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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血沃天涯     剑出华山txt下载     剑出华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章 硬汉和人物

    东方不败脸如寒霜,眼神不善的盯着面前这个瘦高老头。但这老头一脸木然,无动于衷,倒是旁边那个身着苗疆服饰的矮冬瓜似乎受不住压力,一直在抹冷汗。

    不一会儿,东方不败冷哼一声,转身而去,苗疆矮冬瓜立即跟上。瘦高老头一脸不屑,对着矮冬瓜的背影呸了一声。

    侧面过来的齐丛刚好看到这一幕,不由呵呵笑道:“刘长老好气节!……不过,希望你多挺一会儿……”说着双手互捏,骨节噼啪作响,“兄弟不才,奉东方教主之命,临时充当一番提刑官。这个嘛,夹棍、老虎凳、烙铁太费事,咱们就来两个简单点儿的……”

    瘦老头勃然大怒,“犯上作乱的狗东西,什么东方教主……日月神教只有任教主!”

    “不识抬举!”齐丛冷哼一声,双手闪电般击出,或爪或指,或抓或捏,在刘长老身上各大要穴连击二十余下,却不见刘长老身体有丝毫颤动,显然他对手上劲力的掌控颇为精微。倏忽间,他已收势后退,饶有兴致的盯着刘长老的表现。

    只见刘长老瘦巴巴的脸上渐渐乌青,肌肉不时抽搐,接着额头青筋毕露,汗渍越来越多,似乎在忍受极大痛苦,牙齿不断打颤,身形摇摇欲坠,但他仍旧颤巍巍的坚持站立着。

    齐丛嘿嘿一笑,“看来我这断脉点穴手练得不到家,那就试试分筋错骨手……”说着上前双爪扣住刘长老的左臂,一捏一拧又一推。但闻骨节噼啪声不绝于耳,刘长老左臂抽搐着,面容渐渐扭曲,忍不住冷哼出声。

    齐丛手上不停,依次在刘长老的四肢施为一遍,随后任其摔倒在地,不住的抽搐,甚至渐渐低声哀嚎起来。

    不过,这刘长老不愧是任我行的贴身心腹,骨头硬极,愣是挺住煎熬,绝不松口。

    须臾之后,齐丛不由眉头皱起,暗道:东方不败的耐心可不怎么好,不能再拖了。于是上前在刘长老身上连拍数下,解了分筋错骨手的酷刑。

    刘长老深吸两口气,勉强呵呵不屑道:“狗崽子,黔驴技穷了吧,想让爷爷服软,你还得回家多吃几年奶!”

    齐丛没空理他,只转身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三颗赤红丹药,将丹药的外衣一一剥去,露出灰褐色的药心。然后转过身来,捏住刘长老的下巴,将三颗药心直接丢进他嘴里,手指用上巧劲抚过他喉管,在他惊骇欲绝的眼神中,强行让他把丹药咽下,随后抽手后退。

    “三尸脑神丹!”刘长老惊呼着,使劲捏着自己的喉咙,弄得自己连连咳嗽,发现丹药入腹后,又用力拍打自己的肚子,可惜怎么也吐不出来,只急的浑身大汗。

    “行了……”齐丛冷喝一声,“这是咱们东方教主亲制的三尸脑神丹,药性如何,你比我明白……你要是再不做决定,不用一盏茶,尸虫可就要发作了!”看着刘长老脸色恐惧,目光渐渐开始闪烁,齐丛不由暗暗得意:老东西,让你再给任我行制作‘三尸脑神丹’,自食其果了吧!

    不片刻,刘长老忽然抚着自己的肚子,只觉里面隐隐约约有七八条小虫子动了起来。身为三尸脑神丹的研发者之一,他如何还不知晓,这是尸虫即将发作的征兆,不由目露惊骇,牙齿打颤。再一迟疑,腹中尸虫的动作越发活跃,刘长老深深一叹,有气无力的道:“刘某认栽了……解药给我!”

    齐丛好整以暇道:“解药何其重要,齐某添为下属,怎敢置手?……自然只在东方教主手上!你若想得到解药,那就快点儿交出任教主的药方,东方教主看在你是神教嗜老的份上,指不定给你找个安稳之地养老!”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刘长老稍一犹豫,只得同意:“好吧!”

    齐丛满意点头,对着房门外高呼道:“穆柯长老,进来吧!”

    矮冬瓜穆柯探身进来,刚刚他在外面听到刘长老的惨嚎,现在又看到刘长老委顿在地,满头大汗的样子,立即暗暗庆幸自己见机得早,否则也得挨一顿收拾,最后还是得乖乖服软……对于齐丛这么快就搞定了刘长老这个硬骨头,他还真有些畏惧,拱手道:“齐坛主……”

    齐丛连忙扶住,“穆柯长老客气了,齐某与您老的侄子蓝黎亲如兄弟,大家都是一家人……还是先办正事吧!”

    “是是……”穆柯应偌,随后看向刘长老,问道:“解药药方咱俩一人一半,我的是前半部,你的是后半部,你就直接说吧,我记着!”

    刘长老感觉腹中尸虫的动作愈发频繁,不敢怠慢,连忙报出二十余种药材名称及其比例。

    穆柯一边听着,一边眯着眼思索,嘴里还默默念叨着些什么,好一会儿才抚须道:“药方没错……”转而对齐丛道:“齐坛主,老朽这就去向东方教主禀报……”

    齐丛抬手道:“您老请……”

    看着穆柯走远,齐丛一转身就见到刘长老期盼的目光,好似忽然想起什么,一拍自己脑门道:“哎呀……忘了跟你说了,东方教主对你之前的无礼极为不悦,命我送你一程……”说着在刘长老惊恐的眼神中,猛地一掌拍在他的额头。

    看也不看伏地气绝的刘长老,他目光闪烁着诡异的神色,施施然出了屋子。

    夜色下,举着火把的守卫稀稀疏疏,老远才有一个。他很清楚,平日这里的守卫森严无比,绝不会如此松懈,只因今明两天东方不败举事在即,已经将绝大部分人手召集到成德堂和教主寝居附近,除了上下黑木崖的通道仍旧驻扎重兵,其余各处的守卫大都人手不足。

    绕着黑木崖背面的栈道巡视一圈,并未看到其他坛主、香主,齐丛暗暗寻思:这可是个好机会,先回去取些绳子,否则黑木崖千丈峭壁,滑不留手,再好的轻功也上不来……

    忽然,远处一个火把闪烁了一下,继而重新稳定,别人或许会忽略,只以为守卫打瞌睡了。但齐丛身为卧底,警惕心远超常人,立时贴近崖壁,掩住身形,小心翼翼的往那处潜伏过去。稍稍迫近之后,只见守卫仍旧举着火把站岗,似乎毫无异常。他却并未放松,视线沿着守卫左右的栈道一点点搜索,忽然在隐蔽的阴影处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正在向着悬崖下放绳子。

    齐丛心下一琢磨,暗道:难怪向问天能够混到光明右使的高位,还真是一号人物,见机不妙,立马开溜,都说他对老任怎么怎么死忠,关键时刻还不是不声不响就弃老任而去……

    不过,看了看向问天手中的绳子,齐丛不怀好意的无声一笑,旋即收回目光,将身形缩在崖壁旁,以免被向问天察觉。

    向问天本来不想走,但在傍晚就发现,教主寝居外多了好几倍的守卫,层层包围,连只鸟都飞不进去。他想求见教主,可守卫进去通报后,不一会儿就回来告诉他,教主正在潜修内功,无暇接见任何人,而且守卫们看着他的目光极其不善,似乎他一有异动,就会立即将他拿下。

    如此一来,向问天如何还不知道大势已去?虽然他不惧那些守卫,但也很清楚,只要他动手硬闯,隐在暗处的诸多高手立时就会出来围杀他,甚至东方不败也会亲自出手击杀他。没有过多犹豫,向问天就决定先行逃离黑木崖,保存自身,以图后效。不过,上下黑木崖的通道由东方不败麾下的高手把持,强闯不大可行,他才趁着守卫松懈,在夜色掩护之下,冒险以绳索从千丈悬崖上滑下去。

    再次检查了一番绳索,向问天回身四处张望,并未发现有巡逻之人过来,便提气轻身,从栏杆上一翻而过,顺着绳索滑落而下。

    齐丛将这一切都收入眼中,心下默默计算,估摸着向问天即将落地,便飞快的赶到绳索捆绑之处,一脚将一截栏杆踢断,任由两个木块从绳子旁边坠下,暗暗点头:这下打草惊蛇,向问天可就没时间毁掉绳子了……

    转头看了看旁边不远处的那个一直定定站立着的守卫,齐丛闪身过去,在守卫身上检查一番,即知这守卫是被向问天点了麻穴。眼看守卫的眼珠还在骨碌碌乱转,齐丛嘿了一声,并指在守卫膻中穴轻轻一点,守卫随之闭上眼睛,气息渐渐微弱下去。齐丛接过火把,伸手提了提绳索,感觉并无不妥,便尖声吹了个口哨。

    不一会儿,一只神骏的海东青无声无息的从夜空俯冲而下,落在他肩膀上。他抚了抚大鹰的毛羽,指了指涯下,大鹰把头在他脸上蹭了蹭,一下跃起,飞下悬崖……

    忽然,远远地火光闪烁,似是一对人手巡逻过来。

    齐丛脸色一变,继而忽然大喊道:“快来人啊……向问天跑了!”

    各处守卫的火把齐齐一震,随即平复下来,仍旧一动不动,不敢擅离职守,而那巡逻队却是立时加速奔来。

    到了近前,齐丛看清来人,乃是东方不败手下一个姓侯的坛主,他便抢先呼道:“侯兄弟,向问天跑了,你快让人守住这里,咱俩下崖去追!”

    侯坛主看了看绳索,稍一迟疑,便挥手让属下六七人围住此处,提剑呼一声走,跟在齐丛后面顺着绳子滑下……

    岳不群一身黑衣劲装,跟着海东青的指引,来到黑木崖背面的绳索下,正要攀援而上,却见绳索不住晃动,似乎有人正顺着绳子下来,连忙退后躲到崖壁另一旁。

    待得两个身影落了地,岳不群目中精芒内敛,已是认出了丛不弃,隐约听见二人嘀咕着追踪向问天的逃跑路线。心思一转,岳不群差不多就知道了几分真相,一直等到二人远去,他才施展绝妙轻功,顺着崖壁飞身而上,许久一口真气将尽,才在稍稍在绳子上借力,换气继续升腾。

    眼看离栈道上火把光亮处不足二十丈,岳不群弃了绳索,运起飞檐走壁的身法,绕着崖壁横行数十丈,才在一处阴影处翻上栈道。略一辨别方向,便借着夜色悄然潜离栈道。

    黑木崖的地图他早已从齐丛处获得,并牢牢记在心里,此刻就按照地图,直奔教主闭关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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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偷*窥无极限

    夜露深重。

    岳不群细细打量了一番面前这堵坚固的石门,心里默默嘀咕,看着精致又大气的外观,应该没错。伸手敲了敲石门,哟……还有机括控制,高级货啊!

    当下沉腰坐马,气灌双臂,浑身衣袍猎猎,气势大盛。待蓄足劲力之后,岳不群双掌连环拍出,无声无息间,以绵掌柔劲在石门中心部位连击二三十下。感觉石门反弹力道不足之后,他轻飘飘向后一跃,双拳当胸交错,先天功至阳至刚的内劲随心而动,双拳微微一分又猛地隔空击出。磅礴而凝聚的紫红拳劲脱手而出,轰然击中石门正中。

    早已被绵掌击得酥脆的石门如何挡得住这霸道拳劲?但闻砰哧闷响,石门中心化作纷纷扬扬的石粉四散迸射,露出一人高的大破洞。

    岳不群一挥手,呼啸掌风逼开灰尘,便一步踏进石室,一眼就看到墙角处的书架。穆然,他耳中竟听到一丝微弱的呼吸,不由脚下稍稍一顿,接着又若无其事的继续走向木架。

    粗略的扫视一番架上诸多秘籍折子,岳不群就盯住了中间的那个精致铜匣。不过,谨慎起见,他并未伸手去拿,反而提起腰间宝剑,剑鞘翻转着灵活的翘起铜匣,将之放在地上,再剑鞘一拨,铜匣翻开,内里的卷轴滚了出来。岳不群手掌挥动,柔和的掌风一吹,卷轴就地铺展开来。眼中紫芒闪烁,他就此飞速阅览起来,这葵花宝典确实比辟邪剑谱更详细的叙述了化男为女之道,虽然仍旧不算齐全,但经由魔教历代博闻广识的武学高手补足后,修炼阴诡内力的法门明显比辟邪剑谱精妙了许多,而且其中还夹杂着诸多魔教武学核心精髓和葵花宝典原本的深奥武学理论。

    看完之后,他强行忍住细细参悟的欲*望,转而将书架上其余的十多本秘籍折子尽数拨打在地,铺展开来一一扫视阅览。

    就在岳不群刚刚开始看第五册之时,忽然神情一变,闪电般拔剑转身刺出,恰恰瞥见一道身影从石门洞口惊鸿般窜入,速度之快比他全力运转轻功还要强出数分。没等他惊讶,那身影同样一剑刺来,寒芒慑人。

    叮、叮、叮……

    暗室中,一连串的剑刃交击声犹如雨打银盘,二人以快打快,瞬息间交手数招,身形翻转,惊险莫名。

    东方不败……葵花宝典!

    岳不群心中立时浮现出此人身份及所使的武功路数,出手间暗暗再增三分劲力。

    东方不败见面前这人黑衣蒙面,不知形貌,但从交手感觉来看,若非他修炼葵花宝典已有四五载之久,还当真不是此人对手,心下立时警惕非常,葵花宝典的阴诡内力全力运转,出手愈发快捷无伦。

    转瞬又是十多招过去,岳不群眼看自己的出招速度和身法速度都落后东方不败至少三分,再这么遮遮掩掩下去就要吃亏了,便立时以‘截剑术’秘诀催动哀牢山三十六剑,防守反击一气呵成,招招直击东方不败破绽及要害。

    这路哀牢山三十六剑在西南一代流传颇广,算是上乘剑法中少有的外传功法,以凌厉凶猛著称,东方不败自己也练得精熟,时常使用其中的精妙招数。但在面前这黑衣人使来,只略加精简,威力竟大增数分,各招随机应变,浑然天成,犀利非常。纵然他葵花宝典的超绝速度,一时间也难以占到丝毫上风,不由愈发惊讶。他当然明白,这并非是哀牢山三十六剑威力无比,而是这黑衣人的剑术造诣超凡脱俗,世间罕见,能够将任何剑法催发出非同一般的神奇。

    一念至此,东方不败便熄了速战速决的打算,沉下心来将葵花宝典的精妙武功徐徐使出。一身黑红相间的教主袍服四下翻飞,飘忽不定,黑暗中直似一抹红光若隐若现。

    岳不群立感压力大增,险些忍不住就要使出所有剑招,好在还知道这是黑木崖上,能不暴漏身份就尽量遮掩。只是东方不败的剑上竟蕴含一股阴诡坚韧而又凝实非常的真气,每每双剑交击,竟能突破他先天真气的防护,犹如细针般侵入他手上经脉,使他不得暗暗运转紫霞神功化解。尽管他有意收敛,未曾在宝剑上御使先天功的阳刚真气和紫霞劲气,但东方不败的真气能够攻破他的真气防御,本身就证明东方不败的真气质量已经不输于先天真气。葵花宝典的自宫练气还能助人快速晋升先天境界?

    怀着淡淡的疑惑,岳不群猛然连击数掌,毫不顾惜真气之下,磅礴浩大的劈空掌力固然伤不得东方不败,却也能够把他暂时逼退,同时将铺满一地的秘籍吹得凌空乱飞。而岳不群则立时飘身向着另一墙角的床榻跃去,那正是他入门时听到的呼吸声所在之处。

    东方不败避过掌力之后,本想紧随追击,却又见到葵花宝典的卷轴也在半空飞舞,下意识的出手抓住卷轴一端,轻轻一抖,将卷轴重新卷起,收入怀中。下一刻,才蓦然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把卷轴所载的武功完全牢记于心,并且练成了近半,有没有这卷轴都已无所谓。他连忙转头看去,却见黑衣人一剑劈开床榻,露出下面的一个娇小身影,不正是他到处搜寻的任盈盈又是何人?

    岳不群左手一探,抓住小姑娘,闪身就朝着石门洞口纵去。东方不败连忙追来阻拦,岳不群头也不回的抖手挥出三道凌厉剑气,遥遥笼罩东方不败周身。

    东方不败运足功力,挥剑硬接了袭来的三道剑气,叮叮叮一连三声爆响,迸射层层气浪,翻卷呼啸,他只觉手臂略有酸麻,但身形也因此缓了一缓,再看向石门洞口之时,黑衣人的身影已消失不见。他冷哼一声,拔身去追,刚刚跃至洞口,忽觉黑暗中有几枚黑影袭来,眨眼已经到了身前,急切间一个倒翻,轻松避过,呼呼破空声逼近,又有一物从洞口飞进来。

    隐约间似乎是个人影,他下意识的抬剑刺去,眼看就要刺到那身影,才穆然发觉不对,连忙振臂变招,长剑斜斜贴着那身影刺穿其腋下的衣衫。他顺势将那身影接在怀中,轻飘飘的小身板儿,果真是任盈盈无疑。

    经这再三耽搁,再追击黑衣人已是不能,他便左手连点,解开任盈盈的穴道,温声道:“盈盈……你先呆在这里别动,东方叔叔出去看看!”

    任盈盈年纪幼小,功力尚浅,黑暗里视物模模糊糊,仅凭着声音判别具体方位,怯生生道:“我知道了……”

    东方不败拍了拍她的肩头,旋即转身出洞而去。寂寥无声的石室内,任盈盈愣愣的看着东方不败的模糊背影,宽松的衣袖子中,她握着小匕首的手紧了又紧。从小没了娘亲,她的心智成熟远比同龄人更快,从这两天一直没见到父亲,而东方不败又半夜来教主闭关的密室,她就知道父亲出了问题……

    岳不群远远抛出任盈盈阻拦东方不败之后,向着上来时的后崖全速疾行,此时也顾不得潜藏行迹,否则势必大大拖延速度,而被东方不败追上来。但不知为何,此时到处都是巡逻的精锐教众,似乎在搜索什么。刚刚走到半路,他就被两三支巡逻队先后发现,虽然他仗着高绝的轻功飞跃闯过,但偌大的呼喝声到底招过来了更多的巡逻队。

    不多时,就有三个高手拦截而至,似是魔教的坛主、香主之类,岳不群此时但求速战速决,一出手就是哀牢山三十六剑的杀招,身子腾空扑击,凌厉无匹的剑光向着三人当头罩下。

    剑光未至,森寒凝重的气机已经压得三人心头一沉,只觉手脚不听使唤,即使勉强咬牙提聚功力,一身武功也不知还能发挥几分。三人立时知晓遇上了生平未见的强手,心头惊骇欲绝,只能竭力挥舞兵器,护住自身上盘。

    凄冷的白光骤然大盛,却又瞬息收敛,未闻丝毫兵器碰撞之声,三人挥舞兵器的动作戛然而止。岳不群身形倒转,踏在其中一人头顶,借力腾空飞射,翻过一栋屋顶,只留下三人缓缓倒地,头顶百会血流潺潺。

    一路连败十余个魔教好手,皆是一招制敌,或伤或杀,只求尽快脱身。眼看岳不群离后崖栈道已不足三十丈,忽然一蓬漆黑钢针兜头射到,随即一人举杖直袭岳不群腰腹,似是料准了岳不群此刻身形凌空,闪避不灵,就算抵挡得了钢针,也躲不过他紧随而至的杖击。

    “黑血神针?……切!”岳不群夷然不屑,区区一个沉迷音律的长老,也敢与本教主放对儿?手臂连震,宝剑幻出重重寒影,叮叮叮一连串脆响声中,黑血神针尽数弹射而回。

    曲洋面色大变,急忙挥杖抵挡,但钢针射回来的速度竟比他射出去时更快数分,闷哼声中,他肩头已被射中两针,身形骤然一滞。而下一瞬,一只灰扑扑的软底靴子就在他眼前放大,靴底穆然踏在他脸上……

    看也不看惨呼着坠落的曲洋,岳不群再次腾身而起。不过到了此时,他的行进路线早已暴露无遗,周围汇聚而来的诸高手越来越近,就连许多离得近的精锐教众也围拢过来,截击他的身形。

    岳不群宝剑挥洒,剑气轰然暴射,精锐教众固然死伤一片,残肢抛射,血雾飞洒,但仍有数道人影或闪避,或抵挡,未曾倒在剑气之下,又立时围杀上来。其中他能够认出者,就有左前方的童百熊、上官云,正前方的黄钟公,右侧的鲍大楚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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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惊险逃脱

    面对六七个魔教一流高手的围追堵截,岳不群并未放在心上,只奇怪以东方不败的超绝速度,为何还未追来?心里不由暗暗警惕,手上却是哀牢山三十六剑狂攻猛打,身形时而缥缈如行云,时而疾射似箭矢,在众人围攻中翻转腾挪,反倒占尽上风。以他如今的武功,速度比不上东方不败,内劲上如果没有运足先天功和紫霞神功,也不能对东方不败占据优势。即使如此,他随随便便出手,也不是童百熊、鲍大楚等人所能抵挡,在岳不群眼里,他们的攻击招式的力量和速度都无甚威胁,还破绽重重。

    所以,此刻岳不群身处重围,不仅没有双拳难敌四手的窘迫,反而只攻不守,所向披靡,若非童百熊等人相互照应,此攻彼守配合颇为默契,早就被岳不群尽数放倒。

    交手不过片刻,除了黄钟公、童百熊功力深厚,招式老练,未曾中剑之外,其余鲍大楚、上官云等五六个堂主、坛主尽皆身披数创,即使并不致命,却也被杀得心惊胆战,背后冷汗淋漓。

    再次一剑破掉童百熊的门户,随意抬脚将他踢飞出去,岳不群回身一剑,恰好架住黄钟公攻来的长剑,就要借力反击,一剑致命,却不防黄钟公的剑上竟散发出一股好似铮铮琴音的剑吟,其中蕴含着强韧充沛的真气,润物无形间,欲要引动岳不群体内的真气减缓运转……

    “七弦无形剑……嘿嘿!”说话间岳不群的剑招略微一缓,让黄钟公脱出了险境。他以为此招有效,便再次挺剑来攻,剑刃疾速破空,带起的剑吟却舒缓柔和,直似瑶琴所奏的青溪小调。声音中蕴藏的精纯真气瞬息间便已渗入岳不群体内,似要引起岳不群真气的共鸣,使之运转不畅。但岳不群如今的一身先天紫气自然而然周流不息,混元如一,根本不是黄钟公的剑吟所能引动,反而他的真气一触岳不群的身体,就似泥牛入海,半点动静也无。他发觉不对,正要撤招后退,却不防岳不群身法既快,剑招更疾,倏忽间已欺身近前,一剑撩在他腋下,甩出一溜鲜血。若非他见机不妙退得快,怕是整个胳膊都要飞了。

    眼见四周围过来的高手愈发多了,甚至齐丛、黑白子、丹青生等人都已汇聚过来,齐齐挥舞兵刃攻击。岳不群穆然暴喝一声,内劲源源不断的注于宝剑之上,滢滢锋锐之气慑人心魄,接着闪电般施展一招‘夜战八方’。

    砰、砰、砰……

    数声脆响急如一瞬,四周诸人的刀剑尽皆折断,残刃激射,划伤数人,功力深厚者尚能踉踉跄跄的后退,气喘如牛,功力稍浅者直接被震得跌飞开去,口吐鲜血……

    齐丛连退六七步,顺势倚在一座假山旁,心里暗暗惊骇,虽然知晓自家这个掌门师弟如今武功极高,但他自从来黑木崖卧底之后,便从未与岳不群有过交手,刚刚岳不群这一爆发,一剑削断近十把刀剑,连伤数人,当真让他难以置信!

    岳不群趁此良机,果断飞身而起,直奔后崖而去。融入大量玄铁所铸的宝剑固然锋锐,但一连削断如此多好手的兵刃,还是消耗了他不少真气。此刻身处敌营,应当尽量节省气力,如此爆发可一不可再。

    眼看就要到达目的地,岳不群却忽然一顿,旋身落在崖壁上的一棵青松上,宝剑斜指下方栈道上的某处阴影。

    只见一道黑红相间的身影缓缓步出,手执长剑,杀气凛冽,正是东方不败。

    “阁下如此身手,天下哪里去不得,又何必遮遮掩掩?……不会是在下的故人吧!”

    “在下确是对东方教主神交已久,今日一见,不胜荣幸!”岳不群喉间运上真气,发声沙哑沉雄。

    东方不败正要再言,岳不群忽然合身扑下,宝剑直袭东方不败胸口。冷哼一声,东方不败挥剑抵挡,二人就在狭隘的栈道上交起手来。既已知道黑衣人的剑术远胜于他,东方不败此刻毫不犹豫的用上葵花宝典的精妙武功,仗着无与伦比的速度招招抢攻,式式绝杀。

    岳不群依然施展哀牢山三十六剑,而且有了之前在石室的一次交手,他对于葵花宝典的诡异速度和内劲已经适应不少,‘截剑术’秘诀使出,固然因为东方不败速度太快,无法完全截住其招式,但也能有效遏制东方不败的攻势,使得自身防守反击愈发自由,不会落入被动。

    二人剑如疾雨,寒芒挥洒,在栈道上辗转腾挪,上下飞纵。粗大硬木所建的栈道本该历百年而不损,但在二人剑下、脚下却犹如豆腐,擦之即断,踩之即破,一时间崖壁上尽是掉落的木块木渣,哗啦不绝,栈道一段段的破损不堪。

    周围的魔教高手渐渐汇聚到栈道附近,但一见到二人交手时倏忽即来,倏忽即去,留下的重重残影,不禁面面相觑,深深惊异于二人武功之高,他们根本插不进手。

    忽然,齐丛看到栈道上方的山顶上出现了一群黑衣教众,遥遥跟着交手的二人移动。那些人明显训练有素,身手矫健不输于寻常的坛主、香主,尽皆手持漆黑精钢所制的巨大弩机,就连弩矢也是乌沉沉的金属特制,箭头尖锐狭长,却又寒芒内敛,似乎是专门用来对付内家高手。

    稍一思忖,齐丛便知这些人乃是东方不败隐藏的秘密力量,很可能是用来在关键时刻对付任我行的。今夜任我行不声不响的就栽了,这些人或许根本没用上,此刻正好用来对付潜入黑木崖的这个“神秘”绝顶高手。看着那群人张开弩机,装好箭矢,齐齐瞄准了黑衣人的身形,齐丛心里不禁暗暗焦急,但又不能出声提醒,脸上神色更不敢表现出太明显的异常,只能僵硬的紧绷着。

    岳不群虽然在与东方不败疾速交手,但他心神敏感,不需眼见,亦可隐隐察觉危机和杀气,早已发现上方山顶的弩手。但东方不败当前,他根本无暇分身去击杀那些弩手,只能有意无意间向着崖壁贴近,或者跟东方不败紧紧纠*缠在一起,避免单独暴露在空旷之处,成为最好的射击靶子。他眼角余光略过,已将弩手们和弩机记在心里,他的眼力和感知远非齐丛可比,一眼就认出,那弩机乃是朝廷锦衣卫专门截杀武林高手所用,制作精良,劲道奇大,能够轻易射穿百步外的双层铁甲,而那二三十个弩手更皆为内力颇高的好手,若是在金属弩矢上注满内劲,瞄准齐射,就算他如今的武功,也不敢说能够毫发无损。

    百余招后,东方不败发现实在难以取得绝对优势,便果断抽身而退。岳不群急忙跟进,但速度不如,到底稍稍拉开些许,而东方不败更是冷笑着挥出数道剑气,岳不群横剑抵挡,再次一顿,终究被东方不败脱身而去。山顶上的弩手居高临下,当即毫不犹豫的发射弩箭,一阵哗哒的机括声齐响,一蓬漆黑矢雨向着岳不群当头罩下,隐隐封死了岳不群的躲闪途径。

    但闻弩矢破空尖啸,岳不群立知其劲道之强,非同一般,再加上弩手从容注满内力,几可超出一流高手全力以赴的一剑直刺。若是仅有三五支弩矢,他还能轻松闪避或击落,而今二三十支齐至。即使独孤九剑的破箭式之妙,先天真气之强,也最多只能拨开、击落大半便会被剩余的十支弩矢射成筛子。

    这也是东方不败有把握以此对付任我行的原因,就连他自身葵花宝典的速度,也不敢说能够尽数避过。

    明知不可硬抗,岳不群当机立断,运劲冲破脚底栈道厚厚的木板,身子从破洞直接下沉,同时手上运足内劲以宝剑挥出漫天灼灼剑光,牢牢护住上身。

    下一瞬,弩矢呼啸而至,十余支从破洞射下直插岳不群头颅肩膀,其它弩矢也轻易穿透木板,紧随而下。

    叮叮叮……剑刃触及弩矢,碰撞出大蓬明亮火星,弩矢几乎丝毫未损。

    岳不群瞬息连破六七只弩矢,宝剑便不免一缓,手臂被震得隐隐发麻,勉强再次挡住当头而至其它四五至弩矢,就已一口真气耗尽,只能任由剩余的两支弩矢擦过后肩,带起一溜血槽,不禁闷哼出声。好在他反应极快,默算弩矢的角度,及时下沉而险之又险的避开了射透栈道木板的那些弩矢。兼且先天真气自行护体,弩矢在肩背伤口处侵入的些许内劲还不及作乱,便被先天紫气化解,并止住血流。

    以付出两处皮外伤的代价应付了这波弩矢,他立时运气拿住千斤坠加速贴着垂直的崖壁下沉,耳边山风呼啸,视线却紧盯着栈道破洞附近。只见两个黑衣弩手一边从山顶跃下栈道,一边发力张开弩机,再次上弦装矢,想来其余弩手也是同样动作,而东方不败更是先一步双脚勾住栈道栏杆,身子倒垂向下,抖手向他射出两蓬银亮钢针。

    见此,岳不群脚下一蹬崖壁,身形横移数尺,避开近半钢针,剩下的也挥剑尽数格挡住。但还不等他喘口气,弩矢呼啸声再响,又是一蓬漆黑矢雨当头而来,同时银芒隐现,无声无息间一波钢针紧随弩矢蜂拥而至。

    岳不群一时亡魂大冒,若是被两三支弩矢或是一蓬钢针实打实射中,下场绝对比坠崖而死好不了多少。当即左掌一拍崖壁,整个身形远离崖壁半丈,避开大部分弩矢和钢针,但仍有三四支弩矢射向他的双腿,还有约莫二十余枚钢针将他上身笼罩在内。

    弩矢固然力道强劲,钢针更是被东方不败注满阴诡真气,他仓促间真气凝聚不足,一旦无法及时祛除堪比先天真气的阴诡真气,必定会受内伤。所以,相比强猛的弩矢,他更不愿被钢针射中,因而右手宝剑挥洒如幕,左掌连环劈出严密掌风,竭力击落所有钢针。

    嗯……

    又是一声闷哼,岳不群只觉小腿一痛,似是被一支弩矢贯穿了腿后肌肉,但仍坚持着击落最后三根钢针,才连忙聚气小腿,祛除从弩矢上侵入的那股阳刚内劲,封穴止血。

    此时他身体凭空无依,下坠速度更快,眨眼间已在栈道下方四五十丈以下。弩手们根本来不及再次射出一波弩矢,东方不败或许能够再发出两次钢针,但距离太远,钢针太小,已伤不得黑衣人这等高手,也就没有多此一举。

    眼看脱出危险范围,而自己下坠速度越来越快,劲风竟吹得小腿、肩背的伤口火辣辣作痛,犹似钝刀割肉。岳不群勉强对着崖壁的相反方向劈出两道蓬勃掌风,接着反作用力将身体推近崖壁。

    砰……

    身体狠狠撞在崖壁上,岳不群只觉下坠的力道超乎想象的猛烈,仅凭摩擦根本难以延迟跌落的速度。他只得以左掌聚集柔韧劲力,不时斜向左拍在崖壁低矮的凸凹处,将垂直的下坠路线改为斜斜划弧,以此层层减弱下坠速度。

    等他将下坠之势勉强控制在安全范围之后,才忽然发觉,小腿及肩背伤口处已是酸麻一片,隐隐失去知觉,心里立时哇凉哇凉:弩矢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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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求三

    暗暗分出部分先天紫气聚在小腿、肩背的伤口附近,稳住毒性,减缓扩散。岳不群右手宝剑斜斜刺在崖壁上,入石寸许,稍稍借力,同时左手成鹰爪,使出神照经密载的大力鹰爪功,五指不停的抓进岩石,一抓即放,只略一借力,以免磨损手指。如此反复施为,双管齐下,下降的速度徐徐衰减,到了后来已是稳稳下滑。可惜他的左小腿肌肉受伤,不能太过用力,否则早就可以施展飞檐走壁的轻功悠然下崖……

    黑木崖栈道上,东方不败见得神秘黑衣人负伤坠崖,并没有其余高手那般欢喜,只以为那人定会摔死。毕竟,通过刚刚的交手,东方不败已深知那人武功不在他之下,对于童百熊、黄钟公等人眼里的黑木崖千丈绝壁,在东方不败看来,也只是上崖时中途无处借力,换气极为艰难,不得不借助绳索之类,但要是孤身下崖,却无需借助外物,只是顺势下坠时麻烦些罢了!

    他本想亲自前去追杀,但之前趁着任我行练功出岔之际将其拿下,如今正该趁热打铁,清除异己,强势荣登教主大位,一旦离开黑木崖,难免变生肘腋。因而扫视众人之后,高声命令道:“上官云,你带着何长老、李长老、陆堂主、侯坛主、吴坛主会同十名香主,下崖去搜寻此人踪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上官云等人齐声领命。

    东方不败转身向着成德堂而去,路上又吩咐属下前去教主闭关的石室接出任盈盈。齐丛连忙从旁跟上,低声禀报向问天趁夜潜逃下崖,他们追之不及之事。

    好不容易下到崖底,岳不群不敢耽误,匆匆服下一颗华山秘制的‘碧灵丹’遏制毒性,又将随身带着的一点儿几年前从恒山派讨来的天香断续胶抹在左小腿和肩背的伤口处,粗粗包扎一下,就迅速向着西方一处提前计划好的地方前进。但因左小腿的伤势,速度到底也快不起来,让他不得不再次感慨,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上官云等人顺着向问天逃跑时的绳索陆续下了崖,先是四处搜寻岳不群下崖后的地点,等他们确定岳不群逃走的踪迹之时,已是大半个时辰之后,接着便疯狂追赶。等到了四五里外的一个密林,才发现对方的踪迹变成了两匹马的马蹄印,不由大为沮丧。略一商议,一行人决定先施展轻功赶到前方的镇子,在镇子上的教众据点取了马匹接着追踪,同时飞鸽传书,召集方圆三十里的教众在各关卡路口小心盘查……

    但是,等到他们到了那个镇子之时,才发现镇子上的所有马匹在白天已经被人尽数毒死,短时间根本无马可用,只得兵分两路,一路徒步继续追踪,一路绕道隔壁镇子去寻马匹。

    如此一再耽搁,等他们一行人快马扬鞭,凌晨时分追到行唐县境内之时,却发现对方早已将累得半死的两匹马丢弃在大沙河边,似是乘船顺流而下了……

    如此一来,等他们找到船后,恐怕对方早就跑得没影了。陆上还有脚印、马蹄印可以沿路追踪,但到了河流上,他们连对方所乘之船到底什么样都没见过,又如何追下去?

    这可把上官云等人气得暴跳如雷,站在河边大骂那人祖宗十八代……之后只得怏怏回黑木崖向东方不败请罪!

    天色大亮之后,东方不败在成德堂召集教众,宣布任我行练功走火入魔,猝然而逝,由他继任教主之位。

    此言一出,他麾下以童百熊、黄钟公、齐丛等人为核心的亲信自然歌功颂德,鼎力支持。诸多随波而流的中立教众也是俯首不语,默认此事。唯有剩余的任我行的亲信部众窃窃私语,一番交头接耳后,兼任朱雀堂主的罗长老挺身而出,道:“任教主仙去,我等理当先为他开设灵堂,风光大葬……至于继任教主之事,需要容后再议!”

    童百熊等人早就料到这些任我行的死忠不肯就范,来此之前已有对策,此时当即发动。

    “罗长老图谋不轨,胆敢窥视教主之位,此罪当诛!”童百熊说着从侧面狠狠一刀刺在罗长老腰腹。

    “你……”罗长老猝不及防,固然不甘而死,其身后众多任我行的死忠立时警惕起来,脚下后退着与东方不败的亲信教众拉开距离,但童百熊等人的麾下也跟着上前将他们紧紧围绕。

    齐丛上前道:“启禀教主,昨夜向问天在后崖垂下绳索,接引外来高手上崖,图谋不轨,并窥窃神教镇教之宝,虽未成功,却也致使我教精锐死伤惨重……向问天罪大恶极,不可饶恕,一众帮凶也该就地正法!”

    东方不败颔首,“此言有理,向问天革除出教,传令各分坛加紧追杀……至于帮凶,都有哪些人啊?”

    齐丛指着被围起来的任我行死忠,高声宣布道:“郝长老、隋坛主、汪坛主……”

    最先被点名的郝长老脸色抽搐,穆然打断道:“姓齐的……你这是血口喷人!”隋坛主和汪坛主也是表情不忿。

    齐丛不慌不忙的问道:“郝长老,杂物房是归你掌管吧?……那上下黑木崖的千丈绳索可不是到处都有,俯身可拾……齐某已经查明白了,那绳索就是来自你杂物房,你还想抵赖?”说着不顾郝长老一脸死灰,转而对隋坛主、汪坛主道:“昨晚后崖的守卫是你们二人的部属,若没有你们暗中嘱咐,怎么会让向问天如此轻易就下了崖,又怎么会让外人不声不响的潜上崖来?”

    隋坛主反驳道:“守卫是我们的属下,但值守之事并非我们安排的啊!”

    汪坛主也道:“是啊,后崖轮值一向是几位长老共同调配人手,不关我们的事!”

    郝长老见此不断摇头,在他看来,以向问天的武功之高,别说只是从杂物库房偷些绳索,就算是偷他老婆,他也不一定发现得了。如今东方不败明显是在诛除异己,自然会做得‘铁证如山’,哪里能辩解的清?

    “当真不关你们的事?……不见得吧!”齐丛对着门口候着的属下一挥手,立时有三个教众被押了进来,齐丛指着他们,对郝长老、隋坛主、汪坛主道:“你们不会不认得这三人吧?”

    郝长老、隋坛主、汪坛主自然认出这三人是他们自己的亲近属下,而且看这三人满身是血的样子,就知是遭了严刑拷打,不由面面相觑,大感不妙。

    果然,齐丛接着道:“这三人是你们的下属,已经招供说,是你们以武力压迫,以职位诱*惑,逼他们对向问天及那神秘高手的行迹视而不见,做出有损神教之事!……如此,你们还有何话说?”

    高居教主宝座的东方不败看着这一幕,暗道齐丛办事周密,有理有节。以他如今的武功,早已不屑亲自谋划这些栽赃陷害的繁琐之事,有个会揣摩上意的属下分忧倒也恰合他心。童百熊固然忠心耿耿,但稳重有余,机变不足,不及齐丛这般果决狠辣、心思机灵,而且武功也不错,一手风雷刀法在神教诸多高手中也名列前茅,倒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遂直接命令近卫,“将这三个里通外敌的叛徒拿下,就地处死!”

    “是……”诸近卫应声便去擒拿郝、隋、汪三人。

    郝长老自是认命就擒,隋、汪二位坛主还想反抗,但面对齐丛、上官云及众近卫的一拥而上,根本来不及拉开架势就被擒住,接着三人即被当场斩首,血溅五尺。

    见此残酷刑罚,剩余的任我行亲信自是大为不安,生怕步了郝长老三人后尘,不由蠢蠢欲动,却又畏惧周围童百熊等人的紧密包围,一时间犹豫不绝。另一侧,曲洋、黄钟公等人对于教主如此狠毒的清除异己之举,也是大为不忍。曲洋年轻时也曾斗志昂扬,杀伐果断,否则也不会积功升为长老,但老来心思淡了,更以琴箫音律陶冶情操,性格慢慢变得和善,不愿再多做杀戮,见到任我行、东方不败先后对多年的老兄弟下杀手,不禁心生悲凉,愈发厌恶权势争斗,摸着昨晚被踩断的鼻梁骨,一时间只想回去抚琴吹箫,怡然自乐。黄钟公原本仅是东方不败派系中的下属,算不得东方不败心腹,只是见得任我行刚愎残暴,肆意虐杀故旧兄弟,才彻底投靠东方不败,密谋推翻任我行的统治,如今又见东方不败与任我行并没有什么区别,忽然了悟到,权势争斗之中不是我杀你,就是你杀我,绝不是换个教主就能终止的了……一念至此,不由心灰意冷,腋下的剑伤又隐隐作痛,只想找个安稳之地虚度余生。

    与此同时,齐丛又点出四个人名,都是任我行的核心死忠,将其一一处死,就在剩余的任我行亲信准备爆发之时,却不防齐丛忽然止住杀戮,向东方不败建议,将剩余之人尽数贬低职位,责令他们戴罪立功。

    东方不败欣然同意。他当然明白,这并非真的放过他们,只是要顾忌他初登大位,若是杀戮过甚,或者公然逼反教众,到底于他教主名声不利,所以将剩余之人由直接处死化为温水煮青蛙,慢慢熬死而已。而这一着又恰恰处于剩余之人的心理极限之内,勉强能够被他们暂时接受。如此手段,更让东方不败对于齐丛高看一筹。

    所有教众正式大礼参拜新教主之后,东方不败当即宣布,长老童百熊兼领风雷堂主之位,齐丛晋升长老,兼领朱雀堂主,黄钟公升为长老,贾布升青龙堂主,上官云升白虎堂主,乃至其余心腹亲信一一升赏。众人尽皆大喜。

    日月神教以教主及光明使者为核心,其次便是十大长老的虚职,天地、风雷二堂多为光明左右使的直属机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堂主乃是略低于十大长老的实职,再次就是各坛主、副坛主、香主、副香主等。如今东方不败继任教主,仍旧亲领天地堂,而童百熊虽然未升为光明使者,却也以十大长老之一的身份兼领风雷堂,成为教中第二号实权人物,齐丛紧随其后,以长老身份兼领朱雀堂主,便是第三号实权人物,其余诸人就要逊色一个等级了。可见东方不败对于童百熊、齐丛二人非同一般的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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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轻舟相遇

    一叶扁舟顺流而下,只可惜两岸并无猿声相和。

    岳不群闭目卧在舟中行功运气,化解伤口处侵入的毒性。

    出乎意料的是,这毒性并非见血封喉的猛烈之毒,而是类似迷药、麻醉药,只不过药力极强却又柔韧绵延,恰恰可以克制内功高手。只因若是猛烈之毒,一旦入体便会疯狂破坏伤口附近的血肉经脉,内家高手的真气立生感应,自行开始节节抵抗,毒性难以迅速扩张,随后尽快主动运转功力,便可渐渐排除毒性。而许多迷药、麻醉药及大补药、春药等介乎于毒药和良药之间的药性却不同,真气对于他们的辨识和排斥都有些模模糊糊,近似反应迟钝,所以其药力虽然比毒药柔和,但入体后反而比毒药能够更快速的扩张,运功祛除时的效率也更为低下。这也是悲酥清风和十香软经散极为难缠的原因。

    岳不群在逃离过程中,无法全心御使真气抵抗,以致伤口处的药力扩散不少,半条左腿都隐隐失去知觉,而肩背的麻木感更是大大影响了双臂的灵活性。此刻即使以先天紫气驱逐,速度也极为缓慢。

    到了此时,他已渐渐回过味儿来,那些弩手涂在箭矢上的强效麻药,明显是专门用来抓捕内功高手的!

    至于抓捕谁?

    除了任我行,绝不会有第二人选!

    本来他计划好了,联系齐丛为内应,看准了东方不败对任我行动手的关键时刻,才悄然潜上黑木崖,一窥葵花宝典的妙谛。按理来说,入夜后东方不败应该先是费尽力气擒住任我行,再抓紧时机铲除异己,彻底控制局势,天亮后立即继位教主。为防万一,除了把守上下黑木崖的通道及少量巡逻的值日守卫,其余大多数人手都应该被召集到议事的成德堂及堂后的教主寝居……绝不会有人忽然前来教主闭关的密室!如此,他就有充足的时间看完葵花宝典等秘籍,然后再悄然潜下黑木崖,神不知鬼不觉,一切完美到掉渣!

    但昨夜他暴露行迹之前,黑木崖一直极为安静,几乎没有任何打斗,而后来他刚一冲出密室,却见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打着火把巡逻的教众,分明是在搜索什么人。如今看来,定是任我行毫无反抗之力的栽了,那些弩手根本没用上,东方不败紧接着就想把任盈盈控制在手中,偏偏任盈盈躲在教主闭关的密室,让教众们怎么也找不到踪影。而东方不败之所以来到密室,就是来搜寻任盈盈的,却刚好发现了他这个“窃贼”!

    石室里一番交手之后,东方不败既知他武功极强,没有信心将他捉拿或击杀,便转而去调集弩手,将对付任我行时没用上的秘密手段转而用在了他身上……这也是以东方不败的速度,当时还姗姗来迟的原因。

    “多完美的计划啊,坏就坏在老任关键时刻掉链子,不仅没拖住东方不败,甚至连东方不败的手下的弩手都没杀一个,就干干脆脆的跪了,害得本教主替他顶缸,享受了东方不败的秘密手段!”

    想通了前因后果,岳不群就暗骂任我行废柴一个,平时人五人六,狂的没边儿,可东方不败一动手,他就趴窝了,比纸老虎还不如,活该关小黑屋!

    一艘三层楼船在河面上迤逦而行,五毒教的旗帜迎风招展。

    船尾栏杆处,一位苗家少女看着远处越来越近的那只小舟暗暗好奇,好半天也没见到舟上有人活动,难道那人睡着了?还是小舟上根本没人?

    眼看小舟到了后方不远处,少女呼道:“蓝沙,你去看看那舟上有没有人?”

    “是……”旁边一个苗族青年应声,随即从角落处找了一块儿木板,向着半空一扔,随即身形跃起,跟着木板在半空划弧落向河面。

    木板先落水,颤歪歪浮在河面,青年的脚尖点木板上借力,再次腾空而起,直往小舟扑去。

    岳不群卧在舟中,听得有人凌空跃近,不由皱了皱眉头,暗道麻烦。他也懒得起身,只一挥手击出一波柔和掌风,隔着两丈将那不请自来之人身形吹得一顿,继而扑通一声跌进水中。

    楼船上的少女看见这一幕,不由勃然大怒,一拍栏杆,道:“气死姑奶奶了……把船靠过去,我……本教主倒要看看谁这么不识抬举!”少女正是蓝凤凰,自从被东方不败释放,一出了黑木崖,她哥哥就将五毒教主的位子传给了她。如今正值少女初登大位,意气风发之时,却被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打了脸,心里暗暗发狠一定要讨回场子。

    大船稍稍改变方向,减速慢行,先是接回了落水的青年,很快就拦在了岳不群的小舟前。感觉到对方不依不饶,岳不群也很是恼火,蒙了面站起身看着对方楼船的靠近,不仅对于明眸皓齿的少女全无好感,反而因为五毒教的旗帜更增几分忌惮。

    “好啊……”蓝凤凰一见小舟上这人黑衣蒙面,就恨恨道:“原来不是啥好鸟*儿,难怪不敢见人!”

    岳不群沙哑道:“哦?原来是五毒教的好鸟*儿,难怪平白扰人清梦!”

    蓝凤凰柳眉一挑,忽然怒容一敛,嫣然笑道:“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还请英雄赏脸,过来一叙如何?”

    岳不群何等精明,怎会被这等小计俩所骗?只淡淡道:“不必了……在下还有事,就不叨扰五毒教的诸位朋友了!”

    “阁下刚刚那一掌可帅得很,真教小女子大开眼界啊!”说着蓝凤凰跃身落向小舟船头。

    岳不群也不好再一掌把人推到水里,只站在小舟正中不动,暗暗小心呼吸,免得遭了迷香之类的毒药暗算,“客气了……在下生性喜静,不愿旁人打扰!”

    离得近了,蓝凤凰才发现对方固然黑衣蒙面,但目光清亮如水,缥缈似云,实乃生平仅见,更何况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对她的容貌如此无动于衷的人,不禁愈发好奇对方的身份和长相。心底的怒气倒是消了不少,婉然道:“既然方向一致,何妨容小女子同行!”

    岳不群身上有伤,而且急于祛除伤口处的麻药,根本不想多事,只是对方这么热情的凑上来,他也不能强行驱赶,否则就是开打的节奏。双方身处河面,无处躲闪,五毒教人多势众,又善于用毒,真打起来,他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够毫发无损。只能退后一步,端坐在船梗上,道:“不知妹子闺名,在五仙教是……?”

    蓝凤凰不经意间抽了抽鼻子,将空气中隐隐弥漫的血腥味儿、药味儿吸入些许,立时辨出是恒山派的天香断续膏和一种强效麻醉药,心思一转,一边回答道:“小妹蓝凤凰,添为五仙教主……”,一边转身对着楼船挥手,示意属下们继续行船,同时借着身子的遮挡,瞬间将胸前衣饰上的一颗玛瑙珠轻轻一捏。

    “妹子年纪轻轻,就能继任五仙教主之位,当真是前途无量!”岳不群大半心神都在暗暗运气祛除麻药,同时警惕呼吸间是否有异,剩下的一丝心神才在与蓝凤凰随**谈,因而并未发现她隐蔽的小动作。

    “让阁下见笑了……这五仙教主之位,乃是蓝家祖传,小妹只是侥幸生在蓝家罢了,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成就!”蓝凤凰顺势坐在船头,左手支着下巴,玉面素手,姿态赏心悦目,但搭在裙边的右手,却暗暗将裙上装饰的另一颗玛瑙珠握住,并轻轻摩挲起来。口中反问道:“不知阁下尊姓大名,为何如此打扮?”

    看到楼船继续顺流而下,小舟亦紧随其后,岳不群沉声道:“奉劝妹子还是不要打听此事为好,免得误了卿卿性命!”

    蓝凤凰心里不屑,装模作样吓唬谁?脸上略显惊讶,嘴上更退让道:“是小妹鲁莽了……”说着拱手一礼,“小妹船上还有不少自酿的好酒,就与阁下共饮几杯,权作赔礼!”也不等岳不群答应,就转身对着楼船上的下属挥了挥素手。

    岳不群眼角一缩,已觉得不对劲,虽然他对自己的武功、容貌、文采等各方面都极为自信,逼*格更超出高富帅、金龟婿不止一个层次,但也没自大到,黑衣蒙面的样子还能招惹女孩子如此青睐。他可不是那些见到美女就智商自动归零的傻缺,便直接拒绝道:“如此小节,何须在意……喝酒赔礼就不必了!”

    “哎……喝上一杯,就当交个朋友!”蓝凤凰素手一摆,貌似豪爽。呼呼破空声响起,她双手一抬,便各有一小坛酒稳稳落在手上,随即将其中一坛向着岳不群一扔。

    岳不群愈发疑心,思及五毒教层出不穷的用毒手段,又怎会轻易拿手去接?因而右手运起真气凌空一摄,便将酒坛在身前三尺处凭空止住,随后轻轻一推,酒坛瞬间飞回蓝凤凰身旁,速度快极,却又轻轻落在船头上,稳稳当当一丝颠*簸也无。同时不经意自己腰身微微一晃,就把腰间悬着的宝剑转到最为趁手的位置,以防不测。

    蓝凤凰一见这隔空摄物的神奇手段,脸上霎时惊骇莫名。到底少女心性,不及老江湖圆滑无比,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暗暗忌惮对方的高绝功力,恐怕比之东方不败也不差了。脸上赧赧一笑,她柔声解释道:“这可是咱们五仙教秘制的‘五宝花蜜酒’,功效非凡,阁下何不赏脸一试?”

    “哦?”岳不群刚刚露了一手震慑少女,此时却又为对方所言大为惊讶,但同时暗里疑心更重,防备更紧,连运气祛除麻药之举都稍稍停滞了,“在下隐约听闻,此酒乃是精心培育的五毒之宝虫所制,为贵教的顶级大补药酒,服此药酒之人即可百病不生、诸毒不侵,更徒增十余年功力……妹子赠予如此至宝,在下感激不尽,但无功受禄,着实不妥!”他本身也通晓岐黄药理,自然知道若能以珍贵大补药材长期培育青蛇、蜈蚣、蜘蛛、蝎子、蟾蜍这五种毒虫,再以五毒五行生克之理加上花蜜、朝露等等各种化解毒性的辅药,即可酿成大补药酒,但其中各种细微工序极为复杂,完善的药方非数代人坚持不懈的研制不能成功,否则就是至毒之物,冒然饮用与自杀无异。就算五毒教的这种‘五宝花蜜酒’堪称至宝,也没有完全祛除毒性。只是,他既然已对蓝凤凰起了疑心,无伦何种至宝当面,都绝不会饮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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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吃大还丹长大的

    蓝凤凰脸色一变,冷声道:“咱们苗家人请客向来是直来直去,阁下如此推诿,莫不是瞧不起咱们五仙教?”说着手下拍开一坛酒的泥封,自顾自饮了一口。

    “萍水相逢,无所谓瞧不瞧得起……妹子要是瞧不起在下藏头露尾、胆小如鼠,在下也是绝无怨言!”岳不群缓缓道来,丝毫不为她神色所动。忽然鼻子一动,只觉一股浓郁的酒香、花香又隐隐夹杂着呕人腥臭的味道扑面而来,不禁连忙屏息闭气,以防其中有毒。却是蓝凤凰手中酒坛开了封,随着小舟前行,顺势飘散而来的药酒味道。

    “你……”蓝凤凰闻言气结,对方闭气之举更让她哭笑不得,分明内功高强之极,偏偏又如此小心谨慎,毫无高手的骄狂之气。若非对方受了伤,伤口还中了麻药,任她毒术再精巧,也根本奈何不得对方分毫。

    而一句“萍水相逢”不咸不淡,不远不近,更让她心里窝火,她还从未见过如此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人。江湖上的人遇上了她们五毒教,大多都畏惧她们的毒术,尽量敬而远之,若是实在避不过,表面上与她们言笑晏晏,内里却又暗暗鄙夷她们武功不行,尽会使毒术邪*术害人,瞧她们不起;少部分人就算热情示好,也是居心叵测,觊觎五毒教的毒药或是宝物,就像杀人名医平一指,屡次以切磋药理为名,想问她们讨要一些‘五宝花蜜酒’。但她们哪里敢给,这不是小气的问题,而是深知平一指乃是当世顶级医药大家,若是给他一些‘五宝花蜜酒’,怕是只需三两年,他就能以之逆*推出制作药方,这如何可以?药方乃是五毒教立身之本,万万不能外泄!

    蓝凤凰斜眼瞪着岳不群蒙着面的脸,恨恨的饮着酒。岳不群老神在在,怡然端坐,仍旧屏息闭气,将药酒的味道阻在身外,先天境界的内息悠长无比,安然沉睡即可比拟龟息状态,若只是静静坐着的不呼吸,也足以坚持半个时辰以上,就算他身中麻药,需要时时刻刻运气压制,也能支撑三刻钟左右。

    随波逐流的小舟一时沉寂无声,前方三四丈外楼船尾部的五毒教下属见到这一幕,就算没听清二人的谈话,也能根据动作猜出大致情况,尽皆愤然不悦。

    好半响,岳不群忽觉肩背和小腿的伤口又麻又痒,附近的肌肉亦酸软无力,刚要强行起身,又觉头脑阵阵晕眩,眼前发黑,连忙咬破舌尖,竭力凝神聚气,先天紫气即刻循环一周,头脑霎时间清明不少,却不防一蓬粉末迎面而来,撒的他满头满脸都是。眼睛被蚀得酸痛不已,泪水横流,视线模糊不清,鼻孔更被一股浓烈刺激至极的古怪药味儿一冲,忍不住连连张口打喷嚏,嘴里随之又钻进更多药粉,立时更为强烈的晕眩感袭至头脑……

    此时此刻,他如何还不知千防万防仍旧着了蓝凤凰的毒术,强行提气至右手,本能般的拔剑对着船头方向断然一挥,剑气啸然激射。隐约间他似是见到蓝凤凰得意的欢笑,眉眼都弯成了月牙儿……

    任你女*干似鬼,还不是得喝姑奶奶的洗脚水?眼见手段得逞,蓝凤凰傲娇的拍着沾了药粉的双手,却不防岳不群内功之强,如此窘境还能发出一道迅猛犀利的剑气,眨眼间即至身前。而小舟船头窄小,她根本无处躲闪,好在其轻功颇好,兼之岳不群的剑气亦非全盛状态,速度和方位都差了甚多,她还能险之又险的翻身跃进河里。

    甫一挥剑,岳不群便已目不能视,脑海里天旋地转,分不清上下左右,身形摇摇欲坠,失去意识前他只记得死死握住宝剑,还想再次挥剑……

    剑气飙过船头,直射前方三丈外的楼船尾部,瞬间撕破粗木栏杆,将两个武功低微而来不及躲闪的五毒教下属斜斜斩作两截,血雾飞洒,栏杆爆碎迸射的木渣木片竟也堪比飞刀,霎时间擦伤射倒数人。而剑气犹未力尽,继续激射数步,斩裂了一道舱门才哗然消散。

    一时间,除了倒霉丧命的两人血染船板,其余十多个五毒教弟子也都人人负伤倒下,虽然都是皮外小伤,并无大碍,但见得这般凶猛剑气也是相顾骇然,起身后好一会儿还茫然不知所措。直到蓝凤凰重新爬上小舟,对着他们娇喝:“快把船靠过来!”。他们这才发现,那个黑衣蒙面的剑客已经昏倒在小舟上,而自家的教主更是浑身滴水,脸色难看!

    蓝凤凰转身看着岳不群,伸手抹了抹满脸的河水,心里的腻歪实在难以言喻。本来费尽心机,十拿九稳的事,没想到最后差点儿被剑气分尸,还是扑了江才保住小命!

    走到近前,她拿脚踢了踢岳不群持剑的右手,想要踢掉岳不群的宝剑,显然是对刚刚的剑气还心有余悸。湿哒哒的绣鞋染了岳不群一手的水,也没能踢掉他手中的宝剑。不过,人都倒了,她也不在意这些小节,伸手拉开岳不群的面巾,不由轻呼一声,“这么年轻!”再三打量着岳不群剑眉星目、白里透红的俊脸,喃喃自语道:“没比我大几岁啊,内功却强的没边儿,难道是吃少林大还丹长大的?”五毒教的传承武功勉强达到一流门派等级,但修炼内功时偏爱于以‘五宝花蜜酒’之类的大补之物助长内气,走得是资源流。在她想来,既然修炼的是内气,何不多多服用补气之物,让内气增长的更快?却不知真正的上乘内功惟精惟一之妙,亦不知先天、后天之别,更不知过于依赖补药,在体内积累过多的药物杂质、毒性,对于内功突破到高深境界极为不利。

    楼船客房榻上,岳不群静静的躺在竹席上,四肢皆被小指粗的精致铁链锁在床架上。奇怪的是宝剑仍紧紧握在他的右手中,但剑身入了鞘,剑鞘也被铁链紧紧锁在床侧。

    蓝凤凰施施然推门而进,已在隔壁自己的房间换过了干衣服,只是头发还润润的未曾干透,来到床边伸手搭住岳不群的腕脉,不一会儿就啧啧咂舌道:“厉害啊,我五仙教最强的迷药足以让人毫无知觉的昏睡六七天,竟然也只能迷晕他不到三个时辰……看这脉搏之强劲、气血之充盈,啧啧,几乎不是人!”

    几个五毒教侍女拿着托盘陆续进门,将许多瓶瓶罐罐分门别类的摆在房间的桌子上。

    蓝凤凰从中选出一个最大的瓷瓶,将其中的淡黄药水逐一倒入房间的五处灯盏内,然后点燃油灯。琼鼻微耸,闻着一股淡淡的花香味儿迅速弥漫整个房间,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又从桌上拿起一个白玉瓶,倒出三颗龙眼大小的褐色药丸,塞进岳不群嘴里,抚着喉咙让他咽下,才得意洋洋的道:“时时刻刻都在呼吸‘百花酥筋香’,又服了三颗‘散功丸’……我就不信,你还能有力气反抗?”

    过了片刻,她又觉得鼻尖血腥味儿缭绕不绝,在淡淡的花香中颇为不谐,不由眉头皱起,将岳不群翻过身去,拆开他包裹在背上、腿上的布条,见到血肉模糊的伤口处胡乱敷着的天香断续膏。一脸不屑,嘀咕着:“武功这么高,却连敷药都不会,蠢死了!”手上以干净木片将药膏刮开,用药水将伤口处的血痂清洗掉,再敷上另一种黑乎乎的药膏。

    完事后,蓝凤凰拍了拍岳不群的脸蛋,轻松道:“好了,以你的气血之强,保管两天之内痊愈!”说着又把了把岳不群的脉搏,脸色一惊,“内力还这么强?……三颗‘散功丸’都化不尽你的内力!”便捏着岳不群的脉搏仔细探查,才发现岳不群的内力比之前弱了不少,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又正在渐渐自行恢复,‘散功丸’分明没什么效果。

    她却不知,一颗‘散功丸’固然可以暂时化去寻常习武之人二三十年的功力,但岳不群修为已达先天境界,一身浑厚无比的先天紫气周流不休,灵机勃勃,对付药性柔韧的麻药、迷药需要他主动凝神聚气来祛除,但对于烈性毒药却极为排斥,无须他主动运功,先天紫气即可自行化解,而‘散功丸’恰恰就是以一种特别的烈性毒药破坏人体气血运行来化去人的内力,因而‘散功丸’的药力刚一侵入岳不群的体内,还未来得及破坏他的身体组织,就被先天紫气极力驱逐化解,三颗‘散功丸’的药力庞大,也只是消耗了岳不群数量不少的先天紫气而已。这对于全身大穴随时随地都在缓缓吸纳天地精气的岳不群而言,算不上多大损失,一两个时辰便可恢复。

    想了想,蓝凤凰回房取来一个紫檀木匣,解开岳不群的衣衫,从匣中抽出一把明光闪闪的银针,手指夹住一根,就向着岳不群的石门穴刺去。

    “嗯?”让她大为惊讶的是,锋利的银针扎在岳不群的皮肤上,只见针尖随着皮肤凹陷些许,却不见针尖刺进皮膜,稍一用力,银针都弯了还没刺进去。若不是岳不群细皮嫩肉,她都要以为岳不群是个外功横练高手了!

    这却是岳不群的内功早已开始由内而外,所吸纳的天地精气有很大一部分都用来温养和淬炼皮膜血肉,长此已久他的皮膜坚韧未必输与横练高手!

    冷哼一声,疏泄心中郁闷,蓝凤凰放回银针,换而从匣中取出一把比缝衣针稍粗的寸许金针,这次不断加力,倒是刺进了岳不群的穴位,便以精妙手法接连在岳不群前半身的任脉要穴上尽数插上金针,阻滞他的真气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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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五宝变七宝

    哗……

    半瓢凉水兜头淋下,岳不群头脑一清,猛的醒来,只觉浑身无力,气息淤塞。晃了晃头,他睁开眼睛,只见一个苗族青年低头看着自己,左右张望,才发现四周皆为木质墙壁,窗外传来潺潺水流浪潮声,身下床榻也随着房间轻轻摇晃,应该是五毒教的楼船客房。

    “嘿……醒啦?”那青年唤了一声,“之前你一巴掌把我拍到水里,现在我泼你一瓢凉水,大家扯平了!”

    片刻间,岳不群的思维已经完全清醒,闻言即知青年就是最开始想跃上他的小舟,而被他一记柔和掌风推到水里的那个五毒教属下。不过,他此时无暇理会青年,看了看自己被铁链锁住的四肢,握了握拳头,缩了缩四肢,却感觉到习武以来从未有过的筋骨酸软无力,且身前诸大穴被金针定住,任脉内息不畅,真气绝大部分都被封在丹田气海,分明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窘境。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肩背和小腿的伤口已然愈合近半,若无意外,再有一天即可痊愈。

    不用多想,他就知道,自己落在了蓝凤凰的手里!至于当时怎么载的?无非是她用了什么无色无味儿又见血而入的气体毒药从自己的伤口侵入体内,或许还有刺激和引发伤口处原本的麻药的功效……

    “醒了么?”柔美的声音响起,蓝凤凰从门口进来,那青年唤了声教主,便行礼退下。她一看到岳不群,就巧笑嫣然道:“啧啧……之前敬酒你不吃,现在可要吃罚酒了!”

    “敬酒?……我看不见得吧,毒酒还差不多!”岳不群嘴上应付,暗地里尝试着运转真气,看看能否逼出身前诸穴的金针,或是能否祛除化解酥软肩骨的毒力……

    “你这是怀疑咱们苗家人的待客之道喽?”蓝凤凰笑容依旧,声音却已冷了不少。虽然她拿‘五宝花蜜酒’的酒香作药引,下手暗算岳不群,但岳不群若是接受她的好意,大大方方的饮下‘五宝花蜜酒’,不仅不会中毒,还能借助‘五宝花蜜酒’的补气防毒之功效迅速祛除麻药,加快伤口愈合。双方也能因此消去隔阂,结为朋友。

    只可惜岳不群的心性中尽是枭雄多疑,全无浪子豪情,对于这种浪漫调调绝对是敬谢不敏。而今听到蓝凤凰如此说辞就更加反感,讥讽道:“待客之道?……第一,大河东流,我行我的舟,你走你的船,各不相干,我没请你们来,你们擅自跃过来干扰我驱毒疗伤,就已是无礼之举;第二,我出手将你的手下拍进水里,本来就是掌下留情,未曾伤他分毫,这已经是表明我不想被人打扰,你还眼巴巴凑过来,更为无礼;第三,你上了我的小舟,我没赶你走,反而放下驱毒疗伤,陪你谈笑,已经是很给你面子了,而你又居心叵测,逼我饮酒……我拒绝是因为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不拘是谁莫名其妙的邀我饮酒,我都会拒绝,并非针对你一人,此乃情理之中!你因此怀恨在心,暗下毒手,岂非气量狭隘,无礼之至?”

    “哼!”蓝凤凰心下理屈,耳根一红,但被对方说得好像是她拿热脸贴他冷屁*股,自尊心大受刺激,少女娇蛮发作,怒道:“哪来这么多狡辩?分明是你瞧不起我们苗家儿女,糟践我们的待客热情!”她绝不会承认,之所以无缘无故派人跃向小舟骚扰岳不群,是因为她刚刚继承五毒教主的位子,一时间意气风发,得意忘形,忽略了江湖规矩!

    “我们此前素未谋面,并无交情可言,你突然邀请,我又身负伤势,不便答应,大家结交不成仁义在,各走一边就好,哪有逼着我当客人的?”岳不群看似执着于辩驳,实则尽量拖延时间。他已发现,金针固然封住了他的任脉诸穴,但他任督二脉及三百六十五个正穴已通,周身经脉浑然为一,任脉及丹田气海内的先天紫气或许动弹不灵,但除任脉外的其余经脉残留的先天紫气仍然可以流转使用。这部分先天紫气约为全身真气总量的两成左右,与东方不败这等高手交战自然有所不足,而对付蓝凤凰等武功不高的五毒教诸人却是绰绰有余。唯一可虑者,他的筋骨内酥软毒力深种,短时间根本无法祛除干净,四肢用不上力,又被铁链锁着,就算宝剑仍旧在手,也挥舞不动,而且这酥软毒力似是来自呼吸之气,一直源源不断的侵入他的体内,即使他强韧的身体和真气明明在不停的化解毒力,但筋骨内的毒力却丝毫未曾减弱。偏偏他任脉和丹田气海被封,内息淤塞,无法长时间屏住呼吸。

    蓝凤凰听他言语中不承认瞧不起自己,但一直将自己归为路人,拒于千里之外,比起瞧不起自己还要伤人,心里的恼火已经蓬勃欲发,刚刚继任五毒教主的意气早就丢到姥姥家了。又想起前两天被东方不败强势扣留,当作人质的窝囊气,不禁怒从心起,娇喝道:“姑奶奶就要逼你当客人,你还敢怎么着?……这‘五宝花蜜酒’你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说着转身从桌子上将那坛被岳不群拒收的‘五宝花蜜酒’提溜过来,拍开泥封,就要往岳不群嘴里灌。忽然又想起什么,眼珠一转,从桌子上选出两个赤红药瓶,来到岳不群身边,从瓶中各倒出一颗荔枝大小的丹药。

    岳不群看那丹药色泽血红妖艳,隐隐闻到有股浓郁的血腥味儿,不由大为不安……

    蓝凤凰炫耀道:“你看我对于多好……这两颗丹药都是我费了好大力气,亲手所制,可比‘五宝花蜜酒’还珍贵的多,我自己都没舍得服用……”

    闻言,岳不群挣扎着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那是你害怕把自己毒死了!”

    蓝凤凰在他小腿的伤口上拍了一下,让他闷哼闭嘴,才继续说道:“这是‘鹿血益精丹’,要取九头公鹿的心头热血,再配上二十余种珍贵补药,反复精炼提纯才能得到这么一颗,药性大补,阳刚燥热……这是‘龟血通经丹’,里面有六头百年老龟的血,通经和络,药性阴凉清寒……”

    “这么珍贵?”岳不群佯装惊讶,连忙劝道:“那你该留着自己服用,增长功力,疏通经脉,美容养颜……哎呦!”小腿伤口又被拍了一巴掌。可他深知,这种超级补药绝对不是好享用的,特别是一阴一阳两种超级补药混在一起,绝对能要人命!

    蓝凤凰拿起‘五宝花蜜酒’,将两颗丹药捏破后丢进酒坛,一边轻轻摇晃酒坛,加速化开丹药,一边得意道:“这可是我制作的最好的丹药……本来是准备自己服用,但药力太强,我自己怕是承受不住,而你就不一样了,你身体强韧,气血充盈,肯定能够消化药力!”

    岳不群都要哭了,先天境界的身体确实远超后天境界,甚至可以说是超出寻常人数倍,乃至十数倍……可是,若被极致的药力破坏了身体内部的平衡,那也是会死的!

    “‘五宝花蜜酒’是以五毒之物按照五行相生相克之理配置而成,现在再加上阴阳两种丹药,那就是阴阳五行俱全,功效更上一层楼,可以改成‘七宝花蜜酒’了……啧啧,没想到我蓝凤凰刚刚登上教主之位,就为五仙教立下如此大功……”说着鼻子凑在酒坛口闻了闻,发现丹药已经融化,蓝凤凰就将酒坛口放到岳不群嘴边。他本来紧紧闭着嘴,准备说什么也不喝,但一闻到那腥臭和血腥味儿就张嘴欲呕,蓝凤凰趁机连忙猛灌了他一口。药酒入喉,味道古怪难喝至极,腥臭随着烈酒的辛辣直冲鼻腔,喉咙亦如火烧针刺,简直要人老命……

    “噗……”

    岳不群直接一口喷在蓝凤凰的裙子上,还难受的连连咳嗽,直咳得眼泪都出来了。好一会儿,嘴里、鼻子、喉咙里的刺激味道稍淡,他才缓过来,却发现蓝凤凰一脸寒霜,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血红的酒水把她小腹下的裙子染了一大片,像极了……

    一时间,岳不群想笑又不敢笑,只得强憋着,但喉咙、鼻子还是有些不舒服,忍不住哼哼唧唧,表情古怪至极。

    “哼……”蓝凤凰见此闷哼一声,忽然出手点住他的麻穴,让他动弹不得,接着右手运起内力抚着他的下颌,使他嘴巴大张,左手斜着酒坛就往他嘴里灌药酒。

    酒水不断涌入喉咙,味道更为刺激,岳不群挣扎不得,只得呵气想将酒水往外吐,但蓝凤凰每每轻轻一捏他的喉咙,就让他此举做了无用功。只呛得他眼珠外凸,脸色抽搐,鼻中溢出酒水,与嘴角洒落的酒水一齐顺着脸颊流下,形成四条鲜艳的血线。配上僵直的身形,狰狞的脸庞,犹如七窍流血而亡的尸体。

    蓝凤凰忍不住扑哧一笑,美得诱*人。

    只可惜岳不群无暇欣赏,酒水入腹,胃里立时翻江倒海,咕噜声不绝于耳,甚至肚皮都肉眼可见的起伏颤动。

    片刻间,足足两斤的一坛酒水就已干干净净,一滴不剩。蓝凤凰满意的点头,随手将酒坛扔到墙角,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盯着岳不群的反应。

    酒水中的药力渐渐化开,岳不群只觉腹中时冷时热,难受至极,一股冰冷寒流窜入五脏六腑,汇往任脉,但任脉被封,这些寒流只得窝在中丹田膻中穴,使得他胸口一片冰凉;同时一股磅礴滚烫热流直往下沉,通过会阴穴,他的小兄弟立时擎天一柱,而热流稍稍一顿,又回流汇入背后督脉。

    蓝凤凰看见他衣衫下的鼓起,不禁暗呸一声,脸色羞红,但又着紧他服药后的症状,只能目不转睛继续关注。

    经脉中的两成先天紫气受到刺激,自行加快运转,竭尽炼化督脉内的热流。热流、寒流势头既猛,又近乎源源不绝,皆为大补元精气血之物。特别是热流一经先天紫气炼化,立时化作大量真气,随之运行。先天紫气受此补充,数量节节攀升,而且药力中似有刺激和催发真气运行的成分,先天紫气的运转越来越快,最后犹如脱缰野马,疯狂循环,轻易就冲开了被点住的麻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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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我叫……

    岳不群下意识的想动弹,但浑身仍旧无力,挣扎两下便只能作罢。

    看他这么快就能动了,蓝凤凰稍稍一惊,连忙问道:“感觉如何?”素手搭住他的脉搏,略一探查,只觉他任脉被封住后,就大为下降的内息正在飞快恢复,不禁得意道:“我就说你经得起‘鹿血益精丹’和‘龟血通经丹’的药力吧!”

    “现在还行……只希望等下不要出岔子!”感觉到飞速增加的真气,岳不群暗暗咋舌,难怪蓝凤凰自己不敢服用,这么凶猛磅礴的药力,二流高手根本炼化不及,在几息之内就会被冲破五脏六腑,继而七窍流血而亡,就算一流高手能够炼化药力,也经不住暴增的真气在体内疯狂奔行,十有八九会真气走岔,走火入魔。唯有先天高手的强大身体、坚韧经脉能够消化药力,并承受真气疯狂运转。

    眼看蓝凤凰的手离开了自己的腕脉,岳不群立时分出一部分真气从督脉流向任脉,去催逼身前任脉大穴上的金针。膻中穴内的寒流越积越多,渐渐满溢出来,顺着任脉冲击,也自发催逼着金针,可惜寒流未经炼化,不能由他控制,胡乱冲击时催逼的效果差了些。不多时,真气便将第一枚金针逼出一半,已经可以容他六七成真气通行,未免被蓝凤凰发现,他便控制着真气不再继续催逼第一枚金针,沿着任脉继续去逼第二枚……与此同时,他也觉得许多奇妙的细微药力随着酒气进入血液,遍及全身血肉,筋骨内的麻药竟被飞速溶解,虚弱无力感慢慢褪去……

    岳不群心里一震,传闻‘五宝花蜜酒’可使人百病不生、诸毒不侵,原来是真的!当然,他表面上仍旧不动声色,保持着浑身无力的样子。

    蓝凤凰见他脸色发红,稍稍出汗,只不过是气血燥热,运行加速的体征,并未有其它不良反应,便拍了拍他的脸蛋,轻松道:“怎么样,功力大增的感觉很愉悦吧,是不是对本教主感激涕零?”

    “是啊,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一定会好生感谢你的……”岳不群脸上挤出几丝笑容,咬牙切齿道。暗里已经接连将四根金针逼出一半,先天紫气通达膻中穴,与磅礴寒流汇在一起。原本一阳一阴两种药力一旦在经脉里再次相遇,必然会水火不容,激烈冲撞,但他任督二脉已通,阴阳气机浑然为一,即使他尚未将刚柔并济、阴阳和合的内功至理领悟透彻,运用自如,但混元真气本就中正平和、涵韵阴阳,如今晋级为先天紫气,阴阳气机更为圆润。甫一接触寒流,先天紫气初时只稍稍一顿,下一瞬就缓缓炼化起来,并效率越来越快,片刻间就赶上了炼化热流的速度。如此一来,岳不群暗暗舒了口气,控制着真气通过膻中穴,继续催逼任脉上剩余十二个穴位上的金针。

    恰在此时,岳不群腹中热流、寒流渐渐枯竭,但肠胃再次咕噜起来,声音之大比之刚刚更胜一筹。

    蓝凤凰脸色一变,生怕药性再生变化,素手探向岳不群的腕脉,吓得他立时收敛真气,退出任脉,停止催逼金针。

    摸着他的脉搏,蓝凤凰细细感知他体内气血变化,但却只觉他内息暴增数成,浩浩荡荡,其余一无所觉,不由皱了皱眉头。忽然,他肠胃针扎似的一阵刺痛,又是一股奇异药力从腹中涌出,飞快的冲入五脏六腑、奇经八脉,所过之处皆有轻微的刺痛感,偏偏先天紫气对这药力的反应并不强烈……

    岳不群连忙叫道:“这是怎么回事?”如果这是剧毒,那他可毒入五脏,回天乏术了!

    他的皮肤慢慢染上一层细密的斑点,色分五彩,青的,红的,黄的,白的,黑的都有……

    蓝凤凰初时一惊,随后脸色缓和下来,“这是‘五宝花蜜酒’中没有化解干净的五毒之毒,本来不会这么严重,只是潜伏在人体之内,长时间自然会被人体自行慢慢排出……但经过‘鹿血益精丹’和‘龟血通经丹’的猛烈药力一催,才会大大增强,立时爆发出来……放心,依你的身体气血之强,也就是疼个半天,死不了人!”说着放开了他的脉搏。

    岳不群扭头看着自己手背上的淡淡的五彩斑点,看似极为诡异,但感觉上就像被蚊虫叮咬后的细微麻痒刺痛,让他稍稍放下了但心。这种情况,很像是被大量蜜蜂蜇过后,轻微的中毒、过敏反应。“你要确定啊……要是出错了,你可得立即给我服解毒药!”嘴上不放心,但暗地里再次开始以真气催逼金针。同时觉得筋骨无力感已经祛除了一小半,他有心暴起发难,只不过考虑到四肢被铁链锁住,此时挣断铁链的把握不大,也就强忍了下来。

    看他已经大致无恙,蓝凤凰一低头,又见到自己小腹下裙子上的血红酒液已经干涸,变为暗红之色,显得更是难看,不由狠狠瞪了岳不群一眼,起身出了房门,娇喝道:“蓝沙……蓝沙……进去看着他,别让他突然死了!”

    不一会儿,那个泼了岳不群一脸水的苗族青年再次进来,一屁股坐在床边,看着他满脸的五彩斑点,嘿嘿一笑,“教主让我看住你,要是有什么难受你就出声,不要耍花招啊!”

    “不敢,不敢……”岳不群笑着答应,心里暗骂:小子,等会儿看爷爷怎么收拾你!

    听着隔壁房间似乎有许多脚步声,他稍稍聚气双耳,立时听清蓝凤凰的声音,正在吩咐侍女们给她拿干净衣服,还说要侍女们烧热水,她先去看望哥哥,等下回来洗澡……看来她短时间应该不会过来了,岳不群立时放下心来,加紧运气逼出金针,嘴上向青年问道:“你叫蓝鲨,鲨鱼的鲨?”

    “沙子的沙……”青年随口就答,明显性格直爽,无甚心机,想来是久在苗疆老家,涉世不深,还大大咧咧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武当卓一航……”岳不群立时正色道,继而带着淡淡的吹嘘口气,“我师父是冲虚道长,武当派的下任掌教,以后你来了湖北地界,报上我的名号,包你横着走也没人敢管……”

    江湖有言,北尊少林,南崇武当。对于主要行走在云贵地界的五毒教来说,武当派的名声显然更大些,青年绝不会没听过。

    果然,蓝沙脸色一惊,“你真是武当派的……那太极剑法你会不会,厉不厉害?”

    “会啊,怎么不会……”岳不群抖了抖右手被铁链锁着的宝剑,“看到了吧,这是我武当派掌门大弟子的佩剑!我师父如今已经暂代掌门处理事务,要不了两年,我就是实打实的掌门大弟子了……要是我不会太极剑法,那太极剑法将来不是要失传了?”说话之时,他已将巨阙穴的金针逼出一半,真气渗过巨阙穴,继续逼上脘穴处的金针。而膻中穴积蓄的药力寒流已被尽数炼化,各经脉的先天紫气已由全盛时的两成增长至五成。也就是说,‘五宝花蜜酒’再加上那两颗鹿血、龟血什么什么丹,竟然让他的真气凭空暴涨三成,顶的上平常一年多的苦修!换成寻常习武之人,差不多就是二十余年功力,这可让他暗暗咋舌,当然,他也清楚,这些药力炼化成的真气算不上有多精纯,还需要日复一日的淬炼,最后能够剩下一成半就不错了,而且身体中还会积累不少极为隐蔽的药物杂质、毒素,更需要长时间身体自行化解,产生的药物抗性也让下次再服用类似补气药物之时增长真气的效果变差。

    蓝沙又问:“太极剑法威力真有江湖传说的那么厉害?……你上午发出的那道剑气就是太极剑法中的招数?”

    岳不群继续忽悠:“那道剑气不是什么招数,就是仓促间用真气强行逼出来的……等你内功练到一定境界也能做到!……至于太极剑法,厉害当然厉害,只是难练得很,我就练得不到家,发挥不出全部威力。太极剑法讲究的是圆转如意,绵绵不绝……啥,听不懂?真笨!哎,换个说法也就是剑路不停的划圈,形成车轮一样的轨迹,将所有攻来的力道卸开……施展时需要极深厚的内力,重剑意而不重剑招,以守为攻……”随着逼出的金针越来越多,后续的动作也越来越快,他就干脆口若悬河,半真半假的不停解说太极剑法的精髓,吸引蓝沙的注意力。

    蓝沙在五毒教所学勉强算得上一流武功,何时听过这样的精妙武学,即使对这深奥的武学道理半懂不懂,甚至他明知自己很可能学不会,做不到,一时间也听得眉飞色舞,激动不已。人性就是这样,对于越玄乎,越做不到的事情,往往越是憧憬,别人说的时候听得越起劲。就像是,暴发户在对穷人吹嘘怎么怎么大手花钱,什么东西都要买两个,用一个,砸一个,穷人第一次听,当时肯定目瞪口呆,羡慕不已,尽管过后会暗骂一句狗*日的土老财……

    好一会儿,岳不群已将所有金针尽数逼出半截,丹田真气立时解放出来,周天运转恢复畅通。眼看蓝沙还沉浸在自己随口改编的太极剑法理论之中,他就没有立时爆发,而是不动声色的闭住呼吸,不再吸入房间内充斥着异样花香的空气,同时运转先天紫气全力祛除筋骨内的酥软药力。因为饮了‘五宝花蜜酒’,就会百病不生、诸毒不侵,虽然在岳不群看来这诸毒不侵有相当大的水分,但‘五宝花蜜酒’的效力现在已经将他筋骨内的酥软药力祛除大半却是事实。此时再加上真气为助力,祛除速度更是快上数倍,不一会儿就祛除的差不多了。但见他皮肤表面汗水盈盈,乃是借着毛孔排汗之利,将药力快速排出体外。

    忽然,岳不群口中武学理论一停,蓝沙顿时不满的望着他。他干咳两声,说道:“我说了老半天,有些口渴,你去拿些水来给我喝!”

    “好啊……”蓝沙立马起身到桌子上拿了茶壶,嫌麻烦也没取茶杯,直接过来将茶壶嘴儿伸到他唇边。

    岳不群伸嘴吸了满满一口茶水,喉咙涌动似要下咽,但却悄然运足真气,忽的对着蓝沙廉泉、肩井、巨阙、神阙四个大穴接连一吐。四股饱含真气的茶水似箭矢般瞬间射中蓝沙的穴位,将其定在原地,口不能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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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污了我的眼睛

    看着蓝沙不可置信的眼神,岳不群满意一笑,双手运足内劲,大力鹰爪功使出,指上紫芒闪烁,抓住锁着手腕的铁链狠狠一握。未有丝毫声响发出,等他张开手掌之时,小指粗的铁链已经裂成数截。

    见此,蓝沙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而岳不群迅速而轻巧的直起身子,对锁着双脚及宝剑的铁链故技重施,解开束缚,接着将身前大穴处的金针飞快的一一拔出,收入腰带。如此还不算完,从床上下来,他又伸手一搭剑柄,未有丝毫剑吟,宝剑已经出鞘,并紫芒灼灼,锋锐逼人,分明灌足了内劲。手腕翻卷,剑刃闪电般对着四肢腕部的铁锁扣接连一划,无声无息中铁扣断裂松开。双脚的铁扣本就处在地板上,但他还左手连挥,将双手的掉下的铁扣接在手中,轻轻放在床上,务求一丝动静也无……

    紫芒一敛,宝剑又无声无息入了鞘。他顺手将蓝沙手中的茶壶拿下,也放在床上,才转身看向蓝沙,低声道:“小子……敢泼我一脸水,你想怎么死?”

    蓝沙眼神一愣,看他眼神不善,接着就欲开口,只苦于口不能言,急得眼珠乱转,但岳不群知道他的意思,冷笑道:“你是想说,我先把你一巴掌拍进河里,你后来才泼我一脸水,大家扯平了?……狗屁!他*妈*的,世上哪个敢泼老子一脸水?任我行都不敢,你算哪根葱?”他一脸五彩斑点,牛气冲冲的放大话时不仅全无英雄豪情,反倒极为滑稽,但蓝沙刚刚看见他无声无息的轻轻一握就抓断了铁链,现在心底惧怕未消,如何还生的出笑意。

    岳不群冷哼一声,伸手轻易卸掉蓝沙的下巴,并指在他身上连点数下,抓住他肩头一提一转,就将他轻飘飘的放在床上,嘀咕道:“两个时辰,只要你挺过去还没死,我就大发慈悲,饶你一命!”

    蓝沙开始还不明白,但下一刻便觉身前穴道阻塞,气血运行半通不通,经脉受气血冲击,开始渐渐扭曲痉挛,每一次心脏搏动,气血喷涌,经脉就猛地一阵巨痛,乃至五脏六腑都受到波及,开始抽搐胀痛。

    看了看他满脸痛苦,肌肉扭曲,额头冷汗肉眼可见的渗出,却又叫不出声的样子,岳不群对于自己封穴断脉的手法暗暗满意,转身从窗户飘身而出……

    蓝凤凰去楼上房间看过自己的哥哥,但哥哥如今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一天大半时间都在昏睡,即使醒过来的两三个时辰也是迷迷糊糊,不在状态。她感觉得到,哥哥的生命已经渐渐走到尽头。

    问过照料哥哥的穆柯长老,得知如果哥哥的病情不再恶化,还能坚持两三个月,否则病情再次恶化,恐怕很难坚持一个半月……

    她的心情立时差了不少,也就没兴趣再去查看岳不群的状况。眼看傍晚临近,就吩咐侍女们将烧好的热水送进她房间里的浴桶,准备沐浴。

    花瓣沉浮,热气蒸腾,芬芳四溢,蓝凤凰斜倚着浴桶,闭目凝思,眉头忧色缭绕。不知怎么的,她就想到了岳不群,一想到他满脸五彩斑点的样子就想笑,这才忽然发现,自己还不知道他的姓名,等下就去问一下,量他也不敢不老实交代……

    好一会儿,她感觉热水渐渐有些凉了,就对着门外候着的侍女呼道:“来人呐……再加些热水来!”

    又过了片刻,既没人应答,也没人推门进来,她就再次呼了一声,仍不见有人回答,才隐隐发觉不对,连忙出了浴桶,正要穿衣服,却不防脖子一凉,一截雪亮的剑刃出现在她眼底。

    将少女前凸后翘、白润无暇的清新身材一览无余,岳不群不禁暗暗喝了声彩,身下某处一热,无声无息的鼓了起来。当然,他并没有立刻化身狼人扑上去,这点定力他还是有的。毕竟,他的一众妻妾里,除了梅娘年纪稍长,与他成就好事时已是二十多岁的成熟女子,其余宁中则、周氏姐妹花成亲入门时也都是十六七、十七八岁的青涩小姑娘,就连与王艳霞发生那次露水情缘之时,王艳霞也不过刚满十七……所以,少女的美妙对他来说那是相当了然于心,再次见到也就没那么激动了。

    但是,就这么被人肆无忌惮的欣赏,即使蓝凤凰身为苗家儿女,一向大大方方,也实在羞耻的不行,耳根发热,刚有动弹之兆,却不料剑刃上透出丝丝凉气,瞬间侵入她的奇经八脉,让她浑身如遭山压,举起一根手指都难以如愿。

    “啧啧……蓝教主这是在诱*人犯罪么?”岳不群说着,伸指在她身前的神藏、乳根、神阙、石门四个大穴接连一点。特别是乳根穴,那小山峰滑嫩的触感让他心里一荡,放在鼻尖闻了闻,摇头晃脑道:“可惜没有乳香……差了最关键的一丝神韵!”

    “卑鄙小人……你想怎么样?”在看到剑刃的那一刻,蓝凤凰就知道自己是被谁制住了,此时先被他看个精光,再被出手上下轻薄,更让她满脸通红,羞愤欲狂。

    “我想怎么样……哼哼!”岳不群脸色冰冷,“本大爷从来都没载过这么狠的跟头……你放心,我会一个一个杀光这个船上的人,最后才轮到你!”

    “你……”蓝凤凰情急,“我也没把你怎么样,用得着这么狠?”

    岳不群一把掐住她的喉咙,就在她以为自己要遭毒手之时,忽觉身体一凉,似有劲风吹过,一晃眼竟然从角落的浴桶旁来到了房间中央的桌子前,而她却丝毫未感到脚下摩擦拖沓,不禁暗暗惊骇对方的轻功之高,对劲力的拿捏之妙。

    岳不群施施然落座,一边自顾自的斟茶饮用,一边继续欣赏靓丽的风景,“你得庆幸你没把我怎么样,否则但要我擦破一点儿皮,我不仅杀光你们这一船人,还要派人去苗疆杀人放火,女干*银*掳*掠,抓了男的阉了当奴隶,女的卖进窑子……嗯,要是实在抓不干净,最后就传播瘟疫,让苗人都死*光*光……”

    一见他随随便便就说出这等狠话,蓝凤凰更为气结,在她的世界观里,好女儿家就该大大方方,敢爱敢恨,好男儿也该心胸宽广,义薄云天,英雄豪爽,绝不该是面前之人这般狭隘龌龊、狠厉冷酷!

    这想法若被岳不群知道,估计都得笑喷了……这也是五毒教和百药门南北相称,五毒教用毒手段明明更为诡秘难察,胜于百药门,但五毒教尽是苗人,个性直爽,心计远不如百药门的汉人,名声反输与百药门半筹的原因。

    好一会儿,眼看蓝凤凰一直任杀任刮的沉默着,岳不群转了转眼珠,忽然道:“你们堂堂五毒教,自吹医术毒术天下无双,怎么还带着个昏昏沉沉的病秧子……”说着宝剑竖在眼前,手指敲了敲剑身,但见一边雪亮的剑刃染着一溜刺目的鲜血,“你得感谢本大爷心好,轻轻一剑就帮他解脱了……哦,还有那个矮冬瓜,敢在本大爷面前叽叽歪歪……”

    “你说什么……我杀了你!”蓝凤凰眼睛一红,泪水隐隐,暴喝不止,“是汉子就放开姑奶奶,我们公平决斗……”

    岳不群再次回味似的上上下下扫视她,哑然失笑:“不用决斗了,你连我一招都接不了……”说着暧昧的看向床榻,“当然,你想要换个方式决斗,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忽的想起什么,伸手摸索着腰带。

    纵然在暴怒之中,蓝凤凰还是不禁吓了一跳,尖叫道:“你想干什么?”

    “大惊小怪……”岳不群掏了掏耳朵,不满的在她翘臀上拍了一巴掌,享受了一下惊人的弹性,将十余枚金针放在她眼前,“有人喜欢火烧藤甲兵,有人喜欢滴*蜡……我知道,你喜欢这个调调,想扎哪里?……是上面?”金针在她胸前比划比划,“是下面?”金针的冰冷和手指的火热两种截然相反的触感在她小腹上流连着,“还是后面?”金针轻轻一点,臀尖立时传来一丝刺痛……

    “啊……”蓝凤凰尖叫一声,又羞又怒,“你杀了我吧!”,到底是小女孩儿,眼泪不一会儿就出来了。

    “啧啧……哎呀呀,我这个人就是心软,最见不得女人哭……”岳不群一脸心疼之色,实则心里暗笑,你敢伤我的身,我就伤你的心,等下有的你哭。表面上却是犹豫了一下,并指点在蓝凤凰膻中穴一动不动……

    蓝凤凰只觉心口稍稍一热,一股柔韧至极的气流徘徊不去,附在心脉四周,自行循环运转,却又对她的气血运行毫无干扰,不由大为讶然,不知对方要干什么。

    岳不群感觉输入的真气差不多了,就解开她的穴道,当然,其中免不了再次吃点豆腐,“好了……你暂时自由了……”还不待蓝凤凰高兴,他又接着道:“不过,我的真气已经制住了你的心脉,要是没有我每隔两个时辰就为你梳理引导一次,那些真气就会爆发,你便立时心脉破碎而亡……当然,你也可以尝试着自行化解,只不过,我的真气一旦被异种真气触动,就会立时展开反击,至于你的心脉遭到波及会不会破碎,那我就不敢肯定了!”

    蓝凤凰立时明白,他这是想要控制自己,但此时顾不得这么多,她第一反应就是先去穿上衣服。

    却不防岳不群忽然又拉住她,在她疑惑的眼神中,岳不群出手如电,又点住她的麻穴,随即指缝间金芒闪闪,在她胸*前*徘徊,手指重重幻影此起彼伏,须臾又骤然消逝,还顺手解开麻穴。

    蓝凤凰一低头,就见胸前*山峰*沟*壑间多了三竖行细密血点儿纹成的毫蝇小篆,长不俞寸,精致异常,左右是: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中间是:祝蓝凤凰教主风韵永存……

    直到此时,蓝凤凰才感到隐隐的针扎刺痛,转头大怒道:“你……”

    啪……岳不群一巴掌拍在她臀*峰上,将她打了一个趔趄,呵斥道:“还不快去穿衣服……苗女就是苗女,既无礼仪,更无羞耻,平白污了我的眼睛!”心里默数所扎的针数,似乎有两三百针,可算把金针封穴的场子找回来了。

    蓝凤凰气得简直要跳起来,但穿衣服要紧,也就暂时强忍着,心道等下再给他好看……

    美女脱*衣*服固然诱*人,但穿衣服更是别有一番风味!岳不群心里暗暗下了定论,忽然一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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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狗血剧

    蓝凤凰穿好衣服,一转身就见到岳不群消失了,无声无息就像来时一样全无征兆,心下讶异的同时更多了一方寒意,只觉自己时时刻刻都处在对方的眼皮底下,但自己又根本察觉不到对方丝毫……

    但不管怎么说,现在暂时自由了,她连忙从床头枕头边取出自己梳妆盒,将一串串珍珠玛瑙或是挂在脖子上,或是带在手腕,或是坠在衣扣、裙边,金钗银钗按顺序插入发髻。并不全是爱美,这些东西都是她的使毒“装备”,当然,还有梳妆盒底的四五个寸许大的小玉瓶,也被她依此收入怀中和衣袖内,最后掀开枕边的红绸,里面爬出一条纤细的青蛇及七八个蜘蛛、蜈蚣、蝎子,尽数从她手腕上钻进衣服里。

    一奔出房门,她见到过道里空无一人,平日往来伺候的下属们皆没了踪影,并非预料中那般被岳不群点了穴道定在过道,便不禁心下冰凉,可别都被杀了……到了船侧栏杆,她才发现,栏杆上每隔六七尺就绑着一根绳子垂到船外,下面头下脚上的吊着一个个五毒教下属,男女都有,所有人的脸面离着河水波浪仅有三四寸,每当大点儿的浪头打过,都会冲他们一脸水,偏偏他们既不能动,也不能言,只得干受着。但她现在正担心哥哥的真实情况,没时间一一解救他们,便直往楼上而去,一进哥哥房间,只见穆柯矮矮胖胖的身形被定在桌子旁,不由稍稍松了口气。接着连忙向着哥哥的床铺而去,却没见到穆柯的眼珠正在滴溜溜使眼色。

    “哥哥……”一见床榻上的情况,蓝凤凰心脏一滞,惨呼一声,眼泪潺潺而出。却是床榻上一个青年脸色依旧紫青,看不出什么,但嘴角溢血,脖子及下颌边血红一溜,被子都染红了一大片……

    “哥哥……呜呜……”蓝凤凰扑到青年的被子上大哭大号,又推又搡,却全然不见青年有何动静。她背后的矮冬瓜见此情景,不断的翻着白眼,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但随即嘴角抽搐,额头冷汗越来越多,似乎在忍受着什么痛苦。

    好半响,青年身子微微动了动,但蓝凤凰哭得投入,完全没发现。

    “呃……谁啊,还让不让人睡觉啦!”青年迷迷糊糊的嘟囔着。

    这次蓝凤凰倒是听见了,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缓缓睁开眼睛的哥哥。

    青年看清了蓝凤凰的面容,一脸郁闷的说道:“妹子,果然是你吵吵闹闹……反正每次都是你……要安安稳稳睡个觉怎么就这么难呢?”

    蓝凤凰一脸茫然,愣愣的伸手去摸哥哥的呼吸,完了又摸脸蛋,呼吸和体温都正常,立时破涕为笑,“哥哥你没死……”

    青年更郁闷,“怎么着,教主的位子才刚刚传给你,你就盼着我死?”

    蓝凤凰推开哥哥的脸颊,露出他脖子上的暗红血迹,手指一抹,半干涸的血液一花,但下面的皮肤平滑异常,根本丝毫伤口也无……

    “乌*龟*王*八*蛋……姑奶奶要剁了你!”她气得跳起来,使劲跺着木地板,大喊大叫。青年适时捂住耳朵,一副忍受不了的样子。

    “啧啧……苗女就是苗女,无礼……无耻……还粗鲁!”不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岳不群悠哉悠哉的进来,“哎呀呀……久违的狗血剧啊,真让人感动!”说着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捏着下巴嘀咕道:“看我这导演功力,去奥斯卡拿个小金人儿那是绰绰有余!”

    蓝凤凰呼的疯狂冲过来,岳不群剑鞘一指,就点住了她的肩井穴,任她气得脸颊鼓鼓,眼中喷火,可根本动弹不得,只能大骂道:“姑奶奶一定要杀了你……”

    “行了……妹子!”青年晃晃悠悠的起身,拿被子擦了擦脖子上的血迹,又看了看岳不群和穆柯,不由摇头叹气。坐下后,一脸虚弱的对岳不群道:“若是小妹开罪了阁下,还请暂且恕罪,先解开穆柯长老的穴道,容在下稍后赔罪!”看他这驾轻就熟的样子,很明显不是第一次给蓝凤凰擦*屁*股。

    “也好……”岳不群刚刚已在他们身上做过手段,不怕他们反悔,便剑鞘一搭矮冬瓜的肩膀,给他解了麻穴。

    穆柯刚一自由,便忙不迭的翘起左腿,嘴里死死冷气直冒,似乎痛得不行,撸*起裤管,但见他小腿上有一三寸长的剑痕,血肉翻卷,偏偏无甚鲜血流出,想来是被高明的手法点穴封住了伤口附近的血脉。他仔细瞅了瞅伤口,虽然不见有什么污渍,但小心起见,他还是将腰间悬着的小葫芦取下,倒出药酒冲洗伤口,一边痛得龇牙咧嘴,惊呼不止,一边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往伤口上撒上黑乎乎的药粉。看着药粉在残余酒液的溶解下化为黑乎乎的药膏,紧紧封住伤口,他才大大松了口气,抬头对着众人干笑两声,举袖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简直憨态可掬。

    看到这极品一幕,青年固然脸色发黑,蓝凤凰同样直翻白眼,倒是岳不群若有所思,心下灵光一闪。

    岳不群只想取些血涂在蓝凤凰哥哥的脖子上、被子上,并不想杀了这矮冬瓜,所以下手极有分寸,那伤口并不深,最多会流不少的血,但绝不致命,而且以他的先天真气和点穴手法,止血效果不可谓不好。之所以不直接放青年自己的血,却是岳不群看出他病入膏肓,寿命将尽,生怕一折腾就死翘翘了。

    干咳两声,岳不群指着自己一脸五彩斑点,道:“蓝凤凰无缘无故对我下毒,又灌我喝毒酒,现在我这毒还没解呢……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我把你们杀光,要么你们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

    一听这话,蓝凤凰又气得眼珠子凸起来,“我是把你毒倒了,可你也耍了我好大一通,你喝了我的宝酒,占了我的便宜,还倒打一耙!”

    既然占了绝对上风,岳不群也就不慌不忙,“你对我下毒,又封我经脉,我只不过骗了骗你,没杀你已经是我宽宏大量,不拘小节……但是,什么喝宝酒、占便宜那是绝无仅有的事,你要有证据就拿出来看看……”说着一脸玩味的看着蓝凤凰,只看得她又羞又气,脸色怒红,只觉胸前的针扎之痛又隐隐发作,可偏偏一时间难以启齿。而岳不群接着道:“可我有证据啊,我这一脸毒斑可是做不得假,说明那酒就是毒酒……你们要是不快点给个交代,我这可要动手了!”手中宝剑抽出一半,雪亮的剑刃映得矮冬瓜脸上一寒,他脖子下意识一缩,眼神就闪烁起来。岳不群看在眼里,心下更有把握。

    眼看对方露出了勒索之意,病怏怏的青年低头沉吟片刻,便道:“舍妹胡乱下毒确是不对在先,不知阁下要何种赔偿才肯消气?”

    “那倒要看你五毒教有什么能够让在下看得上眼的?”岳不群眼神不经意间瞟过矮冬瓜,其实心里已经选好了目标,但在暴露之前,能够再讨些宝物,也是多多益善嘛。

    青年扫了一眼对方手中抽出一半的宝剑,剑身盈如秋水,锋锐慑人,可谓世间罕有之物,任何武林中人得之都会倚为至宝。低头暗忖,五毒教家业不小,但能够入对方之眼的宝物恐怕甚少,原本‘五宝花蜜酒’是最佳选择,可惜小妹任性惯了,随便就把宝酒给对方喝,还被对方反咬为毒酒,这可难办了……刚一抬头,却见岳不群眼神暧昧的盯着蓝凤凰,而蓝凤凰在岳不群饱含攻击力的眼神下节节败退,不仅不敢对视,而且脸蛋耳根都羞红了……

    心里忽然一动,青年就慢吞吞的从手腕上取下一串手链,二十余颗花生米大的乳白珠子,似佛珠式样刻满细密花纹,其中一颗龙眼大的纯青色珠子格外显眼。他对着岳不群说道:“这串手链上的象牙珠子不值什么,但这颗纯青夜明珠乃是我五仙教的至宝,向来随教主贴身收藏,传说乃是数百年前的先辈们偶然得到的特殊夜明珠,又经数代人以珍惜药物秘密培制,才化为纯青之色……它平常并不发光,只在接触到毒药之时才发出光芒,光芒越亮,就证明毒性越大!”说着他就将那纯青珠子往岳不群的手背上一放,一接触岳不群手背上的五彩斑点,黯淡的珠子就立时亮起微微青光,映得岳不群手背都有些淡青。他又继续道:“当然,只此一点也算不了什么,它之所以称为至宝,乃是无论你身中何毒,只要将珠子含在嘴里,将浸过珠子的唾液咽下,都能暂时压制住毒性蔓延,如果不是极强的毒性,短时间就能化解几分……”其实他这是谨慎的说法,在先辈们的传闻中,直接说成含着珠子就诸毒不侵、无毒不解。

    眼看岳不群眉头一挑,似是饶有兴趣,青年无视了蓝凤凰快要翻出来的眼珠,直接将手链套在岳不群手腕上。

    “既然你们这么有诚意,我就暂且饶你们一次……”有这个意外收获,岳不群颇为满意,当然,他盯上的目标那是绝不会放过。“嗯,对了……你妹妹弄丢了我的小舟,那我这两天就住在你们船上,你们可要给我……”在滔滔不绝,提了一大堆衣食住行等等方面的要求之后,岳不群才停了下来。

    青年松了口气,连忙道:“好说,好说,一应招待比照教主……”岳不群满意一笑,便以剑鞘解开蓝凤凰的穴道。

    蓝凤凰甫一能动,就要跟哥哥吵闹,却被青年狠狠一眼瞪了回去,只得眼神不善的看着岳不群。

    岳不群另有打算,毫不在意她的意见,忽然对青年说道:“为了避免我们再次发生误会,除了你,其余人都已被我用独门手法点了死穴,没有我亲自解穴,他们在十天之后就会经穴溃烂而死!……当然,要是大家相安无事,我离开前就给他们解穴!”说着施施然迈步而出,心里暗暗奸笑:‘三尸脑神丹’,马上本教主也有了……至于点死穴,是他效仿不戒和尚制住田伯光的方法。此法古已有之,只是对施展之人的内功要求极高,使用时不仅颇为耗费真气,而且要控制精确,否则死穴性命攸关,稍有差池,就把人一指点死了。

    看了看岳不群的背影,蓝凤凰三人面面相觑。随即矮冬瓜急忙扒开自己的衣襟,只见胸口玉堂穴、膻中穴、中庭穴一连三个任脉大穴上都有一个指尖大小的赤红印记,用手稍稍一摸,肌肤无恙,但内里经穴却微微一跳……

    矮冬瓜立时哭丧着脸,埋怨道:“凤凰儿,你在哪里惹的硬茬子,可害死我老头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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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自宫即可

    黑木崖成德堂,东方不败处理完教务,心思沉沉的回了后院教主寝居。这几天,经过一连番人事调整、提拔后进、册封任盈盈为圣姑等等手段,他已然完全坐稳了教主之位,令行禁止,无有不从。但是,当真到了这一步,他反而觉得颇为无趣,对于日日不竭的教务开始生出些许厌恶感。他很难想象,自己之前十年如一日的苦心谋划篡夺教主之位的日子是怎么乐在其中的……唯一让他痴迷不改的是,在葵花宝典上的修为依然一日千里,进步神速。他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成为天下第一高手,登临武林之巅!

    或许在自宫之时有过些许犹豫,但在如今,他只觉自己的心境与葵花宝典所述的武学至理愈发契合,再也无有丝毫悔恨,恰似古语所云,“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绝世武功固然不少,但罕有人能够将之练至天下无双的程度,就如少林武当,坐拥易筋经和太极拳剑,但历代少林方丈和武当掌门大多数只不过是一流巅峰高手,似如今少林方正老和尚这样的绝顶人物,在少林历代方丈之中也是出类拔萃的!

    东方不败的武功本就偏向**捷诡异一类,与葵花宝典的要义可谓不谋而合。在他心里,葵花宝典即为千里马,而他自己正是伯乐,而且是最为“一见倾心”的千里马与伯乐。即使任我行狠得下心自宫修炼葵花宝典,但因一直以来雄浑霸道的武功路数与葵花宝典截然不同,任我行最多只能发挥出葵花宝典的七八分威力。而他东方不败不同,因为一直被任我行的浑厚功力压制,他的武功路数便有意无意的向着迅捷诡异发展,如今获得葵花宝典的诡异速度,更是如虎添翼,一身武功威力呈几何倍数的增长。

    “教主,几位夫人在外求见……”近卫进来禀报道,所谓夫人,其实就是东方不败以前的几个小妾。

    “不见……”东方不败皱着眉,心下不悦,“让她们滚回去……”

    近卫正要退下,却不防又一个近卫进来,“教主,齐长老有事求见!”

    东方不败也想说不见,但心里清楚,齐丛精明干练,颇有眼色,绝不会无故前来骚扰,因而颔首道:“让齐长老进来吧!”

    两个近卫一同退出,对于自家教主不见老婆却见下属的举动,在他们看来,只不过是教主大事为重,而且男人嘛,地位不同了,喜新厌旧也是正常,很可能想要换一批妻妾了……

    齐丛进来行礼之后,就直奔主题,“教主,之前任教主召集各路人马汇聚黑木崖,乃是为了攻打嵩山少林寺,夺取易筋经,如今教中无甚大事……是不是让众坛主、香主及左道高手高手服了教主的‘三尸脑神丹’,就各回驻地?”

    东方不败目光闪烁,忽然冷哼道:“易筋经……任我行都敢抢,我东方不败为何不敢?抢了……”

    “抢易筋经?”齐丛心里权衡利弊,小算盘打得噼啪响,脸上却一副为教主、为神教考虑的样子,迟疑道:“可咱们把握并不大……”

    东方不败当然知道,少林千年古刹,势力雄厚,不可轻辱。只不过,他修炼葵花宝典后速度之快,足以让他从任何险境全身而退,如此何不尽力一试?至于手下坛主、香主们死伤多少,能否有命再回黑木崖?东方不败心底并不在乎,只要‘三尸脑神丹’在手,江湖上的黑*道、左道高手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我意已决,不必多言!”

    齐丛本就不想阻止,此时就顺坡下驴,不再相劝。眼珠一转,低声建议道:“不妨让那些人打头阵?”

    东方不败明白他是想借机彻底铲除残余的任我行亲信,当下道:“些许小事,你们看着办即可……”东方不败已经让黄钟公四人将任我行秘密关押到了西湖牢底,本来不太在乎剩余的任我行亲信,但那些人到底是个祸患,处理了也好。

    齐丛立时会意,正要告辞退下,东方不败又问:“五岳剑派是何反应?岳不群、左冷禅在干什么?”

    齐丛心里一梗,但也不敢迟疑,如实答道:“据探子所报,左冷禅见任教主集结人马,害怕是冲着他嵩山派而去,已经通信五岳各派,预备随时联合……岳不群自从当上了全真教主之后,向来坐镇华山,深居浅出,日日苦练武功,还不忘指挥麾下扩张,看来野心甚大,近些日子又在思过崖闭关苦修,也不知出关了没有……”

    挥手让齐丛退下,东方不败皱眉不语,许久后喃喃自语:“总觉得那个黑衣剑客的剑术身法之神韵似曾相识,难道是他?”

    江湖不是官府,不需要太多的证据,精明的高手往往更相信自己冥冥有感的直觉!

    灯火通明,热气腾腾。

    “快,再来一瓢……”

    “嗯,左臂用点力……”

    岳不群背倚浴桶,闭目享受,双臂搭在桶边,两个苗家侍女正在给他按摩胳膊。蓝沙一脸憋屈,正左手提着水桶,右手拿着水瓢不断的往他身上或浴桶里浇热水。

    用岳不群的话来说,你不是喜欢拿水泼我么,就让你泼个够……

    另一边的桌子旁,蓝凤凰气鼓鼓的看着这一幕,那浴桶是她的,侍女是她的,就连这房间也是她的……

    岳不群悠哉道:“蓝大教主,你知不知道男女有别……我在沐浴,你就不能回避一下!”

    蓝凤凰更气,“你还知道男女有别?那你之前……哼!”一想到当时自己一*丝*不*挂的窘境,蓝凤凰就没脸说下去了。

    蓝沙犹豫半响,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真叫卓一航,武当大弟子,会太极剑法?”

    还不等岳不群回答,蓝凤凰就气笑了,“傻小子,武当派哪来的大弟子,他哄你呢!”

    几个时辰过去,岳不群身上的五彩斑点都消了。听到蓝沙所问,他眼睛也不睁,回手就指着自己的脸说道:“这么帅的脸,全江湖能有几人拥有?你现在看仔细了,回头找人打听打听,凭你们五毒教的路子,想要知道我的身份不难……”

    蓝沙表情一滞,蓝凤凰无语问苍天。

    “洗好了,拿衣服来……要绸缎啊!”岳不群说着就要站起,蓝沙如蒙大赦,提着桶溜之大吉。蓝凤凰本想别过脸去,但忽然想到自己被他看光了,现在怎么也该看回来,就定定的望着他从浴桶出来,脸色不知不觉就红透了。

    自从华山发达之后,岳不群偶尔也会享受一番妻妾、侍女们伺候着沐浴、穿衣之类,早就腐败惯了,也不在乎多一双眼睛瞧着。施施然在侍女的服侍下擦干水渍,穿上里衣,然后直接走向温软的绣床,一下扑了上去,吩咐侍女道:“给捏捏腿,揉揉背……”

    蓝凤凰忽然反应过来,一下冲过去,抓住他胳膊往外拉,“这是本教主的床,你给我滚下来!”

    岳不群胳膊用力一勾,就把她也带趴到床上,“我又不胖,占不了整个床,一人一半不是挺好?”

    蓝凤凰气得一拍被子,起身就要开口骂,忽听岳不群惊呼一声,从枕头边捏起一条三寸长的小青蛇……

    她以为岳不群怕了,正要得意的嘲讽两句,把他吓跑。没想到岳不群抓着小蛇放在眼前看来看去,还自言自语的嘀咕着:“这是活生生的人与自然啊……”说着还把小蛇放在唇边亲了一口,感慨道:“真是久违的小可爱啊!”在这个年代,正经人极少养宠物,只有纨绔子弟才会养鸟遛狗,更何况养蛇、蝎、蜘蛛、老鼠之类的人,往往为人所厌,但对于后世见惯了某些人天天给宠物洗澡、大美女拎个小白鼠逛街的岳不群来说,养些蛇啊蝎子当宠物并非不能接受,特别是外形小巧玲珑的,一律归属于可爱一类。

    蓝凤凰终于崩溃了,一言不发就出了房门,上楼去向哥哥诉苦。

    又享受了一会儿两个侍女的按摩,岳不群就挥手让她们退出去,躺在香喷喷的绣床上,脑中却思索着葵花宝典的武学至理。

    相比于辟邪剑谱之中,林远图有意忽略逆转阴阳、化男为女之道,转而专注于苦修阴诡内力及剑术,葵花宝典可是极为详尽的论述了逆转阴阳之理,对岳不群大有启发,甚至隐隐明白了为何葵花宝典只要自宫练气,就能够让人武功大进并拥有极其变*态的速度。若非自宫之举甚为艰难,不为大众所取,葵花宝典绝对属于直通武道的正派绝学!

    道经有云,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人体之气,无形中自有阴阳平衡,只不过男子阳气外现,真阴内藏,为阳中含阴;女子阴气外现,真阳内藏,为阴中含阳。男子真阴、女子真阳皆关乎性命根本,一旦有失,立即身亡。

    世人练气,不论何种功法,男子从自身容易调动的阳气入手,女子从自身容易调动的阴气入手,再以心法配合五脏六腑精气调和阴阳,化纳五行,苦苦修成各种属性的真气,而内功未曾练到极高境界,和合阴阳之前,男子无法自如调动自身真阴,女子亦无法自如调动自身真阳。

    相对而言,既然男子的阳气旺盛外现,生生不息,势必量大而松散,质量不算高,若要阴阳平衡,则内藏的真阴就得稀少而精纯,质量远胜于阳气。特别是习武练气之男子,内功越深,真气越强,则内藏的真阴就越多越精纯,似功力深厚的一流巅峰高手,其真阴质量足以比得上先天真气的精纯度!

    如此一来,内功有成的男子若是能够调动自身真阴,转而将真阴之气练入真气,即可大幅度提升真气质量,内功修炼亦当事半功倍,功力突飞猛进!

    但是,男子在内功未曾达到阴阳和合之境时,在阳气的干扰和封锁之下,几乎无法感触及调动自身深藏不露的真阴之气,又如何将真阴之气练入自身真气?

    当然,世上人才辈出,终有人以别出心裁之法解放自身的部分真阴,如何施为?简单……自宫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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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一章 唇印留痕

    男子自宫之后,阴阳混乱,自身阳气会淡薄溃散一部分,而且此后没了阳*根为依附核心,阳气随生随逝,松散异常,再也不能牢牢压制封锁真阴,与之相应的,自宫时深藏的真阴之气也会松懈逸散一部分,若及时以葵花宝典的精妙心法将这些逸散的真阴之气纳入自身真气,立时可以大大提升真气的质量,此后再依心法日日精修,月月苦练,炼化不断外泄的精纯真阴之气,即可迅速将真气转化为葵花宝典的阴诡真气,无论质量还是数量都远胜于原本的真气。

    在这一过程中,身体会因葵花宝典心法的引导产生某种玄妙变化,再配合阴诡真气,即可身轻如羽,速度暴增,一旦出手,倏忽而来,倏忽而去,缥缈无定,外人看来似乎诡异非常,不过是速度太快的错觉。

    林远图所述的辟邪剑谱练气篇就止步于此,继而转为如同平常内功一般追求如何更快的积累真气,以及如何配合剑法发挥出最大威力,但葵花宝典却在之后更为深入,逐步触及更本质的阴阳造化……

    待得阴诡真气的数量和质量达到一定程度(深入先天境界)之后,便可开始主动修善身体,进一步加深身体的玄妙变化,渐渐向着女子的身体靠拢,甚至饮食清淡,服用一些特殊的阴凉药物加速这一变化。

    在岳不群看来,似乎就是在身体大平衡之下,逆转身体阴阳之气的状态,以阴气逐渐压制阳气,人为的将阳气压缩封锁为类似‘真阳’的状态,并利用药物中蕴含的雌*性*激素,使身体特征发生改变。如此内外相合,尽可能的化为女子。

    而男女身体差别如何之大,人体本质更精微奥妙之极,绝非如此简单就能彻底转化成功,但只要小心维持阴阳之气的大体平衡,就不会有性命之危,而转化过程中,人体更深层次的奥秘就会逐次一一浮现,特别是一些寻常人隐而不显的经脉、穴窍……

    不错……就是隐藏的经脉穴络!……而且这些隐藏的经脉穴络因人而异,大多昙花一现,稍纵即逝!

    若能及时将这些隐藏的经脉穴络一一开发利用起来,大肆解放其中的人体潜能,不仅可以使功力勇猛精进,速度愈发快捷无伦,还能形成更为玄妙的真气循环系统,【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的效率都可大大提升!

    当然,人体奥秘何其精微复杂,即使葵花宝典的原创者功参造化,也不能详尽叙述,只是大致指明方向,许多地方仅属其个人臆测,不足为凭,唯有修炼者尽心参悟阴阳,天人感应,时时契合天地阴阳之变化大势才能有望大成!

    就算如此,岳不群也对创出葵花宝典的那个太监佩服之极,其中许多人体阴阳奥秘的叙述对他助益颇大。

    虽然他自己不能依此修炼,但是,一想到某些算计他就偷偷直乐,“辟邪剑谱?……三尸脑神丹?”

    夜尽天明,朝阳和煦。

    隔壁房间,蓝凤凰一觉醒来,就发现脸上不太对,拿手一抹,却见手上多了一条小青蛇。坐起来睁大眼睛一看,不正是昨晚岳不群把玩过的那条,只可惜已经死去多时啦!

    这可是本教主养了五六年的心肝宝贝儿啊……蓝凤凰心中哀嚎,他绝对是故意的!

    不过,她忽然发现,外面太安静了——平日这个时辰,诸多侍女都该起床做饭,往来打扫。而且,她自己每日都是天亮不久即醒,怎么今日睡过了这么久,莫不是被点了昏睡穴?

    掀开被子下床,她又感觉胸前一痛,低头一看,里衣外露出一截金针,轻轻掀开衣衫,只见两座山峰的沟*壑*间三行小字依然存在,而上端多了一个核桃大的椭圆红印,格外醒目,中间颤颤巍巍挂着一枚金针,刺入极浅,似乎触之即落!

    蓝凤凰气得脸色发青,正要发怒大喊,忽然想起那红印颇为怪异,就像……就像嘴唇的印子!

    一时间她脸色青了又红,红了又青,渐渐的耳根都羞红了,说不出的怪异。

    好一会儿,她回过神来,才发现他注入在自己膻中穴附近的真气都消失……

    日近正午,蓝凤凰与哥哥相对而坐,再次看了看门口一脸羞愧的属下,不由面面相觑。昨夜岳不群将所有人的死穴都解开了,却又点了昏睡穴,然后抓走了穆柯长老,五毒教众人连他们在哪里上的岸都不知道,更谈何追赶?

    况且,一想到对方的武功之高,蓝凤凰明白就算追也无法追得上,一时间既气愤,又失落,最后对着下属们严令:“把他的相貌画下来,多派人手打探,一定要弄清楚他是谁!”

    “咳咳……”哥哥看了看妹子的复杂神情,心下有数,跟着吩咐道:“先从使剑的大门大派年轻高手查起……”

    此时,岳不群已经带着穆柯一路从常山就近往山西而去。本来矮冬瓜是想磨磨蹭蹭,但岳不群不仅没解开他胸前任脉的玉堂穴、膻中穴、中庭穴这三个死穴,而且又在他背后督脉上点了大椎、命门两穴,然后道:“本来我是想带着蓝凤凰他们兄妹,大家一起其乐融融,但念及蓝凤凰他哥重病在身,不便远行,只得作罢……你要是不愿跟上,那就回去吧,我自己走了……”。

    任督二脉皆被制住了死穴,若不能尽快解开,就会损伤身体元气,折损寿命,十天后更会经穴腐烂而亡,又听岳不群话语中隐隐以蓝凤凰兄妹要挟,穆柯再也不敢怠慢,只能乖乖跟上。

    到了山西境内,岳不群就与人对上接头暗号,带着穆柯沿路享受最高待遇,偶尔还会视察一番麾下据点的发展成果。这让穆柯大吃一惊,对方的势力竟然庞大若斯,仅仅在山西的各处分部就人手无数,三教九流无所不包,触角遍及方方面面……

    不过,从秘密渠道传来的消息:东方不败有意攻打少林,让岳不群毅然结束了悠哉之旅,带着穆柯急急忙忙回了华山,与封不平等人商议,如何利用魔教与少林之战为己方谋取最大利益。

    直到此时,穆柯才了解了岳不群的真实身份,震惊之余,更是心下暗叹:完了,才从黑木崖那狼窝出来,又进了全真教华山这虎穴,恐怕这辈子是回不了苗疆老家了!

    岳不群既然看中他研究药物的能力及手中的‘三尸脑神丹’秘方,自然不会苛待他,解了他的死穴后,就安排人处处优待他,当然,也要死死看住他。

    全真道各支系经数百年发展,道士们数不胜数,近些年固然混得有好有差,有穷有富,但资深成员却都是饱学之士,武功和琴棋书画尚在其次,精通道门经义及医卜星象、烧丹炼药、风水玄学者可谓极多。岳不群既然一统全真,当然不会忽视这些特殊人才,反复筛选考核之后,择其佼佼者集中到了华山五峰的诸多道观,为他们广招弟子,光大学问技艺,甚至准备在终南山道宫建成之后,将他们移居过去,组建专门的高级研究院。

    如今,岳不群就命那些精通医药的道士辅助穆柯尽快重新配置出一副‘三尸脑神丹’秘方。

    数日后,嵩山左冷禅传来书信,言及魔教意欲攻打少林,五岳理当匡扶正道,援助少林,令各派速速汇聚嵩山胜观峰……

    “看来左冷禅也没安好心啊……”封不平反复参阅书信,下了结论,“若是真要援助少林,就该令五岳各派汇聚少林所在的嵩山少室山,而不是嵩山派所在的太室山胜观峰……他这分明是害怕魔教搂草打兔子,祸害他嵩山派基业,召集各派去给他嵩山派护法。至于少林与魔教之战,恐怕他与咱们的想法不谋而合,不外乎坐山观虎斗,继而见机行事!”

    岳不群颔首赞同,但全真教具体如何应对此事,只有他定下基调,众人才能接着讨论,“既然咱们与嵩山派的立场一致,不妨与上次五岳与魔教之战一般,和左冷禅心照不宣,配合默契……当然,要谨防嵩山派的暗算。时至今日,咱们全真教的声势日渐鼎盛,已然稍稍压过嵩山派,要说他左冷禅不眼红,恐怕没人相信。为长远计,左冷禅巴不得咱们跟魔教火拼一场,损失惨重,好挽回他嵩山派在五岳的超然地位……所以,此次会盟,咱们不宜出动太多好手!”

    “教主……”成不忧疑问道:“人手少了,岂不是更危险,万一咱们陷入围攻,更是连援助都没有!况且,要是其他三派倾巢而出,咱们只带了三瓜俩枣,也实在说不过去吧!”

    “是啊……”封不平、于不明一齐皱起眉头。

    岳不群又道:“这次成师弟和我一起去,封师兄、于师兄留守华山,而且要打开库房,把咱们积蓄的强弓劲弩都分发下去,小心戒备!”眼看封不平等人一脸不解,他顿了顿,才解释道:“近几年咱们扩张虽快,结仇也不少,小心无大错……于师兄,你去传令,让余沧海带领一百个青城派好手随我一起……还有,投靠咱们的那些旁门左道的高手,不是有许多人名声太臭,恶习难改,屡屡作奸犯科么,把他们都召集回来,这次让他们打头阵,再挑选三十个忠恳的好手压阵即可!”

    闻听此言,封不平三人心下恍然,原来不是真的少带人手,而是少带核心好手,避免伤筋动骨,而那些屡教不改的旁门左道向来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此次刚好废物利用。至于让余沧海带人来,不过是借机敲打一番,再消耗一部分青城派的实力,免得青城派太过膨胀而已……

    如此一举数得,教主果然一如既往的心黑手狠!

    无心顾忌众人的腹诽,岳不群沉吟着道:“少林实力雄厚,高手众多,魔教也不差,更兼网罗了一众黑*道邪派好手,双方真要打起来,最终胜负恐怕还要看方正和东方不败的交手!”

    封不平等人对东方不败的印象,还停留在几年前他北上青海击败白板煞星,其后东至关外、渤海、黄海,一路击杀无数高手,未得一败的辉煌战绩之中。封不平说道:“方正到底功力更高,易筋经几达化境,东方不败能否力敌,还是未知之数!”

    岳不群摇头,“东方不败已经练就葵花宝典,功力大进,而且其招式及身法快捷无伦,比我犹胜数分,着实难以对付……他与方正这一战,恐怕有的打!”

    封不平等人闻言骇然,岳不群的武功路数偏向先发制人,出手速度之快已是他们生平仅见,要是东方不败的速度比之更快数分,那不知是何等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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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黑狗白狗

    诸事安排妥当之后,自有封不平等人加紧筹备,岳不群一闲下来,就埋头参悟葵花宝典中无关于自宫练气的一些武学至理,以求尽快将之纳入自身剑术,应运自如。

    那夜在黑木崖上先后两次与东方不败交手,岳不群固然没有全力以赴,但也用出了引以为傲的‘截剑术’秘诀,可依然未曾占得半点上风。此次若要在少林与魔教之战时火中取栗,免不了再与东方不败过招,自身武功能强一分便是一分。

    事实上,这次东方不败攻打少林,谋取易筋经,不比几年前五岳会战魔教,需要兵贵神速,将战场推进到魔教的地盘。

    如今天下承平已久,少林寺的常备武僧数量比元末乱世之时下降了许多,和尚们的攻击性也大大减弱,再也没有号召天下正派“围攻光明顶”的魄力了。因此,东方不败不必担心他即将攻打少林寺的消息泄露之后,少林寺会先下手为强,主动来攻,反而他得担心攻的太猛,少林未战先怯,悄悄将易筋经送走。

    所以,东方不败整合人马,大张旗鼓的从黑木崖出发之后,前往河南的一路上不疾不徐,每天日头高起才拔营行军,傍晚天色微昏便即安营扎寨,明明尽是武林好手,一天也走不了几十里路……似乎故意留给少林大量时间,任其聚集弟子,呼叫支援。

    江湖中人闻之,看好少林者断言,日月神教一代不如一代,东方不败的领导能力远逊于任我行,行军事宜都安排不好,此去少林不过送死云云……看好日月神教者断言,东方不败胜券在握,唯其狂妄自大更胜于任我行,此举乃是藐视少林之意……自以为是者断言,东方不败深谙兵法,一路稳步推进,以堂堂正正之势不战而屈人之兵,是要少林乖乖交出易筋经……

    苦修剑术之余,看到麾下探子收集的这些乱七八糟的消息,岳不群一时间差点儿笑喷,命令麾下势力严密监视魔教的一举一动之后,他也推迟了出发时间。毕竟,华山离嵩山实在不远,出了潼关,一过洛阳就至郑州境内。若是去得早了,天天跟左冷禅勾心斗角也够闷!

    更何况,他参悟葵花宝典的武学至理渐入佳境,再念及东方不败仅凭一根细微的绣花针就能轻易拨开令狐冲、任我行等人注满真气的锋锐长剑,实在非同一般。最起码,以他目前的内功及剑术造诣,理论上应该也有几分可能做到此事,可实际上他根本做不到。如此反复思量,他感觉自己的剑术隐约达到了一个极微妙的关卡,似乎只要轻轻点破极薄的一层膜,就能触到另一个“天地”。这个“天地”无关于招式的速度及精妙与否,只在于剑上劲气运用之道,更类似与剑意和剑气的凝实升华,惟精惟一,存乎一心。

    只可惜,直到余沧海带人来到华山,岳不群还是没能彻底领悟通透。在“身体和心灵”上好生揉搓了余沧海一通之后,岳不群才让他去与余人彦相见,欢聚一日。自从余人彦入了华山门墙,父子俩每年见面不过两三次,每次还仅有三五天,如今四五年下来,余沧海感觉儿子跟岳不群师兄弟之间的关系比跟他这个老爹还亲,一种即将失去儿子的哀叹油然而生,这让他大为不满,但面对岳不群的恩威并施,也只能生生忍了。好在岳不群师兄弟对儿子的教导尽心尽力,其文采武功皆有不菲成就,让他心怀大尉。

    次日一早,岳不群率领众人出发赶往嵩山,一行近三百人个个骑马,齐齐扬鞭,声势隆隆,浩浩荡荡的上了华阴城东面的官道,惹得无数百姓瞩目,只以为哪家将军便装出行。

    群马奔腾固然声势壮观,但马蹄扬起的灰尘也大,队伍中后部的人难免处于“云遮雾绕”之中。

    岳不群自然不会待在后面遭罪,带着成不忧、余沧海领先大部队数十步,梅娘也在他身边。本来他是不想让自己的女人参与这种颇为危险的大厮杀,但梅娘自从上了华山,连续两次怀孕生产,已经五六年没有离开过华阴地界,早就憋得要发疯了,近来脾气愈发上涨,岳不群为了今后的后院和谐,也只得带她出去溜溜。

    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大部队中的某几个身影,梅娘驱马凑到岳不群旁边,疑惑道:“你这次带的都是些什么人啊……我怎么看着有几个很是眼熟?”

    岳不群隐隐明白梅娘的意思,嘴角抽了抽,顾左右而言他道:“废话,他们是本教主的麾下,你身为教主夫人之一,见过他们不是很正常么?”

    梅娘不屑一哼,“你别装傻,后面左手边第一个,拿着蛇形剑的那个,他是‘陇南黑蛇’吧,从前在陇南可是女干银掳掠、无恶不作,官府的通缉令贴满了北地的城池……还有中间第二列的兄弟俩,拿着狼牙棒的那两个,肯定是‘平凉双狼’,甘肃有名的马匪!我记得,十年前我还追杀过他们一次!”

    岳不群忽然觉得江湖好小,梅娘足有七八年没有行走江湖了,这都能认出那三个人,要是一一仔细辨别,还不得认出好几十人啊!看来,那些败类的名声太臭了,尽快处理了最好。只得尴尬敷衍道:“孩儿他娘乖啊……不要计较那么多!不管怎么说,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的都是好猫……黑狗白狗,愿意给咱卖命的都是好狗!……至于人品名声,嗨……谁还没个往事不堪回首的过去啊!”

    梅娘翻了个白眼,催马前冲,眼不见为净。

    此次除了余沧海带的一百余青城派好手,岳不群所带的近两百人中只有三四十个算得上亲信骨干,出身清白,余者尽是这些年收罗的黑*道邪派好手。

    他们或是看中全真教的诺大声势而主动投靠的江湖散客,或是在全真教的扩张途中被击败而臣服的地头蛇,或是那些真心加入全真教之人介绍而来的亲朋故旧,林林总总不一而足,其中不乏江湖二流乃至一流的好手。但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桀骜不驯,恶习难改又屡教不听,不仅难堪大任,而且成了全真教整体难以忍受的一块儿毒瘤。

    此次跟随岳不群参与正邪瞩目的武林盛事,他们之中或许有极少数精明之人头脑清醒,隐隐感觉到些许异常,但绝大多数都是心头热血奔涌,兴奋异常,只觉投靠了全真教之后不得重用的郁闷一扫而空,跟随教主扬名立万,威震江湖就在今朝!

    嵩山胜观峰,左冷禅遥遥望着少室山的方向,似乎要透过虚空和山岳,看穿少林寺那老和尚的“禅心”。

    魔教来势汹汹,不知少林又能如何应对?武当派只来了代理掌门冲虚道长和两个徒弟,面子给足了,根本实力一点儿没动……方正最终会向五岳求援么?……如何才能让嵩山获利最大,乃至更上一层楼?

    “掌门师兄……”陆柏在后躬身呼唤,打断了左冷禅的沉思。

    “说吧……”左冷禅沉声应道,其实他心中已大致猜到陆柏要禀报何事。

    “东方不败率魔教众人已至郑州境内,预计明日正午即可到达嵩山脚下!”

    左冷禅深吸一口气,又问:“岳不群呢?”

    “今日早间踏入郑州,傍晚时分就要来到嵩山了!”

    “哼哼……”左冷禅眼神冰冷,“这位岳教主好大的架子,时间掐的真真好,只比东方不败早来半天!”准确的说是早来一夜加半日,但夜间所有人都要休息,自然可以忽略,而泰山派、恒山派、衡山派可是早在三四天前就来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陆柏问道:“东方不败来势虽凶,但方正老和尚一身易筋经内功深不可测,恐怕东方不败未必能够胜他!”

    “话虽如此……”左冷禅初时颔首,后又摇头,“四五年前那次大战,我与东方不败照过面,当时此人武功已经颇高,但比之方正还是差了甚多,只是此人给我最大的印象,却不是武功,而是心机城府……如今若非有万全把握,他是绝不会轻易来攻少林!”其实在心里,左冷禅也是不太相信东方不败能够正面胜过方正,只以为魔教另有阴谋诡计倚为依仗。

    沉吟片刻,左冷禅又道:“依常理来说,东方不败这教主的位子来的名不正言不顺,教众未必尽皆心服,且其初登教主之位,人心未定,权势未稳,更不该兴师动众,轻启战端……而他既然大张旗鼓的来了,那就是说他于此战极有胜算,定能以大胜之势彻底压服教众,聚拢人心……魔教向来弱肉强食,如此一来,就没有比他更为名正言顺的教主了,还能借机让魔教的威势更进一步,威压整个武林!”

    将心比心,左冷禅自己极为看中权势,就认为岳不群、东方不败等人与他一般无二,所作所为皆是从权势利益出发。因而,他自信已经看穿了东方不败的谋划,并试图从中坐收渔翁之利!

    只不过,唯一让他犹豫的是,他苦修数载,固然功力进步神速,隐隐间触及一个玄妙境界,但寒冰真气到底未曾大成,起不了决定性的作用,恐怕未必斗得过岳不群……

    傍晚时分,岳不群准时来到嵩山脚下,上了胜观峰时恰恰赶在晚饭之前,更让左冷禅眼角抽搐。当然,就算对他的姗姗来迟再怎么不悦,左冷禅也不可能没品到饿他肚子!

    其实,岳不群更想卡在明日东方不败攻上少林寺,与方正大战的关键时刻率领全真教强势登场,倒不是因为什么压轴人物都在最后出场,以此抬高逼格,而是因为那样独立性更强,不会为左冷禅等人掣肘,更有利于自己的谋划。

    但是,真要甩开五岳其他四派单干,在天下人眼里,就是华山主动离弃五岳联盟的征兆,于他今后的长远计划极为不利!

    华灯初上,五岳再次汇聚一堂,又没有上次的盟主之争,众人在酒宴上的气氛倒是大为融洽,频频举杯共饮。

第一百四十三章 杀进少林

    “日月神教,战无不胜,东方教主,文成武德,千秋万载,一统江湖……冲啊!”

    震天口号声中,无数黑衣教众刀剑霍霍,一齐呐喊着冲向少林山门。下一刻,便与守在高大石门牌楼下的上百武僧们战成一团。

    一时间,厮杀声,呐喊声,惨呼声,刀剑棍棒的撞击声嘈杂纷扬,震耳欲聋。

    武林中人各个力大身轻,不比官军个体羸弱,战斗时需要结阵对敌。随着混战拉开,出招时上下翻跃,左右腾挪,黑衣教众和灰衣武僧渐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在宽阔的山道上纠缠不清。但武僧们皆是少林入室弟子,武功精湛,黑衣教众人数虽多,武功却参差不齐,急切难以占得上风。

    见此,后方压阵的童百熊和齐丛对视一眼,齐齐点头,齐丛一挥手,从背后又涌出两百教众。这些人气质冷硬、身形矫健,胜过前面的那些教众不止一筹,一扑上去便迅速遏制了武僧们的纵横冲刺,并开始大量杀伤武僧。

    看到这一幕,童百熊和齐丛不仅未有丝毫喜色,反而眼中寒光闪烁。齐丛还特别盯住了其中几个身手格外出众的高手,嘴角露出算计得逞的冷笑。那些都是死忠于任我行的余孽,就算再能打,这一上去也注定下不来了。

    片刻后,武僧们死伤不小,忽闻山上寺中一声洪亮钟响,武僧们齐齐避开对手。开始疾速后撤。

    童百熊一挥手,后面的数个传令手一齐大喊:“东方教主有令,冲上少室山。杀进少林寺!”

    无数黑衣教众闻令,立时紧追着武僧们上山,呐喊厮杀的哄闹渐渐逼近了禅意盎然的千年古刹。

    童百熊和齐丛并未立刻上山,而是转身来到山脚的一顶华贵软轿前,禀报道:“教主,少林寺在山门处只留了百余僧众,看来是想试探我们一番。等下寺门处估计有场恶战!”

    东方不败并未出轿,只不疾不徐的道:“那就多派些高手压阵。免得前面的那些怂货溃败下来,丢了我神教的脸!”

    齐丛闻言,心下明了,这是逼着前面的人死战不退啊。但面上会意一笑,接过轿边近侍手中的一杆织金令旗一挥。

    数个长老应命而动,带着大批坛主、副坛主、香主、副香主等好手从一旁冲过,直奔山上而去。

    接着,剩余的数十个坛主、香主率领两三百精锐教众护着东方不败的轿子徐徐上山。

    远处山上的一处密林,成不忧、余沧海、陆柏、费彬四人将魔教众人的行动一一收入眼中。

    余沧海回想着刚刚魔教进攻的那一幕,眼角不由一个抽搐,口中喃喃念叨:“文成武德,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成不忧一拍他的肩膀,戏谑道:“等下见了咱们岳教主,你也可以这样说!”

    余沧海脸上一怒。“你……”

    成不忧冷哼一声,“怎么着,你余大观主还想留着自己享用不成?……嘿嘿,文成武德?一统江湖?……你余观主受得起么?”

    眼看二人旁若无人的斗起嘴来,还讨论的是这种敏感话题,陆柏、费彬一时间面面相觑。心下固然不悦,但随后还是阻止道:“走啦……咱们回去禀报左盟主!”

    胜观峰嵩山派正堂。左冷禅、岳不群一左一右,高居上首,其余各派掌门及高手在下静坐,尽皆闭目养神。

    感觉日头过了正午,左冷禅嘴唇微动,向着岳不群传音入密道:“看来方正老和尚是不会向咱们五岳求援了……”

    岳不群端起茶盏遮掩,也传音入密道:“他知道咱们肯定会插一手,求不求援都一样……就算他求了五岳,你左大盟主会提前一时半会儿上场么?”

    左冷禅不屑:“你要不是也想着最后时刻到场捡便宜,怎么还在这里喝茶,此时东方不败应该上了少室山了?”

    即使没有外人听见,但岳不群也不忘维护自己的“伟光正”形象,“我这不是一切听从你左大盟主的严令,按兵不动么?”

    左冷禅正要再说,却见成不忧、陆柏、费彬、余沧海四人鱼贯而入,堂下众掌门及高手立时睁开眼睛,听着四人的禀报:“魔教前锋与少林棍僧在山门小战一场,棍僧主动后撤,魔教前锋尾随逼近少林寺,东方不败也动身上山了……”

    左冷禅立时站起,高声道:“魔教贼子嚣狂,胆敢侵犯少林,我五岳身为正道中流,不可见死不救!”说着把臂一扬,率先动身,“……众位随我速速援助少林!”

    少室山,古朴肃穆的少林寺大门已经成了修罗场,慈悲化为了萧杀,嘈杂的呐喊厮杀声、兵刃撞击声充斥一切。

    门前石阶旁处处残肢断臂,鲜血流淌,黑衣教众们每次冲锋都是踩着血漉漉的尸体和兵刃奔行。若非各个都有轻功在身,怕是早就滑倒一片。

    武林高手毕竟非同一般,能够阻挡官兵的高大院墙对于高手来说,仅是一跃而过之事。魔教高手唯一顾虑的,便是墙内是否有有武僧高手埋伏,趁着他们刚刚跃过院墙时偷袭!

    但在后方教主严令之下,一众高手不得不冒险翻墙突入,固然被偷袭死伤不少,却也有源源不断的大批好手后续跃入,开辟战场……

    等到东方不败的轿子进入寺院大门时,少林武僧在诸多首座、长老们的主持下,已经结成大大小小的十数个罗汉阵齐心御敌,而大批忠心于少林的俗家弟子则在阵法缝隙间与魔教之人混战。

    齐丛略一扫视,两百余任我行余孽活着的不足二十个了。前锋近乎全军覆没,可见战况惨烈,比之五年前五岳与魔教的大战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见东方不败的座驾露面。方正就急忙赶来迎战——武僧们死伤惨重,再任由弟子们打下去,少林就要元气大伤了,双方老大一交手,下面的战斗自然就会暂停,也算一个减小损失的办法。

    东方不败不在乎麾下教众,可老和尚却心疼寺中弟子。刚刚眼看一个个亲近弟子战死,老和尚心急如焚。只是顾及东方不败这大敌在后,老和尚不敢出手相助。否则耗费太多真气,万一在与东方不败的对决中失利,少林寺千年基业可就要毁于一旦了!

    “阿弥陀佛……”一声饱含真气的佛号震耳欲聋。混战中的双方弟子不约而同的停战,并退了开来,给老大们留出一块儿空地。这也是千百年来的武林潜规则之一……

    方正缓缓走进空地,张嘴就要开始分说正邪,大谈慈悲,抬出佛祖,抢占道德制高点……

    但东方不败何等精明,明知佛门最擅‘口绽莲花’的绝技,一旦开始嘴战。自己必败,岂非平白折了锐气?

    因而东方不败根本不出轿子,只用足真气。大喝道:“方正……交出易筋经,少林僧众跪地臣服,本教主还能网开一面,饶尔等一命……”

    方正话未出口,便被噎的不轻,心下一咯噔。对方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可是不好对付!但他面上丝毫不动声色。“东方教主,易筋经乃少林镇寺之宝,决计不可外传,恕老衲不能从命……自古正邪不两立,少林阖寺臣服于魔教之事,更是休要再提!”

    “是么?……若本教主非要得到易筋经呢?……”东方不败有了葵花宝典,其实并不太看重易筋经。只是在黑木崖天天处理教务,日益烦闷,此次来抢易筋经尚属次要,来寻人打架,会尽天下高手倒是主要。当下已经取剑在手,准备出招。

    方正只觉一阵杀机迎面而来,立时凝神戒备,口中回应道:“东方教主想学易筋经也不是不行,只需放下屠刀,弃恶从善,入我佛门净地清修,老衲便做主将易筋经传授与你又有何妨?”

    此言一出,四周魔教教众立时大怒喧哗,一时间“老和尚放屁……”、“秃驴找死……”等污言秽语层出不穷。

    东方不败冷哼一声,继而剑吟铿锵。

    众人只见轿帘轿帘一鼓,眼前一花,一道黑红相间的影子伴随着锋锐寒芒瞬间射至方正老和尚胸前。

    方正早已暗暗凝神聚气,东方不败的速度固然快极,让他大为惊骇,但还不至于抵挡不及。当下左掌高抬,侧拍其长剑,右掌在下直击东方不败腰腹,双掌看似飘忽柔和,实则蓄满易筋经内劲,含而不吐。

    可东方不败身法招式何其迅捷诡变,倏忽间旋身换招,剑随身走,留下幻影重重,寒芒再刺方正侧肋。

    方正身形屹然不动,双掌招式却趁势一展,颤颤巍巍之间,立时两掌变四掌,四掌变八掌,八掌变十六掌……绵绵掌影罩定东方不败上盘。

    “千手如来掌……这可有意思!”说话间东方不败,身形电转,人剑合一,绕着方正四周连绵出击。

    外人看来,只见一团模糊黑红云雾牢牢裹着方正,间或有一道犀利寒芒闪烁不定。

    而方正身形轻飘飘挪移,掌法愈发展开,十六掌先是变为三十二掌,复又幻化更多掌影,虚虚实实,或攻或守,一道掌影即散,另一道掌影又生,一时间丝毫不落下风。

    东方不败身法既快,便无需防守,凡遇攻击立时旋身轻易避开,同时长剑变招进攻,快若惊鸿,挥洒不绝。

    二人各有各的打法,二三十招后掌剑仍未有一次相交。外人看不真切,不明就里,只以为二人势均力敌,还有的打。

    魔教一方固然松了口气,毕竟方正成名数十年,威压江湖,他们之中无人不畏,此次跟随教主前来攻打少林,大多人暗地里对教主能否胜过方正还是抱有疑问,此时总算放下心来。

    少林一方同样心下窃喜,在他们想来,东方不败到底年轻,功力不如自家方丈深厚,长久僵持下去,必然是东方不败率先真力不继,败下阵来。

    但场中的方正心里清楚,东方不败的功力就算还比不上他,也差的极为有限,而他耗费大量真气施展的‘千手如来掌’根本摸不着东方不败的边儿,东方不败的长剑却时时刻刻威胁着他的要害,全靠‘千手如来掌’的绵密掌影才能护住周身。如此一来,他更不能减少掌影数量,长久下去恐怕他的真气反而会先一步枯竭。(未完待续)

    ps:上午有事不在家……咳咳!

第一百四十四章 我先上吧

    当然,并非没有人发现方正的窘境。

    密集的武僧阵型中间夹着三个道士,为首者年近五十,黄面黑须,气势恬静,正是武当代理掌门冲虚道长。其身旁的两个中年道士乃是他的贴身弟子。

    武当武功深得道门神韵,循序渐进,厚积薄发,因而成名高手大都年岁不轻。现任武当掌门已然老朽不堪,指定冲虚道长明年开春接任掌门之位。

    这次少林大劫临头,武当介于情面,不好见死不救,但又不想损失太多精锐,便由冲虚道长主动请缨,以代理掌门的身份前来助拳。

    此时在他眼中,方正的攻守章法虽然未见散乱,但面对东方不败飘忽不定,诡异至极的速度,分明无计可施,已是渐渐落于下风。

    略一沉吟,冲虚不动声色的从弟子手中接过长剑,稍稍上前几步,站在少林弟子的正前方。

    对面的齐丛见此,心道:方正要是死翘翘,少林势必声威大跌,北地武林之首的地位亦随之动摇,正是全真教的好机会,可不能让冲虚老道搅了局……

    当下在童百熊耳边低语几句,二人齐齐一挥手,青龙堂主贾布、白虎堂主上官云立即带着几个武功靠前的长老站在神教众人的最前方。

    冲虚眼神一敛,随即恢复泰然自若。

    场中二人交手已过八十余招,东方不败理清了方正的路数。只觉其掌法固然精湛无双,天下罕有,比之任我行都要稍胜一筹。但看穿了也就那样……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着实无甚新意,若非其易筋经内力实在深如渊海,源源不绝,怕是早就伤在他的剑下。

    一念至此,东方不败一声长啸,穿云裂霄。众人只觉耳膜刺痛,尽皆运功相抗。

    啸声未绝。东方不败的身影愈发飘忽,出手愈发诡异,方正立时压力大增,不由将易筋经内功催至极限。掌影翻飞间柔韧白芒湛湛。

    刚刚众人见东方不败的虚幻身影犹如黑红浓雾将方正牢牢裹住,却始终奈何不得方正。但此刻,东方不败身形倏忽即左,倏忽即右,明明并未包裹方正,不似刚刚那般攻势严密。

    反而方正自己却又以重重掌影将自己牢牢裹住,恰如千手千掌铺展开来,此收彼放,配上他慈和敦厚的面容。像极了佛经所述的千手如来之相。

    心思灵敏、阅历丰富者已经看出方正情况不妙,他这分明是全力防守之势。

    之所以如此,乃是东方不败身法更快之余。变招换招亦更快更诡,许多剑招似虚似实,乍出还收。

    若是寻常高手如此施为,依方正的修为和眼力,自然能够一一分辨清晰,避实就虚。反击对方。

    但东方不败出手速度奇快若斯,招式的虚实界限早已模糊。虚招随时可化实,实招亦可随时化虚。

    如此一来,不论虚招实招,方正都得一律以掌影当下,半点儿疏忽不得,即使他六十余年的易筋经修为,此时也难免生出后继乏力、应接不暇之感。

    又过二十余招,方正的掌影忽然一泄,化作一连串白芒灼灼的掌印擦着东方不败的脸面险之又险的冲过,瞬间击在地上,震得青石板翻飞爆碎。

    而东方不败的长剑却挑过方正右胸肌肉,带飞一溜鲜血,若非方正将积蓄已久的数重掌力及时推出,逼得东方不败侧身躲闪,剑刃稍偏,并以易筋经内力卸开剑尖的部分劲气,此时老和尚已被长剑当胸斩作两截。

    即使如此,没了绵密的掌影护身,方正便是失了先机,空门大露。东方不败旋身逼近,剑刃划过诡异弧线,迷惑方正的判断,最终击向他负伤的右胸右肩部分。

    冲虚到底功力更高,先所有人一步看出方正的险境,当即飞身而起,居高临下一剑罩向东方不败头顶,才迟迟喊出:“剑下留人……”

    贾布、上官云等人武功差了冲虚甚多,未能及时看出东方不败的胜局,直到看见冲虚动身才后知后觉,紧随着腾身而至,但已来不及拦住冲虚……

    眼看即可将方正毙于剑下,东方不败感觉到冲虚的剑招中隐含的浓浓杀机,不禁冷哼一声,瞬间抽身后撤,脱出冲虚的剑势范围。

    就在所有人以为东方不败放弃之时,他在后退之中忽然左手一挥,一根钢针瞬间射向方正心口,同时身形骤然向上跃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剑截击冲虚下盘。

    这一下大大出乎所有人预料,方正仓促间勉强侧身躲闪,并运足易筋经护体,还是被钢针射在左肩胛,身形呼的向后跌飞。眼看就要摔个四仰八叉,他勉力右手向后一拍地面,借力稳住身形,一个翻转才颤颤巍巍的站定。

    看了看深深扎入自己左肩胛,只剩下些许尾部的钢针,方正自知短时间内左臂用不了力了,唯有苦笑着合十道:“阿弥陀佛,东方教主武功盖世,老衲败了!”

    但此时东方不败已与冲虚凌空交击数剑,翻转落地后继续缠斗,无暇理会方正之举。贾布、上官云等人眼看自家教主击败方正,又迫不及待的跟冲虚激烈交手,不由面面相觑,继而紧紧盯着方正,以防他再次加入战团,与冲虚一起夹击东方不败。

    见此,方正再次宣了声佛号,主动退到一旁。贾布、上官云等人也顺势退出场外。

    冲虚使出武当两仪剑法,剑招有阴有阳,亦柔亦刚,极力拆解抵挡东方不败的招式。其实他本想使出压箱底的太极剑法,但他的太极剑法还差数年火候才能大成,对付东方不败这等高手怕是力有未逮。

    而且太极剑法这种以慢打快、重意不重力的武功。对自身内力修为和武学造诣的要求极高,剑意拿捏既要精微奥妙又要自然而然,最忌练得半生不熟就强行使用。则势必为对方快招击破。

    冲虚虽说在太极剑法上修行极深,但到底未能圆润大成,若用来对付其余高手也并非不行,而遇上东方不败这等在“快”之一道上登峰造极之人,一旦用出,怕是下场难料。没奈何,他只得将领悟极深的‘太极精义’融入两仪剑法之中。以太极化两仪之剑意助涨两仪剑法的威力。

    东方不败身若惊鸿,剑招攻如狂风暴雨。不过三十余招。就探出了冲虚的老底儿,只觉这老道年纪不小,内功也深,但武功招式比之方正还差一筹。

    方正怎么说也把一路千手如来掌练得精熟无比。化生无穷,而冲虚竟然只将太极剑法的推演简化版——两仪剑法练得炉火纯青,威力倍增。可两仪剑法终究差了太极剑法老远,以之与他这个等级的高手交战,根本难有建树。

    正当东方不败因未能一会太极剑法而颇为失望,准备再加三分功力,迅速击败冲虚之时,忽闻身后寺门方向暴起冲天喊杀声,似有大队人马冲击而来。

    作为神教除了东方不败之外的唯二高层。童百熊和齐丛当机立断,指挥神教众人保持阵势,快速集中到院落左侧。

    那冲杀进来的人马在清除挡路的一些魔教教众之后。竟然未曾衔尾追杀,而是极有默契的集中到院落右侧,与少林武僧、魔教众人三分院落。

    直到此时,一群人施施然进了寺门,正是左冷禅和岳不群为首的五岳众高手!

    在场众人只见左冷禅一身褐黄劲装,行走间龙行虎步。巍峨如山,而岳不群高冠博带。紫袍飘飘,神采风流,仙气缥缈,一时间不禁神为之夺。

    直到方正双手合十,口宣佛号,众人才纷纷揣测五岳此举何意。

    “五岳救援来迟,还望方正大师赎罪!”左冷禅向方正微微抱拳,口中义正言辞,眼神不经意间便将方正、东方不败及冲虚的境况收入眼中,同样如此的还有岳不群、莫大、定闲等有心人。一见到场中东方不败的奇诡速度,五岳诸人齐齐面露惊色,皱眉不已。

    “哪里哪里……左盟主、岳教主及时来援,老衲感激不尽!”方正口中客气着,遥遥合十为礼。既知自己的狼狈状态瞒不了人,他也就大大方方的承认弱势。至于五岳明明近在咫尺却又为何姗姗来迟的问题,方正自然不会傻到当面质问,而是有意忽略了。

    稍作寒暄,众人便将目光投入场中仍在交手的东方不败和冲虚。

    看清来人是左冷禅和岳不群之后,东方不败冷哼一声,“你们终于来了……可让本教主好等,哈哈!”说着手上加紧攻势,速度暴增数分。

    冲虚立时步了方正之前的后尘,只能竭力防守。

    魔教一方眼见教主再次大发神威,占据绝对上风,尽皆大为兴奋。而少林诸人不由为冲虚揪心不已。

    岳不群见此,嘴唇微动,向着左冷禅传音道:“左兄……冲虚就快败了,东方不败连战方正、冲虚,真气势必消耗不轻,等下岳某再去接力,尽量消耗他更多真气,最后左兄上场,必可一举将其格杀!”

    左冷禅眼神一敛,心思连转,他绝不相信岳不群有为他人做嫁衣的好心,最有可能的是岳不群不知怎么看出了东方不败已经真气不继,准备接着去捡便宜……当然,也有可能是岳不群施计诈他!

    没等左冷禅琢磨清晰,冲虚眼看在三五招之内就要败了,岳不群已将手握剑柄,衣袍劲风鼓荡,分明运足了真气,似是准备及时救下冲虚。

    左冷禅眼神微眯,左手一拦,止住岳不群的动作,同时右手漆黑阔剑一摆,传音道:“岳兄且慢,还是左某先上……”

    岳不群脸上的遗憾之色一闪而逝,却被左冷禅及时收入眼中,令其心头坎坷稍定,暗道自己赌对了!

    正当此时,东方不败一剑划伤冲虚右臂,使得冲虚剑招一缓,破绽大露。东方不败乘虚而入,下一剑就要取胜。

    左冷禅立时一跃而起,直扑场中,凌空舞动的阔剑乌光湛湛,沉重气势遥遥罩定东方不败,穆然暴喝道:“魔头休伤冲虚道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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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出华山介绍:
不一样的岳不群!
不一样的华山派!
不一样的笑傲江湖!
剑出华山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剑出华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剑出华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