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1章 天赋是硬伤
年君姚上台时，年凌霄已重伤，若不是年凌霄重伤，年君姚在台下早就忍不住，却又因为论剑规矩都压抑自己的，在年锦书怒火爆发前，主动上台来。
他不是萧瑾的对手，可他至少在锦书上台前，会耗掉萧瑾的灵力，让下一场的锦书应付得更容易一些。
他也看不下去自己的父亲被人如此羞辱。
哪怕此时上台，已有点破坏了规矩。
“年大公子，你这又是何意，我和你爹的比试还没结果，你就上来捣乱，若是人人都像你一样破坏论剑台的规矩，日后谁还在意论剑？”
年凌霄脸色苍白，他能吞下今天的耻辱，却不能接受旁人对年君姚指指点点，“我……”
他刚一出口，鲜血就这么溢出来，年君姚说，“是，我破坏了规矩，所以，前一盏茶时间里，我不还手。”
“君姚，不行！”年凌霄哪儿愿意年君姚受着这委屈。
萧瑾大笑，“行，年大公子果然有气度！”
“爹，你下去疗伤。”
年君姚和萧瑾比试，萧瑾宛若换了一个人，若说他和年凌霄的比试，只不过是逗年凌霄玩，故意羞辱年凌霄，那和年君姚比试，就是招招毙命，比刚刚和凤还林打更要凶狠。
年锦书过去扶着年凌霄，“爹，怎么样？”
年凌霄单膝跪地，吐了两口血，萧瑾的剑气很是阴狠，表面看不出什么，可年凌霄内伤却很严重，年锦书不能离开论剑台，让白灵扶着年凌霄去疗伤。
萧瑾！
虽说论剑台上，技不如人就会被羞辱，可她就是忍不下这口气。
柿子挑软的来捏，好得很！
还魂铃说，“娘，他故意刺激你，你别上当。”
凤凰城那边也把刚刚论剑看在眼里，凤还林对这行为也很不齿，只是轻轻摇头，萧瑾这作风越来越没有一大仙门的门主气度。
萧长枫的死，给他造成的影响太大了。
凤凉筝却关心台上的年君姚。
雁回小叶子飞过人上人海的会场，飘落在年锦书的肩膀上，他的阿锦真是气坏了，“阿锦，别动怒，萧瑾故意激怒你，不要上当。”
“你……”年锦书突然听到雁回的声音，有几分惊讶。
还魂铃惊呼，“爹，你竟然练成影分身？”
这岂不是进入另一个修仙境界。
“大惊小怪！”
年锦书侧头看着自己肩膀上的叶子，然后取了叶子，捧在手心，“你……树叶？”
这绿油油的一片树叶，你是认真的吗？
“可爱吗？”雁回故意转移她的注意力。
他和凤凉筝都看出来，年君姚是故意上台消耗萧瑾，想让萧瑾对上年锦书时，先耗掉一部分灵力，年锦书必须要保持最好的状态上台。
年锦书看不出来一片绿油油的叶子，究竟有什么可爱的地方，雁回练成影分身，让她更惊讶，她都没练成影分身呢？
年锦书问还魂铃，“说好的一起下凡修炼，他怎么总比我早一步晋级？”
她的胜负欲莫名其妙就出来了。
还魂铃，“天赋上的硬伤，哪怕是我也填补不了。”
还魂铃老气横秋地叹息，“哎！”
482章 年锦书上台
年君姚在台上和萧瑾打了将近一盏茶的时间，只有躲避，退让，没有还手，君子作风，说到做到，不管萧瑾怎么逼迫，他就是没还手，一盏茶时间过后，渐渐崭露锋芒。
他打不过萧瑾！
在台下看萧瑾和凤还林论剑时，他就心中有数，也算得出来自己能撑多久，年锦书的注意力渐渐从雁回身上转移，落在论剑台上，年君姚去了一趟魔界后，实力大增，萧瑾也早有所料，他就想知道这群少年郎都增进到什么地步了。
所以，他也没有用自己全部的实力，看着和年君姚能打一个势均力敌，可事实上，只是不断在试探，众人又是议论纷纷，年君姚修为在年凌霄之上，看着和萧瑾打成势均力敌，难道比凤还林更要高吗？这不可能啊！
去了一趟魔界，也不过几个月，又不是几十年，怎么会增进这么快？
“他在故意试探大哥。”
“大哥一定心知肚明。”年锦书压低了声音，南宫琦在隔壁虎视眈眈，年锦书说话都是压着声音，倏然听到南宫琦说，“年大公子每年论剑第一，果然名不虚传，年家的功法真厉害。”
“过奖！”
雁回皱眉看了南宫琦一眼，早就看他不满了，“不要和他说话。”
“那多没礼貌。”
“论剑后他就走了，你还想多礼貌，留他住在宛平城吗？”
“真酸！”
台上，年君姚渐渐有些吃力，年锦书希望年君姚能尽快认输，不要再和萧瑾耗，谁也不知道萧瑾耗到最后，会不会下毒手。
年君姚却打定了主意，能撑一会儿是一会儿，一定要耗尽萧瑾，就这么打下去就更焦灼了，萧瑾倏然冷笑一声，“想为你妹妹争取时间，你真是好哥哥。”
这话也就错身时，他们彼此能听到声音旁人听不到，年君姚就这么一个恍神的功夫，感觉到腹部传来了一阵微微的麻疼。
“大哥！”台下年锦书倏然大喊，然后飞上来，年君姚缓缓低头才看到自己腹部上一道极刺眼的伤痕。
萧瑾的长剑上，沾了鲜血，他的长剑从年君姚身体一进一出，快得年君姚几乎都没反应过来，也没有任何察觉，甚至快得那种疼痛，都成了错觉，一直到神经反应过来，剧痛来袭，他才知道自己被刺了一剑。
凤凉筝倏然站起来，萧瑾那一剑太快了，根本就无法避开，凤还林也一直认真地看着论剑，那一剑他都没办法避开，更不要说年君姚。
可谁也没想到萧瑾会这么狠，竟一剑穿过年君姚的身体，一进一出，竟然这么狠。
凤凉筝沉声说，“把所有医官都找来，快！”
“是！”
医官早就被凤凉筝聚集在凤凰城，只要一声令下就能迅速过来，他也不知道年君姚这一剑到底怎么样，手心出了一成薄汗。
雁回担心地看着台上的那对兄妹。
“大哥！”年锦书微红着脸，年君姚知道自己被刺了一剑，他硬挺地站着，拍了拍年锦书的手，“没事，不疼，阿锦，小心些。”
萧瑾很厉害！
超出他想象里的厉害。
“论剑台比试，生死不论，大公子可别怨。”萧瑾冷笑地看着他。
年君姚轻笑，彬彬有礼地抱拳行礼，“自然！”
宛平城这边有几名弟子上来把年君姚带下去，凤凉筝马上派人去照看，一时也顾不上年锦书和萧瑾的比试，一时半会年锦书和萧瑾分不出一个胜负来。
年锦书，“辱我爹爹，伤我大哥，这笔账，我们慢慢算！”
她右手一落，芳菲在手，倏然砍向萧瑾！
483章 年锦书大战萧瑾
萧瑾在单挑整个宛平城。
“宛平城也太欺负人，先是年君姚，又是年锦书，萧门主也没点名要他们上台，这么破坏规矩一定都不公平。”
“年君姚都耗了萧门主这么久，年锦书再上来，真是有心计。”
……
分明是年凌霄受辱，年君姚受伤，萧瑾是作恶者，可舆论竟偏向萧瑾，因为年锦书和年君姚都破坏了论剑台的规矩。
南宫琦摇着扇，看着台上的论剑。
年锦书的功法已脱离了年家，自己悟出一套更适合她体质的功法，萧瑾这一次就不敢再试探，全力以赴。
“娘，一定要冷静！”还魂铃说，“玄冥真人传授与你的功法，最忌在使用时心浮气躁。”
“我知道！”
年锦书心想，今天她一定要杀了萧瑾！
这机会若是错过了，再也难寻。
“这就是还魂铃给她的增益吗？萧瑾竟在抵抗？”
年锦书飞身上前，“打你，我都不用还魂铃！”
还魂铃心想，你别打脸啊。
可若萧瑾就这么本事，的确不需要还魂铃！
萧瑾冷笑，“是吗？”
他倏然后退，手中长剑变幻成双剑袭来，只见天地间剑气如虹，凌厉威猛，宛若无数剑气把年锦书团团围住，她受困于双剑，可年锦书的身影矫若游龙，在台上灵活躲避，手中芳菲也不甘示弱，一化四，在她的灵力指挥下，宛若四把长剑，都在袭击萧瑾，他分不清楚究竟哪一把是真实的。
南宫城主说，“还魂铃的主人，果然不一般。”
南宫琦说，“是啊，不一般。”
雁回先是提心吊胆，可看到论剑的情况下，略有些放心，凤凉筝回到论剑台，雁回飞了过去，“大哥如何？”
“伤到要害，不致命。”就差一点点，差一点点大哥救不回来。
年锦书的试探，也有了结果，萧瑾竟三种功法都学会了，并且融会贯通，在这么短时间内，提升这么快，年锦书说，“原来，你真的和魔界勾结。”
“血口喷人！”
年锦书冷笑，“这三套功法是昆仑镜里的功法，除了闯关的我得到过，那就只有魔王知道，你要辩解自己闯过昆仑镜？你也配！”
萧瑾自从接受这三套功法，就知道有问题，可他义无反顾地练，也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他的确成了西洲大陆，最厉害的人，哪怕玄冥真人来了，他也有信心能打败。
唯独……年锦书！
“证据呢？”
年锦书反手一剑，刺伤他的肩膀，“我不需要证据，我只需要……杀了你！”
萧瑾不慎，被她所伤，连连后退，目光越发阴鸷，年锦书虽愤怒，却很冷静，没有暴露自己一点破绽。
台下哗然。
年锦书能打伤萧瑾？
九云山的人也有些懵，萧瑾轻笑，“年锦书，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你的体内……有噬魂灵的标记。”
年锦书已知道他的计划，噬魂灵的标记，只要被噬魂灵攻击，就会触发标记，让她陷入癫狂，可这西洲大陆，哪儿来的噬魂灵？
一道噬魂灵，从论剑台下飘起来，幽灵一样飘到台上，还魂铃说，“萧瑾这胆子也太大，竟然召唤噬魂灵？”
他疯了吗？
为了杀年锦书，不惜毁了自己的名誉？
雁回却意识到这件事有诈。
这噬魂灵，必然不是萧瑾召唤的，他没这能力。
年锦书都觉得这噬魂灵一定会攻击自己，她芳菲已有了渴血状态，可谁知道噬魂灵飘上来，攻击萧瑾。
萧瑾大喊，“年锦书，你竟然在西洲大陆召唤这种阴毒之物？”
年锦书，“……”
雁回总算知道萧瑾要做什么了。
484章 既然都说我是魔
噬魂灵虽攻击萧瑾，年锦书也受影响，上一次在冰墙内，她也受噬魂灵的影响，虽然压抑住了，却也是有些难受。
噬魂灵未必能伤着她，可萧瑾只要受伤，这罪名仍扣在天她头上，西洲大陆最忌讳的是和幽州城扯上关系。
萧瑾果然被噬魂灵所伤，年锦书看他自导自演的这一幕，十分不屑，却又不得不承认，这是非常，非常有效的办法，让她再一次因还魂铃觉醒而惹上一身腥，年锦书不给萧瑾卖惨的机会，挥剑杀向噬魂灵，就这么一只噬魂灵，于她而言，小菜一碟。
那噬魂灵被斩杀在台上，可渐渐的，又有三只噬魂灵，不断地从冒出来，缠上论剑台的萧瑾，整个论剑台一片哗然。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噬魂灵？
这东西一直被禁锢在冰墙内。
在西洲大陆很少被召唤而来。
“年锦书，你用还魂铃召唤噬魂灵是不是？”萧瑾盛怒，“我们西洲大陆，从未出现过这样的邪祟，你为了报复九云山，竟用上这么阴毒的手段！”
“这一招，可真毒。”还魂铃说，“娘，你百口莫辩啊。”
是的！
年锦书百口莫辩，或者说，西洲大陆众仙门就是希望她百口莫辩，封印还魂铃，在大家都百般努力，历尽艰辛地修行时，你一个拥有神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好像不需要努力的人，是会招来嫉妒和非议，他们一直都想要封印还魂铃，或者毁了还魂铃。
“这噬魂灵，不是我召唤而来。”年锦书的芳菲指着萧瑾，“萧门主不要含血喷人，贼喊捉贼，今天论剑台，生死不论，你先过了我的芳菲，再来给我定罪！”
台上论剑，尚未结束，年锦书绝不如萧瑾所愿，接受罪名，杀了萧瑾，一切就明了，这噬魂灵一定和萧瑾有关系。
三只噬魂灵一直攻击萧瑾，年锦书的情绪被噬魂灵影响，体内的噬魂灵标记蠢蠢欲动，渐渐侵蚀她的灵力，年锦书腰间的铃声，倏然响起。
这铃声清脆，温润，压住了年锦书体内的噬魂灵标记复苏。
“娘，你放心，我能压着。”
年锦书还未放下心来，雁回皱眉，“坏了！”
随着还魂铃铃声一动，论剑台周围的地底下，仿佛破开了一个巨大的黑洞，成千上万的噬魂灵从地底冒出来，尖叫，嘶鸣，黑气缭绕，整个冰墙的噬魂灵仿佛被转移到了论剑台里，那些噬魂灵见人就攻击，在电光火石间，有几名弟子被噬魂灵攻击，失去了意识。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噬魂灵？”
“这玩意怎么会出现在凤凰城？”
“大哥，大哥，醒一醒！”
“娘，娘，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是还魂铃，是年锦书，是她！”
“是年锦书召唤的还魂铃，杀了她！”
论剑台乱成一团，噬魂灵引来了一片杀戮，萧瑾盛怒，指着年锦书，“年锦书，为了赢，你把整个西洲大陆置于死地，你真的被还魂铃侵蚀了心智。”
年锦书也很意外，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噬魂灵出现在凤凰城论剑台上，她沉怒地看着一片乌压压的噬魂灵，“雪永夜……他来了！”
他在西洲大陆！
不！
他就在今日的论剑台上。
是谁？
这样规模的噬魂灵，除了雪永夜，还有谁能召唤？
“来人，警戒，杀敌！”凤凉筝话音一落，论剑台里的仙门弟子都开始警戒，杀敌，噬魂灵虽可怖，多年被禁锢在冰墙内，在冰墙内，是他们最强的时候，出现在西洲大陆，虽人数众多，力量强大，可今天的凤凰城，高手如云，所有仙门的力量都集中在凤凰城，并不畏惧。
“锦书，过来！”噬魂灵几乎包围了论剑台，敌我清晰，所有人都攻击噬魂灵，宛平城也不例外，年凌霄怕年锦书出意外，喊着她一起过来，雁回落在年锦书的肩膀上，沉声说，“萧瑾和魔界一定联手了，等会一定会咬死你的罪名，你先趁乱离开，你放心，凉筝一定会护着宛平城。”
“雪永夜在！”年锦书已飞到宛平城弟子中央，和他们一起抵御噬魂灵，“这么大规模的噬魂灵，只有魔界皇族能召唤。”
公主被囚禁，那就只有雪永夜了！
“我知道！”雁回说，“雪永夜的目标是你，所以，你更要走！”
“我若走了，这罪名，我就背定了！”年锦书目光沉沉地看着乌压压的噬魂灵，“大哥昏迷不醒，我爹不顶事，萧瑾就是打定了主意，若我走了，宛平城就是一盘散沙了。”
年锦书一剑斩了一片噬魂灵，芳菲所到之处，剑气凌厉，倏然，宛平城一名弟子被人刺伤，当场死亡，引来了宛平城弟子盛怒，“你为什么要杀我们师弟？”
那弟子是九云山门下一名弟子，红着眼睛说，“噬魂灵杀了我师妹，你们宛平城和年锦书一脉相连，你们都是罪人，来人，杀了他们，宛平城也是我们的仇人！”
在一片混乱中，情绪极容易被煽动，再加上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围杀，整个九云山的人都涌上来和宛平城开战。
混乱中，自会有误伤，再加上大家情绪都很激动，混乱中，已误杀数人，年凌霄喊破了喉咙，都没人理会他。
在被所有人围攻时，他护不住宛平城的弟子。
“公子……”凤五在凤凉筝身边，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乱套了！
一切都乱套了！
凤凉筝脸色如雪，看着一片混乱和自相残杀，心中恨极了，在这一片混乱中，凤凰城也有几名弟子被杀。
“住手！”凤凉筝，凤还林，薛浩然都在阻拦门下弟子，可今天来得人实在太多，根本控制不住，噬魂灵也影响了一些修为薄弱的人，让他们杀意强盛。
凤凉筝狠狠地闭上眼睛。
“爹！”年锦书扶住被伤的年凌霄，年凌霄被萧夫人一剑所伤，伤口极深，血流不止，年凌霄说，“锦书，快跑！”
他再笨也知道，这是针对年锦书的围剿。
年锦书双眸血红，握着芳菲的手，一阵发抖，腰间的还魂铃飞起，凤凰城论剑台上空，倏然阴云密布，雷鸣闪电。
雁回，“锦书，别中计了！”
年锦书把年凌霄交给一名弟子手里，还魂铃在半空嘶鸣不已，金光大盛，铃铛一圈一圈变大，声音刺耳又尖锐，年锦书飞上论剑台，狂风大作，衣袂飘飘，她一身白在乌黑中，成了唯一的亮光，她一双眼睛亮得惊人，“既然都说我是魔，那我就让你们看一看，什么才是真正的魔。”
485章 是谁召唤的噬魂灵
还魂铃的力量布满整个论剑台，年锦书一直想留着还魂铃这一张底牌，她不太愿意让旁人知道还魂铃的力量。
如今，她只想杀了这群得寸进尺，又贪婪无度的人！
雁回看着消散的噬魂灵和血流成河的论剑台，心中狂跳，还魂铃的光芒所到之处，无差别地攻击，噬魂灵一碰上就烟消云散，西洲大陆的弟子也抵挡不住这样的强盛的力量，直接被击飞，或重伤，或死亡，本来就一片乱战的论剑台，被一股强大的，无法抗衡的力量镇压！
阿锦……
如年锦书所言，这是真正的魔，人挡杀人，魔挡弑魔。
萧瑾也被还魂铃的力量震飞，根本不相信，年锦书竟有这么强大的力量，是他低估还魂铃的力量，在这样绝对强大的力量下，他根本无力还手。
在场一片哭嚎声，雁回落在年锦书的肩膀上，“你太冲动了。”
“我控制力量了。”年锦书说，若她没控制力量，论剑台至少要死一半以上，不管她做什么，她都会被讨伐，宛平城都会被攻击，为什么她要忍这一口气，被他们误解，驱逐，走上一辈子和众仙门为敌的路子，年锦书笑得有几分邪魅，“怎么样，你们确定要和我为敌吗？”
在这样强大的力量前，谁敢来找死？
南宫琦拍着手掌，“年大小姐好厉害，还魂铃的力量果然名不虚传！”
彩云城的人也有损伤，南宫城主和南宫琦在宛平城隔壁，倒是没伤到，他们倒是聪明，和宛平城的人混在一起保平安。
“年锦书，你招来噬魂灵，屠杀同门，你是我们共同的敌人！”萧夫人大喊，“各位同袍，年锦书入魔界后，宛如魔鬼，如今手里再有还魂铃，日后定是我们的心腹大患，我们必须要除掉她。”
年锦书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若不是怕控制不好力量，真的死伤一片，刚刚她还真的想杀了九云山的人。
可这念头也是一闪而过。
她本身就不是残暴冷血之人，做不到因为一己私欲而血流成河。
可局面，仍是不可控制。
“杀了年锦书！”
“杀了年锦书，保护西洲大陆。”
“杀了年锦书，保护西洲大陆！”
……
人声鼎沸，全想杀了年锦书。
宛平城被逼到绝境，年锦书哈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我要杀你们，要毁了西洲大陆，我需要召唤噬魂灵？”
她的还魂铃，击退了上千上万的噬魂灵，她为何要舍近求远，去召唤噬魂灵？
在群情激愤下，根本没有人听年锦书辩解。
凤凉筝说，“爹，锦书妹妹若要背叛西洲大陆，还魂铃足够强大，这噬魂灵是旁人召唤的，一定有魔族之人在场召唤，不是锦书妹妹，若今日驱逐锦书妹妹，只会如了魔界的心愿。”
凤还林看着群情激愤的同族，“凉筝，就算解释，他们会信吗？他们对还魂铃心存恐惧，只想毁灭。”
他顿了顿，“我也相信锦书不会召唤噬魂灵，能召唤这么大规模的噬魂灵，那留在西洲大陆的魔族，只有一个人。”
486章 雪素鸢
“不可能！”凤凉筝想都没想到，否定了凤还林的话，“不可能是鸢儿！”
鸢儿在别院里，他的暗卫队伍全守着她，不可能出现在论剑台。
“还魂铃力量虽然强大，可我们同心协力，联合起来，未必不是对手，只有杀了年锦书，才能维持我们西洲大陆的稳定。”
“从还魂铃开始觉醒，到如今……惹来了多少风风雨雨，都是因为她和还魂铃，我们屡次遭受亲人离世的痛苦，她已经被魔族同化，只有杀了年锦书，才能维护众仙门的稳定。”
年锦书在论剑台上，孤立无援。
雁回心疼不已。
在他们订婚典礼上，她被逼迫过一次，两次论剑，都没什么好下场。
还魂铃说，“娘，我们大开杀戒吧，这么蠢笨的人，也不配活着。”
年锦书心里宛若种了一根刺，她的族人，步步紧逼，要把她逼到绝境。
雁回说，“阿锦，别怕，他们伤不了你。”
他一直都在！
就算和全仙门为敌，他也会护着年锦书。
“我不怕，我只觉得可笑。”年锦书歪头看着论剑台下的人，“这就是我上辈子，拼了命去救的人啊。”
“阿锦！”
“我既然能救，我也能杀！”年锦书目光阴鸷。
“阿锦！”雁回厉喝，她的确被噬魂灵，影响了心智，手中的芳菲也蠢蠢欲动，年锦书看着人群中，受了伤的年凌霄，还有被团团围住的宛平城弟子，“既然不是我死，就是你亡，那凭什么，我要牺牲自己的家人？”
喊杀声不断，年锦书手中芳菲嘶鸣。
凤凉筝听到了雁回的话。
“快点阻拦这一切，锦书要失控了！”
凤凉筝本就想办法阻拦这一切，凤还林提起鸢儿，让他走神了片刻，“爹，眼下这情况，若是锦书妹妹真的动还魂铃，今天真的血流成河，九云山一家坐大，更是后患无穷。”
凤还林蹙眉，九云山若是一家独大，对凤凰城而言，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可若是沾上魔族，日后凉筝和公主的事情再被人发现，今天宛平城的困境，就是凤凰城的困境。
倏然，一阵清脆的笑声响起，在一片喊杀中，极其突兀，众人定睛看去，只见论剑台右侧的楼顶上，坐着一名紫衣少女，她肤白胜雪，身材娇小，容貌倾城，正颇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
凤凉筝目赤欲裂，“……”
鸢儿！
怎么会是鸢儿？
与此同时，他看到了天门宗的暗卫，其中一人已到了他身边，“公子，对不起，我们没看住公主。”
“你是谁？”他们围剿宛平城的计划，万无一失，突生变故，萧夫人自是不满。
雪素鸢目中无人，根本不屑于和萧夫人对话，“锦书美人儿，这就是你所谓的族人？这就是你想要保护的人？他们全想着你死！”
这话一出，凤凉筝浑身冰冷。
鸢儿……恢复记忆了。
她再也不是他的灵。
她是魔界公主——雪素鸢。
雁回轻声说，“这回是真的完了。”
487章 公主的嘲讽
恢复记忆的雪素鸢，暗卫队伍拦不住。
她一恢复记忆就想起了所有的一切，包括……她当鸢儿时所有的记忆，和这十一年和凤凉筝青梅竹马的过往。
虽然这记忆，断断续续的。
原来如此！
雪素鸢讽刺地回忆着一切，凤凉筝没有上辈子的回忆，却他和她的走向却和上辈子一模一样，她极力想要逃离的别院，上辈子厌恶，憎恨的别院，这辈子又回来了。
兜兜转转，命运都没放过她！
上辈子，她并不是凤凉筝的灵。
她都不明白，这辈子，为什么她离魂症后，灵魂竟在凤栖梧桐里养着，那一缕魂魄若不是养在凤栖梧桐里，怕早就消散了。
她临死前，那么恨他。
恨他的心狠，恨他的无情。
她上辈子，也心疼过他少年时坠落魔界，被打断了腿，遭受了十余年的命运坎坷和地狱生涯，被人欺，被人辱，无力回天。
她曾经暗暗发过誓，若能回到凉筝少年时，她一定拼命阻拦一切，阻拦哥哥打断他的腿，可她仍是没拦住。
可她却救了他。
然后……成为他的灵，阴差阳错，陪伴他十一年。
她和凤凉筝的爱恨纠缠，剪不断理还乱，根本分不清，究竟是谁欠了谁。
她一步一步走到凤凰城来，这里的一切，她都熟悉，她坐在屋顶上，眼里却只有凤凉筝，上辈子她也见过凤凉筝站起来。
他的腿好了。
可好得并不彻底，每逢阴天下雨，骨头总会隐隐作疼，那一年冬天，他的腿仍钻心地疼，雪素鸢在想，上辈子的解药，毕竟不曾改良过，其实缺了一朵天星魔芋的。
这辈子，六朵天星魔芋整整齐齐，虽没有玄冥火炼制，她也用了魔族的琉璃火来炼制，药性极好，上辈子的隐痛，应该不会再有。
她一边看着凤凉筝，一边回忆着过往。
她也听到了上辈子，不曾听过的话。
他说，他不是关着她，是为了保护她。
她一边看着凤凉筝一边嘲讽地笑，谁需要你的保护？难道西洲大陆这些人真能杀了她吗？然后，她就看到了噬魂灵。
雪素鸢没想到一场凤凰城论剑，会有噬魂灵。
谁能召唤噬魂灵？
年锦书被困在论剑台上，千夫所指的画面，让她想到了上辈子，年锦书也曾经众叛亲离，被西洲大陆驱逐，可上辈子她和年锦书并无交集，她也体会不到年锦书的痛。
若是凉筝……也遭受这样的困境呢？
若是她的身份被发现，他和她的关系被发现，凉筝的处境，比锦书更惨吧，锦书的家人至少会拼死护着她。
凤凉筝的爹……他会选择凤凰城。
“你的族人都有点蠢啊。”雪素鸢戏谑地看着一张一张义愤填膺，想要杀了年锦书的脸，“噬魂灵是我魔族养在冰墙内等着反噬西洲大陆的隐藏武器，还魂铃有什么本事把他们从冰墙召唤而来，除了魔界皇族，没有人能召唤噬魂灵。这噬魂灵啊……是我召唤的！”
凤凉筝，“……”
凤还林盛怒，“这就是你说的不可能？”
雪素鸢坐在屋顶上，翘着腿，语气嘲讽，又不可一世，“你们这智商，当年是怎么打赢我魔界的？”
488章 我强迫他当男宠
那些骂年锦书的话，瞬间转了风向，魔界公主出现在西洲大陆，几个月前众人就得到消息，可传闻是传闻，始终没有证据，都说魔界公主和凤凉筝关系匪浅，传得有板有眼的，如今公主出现在凤凰城，那就坐实了凤凉筝和雪素鸢的关系。
薛浩然都没想到，他找了几个月的魔界公主，会出现在凤凰城的论剑台。
就是她？
一身紫色长裙，不管装扮，或是容貌，都像极了西洲大陆的少女，一点都不像是魔族之女。
“凤凉筝，你果然藏着魔界公主！”萧瑾抓到了他们的把柄，“几位门主都和我说过，是你藏了魔界公主，且有私心，早就牵扯不清，果真如此，凤凰城难道也要和魔界同流合污吗？”
凤凉筝眉目冷淡，负手而立站在凤凰城一群弟子中，鹤立鸡群，荣华夺目，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雪素鸢冷笑地看着凤凉筝，仿佛来了论剑台后，第一次正眼看他。
她也想听一听，这位风光霁月的少主，究竟要如何辩解。
凤凉筝知道，他最好的立场，就是撇清和公主的关系，只要否认到底，旁人也没什么证据，就公主一个人咬定和他有关系，那又怎样？
他可以说是魔界挑拨离间。
凤凉筝却看着雪素鸢，沉默是金。
凤还林说，“萧门主，你休要含血喷人，我们凤凰城绝对做不出背叛西洲大陆的事情，在场凤凰城弟子，谁见过这位姑娘？”
雪素鸢又不是被藏在凤凰城，自然无人见过。
年凌霄却不听他们辩解，“你们听听，这魔界公主都说了，噬魂灵是她召唤的，和宛平城无关，你们咄咄逼人，想要赶尽杀绝，我宛平城今天死伤的人又怎么算？如今逼迫宛平城失败，又转头逼迫凤凰城，整个仙门都因为你们变得分崩离析，你们九云山才是众仙门的毒瘤！”
众人，“……”
年凌霄一贯听年君姚的话，在仙门大事上和薛浩然一样，都是审时度势，不会得罪人，今天也是被逼急了。
萧瑾并无一点反省之意，“我们也并未污蔑年锦书，刚刚年锦书用还魂铃伤了人是事实，就算噬魂灵不是她召唤的，谁知道她有没有和魔界公主联手，如今说的是魔界公主和凤少主之间的事情，公主，我听闻凤少主的魔界时，曾是你的男宠，是这样吗？”
雪素鸢挑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是谁？”
“在下九云山门主，萧瑾！”
“哦，是你啊！”雪素鸢哼笑一声，“去年，你穿过虚空之门，来了幽州城三次吧，你和壹心交易行的人关系不错。”
所有人闻声色变，萧瑾频繁出入魔界？
“一派胡言！”萧瑾否认，甚至是气急败坏的，公主怎么知道她出入魔界这么多次？
雪素鸢说，“本公主掌管魔界内务，幽州城有多少不速之客，又怎么能瞒着我？若你不曾出入魔界，你又如何得知本公主强取豪夺，曾强迫过凤少主当男宠。”
众人，“……”
489章 我记得所有的一切
“凤少主还真当过公主的男宠？”
“你没听清楚吗？是公主强迫的，凤少主在幽州城时不良于行，又不是别人的地盘，他要怎么反抗。”
“这公主太羞辱人了。”
“凤少主好惨啊，堂堂一介七尺男儿，竟被迫当公主的男宠。”
“他一定恨极了公主。”
“若是我被如此折辱，也恨不得把公主千刀万剐。”
……
雪素鸢并未否认凤凉筝当过男宠，却也没添油加醋，说的是实情，她的确强迫凤凉筝，当过男宠，萧瑾既是一口咬定，必然有实证。
她不必否认，这大大方方地承认，反而让萧瑾无路可走。
“公主强迫凤少主？想必是为他开脱吧，你们分明是你情我愿！”
雪素鸢一笑，语调轻佻，“本公主年少貌美，放着魔族大好男儿不要，喜欢一个残废？哼，你在说什么笑话？”
众人，“……”
整个凤凰城的人几乎都要炸了。
这巴掌甩在凤凰城所有人的脸上，包括凤凉筝。
凤凉筝眉目不变，宛若最平静的海洋，掀不起一点风浪。
凤还林问，“萧门主，作为西洲大陆的门主，你频繁出入魔界，又是为什么？”
“这是公主挑拨之词！”萧瑾说，“本人从未去过魔界。”
雪素鸢轻笑，“你们西洲大陆的人，果然擅长撒谎，鬼话连篇。”
“你们和这公主废话什么？她是魔界公主，今天又召唤出这么多噬魂灵，杀了我们兄弟手足，我们和她不共戴天，必须要杀了她报仇。”
“对，杀了她！”
雪素鸢不屑一顾，“杀了我，就凭你们？”
薛浩然站起来，淡淡说，“魔界公主的命，是我东林堡的，谁也别动。”
“薛门主，你什么意思？”
薛浩然说，“薛岚还被囚在魔界，我要素鸢公主交换薛岚，谁别动她。”
雪素鸢倒是不知道薛岚被抓到魔界去了，怪不得论剑这么热闹的场合，不见薛岚，她还有几分诧异呢。
“想要死的也好，想要活的也好，各凭本事！”雪素鸢站起来，几名九云山的弟子以为她要走，持剑飞上去阻拦。
雪素鸢身边倏然落下几名黑衣人，挡住了他们的剑。
“魔族，魔族的人来了！”
有人恐慌地喊起来。
魔族于西洲大陆的人而言，是噩梦。
年龄小一些的孩子只听家中族人说过魔族和西洲大陆那一场混战，死了三分之二的人，魔族虽战败退回魔界，可西洲大陆也绝对不算赢了。
魔族死伤过半，西洲大陆更是伤亡惨重，甚至更惨。
魔族于他们而言，就是噩梦一样的存在。
整个论剑台，乱成了一团。
南宫琦蹙眉，似对这一幕极其不悦，他摇着骨扇，若有所思，魔族中人和西洲大陆的弟子们已打成了一团。
雁回说，“这噬魂灵不可能是公主召唤的，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魔族藏在凤凰城？”
“我也不知道。”年锦书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魔族在凤凰城，公主解了宛平城的危机，年锦书看着九云山的人和魔族打起来，皱了皱眉，回到年凌霄身边，让门下弟子不要参与。
“凉筝……”
年锦书正安排宛平城的人撤离，听到雁回的声音，回头看向论剑台，凤凉筝不知何时飞上论剑台，长琴横在手中，正面对着雪素鸢。
论剑台上。
雪素鸢都没想到凤凉筝会飞上来，“你上来做什么？凤少主，不需要避嫌吗？”
“你又忘了，是吗？”凤凉筝悲哀地想，公主的真身也在西洲大陆了，为什么总是一身两魂，不能兼容。
有雪素鸢，就没有鸢儿。
有了鸢儿，就不会有雪素鸢。
雪素鸢神色冰冷，“我记得……所有的一切，没把我囚禁到死，是不是挺遗憾的。”
490章 相爱相杀
遗憾吗？
他为什么会遗憾？他从未想过要把她囚禁到死，她是素鸢，也就忘了鸢儿时的一切，忘了他说过，他要保护她，想要送她回家，忘了是因为她在冰墙内被噬魂灵攻击，他放心不下，怕她死在冰墙内，不得已带她回的别院。
可在素鸢眼里，那座别院，就是囚禁！
容不得凤凉筝辩解，他似乎也不想辩解，素鸢公主放弃了她的白绫纱，挥剑刺了过来，凤凉筝凤栖梧桐琴弦一动，挡住她的剑气，两人在论剑台上打起来。
整个论剑台乱成一团，惨叫声，呼喊声，源源不断，那些被还魂铃击退的噬魂灵，再一次袭来，这一次的规模比上一次更庞大，也更厉害，西洲大陆陷入了一片混战中，凤还林顾不上凤凉筝，命人抵抗噬魂灵。
整个论剑台，都被噬魂灵占据！
彩云城的人，也被迫卷入了这一场硝烟中。
刀光剑影中，竟有噬魂灵攻击雪素鸢，凤凉筝眉目一沉，琴声化为刀刃，击退了想要袭击雪素鸢的噬魂灵。
凤凉筝问，“鸢儿，你可想过，为什么噬魂灵会攻击你？噬魂灵连你都攻击，你又如何召唤？”
雪素鸢一怔，“与你何干！”
两人一来一往，成了整个论剑台里，最独特的风景，其余人都被噬魂灵纠缠着，一名仙门弟子问，“年锦书，你就眼睁睁看着我们被噬魂灵攻击吗？”
年锦书看过去，说话的竟是九云山的弟子，若是别的仙门，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可九云山的人竟说出这一句话，未免太好笑了。
“不然呢？”
“你的还魂铃可以帮我们击退噬魂灵。”那名弟子眼看着有一名同门倒下，痛心不已。
“还魂铃刚觉醒，力量不够，无法再一次使用。”年锦书淡淡说，“刚刚你们九云山冤枉我时，可想过有一天求我救命？”
“你……”
“鸢儿，走！”凤凉筝沉痛地说，今日这一场混战，本就有预谋而来，哪怕雪素鸢扛住一切，解了年锦书的困境，该来的，仍会来，再不走，他们都要面对不可收拾的局面。
雪素鸢眉目一冷，“少废话，看剑！”
“你看彩云城的人。”雁回说，“特别是南宫琦。”
“我看到了！”年锦书说。
彩云城的人也和噬魂灵纠缠，可若是细看，噬魂灵对彩云城的人攻击力度甚小，南宫琦看着对抗噬魂灵，实际上，他一直观察着全局。
雁回从头到尾，都在注意南宫琦，他的一举一动，都落在雁回的眼里，彩云城一定有问题，噬魂灵是谁召唤的？
雪永夜？
重伤的雪永夜，能过虚空之门，来到西洲大陆？
雪永夜一次重伤，需要养很久，这一次几个月，他就恢复了吗？
雁回正在思考着，倏然听到凤夫人凄厉的喊声，“凉筝！”
年锦书和雁回看过去，论剑台上，雪素鸢背后的两只噬魂灵被琴声化成乌有，而雪素鸢的剑却刺入了凤凉筝的心口。
491章 杀了鸢儿吧
鲜血从凤凉筝的胸口缓缓溢出，染红了他的衣襟，凤夫人疯一样地想要上去，可噬魂灵太多了，挡住了她的去路。
“凉筝……”
公主缓缓转头，看到背后袭击她的噬魂灵，在琴声中化成灰烬，凤凉筝帮她杀了背后袭来的噬魂灵，然后被她击中。
凤凉筝似是很痛苦，眉心微微一蹙，却又笑了起来，“也好！”
如此也好！
本来，他就命不久矣，也是她大发善心，他的双腿得以恢复，再一次体会到行走自如的快乐，他这辈子也没什么遗憾了。
这条命既是她给的，她想拿回去，也没什么要紧。
“你为什么不躲？”
“鸢儿，雪永夜……待你不好，别那么相信他。”凤凉筝轻声说，“日后……万事小心。”
雪素鸢心里一阵刺痛，分明是计划中的事情，为何要如此心痛呢？
她一狠心，抽出了剑，血流如注，凤凉筝单膝跪在论剑台上，凤五飞过来，“公子！”
他去扶凤凉筝，雪素鸢手里的剑冷芒四溢，剑尖都是鲜血，一滴一滴落在论剑台上，凤五目光憎恨地看着雪素鸢，“你为何要这么对公子，他……”
凤凉筝握住凤五的手，抬头看着雪素鸢，阻拦了凤五的话语，雪素鸢冷笑，“我是魔，他是凤凰城少主，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哪有这么多为什么？凤少主不会真的爱上我了吧？那可真是太讽刺了。”
凤凉筝已疼得说不出一句话来，眼前也一片黑暗。
爱素鸢吗？
他爱的，不是一直都是鸢儿吗？
“鸢儿……”凤凉筝意识有些不清醒，“别……别难过。”
雪素鸢骤然转身，一剑斩开挡路的噬魂灵，薛浩然带着东林堡的人，团团围住雪素鸢，“公主，想要离开，还要过我们这一关！”
雪素鸢轻轻一挥手，背后的魔族宛若鬼魅扑向东林堡的弟子。
她强迫自己，不要回头去看凤凉筝如何了。
这辈子，凤凉筝再也不会有上辈子的困境，他不会被她所累，不会因她所困，更不会因为爱上魔族公主而遭到仙门背叛，也不需要为她扛着所有的压力。
她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他，他若不死，是他九死一生，是他命大，他和她之间的血海深仇，哪有什么情爱。
九云山也好，其余仙门也好，谁还会拿凤凉筝爱公主来为难他？
况且……
凤凉筝爱的是鸢儿。
不是她！
年锦书再也看不去噬魂灵如此攻击同族，虽她厌恶九云山的弟子，可并不是每一位九云山的弟子，都是十恶不赦之徒。
况且，噬魂灵无差别攻击，整个西洲大陆仙门都不能避免。
还魂铃再一次出来，击退了蜂拥不断的噬魂灵。
噬魂灵一退去，雪素鸢和十几名魔族的困境就很明显了，整个西洲大陆的力量，都一致对外，然而，就在年锦书这不死不休的局难破时，论剑台倏然爆炸，整个论剑台被炸得灰飞烟灭，浓烟四起，等他们回过神来时，雪素鸢和十几名魔族已不见踪迹。
他们走了！
破坏了凤凰城论剑，又这么消失了。
他们来做什么？
这是所有人的心中的疑惑。
萧瑾污蔑年锦书不成，整个宛平城安好无恙，雪素鸢和凤凉筝相杀，差点杀了凤凉筝，凤凉筝生死未卜，谁敢说凤凉筝和雪素鸢情深似海，凤凰城的人会撕了他们的嘴，凤凉筝和公主分明仇深似海。
那魔族来做什么？
就单纯得来炸一下凤凰城论剑台来示威吗？
凤凰城一座偏僻的别院里。
雪永夜一巴掌狠狠地扇在雪素鸢脸上，打得雪素鸢脸上瞬间红肿一片，“素鸢，哥哥养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你知不知道今天你坏了我多年筹谋。”
雪素鸢面不改色地跪在雪永夜面前，“对不起，哥哥，鸢儿错了，鸢儿一醒来就被囚禁在别院里，实在太恨凤凉筝，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所以忍不住跑去凤凰城论剑台，鸢儿不知道哥哥的计划，不是有心破坏的。”
雪素鸢双手捧上一把匕首，“哥哥，你若生气，就杀了鸢儿吧。”
492 咫尺天涯
两个月后。
春天举办的凤凰城论剑，论剑台被炸得四分五裂，仙门百家死伤无数，幽州城和西洲大陆的恩怨，进一步恶化。
雪素鸢来到了被囚禁的别院时，这里一片清净。
这本就是一座空山。
空山寂寥，人烟罕见。
能寻这么一个地方囚禁她，凤凉筝也是煞费苦心。
前世今生，她和这座别院都很有缘分，兜兜转转，又回来了。
凤凰城没有发丧，凤凉筝……还活着。
雪素鸢分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松了一口气，或许有，开心吗？未必。若他没死，将来他和她要面对的，恐怕比死还要难受。
她走了一段时间，窗台上的安魂草，又开花了。
院内，已种了一片安魂草。
有六株安魂草开花了，洁白的花朵宛若天上的云，天空一片澄澈，湖水碧蓝，雪素鸢躺在竹筏上，叼着一根草，任由湖水送她在河上飘荡。
“素鸢，哥哥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凤凉筝待你似有几分真意，这一次你破坏了我的部署，既然从凤凰城开始，那就从凤凰城结束，你留在西洲大陆，帮哥哥分裂各大仙门，让凤凰城成为整个仙门靶子，扶持九云山成为仙门百家之首，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你若不懂，哥哥教你，这是你将功赎罪，唯一的机会。”
雪素鸢闭上眼睛，她排斥这座别院，抗拒这座别院，前世宁愿死，也要逃离这座别院，可她今生第一次发现这座别院的好。
若一辈子被豢养在这里，无忧无虑，人事不知，天天游船种花，看花开花落，云展云舒，上辈子运气再好一些，孩子没走，有一儿一女，又不愁吃穿，也算是神仙般的日子，什么自由，什么死亡，什么种族之恨，似乎也没那么重要。
她也不必……欺骗谁，背叛谁。
她的难过，无人知晓。
雪素鸢不吃不喝，在竹筏上躺着飘了三天，从日出到日落，听着山林间的鸟鸣和风声，心境一片宁静。
她开始有些恋上这地方。
她想起上辈子凤凉筝谈过一件事，他说过几年，等所有事情都结束，他和她就会一生隐居在这里，不受打扰，清净自由，过神仙眷侣般的生活。
当年她心如死灰，把凤凉筝的话当成风。如今想来，凤凉筝这性子，若真的要骗她，根本不需要这样的话。
他囚禁她，封锁了消息，除了不让她离开别院，除了隐瞒外界的消息，哪怕是上辈子，他也极少欺骗她。
真话，反而是最伤人。
如今，她倒是要开始骗他了。
雪素鸢的船飘回了岸边，她刚坐起来就看到岸边站了一名锦衣公子，长袍玉带，面如冠玉，他站在青青芳草间，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两人遥遥相对，相顾无言。
凤凉筝没想到鸢儿会在别院里，她不喜欢这座别院，他心里知道。
暗卫告诉他，公主在别院时，他很震惊，也很惊喜。
他以为雪素鸢回了幽州城，他和她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
“鸢儿……”
493章 咫尺天涯 2
“凤少主，命挺大啊！”雪素鸢站在竹筏上，玩味地看着他，身姿笔挺，玉树临风的凤凉筝和坐在轮椅上的凤凉筝，除了气度更好一些，似也没什么区别，雪素鸢看着他，心想着上辈子究竟她看上凤凉筝什么？
脸吗？
魔族又不是没有凤凉筝长得好的男子。
身材？
她从小就喜欢高大威猛的身材。
性格？
沉默寡言，腹黑深沉。
她从小就喜欢林半夏那样活泼开朗的男子。
所以，她到底喜欢凤凉筝什么？
如今心底的抽疼，是上辈子的情绪延伸，这辈子，她早早看清了他，又怎会喜欢他，就算有那么一点点好感，也是这十余年，鸢儿的好感。
“你再刺得深一点，或许，我就死了。”凤凉筝语气也很平淡，听不出喜怒来，“可惜了。”
雪素鸢飞上岸，落在凤凉筝一米之外，凤凉筝人在别院，那他的暗卫肯定也在别院，她在凤凰城论剑台上刺他一剑，他的暗卫不怕她再杀他吗？
凤凉筝看着眼前长身如玉的少女，她比两个月前更瘦了，原本脸上有些圆润的少女感，瘦得脱了相，她十指不沾阳春水，这两个月若都在西洲大陆，是不是吃得不惯？
“你为什么还在西洲大陆？”凤凉筝问。
雪素鸢转身回别院，凤凉筝思忖片刻，跟上她的脚步，两人一前一后回了别院，雪素鸢看到了院子里种的安魂草。
“我的离魂症还未痊愈，回幽州城做什么？安魂草又无法在幽州城种植。”雪素鸢嘲讽地问，“这院内仅存的十三株安魂草，凤少主要烧了吗？”
“我知道你不记得了。”凤凉筝轻声说，“可我仍想告诉你，若我要烧了，一开始就不会允许你种，也不会为你制作丹药。”
“原来凤少主煞费苦心了，真是令我感动。”雪素鸢轻笑，“那我刺你一剑，岂不是恩将仇报？”
他和她之间，恩怨爱恨，难以说清，凤凉筝也不是来和雪素鸢说恩将仇报的事情，“西洲大陆于你太危险了，尽快回幽州城去，这不是你该留的地方。”
“回幽州城？”雪素鸢看着冰墙的方向，“我回不去了。”
“为何？”凤凉筝震惊。
雪素鸢敛去悲伤神色，“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忘了，这座别院是你的，是凤少主容不得我吗？那我再找一个地方。”
她转身就走，凤凉筝握住她的手腕，情急之下，“鸢儿！”
雪素鸢浑身一僵，从什么时候开始，凤凉筝一直喊她鸢儿，哪怕明明知道，她已不是他的鸢儿，雪素鸢缓缓回过神来，看着他的手，“凤少主，别叫这么亲密，我和你不熟。”
一句不熟，宛若尖刀扎心，凤凉筝放开她的手，“鸢儿，为什么回不去幽州城，出了什么事情，是雪永夜……驱逐了你吗？”
她是魔界公主，若回不去幽州城，除了雪永夜驱逐她，还有什么原因呢？
“这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噬魂灵不是你召唤的。”凤凉筝问，“你为何要认？”
494章 我控制不住
“凤少主，你很了解我吗？”雪素鸢冷笑，“你又怎么知道噬魂灵不是我的召唤的，除了我，又有谁那么恨你，会召唤噬魂灵来凤凰城毁了你？”
“或许你忘了，那一天你在冰墙里忘记自己的身份，一定要跟着我来西洲大陆，我曾经想要送你回去，可冰墙内的噬魂灵攻击你。噬魂灵既然攻击你，又怎么会听你召唤，鸢儿，我听闻噬魂灵只听魔族皇族的命令，为何噬魂灵要攻击你？”凤凉筝心疼地问，“在论剑台上，噬魂灵攻击西洲大陆所有人，也攻击你。”
“凤少主是什么意思？说我不是魔界中人？说我不是魔界公主吗？”雪素鸢冷笑，“是不是要异想天开地告诉我，我是你们西洲大陆的人？”
凤凉筝轻轻摇头，“我只是困惑。”
“凤少主，你的困惑在我看来是挑拨离间。”
“你不是滥杀无辜之人，这噬魂灵，不是你召唤的。”凤凉筝说，“相反的，你解了锦书的困境，解了我的困境，这几个月来，我和你的桃色绯闻传得沸沸扬扬，所有人都等着我的把柄，就算我费尽唇舌去解释，也没有人会相信我，想要凤凰城覆灭的人，何患无辞，就算没有罪名，也会在我身上安一个罪名，更何况我……可你在论剑台上刺了我一剑，彻底瓦解我和你的绯闻，他们再也不可能用这借口来重伤凤凰城。”
“你可真能自作多情！”雪素鸢笑起来，“照你这么说，我是为你来凤凰城的，凤少主，在凤凰城论剑台上，我就说过了，我年少美貌，位高权重，为什么看中你一个残废！”
残废两个字，曾经是凤凉筝最痛恨的词。
雪素鸢和他相伴多年，深知他的痛处，专门往他的伤口撒盐，“我就算自暴自弃，也能找到比你更好的男人。”
凤凉筝脸色如雪，阳光似乎暖不了他的身体，初夏灼热的风吹过树林，风过背脊一阵冰冷。
“曾经我有琴灵！”凤凉筝说，“那一年我在魔界被废双腿回到西洲大陆后，凤栖梧桐就有了灵，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姑娘，天真可爱，活泼乖巧，她陪着我在深渊里找到了活着的希望，如果没有她，我早就不存在。一直到……我再一次进幽州城，我才知道，琴灵，不是琴灵，是另外一个人，哪怕她是我的仇人，可十一年的陪伴和相知，我无法当她是单纯的仇人，也不能再把她当成我的琴灵，所以，鸢儿，回到西洲大陆，你留在这里，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雪素鸢仿佛是第一次听他说琴灵的事情，隐藏得极好，“我的离魂症……少了一缕魂魄，就是你说的琴灵？所以，你的琴灵是我？我是你的琴灵？”
凤凉筝沉默地看着她。
雪素鸢挑衅地看着凤凉筝，“凤少主，我留在西洲大陆，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凤凉筝的目光十分阴鸷，把她怎么样？
他闭上了眼，再一次睁开眼眸时，格外的冷静，“鸢儿，我心底也有魔，曾经我关着这头魔，给了你机会逃离，我想治好你的离魂症，送你回家。”
他一步一步地靠近雪素鸢，眼底暗红一片，“不要给我机会，让你见到我心底的魔。”
雪素鸢被他的目光吓了一跳，微微往后退了两步，这么阴鸷又偏执的凤凉筝，是上辈子的常态，她还觉得凤凉筝这辈子变了不少，没那么偏执，也没那么阴鸷，他有机会关着她，竟然想要治好她的病，送她回家。
上辈子，哪怕他动过一点送她回家的念头，他和她都不会走到末路。
原来，不是他变了。
他一直都没变。
“你真的有点疯。”
他语气一片悲凉，“我控制不住。”
495章 彩云城探险
彩云城。
年锦书跟了萧瑾两个月，总算摸到他的行踪，一路跟着他到彩云城来，雁回的分身一直都跟着她，这一次变成一只小蜜蜂，藏在她的发髻上，影分身能够肆意变幻形态，练到最高阶，还能变幻成别人，如今雁回已到了随意转变形态的阶段，可转变形态时，他没有战斗力，顶多给年锦书打探情报。
“你何必亲自跟着他，天门宗的人会帮你打探情报。”
“我不放心！”年锦书淡淡说，“我能隐藏行踪，天门宗的人若是打草惊蛇，再要找他的踪迹就难了，我们跟着他两个月可不容易。”
雁回藏在她的发髻上，倏然问一句，“你用的什么香，熏死我了。”
年锦书，“……”
她木着脸回答，“我六天没洗头了。”
雁回，“……”
还魂铃放肆大笑，“哈哈哈哈哈，他鼻子坏了吗？”
年锦书从凤凰城论剑后就一路跟着萧瑾，她怕南宫琦父子有问题，所以没有跟着南宫琦，她和雁回都怀疑萧瑾，那跟着萧瑾，必然有发现。
谁知道萧瑾回了九云山后，竟然闭关一个月，出关后就一直在九云山附属仙门游走，还想说服其他门主坐实凤凉筝的罪名。
可凤凉筝被公主刺了一剑，生死不知，危机算解除了，还魂铃也觉醒，宛平城也是硬骨头，众人也看到年锦书和还魂铃的威力，萧瑾屡屡受挫。
“贼心不死！”还魂铃骂了好一阵子的老贼。
年锦书不相信他不露破绽，天门宗的人都守着虚空之门，都没发现端倪，这么多魔族，究竟如何穿过来的，她和雁回都想知道。
萧瑾一来彩云城，就去了城主府。
他是白天进的城主府，年锦书光天白日去城主府太过瞩目，所以入了夜，她才偷偷摸摸进城主府，有小蜜蜂雁回，她进得很顺利。
雁回说，“你不必去探，就在屋顶上等着我，我在府内转一圈，听一听萧瑾和南宫城主说什么，你这目标太大了。”
年锦书不太放心雁回一个人去探，他虽到了转变形态的阶段，可萧瑾也不是吃素的，那天论剑人多嘴杂，萧瑾未必注意到雁回，可若注意到了，他又没有实力，小蜜蜂被一掌拍死，功亏一篑就不好了。
男人莫名其妙的胜负欲就这么跑出来，“你觉得我会被萧瑾打死？”
年锦书说，“我看萧瑾也快到影分身的阶段，你不要轻敌。”
“你坐着，等一炷香时间，若我没回来，你再来寻我。”雁回不由分说飞走，年锦书喊都没喊住，她只好坐在屋顶上，闭上眼睛调息，“还魂铃，你跟着他，若是出了事，立刻来找我，不要跟着他瞎胡闹。”
“好咧！”还魂铃嗖一下就不见了，“爹啊，等等我！”
年锦书在屋顶上，有些心不在焉地等着，彩云城的城主府内戒备很森严，不知道是不是彩云岛的缘故，她能感觉到一丝魔气。
虽不重，却容不得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