷徨着求水的人一样红着眼寻找，接着就看到倒在地上筋疲力尽的士兵旁边有箭的箭筒。
就是那个！从伤兵那里拿到箭，然后请他退到后面去。
但在尼娅跑过去的同时吞了一口气，那个弓兵打扮的男人已然断了气。大概被食石猴的石弹打个正着吧，这个弓兵的模样很可能就是尼娅的末路。
仔细一看的话，周遭倒着好几具同样的尸体，平常灵敏的嗅觉此时终于感受到周围浓浓的血腥味。不对，鼻子是正常的，只是大脑没有接收到而已。
尼娅用尽全力把往上冲的麦片粥咽了下去。勉强成功是因为运气好吗，还是因为之前看过的某个场景让她有了抗性呢。
第五百三十三章 危机
尼娅咬紧着牙关，将无名的弓兵留下来的箭移到自己的箭筒。随着将箭矢补充到了空箭筒，尼娅感到如同战斗的气力也得到充填一样。
“还能战斗下去，还有我能做得到的事……”
尼娅快速地结束作业后，讲弓兵的尸体两手摆在一起，合上了仍然睁着的眼睛。虽然根本就没有做这种事的空闲，但是却无法忍着不去做。
“我会连你的份一起战斗，直到最后，一定……”
转身站起来的尼娅已经完全没有杂念。
前所未有的精神高昂，感觉也变得极端敏锐，彷佛自己变成了手中的弓的一部分。
城壁上的战斗终于成了乱战，与高高举着圣骑士的首级的加将之间掺杂着敌我双方，以尼娅的技术来说要狙击对方几乎不可能，但是——
“我还有这个护手在！而且也有从劳尔大人借来的流星之弓！能行！”
与强烈的确信一同放出箭矢。
加将注意到划空声时已经太迟了。一击就刺穿了头部，加将轻易地倒了下去。
“拉恭族，加将！已被我尼娅讨伐！”
虽然大声叫了出来，却没有欢声响起，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在拼命战斗的时候根本没有空闲给出悠长的喝采声。理解到这点的尼娅有点害羞起来，但是却成功动摇了亚人，能够明显感到压势减弱了。
并不是完全失败的样子。
尼娅再度拿起箭，对着看着合适的亚人射击，同样被贯穿头部的亚人从城壁上落了下去。
尼娅从箭筒抽箭，既像若无其事一样，也像只能如此一样毫无一丝多余的动作。自己现在是不是就像用弓高手的父亲一样了呢？
在这场战斗中尼娅的用弓手段急速成长，所以之前才能杀得了加将吧。
乱战之中，尼娅搜索着能够狙击的猎物。
什么不先解决身为弓兵的我呢？
这个问题在把箭矢穿过下一个亚人的脑袋时得到解答。
“不要随便接近那个人类！她穿着豪王的铠甲呢！”
“豪王！？”
“豪王巴扎？巴扎的铠甲？”
尼娅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了亚人之间的嘈杂声。
“绝对没错！那是巴扎的铠甲！”
“难道说，那个人类将豪王给……”
啊！是这样子啊！劳尔大人所说的能够保护我，不是这个铠甲的防御飞行道具的魔力，而是打倒巴扎的评价吗！
豪王巴扎之名似乎在亚人军中广为人知，因此现在对于登上城壁的亚人来说，是误以为要跟可能打赢那个巴扎的战士对峙了吧，而且尼娅一击杀死了队长级的亚人也起到了帮助。
因此即使他们知道尼娅是弓兵，却警戒着不肯踏前一步。
“不愧是劳尔大人，连这点都考虑到了吗……”
大概就算背对着逃跑，追来的亚人也不多吧。比起去追强敌，还是确保这里来得优先才对。尼娅的性命大概相当安全，突然脑中浮现了劳尔所说的“往东门逃跑”的话语，但果然还是觉得办不到。
如果是那样的人的话，根本就不会来到这里。
尼娅放出箭，再度射杀了一个亚人。
“呜哇！又是……那道锐利的目光……”
锐利……的确是在盯着看啦……
“那是嗜杀成性的眼神！那个大概是雌性的人类，不是普通的家伙！”
大概是……雌性……
“看看那把弓！多么厉害的弓啊！不只是技术而已！”
哼哼！
“狂眼的射手！”
……诶？
“那是什么，那个名字！你知道那个人类吗？”
不对不对。
“那个雌性的人类有别名吗！”
……等下！？
“以前听说有个拥有如同恶鬼一样的凶恶脸孔和厉害技术的人类弓箭手在……就是那个吗！”
那是父亲啦！
“狂眼的射手！杀了巴扎的弓箭手！”
不知为何“狂眼的射手”这个词在亚人之中如同微波一样传了出去，已经确定下来了！这样想的尼娅已经没有任何修正和否定的余裕。
尼娅放箭的同时，士兵们也开始行动。
“大家快守住！那个女孩，不要让亚人接近她！”
“列队！快回想起之前的训练！”
“我到前头去！”
约二十人的士兵们打算让自己成为盾牌。
“替我们射杀那些家伙！我们会保护你！”
“我明白了。”
敌方阵营传来了呼呼的拍动翅膀的声音，尼娅立刻就扭动身子，将箭对向声音的来源。
映入眼中的是从亚人阵地里起飞的翼亚人身影，数量很多。
虽然觉得跨越城壁才是主要的目的，但那之中有几匹朝着尼娅猛冲过来。
早已从脑中抛开掉该瞄准哪个的思考，在这一片纯白，除了敌人什么都看不见的无声世界中，尼娅只是十分冷静地对着一个个敌人放箭，那个射击不是人类而是近乎机械般的毫无犹豫的准确。
击落朝着自己飞行而来的翼亚人，尼娅稍微缓了口气。所以才从刚刚那极度集中的状态解放出来了吧，尼娅再度能听到声音。
正侧方——
虽然想要立刻闪躲开来，左手臂却传来一阵剧痛。
从侧面而来的铁鼠人钩爪打中她的手臂。
“唔！”
尽管尼娅发出悲鸣仍想取出箭矢，但能否用这左腕架好弓的不安在脑中掠过，如果是那样的话不如拔出剑会比较好吗。
将这段迟疑判断为巨大破绽，在尼娅眼前露出狰狞貌相的铁鼠人将手举起，用钩爪瞄准脸部作进一步追击。
虽然想要后退避开，但对方作为战士的实力在自己之上而被成功缩短了距离，没办法回避。
剧烈疼痛在脸上涌出。虽然至少用转头方式避免了眼睛被撕裂的情况，但伤势仍然很严重。
尼娅没有拔剑的余裕，用流星之弓当作武器用力敲进了铁鼠人的脸部。
铁鼠人从未想过会使用弓做如此动作吧，因此退到后方想要闪避那个攻击。
没法好好活动的左手持着弓，尼娅用右手将剑拔出。
尼娅以豁出性命的方式使出冲撞般的猛地一刺，铁鼠人虽然放出锐利反击，但因为被旁边的士兵砍伤了脚而使得瞄准偏差了。尼娅被钩爪略微削过耳朵，取而代之钢剑刺穿了喉咙。
斜视铁鼠人扑通倒下后，尼娅环视周遭确认情况。
在集中精神放箭的这段时间里，作为墙壁的士兵几乎被杀尽，亚人已到达了尼娅的身边，而紧贴着都市的城壁侧边残存下来的士兵只有五人。
最接近的援军以呈现包夹的方式与上了梯子的亚人们在另一侧作战着，难以帮助这边。而说到背后，看样子因混战而没有来这边的余裕。
尼娅所在的区块里亚人的数量有三十只以上，与其相对这边只有六人。
第五百三十四章 绝境
尼娅以锐利眼光瞪了瞪，让亚人们往后面退了些许，而使得压力减轻。
“抱歉，尼娅大人！”
被逼迫到墙壁的士兵们在尼娅的前面筑起了防御的队列。
“我们至死都不会放那些家伙们通过！”
对尼娅这么说的是腹部不健康地向外突出，约四十岁左右的胆小男人。但是，那张脸上浸染着可能是因为战斗而兴奋的红潮，以及全身上下受到了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飞溅回的血那般程度的伤痕。即便如此也绝不屈膝，以坚强气魄一同站立着。
确实是能让人依赖的战士模样。
“非常感谢！”尼娅一边将口中积累的鲜血吐出一边道出感谢的话语，然后——“就拜托您了！”
并不只是他，倒卧士兵们的尸体之中没有任何一个离开尼娅的范围诉说着死守的事实，那么除了信赖的话语之外还有什么可以说的呢。
男人将视线移往尼娅的左腕，脸色变得僵硬。
“伤得很严重啊……”
“请别说那样的话，被明确说出来的话会感觉非常痛。”
“啊、啊啊、抱歉。”
身为圣骑士如果有一定程度实力的话，姑且能使用低等级的回复魔法，但对于只是侍从阶级的尼娅是做不到的。在尼娅的身边没有圣骑士也没有神官，魔法值也还没有回复到能够再一次使用装备的技能。在这场战斗中应该放弃使用左手比较好吧。
尼娅瞪向亚人们，即便只是移动眼珠也让脸上的伤口阵阵发痛。
因疼痛的关系而更加险恶的视线，使感受到的亚人们架好姿势戒备。
“多亏了尼娅大人用弓不断地打倒他们，像刚刚那种闯进来的家伙也没了呢，因此我们才苟活了下来。”
尼娅眼前的亚人们如果一齐进行突击的话，士兵们恐怕在一转眼间就会被驱逐了吧，但是由于警戒着弓兵的尼娅而没有办法一齐行动。事实上，如果听到从亚人们口中流出的言语就能明白那个警戒。
“狂眼的射手……用剑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别大意，那家伙是装作不会用剑而引诱对手的粗心大意。”
“是吗，你的脑袋真灵光呢。”
“叫蛇身人过来，拉开距离用枪杀了她吗？”
尼娅在心中嘲笑，在借来的魔法弓力量的帮助下，看来受到了相当高的过分评价呢。
“……能抱以期待吗？”
以亚人无法听见的声音做出的提问，尼娅对此笑了笑。
“如果是弓的话……从劳尔大人借来的这把弓流星之弓如果能射出去的话也许不成问题，但是……”
口中玩转着流星之弓的男人有点寂寞地笑了。
“是吗……很不妙吗，尼娅大人……从这个城壁跳下逃走吧，你应该活下来。”
尼娅看着男人。
“唏！抱、抱歉，说出这么狂妄的话而惹您生气也是当然的，但、但是，虽然不知道您过去从什么样的地狱中幸存下来，如同我的女儿一般的年龄……虽然只是大概，让这样的孩子死去实在是……”
并没有生气，明明只是普通地看着，虽如此想着但也不过是一直以来常有的事，尼娅并没有在意。
男人所说的话是真实的，与其在这里挥舞不擅长的剑，暂时撤退，将伤口治愈到能够用弓还比较明智吧。
如果那样做的话，他们会怎么样，尼娅很清楚，她就算在这里作战也没有办法帮助他们，只是白白送死，但是……
尼娅一撇左手持着的弓。
不得不将这个武器还回去，作为自己逃亡的理由有非常多，但是、但是啊、如果在自己拿着劳尔大人借来的武器而逃亡的情况之下，对劳尔大人抱持着敌意的人们会说什么呢？那么——
“怎么可能逃走！”尼娅大声怒斥，“我怎么可能……从劳尔大人借来武器的我怎么能逃走！”
紧紧握住右手持有的剑。
以恩义回报恩义，作为人是理所当然的。
主教国的特别是圣骑士的顶点实在是难以让她报答恩义，然而自己还是想要向劳尔传达，在这里的并不全是那样的人。
“唔哇阿啊啊啊！”
一边发出有如悲鸣的声音，尼娅断然进行突击。即便保护无法用弓的自己，士兵们也不过是白白送死而结束。那么，趁着将尼娅误认为强大的敌人感到害怕的现在，正是亚人们无法发挥实力的机会。
对方恐怕也没有想过尼娅会朝着大量敌人突击吧，动作迟钝到就算尼娅的不入流剑术也能够砍得到。
跟在尼娅之后残存的士兵们也跟着冲了出去
尼娅挥出剑。
被弹开，亚人陆续的向着那满是破绽的身体发动攻击，而巴扎的铠甲则将那些攻击接下。
尼娅将剑挺出。
刺穿亚人的身体，然后拔出。在那个亚人倒地之前，亚人的钩爪从侧面方向朝着尼娅的颜面袭击过来，继左颊之后在右侧的额头造成伤口。
脚发出剧烈疼痛。
亚人所持的短剑深深地插入。
士兵一人倒下。
用剑挥舞。
士兵两人倒下。
击倒一只亚人。
士兵全灭。
旁边及前方都是敌人
呼吸失调，心脏的鼓动令人烦躁。被敌人的攻击所切开的身体发出高热，每当活动时的阵阵抽痛都让尼娅感到痛苦。
好害怕。
尼娅很害怕，自己要死了，一想到这里就不自主觉得害怕。
确实有着觉悟，自己将在这里死去。
敌军是己方的数倍之多，个体的战斗能力也是对方较高。不利的地方数也数不完，有利的点也不过这边是防守方罢了，在这个状况下自己不会死反而比较奇怪。
尽管做了这样的觉悟，果然直面死亡时还是太过恐怖。
所尊敬的人物说出的“东门”这句话在脑中回响，即便有觉悟还是出现了活下去的念头。
人在死去之后会变得如何呢，尼娅在还小的时候曾经思考过。
自己这个存在完结的瞬间，会如何呢。
回归到伟大河流之中的灵魂，在那里接受神的审判，在圣典中写着行善之人往安息之地，而行恶之人将被送往苦痛之地。
但即使以安息之地为目标而一直累积善行，在自己的生命终点仍感到害怕。
挥剑。
已经失去力量的攻击，要将对方一击毙命已是不可能的了。在被包围的状态下即使想要追击也会受到敌人的强烈的反击。
尼娅的铠甲被剑所刺穿，满是伤痕。
尼娅还能活着是受到劳尔借来的铠甲的帮助，如果没有这个的话早就死了吧。没错，就好像在城壁四处散落，嫌碍事而被随意弃置在都市内的士兵尸体一般。
第五百三十五章 尼娅死亡
全身上下，状态一定很糟糕吧……
尼娅笑了笑，笑自己在能看见彼世的这个状况之中还能思考那样不合时宜的事。
脚因挥剑的势头而打滑，左大腿痉挛，右大腿因伤而无法坚持站住，失去平衡即将要倒下，使身体倚靠胸壁，忍着不倒下已是尽全力。
世界变得白色而浑浊，听见远方唏唏的喘气声。觉得很烦，想着是谁发出的呢，原来是自己。
已经到极限了。
尼娅会死。
“狂眼的射手，再一步就死了！”
“啊啊！我们一起上！”
远处传来亚人的声音。
真烦人啊。亚人们在到底说什么，尼娅已经听不到。但是，不可能是说对自己有利的事吧，在思考不断散落的其中一个角落中只是想着那样的事。
现今不过是摆动手上的剑，不让别人靠近，如牵制程度一般，或是那以下的效果的攻击。
在变得白浊的世界中看见了父亲和母亲的笑容，以及与自己故乡相同的友人们。
肺和心脏和手腕和脚和脑想得到休息，尼娅已经无法抵抗那个诱惑，但即使如此仍未崩坏，是为什么呢。
有着对死亡的恐惧，有着不战到最后不行的侍从信念。除了那些之外，还有想要做出与借得装备相符的功劳。
武器一齐伸出，刺穿尼娅的身体。
然后，尼娅死亡。
……
战场的空气是一种独特的味道，各式各样的东西纠缠不清混合在一起，直截了当地说就是让人恶心的味道。但那是已经闻习惯的味道。
在被关闭的吊门栅栏铁格子的内侧，蒂欧丝一个人反复深呼吸，将那沾染味道的空气吸入。
严厉地瞪着视线的前方，约超过万人的军势开始动作。
朝向这里进行突击的敌军先锋是食人魔和像马一般的亚人，蒂欧丝紧紧握着圣剑。
非常喜好以剑分胜负这种非常容易理解的方式，超喜欢。能明确地区分胜者和败者，毕竟杀了对方以后也不会再有麻烦事了。所有事情都像这样简单的话，生活将会变得多容易呢。妹妹或是凯特拉大人的眉间也不会再紧皱了吧。
“唉。”
一个叹息，然后蒂欧丝思考自己应该做的事。
古斯塔虽然说着各种难懂的话，但简约来说只要不让任何一只亚人通过这扇门的后方便是。
亚人的数量有数万，逼近这道门的是那之中的一万左右吧。
在广阔平原作战的情况下，不让任何一只通过是不可能的，但是在用门限制住范围的场所中作战的话，一次向自己袭来的敌人数量有限，那么只要自己无拘无束地动作的话不让他们通到门后也很容易，只要一面喝着疲劳回复药水，一对一重复个一万次不就好了吗。
古斯塔在附近听到的话，可能会做出“这家伙认真的吗”的表情，一面如此冷静想着的蒂欧丝笑了。但这件事也不是过于荒唐无稽，因此才成了古斯塔会抱头苦恼的理由。
“我的作战是多么完美！虽然之前凯特拉大人就曾说过，大能够将指挥权移交给我的卡斯邦德也是相当了得的人物啊。”
嗯。蒂欧丝点了点头。
然后蒂欧丝遥想到所思考的完美作战“一对一重复一万次”的唯一问题点。
那就是克朗特的存在。
蒂欧丝的作战之中如果有比自己更强的存在的话就会产生破绽。
蒂欧丝虽然不擅长动脑，但关于战斗方面的话脑筋很灵活。
因此理解到自己要战胜克朗特这件事是很困难的。当然，不能在部下面前承认这件事，因为自己是主教国最强的战士，那个自己如果承认败北的话，部下们的士气恐怕会跌倒谷底吧。
正因如此才会将劳尔带过来。
“劳尔吗……”
不得不将主教国托付给他国战士这件事，让她产生了呕吐般的不快感。但是，即使如此也别无他法。
“啧，那个家伙如果不引人注目偷偷地从暗地中参加战斗不就好了，那么一来也不会有那么多无辜的牺牲。拥有力量的人要保护弱者，这道理很难理解吗？但是……那个家伙真的很强吗？”
独自一人攻陷都市令人佩服，巴扎是相当有名的亚人，将之打倒也是非常出色。但是与克朗特相比的话差距悬殊。独自一人攻陷都市这般程度的战士是否能够取胜，关于这点还是有所疑问。
如果能够进行一次交手的话就能够明白也说不定，但古斯塔拼命地阻止了。为此完全弄不清劳尔的真正实力究竟是何种程度的东西。
蒂欧丝对劳尔的强度保持着怀疑的态度。
克朗特露出本性的那个时候所见到的强悍已亲身体会，但从劳尔那里完全感受不到那样的气息。如果能够使得克朗特进攻帝都的计划溃败的实力是真的话，应该在身上缠有怎样也隐藏不了的强者气息才对。
若是真有夸下海口那般实力的话就好了，就算死了损失也很小，将来那个战士对主教国来说是个麻烦，如果可能的话那两人就两败俱伤而死就再好不过。
就算被部下所否定，蒂欧丝的想法也依然没有改变。不，在劳尔杀害作为人质的少年之后更加强固了这个想法。能坦然自如地实行那样残暴行为的存在，身为圣骑士是绝对无法容忍的。
所以，让两人就这么两败俱伤而死比较好吧。
问题是主教国的人们，古斯塔所言属实的话这次是个机会，展示我方的强悍而舍弃掉依赖于劳尔的愚蠢想法。但是，若克朗特出现的话也只能让他撞上了。
蒂欧丝将头盔取下，很想强烈地抓头。
有凯特拉这般杰出的人物统治之下的主教国的人们，难以相信他们会容忍那样卑劣的人。就连思考那样的问题之时，都觉得感觉变得很糟。
侍从尼娅也是，该不会是受到了魅惑之类的魔法道具影响吧？或许是使用了大范围强制抱持好感度的道具也说不定！
完蛋了！蒂欧丝思索着，从未考虑那个可能性。
将这个想法告诉古斯塔比较好吗，话虽如此，也要在这场战斗中取胜之后！
蒂欧丝瞪向后方。
那里整齐排列着持盾和枪的民众。
“勇敢的各位！很遗憾主教国现在正被亚人们所蹂躏，承认吧！将亚人们击退、将正在受苦的无辜民众拯救出来吧！这场战斗是为了那个目的的第一步，在这里将那些家伙击退，让我们亲手夺回主教国！”
蒂欧丝喊出霸气的咆哮之时，士兵们的脸上浮现出紧张的神情。
第五百三十六章 完美阵型
“肮脏的亚人们往这进击，诸位在这架好盾，刺出长枪，在这成为敌人一步也过不了的墙壁！不用害怕！除了最初的第一击，诸位的对手只有从我这里逃离的亚人！一点点的时间，只要让他们停下脚步的话，本人以及优秀的圣骑士们会将他们击倒！”
些许缓和了紧张感，虽然过于缓和也不好，但太僵硬则是更加糟糕。依蒂欧丝所见，士兵们的士气处于理想的状态。
“各位昨天一整天都接受了训练！那个训练的成果，只要在今天发挥出来就行！不需要那么紧张！”
蒂欧丝慢一拍后，以至今为止未有的大声音量喊出。
“第一列！架盾姿势！”
如包围门一般的士兵们的第一列摆好架盾的姿势。
那是能完全隐藏住全身的巨大盾牌，手指长度般的钉刺附着在盾的下部。
“盾！往下架。”
持盾的士兵们将盾的钉刺部分使劲全身力气扎在地面上，这样就完成了速成的金属墙壁。
昨天，这个盾牌队伍只严格地进行三项训练。第一是将巨大盾牌全力举起后用力摔下，使得盾牌的钉刺深深地插入地面的训练。第二项是不论是受到什么样的压力，也绝对不顶输对方。
“第二列！架盾姿势！”
虽然这里的盾与第一列持有的盾牌大小相同，但没有钉刺。这样在第一列和第二列的两人头上，宛如盖子一般以盾牌覆盖住，如此一来就能够防住越过第一列盾牌而来的攻击。
这个第二列的盾牌队伍以一定间隔加入了发动魔法的圣骑士们，借此能够从因敌人压力而感受到的恐怖中保护自己。
“第三列长枪队前进！接着第四列长枪队前进！”
然后第三列和第四列是长枪队。
他们从盾牌队的缝隙中挺出长枪，将金属箍固定在地面上用于防止敌人的突进。第三列和第四列的长枪长度有着微妙的不同，第四列比较长，这是因为本来的话应该再多几列的长枪队所挺出的长枪形成枪林，但因为没有这么多人数的关系，采用重叠杀伤圈的方式达到阻止突破的目的。
完美的阵型。
但是有着弱点。
这个是对抗战士很有利的阵型，但是对于持有特殊能力的亚人或是魔法师来说很不利。
确实火球之类的魔法能够被墙壁所阻挡，能够大幅度降低伤害。但像是雷击的攻击魔法是贯通过一条直线直到后方，而亚人不见得没有这种特殊能力。
之所以明知如此却还这么教导他们，是因为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有效的阵型了。
“很好！那就开始吧！把门升起来！”
配合着蒂欧丝的怒鸣声，落下的铁栅栏向上抬升，前进中的亚人们的动作因动摇而变得迟缓。竟然自己把门打开了，乐观主义者会认为这是投降吧，现实主义者则会判断这是陷阱。
蒂欧丝笑道。
“你们这群肮脏的亚人！我定要将你们的毛皮剥下来，当成擦屁股的厕纸！”
被弱小的人类挑衅，为此焦躁的亚人们立刻发起了冲锋。
蒂欧丝转身逃去，双手撑在民兵的盾上，像跳箱那样地翻了过去。
亚人们就那样维持着突进，而就在它们穿越门附近的地方时，有几名亚人就这样摔倒了。
在那个位置上有着大量的油，在冲锋过程中摔倒的话，结果只有两种。将后面的人牵连进来，或者被后面冲上来的人踩扁。
可惜像食人魔那样大个子的亚人们没有摔倒，入侵到了城市中。像马一样的亚人们，则因摔倒速度变慢了的样子。
大型亚人们的冲锋应该能和军马的一次冲撞相匹敌吧，但是，如果不能坚持下来的话，这一切就得推翻重来了。
就算脚步被打乱，食人魔们也还是在冲锋着，来回挥舞着手中的大型木槌。但是，相比之下枪要来的更长，有好几只无法掌握距离感的食人魔被枪刺到了。可是，食人魔还没有柔弱到这种程度就会死的地步。
“就是现在！丢出去！”
听从蒂欧丝的指示，燃烧罐飞过士兵的头顶，在门附近响起瓶子碎裂声的同时吹起了业火，停留在门附近的亚人们被大火包围。
亚人们也应该预测到了吧，吹起的火焰强度远远超乎了他们想象，蒂欧丝这样确信着。这是由于洒在地面上的油和淋在他们的身上的油，同时被点燃的缘故。
和盾兵队对峙着的食人魔间也产生了动摇。
在背后正发生着火灾，会这样也是理所当然的。就算拥有比人类更厚的皮肤，也不意味着就不会被烧伤。
门附近回响着怒嚎和悲鸣。可是，该说真不愧是生命力旺盛的亚人吗，被这种程度的火势包围住，失去战斗力的人却不是很多的样子。
那样的亚人们能够选择的行动只有两种，前进或者后退。
黑烟挡住了视线，所以除此之外的选择都被夺走了。虽然在黑暗中也能看清的亚人种族有很多，但是那份视力在烟雾中却看不见。
视野被封锁，被火焰灼烧，没有人能一边受烟雾折磨，一边冷静地行动。
这种情况下很难后退，因为后续想要从这扇门入侵都市的亚人也蜂拥而至。实际上门外的亚人也因火势而踌躇着驻足不前，但在被烟雾包围的现如今，他们对此浑然不知。
因此，亚人们选择了前进。
这和蒂欧丝的判断如出一辙。
亚人们凭借着这幅强韧的身体，开始尝试强硬的进攻，然而——
盾兵队的第三项训练，其内容就是即使身处在喷出黑烟的环境中，依然维持构筑着盾壁阵型。
“枪兵队！收！”
一齐将枪收到后面。
“枪兵队！刺！”
一齐将枪刺出。
伴随着狰狞的吼声，只顾冲出烟雾，防御和回避都变得极为困难状态下的亚人撞上了枪阵。只是，以士兵们的力量很难将亚人的身体一击贯穿，特别是对从门的正面攻破，被筛选出来的亚人们来说就更是如此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无妨。
靠一波攻击就能打倒对方什么的，蒂欧丝也没有这么想过。
只要盾兵队依然健在，不管多少次我方都能反复攻击。
“收——刺！”
在重复这个命令的同时，蒂欧丝自身也一反刚才的态势，跨越盾牌，在枪够不到的地方斩杀着亚人们。
第五百三十七章 亚人强者
黑烟浸入到眼睛和喉咙中，可是，没有在意这些的时间。从撒油的地方被引到这边的亚人数量很少，最多也就不到五十名吧。
首先将他们全部干掉，削减敌人的战意。因为是打头阵的部队，所以毫无疑问一定是气势很高的精锐，如果能够扫荡他们的话，相比消灭杂鱼应该有更强的影响力。
蒂欧丝的气息一丝不乱，将敌人一个接着一个地斩杀。
像食人魔一般的大型亚人在这样的混战中无法发挥出自己的能力，圣剑却能够无拘无束地纵横驰骋着。
不久，亚人的影子就消失在了视野中，但是在烟雾的对面还能听到大量的亚人骚动的声音，说不定正在整顿战斗队列。
在慢慢后退的蒂欧丝对面的黑烟中，出现了数道亚人的身影。
“团长！回到这边来！”
部下的圣骑士这么喊道。
可是蒂欧丝没有后退，她用直感感觉到了什么。
在渐渐变薄的黑烟中，她感觉到有三只亚人正慢慢地向着这边走来，接着她确信了自己的想法并没有出错。
一名是拥有着野兽的上半身和食肉动物的下半身的战士。
一名是有着四条手臂的女性亚人。
然后最后是身着许多黄金器具，有着纯白色长毛的如猿猴一般的亚人。
蒂欧丝本打算在这里一个人斩杀数万亚人，并且也有着十足的胜算。但现在她感觉到要同时以这三只亚人为对手战斗是极其危险的。
只有三只。虽然因为有烟雾还看不清楚，但是从他们从容不迫地接近着的脚步中，看得出充满了确切的自信。就连身为同伴的其他亚人们，好像也打算完全交给了他们三只似的，没有要靠近一步的意思。
“很强。就算一对一也不知道赢不赢的了……吗？三对一的话可以说是胜算皆无了啊。”
蒂欧丝的直觉在喊着，与其同时以这三人为对手，还是逃走比较好。可是要如何边战边逃呢？想不出答案。相反，如果能赢过这几只亚人取得胜利，那么也就相当于获得了这场局部战役的完全胜利了吧。
蒂欧丝紧握着圣剑，没有回头地说道。
“圣骑士萨菲卡斯，圣骑士艾斯特邦。”
二人做出了“是！”的答复，能从声音中判断他们从士兵中挤出，来到了自己的身边。
“你们两个，在我干掉其中一只前，能把另外两只压制住吗？”
二人一同回答道“请交给我们！”。
蒂欧丝的直感在低语道，这是在强人所难。总之先争取几分钟吧，那么派出比对手数量更多的人又如何呢。
不，蒂欧丝摇了摇头。
这三个亚人既然单独前来，就肯定都是自信满满地想要展示自我的家伙，这样的人一般都会接受一对一的挑战，这就是所谓的强者的骄傲吧。
而且怀着这种骄傲的家伙大多都喜欢欺凌弱者，明明几秒就可以解决的对手也要花时间折磨一番。怀着这样一丝希望，那就来三组一对一吧。
“圣骑士们啊，如果先行出战的两人被打倒的话，你们就继续挑战他们，按照萨菲卡斯，艾斯特邦，弗兰克，卡尔伯尔尼的顺序一个一个上。”
这是为了争取时间而放弃人数优势，甚至基本是让大家去送死的命令。然而对于这种命令，圣骑士们也毫不犹豫地接受了。
这就是圣骑士。
这就是正义的代表者。
这就是舍己为人的信念。
这大概就是他们在这世上留下的最后的神态了吧。但即便如此，蒂欧丝也始终没有将目光从三个亚人身上移开，她不想错过任何一点能从他们身上得到情报的机会。
“虽然具体情况还不得而知，但首先那两个亚人确实有战士的力量。那个像猴子的亚人有可能是武僧。四条手臂那个应该先视为魔法师吧，还是说有什么别的力量呢？”
单凭蛮力前来挑战的亚人并不恐怖，恐怖的是经过训练之后的亚人。如果接受了战士的训练，哪怕训练程度不高，也会凭借其天生的身体能力成为实力在主教国久经沙场的战士之上的强手。实际上让蒂欧丝负伤最重的敌人，除了克朗特之外，就是这样一个对手。
那贯穿腹部的一击至今让她记忆犹新。正因如此，与亚人战斗时她都会稍稍注意，并用直觉加以提防。
“能够使用魔法的亚人总是最麻烦的，要是飞上天就不妙了。”
虽说蒂欧丝也能凭借铠甲的能力短时间在空中飞翔，但并不能自由自在地活动。上升，下降或者转弯都很费力，而且一般的作战方式这时候也行不通了。如果对手能够使用的话，自己的攻击就可能一直无法触及对方。虽然也有远距离的技能，但是考虑到威力衰减之类的因素，要在短时间内取胜非常困难。
三个亚人来到门内侧之后就停下了脚步。
“没想到我等居然得为了区区人类而不得不联手啊？”
亚人们的身影在烟雾的笼罩之下尚未能看清，但是那满不在乎的话语已经传了过来。
蒂欧丝握着圣剑的手心沁出了汗水，舌头上一股感知危险迫近的特有苦味扩散开来。
可以很清楚地感觉到对方正向这边走来。
兽人和猿猴绝对是强者中的强者，四只手的虽然看不出来，但既然能站在他们身边也一定有同等的实力。也就是这三个亚人都有能与蒂欧丝不相上下。
“这烟真是碍事啊，真是烦得要死。”
大风轰的一声把剩余的烟雾吹散了。
亚人们的身影显现了出来，站在最前面是手持战斧的巨大亚人。
“果然是兽身四足兽！”
圣骑士艾斯特邦喊出了声，蒂欧丝有些困惑，兽身四足兽是什么？这个亚人的名字吗？
“喔……知道也不奇怪嘛。”兽人的脸上浮现出笑容，“那么看在你的博学上就放你一马吧，就算为了让更多人知道我的强大吧。”
“嘿嘿嘿，达拉斯阁下，你这样乱来的话克朗特大人会发怒的啊，至少让他放下武器成为俘虏才行吧。”
猿猴一般的亚人对兽身四足兽说道。
一头雾水的蒂欧丝满头问号地询问着周围的人。
“兽身四足兽？达拉斯？”
这不过是在询问对方究竟叫什么名字而已，但是达拉斯本人却没怎么领会其含义，很高兴地笑了起来。
第五百三十八章 一对一
“哇哈哈哈哈！这称呼是认为我是我们种族的领袖吗？你们人类还真是挺有眼光的嘛！”
“外交辞令而已，达拉斯阁下。”
左后方四只手的亚人带着嘲笑的口气说道。
“没、没错。我不过是在说外交辞令而已，达拉斯！”
蒂欧丝这才明白自己搞错了的是对方的种族名。
被称为达拉斯的亚人不愉快地歪过头。
“嗯，我还向那位大人请求要是有能让我高兴的家伙就饶他一命呢，你可别后悔啊。”
“还不知道谁会后悔呢，你就在那个世界后悔与我们战斗吧。”
“嘻嘻嘻，真是个有活力的小姑娘……应该是小姑娘的年龄吧？我并不懂其他种族的年龄啊……”
“怎么都行啦，大概没错吧。”
亚人们这就算是很认真了，种族的不同大概就是这样吧。
“那么人类的小姑娘啊，就让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做哈里斯，这位可能已经不需要介绍了吧，达拉斯阁下。然后最后是这位娜丽丝阁下。”
“那个名字！是白老还有冰炎雷吗！”
圣骑士萨比卡斯发出惊呼。
“呼呼呼，老夫们的名字连人类都知道了啊，小毛头则——”
“——人类，我没有那样的外号吗？”
“我没有听说过达拉斯这个名字。不过和你一样拿着战斧的兽身四足兽之中倒是有个很有名。是魔爪，魔爪桑迪克纳拉。”
“那个是我老爹。”达拉斯哼了一声，“我是魔爪的继承人达拉斯，得让你们一听到魔爪就会想起我的名字才行啊。”
“嘻嘻嘻，那么人类的老大就交给达拉斯阁下吧。”
“那就这样吧，我都特意不从老远的地方放魔法，而是像这样出现在对手的前面了，这种程度的话……老实说，我是想一个人与全员交手的。”
“嘻嘻嘻，互相合作处理工作可是命令喔。”
“上了年纪就是麻烦吧？那样也没关系喔？”
“啧！”
啧嘴的四只手亚人摆出一脸可怕的样子瞪着达拉斯。这股敌意老实说甚至让人觉得，若是就这样放着不管的话，它们会不会就那样自己互相残杀起来了。
“那么，我是真的一个人也关系啦不过……”达拉斯盯着蒂欧丝，“在那之前先听听你的名字吧，虽然要听个杂兵的名字也是没办法的事，但我看你的剑倒是把不错的利器。”
“蒂欧丝。”
达拉斯和哈里斯的表情都变了，但各自的意义却不同。
达拉斯是对渴求强敌之血的笑容，而哈里斯是惊讶。
娜丽丝的表情则毫无变化。
“就是你啊？你就是蒂欧丝，人称主教国最强的圣骑士？哈哈！这可真不错，杀了你的话，我的大名就能广为人知了吧。作为魔爪之名的新继承者，打倒主教国最强圣骑士的兽身四足兽。”
“哼，那样的话那一把就是圣剑了吗？吶，达拉斯阁下，要不要换个对手啊。要是肯跟我换的话，我可以让我的部族的人把你的武勋四处传扬出去喔？”
两匹亚人瞬时对娜丽丝的话起了反应。
“嘻嘻嘻。将那个交出去，以此来向克朗特大人恳求孩子，是这么打算的吗？”
“哼，都决定好是我来应付了吧，没有你出场的份。”
“恳求恶魔的子嗣吗？真是令人作呕。”
听到了无法置之不理的台词，蒂欧丝直白地说出内心所想后，娜丽丝对着蒂欧丝露出了真是受不了的表情。
“无法理解怀上绝对统治者的孩子是多么有价值的事……人类真是低能的生物呢。”
“就算是那位大人……也会对产下自己小孩的种族多加照顾的吧，这样想的话，女的还真占便宜。”
“嗯。而且要是能继承到优秀父亲的血脉的话，生下来的小孩也不会差到……不。”达拉斯提起胸膛，“也能够生下超越父亲的优秀小孩吧，嗯？或许也可以说我是例外吗。”
虽然是在战场上，这三只亚人却全然不像是有危机感的样子。
看到他们轻松聊天的样子，蒂欧丝开始燃起滚滚怒火。
“一群胡言乱语的亚人，居然在遐想着没可能的未来，我要在这里把你那愚蠢的梦想击溃。不，不只你而已，你们三只都是。”
“嘻嘻嘻。好可怕，好可怕。”
虽然哈里斯手忙脚乱的样子，却一点也没在害怕。这是因为即使对上蒂欧丝也有胜利的自信才会这样的。正因为这样，这让蒂欧丝更加不快。
蒂欧丝对圣骑士们大声下令，这是为了让亚人们也听得到。
“你们听着，要单挑。我和达拉斯交手，你们就——”
“那么我来对付他。”萨比卡斯朝向哈里斯，“那样的话，我就是这个。”埃斯特班挡在娜丽丝前面。
“哎呀……我不是战士所以不太清楚，感觉好像要逊色不少呢？”
“嘻嘻嘻……是真实还是虚伪呢？不要大意比较好喔，娜丽丝阁下。”
感到达拉斯用鼻子发出笑声，蒂欧丝怒吼着“我要上了！”。肯定是看出来那两名圣骑士很弱的这件事了吧，如果让他说出来的话肯定只有坏处。
最初的一击是关键。包括消除后方屏息观看的士兵的不安这点在内，还有让对手知道自己是强者的意义上，都有必要打出不考虑步调分配的全力一击。
蒂欧丝单手持圣剑朝达拉斯砍去。
对此达拉斯则以巨大的战斧来迎击。
双方互相碰撞，空气强烈振动。
听到后面的士兵传来的喧哗声，蒂欧丝没有多余的功夫去慢慢分析那是赞叹还是畏惧。浑身的一击受到了同等刚强的回击。
放出势均力敌的一击的双方武器都没有损伤。
要是用一般的武器来进行这场剧烈冲突的话，大概多少都会出现缺口并且歪掉的吧，也就是说达拉斯的武器也是魔法武器。
“哼！”
“唔！”
蒂欧丝接下来挥动的一击，划伤了达拉斯的上半身，但同时战斧也打到了蒂欧丝的胸部。
虽然魔法铠甲防住了战斧的锋刃，但冲击却将肺中的空气一点不剩地打了出去，呼吸变得困难了起来。
面对由于冲击而被吹飞到后方的蒂欧丝，达拉斯吼叫着迈步，挥动战斧大力劈下。
要进行回击的氧气不够，蒂欧丝将圣剑高举过顶，优雅地架开化解了战斧的力道。让人起鸡皮疙瘩的一闪穿过身旁的数公分处，敲落在大地上，那冲击的力道几乎让人觉得自己一瞬间浮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