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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血沃天涯     剑出华山txt下载     剑出华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章 一片金黄

    白头仙翁忽然一声厉喝,刀光泼洒如疾风骤雨,逼得陆守痕和林平之步步后退。

    趁着陆、林二人之间的距离稍稍拉开,白头仙翁又刀势一变,大开大合起来。

    连续两刀劈得退林平之后退数步,他侧身一掌拍开陆守痕刺来的长剑,刀刀横劈竖砍,硬生生荡开陆守痕的剑招,中宫直进,刀势直逼陆守痕脖颈、胸膛等要害。

    这般疯狂打发不可谓不猛,陆守痕剑势难以护得自身周全,只得左手施展拳掌弥补。

    好在陆守痕虽然没有获传三花聚顶掌、升级版摧心掌等绝学,却也用心练过华山的劈石破玉拳及鹰爪手等上乘空手功夫,更兼一身抱元劲内功根基扎实,拳爪威力兀自不凡,短时间尚可自保无虞。

    原时空,数十年后袁承志的师兄归辛树,便是靠着抱元劲和劈石破玉拳纵横江湖,赢得‘神拳无敌’的美名,可见这两门武功之莫大威力,实乃沉稳坚实的上乘武功。

    每次林平之挥剑攻来,白头仙翁都会狠狠几刀将其劈退,继而又紧追着陆守痕狂攻猛打,刀、掌齐出,交相呼应,逼得陆守痕不得不一招一退,卸力换气,以最精简的招式勉力抵挡攻势。

    但在林平之眼里,陆守痕已是剑势散乱、拳爪无措,不住后退,岌岌可危。心切之下,林平之顾不得自身剑招的章法尺度,长剑直击白头仙翁的背心、后腰等要害,试图以围魏救赵之法,逼得白头仙翁分心。

    但白头仙翁经验何其丰富,无需回头察看,凭着听风辨位之法,辅以内力感应,即可大致判断出林平之的长剑所攻方位,因而往往随手一刀,即可再次将林平之劈退。根本不影响他对于陆守痕的攻势。

    终于,陆守痕一个防守不及,左胸被划中一刀,不由闷哼一下。幸得他及时以抱元劲收缩胸腹。只是皮肉伤,否则怕是难免伤及肋骨。

    白头仙翁一招得手,更是再接再厉,刀光连绵,招招既快且重。数息间陆守痕连退十余步,脚下过处,夯实的硬土地上尽是半寸深的脚印。

    林平之大喝一声,急追数步一剑刺向白头仙翁的后背。

    闻得林平之的脚步声,白头仙翁目光闪烁,却是继续狠狠一掌将陆守痕震退六七步,他自己也身形一颤,似是受到反震,踉跄退了两步……

    林平之见状,心头一喜。手上再加几分力,长剑去势更疾。

    眼看剑尖即将刺中白头仙翁背心,却不防他身形微微一偏,林平之的长剑就贴着他的左肋衣衫擦过,被他胳膊一拢,就牢牢将剑身夹在腋下。

    这一下险之又险,稍有不慎,纵然不会被一剑刺穿背心,也会被划伤侧肋,若非经验丰富至极的老江湖绝不敢如此施为。乃至拿捏得恰到好处。

    林平之脸色大变,左掌正要劈他后颈,却被他往后一靠,右肘先一步顶向林平之的胸口膻中。

    无奈之下。林平之的左掌只得挡住白头仙翁的右肘,可林平之仓促出手,哪里及得上白头仙翁蓄谋已久,即使以飞絮劲卸掉他肘上的四成劲力,左掌仍旧被顶得狠狠撞在胸口。

    砰的闷响,林平之只觉胸前肋骨一痛。内里气血翻腾,右手不由自主的松开剑柄,脚下蹬蹬蹬连退三步……

    白头仙翁似是早有所料,松开长剑,身形一个倒翻,右手刀光凌空卷向林平之头颅,凌厉寒芒慑得林平之脸色惨白。

    瞬息之间,林平之负伤失剑,陷入危局,大大出乎所有人预料。

    眼看陆守痕远在七八步之外难以顾及,停尸房屋檐下的余沧海和屋顶的黑衣人就要发射暗器救援,却见陆守痕远远的左袖一甩……二人立时止住发射暗器的动作。

    白头仙翁早就发现,同为全真教真传弟子,林平之所用武功之精妙,竟远胜于陆守痕不止一筹,而陆守痕身为福州福威镖局的总管,在所有真传弟子之中也是最为出类拔萃的那一小撮儿……以此推之,林平之很可能是全真教着重培养的年轻种子,将来少不了又是一个嫡传弟子!

    能够一刀了结这么一个成就无限的种子,比之杀十个寻常高手更让白头仙翁心动……

    忽然,一声轻微的破空声迫近背后,长年厮杀养成的,对危机的敏感让白头仙翁觉得背心一片冰凉,想也不想的放弃杀死林平之,回刀撩向身后。

    叮……

    一声脆响,刀刃一颤,似是砍中一根绷紧的弓弦,难以着力,白头仙翁眼角余光扫到一截银亮的细钢索,铁索连环鞭?

    他心中暗道不好,鞭法最擅借力,打头跳腰,打腰跳头……

    果然,还不等他彻底转过身来,就觉左脚腕一紧,似被钢索缠住……

    陆守痕左臂用力一拉,长长的钢索一震,白头仙翁的身形便向着一侧倒去。

    即使他急忙挥刀插地,没有摔倒,但脚腕用劲抖动几下,始终脱不出钢索缠绕。

    陆守痕冷笑一声,白蟒鞭法展开,身形翻转,手臂连震,以极巧妙的劲力带动着长长的连环钢索缭绕甩动,松紧变换。

    九阴真经所载的白蟒鞭法,以伸缩自如,灵动之极著称,犹如灵蛇出洞,极为难缠。

    若是未曾被鞭稍拴住,白头仙翁仗着经验和功力,还有可能避实击虚,逼近跟前。

    可此时左脚腕失去自主,他接连尝试着右脚踩住鞭身,或是以快刀斩断钢索。

    可钢索本身颇为柔韧,陆守痕在锁上附着内力,又御使的灵动异常,使得白头仙翁右脚既踩不住钢索,刀刃斩在钢索上面又着不上力,反倒被陆守痕借力扰乱他的身形平衡,片刻间已经连载了几个跟头,直摔得浑身麻痛,啃了满嘴黑泥。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这一幕不仅使得林平之惊讶异常,趁着白头仙翁翻到另一边之时拾回了自己长剑。

    就连暗中隐藏的余沧海也是嘴角抽搐,暗暗寻思:咬人的狗不叫,这姓陆的之前只是内功根基牢固。剑法却平平无奇,这突然一鞭可谓神来之笔,而且鞭法当真精妙,不可小觑……

    林平之本来长剑一挺。准备上去帮忙擒下白头仙翁,可见到钢索长鞭舞动迂回,连绵不休,又想到自己跟陆师兄配合的没什么默契,万一干扰到他施展鞭法就不好了。也就退在一旁,准备随时援手。

    他刚刚胸口挨了白头仙翁半肘,即使九阴真气运转数周,现在还是觉得隐隐作痛,应该是被内劲震伤了肋骨和脏腑,当下以九阴疗伤章的心法运气温养肋骨和脏腑。

    又一会儿,白头仙翁趁着陆守痕钢索鞭子一绕,想要将他缠起来时忽的竭力翻转,压住钢索一瞬,左手趁机一捞。将钢索抓在手中,挣扎着将右手的钢刀斩向手脚之间绷住的钢索。

    陆守痕脸色一变,立时双手使劲一扯一抖,白头仙翁身不由己的翻了个轱辘,一刀没斩中。而陆守痕接着双手舞动,钢索继续缭绕,同时脚踏连环,大步迈出,拖着白头仙翁在院子里翻转碰撞,不知擦破了几层皮。

    另一边的秃鹰见到一向足智多谋的师兄如此凄惨。立时下了一跳,狂舞几刀迫开令狐冲和余人彦,呼的飞跃而起,一刀斩向陆守痕上身。

    陆守痕明知此乃围魏救赵之策。但小命不得不顾,右手立时拔剑格挡,刀剑接实,叮的脆响,陆守痕身形一颤,左手的钢索长鞭难免一缓。

    白头仙翁只受了些皮外伤。战力仍在,趁机一刀斩断手脚间绷直的钢索,然后抓紧钢索用力一拉……

    陆守痕功力不如他深厚,身形被拉得一斜,差点儿被秃鹰一刀砍中,只得松开钢索,全力应对秃鹰的刀法攻势。

    此时余人彦追过来协助陆守痕应付秃鹰,而令狐冲直接杀向白头仙翁……

    打了一会儿,白头仙翁见令狐冲剑法犀利,短时间占不到什么便宜,大呼一声“扯呼……”,几刀猛攻逼退令狐冲,直接转身跃向院墙外。

    同时秃鹰也击退余人彦和陆守痕,动身向着与白头仙翁相反的方向飞跃而逃。

    令狐冲本想追向白头仙翁,但思及自己一人追上去奈何不得他,便停了下来。

    陆守痕和余人彦见秃鹰和白头翁分头而走,追上去风险太大,而且未必追得上,也就对视一眼,摇头作罢。

    余人彦问道:“陆师兄……可知他们二人的武功路数?”

    陆守痕想了想,摇头道:“暂时不知,咱们回去发信让全真教的探子们帮忙翻查各派老一辈资料密录,再出钱让丐帮的人帮忙探查……三两天就会有结果了!”

    然而,还不等余人彦等人接到切实消息,第二天福州城的许多武林中人都知道全真教的四个真传弟子连夜出城,而嵩山旁支的‘秃鹰’沙天江和‘白头仙翁’卜沉二人又负伤归来,被人撞见……

    消息一经走漏,许多人都猜测嵩山派知晓了辟邪剑谱的去向,不仅将福州城的嵩山派人手盯得死死的,而且还传信给各自的师门及亲朋故旧,串联一气。

    数日之间,就使得全江湖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住了嵩山派在各地的动作。

    如此一来,左冷禅不得不下令让各处弟子们减少隐秘活动,以免被人掀开一些见不得光的事。

    至于辟邪剑谱被‘大力劈棺手’赵抗柩带入莆田少林寺的消息,左冷禅再三思忖,感觉莆田少林寺既敢号称南少林,必然高手众多,实力雄厚,除非他左掌门亲自出手,否则单凭十三太保和秃鹰、白头仙翁等人还真压不住莆田少林寺……

    因而最终还是命令嵩山弟子将消息散布出去,试图在诸多武林人士围攻福田少林寺之时浑水摸鱼。

    华山朝阳峰,书房角落。

    丈许方圆的沙盘上,浓缩着大明朝的江山社稷,乃至大明周边的西域、东北关外、东瀛岛国、东南台湾、西南南越……

    诸多沙丘沟壑插满寸许高的各色纸质小旗,代表各门各派的势力范围和实力强度,白色代表少林,青色代表武当,黑色代表魔教,红色代表嵩山……

    至于全真教,岳不群毫不客气的用了高贵的金色,而华山位置更孤零零的插着一支紫色小旗,那是代表岳大教主自己!

    此时,岳不群伸手将东南沿海十多支代表福田少林寺的白色小旗一一拔掉,换上了自家全真教的金色小旗,与周围的诸多金色小旗连成一片……

    霎时间,东南沿海尽是一片金黄,再无一丝杂色!

    岳不群微微一笑,喃喃道:“任我行啊任我行……就算你出了小黑屋,既斗不过东方不败,又斗不过我全真教,看你到哪里蹦跶?

    天下之大,任你枭雄过人,却也无容身之地!”(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良心大大滴坏了

    莆田少林寺,后院禅房。

    一个年近五十的干瘦汉子斜倚着太师椅,搭在扶手上的双手五指带着异样的青黑。头颅偏向一边,颈间一道暗红的狭长刀痕,灰白的眼珠狠狠外凸,似是死不瞑目。

    “阿弥陀佛……”

    白眉禅师合十一礼,伸手抚平赵抗柩的双目,“赵施主号称‘大力劈棺手’,精擅拳掌,在江湖上也是大名鼎鼎的一方高手……

    能够让赵施主毫无反抗之力,将他一击必杀之人,全江湖也没有几个……”

    “方丈所言甚是……”两个身材壮硕的中年和尚一齐开口,面色掩不住的激愤,目中隐隐带着悲色。

    二十年前,赵抗柩和他们二人一同对战倭寇,结下极深厚的同袍之谊,此后也时常来往。如今赵抗柩忽得重宝,来寺里避难,却被人悄无声息的杀死在客房内,实在令他们既悲且怒。

    白眉禅师又道:“从伤口来看,应属狭长之刀、剑所为……难道是华山或黑木崖那两位?”说着又摇摇头,“辟邪剑谱虽好,可当年林远图的武功也未必比得上如今那两位……

    而他们的后辈或下属之中,似乎也没有能够将赵施主一击必杀之人呐……此事还需从长……”

    “方丈……方丈,”一个小沙弥急匆匆跑来,“外面的各派高手一齐向咱们要人,说是再不把赵施主交出去,就直接杀进咱们寺里……”

    “这些人太放肆了……方丈,我去教训教训他们!”中年和尚脸色不忿道。

    白眉禅师摇头,“将他们迎进来吧……赵施主已死,此事疑难重重,不可蛮干!”

    另一个中年和尚劝道:“方丈,那些人根本不讲理,赵施主死在寺里,咱们就更说不清了!”

    白眉禅师枯黄的面色更苦,“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

    数日后,一个震惊江湖的消息扩散开来,福田少林寺杀死赵抗柩,意欲独吞辟邪剑谱。幸被诸多武林豪杰识破。从寺内搜出两页辟邪剑谱残章,但莆田少林寺众僧拒不承认杀死赵抗柩、私藏辟邪剑谱之事实。

    诸武林豪杰大怒之下,杀伤僧众,引起双方火拼,乃至焚毁寺院。众僧寡不敌众,大多力战身亡,逃脱者寥寥无几。

    白眉禅师在方丈室内自行坐化后,诸武林豪杰从他怀里搜出了半篇辟邪剑谱,但随后搜遍全寺,也未能搜到剩下的半篇剑谱……

    蹊跷的是,诸豪杰之中竟有人在打斗中不慎掉落小半篇剑谱,引起众人哄抢。

    乱战一起,众豪杰便再也忍不住开始争夺那从白眉禅师身上得到的半篇剑谱,乃至最后厮杀不休。血流不止……

    此战惨烈之极,绵延近月,甚至嵩山、全真、魔教、东瀛忍着等势力的老一辈高手都深陷其中,难以脱身。嵩山旁支的秃鹰和白头仙翁、全真教的‘平凉双狼’、魔教的玄武堂主等老江湖尽皆遗尸荒野……

    最终七八成的剑谱章页机缘之下落入全真教首席弟子令狐冲手中,但还没等令狐冲将剑谱捂热乎,他又被人打成重伤,晕倒在福州福威镖局门口,剑谱不翼而飞……

    不是无人怀疑令狐冲私吞剑谱,但众豪杰硬生生将令狐冲搜了一遍,甚至福威镖局夜夜失窃。凡是有可能藏东西的地方都给人翻遍了,也仍旧未能找到剑谱。

    令狐冲毕竟是全真教首席弟子,重伤之身也做不得假,但众豪杰厮杀月余。死伤惨重,却又一无所得,将怨气撒在撒在令狐冲身上者不在少数,因而令狐冲私吞辟邪剑谱的传言便不胫而走,越传越真……

    至于威震东南数百年的福田少林寺,一着不慎。只落得个尸积如山的下场,引起无数百姓的惋惜,最终众多乡绅父老联名邀请福州福禄观的诸全真教道长去莆田少林寺连做七七四十九天法事,以超度亡魂,祛除鬼魅。

    临了,在无数百姓的恳请下,莆田少林寺被改为莆田碧波观,由道德高深的全真教道士长年驻守,为当地镇邪祈福!

    夜幕笼罩,朝阳峰脚。

    岳不群眼中紫芒湛湛,仔细翻阅着手中的一本秘籍,与寻常佛经类似的湛蓝封面上,“金刚不坏体”五个篆字古意盎然。

    在他身前,一个黑衣人单膝跪地,双手举过头顶,托着一个掀开的黑布包裹,上面分两叠整整齐齐堆放着十余本秘籍,最上面两本赫然是;龙爪擒拿手、大挪移身法。

    好一会儿,岳不群合上金刚不坏体秘籍,喃喃道:“原来如此,这是达摩参考自身天人合一境界的超强肉*身状态,逆*推出来的偏向于锤炼肉身的内功……

    可惜……未能晋入先天者,无法吸纳大量天地精气,又哪来的海量能量锤炼修善肉*身?

    若单凭寻常数十年内力勉强支撑运转,‘金刚不坏’四字却是言过其实了!”

    言罢,岳不群将黑衣人手上的十余本秘籍略一翻看,口中随着念道:“龙爪擒拿手、大挪移身法、降龙伏象功、然木刀法、一指禅、如影随形腿、袈裟伏魔功、铁袖功、……嗯?居合斩?柳生新阴流?”

    “南少林的和尚为了抗倭倒是真下了番心力,竟然还专门研究东瀛刀法?”岳不群摇头失笑,随手提起秘籍包裹,对黑衣人问道:“其余那些秘籍呢?”

    黑衣人道:“重要的都在这里,普通武功秘籍都没动,在南少林藏经阁被那些江湖人攻破后,一部分被抢走,一部分被愤怒的僧人毁掉……”嗓音尖锐难听,极为古怪。

    “很好……”岳不群点头,“甲一……你办事果然一如既往的谨慎周密,特别是及时打伤令狐冲,拿捏得很是精准!

    嗯,林平之情况如何,有没有受过重伤?武功进境如何?”

    黑衣人立即回道:“林平之受过三次轻伤,一内两外……武功进境极快,已能发挥出玉箫剑法的莫大威力!”顿了顿,又道:“属下回来时,已安排甲二、甲三继续暗中保护林平之……”

    岳不群点头,挥手道:“行了……你下去吧!”

    甲一应声而退,施展身法瞬间远去,速度之快,竟在身后遗留重重残影。

    看着他的背影,岳不群眸中寒芒闪烁,嘀咕道:“都有东方不败的四五成速度了,是个人才啊!只可惜……”

    说着又摇了摇头,“小日*本*儿果真靠不住,各个狼子野心……我花大价钱把你们这些奴隶买来,又授你们武功绝学,你们竟如此不思回报?良心大大滴坏了……

    你偷偷练了降龙伏象功和如影随形腿,气息和身法的细微变化还想瞒得过我?”

    转身向着山上走去,岳不群心中暗暗决定:到底是一次性产品,用了十年就快过保质期了……也罢,再凑合着用两年,就让你们解脱……(未完待续。)

    ps: 今天电脑中毒了……耽误了不少时间,字数少了点儿,凑合吧!

    明天要与**过招哦……

第一百六十二章 君子剑

    朝阳峰议事偏厅。

    今日不是正式议事,岳不群也就没有高居上座,而是与封不平在靠近门口处对坐饮茶。

    “冲儿这次还是无甚长进……看来那**性子怕是改不了啦!”封不平重重叹气。

    本来他很是看好令狐冲的习武天赋,未必没有将他培养成下一代教主或是传功长老、执法长老的意思。但令狐冲如今已是二十三四的年纪,仍旧**浮躁,不通世事,实在令他失望透顶。

    封不平已年近五十,数十年内外兼修,剑法虽然离无招境界尚远,但也将五岳剑法、全真剑法、峨眉剑法尽皆融会贯通,练至化境,而且一身混元功和紫霞神功练得炉火纯青,功力已至后天巅峰,离着先天境界只差了一条线。

    只是年纪越大,封不平坚定沉稳的性子就越发根深蒂固,乃至变得有些刚直迂腐,颇有“正人君子”的影子。

    岳不群吹了吹茶水上的泡沫,微笑道:“有人心思早熟,有人大器晚成,封师兄不必苛责太过……”

    不知为何,一见到封不平面如冠玉,颌下的五绺长须的样子,岳不群就想到原时空的自己,那位风度翩然、谦虚儒雅的“君子剑”。

    “嘿……”封不平呼出一口气,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难啊……冲儿的武功要大成我不怀疑,但他的心性始终是个……哎!”

    岳不群劝道:“强扭的瓜不甜,凡事顺其自然就好……”

    封不平道:“就怕他仍旧不知自爱,一直任性下去,终会误了自己……

    这次让他们师兄弟几个一齐去福州跟进辟邪剑谱一事,眼见着各路旁门左道为争夺剑谱六亲不认,厮杀正酣,就更应该沉住气,以观后效!

    他倒好,糊里糊涂的接了烫手山芋,还光明正大的福威镖局跑。想要全镖局的人跟莆田少林寺一般死个精光么?”

    说着封不平又气得胸口一颤,“他做事何曾动过脑子……

    幸好此事本就是咱们设的局,暗中跟进的人手够机灵,及时将他打倒在镖局门口。取走剑谱,否则不仅他令狐冲死的凄惨,镖局里的平之、人彦、守痕也得跟着遭殃!”

    岳不群自忖,要不是自己早知道令狐冲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没对他抱多大指望。恐怕也会跟封不平一样气得不轻!

    封不平见岳不群毫不生气,始终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不禁叹服道:“还是教主你养气功夫精深……”

    岳不群心里呵呵,正要安慰他几句,却见一个小道童进来禀报道:“教主、封长老……令狐师兄、陆师兄、余师兄、林师兄回来了……”

    不一会儿,令狐冲、陆守痕、余人彦、林平之四人鱼贯而至,齐齐行礼,“教主……封师伯……”

    岳不群一眼就见到令狐冲脸色不算好,明显是重伤初愈的状态,但他根本不担心。毕竟令狐冲的伤就是甲一下的刀子,到底是“自己人”,下手有分寸。

    外表看似伤口翻卷,流血颇多,却都是皮肉伤,凭着神照经的疗伤特效,小事一桩!

    当然,岳不群身为“师父”,不能不给予应有的关怀,“冲儿……你这次负伤颇重。自己又无甚疗伤经验,去偏房让你封师伯帮你检查一番,免得留下什么暗伤,影响日后的武功进境!”

    “哼……”封不平臭着脸。向外走去,“还不跟上!”

    令狐冲哭丧着脸,亦步亦趋的跟着出去,林平之三人想笑又不敢笑。他们的剑法大多都是封不平教导的,心里对封不平那种“严师”的畏惧怕是要保留一辈子了。

    岳不群其实也是怕封不平气坏了,给他个机会出出气。接着转眼看向陆守痕三人,“守痕、人彦,这次你们虽然无甚收获,但知道保全自身,不贪功,不冒*进,就是大功一件……

    **喇嘛邀我过几日去青海参禅论道,到时你们两个跟我一起去,长长见识……下去吧!”

    眼看陆守痕、余人彦离去,岳不群一伸手,林平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捉住了腕脉,只觉一股清新气息顺着自己手腕侵入,瞬息间已在自己的周身经脉循环一周,而自己的九阴真气竟然丝毫反应也无……

    岳不群松开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暗伤还没清理干净,回去多修炼半个月九阴疗伤章的心法……”

    若在以前,林平之对于岳不群无微不至的关怀甘之如饴,却也无甚在意。

    但此次出门,他不止一次被人讥讽为岳不群的私生子,而且他也觉得自己的面容实在生的与岳不群很是相像,此时再见到岳不群对自己的异常关切,心里不可抑止的浮起疑问:难道自己真是教主的私生子?

    他想问,可又问不出口,正在尴尬之时,忽听背后一声呼唤,“平儿……”一转身,就见到娘亲快跑过来。

    林夫人急切道:“听说你受了几次伤,还有没有事?“说着在他身上翻来看去。

    林平之只觉娘亲的动作虽然与教主大相径庭,但意义却与教主刚刚以真气探查他的身体状况并无不同。

    一念至此,林平之愈发怀疑自己的身份,但面对娘亲的关切,只得安慰道:“娘……我那都是小伤,一两天就好了,哪里还用看来看去……倒是大师兄伤得甚重,如今还没好利索呢!“

    林夫人立时没好气道:“令狐冲那德行,一出江湖准得挨砍,你可不要学他……”

    看着娘亲这么旁若无人的批判全真教首席大弟子,林平之再次尴尬,“教主……我先回去了!”

    岳不群提醒道:“别忘了修炼疗伤章心法……过几日和我一起去青海!”

    眼看林平之走远,林夫人才不悦道:“你不是说派了人保护平儿,怎么还让他受伤了?”

    岳不群无奈道:“派人保护也不能把他捂在手心里,年轻气盛,吃些小亏总没坏处!”

    “还好我的平儿没事,要不然……哼哼!”林夫人又想起刚刚说的去青海一事,不放心的问道:“听说那**喇嘛与咱们全真教不太对付……你要是跟他打起来,护得主咱们平儿么?”

    岳不群弹了弹衣衫,眼睛四十五度望天,道:“我跟他,一个道门教主,一个佛门法王,都是文明人,就算要过招,也不会掏家伙打得满身尘土……基本的礼数和脸面还是要保持的!

    最多是喝喝茶,下下棋,讲经论道什么的……不会真打!”

    “是么?”林夫人将信将疑,岳不群又严肃道,“平之秉性持正,一经雕琢,未来成就不可限量,你以后可别再溺爱他了……”

    林夫人见他说得正经,不由跟着点了点头,旋即反应过来,瞪大眼睛道:“我什么时候溺爱他了?”

    岳不群顿时无语,想想自己之前的表现比她强不了多少,立时底气不足起来。(未完待续。)

    ps: 时间不足,短章……

第一百六十三章 先天罡气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不见牛羊。

    岳不群带着林平之、余人彦、陆守痕骑马奔驰在宁夏高原上,入目处尽是枯黄的野草,偶尔裸*露的地表也是与陕西差不多的黄土坡。

    考虑到时间和距离的因素,岳不群和**老和尚的会见地点定在甘肃与蒙古交界处。

    虽然**喇嘛常驻青海,但身为藏蒙公认的活佛法王,基本上在大西北哪里都吃得开。但要某地给予活佛的待遇低于王公贵族,不用活佛开骂,那地方的人民自己都惭愧到死,没脸见人……

    这也是西北青藏民众贫困不堪,岳不群还总是对他们念念不忘,执意与活佛抢地盘的原因,钱少不要紧,可人傻,心实,虔诚,好骗啊……

    要是全真教在这里扎下根,拥有了广袤而虔诚的信众,即使在中原地区事败,也能保证数百年传承不绝,像佛门密宗一样经久不衰!

    如今崆峒派和昆仑派都被全真教压在老巢,动弹不得,在甘肃、青藏、蒙古、关外这整个西部、北部的辽阔之地,都是全真教的后花园,不必像中原地区一样,需要与其他武林门派或豪强共享。

    尽管这后花园已经有主——以**为首的数百个转世活佛……

    但是,正如青藏民众不如中原民众文明富裕一样,以黄教**为首的诸多密宗教派活佛及寺庙,也远不如岳不群的全真教财大气粗、人才无数。

    所以,在争夺西部、北部的信众之时,密宗教派先入为主,占了精神上的便宜,而全真教拥有物质上的绝对优势,后来未必居下。

    更何况,密宗诸多派系之间也争斗不休,并非铁板一块……

    远远的,岳不群就见到一个身着红黄袍服的老僧站在一个蒙古包外静静等候。身后只跟着两个中年僧众。

    那老僧正是三世**喇嘛索南嘉措,乃是极有手段之人,黄教和**称号就是在他手上才真正发扬光大,称霸密宗诸教派。

    不过。他如今年仅五十余岁,却已形销骨立,枯瘦老朽,比之少林寺的方正六七十岁还身材壮硕、满面红光自然差了老远。

    但在岳不群的精神感应之中,这老和尚一身真气磅礴浩荡。比之方正犹胜一倍有余,只可惜远不如易筋经真气精纯,而且其生命气息隐隐间似有晦暗……

    霎时间,岳不群就知道这老僧为何主动邀自己前来,原来是他大限将至,是要跟自己和谈!

    按理来说,老僧如此内功,怎么也该活个**十岁,但以岳不群如今的修为看来,密宗的灌顶之法隐患重重。比之吸星**强不到哪里去。

    而老僧如今的一身庞大真气,除了他自己数十年精修密宗内功的成果,还有他师父在他年轻时给予的灌顶传功,甚至他师父的真气里,也有他师祖传承的一部分……

    即使他们的内功心法一脉相承,师徒二人的真气性质相似度极高,容易相互融合,到底传承的代数多了,精纯度也就不敢恭维了!

    在岳不群窥探老僧之时,忽觉自身也遭到一股无形力量的窥视。无需他凝神聚念,先天精气神灵机立时自然涌动,混元如一,隔绝窥视。

    但在对面老僧的感应之中。自己的精神力刚一接近岳不群,其浑身无数毛孔与外界天地自然呼吸吞吐的淡淡气息立时连成一片。

    宛如一层薄薄的无形而有质的结界,将岳不群牢牢笼罩其中,隔绝一切有形无形之异种能量,但又对他自身与天地自然之间的呼吸共振毫无影响……

    “先天罡气……”老僧心中一跳,想起当年自己在甘肃幻化寺看过的。蒙古帝师八思巴遗留的手札。

    其中大致记述了,中土道门、佛门修行到高深境界的一些异象,而道门的先天罡气与佛门的金刚不坏便位列其中,乃是比之脱胎换骨更上一层的神妙境界。

    一时间,老僧对岳不群的忌惮更盛数分……

    而岳不群心里,对于老僧明明真气精纯度一般,内功境界也高不到哪里去,却偏偏拥有及高深的精神修为,也是暗暗惊叹:密宗不愧是传承悠久的大教派……

    若是只有灌顶传功,一代一代传下去,真气数量固然庞大,轻易即可达到堪比先天境界的功力,但势必驳杂不堪,远不如上乘先天真气。

    而若是再精研佛法,修成纯粹而强大的精神异力,不仅可以以神御气,加强对庞大真气的控制,在真气运用方面不输于先天高手,还能反过来打磨提纯真气,追求内功更进一步的可能!

    到了近前,岳不群一见到老僧充满智慧与和善的眸子,立时就肯定了自己的猜想,这老僧佛法修为当真深不可测……

    “**喇嘛,贫道有礼了……”出于对老年人的尊敬,岳不群率先行礼问候。当然,这是他心里根本没把自己当做四十出头岁的人,羞羞的说,就是从青春容貌到纯真心灵,都永远停留在十八岁……

    索南嘉措只觉岳不群气度悠然,合十回礼道:“岳教主,老僧有礼了……”

    而后面的林平之三人却是从小到大,第一次见到自家教主左手掐诀,行道家古礼,神姿仪表赏心悦目,看起来倒真像是道德高士,但三人内心却是腹诽,真会装,明明妻妾成群,儿女一堆,哪里是出家人么……

    此时一位蒙古族少女走过来,先后对索南嘉措和岳不群躬身道:“上师……远来的客人,奶茶已经准备好了……请!”说着抬手虚引,并在侧方领路。

    甘肃与蒙古的交界处汉人甚多,蒙古少女会说汉语,岳不群并不奇怪,当下一边与索南嘉措一并随着少女前行,一边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少女的身材容貌,只看得少女脸色羞红,却又暗暗欢喜道:这位汉家哥哥好生俊俏,目光也好生……,在活佛上师面前还这么……

    却不想岳不群下一句话就把她气个半死,只见岳不群对着索南嘉措挤眉弄眼。戏虐道:“**喇嘛……到哪里都有这么漂亮的可人儿供你修炼欢*喜禅,难怪功力这般深厚……”

    索南嘉措佛法修为甚深,倒不以为意,“岳教主说笑了……老僧自幼出家。从不近女色……”

    “是么……”岳不群将信将疑,“欢喜禅不是你们密宗正宗大*法么……”

    “非也非也……”索南嘉措摇头道:“所谓双*修乐禅定,不过是一部分痴愚心甚重的修者,在修行瑜伽之时,抵挡不住五阴魔的诱惑。堕入魔境,贪恋尘缘而转化成的邪*法……

    此乃那些修行者未得名师教导,误入歧途矣!”

    “原来如此……”岳不群嘴上说着,眼睛照旧盯着目光少女的身材看来看去,心里却暗暗不屑:狗屁无名师教导……

    任哪家宗教像密宗这样,在青藏、蒙古地位尊崇,一呼百应,都会有弟子受不住诱惑,在信众妻女中广布雨露……

    就算全真教有出家的弟子这么做了,本教主一点儿都不惊讶。男人管不住下半身不是很正常么!

    当然,岳不群也只是纯粹欣赏外族美少女,趁机大饱眼福,其实对于上辈子可望而不可及的“全国各地都有丈母娘……”、“布种天下”之类,如今早已看淡了……

    至于他这副模样落入林平之眼中,就更让林平之怀疑,自家娘亲在嫁入林家之前,是不是就跟他有染!

    出乎岳不群意料的是,穿过一群蒙古包后,竟然绕到了一个背风的小山谷。

    两张相对而放的矮几处。此时正有蒙古牧民在摆放香炉、点心、奶茶之类。

    “教主请……”索南嘉措展臂伸向其中一张矮几道。

    “上师请……”岳不群客气一声,便走过去坐下,林平之三人立在他身后。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两张矮几相隔两丈有余。恰是二人的远程攻击能够威胁到对方的极限。

    若是再多数尺,岳不群的指力或掌力或许仍能够杀伤一流高手,但对于索南嘉措这等绝顶之上的高手,就无可奈何了。

    索南嘉措端起奶茶,招呼道:“请……”

    岳不群将杯子举到鼻尖,闻着原汁原味儿。弥漫奶腥的茶香,轻轻饮了一口,浓郁滑嫩的奶味儿瞬间浸满舌尖味蕾。

    放下杯子,索南嘉措沉吟着道:“全真教不拘于汉、藏之别,于藏蒙广布仁义,教化万民,岳教主劳苦功高,老僧替藏蒙万民谢过了……”

    “上师言重了……”岳不群如何听不出来,老和尚竟然以藏蒙万民代表自居,分明是暗示藏蒙是他密宗的地盘,便接着道:“我全真教添为天下正教,自当广度百族民众皈依道门,沐浴三清教化恩泽……

    更何况,岳某生平最见不得贫苦民众为某些邪*教左*派迷惑诱拐,痴愚不堪,不知仁义慈悲……若是未曾听闻,还自罢了,一旦知晓,岳某若是不予以解救,任由旁门左道愚弄良善民众,岂非助纣为虐,罪不可赦?”

    索南嘉措心头一梗,自己刚刚不过是口上占些便宜,这岳不群却是口气猖狂,直接隐射所有密宗教派都是左*派*邪*教,好似天底下唯他全真教是正道善教。

    与人谈经论道数十年,还是第一次开头就被骂作邪*教,几乎是全盘否定自己的教义和地位。老和尚很怀疑,还能不能愉快的争辩下去了?

    “岳教主此言有失偏颇,万民自有大智慧,心中善信自有大坚定,又如何会被某些虎狼之教威逼利诱,就立时改换门庭,堕入魔障?”

    “上师此言极是……”岳不群颔首,“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民心自会分辨善恶优劣,从而祛恶向善,去劣取优是也!”对于老和尚鄙视全真教对藏蒙民众威逼利诱,争夺信仰之事,岳不群毫不在意,有本事你也拿钱砸啊!

    “岳教主高见……”老和尚面无表情,心里也明白,岳不群这种人,其实并不把什么善恶道义放在眼里,唯有足够强大的实力才能获得对方的尊重。

    否则,就算说得天花乱坠,辩得对方哑口无言,也是半点儿用处都没有……

    看来,为了我黄教大统,老僧只得搏一搏了……索南嘉措便淡淡道:“久闻岳教主博学多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老僧不才,愿与教主手谈一局!”

    说着,老和尚目光一扫,最终看向身前矮几上的香炉。

    但见一缕青烟缭绕而上,随风悠游,淡淡清香弥漫虚空。(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陆地神佛

    岳不群闻言眉头一挑,饶有兴趣道:“上师相邀,岳某自当奉陪……就不知,上师欲要如何手谈?”

    “老僧来的匆忙,未曾带有棋具……便以这炉上香烟当作棋盘吧!”话音未落,老和尚潜运真气,左手袍袖一挥。

    只见一蓬柔和劲风徐徐卷出,犹如漩涡般笼住一团青烟,继而他手掌出袖前推,真气透掌而出,绵绵不绝,将这团青烟向二人之间的空中。

    尚在半途,青烟即迅速变换形状,化圆为方,垂直立起,就要分化纵横,各凝十九道气线……

    如此神奇一幕,只教林平之、余人彦、陆守痕三人看得目瞪口呆,功力深厚者凌空摄物,不足为奇,而老僧竟能以真气将无形青烟隔空凝为有形棋盘,绝非功力深厚就可任意施为……

    岳不群眼前一亮,心道:这老和尚的精神异力果真非同一般,隔着丈许虚空,竟能将真气操控得如此入微……忽然清喝一声,“上师慢来……”

    说话时岳不群同样潜运真气,左手轻飘飘一引,矮几上杯中奶茶立时化为奶白液流窜出,犹如灵蛇般缭绕腾飞着扑向场中还未成形的青烟棋盘。

    尚在半途,奶白液流一个悠然翻转,便即分化出十九个箭头,恰似灵蛇生着十九个头颅。

    老和尚眼神一敛,掌势微动,本在分化纵横线条的青烟稍稍一顿,继而开始化作十九条淡淡青灰的横线。

    岳不群左掌真气输出不竭,奶白液流扑近,十九个蛇头悠然抬升尺余,又转而一头扎下,从颈到尾彻底分离,化作十九条奶白竖线。

    眼看青灰横线与奶白竖线即将相触,二人同时狠狠一推左掌,青灰横线与奶白竖线瞬间相合……

    啵……

    一声轻响,二人背后的林平之三人和两个中年僧人都见到。老和尚身形微微一颤,而岳不群浑身衣袍一鼓,似有劲风吹拂。

    但中间悬空的奇怪棋盘却纹丝不动,好似刚刚那声劲气交击的声响并非由它所发。

    林平之三人及两位中年僧人心中更惊。两位当事人分明隔空对拼一掌,竟犹有余力收敛余波,维持悬空棋盘,在真气收发掌控之上,可谓登峰造极。骇人听闻!

    “我佛慈悲……老僧妄动嗔心了,罪过罪过!”老和尚一脸虔诚,“岳教主请先手……”

    岳不群心里对老和尚的装腔作势嗤之以鼻,脸上微笑道:“老君三戒,一曰慈,二曰检,三曰不敢为天下先……还是上师先请!”

    这般隔着丈许不断输出真气维持棋盘,所耗真气和心力比之与同等级高手过招仍要超出数倍,容不得半点疏忽!而先手固然在弈棋上占些便宜,但在真气消耗上却是吃些小亏。

    此间取舍。两人皆欲避虚就实,宁可不要先手,也不能在真气消耗上吃亏。否则,万一棋局未毕而真气难以为继,岂不输得冤枉!

    眼看岳不群老神在在,怡然微笑,不骄不躁,似要这般僵持下去,老和尚暗暗寻思,若是就这样不咸不淡的对峙。我邀他会面的苦心可就无疾而终了!

    缓缓吸口气,老和尚微笑道:“既然岳教主诚心谦让,老僧就却之不恭了……”顿了顿,又道:“香炉腾烟。火生土……老僧便以石子做棋吧!”

    但见他右手作掌刀状,对着侧方数尺外的一块山石斜斜虚劈两下,无声无息之间,那山石的棱角陆续崩飞指尖大小的两小块儿,径直射到悬空棋盘之上,落于两对角的四四咯位置。青灰横线上立时生出柔和吸力。将两颗石子牢牢吸住不动……

    岳不群眼角一动,这老和尚好厉害的刀法,运气发劲毫无烟火气,已入化境矣!

    既然老和尚先落了两子为势子,岳不群当下道:“奶滑茶润,水生木……贫道以草木为棋……”

    说着岳不群心意一动,体内先天紫气立时化为至阴至柔之气,右手并指如剑,手臂探过矮几,隔空对着身前数尺外空地上的细长荒草微微一点。

    不见风吹草动,却有两根荒草齐齐断裂,半寸枯黄草尖轻飘飘翻飞上升,直至悬空棋盘的另外两对角的四四呼位置。

    同时左掌输出真气不动,心神却遥遥控制悬空棋盘上的奶白竖线内的真气将草尖吸住……

    但他默默感应,只觉仅此一会儿,真气和精神都已消耗不少,而且依此算来,他最多控制百余枚草尖附在悬空棋盘上就到了极限!

    当然,他相信,以老和尚那差劲的真气精纯度,必然消耗更快,控制更废精神……

    接着老和尚右手掌刀再次虚劈山石,削石为子,迸至棋盘,岳不群也紧随其后,剑指断草,草尖为子。

    不约而同地,两人越下越快,顷刻间已下了十余子,显然都想在真气和精神消耗殆尽之前率先取胜。

    老和尚明显精于棋道,棋力超凡脱俗。

    反之岳不群平日里并未注重锤炼棋艺,棋力本来只是上佳,算不得最拔尖,而此刻心灵浸入空明,默运元神推算,心念棋力之强,立时堪比绝顶国手,与老和尚对弈丝毫不落下风,相互攻杀。

    但如此施为,他的精神消耗也更快了数分。

    好在他经过十数年积累,于【炼气化神】一关成就惊人,自认元神强大充盈已极,绝不输与世间任何人。此时消耗固然惊人,但坚持数个时辰还是绰绰有余。

    六十子后,老和尚额头现汗,气息稍有波动,但见到岳不群仍自气定神闲,不由暗暗叹息:能够练成先天罡气者果然不凡,精气神混元如一,堪称陆地神佛……

    一念至此,老和尚将黄教秘传的大日轮转心经运至极限,周身透出淡黄毫芒,犹如金刚法相。

    见此异象,岳不群立知密宗神功非同凡响,不敢怠慢,当下周流不息的先天功自然而然即运行迅疾,精气神愈发凝聚,浑身亿万毛孔一齐吞吐天地精气,面上肌肤流光盈盈,紫芒隐现,恍若仙人。

    果然,但见老和尚右手虚劈山石,落子不停的同时,而左掌竟徐徐推出数寸,岳不群立感自己真气控制的奶白竖线受到压迫,形态不稳,而奶白竖线黏住的数十枚草尖也被一股大力排斥,似要跌落。

    岳不群眼神一寒,“上师好手段……”说着同样左掌加大真气,维持奶白竖线稳定,牢牢黏住草尖之余,更分出数股劲气去破坏老和尚控制的青灰横线,排斥老和尚的石子。

    而且岳不群右手剑指隔空点断草尖之后,也不再以巧力让草尖自由飘浮上升,而是耗费大量精神,控制着剑指点出的至阴至柔劲气传导一部分附在草尖上,让草尖犹如箭矢般激射到悬空棋盘上……

    而每次草尖撞在棋盘上,其蕴含的至阴至柔劲气都会引起附近的青灰横线剧烈震颤,石子似要跌落,逼得老和尚分出更多真气和精神去稳定青灰横线和石子。

    待到八十余子,老和尚神情已有萎靡之色,而岳不群同样额头现汗。

    若是真正的动手过招,岳不群有信心在数百招之内胜过老和尚,而且脸不红气不喘。但此刻这般隔着两丈远对坐,硬耗真气和精神,明显让年老体衰的老和尚避过了体力和招式方面的劣势,占了大便宜。

    而且,岳不群很怀疑,老和尚其实并不擅长真刀真剑的打斗,毕竟活佛的一举一动都在藏蒙信众眼皮底下,要严格遵守密宗戒律,不大可能随意修炼杀气腾腾的武功招式……

    眼看老和尚就快坚持不住了,而自己也累得够呛,岳不群眼神一闪,决定再加一把火,提前击溃老和尚!(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一错再错

    十余年的苦心参研,岳不群的截剑术不仅早已完善,而且还晋入更为神奇玄妙的截剑道。

    一字之差,实乃云泥之别。所谓截剑术者,克敌制胜、除魔卫道之剑术,专用于武功招式。而截剑道,却是一种类似日月交替、四季流转的恒久道理。

    只不过,日月交替、四季流转是天地之理,而截剑道却是岳不群自身之理,深深蕴含在自身一举一动,一言一语,一心一念之中,犹如人体之呼吸,心脏之搏动,皆为人体机理本能。

    临敌之时,无需动念着意,五感六识自然而然和*谐*统一,瞬间感应探查到敌人的破绽所在,同时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即心意气力合而为一,直击敌方破绽。

    而这破绽,也由原本有形的招式破绽,深入到敌方的精气神,乃至心灵层面的无形破绽。

    初见面时,岳不群虽未刻意搜寻*老和尚的破绽,但在看到他的一瞬间,目观其色,耳闻其声,精神感受其气息……

    于此不经意间,已经感应出来,*老和尚真气磅礴不纯,生命气息晦暗,而精神异力极强……

    大致看来,此三者不过是优劣之处,算不得破绽,但在岳不群这等精气神混元如一的高手眼中,却恰恰相反。

    真气不够纯就代表着,御使真气之时的精微状态难以完美的“意与气合”。此乃破绽之一;

    生命气息晦暗,则是身体机能衰退的厉害,寿命将尽。精元枯竭,与他一身庞大的真气不成比例,比武过招一长,必然精力不济,何来“气与力合”?此乃破绽之二。

    精神异力强横,表面上是最大的优点,但其实不然。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一个人的精气神相互影响,保持着某种微妙的平衡——*老和尚精元枯竭。若非一身庞大的真气和强横的精神不断转化为精元,供给肉*身消耗,维持着生命,怕是尸体都凉了。

    如此一来。一旦老和尚的真气和精神消耗过多,转化精元的速度大大减缓,老和尚立时嗝*屁……

    精神意念虽强,却不能随心消耗,难以“心与意合”,此乃破绽之三。

    有此三者破绽,若是动手过招,即使老和尚达到“无招”境界,岳不群也有把握在三五百招之内将老和尚击败杀死。

    这还是顾及到老和尚的一身真气庞大至极。临死反击势必可畏可怖,岳不群不想受伤,徐徐图之。

    否则岳不群拼着自身精气神大损。凝聚绝强一击,以点破面,硬挨老和尚的反击,直冲老和尚精气神不谐的破绽,还真有几分把握将老和尚一击必杀!

    然而此刻,老和尚汗出如浆。神色不振,已是到了神疲精竭的关键时刻。怕是无力反击了。岳不群当下轻声道:“上师……你找好了转世灵童了么?”

    老和尚心头一动,只觉岳不群的声音犹如清风拂面,轻轻柔柔,却又在耳边缠缠绵绵,缭绕不绝。

    不知不觉间就渗入心田,让他专注于运转大日轮转心经的心念,不由自主的分出一部分却思考自己圆寂之后,黄教和*的传承之事……

    在外人看来,则是老和尚手上动作渐渐放慢……

    数息之后,老和尚忽然发觉有异,连忙凝神聚气,收敛念头。到底参修了数十年佛法,意志坚定,即使精神消耗太多,不在状态,也能及时脱出外魔干扰。

    “我佛慈悲……岳教主此举有违正道……”老和尚一声感叹,向岳不群看去,却不防见到岳不群双眸血色一闪,一股精粹而犀利的杀戮之意顺着目光直逼而来。

    此招更出老和尚意料之外,还来不及闭上眼睛阻断目光对接,就感觉自己温润平和的禅意心湖似乎轰然堕入了一颗暴虐燃烧的陨石,引发了暗流汹涌,狂风呼啸,暴虐杀意顷刻间充斥一切……

    他竟能自身杀意魔念引动我的魔念?……老和尚一惊,连忙低头默诵心经,降服自己的魔念杂念。

    见得老和尚中招,只能勉强维持悬空棋盘,而无力掌控细微,岳不群当下心神一动,便即操真气将老和尚最后落下的一子吸了过去……

    大局已定,岳不群微微一笑,暗道:我早已将九阴真经所载的鬼狱阴风吼的音攻之术和移魂*的精神秘法尽数融入自身武功,不经意间即可出奇制胜。

    老和尚年纪大了,难免思维死板,防得了一次,却难防第二次……

    数息之后,老和尚才平复心境,顾不得满头大汗,急忙一抬头,就看到岳不群一脸悠哉悠哉之情,再看看悬空棋盘上的状况,才发现刚刚两次耽搁和停顿,自己心神不定,已然下错了极关键的一子。

    当然,未必是自己下错,更可能是岳不群以真气将自己落下的棋子引导到错误位置。可不管怎么说,一子之失,谬以千里,此棋局自己已经输了……

    老和尚当即苦笑道:“岳教主怕是胜之不武吧?”

    岳不群不以为然道:“非常之局,当以非常之法取胜……我二人本就是以自身精气神为本开盘对弈,如今岳某以精神秘法取胜,又何来胜之不武之说?

    上师莫不是输不起,想反悔重来?”

    不是岳不群瞧不起老和尚,而是老和尚的情况已经颇为糟糕,再来一局棋,怕是老和尚也没命下完!

    老和尚想来也很清楚自己的状态,直接摇头道:“老僧认输了……”说着直接撤回左掌,任由失去真气加持的石子跌落地上。十九条青灰横线重新化作青烟随风而散。

    岳不群眉头一挑,暗暗赞叹:老和尚倒是看得开,竟敢率先撤会真气。要是自己左掌趁势发劲猛击,老和尚猝不及防,可就死翘翘了……

    没有犹豫,岳不群也当下也跟着撤回真气。老和尚本就没几天好活了,岳不群此时杀了他,不仅无甚益处,还会引起整个密宗教派和信众的仇视。为全真教在藏蒙的传教平添难度。

    停止了大量耗费真气,老和尚略一运功。便即蒸发了体表的汗水,精神恢复了几分。

    而岳不群情况本就比他好得多,此时默运元神感应天地自然,周身毛孔便即疯狂吸纳天地精气。炼化为自身精气神,不多时即恢复了大半。

    这也是十余年来的最大成果之一,在天地精气的长久洗涤温养之下,周身筋骨皮膜既坚且韧,比之金刚不坏体有过之而无不及,同时吸纳天地精气的通道,也有原本的三百六十五个大穴进一步达到周身毛孔与天地共呼吸的神妙境界,先天罡气亦因此而成。

    片刻后,老和尚沉吟着道:“想来教主也看出来了。老僧大限将至……偏偏放不下密宗诸事,难以清净之心往生极乐……

    依常理来说,岳教主雄才大略。老僧去后,*的转世灵童又年幼愚弱,二十年内怕是入不得教主法眼,我黄教声势固然衰落,但传承多半无虞……

    可数日前,老僧无意间发现一事。竟让老僧不得不改变如此想法!”

    说着老和尚紧紧盯着岳不群的表情,希望从中看出什么。但岳不群自始至终一脸微笑,温文尔雅,直让老和尚心中没底。

    其实老和尚所指之事,岳不群心里门清,但那事太过犯忌讳,他是绝不会承认全真教与之有关。况且,在大场面时时刻刻保证自身的“伟光正”形象优先于一切,干了坏事就更不能表现出来啦。至于心虚,那是什么东东?

    “哎……”老和尚叹息一声,继续道:“大明宁夏副总兵哱拜乃是蒙古族人,生性桀骜不驯,自视甚高,早有小觑朝廷之心,近年来暗中囤积兵刃甲胄,联络河套蒙古诸部首领,不臣之心昭然若揭啊……”

    “竟有此事?”岳不群惊呼一声,一脸难以置信。但心里却暗暗腹诽,那哱拜买的虽然是自家全真教在台湾岛秘密生产的兵器,可惜他区区一个副总兵,吃空饷喝兵血也没攒下几个钱,要不是自己看他有用,半卖半送,他哪有足够的兵器造反,更没能力将战事闹大……

    当然,岳不群从不可置信之中回过神来后,立时焦急道:“可得速速通知朝廷防备……”

    老和尚摇头道:“晚了……巡抚党馨正要追究哱拜贪墨军饷之罪,哱拜为保官职性命,已开始召集部众,这几日必会发动叛乱……”

    “宁夏百姓大难临头矣……”岳不群悲叹,随即又惋惜道:“战火一起,我全真教在宁夏传教十数年的成果势必毁于一旦啊……”

    对于岳不群的装聋作哑,老和尚实在无奈,宁夏多是回民,尽皆信奉回教,你全真教狗屁的传教成果……恐怕是想让战火烧到甘肃、青海及蒙古诸部,打击密宗信众,为你全真教传教提供便利吧!

    老和尚对着岳不群合十一礼,诚恳道:“全真教在中原耳目宽广,希望岳教主知会教中弟子,劝解那些为哱拜提供兵器之人悬崖勒马,不可一错再错!”

    一错再错?……哼,信仰生于混乱,本教主精心策划的混乱场面就要来了,正是全真教大展拳脚之时……老和尚你要不是担心密宗信众流失,会急着约本教主见面?

    不管老和尚表现的多么悲天悯人,岳不群都绝对不会相信他是一片善心为了宁夏百姓。再说,宁夏和蒙古那些外族人最终会因此事死上多少,岳不群也毫不在意。

    因而只淡淡道:“全真教乃是玄门方外之人,哪里会认识倒卖兵器的罪恶之徒,上师莫不是急糊涂了?”

    老和尚也知此乃教派利益攸关之事,全真教势必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自己空口白牙相劝,怕是难有成效,一时间沉思不语。(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

    好一会儿,岳不群忽然说道:“上师……密宗佛法精深,可有意往中原传教,度人向善?”

    老和尚神情一愕,险些怀疑自己听错了,“岳教主此言何意?”

    岳不群悠然道:“我全真教向来尊崇三教平等,三教合一,主张‘儒门释户道想通,三教从来一祖风’。

    天下正教,以儒释道三者为尊,而三教名相为三,然皆以明心见性为修行基础,道心实则一也,且教义互补,理该和*谐共进。

    我全真教在甘肃、山陕、蜀中、福建等地拥有多座名山寺庙,可惜苦无精修佛学的弟子广开山门,度化百姓……

    不知上师可有意派遣密宗弟子前往这些名山寺庙,驻守传教?”

    闻言,老和尚脸色变换不定,本心里是绝不相信这般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怕是岳不群没安好心……

    但是,自己这些年致力于调和汉、藏、蒙等民族之间的关系,为的不就是扩大黄教信众么?特别是汉民,文明有礼、博学多才者甚多,若是能够拥有广大汉民弟子和信众,足以更进一步完善密宗和黄教教义。

    否则,若是只在藏蒙贫困愚昧之地徘徊,密宗始终只是小众教派,难以及得上中土佛教海纳百川,通传天下……

    当然,他也知道,若是想派密宗弟子在全真教辖下向汉民传播密宗教义,作为利益交换。密宗不仅要支持全真教在藏蒙之地传播全真教义,而且密宗弟子毕竟是藏蒙族人,在中原地区难免受到全真教的辖制。更甚者,还可直接驱使那部分密宗弟子为全真教所用……

    眼看老和尚皱眉思量着此间利弊,久久不语,而非一口回绝,岳不群就知道,此事已成了大半,老和尚既然有传教中原的野心。就不怕他不上钩,不怕他不妥协……

    当然。老和尚所担心之事,岳不群也心知肚明,甚至本来就是这般打算。

    全真教名下不仅有传承儒学的西岳书院,也有很多传播佛学的寺庙。就连华山脚下也有三五座,庙里的和尚都是普通和尚,并不会武功。他们向百姓传播佛家教义之时,既受到全真教的管辖,也享受全真教在人力物力上的支持——只要他们不跟少林眉来眼去就行!

    而全真教的地盘里,拥有寺庙最多的就是蜀中峨眉山及乐山,乐山大佛更是闻名天下的佛门景胜。

    峨眉山及乐山差不多就有大大小小四五十家寺庙,其中*成都受全真教暗中辖制,拥有正式僧众千余。

    全真教三教合一的主旨。天下皆知,僧人们既然无力反抗,就干脆不反抗。反正在谁的地盘念经传教不都一样。

    岳不群曾经不止一次的感慨过,王重阳祖师的“三教合一”政策,真乃吞并其他教派的绝妙法宝!

    尽管藏蒙密宗弟子无数,但最多只能派出数百精锐到全真教辖下传教,只要他们敢来,岳不群就敢将他们尽数分散到各处寺庙。混入汉族僧人之间。

    长此已久,他们到底是密宗和尚。还是中土佛门和尚,怕是他们自己都分不清了。

    而且佛门最讲性空,许多佛学精深的和尚自己都根本不在意什么密宗、禅宗之类的名相之分。对于密宗也就没什么死忠可言,很容易被全真教驱使利用。

    全真教辖下多了数百密宗僧人几乎无甚影响,但密宗一旦支持全真教在藏蒙传教,对于藏蒙民众的影响,可就非同小可了!

    用形而上的说法就是,文*化入侵,文明同化!

    好半响,老和尚终于开口,“岳教主,此事老僧应了,但是……”接着说了一大堆限制性的条件。

    每个条件,岳不群都先是“好说……好说……”再跟他激烈的讨价还价一通,似乎真的准备商定“互通传教”的条约,寸土必争。

    但实际上,岳不群并未将诸多条约放在心上……

    不论怎么算,只要老和尚同意此事,就入了岳不群的瓮中,不论老和尚提出多少约定,只消他一死,那就全无效力……

    这是源于双方硬实力的差距,全真教对密宗天然处于绝对优势。全真教堂堂正正在藏蒙传教,密宗都无法阻挡,现在和和气气的交叉传教,密宗更得扑街!

    归途之中,岳不群骑在马上,自言自语道:“和尚已有……尼姑还会远么?”一想到恒山派女尼们的疗伤圣药——天香断续膏和白云熊胆丸的神效,岳不群心里就痒痒:迟早都是本教主,哦不,是全真教的……

    林平之大着胆子问道:“教主,什么尼姑?是说得恒山诸位师太么?”

    “咳咳……”岳不群清了清嗓子,扫视了林平之、余人彦、陆守痕三人一眼,徐徐道:“你们都是我全真教的未来,而人彦你将来更会继承青城派掌门衣钵,关乎着青城派归入全真道统,成为全真主要分支之一的要务……你们得学会分辨江湖大势!

    二十多年前,华山剑气之争中前辈高手死伤殆尽,以致几年后的嵩山五岳会盟,比武斗剑之中,我明明与嵩山左冷禅战了个平手,却还是因为华山整体实力不如嵩山,而不得不屈居左冷禅之下,为五岳副盟主!

    但如今,我全真教的实力比之少林、武当、魔教有过之而无不及,比之嵩山更是大大胜出……这五岳盟主的位子,早就该重新推举了!

    你们不要以为我急着争夺五岳盟主的位子……

    实际上,嵩山左冷禅眼看着我全真教一天比一天强,乃至如今比嵩山强的越来越多。他比我更急着想要五岳并派!

    五岳并派,只要他能够夺得五岳掌门之位,就能合嵩山、泰山、恒山、衡山四派之力。反过来压住我全真教,继而渐渐吞并全真教势力,将五岳派一举提升为更胜于少林、武当、魔教的绝强势力!

    再之后,即可凭着五岳派之力降服少林、武当、魔教,由他左大掌门登临武林至尊!

    甚至,揭竿而起,兴兵反明。建立一个流传千古的大‘嵩’朝也不是没有可能!”

    顿了顿,也不管林平之三人脸色肃然。岳不群继续道:“当然,十二年前,左冷禅确实输在了东方不败手中,而我与东方不败打了个平手。江湖人都道左冷禅的武功不如我甚多!

    但是,左冷禅可绝不甘心就此认输,而一辈子屈居于我之下!

    据探子来报,左冷禅自创一门神功绝技,并秘密勤修苦练已有十七八年,只不过当年他与东方不败一战之时,此门绝技修炼不久,未曾大成,无法发挥威力。才会遗憾败北!

    其实左冷禅很清楚,当年东方不败的功力比他只勉强胜出一筹,未必比得上方正。只是东方不败修炼葵花宝典之后,身法及出招速度迅捷无伦,又诡异非常,堪称江湖武林之最,才能接连击败方正、冲虚和他左冷禅。

    而我不同,我没有东方不败那种超常速度。只是靠着内功和剑术让东方不败无可奈何,才能与东方不败以平手结束……

    而今又过去十余年。估摸着左冷禅差不多已经练成绝技,内外武功进境何止一筹,自然有几分把握胜过我,就要再次召开五岳会盟,开启五岳并派了!”

    林平之既然怀疑岳不群是自己亲生父亲,关切之下,急忙问道:“那教主可有信心胜过左冷禅?”

    余人彦和陆守痕也一脸郑重的望着岳不群,直让岳不群心下欣慰,没白养活他们三个,当下冷笑一声,“嘿……任他左冷禅再多练二三十年,也……哼哼!”

    眼看三人脸色一松,岳不群接着解释道:“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我如今差不多知晓了左冷禅的绝技,大致推测出左冷禅的武功境界。可左冷禅却对我十余年来的进境却不清不楚,已是未战先输了半筹!

    不客气的说,我要胜他不难……

    我所虑者,就是你们这一代须得尽快成长起来,不仅要压住五岳其他四派的后辈弟子,更要媲美嵩山十三太保那般高手,才能让我全真在五岳并派后获得最大成果……”所谓最大成果,无非是将五岳其他四派连皮带骨吞得一点儿渣都不剩!

    林平之三人齐声道:“弟子无能,有愧师门教诲……”

    岳不群摆摆手,叮嘱道:“今日之语,你们铭记于心即可,万万不能宣扬出去!”

    刚一回到华山,封不平和于不明就连珏来见,三人齐至偏厅议事。

    封不平道:“衡山刘正风发来请帖,明年三月十五在衡阳城召开金盆洗手大会……”顿了顿,又冷哼道:“刘正风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终究抵不过魔教妖人迷惑,天真到以为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就能与曲洋琴箫和谐了?……白日做梦!”

    以全真教的情报能力,早已探知刘正风和曲洋那档子事,只不过无甚利益,又得罪衡山派的事,全真教不屑为之而已!

    岳不群道:“衡山莫大早些年与咱们走得很近,左冷禅早就看不过眼了,此次必然会设计杀死刘正风和曲洋,给莫大一个警告……

    明年开春我要闭关修炼,无暇前往衡山,就劳封师兄和成师弟带些年轻弟子走一趟,只需保住刘正风家眷即可……

    嗯,刘正风结交的旁门左道甚多,到时衡阳城怕是三教九流云集,不妨先让冲儿提前去打个前站,就当是最后一次考验……”

    封不平本不欲让令狐冲去,但听到是给令狐冲一次机会,也就迟疑着答应下来。

    于不明却是在封不平离开之后,才单独跟岳不群禀报道:“教主……宁夏哱拜公然纠集部众,挟持军锋刘东旸叛乱,已经占了宁夏军镇,歃血为盟,就要攻打中卫、广武、玉泉营、灵州等城池……”

    岳不群一拍手,轻喝一声:“好……”

    接着沉吟道:“此时咱们筹谋已久,多次暗中给予哱拜便利,就是为了今日……

    如此一来,朝廷定会调集辽东、宣府、大同、山西等边镇重兵前往宁夏绞杀叛乱,诸事大有可为啊!

    对了,守乾在辽东军伍里情况如何?”

    于不明立时道:“少教主在辽东军伍一切安好,如今已坐稳了指挥使之位,接下来有咱们暗中襄助,让他在宁夏之战里再立大功,升为游击、参将也不在话下……”

    岳不群皱眉,训斥道:“不要再有什么少教主之语,咱们全真教乃是道门正宗,不兴世袭罔替那一套……”

    “是,是……”于不明连连点头,心里腹诽,生那么多儿子,教主的位子就算不传给长子,也会传给次子,再不济也会传给私生子……总归肥水不流外人田!(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井冈山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辽东关外惟余莽莽。

    前往长城的路途上,一行二十余骑奔行在皑皑雪地间,马蹄溅起无数雪沫。其间有军伍兵将,有青袍道士,也有女真蛮子。

    “主子……咱们这是回家么?”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壮硕女真人大声问道,后脑勺的猪尾巴迎风飘扬,配上粗狂的脸面,还真有几分精明强干的样子。

    前面是一个青年将官,看眉眼似乎还不满二十岁,可身上武官服的前胸后背皆绣虎豹图纹,分明已是大明三四品的高级武官。

    岳守乾正在思索明春朝廷对宁夏战事,虽然自己挂着三品卫指挥使的散衔,但实职乃是辽东总兵下辖的守备(千总),勉强入四品,只掌控千余兵马,若要在战事中表现出众,可不容易……

    忽然听得身后属下的提问,想起就要见到关中华山的父母兄弟及全真教师兄弟们,岳守乾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微笑,但还是斥责道:“努尔哈赤,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主子,称呼我的官职千总即可……”

    努尔哈赤一脸不甘愿,嘟囔道:“主子……奴才都不叫努尔哈赤了,改名岳守辽!”

    岳守乾摇头一笑,虽然不知为何父亲要秘密嘱咐自己将这个女真人杰纳入麾下,但他还是不动声色间完成任务,并派遣杀手处理了尼堪外兰,为努尔哈赤报了家仇。

    种种恩威并施等手段之下。努尔哈赤已被他牢牢掌控于手中。

    身为全真教主的长子,岳守乾从小接受的就是最好的教育,文采武功无一不佳。更兼心智早熟,性格沉稳,谋而后动,被师叔伯们赞许颇有岳不群之风。

    当然,岳守乾心里很早就清楚,自己固然武功不差,但其实并不像父亲一样沉迷武学。精修玄功,自己更向往外祖父赵老夫子所教导的挥斥方遒、指点江山。乃至建功立业,名扬千古……

    本以为父亲很可能会强迫自己沿着他的人生轨迹走,最后继承全真教主之位,但在自己十六岁考取秀才功名后。父亲竟然将自己送到师叔沈有容将军麾下学习兵法韬略,在边关磨练身心,又在两年后施展手段,将自己运作到辽东前线独领千军……

    而且,出乎意料的是,西北九边重镇,不仅皆有全真教道观,九边军中也有诸多全真教弟子参军,担任低级军官……

    一想到全真教在西北九边那隐蔽而严密的势力网络。岳守乾就信心大炽,由此根基助力,何愁大业不成!

    时至今日。仅仅了解到全真教势力的冰山一角,岳守乾就愈发钦佩父亲深谋远虑,绝非左冷禅等痴守武林,一叶障目之江湖草莽所能比拟。

    但在许多江湖人眼里,堂堂全真教主,权倾江湖。不仅让长子读书考取了秀才功名,还让他去九边战乱之地参军。

    只可能是老岳于儒家之家国天下的念头根深蒂固。不仅让儿子跟自己一样读书习文考取功名,还要儿子替他糜战沙场,精忠报国……

    而在朝廷看来,这反而是全真教及岳不群主动送给朝廷的质子,向朝廷表忠心之举,因而不仅大肆提拔岳守乾的军职,还知会边关诸多将领暗中照应着他,免得出了意外,不好跟全真教交代。

    朝廷很乐于见到,全真教岳家与龙虎山张家一样,让子孙们向着朝堂仕途发展。那样一来,朝廷就能更好的掌控全真教了……

    但大部分人眼界和势力有限,都未曾注意到,这些年来,全真教学成下山的成百上千的弟子,除了一部分参与江湖事物,混迹大江南北、西域东瀛,开创事业之外,还有很多都进入了朝廷机构,比如全天下臭名昭著却又位高权重的锦衣卫,比如江湖人不屑一顾的废柴卫所军队,比如亡命之徒汇聚的边军……

    就像前些日子与*喇嘛的会面,那老和尚只以为岳不群和全真教暗中倒卖兵器给哱拜,让哱拜叛乱,宁夏、蒙古诸地陷入战火,是为了全真教传教便宜……老和尚却根本未曾想到,他远远低估了岳不群的野心和下限。

    岳不群早就准备好吃了上家吃下家——倒卖兵器给哱拜造反,既能发战争财,又能便宜传教,而早早在边镇诸军队下子,趁着朝廷剿灭哱拜叛乱的东风,又能让军伍中的弟子们建功立业,升官掌权……

    扪心自问,岳不群不得不感慨一句,“为了弟子们的未来,我这个教主也是蛮拼了……”

    江西九江郡,井冈山密林深处。

    “嘿……哈……嘿……哈……”

    上千人吐气开声,洪亮呼和此起彼伏。

    一位年约五十的老者站在山寨木墙上,俯视着校场上舞刀弄枪,卖力训练的白莲教众,不由缓缓点头。

    他一身白衣,容貌清癯,颔下疏疏郎朗一丛花白长须垂在胸前,正是十多年前的日月神教光明右使向问天。

    当然,他早已被东方不败开革出教,只要一出江湖,势必遭到日月神教各处分坛的倾力追杀,无有宁日。

    踏踏踏……

    脚步声临近,向问天转头看去,只见一位年近四十的士绅员外缓步走来。

    向问天拱手道:“徐教主……”

    来人正是前些年继任白莲教主的徐鸿儒,手中掌控江西、湖南、安徽等地的闻香、罗道、无为、龙华等数十个白莲教分支,教众合十万计,势力雄厚,沿袭历代教主遗志,誓要推翻大明,称帝建制。

    “向大哥……又在监督弟子们操练呐……辛苦了!”徐鸿儒回礼道,言语虽然亲热,神情姿态多少有些倨傲,似乎高高在上。

    向问天恍若未觉,豪爽道:“向某承蒙教主收留,免遭杀身之祸,只愿为教主分忧解难,以报教主恩情之万一……”

    “哎……都是自己人,向大哥此言见外了!”徐鸿儒话虽如此,但一脸笑容代表他对向问天此言非常受用。

    向问天何等人物,数年间早已摸清,此人武功不在自己之下,颇有勇力,但生性好大喜功、浮夸虚伪。因而向问天刻意留心,使得一言一行尽皆触及此人痒处,即深得此人重用,倚为左膀右臂。

    徐鸿儒扫视着校场内刻苦训练的教众,沉吟着道:“向大哥……数年间我白莲教已在这井冈山深处,陆续训练出数千精锐之师,是否已到了揭竿而起,席卷天下之时?”

    向问天抚须道:“依教主的精锐之师为先锋,只消打下三五座城池,立时可扩军数万,足以席卷天下……”

    徐鸿儒颔首赞同,一脸得色。却听向问天又道:“唯可虑者,明廷树大根深,不可小觑……

    而今宁夏重镇反叛,西南播州苗疆土司杨应龙屡屡作乱,眼看明廷就要遣重兵前往剿灭。教主不妨等他们大战不绝的关键时刻,再竖起大旗,打明廷一个措手不及,趁机攻城略地,奠基帝业……”

    “哈哈……妙啊!”徐鸿儒一拍手,大笑道:“此言深合吾心……那就有劳向大哥多方筹备了!”

    眼看徐鸿儒要走,向问天迟疑着道:“教主请留步……”

    徐鸿儒道:“向大哥有话直说,何必吞吞吐吐!”

    向问天躬身道:“向某在日月教有一侄女,陷于东方不败之手已久,向某明年春夏想告假两月,前往北地营救侄女……”

    徐鸿儒哈哈一笑,“此小事耳……若要调派人手也不必禀报,向大哥自决即可!”

    向问天立时行礼,“多谢教主……”

    眼看徐鸿儒已经走远,向问天喃喃自语道:“岳不群啊岳不群,你故意卖给白莲教如此多的兵器甲胄,纵容白莲教造反……好深的算计,好大的手笔!”

    同时心下暗暗寻思:徐鸿儒怕是等要不及开始他的皇帝梦,看来我得尽快将任教主救出西湖梅庄地牢……也不知盈盈是否搜集齐了琴棋书画的绝品珍宝?……江南四友?哼哼!

    又看了看校场内正在演练兵器的白莲教众,向问天眼神闪烁,心头一片火热。

    年底临近,黑木崖尽是一片白雪皑皑,却掩不住火热的气氛。

    东方不败也换上了一袭大红衣袍,映衬的愈发精致面庞愈发俊美无伦,肌肤白皙红润,流光如玉,比之属下们精挑细选而出的侍女佳丽还要犹胜数分。

    “东方教主,文成武德,泽被苍生,千秋万载,一统江湖……”震天呼喝响彻成德堂,惊飞房顶的无数白鸽。

    此刻,东方不败高居教主宝座,轻抚着怀里的那只柔软雪兔,漫不经心的听取童百熊、齐丛、贾布、上官云等人的年底总结汇报。

    好一会儿,众人一一汇报结束,都等着教主发话散场,却不防东方不败眼神直愣愣的望着虚空,似乎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还未回过神来,童百熊等人不由面面相觑。

    片刻,还是童百熊一挥手,众人齐齐对着东方不败行礼后退下。

    眼看东方不败对此仍旧一无所觉,童百熊心下一叹:东方兄弟沉迷修炼葵花宝典和易筋经,也不知出了什么岔子,这些年竟越来越像女人了……

    忽然,东方不败低下头来,看向童百熊道:“童大哥……岳不群此人如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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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生死契

    童百熊迎着东方不败的目光,只觉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清冷如冰,犹如皎皎寒月,从九天之上俯视万物,悠远而淡漠,早已不见往日与自己的亲近温和。

    当下心头一黯,斟酌着答道:“岳不群此人武功绝世,更兼雄才大略,野心勃勃,实乃我神教劲敌!”

    东方不败眉头一皱,似乎不太满意,扭头看向身旁一个英俊近侍,好像是新晋的成德堂总管,叫杨什么来着……

    一时间想不起他的姓名,东方不败只得伸手一指他,问道:“你来说说,岳不群此人如何?”

    那人察言观色,心中暗道:教主好似并不讨厌岳不群……便即眼珠一转,躬身答道:“启禀教主……岳不群文武双全,英俊潇洒,足可与教主并驾齐驱,合称绝代双骄,再无旁人可比……”

    “嗯……不错!”东方不败颔首,“你叫什么名字?”

    童百熊皱眉不解,那人却立时答道:“属下杨莲亭……”

    东方不败抱着雪兔起身向后堂走去,随意甩下一句“成德堂总管杨莲亭,晋为长老……”

    半路上,任盈盈迎面而来,婉约行礼道:“东方叔叔……”

    东方不败眉头再皱,只觉得“叔叔”二字无比刺耳,但看着任盈盈眉目如画,三分娇艳,三分冰雪,更有三分妩媚,着实丽质天成,让他无比羡慕,心头不悦立时散尽。柔声道:“盈盈啊……何事?”

    任盈盈无比自然凑过来挽住东方不败的胳膊,就似跟父亲撒娇的小女儿,二人一齐向着后堂而去。

    “东方叔叔。黑木崖上好生无趣,明年春暖花开,我想下崖去玩儿些时日……”

    “呵呵……”东方不败微微一笑,随意道:“你啊,就是闲不住……腿生在你身上,你爱去哪里,就去哪里……”

    “谢谢东方叔叔……”任盈盈立时欢呼雀跃。尽显天真烂漫。

    二人又聊了好一会儿,眼看到了东方不败寝居。任盈盈才行礼告辞。

    东方不败进了寝居大门,才回过身来看着任盈盈远去的背影,目光幽幽,有如深渊。“盈盈,你这心机比起你爹,可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说着迈步走到窗户下的屏风处,不见他如何动作,指缝间忽然多了一根绣花针,小指一勾,即穿上彩色丝线。

    东方不败一边在屏风上绣着一朵华贵的硕大金黄菊*花,一边喃喃自语:“任我行啊任我行,这十二年你在西湖底下一心一意钻研武学。只不知进境如何,如今能否接的了我百招……

    毕竟是我当年苦心算计的一大对手……也罢,给你一次机会又何妨!”

    山风呼啸。鹅毛大雪铺天盖地,充斥视线。

    华山朝阳峰,山腰清凉亭里却有*个青年男女怡然相候,时不时望一眼山下。

    “灵珊,你说大哥还要多久才到啊……”一个身着粉色衣裙的十七八岁少女问道。

    旁边一个容颜俏丽,身着湖绿衣裙的少女不悦道:“灵瑚。说了多少次了……要管我叫姐姐,要不师姐也行。怎么老是没大没小……”

    灵瑚没好气道:“就比我大了几个月,什么姐姐妹妹的,多虚伪啊!”

    “就是就是……”一个十六七岁的俊朗少年连忙赞同,仰头四十五度望天道:“就比我大一岁,非要我见面就叫三声姐姐,多虚伪啊!”

    灵珊立时柳眉倒竖,双手叉腰,“灵瑚、守铭……你们俩再说一遍,要是不服气,等下回去咱们几个再切磋切磋剑法,胜者是姐姐,输了就乖乖做弟弟妹妹!”

    灵瑚、守铭立时蔫吧下来,旁边的几个弟弟妹妹一齐起哄:“瑚姐姐……铭哥哥,不要怕,我们看好你俩……”

    灵瑚和守铭却充耳不闻,一个仍旧仰头四十五度望天,似乎在研究什么时候风停雪止,一个扭头望向山下,继续呐呐道:“大哥还要多久才到啊……”

    “切……”旁边的弟弟妹妹们大感无趣。

    “哼哼……”灵珊满意的点头,也看向山下。

    身为全真岳教主和宁女侠的长女,岳灵珊的习武资质在兄弟姐妹们之间算不得最好,但胜在喜好剑法,练功刻苦,宁女侠也督促严厉,所以武功一直牢牢压制住诸多弟弟妹妹们。每当弟弟妹妹们忍不住“跳”起来,挑衅她“大姐头”的威严之时,她都会不客气的将他们一一打下去……

    好一会儿,灵瑚忽然叫道:“来了……”

    灵珊和守铭连忙望向上山的雪径,只见一行二十余人越来越近。

    朝阳峰大院门口,封不平将一个食盒和一坛酒交给林平之,岳不群吩咐道:“平之,你风太师叔是我们硕果仅存的前辈了,他老人家偏爱清静,不愿旁人打扰……

    你在思过崖等半个时辰,若是他老人家不愿现身,你将酒菜放在崖头平地就行,不必多等!”

    林平之点头应是,忽闻山道上传来师妹灵珊、灵瑚的呼声:“爹爹……大哥回来了!”

    诸人齐齐转头看去,岳守乾一身青衫,在一众弟弟妹妹的簇拥下快步跑近,向着岳不群和封不平伏身跪倒,“孩儿守乾,拜见父亲,拜见封师伯……”

    尽管对于这种繁琐礼数不以为然,但时日久了,岳不群也没有跟世界主流对抗的想法。安然受了儿子的大礼,岳不群才伸手扶起他,给他拍打膝盖上粘得雪沫,“回来了就好……安排好随从们,就先去见见你娘吧!”

    岳守乾点头,看向一旁的林平之。温和一笑道:“林师弟……几月不见,你可愈发英俊了!”

    林平之微笑回应:“师兄……几月不见,你也越来越有大将风范了……哈哈!”

    岳灵珊看见林平之手上的酒菜。不由问道:“林师兄是要给风太师叔送饭?……以前不是大哥去或者我去么?”

    岳守乾道:“灵珊……平之去,或者我们去,都一样,都一样!”说着拍了拍林平之的肩膀,眼神莫名。平之从小到大都跟自己长得非常像,自己要是还没反应过来,不是白瞎了师门的教导?

    灵珊没好气道:“我又没说不一样……”

    古灵精怪的灵瑚看了看站在一起的岳守乾和林平之。只觉两人总有五六分相像,再与父亲岳不群一比较。三人互有五六分相像。灵瑚一扭头,正好看到守铭也在观察岳守乾和林平之,二人目光接触,一阵挤眉弄眼……

    林平之本就与岳家儿女们从小一起长大。相互亲密无间,如今又知道自己是他们的亲兄弟,更是毫无生分,手上提溜着酒菜示意一下,微笑道:“饭菜都快凉了,我先去思过崖了!”

    “快去快回……”灵珊直爽道:“风太师叔肯定不愿见你……等个一刻钟,意思意思就行了……别傻傻地多等!”

    “呵呵……”林平之尴尬无语。

    “珊儿……”岳不群呵斥一声,“别胡说……”

    灵珊嘟着嘴,不乐道:“本来就是嘛!我去送饭那么多次。从来都没见到过风太师叔……”

    封不平莞尔,取笑道:“就是因为你风太师叔看出你没耐心,又跟喜鹊似的叽叽喳喳个不停。才不出来见你……

    反正你每次都是不到一刻钟就跑回来了……”

    岳不群挥了挥手,“平之去吧,一切随缘,见得到你风太师叔固然好,见不到也没什么!”

    而此时,随岳守乾而来。静静立在一旁的人群中,努尔哈赤的目光悄悄地在岳不群和岳守乾身上扫了扫去。心里惊讶极了:怎么父子二人都这么年青,几乎一个年级?……哦,是了,听说全真教主是个神通广大的仙人,可以长生不老!

    须臾之后,岳守乾在后院见到了母亲和诸位姨娘,一日既往,母亲梅娘对于他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无甚反应,倒是大娘宁中则很是欣喜,对他嘘寒问暖一大通,。

    惹得梅娘很是不屑:“不就是几个月没见,至于么?”

    晚饭过后,岳守乾带着努尔哈赤来到岳不群的书房,而岳不群早在书房等候,父子二人默契非常。

    努尔哈赤一进门,就颇有眼色的扑通跪倒,叩头高呼:“奴才岳守辽见过主子爷……”

    岳不群嘴角抽搐,肃声问道:“你就是努尔哈赤,曾是李成梁的侍从?”

    努尔哈赤未经允许,一直叩头不起,闻言连忙道:“努尔哈赤是女真贱名,让主子爷见笑了……奴才已经被李总兵赠予主子了,就不再是李总兵侍从了。

    今后应该跟主子姓岳,改名岳守辽……”

    守辽?……岳不群心里差点儿笑喷,人才啊!……“你起来吧!”说着走到他身旁,手掌暗蕴真气,拍了拍他的背心。

    “以后跟着你主子,保你升官发财,享用不尽!……好了,你先回去吧!”

    “奴才告退……”

    耳中听着努尔哈赤的脚步声走远,岳不群才对岳守乾道:“此人大才……就怕他未必对你忠心,我刚刚已在他背后中枢穴下了‘生死契’,世间除了我,无人可解!”

    “‘生死契’?”岳守乾奇道:“这是何物?怎么从没听父亲说起过……”

    岳不群徐徐解释道:“北宋年间有一武林门派,属于我道家一支,传承武功极强,尤其擅长御使阴阳二气,并以此研发出一种绝顶暗器——生死符!

    乃是以阴柔真气将水、酒等液体凝为薄冰,再随心附上某一比例的阴阳真气,射中人体之后,一旦发作,即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唯有专门的丹药才能缓解……

    只可惜早已失传多年!”

    岳守乾脸色一惊,连忙问道:“那这‘生死契’也……?”

    岳不群微微颔首,“不错,此乃我内功达到刚柔并济、阴阳相合之境后,闲暇时依据生死符的原理所创,功用与生死符大致相同……

    所不同者,生死符还可由精通阴阳真气的高手代为拔除,而生死契只要种在人体死穴根基,非下手之人亲自拔除,旁人无计可施,也不需丹药缓解发作痛苦,而需同根同源的真气调节一次,再次注入真气,即可将发作之期延缓一年……

    当然,下手种‘生死契’极耗真气,依你目前的功力,只能种三五人,不宜再多……

    我现在就把其中秘诀传你,由你每年为努尔哈赤调节一次,注入真气,就不虞他反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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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五气朝元

    元宵佳节一晃而过,岳不群开始了长达月余的闭关潜修。

    长子岳守乾更在此之前就早早的回了关外边镇,厉兵秣马,只等朝廷军令一到,就立即拔营赶赴锦州,与辽东大军一团开赴宁夏,围剿哱拜叛军。

    至于指挥全真在西北的秘密势力网为岳守乾及诸多全真子弟兵剿匪提供便利,向来都是于不明在负责,早已得心应手……

    外界春日冉冉,暖光普照,密室内却黑暗朦胧,唯余中央一柱檀香火星明灭。

    岳不群身着素白薄衣,五心朝天,闭目盘坐。待得杂念尽消,虚极静笃,自然而然入得真空大定,心灵遁入虚空,无思无念,无我无身……

    先天灵光杳杳冥冥,沟通天地自然,周身毛孔开合自如,吞吐天地精气,纳入五脏六腑。

    须臾,身不动,则精在肾而水朝元;心不动,则神在心而火朝元;真性寂,则魂在肝而木朝元;妄情忘,则魄在肺而金朝元;水、火、木、金四大安和,则在脾而土朝元。

    返神内照,但见五脏灵光莹莹,五气流转。先天紫气周行不怠,渐渐聚拢肾水黑气,心火赤气,肝木青气,肺金白气,脾土黄气,合而为一,汇入丹田气海。紫气氤氲,内蕴青赤白黑黄五气融融恰恰,依五行生克、阴阳变化之机轮转不休,聚散化合,泊泊然,绵绵然,混元一气。圆转如丹……

    自十二年前得到古墓石壁上的九阴真经、一阳指、玉*女心经、空明拳、左右互搏、黯然*掌、蛤蟆功、龙象般若功、降龙十八掌、打狗棒法等诸般绝世武功之后,岳不群确是武功大进,足以与精修葵花宝典、易筋经。并舍尽外物而极心剑道的东方不败论剑数个日夜而不落下风。

    但与杨素霓所认为的不同的是,岳不群并未一一苦修那些武功,提别是空明拳、黯然*掌、降龙十八掌、打狗棒法等运劲使力之招式法门。

    毕竟,当时岳不群本身的剑法及截剑术已经踏入无招之境,单以武功招式而论,已不输于世间任何绝世武功招式。

    如此一通则百通,拳脚爪指无一不精。更他兼内功高深,普普通通的一拳一脚。自然暗涵无数变化,无穷劲力,比之空明拳和降龙十八掌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而,似空明拳、降龙十八掌、打狗棒法等诸般绝世武学招式在他眼里。已无奥秘可言,只消细细揣摩一番,即可犹如数十年勤修苦练一般运用自如。

    而黯然*掌更是极于情之武功,威力全在悲痛欲绝之心境,于岳不群这般走太上忘情之路的修行者极不相合,有如鸡肋。

    诸般武功招式涵纳的运劲使力之妙法,也不过是大大丰富了岳不群的武学见识罢了,于他武功层次上无甚提升。

    但九阴真经、一阳指、玉*女心经、蛤蟆功、龙象般若功却不同,诸般内功心诀却对他极为有用。特别是九阴真经总纲和一阳指心法。

    黄裳通阅《道藏》而悟出的九阴心法总纲,可谓深得道家练气精要,用于武功厮杀不过是明珠暗投。于内丹练气才更显妙用无穷,直通调和归纳五脏精气,乃至五气朝元之妙。

    一阳指取自一阳初动之意,内功心法阳而不刚,温而不烈,犹如春日朝阳。生机勃勃,因而有疗伤极效。但一阳指力若要伤敌。须得竭力凝神聚气,运于指尖,以点破面。

    此乃以神御气之法,因而极耗精神,连续使用过多,则自身精气神损耗太重,伤及根本,小则功力全失,大则性命不保。

    所以,大理段氏的高手在功力更深,进境缓慢之后,都会到天龙寺出家,以佛法精修精神,从而更进一步。

    九阴总纲、一阳指心法,这一阴一阳两种内功皆为直指精气神修炼核心之法,博大精深,至于旁门捷径的玉*女心经、大巧若拙的龙象般若功、聚气蓄力的蛤蟆功虽非通天大道,也有诸多可取之处。

    有此诸般内功参考,岳不群于精气神领悟更深,先天功和紫霞神功进境极快,数年间就已臻至阴阳相合、水火既济之境,乃至混元如一,毛孔开合,透出体外,化生罡气。

    武学之道,尽在阴阳动静,体用双*修。

    于内则内功真气阴阳和合,水火既济,于外则武功招式刚柔并济,虚实相生。而究其根源,仍在自身之精气神根本核心。

    所谓运劲使力,防身杀敌,首先就得有充沛的精神气力。内功到了先天之后,若要精力、真气愈发深厚自然不难,只消日积月累,总能有所进益。

    而若要精神,乃至元神强壮而微妙,可就不是熬时间所能大成。

    又因人体精气神三宝,相依相偎,相辅相成,微妙中自有平衡。若只着重修炼增长其中一者,难免事倍功半,难入大道,而三者同修,方可和谐共进,事半功倍。

    所以,炼气化神一关,除了淬炼心境,沟通先天灵光,吸纳天地精气,炼化真元反补元神,强大精神之外,还得更深层次的修炼元精、元气,乃至脱胎换骨、易经洗髓、五气朝元。

    也就是,将身体各个层次,从宏观到微观,皮膜、筋骨、脏腑、血髓一一洗涤清净,锤炼精粹,使得身体综合素质全面提升,精气神的容器愈发宽大坚韧……

    岳不群与东方不败三次黄山斗剑,酣畅淋漓之时,难免进入精气神的全面比拼。久而久之,足以让岳不群从东方不败精气神的细微变化中窥得部分易筋经奥秘。

    再加上岳不群曾今隐约听闻过。易筋经开篇名义:欲登正果,初基有二,一曰清虚。一曰脱换;清虚者,洗髓是也,欲清其内;脱换者,易经是也,欲坚其外……

    既如此,纵然岳不群未能一窥易筋经原文,也能大致猜到易筋经之义理。不外乎瑜伽炼体,于有意无意间洗涤筋骨。内气升清降浊,开发人体潜力等等……

    若是循序渐进的正经修炼,易筋经主要在于易经煅骨,调和元气。并不能使人一夕之间功力暴增,而若是借助大补药物、剧毒药性、天才地宝等外力,以易筋经之法祛邪扶正,转危为安,倒是有几分可能功力暴增,可也十分损耗人体潜力。

    至于洗髓经,传闻乃是洗涤脏腑污秽,使得身心清静,少林寺对外一致宣称是失传了……

    但在岳不群如今的境界看来。恐怕不是失传了,而是无甚效用,有不如无——所谓清虚。不仅是五脏六腑清净无瑕,而且还要心灵清净无尘,否则内心不静,喜怒哀乐纷至沓来,情绪牵动之下,五脏六腑之气必然再次受到污秽。何来清虚、清净之说?……而只要和尚们精修佛法,内心清净。五气柔顺,单单修炼易筋经到高深境界,同样也可洗涤五脏六腑,完全无需什么洗髓经。

    其实不难推测出,易筋经和洗髓经,都是达摩由自己在天人合一境界受天地元气灌体,洗涤而成的清净琉璃之体逆*推而出。

    长久修炼,身体筋骨脏腑便可渐渐达到先天境界标准,内力顺水推舟的晋入先天境界,继续下去,愈发接近天人合一之体。

    当然,只是接近,并不能真正达到天人合一。毕竟天人合一之妙玄之又玄,存乎一心,无形无质,绝非有形秘籍所能轻易成就。

    细细看来,易筋经练法并不繁复,但内里原理却细微至极。身体心境,甚至机缘,失之毫厘谬以千里,练得不对便全无效用,所以许多少林方丈一辈子都没练成。

    与之相比,先天功入门更难,而一旦入门,则直指人体先天三宝之精气神核心,聚合先天三宝,以至精至纯的先天元气洗涤身体,天长日久自然可以脱胎换骨,易经洗髓,可谓大道至简也。

    身心清净,精气柔顺,乃至心不外驰,情不逐物,练气渐入佳境,自然臻至五气朝元的高深神奇状态。

    若能精气神尽皆充盈饱满,混元如一,化生无极,即可一窥“三花聚顶”之妙,醍醐灌顶,铸就仙人之基。

    一缕檀香早已燃尽,密室内黑暗混沌,无日无夜,岳不群心神遁入虚空,自不知时间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岳不群体内汇入丹田气海的青赤白黑黄五行之气浓郁磅礴已极,自然而然随着先天紫气周行全身,遍及肌肤。

    但见他脸上莹莹紫芒隐现之间,青赤白黑黄五色陆续闪过,周而复始,无休无止。

    而下丹田气海内,团团圆圆、混混沌沌的先天紫气及五行之气核心开始沿着任脉徐徐上升,经神阙,过巨阙……

    真气灵光所过之处,素白薄衣犹如透明,直显出岳不群身前一团硕大的灿紫水晶球悬浮而起,内里青赤白黑黄五彩流转,明灭闪烁。

    甫一达至中丹田膻中,便似烈阳腾空,朦胧紫光透射,更将五脏六腑照映的纤毫毕现,肝气青翠欲滴,心气赤红如火,肺气灿白锐金,肾气幽黑似谭,脾气玄黄厚土……五脏之气相生相克,轮转如圆,又各自抽出丝丝缕缕,源源不断的注入先天紫气聚集而成的灿紫水晶球。

    须臾之后,灿紫水晶球继续上升,过玉堂,经华盖,至上十二重楼……

    眼看即将到达口鼻间,岳不群的上丹田眉心印堂外已浮现一抹儿淡淡殷红,犹如诺大一颗朱砂痣,正遥遥欢迎着灿紫水晶球的到来……

    却不防,灿紫水晶球将将进入口中,略一徘徊,竟似受惊的小兔子一般,忽然缩回十二重楼,眨眼间沉入中丹田,忽闪忽闪,直到许久之后仍旧不肯再次上浮。

    又过好一会儿,岳不群忽然睁开双目,眸中紫光暴射,隐隐五彩流转。双手拢于胸前,轻柔无比,如抱圆球,缓缓下沉,灿紫水晶球随之沿着任脉下降,归于丹田气海,渐渐隐没不现。

    呼……

    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岳不群微微皱眉,叹道:“五气朝元……归纳五气易,通达脑海泥丸宫却难啊!”

    说着又摇了摇头,“顺其自然吧……好歹功力更进一层,离着五气朝元不远了!”

    虽然精气周流不息,盘坐许久肢体也丝毫未觉僵麻,但岳不群还是起身练了一番太极拳,直到浑身气血奔流沸腾,又复神凝气定,绵绵若存,动极归静,才停了下来。

    此次闭关,尝试着达到五气朝元是其一,其二便是将一阳指练至一品,不……是将【有无形剑气】彻底练成!

    岳不群走到密室中央的香炉前,从地上一把檀香中抽出两支,分左右插进炉中。接着后退一丈,双手齐动,收于胸前,并指如剑。

    稍一凝神聚气,忽的对着丈余外的香头隔空点出,但闻嗤的一声轻响,剑指迸射出两股紫蒙蒙劲气,徐徐伸长,前端探向香头……

    但凡指力剑气,一经发出,必然迅捷无伦,激射而至,若要这般不疾不徐,不仅对内功境界要求极高,而且比之单纯的激发指力更耗精神,等闲不可为之。

    足足数息之后,紫蒙蒙劲气前端才缓缓接近香头,似灵舌般轻轻一舔,两根香头噗的燃起火星。

    岳不群竭力控制着紫蒙蒙劲气前端搭在香头火星上一动不动,既不将之崔得暴燃,也不将火星压得黯淡。

    而他身形忽的翻转挪移,双臂不停变换姿势,犹如舞动剑招一般,可不论他如何动作,剑指紫蒙蒙劲气一直维持不断,香头火星也一直不爆不灭,匀速燃烧。

    眼看檀香烧到一半,岳不群身形忽止,双手复归于胸前,剑指紫蒙蒙劲气稍稍加大,催的香头火星猛地明亮数倍,燃烧速度加快。

    紧接着,剑指前方的紫蒙蒙劲气竟慢慢变淡,随后忽然消失不见,可香头火星仍旧明亮不变,燃烧的极快……

    又过十息,剑指前端到香头之间的空气中再次浮出淡淡紫痕,犹如直直的淡紫绸带,并越来越浓,渐渐恢复成紫蒙蒙劲气,香头火星明亮不变……

    如此这般,岳不群剑指的劲气由有形化为无形,再由无形化为有形,周而复始,频率越来越快。

    变化一次的周期渐渐有十息缩短至九息、八息、七息、六息、五息……香头的亮度从未改变。

    眼看就要缩短为三息,香头猛地一亮,燃烧稍稍加快……

    岳不群摇了摇头,收回劲气,“劲气阴阳刚柔的频繁变换,又控制精微果真不容易……”

    稍稍运气恢复消耗,换过两柱檀香,岳不群继续开始练习。(未完待续)

    ps:今天帮我爸上山砍竹子去了……时间严重不足,只一章了,见谅,见谅啊!

第一百七十章 太阴幻形

    真正的大乘剑术,无不讲究以意御剑,乃至忘招存神,纯以意行,运用之妙,尽在一心。

    譬如独孤九剑、太极剑法、六脉神剑,包括岳不群自创的截剑术,皆为直通无招境界之大道。

    所不同者,太极剑法、六脉神剑除了以意御剑之外,并没有繁复精微的剑招,而是内里以神御气为根基,只消意、气、剑三者合一,运用如意,自然威力无穷,变化无尽,乃至于无招胜有招,属于由内而外的内家剑术;

    而独孤九剑和截剑术,却需要精通天下各家各派的剑法精要,心中自有无穷无尽的剑招库存,即可一眼看穿敌人的剑招变化和破绽,出招时以意御剑,乘隙而入。既然心中自有无穷剑招,而又能运用灵活,不受拘泥,那自身所出剑招必然精简有效而又微妙至极,犹如行云流水,任意所至,无拘无束,变化无穷。此乃以意御剑,又意与身合,身与剑合,意、身、剑三者合一,属于由外而内的外家剑术。

    相对而言,外家剑术起点低,无需极为深厚的内功,即可先由剑招开始入手,乃至内功渐深之后,达至意与气合,自然而然即可意、气、身、剑尽数相合,忘招存意又得心应手,即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而内家剑术起步门槛可就高的不能再高了,单就内力的要求,便可排除世间绝大多数习武之人。至于剩下的那一小撮儿内功足够之人,固然能够勉强入门,发挥部分威力,但若不能彻悟内家剑术的微妙剑意,根本达不到无招境界的威力,顶多只是仗着深厚的内力压人。

    初入江湖之时,岳不群的内功比不过左冷禅、任我行等人,只得仗着更为精深的剑术造诣克敌制胜,不知不觉中走上了外家剑术一路,甚至耗费无穷心力创出了截剑术。如今更由外而内,衍化为截。

    但此时岳不群的内功之深,比之东方不败犹要胜出一筹,可谓天下第一人。甚至触及、三花聚顶等传说中的练气妙境,开始探索修仙奥秘。

    自然而然地,岳不群就想到以混元功、紫霞神功、九阴真经、、先天功等诸多道门内功为根基,博取众长,由内而外。推导出一门大乘内家剑术。

    全真剑法、华山的希夷剑法、玉箫剑法等剑法本身也是内家剑术,只不过未能达到直通无招境界的程度罢了,但于岳不群推导更高级的内家剑术也是大有裨益,再加上太极剑法作参考,这门内家剑法早已现出雏形。

    只不过还需更多积累和感悟才能完善大成,岳不群从未以之对敌使用,也未跟人提起而已。

    至于【有无形剑气】,并不在这门内家剑术之中,而是岳不群参悟一阳指颇有所得,根据六脉神剑的大致原理推导而来。甚至‘’也是测试和推演【有无形剑气】的副产品。

    何为有形?何为无形?

    在寻常习武之人想来,看得见的就是有形,看不见的就是无形,就像六脉神剑的剑气一样,尽管有轻微的破空声,但却看不见,或者说等闲看不清……

    但是,对于真正的高手来说,有破空声就无所遁形,就与有形并无二致。即使没有破空声。但只要能够被异常敏锐的五感六识轻易感应到,也算不上无形……

    而岳不群之所以敢将自己所创的这门剑气绝技称为【有无形剑气】,绝非像六脉神剑一样自吹自擂,明明能够被高手轻易感应和发觉的六脉剑气。竟然号称无形剑气?

    在岳不群的设想中,如今以自身剑意催动真气所发剑气,尽管可以根据真气性质的阴阳变化,可将剑气在有形有质与无形有质之间变换自如。

    但因都能被同等级的高手察觉,所以统称为有形剑气。

    而无形剑气,却是以自身强大至极的剑意笼罩虚空。直接凝聚和操控天地精气、自然之力具象化为种种剑气,不仅无形,而且无穷无尽,变化神奇,意念一动则剑气即至,可谓防不胜防。

    当然,这需要天人合一的玄妙心境及剑心通明的造诣才可实现。

    粗略一看,有形剑气比无形剑气逊了不止一筹,毕竟人体真气如何也不可能强过天地元气。

    但在天人合一境界的人使用有形剑气,当然也可以将无穷天地精气聚于一道剑气,以点破面,纯以攻击力之强,绝不输与无形剑气。

    所以,在岳不群所创的【有无形剑气】之中,有形剑气偏向于内敛,凝聚无穷劲力于一道剑气,配以精妙的外家剑术则更显攻击犀利,无坚不摧;而无形剑气偏向于外放,无穷无尽的剑气长河浩浩荡荡,以势压人,配合以神御气、以意御剑的内家剑术则愈发势不可当。

    这也是岳不群执着于推衍创造独属于自己的内家剑术的原因,太极剑法虽好,可惜偏于防守,不太适合他的无形剑气威压八荒六合的设想。

    比之太极阴阳,岳不群的内家剑术更倾向于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变,以游无穷……

    可惜离着彻底完善还差得远,根本不堪大用……

    而以岳不群如今逼近五气朝元境界的内功,全力催发的有形剑气,在两丈之外已可杀伤方正等人,在一丈之外也可严重威胁东方不败这等高手,若是浓缩至剑指前三尺长短,劲气之凝实锋锐,更能媲美无坚不摧的剑芒!

    如此威力,可远胜于段誉半吊子的六脉神剑,比之第一品的一阳指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眼看日近二月二十三,离着清明节仅剩四五天。

    宁中则、梅娘、林夫人、杨素霓等女带着几个年幼的孩子,来到朝阳峰后宅一处石壁前,准备迎接岳不群出关。

    石壁高不足丈,凹陷镶嵌着仅容一人进出的石门,内里却是由大量工匠根据天然石洞掏进山腹,扩建而成的广大空间。

    一旦关上石门,立时密不透光,就连通风口也修建的极为隐蔽曲折,只通风而难漏光。

    众女等了好半响。也不见岳不群出关来,梅娘不耐烦的道:“这死人不是一向很守时么,怎么这次拖拖拉拉?……素霓,我们去推开石门!”

    “好啊……”杨素霓点头。将怀里六七个月的小儿子递给宁中则,跟着梅娘到了石门前。

    二女凝神聚气,一个运足神照经内力,一个运起九阴真经和龙象般若功,单独一人的内劲即可比拟绝顶高手。合力之下,比之少林方正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见四只纤纤玉手劲力含而不吐,一齐按向石门……

    啵……

    一声轻响,石门微微一颤,继而嗤嗤嗤慢慢向洞内滑去。

    数息之后,石门向里滑了丈许,石洞左侧壁才露出一个容人进出的通道。

    二女停下动作,梅娘进去搜了一圈,出来没好气的说道:“里面没人……他早就出关去了黄山……”

    杨素霓一听,不由柳眉倒竖。怒喝道:“岳不群……你皮痒痒了是吧!有种别回来……”

    梅娘嘀咕道:“早就说他跟东方不败不干不净……你们还不信?”

    “师兄也真是的……”宁中则抱怨道,怀里的孩子忽然哇哇大哭起来,她连忙抖臂哄着孩子,嗔怪道:“小家伙,就见不得我们说你爹……算了,都回去吧!”

    清明节前一天,岳不群就已悄然到达黄山境内,路上也见到不少旁门左道的武林人士开始出发前往衡山,准备参加刘正风的金盆洗手大会。

    黄山群峰,当属天都峰最为陡峭雄奇。壮丽博大。

    天色渐明,云雾腾白。一道赤红如火的身影矗立山巅崖边,面向东方,闭目沉浸在清晨山风之中。

    眼看天边放亮。朝阳将出,东方不败不败忽然睁开双眼,清冷目光霎时转为热切,紧紧俯视着从悬崖峭壁纵跃而上,如履平地的一道朦胧紫影。

    在春日朝阳的第一屡暖光照耀在山巅的瞬间,岳不群准时站在东方不败前方丈许外。微笑道:“老让东方你久等,实在过意不去啊……哈哈!”

    说着眼神灼灼,犀利的目光在东方不败前*胸、腰*身、侧*臀扫来扫去,似乎在目测东方不败的三*围比之三年前有何进步,是不是更贴近女人了……

    “哼……”即使以东方不败的心性修为,也受不了岳不群的猥*琐,挥动宽大飘逸的红袖遮住身形。

    岳不群当然不是变*态,也没想搞*基,而是深知,葵花宝典旨在阴阳变化,,东方不败越像女人,其在葵花宝典上的修为就越发精深无比,诡异莫测。

    刚刚的片刻间,岳不群已经发现,东方不败肌肤光滑玉润,前*胸*微突,腰*身紧致,臀峰轻翘,比之三年前所见,葵花宝典之进境何止一筹,恐怕这一战难了……

    “岳兄,希望你这三年有些新招,否则可要输了……”东方不败右手兰花指捻着一枚绣花针,好整以暇的道:“这三年,我可把葵花宝典、易筋经彻底合二为一,衍化成了一门更神奇的内功绝学……”

    岳不群眉头一挑,哈哈道:“惭愧惭愧……我虽然也想博取众长,创出一门容纳自身所学所悟的内功,但目前还只不过有了个雏形而已……”他并未说谎,此内功与内家剑术相辅相成,皆以“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变”为核心要旨,乃是一而二二而一的事。

    东方不败微笑道:“不急不急……我这门内功也未曾彻底完善,唤作‘太阴心经’,也叫‘’,不知岳兄所创的内功如何称呼?”

    “太阴幻形?……好名字!”岳不群赞叹一声,才正色道:“我所创的内功与一门正宗相合,称作‘元始真经’……当然,也可以称作’玉清心经‘、‘玉清通解’、‘玉清宝篆’、‘玉清密录’等等……”(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分身幻影

    嗤嗤……咻咻……

    劲气破空声时而微弱,几不可察,时而尖锐,厉啸不绝。,最新章节访问:ШШШ79xsСоМ。

    岳不群周身三尺充斥着一层模模糊糊的无形透明罡气,双手并指如剑,指东点西,翻转如轮……

    道道剑气迸‘射’如雨,或缥缈无‘色’,无声无息,清淡如水,或凝如紫霞,破空厉啸,如火如炽。

    剑气所至,一道朦朦胧胧的青红身影犹如清风般骤然消散,瞬息间又在另一处悄然浮现。

    东方不败衣衫赤红如火,但周身却缭绕着一股缥缈无定的淡青气息。

    与岳不群周身似柔似刚、‘阴’阳既济的透明先天罡气不同,东方不败周身的淡青气息似有形似无形,似有质又似无质,犹如聚在身边的缕缕清风,亦犹如他的身形本就是清风所化,随聚随散,行无常,止无定……

    如此瞬移般的速度,足以让他及时避开岳不群的剑气,只留一抹儿青红朦胧的残影被剑气‘射’透击散。

    但每当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逼’近岳不群身前,指间绣‘花’针青芒隐现,刺向岳不群身形之时,那层充斥其三尺空间的罡气总会微微回缩。

    绣‘花’针一触之下,犹如刺中了一层柔韧之极,却又坚硬之极的透明屏障,隐隐间罡气一震,浑然充沛的劲力自行反弹回来。

    刹那间呲呲几声轻响,绣‘花’针上的凝如剑芒的劲气登时飞速消耗,化散无形。东方不败身形骤然消散,转而出现在另一方向,绣‘花’针再次此出……

    若是一直全力攒刺下去,只需两息时间,东方不败就有把握刺破那层透明罡气。

    然而,就像以他的超绝速度,绝不会留时间给岳不群的剑气‘射’中一般,岳不群也绝不会给他时间慢慢钻破自己的罡气。

    只消东方不败的绣‘花’针一触及岳不群的罡气,心神感应之下。岳不群瞬间就会抬指一道剑气‘激’‘射’过去,可惜也只‘射’中一抹儿残影……

    就像岳不群所言,自己内功高,罡气蓬勃强韧,剑气无匹,攻防合一,综合素质杠杠的……

    东方不败速度快。身形似虚似实,隐逸如风。指间绣‘花’针更是剑芒隐隐,攻闪合一,敏捷锐利已极。

    若是岳不群无有罡气护身,绝无信心能够抵挡东方不败瞬息而至的所有犀利进攻;若是东方不败无有鬼魅般的速度,也绝不可能尽数躲过岳不群随心而发的如雨剑气。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十二年前那一战,一个忽东忽西,分身化影,绣‘花’针攻如狂风暴雨,一个身形不动如山。手中剑气挥洒万千,攻防一体犹如刺猬。

    所不同的是,东方不败的速度比之那时快了何止数倍,身形时隐时现间毫无征兆,更无一丝妖异烟火气,任谁看来,都是清新自然。举止如风;

    而岳不群一袭紫袍,周身也多了一层玄之又玄的透明罡气,随意而立,便可予人以飘飘乎遗世而独立,渺渺乎羽化而登仙之感……

    除了先天罡气防御无双之外,他手中‘激’‘射’剑气的速度、‘射’程、攻击力也非当年可比。

    日近中天。暖辉醉人。

    “东方……你我这样下去,就算打到‘海枯石烂’也分不出胜负呐,啊?”

    纵然全力出手,岳不群依然可以悠哉开口,依他元神之强,感应之玄,也不虞分心败北。

    “此言甚是……”东方不败的声音重重叠叠。飘飘渺渺,既似千里之外的遥遥呼喊,又似情人在耳边低语,令人耳边难受之极,又根本分不清他所在的位置。

    如此诡异一幕,足以让寻常人吓破肝胆,亦或怀疑自己神志不清,幻视幻听。

    “岳兄……你只要接的了我这一招,我就认输……”

    岳不群神情一震,高声道:“正好……我也有一招要东方你品鉴品鉴……喝啊……”说着忽然一声厉喝,声震山野,悠悠无尽。

    体内真气运行浩浩‘荡’‘荡’,如长江大河,身外罡气一涨一缩,吞吐天地,岳不群的心灵元神却愈发平如镜胡,微‘波’不兴,外界一切风吹草动尽数倒映心中,微妙之极,又无住无碍,如如不动。

    如此一动一静,一阳一‘阴’,反差强烈至极,可却是岳不群最为巅峰的状态……

    忽然,一缕微风习习,‘波’澜乍起,岳不群的心湖之中,正前方一抹儿青红身影瞬间由小变大,充斥视野,指间银闪闪的绣‘花’针猛地吐出两尺有余的淡青锋锐剑茫,闪烁不定,直‘插’自己眉心。

    尚在三尺之外,岳不群面上肌肤只觉淡淡清凉,然而心神却觉凝如实质的森寒气息迎面而来。

    岳不群目光凝重,‘交’叉在身前的双手微微一动,左手剑指紫芒灼灼,连同手臂忽的消失不见。

    下一瞬,剑指、手臂再次浮现,指尖已多了长约三尺、凝如紫晶的剑芒,既不吞吐,也不闪烁,直与紫晶长剑无异,剑尖霎时顶上东方不败的淡青剑芒。

    一触之下,紫晶长剑犹如刺在虚空,无处着力,岳不群脸‘色’大变,同时心湖倒映之中,自己左、右、背后三处毫无征兆的一齐浮现一抹似虚似实的青红残影……

    岳不群知道,这是东方不败的速度已催发至极限,即使以自己元神之强大而敏感,无微不至,瞬息间也无法分辨真假!

    东方不败要的就是这一瞬间……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破绽与陷阱只在一念之差。

    东方不败深谙人心多疑,指间绣‘花’针吞吐的两尺青芒,既没有刺向看似岳不群难以顾及的背后,也没有刺向岳不群左手剑指前探后空‘门’大‘露’的右侧,而是恰恰选择了岳不群右手剑指蓄势待发的左侧……

    岳不群右手剑指或许确实蓄势待发,但左手剑指凝出三尺紫晶长剑之余,他的右手又能再凝出几多剑芒?

    两尺有余的淡淡青芒在刺中透明罡气之时,不知不觉间似乎固化为了淡青‘色’水晶,轻易的刺破透明罡气,直冲岳不群左肋而去!

    东方不败心知,这不是自己的剑芒能够像岳不群一样凝如实质,无坚不摧,而是剑芒受到先天罡气反弹而回的强大挤压排斥之力。不得不愈发内敛……

    危险至极的感觉霎时充斥心神,平如明镜的心湖微‘波’乍起,似乎就要狂风大作,浊‘浪’滔滔!

    只要心境一‘乱’,失去元神倒映,岳不群单凭‘肉’眼,恐怕根本看不清东方不败的动作……

    但他二十多年的‘性’命双*修岂是白给?愈是生死关头。岳不群心灵愈发平静,似乎平日里偶然闪现的杂念尘埃也不再出来捣‘乱’了。心湖表面的微‘波’乍起即止,不仅瞬间恢复平滑,而且更进一步凝为剔透冰晶,恍若明镜……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常拂拭,勿使惹尘埃!

    心镜倒映之中,东方不败的身影愈发清晰,纤毫毕现。甚至其指间淡青‘色’水晶剑芒的一吞一吐,一闪一烁,亦可“看”得清清楚楚……

    岳不群只觉自己的念头被无限扩大拉长了……哦不,是自己的无数念头瞬间连成一串,念念如珠,依东方不败速度之电光火石,闪念间即可刺中自己。但此刻却觉他的身形如此缓慢,每前进一分一毫的所有细微动作都缓缓呈现。

    心光一闪,岳不群周身的罡气穆然凹陷,飞快消逝,东方不败的淡青‘色’水晶剑芒的刺*进速度霎时快了数分……

    乍一看,岳不群主动撤消罡气之举与自杀无异。但与此同时,他右手剑指前紫芒灼灼,无穷透明罡气又似水流般瞬间回缩汇向右手位置……

    右手剑指确实蓄气不足,但若是再加上先天罡气呢?

    身形微侧,右手剑指从左腋下穿出,瞬间出现在左肋位置,指尖紫芒浓郁。仅仅吐出尺余长,但其外却裹着一层透明冰晶般的三尺长剑,剑尖顶住了东方不败的淡青剑芒……

    呲呲……

    电火‘花’闪烁的声音轻响,透明含紫的三尺长剑与淡青的两尺剑芒寸寸抵消,散于无形。

    直到二者尽皆消去一尺,岳不群与东方不败齐齐一声清喝,猛地一震右臂……

    砰……哗啦啦……

    两柄剑茫凝成的宝剑同时爆碎,无穷劲风呼啸四溢,吹得二人须发皆扬,衣衫猎猎。

    岳不群身形一颤,脚下接连后退,忽的一步踏空,已是掉出悬崖。

    但他不管不顾,闷哼一声,右手剑指前的最后最浓郁的三寸紫芒忽的一缩,下一瞬嗤的‘射’出……

    咻……

    凄厉之极的破空尖啸眨眼临近,东方不败微微一笑,身形随风消散。

    紫芒‘射’透青红残影,一缕赤红丝线迎风飞舞……

    东方不败肩头的衣衫稠丝?……胜了半招?

    下落之中,岳不群浑身一震,透明罡气再现,双手猛地对着虚空拍出两掌,飞龙在天!

    但见磅礴掌风呼啸而出,犹如龙‘吟’,声震四野!

    掌风击空,反作用力推动之下,岳不群的身形倒退数尺,贴近崖壁,罡气与壁上岩石摩擦不断,竟迸‘射’着轻微的火‘花’……

    正在岳不群想要借力上跃,返回崖顶之时,东方不败的声音远远传来,“此次是我输了半招……三年之后,定会讨回!”

    岳不群便放弃上跃,任由身形擦着崖壁下滑,口含真气,悠然问道:“你刚刚那招叫什么?”

    “分身幻影……”

    岳不群回道:“我那招仓促而发,以前并无名号,今后就叫‘先天剑罡’!”

    “不错的招数……还有待改进!”

    岳不群莞尔一笑,撤消罡气,施展轻功下崖……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一起宿过……

    呼呼……

    炉中火舌舔舐,赤红中隐现淡青。

    一位二十余岁的朴实青年腰围黑羊皮,右手提着硕大的铁锤,左手却举着一柄即将成型的黝黑剑胚反复查看,细微之极。

    “罗师兄……好了没有?”岳灵珊在旁问道,双手把玩着腰间的湖绿丝绦,貌似颇为无聊。

    罗繁充耳不闻,也不回答。岳灵珊看着他满头大汗,却又专注无比的样子,不仅没有丝毫生气,还觉得他浑身充满一种阳刚而又细腻的魅*力……

    好一会儿,罗繁才道:“还差些火候……需要再锻打三次!”说着将剑胚丢进火炉,就要去拉动风箱。

    岳灵珊急忙道:“我来试试……”抢先蹲到风箱前,双手握住把手一拉一推,颇有几分样子。

    罗繁也知习武之人,不论男女,都不差这点儿力气,就没跟她抢着干活。而是走到火炉前,稍稍凝神聚气,双掌对着炉火推出。

    只见淡赤的阳和真气源源不断的透掌而出,吹进炉里,赤红火舌中的青色瞬间暴涨,几似纯青。

    岳灵珊一脸羡慕,赞叹道:“罗师兄……你的枯荣禅功已有了四五分火候,可比大师兄强多了!”

    罗繁谦逊道:“大师兄还分心练剑,剑法出类拔萃,可不是我这手蹩脚的剑法水平比得上的……”

    岳灵珊撇撇嘴,不屑道:“我爹说了……令狐冲的剑法华而不实,虚有其表,那是挨揍挨的少了,剑客高手相争,生死但在一线,哪里能在剑招里夹杂那么多花里胡哨……

    封师伯说。这次让他独自先一步前往衡阳城,就是看准他那德行,免不了又跟那些旁门左道混迹开打。磨练一番也好……”

    罗繁一边维持着以纯阳真气催发炉火,一边摇头笑道:“大师兄那性子。这辈子怕是改不了啦!”

    “就是……”岳灵珊点头认同,又道:“我爹还说……那种渣男贪杯好酒,没心没肺,心志不坚,又糊里糊涂,根本靠不住,谁跟他走得近,谁对他好。谁就倒霉!”

    “呵呵……”罗繁失笑,“教主真这么说大师兄?”

    心里暗道:哦……难怪教主对于大师兄的行事一向任其自然,没跟封师伯一块儿生闷气。原来教主早就看穿了大师兄的本质,根本懒得白费功夫……

    岳灵珊又道:“罗师兄……你的龙象般若功练到第几层了?”

    罗繁看剑胚已经赤红,双掌停下输送真气,道:“这打铁的功夫,勉强练成第四层……听说第五层要二三十年才能练成,那可难了!”

    说着左手抄起铁钳,夹起炉中红亮亮的剑胚,按在铁毡上。右手甩起大锤,就开始卖力锻打。

    一时间锤落如雨,连绵不绝。叮叮当当,火星四溅……

    好半响,罗繁将一柄寒芒闪闪,云纹隐现的宝剑递给灵珊,“教主给你的这块儿寒铁质地不错……宝剑比我想象中要锋利一些,练剑时小心些,别伤着自己!

    剑鞘外面柜台上多得是,你自己选一个就行……”

    岳灵珊忙不迭接过宝剑,手指抚着冰凉的剑脊。欢喜道:“清凉似水,明亮如洗。就叫‘碧水剑’吧……”

    罗繁叮嘱道:“这次跟封师伯去衡阳城,那里不比山上。龙蛇混杂,你可要多个心眼儿……”

    “嗯嗯……知道了!”灵珊一双大眼睛盯着宝剑瞧来瞧去,只觉宝剑无一处不精美细腻,心里乐滋滋,“多谢罗师兄……我先走了啊,明天再找你玩儿!”

    目送着灵珊的窈窕背影远去,罗繁总觉得心里忽然空落落的,伸手解下腰间羊皮,却见一个白发苍苍的瘦老头从侧角小门过来。

    罗繁连忙道:“爷爷怎么来了……”

    罗老头笑道:“繁儿啊……你要是对灵珊小姐有意,爷爷就去向教主提亲……”

    罗繁脸色一滞,随后摇头道:“先不急……还不知道灵珊师妹对我是否有心,咱们总不能一头热,顺其自然吧!”

    “呵呵……”罗老头抚须一笑,“倒是爷爷忘了,繁儿已经是大人了,你自己有主见就好,好啊!”

    顿了顿,又道:“教主命咱们秘密研制的‘燧发火统’,眼看就要彻底完成了,才发现普通铁料打造的统管经不起上百次火药发*射就报废了……

    本来这样也勉强能用,可冶金、铸造可是咱们罗家的老本行,统管只用一百次就废了,爷爷丢不起这个人啊!

    老了老了,脑瓜子不灵了……繁儿你来帮我看看,咱爷俩一齐参详参详……”

    说着绕出小铸造坊的后门,从山道小径直奔一处清冷道观而去,罗繁紧随其后。

    此处并非东峰朝阳峰,而是西峰莲花峰,山上道观不少,但大多都是虚有其表,只前院住着稀稀拉拉几个老道士,后院及秘密山洞却是热火朝天,叮当不停,尽是研究冶金锻造的匠师,其中就以罗老头为首领管事。

    罗繁一进爷爷专属的锻造室,就拿起石桌上三根统管,对着天窗的光亮旋转查看一番,就知统管内壁被火药爆炸力挤压的稍稍开裂了,只要再发射两三次,就会炸膛。

    当下运足枯荣禅功和龙象般若功,手指微微充血涨*粗,蒙蒙黄晕浮现,用劲一捏,统管就顺着原本的裂纹断作两截……

    罗繁将统管裂口处放在眼前细细观察,须臾后抬起头来,眼中闪过若有所思之色……

    衡阳城回雁楼头,采花贼、美貌尼姑、浪子在冥冥中命运的主宰之下,聚在一桌。

    令狐冲想救仪琳脱出虎口,但碍于田伯光离得太近,轻功又高,投鼠忌器,只得一番扯皮忽悠。

    直到令狐冲放话。站着打他排名第八十九,坐着打东方不败和岳不群总领第一第二,他令狐冲排名第三之后。二人终于开打。

    田伯光十多年前被岳不群好一通教训揉捏,此后知耻后勇。奋发图强,独有的快刀早已炉火纯青,自创的飞沙走石刀法,也由十三式推导到了十七式,长进了不止一筹。

    而令狐冲的神照经内力颇有火候,剑法也得了封不平与岳不群的尽心传授。固然因他心浮气躁,剑法未能大成,可也渐渐逼近了定逸、刘正风、天门道长等五岳长辈。

    两人一开打。刀光电闪,剑影变幻。初时数十招,令狐冲有着去岁在福州与秃鹰、白头仙翁的交手经历,对于快刀刀法并不陌生,倒也应付自如。

    但在百余招后,田伯光使出了压箱底的飞沙走石刀法,一刀快过一刀,既准又狠,令狐冲出招便跟不上他的节奏,渐渐落入下风。

    好在令狐冲到底得了五岳及全真诸多剑法真传。单以所学剑招之博,就算五岳其他四派的长辈们也多有不如。

    即使令狐冲未能将之全部融会贯通,运用自如。此时也能在田伯光的迅捷刀势下勉强自保,一时间不虞中刀负伤。

    久久拿不下令狐冲,田伯光心惊之余,也就弃了去追仪琳的心思,专心御使快刀与令狐冲比斗,使令狐冲压力更增,防守不迭,十招中竟只能反击两三招。

    令狐冲的资质实属当世顶尖,又不缺武功机缘。唯独心性不定,不仅神照经内功练得高不成低不就。而且一直不能彻悟上乘剑术意在剑先、随机应变的精髓。

    而此时斗至酣处,竭尽全力应付田伯光的快刀。实在无法分心他顾,他的心性反而澄静下来,杂念尽去。

    只觉一身纯阳内力愈发运使由心,剑招所至,气透剑尖,凌厉迫人,竟迅速悟通所学的气宗以气御剑之术。出招速度、力度立时大增,慢慢扳回些许劣势。

    又斗了一两百招,令狐冲将所学的各家各派剑法变换不休,绝无一招重复。田伯光虽然牢牢占据上风,但却一直奈何不得他。

    因而田伯光心知,若是站着打,自己凭着迅捷无比的轻功身法,配合快刀,定能在两三百招内胜过令狐冲。

    而坐着打,自己不光身法优势不复存在,快刀也难以尽情施展,实力大打折扣,就这么不痛不痒的再打几百招,一样拿不下令狐冲!

    田伯光一时心头气闷,后悔不该着了令狐冲的道儿,同意坐着打。但他倒也光棍,架住令狐冲的长剑后,直接道:“令狐兄这等人物,田伯光今日第一次见到……咱们不分胜负,两家罢手如何?”

    令狐冲瞥了田伯光一眼,心里暗暗寻思,以气御剑之术虽妙,可惜太过耗费真气,以前还未觉得自己内功不足,此次打得兴起,不知不觉间竟耗去了五六成真气,再打下去,自己可要后继乏力了……

    当下干脆道:“也罢……我就承认了,田兄坐着打与我齐名第三!”

    田伯光笑嘻嘻正要接着打屁,却见青城四秀一齐上得楼来,全真教与青城派勾勾搭搭早已不是秘密。

    田伯光尚在迟疑间,青城四秀一见到他与令狐冲刀剑相向,立时拔剑冲了过来,就要围住他。

    虽然田伯光自忖,令狐冲与青城四秀加在一起也留他不住,但他怀疑二派的长辈们就在附近,不敢多待,哈哈笑道:“令狐兄,以多欺少可不是英雄所为……田某告辞!”说着翻身跃下楼去。

    令狐冲转而看向青城四秀,嬉笑道:“果然是大名鼎鼎的青城四兽啊,一露面就把万里独行田伯光吓跑了……”

    见得面多了,候人英、洪人雄、于人豪、罗人杰四人被他损惯了,也懒得跟他计较,径直坐了下来,拍开几坛酒。

    “令狐大虾……有缘千里来相会,咱敬你一杯!”罗人杰一举杯,给三个师兄使了个眼色。

    令狐冲喝酒还从没怕过谁,当下也不客气,“喝……”

    二人举杯一饮而尽,接着候人英三人也轮流跟令狐冲举杯对饮,开始车轮战……

    须臾之后,令狐冲酒气上涌,头脑微醺,已是回过味儿来,他们四个明知打又打不过自己,骂也骂不过自己,就想着以多欺少,喝酒灌倒自己……

    当下站起身来,抱拳道:“令狐冲不胜酒力,就此告辞……”

    “哎……”青城四秀也连忙起身,将令狐冲夹在中间,劝道:“令狐兄……这是何意,难道是看不起咱们兄弟,还是看不起咱们青城派?”

    “绝无此意……”令狐冲刚说了一句,罗人杰就举杯道:“那就接着喝!”

    “就是……就是,喝啊!”候人英等人也劝道。

    令狐冲内力消耗不轻,千杯不醉的本事难免下降不少,半响之后终于不敌车轮战,醉倒在地。

    候人英等人也喝得颤颤巍巍,罗人杰眼珠一转,在三个师兄耳边低语几句,四人搀着令狐冲,下楼直奔衡阳城最大的青楼群玉院而去……

    “妈妈……”罗人杰拍出一锭银子,豪气道:“给这位兄台找两个最好的姑娘,一定要伺候周到……要是他醒来还是处男,大爷我就一把火烧了你这院子!”

    想了想,罗人杰又道:“给我也找一个……”然后对着三位师兄阴笑着道:“这样一来,咱也跟他令狐大虾一起宿过*女昌,交情铁铁的……他醒过来可就没道理追杀咱们了……哈哈哈!”(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自愧不如

    刘正风府上,前院正堂。

    定逸、天门、刘正风、余沧海、何三七等长辈尽数在座,余人彦、岳灵珊、林平之等全真教小辈挨着青城派而坐。

    本来刚刚成不忧也在,但在听泰山派天松说令狐冲与田伯光混在一起之后,就出去寻令狐冲和田伯光去了。而封不平更是一进衡阳城就发现了魔教曲洋的踪迹,前往追踪而去。

    此时仪琳正在堂中叙述她与令狐冲、田伯光之间的孽缘,定逸师太听得令狐冲说过什么一见尼姑,逢赌必输之语,立时怒过攻心,反掌就像着全真教小辈们扇去。

    余沧海心念儿子,本欲出手阻拦,却见余人彦、林平之二人齐齐伸出一掌,抵向定逸师太的掌势。

    定逸见他们二人如此“不自量力”,冷哼一声,掌上运够七八成内力,想要给他们俩一个教训。

    啵……

    一声轻响,三人同时退了一步,却又尽皆面无异色,分明全都未用全力。

    定逸师太和堂中众前辈不由一惊,面面相觑,谁都没想到全真教的小辈内功如此精湛,竟可与定逸过招。唯有余沧海明白岳不群的可怕,对此似有所料。

    余人彦与林平之对视一眼,只觉自己二人的峨眉九阳功内力和九阴内力相辅相成,配合得力,绝不惧定逸师太,便又上前挡在诸位同门之前,戒备着定逸师太再次发难。

    刚刚那一掌,初时不过是定逸下意识发泄心头怒火之举,其实并未想要伤人,就算余人彦、林平之不挡,也最多会被打个响亮耳光。

    而最后运够七八成内力,定逸也想着内劲含而不吐。可以及时收力,只给他们俩一个教训。

    却不防三掌相接,定逸只觉余人彦和林平之二人的内力竟颇有火候。而且。一人内力阳而不燥,温而不烈。刚中带柔;一人内力阴而不寒,柔而不弱,绵里藏针……皆非华山内功,可却又阴阳相合,合二为一,威力奇大,心头大为惊讶。

    恰在这时,封不平、成不忧一齐回返。看神情当属一无所获。定逸冷哼一声,退回去坐下。

    封不平、成不忧只觉莫名其妙,直到听闻灵珊低语解释,成不忧才嘿嘿一笑,冲着定逸嘲讽道:“定逸师姐……你要是对当年输在我手底下不服气,大可约我再次比过,没得为难小辈,失了身份……”

    定逸气得发抖,一拍桌子道:“成不忧……你说什么?”探手从身后的弟子手中接过长剑,指着成不忧道:“……来来来……我们这就比过!”

    成不忧眉头一挑。“好啊……”心下暗道,就定逸这火爆脾气,恒山的绵里藏针诀怕是一辈子也练不到大成。不足为惧……

    刘正风连忙劝道:“师太,成师兄……有话好说,不必动气,不必动气!”

    封不平清楚这次金盆洗手本就难以收场,全真教不必横生枝节,便瞪了成不忧一眼,道:“师弟……别闹了!”

    “看在五岳同气连枝的份儿上,这次就算了……哼哼!”成不忧斜了定逸一眼,扭过头去。

    “哼……”定逸也扭过头去。不在看他。

    刘正风对仪琳温言道:“仪琳师侄……你就接着说,令狐贤侄与田伯光后来怎么了……”

    仪琳看了看师父。又全真教方向,一副怯生生的样子惹人怜爱。封不平抚须温和道:“仪琳师侄但说无妨……令狐冲行事偶有荒唐,可侠义之心还是不缺的……”

    仪琳见他风度儒雅,气质怡然,心生亲切,便开口再次讲述令狐冲的光辉事迹……

    好半响,仪琳讲述言毕,众人也都解除了对令狐冲的误解,可左等右等,偏偏不见令狐冲到来,不由颇为惊奇。

    直到候人英、洪人雄、于人豪三人进来,余沧海问道:“人杰呢?怎么没跟你们一起来?”

    三人对视一眼,于人豪只得吞吞吐吐的说道:“人杰和令狐师兄一起去群玉院了……”

    “群玉院……”余沧海嘀咕一声,不说话了,他可清楚几个弟子的德行,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群玉院是什么地方,不由狠狠瞪了三个弟子一眼。

    可封不平与成不忧不清楚群玉院是何地,便看向刘正风,定逸也跟着看去。

    刘正风脸皮动了动,还是如实说道:“群玉院是衡阳城最大的青楼!”

    余沧海眼观鼻,鼻观心,不为所动,封不平颌成不忧可就脸色难看了。

    定逸又加了把火,“成师兄……此事不是你教的吧?”

    其实成不忧心理清楚,这些年学成下山的全真弟子极多,混迹江湖什么地方没去过,区区青楼不足为奇。

    但令狐冲身为全真教首席大弟子,还未结业下山就光明正大的去青楼鬼混,传出去影响实在不好,更何况还有定逸在面前聒噪。

    他当下一拍桌子,起身道:“我去将那小畜生揪回来……”

    令狐冲从酒醉中醒来,迷迷糊糊只觉得左右身边各有一具滑腻腻、软绵绵的身*躯,挪手摸了一摸,猛地清醒过来,忙不迭坐起,又觉浑身酸软无力,睁大眼睛一看床上,立时惊得目瞪口呆……

    恰在此时,隔壁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令狐兄……没想到你也是此中高手,功夫不错啊……整整一个时辰,真让田伯光自愧不如,啊哈哈!”

    令狐冲脑袋一懵……

    华山南峰思过崖,这次送饭,却是岳不群亲自来,而且径直送到风清扬栖身的隐蔽山洞。

    风清扬还是懒洋洋的靠在大青石上打盹,毫不客气的接过好酒就喝,“你不是去黄山与东方不败比剑去了么,这么快就结束了?……看你这毫发无损的样子,应该没输吧?”

    岳不群微笑道:“没输……”

    风清扬点头,似是早有所料,“这次又有什么事?”

    岳不群眼也不眨,随口叹道:“哎呀……眼看我们这一辈也快不中用了……”

    噗……

    风清扬一口酒喷在地上,分明被噎得不轻。

    岳不群毫无所觉,继续道:“下一辈的弟子中,倒也有几个可造之材,只可惜功力浅了些,心性差了些……

    您老是知道的,我平日忙于俗物,没有太多精力教导弟子,封师兄、成师弟剑术造诣到底有限,即使倾囊相授,也难以培养出真正的高手……

    如此下去,全真就要陷入青黄不接的窘境,我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这不,您老日日清闲,可否帮忙调教调教小辈儿们?”

    风清扬打心眼里不相信岳不群的话,可也不好一口拒绝,斜着眼问道:“都有哪些人啊?……资质太差,不堪造就的就不必说了!”

    岳不群深谙漫天要价,着地还钱之理,立时回道:“首席大弟子令狐冲……真传弟子林平之、余人彦、罗繁、陆守痕、岳灵珊、岳灵瑚……”一口气报出二十多个真传以上的弟子。

    风清扬摇头道:“别的先不说……灵珊、灵瑚那俩丫头调皮捣蛋、精灵古怪,你就别提了……

    还有那个罗繁,你当我不知道?……他那一身龙象大力,明显练的是以力破巧的重剑剑法,与我的独孤九剑完全是两个极端!”

    岳不群为难道:“那您总得挑两个吧……”

    风清扬扫了他一眼,心里沉吟:看岳不群这样子,我这是怎么也躲不过去了,随意调教个弟子也没什么大不了……既然岳不群将令狐冲放在第一位,说明主要目标就是他,那小子剑法天赋不赖,就他吧!

    “只能一个啊……”

    岳不群装模作样迟疑了一下,颔首道:“那就令狐冲吧……过些日子,我会将他罚到思过崖来面壁,您老见机行事就行!”

    出了山洞,岳不群施展轻功下崖,心里暗道:“风清扬啊风清扬……任你女干似鬼,还不得喝本教主的洗脚水……

    一旦入瓮,有了牵挂,你可就脱不了身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恩威并施

    噼里啪啦……

    鞭炮声久久不绝,刘正风送走了给自己宣旨封官的张大人,回身恭请众宾客就坐。

    居中首座唯有左冷禅、岳不群这五岳正、副盟主,或少林方丈、武当掌教、丐帮帮主等武林名宿有资格落座。

    但以上诸位均为亲至,在场无人敢坐首位,便任其空着。

    左首是年寿最高的*门夏老拳师,事实上*门一直跟少林牵扯不清,与韦陀门一般,隐隐属于少林外围。

    右首是全真教长老封不平,其次才是丐帮副帮主张金鳌。

    毕竟,丐帮固然还是天下第一大帮,帮主解风武功名望亦高,可比之如日中天的全真教及岳不群那就远远不如了。

    因而论江湖地位,全真长老自然高于丐帮副帮主。

    接着,刘正风一番例行公事,发表了一通金盆洗手感言,可惜口才不佳,无人喝彩……

    直到他即将金盆洗手,却被嵩山派喝止,家眷尽数被制。

    封不平、成不忧对此早有所料,一直冷眼旁观,但也准备及时出手救下刘正风妻儿。此事关乎岳不群今后的谋划,全真教须得提早开始收拢衡山派人心……

    须臾间,嵩山派费彬、丁勉、陆柏先后现身,指责刘正风勾结魔教长老曲洋,而刘正风也坦然承认自己与曲洋交好,引得群雄议论纷纷……

    刘正风还微笑解释道:“各位或者并不相信,然当今之世,刘正风以为抚琴奏乐,无人及得上曲大哥,而按孔吹箫,在下也不作第二人想。曲大哥虽是魔教中人。但自他琴音之中,我深知他性行高洁,大有光风霁月的襟怀。刘正风不但对他钦佩。抑且仰慕。刘某虽是一介鄙夫,却决计不肯加害这位君子。”

    封不平劝道:“刘师兄此言差矣……

    二十年前曲洋就是名震西南的大魔头。双手染血,杀人无算,一手‘黑血神针’不知害过多少侠义之士……

    如今他老来雄心不再,又不得东方不败信任,唯恐死无葬身之地,就想着归隐山林,逃避纷争?

    若他真是性行高洁、光风霁月的正人君子,就该幡然悔悟。要么自戕以谢天下,要么遁入空门,诵经忏悔……

    想来嵩山少林寺、武当山紫霄宫以及我全真终南山黄极宫不缺容人之量,佛祖、道祖尽皆慈悲为怀,自会引*渡曲洋改邪归正……

    只消他诚心诚意去终南山跪拜请罪,封某定会求岳教主亲自为他受戒出家,皈依道门。

    如此一来,你二人即可光明正大交流往来,琴箫和谐,方不失君子坦荡、英雄本色!”

    此一番冠冕堂皇之语。立时引得群雄喝彩。

    刘正风一时语塞,而丁勉、陆柏等嵩山太保则心下暗骂,全真教包藏祸心。分明是趁机捡便宜,想要收编刘正风、曲洋两大高手……

    其实刘正风未必看不出封不平的潜台词,但他更担心曲洋一入终南山黄极宫,就进了精钢囚笼,暗黑石室,还怎么弹琴吹箫……

    况且,一旦曲洋入了全真教,就得与过去的魔教袍泽兄弟厮杀,绝非曲洋所愿!

    当下刘正风接着道:“曲大哥早已当着我的面。向他魔教祖师爷立下重誓,今后不论魔教和白道如何争斗。他一定置身事外,决不插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费彬冷笑道:“好一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倘若我们白道中人去犯了他呢?”

    ……

    一番唇枪舌剑之后,费彬再次祭出五岳盟主令旗,逼迫五岳各派表明立场。

    除了向大年、米为义等几个刘正风的亲传弟子,就连衡山派的其他弟子也尽数与刘正风划清界限。

    米为义拔剑护在刘正风身前之举,彻底引爆争斗。

    丁勉向米为义射出银针,刘正风推开米为义,向大年又挺身挡在刘正风身前,眼看就要被射中心口。

    封不平稍运内劲,以岳不群所授的‘弹指神通’功夫射出一缕细细劲风,后发先至,叮的击飞银针,接着劝道:“丁师兄……此番错在刘正风一人,切莫牵连无辜!”

    弟子幸免一死,刘正风固然欣喜,但也心知封不平等人不保他本人,只保他家眷弟子之举怕是心思叵测……

    而丁勉等人却对封不平刚刚轻描淡写间,单凭指力遥遥击飞银针所显露的强劲功力大为忌惮……

    时近傍晚,令狐冲带着仪琳在荒郊野外乱晃。

    上午先是被两个青楼女子迷女干,将他二十余年的童子身存货榨得一干二净,腰酸腿软,又被封不平和成不忧轮番批斗教育,还要当众挨巴掌……

    令狐冲只得挣脱师长,跑了出来……此举并非无礼,恰恰乃是当世儒家孝道——子女徒弟若是犯了错,在受父母师长惩罚责骂之时,先是乖乖认罪,不得辩驳,等到父母师长真的动手开打时,先是挨上两下,表示认罪态度诚恳,随后应该立马逃跑,给长辈一个台阶下,等着他们消气就行。否则,硬挨打着不跑,被长辈打伤打坏了,就是陷父母师长于“不慈”,于儿女徒弟自身来说就是“不孝”……

    当然,令狐冲本来糊里糊涂,不通人情世故,对这里面的道道儿根本一无所知,脑子又一根筋,只以为既然自己犯了错,给师长打死也是活该。

    这还是罗人杰经验丰富,又看在跟他一起宿过女昌,二人交情更进一步的份儿上,友情奉献的提醒。

    要不然,令狐冲还真会糊里糊涂的当着天下各路武林同道的面,死扛着封不平的巴掌,让封不平和成不忧下不来台!

    不过,纵然道理如此,令狐冲对于自己犯了事,没给封不平重重的打。心里还是非常过意不去。

    即使美若天仙的仪琳妹子陪在身边,还是一直闷闷不乐。

    直到听闻琴箫合奏之音渐渐临近,疑心之下。拉着仪琳躲了起来……

    远远地,封不平小心潜藏在密林之中。某种紫芒闪烁,将莫大杀死费彬的一幕收入眼中。

    心里暗暗惊叹莫大在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剑上的造诣,此剑法他也会,但毕竟未曾精修专研,使出来的威力怕是稍稍不及莫大。

    眼看莫大离去,令狐冲竟轻易答应曲洋相求,还不经大脑,毫不犹豫的说什么“前辈但有所命。自当遵从”……

    不管曲洋这个魔教长老说什么遗言,令狐冲如此毫无政治城府的应对,都让封不平心里对他失望透顶,最后一丝期望也黯然消逝。

    稍一分神,封不平随即收起感伤,悄然追着莫大离开的方向而去。

    缭绕徘徊的胡琴之音固然凄凉,却远不及莫大心凉。

    下午金盆洗手之时,他就隐在左近,将刘正风及所有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尽数看在眼里,听在耳中,可他却自始至终不曾现身。

    只因他很清楚。一旦他这个衡山掌门现身,不仅帮不了刘正风,还会被丁勉等人逼着亲手清理门户。

    莫大不是刘正风,身为衡山掌门,他不可能没有政治智慧,也不可能说出‘武林门户之见,正邪争斗殊属无谓’这般天真之语。

    可以说,五岳当代的诸位掌门,除了泰山派天门道长武功有限。脾气刚直,城府也浅。其余四位掌门都是心有沟壑之辈。

    旁人只见到今日嵩山派咄咄逼人,欲灭刘府满门。全真教心慈大量,保下了刘正风的弟子妻儿,而刘正风误教邪魔,下场凄惨,殊为可悲……

    但莫大却清楚的看出来,嵩山左冷禅和全真教岳不群都迫不及待的开始吞并五岳!

    所不同者,仅在恩威之施罢了!

    嵩山派欲灭刘正风满门,乃是威逼,而全真教不救刘正风,只庇护刘正风的家小弟子,乃是示恩拉拢衡山的同时,又借着嵩山派的手施威……

    相对而言,华山朝阳峰那位的心机手段可比嵩山胜观峰那位厉害多了!

    对于刘正风被嵩山派逼迫杀死,莫大固然悲伤,更愤而出手击杀费彬,但他心里最大的情绪不是悲伤,不是愤怒,而是急切,是无奈……

    其实自从刘正风开始与曲洋交好,他就多多少少料到刘正风会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

    多次暗示劝阻无果之后,为顾全衡山大局,他只得明哲保身,远离了这个“琴箫和谐”的漩涡。

    可惜了枉费了师门多年的栽培,似刘正风这般江湖一流的高手,在任何门派都是中流砥柱。

    若非此事衡山理亏,且嵩山派、全真教各有算计,齐齐插手,莫大也不愿任由刘正风被逼而死。

    至于刘正风一意孤行的金盆洗手,从此不动武,在莫大眼里实在幼稚的不行——一入江湖,身不由己,若想活得长久,只能不断苦练武功绝技,力争上游……

    衡山派历代高手确实擅长音律,可绝不是如此沉迷,即使他莫大,也是“琴中藏剑,剑发琴音”,最多是琴剑合一。

    琴不离手,即为剑不离手,从未想过舍剑而只存琴!

    忽然,莫大脚步一顿,胡琴凄凉之音亦戛然而止。

    封不平从侧面树林迈步而出,扫了一眼莫大手中藏着细剑的胡琴,道:“莫师兄……杀了费彬,你可就只剩一条路了!”

    莫大嘶哑道:“封师兄……华山、衡山交好多年,岳教主又何必咄咄相逼?”

    封不平眼神一眯,紫芒隐现,“莫师兄……五岳并派,乃是大势所趋,即使我家教主不逼你,不还有左冷禅呢?

    就算你莫大浑身是铁,又能打得几根钉?

    你衡山势弱力微,既斗不过嵩山派,更斗不过我全真教。若是莫师兄想要坐山观虎斗,收取渔翁之利,那可打错算盘了……

    无论是我家教主,还是嵩山左冷禅,眼里都容不得沙子!”

    莫大握着胡琴的手紧了紧,沉默不语。

    封不平面上紫气隐隐,右手搭向腰间长剑,心中暗暗寻思:看来,莫大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撞南墙不死心呐……还需立个威,彻底击溃他的信心。(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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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出华山介绍:
不一样的岳不群!
不一样的华山派!
不一样的笑傲江湖!
剑出华山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剑出华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剑出华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