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 演技烂脸皮倒是挺厚
千万在即！
势不可挡！
每个人的脸色，都难看的像吃了苍蝇。
尤其是当公关部负责人嗫嚅着念了一屋两人发的那条微博，瞬间——
“这到底怎么回事？”
“不是说世界排名前1%的黑客吗？这么不堪一击？！”
“他会不会把我们供出来……”
众人各有担心。
看着那一张张丑陋的嘴脸，副台长冷笑着，感觉付出了所有给木曜卫视的青春喂了狗。
台长老神在在：“慌什么，谁找的，谁负责就是了，关我们什么事？又关我们电视台什么事儿！？”
公关部负责人的表情立刻变了。
她意识到……自己被放弃了！
其他人闻言，倒是松了口气，不仅没有一个人安慰她，反而看向她的眼神浮起了幸灾乐祸。
那是找到替罪羊的眼神。
公关部负责人心如死灰，终于领教到了职场的残忍。
…
…
“当当，我们的泡菜腌好啦！”尹降雪对着镜头绽开笑容，语气满满的成就感。
她和相宜腌了好几坛，有昨天海7弟弟们收获的胡萝卜，以及豆角、白菜、黄瓜、莴笋等等。
泡菜水是用清水加上花椒、八角、桂皮、香叶、老姜、冰糖等煮开，放凉后再添入野山椒和小米椒以及高粱酒，再将蔬菜浸泡进去即可。
泡菜坛口的水槽加水之后，密封便完成了，静静等候时间赋予它们美味。
相宜在旁边温柔浅笑：“尹老师您喜欢的话多带两坛回去。”
“那我可不跟你客气了！”尹降雪那是越看相宜越满意，小姑娘脾气好，有耐心，嘴还甜，实在是太讨人喜欢了！
尹降雪以前最讨厌做菜，今天却全程腌泡菜都美滋滋的。
“厨房里你炖了什么啊？我闻到药味了。”
“是给……相博士准备的药膳。”相宜咬着唇，明媚如向日葵的少女像是失去了光线，恹恹的打不起精神来。
尹降雪不知道她和相礼之间的事情，只觉得小姑娘怪可怜见的，她怜惜地摸了摸相宜的头：“别不开心了，你还是笑起来最好看。”
直播间里，全是网友们的阴阳怪气：
——【她假惺惺装什么呢，演技烂脸皮倒是挺厚】
——【别别别，你煮的药膳我们博士哥哥可不敢喝】
——【喝了万一出什么问题谁负责？中医本就不靠谱，何况相婊和DR.X还有旧怨】
——【说不定她就盼着相博士出事呢，到时候救护车来了，又可以让医生给她治一年前手上破掉的皮呢~】
…
说话间，时绥等人提着鱼篓回来。
相宜目光在空中和哥哥交集，又怯怯地回避，根本不敢看他。
相礼拧眉，他虽然在医学领域略懂皮毛，可他实在猜不透女孩子的心。
特别是妹妹的。
她明明回来了，为什么还要躲着他？
“老公，你钓的鱼好大只啊！这条是鲤鱼还是鲫鱼……”尹降雪指着鱼篓发问，余光瞟到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惊呼出声，“那些是什么人？不会是小偷吧？？”
众人循着望去，发现了不对劲儿……
197 心跳漏了一拍
“好像真是贼……”盛光犹疑不定地说道，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印证了他和尹降雪的猜测。
那些人从鸡窝出来，每个人手里都拿了好几个鸡蛋，有个人手里还抓了只“咯咯哒”直叫的鸡。
很好。
是贼无误了。
李建宇忙道：“大家注意安全，别贸然上前，小心他们带了刀什么的，我这就打11……”
后面的‘0’字还未说出口，不远处白皙纤细的少女，脚底像是踩着风，轻盈又快速地跑了过去。
“！”
李建宇瞪大了眼睛，内心无声控诉：宜妹还说你不会功夫！这不是轻功是什么！
直播间网友：？？？
——【先抛开别的不提，相氏女星跑得有点快吧……】
——【跑再快又怎样，她就一个人，撵上贼了打得过吗？】
——【不过话说回来，这几个贼有点嚣张啊，光天化日就来偷鸡……这鸡好香…啊呸，好肥啊！】
尹降雪慌了，大喊：“小相宜你站住！别冲动！他们人多！！”
下一秒，她操起老公的鱼竿，冲了上去。
盛光：“……”
不愧是你，夫人。
他无奈地跟了上去，同样不忘拿了根鱼竿。
君子动口不动手。
但可以动武器。:)
众网友：？？？
两夫妻一起上可还行？
时绥和相礼同样大步流星上前。
这下现场彻底乱了，跟拍摄影师、灯光师等纷纷跟上，其他工作人员也随手捞个木棍铲子什么的，还有人拿了绳子。
等到他们赶过去时。
地上躺着四个贼，最后一个贼被相宜轻松堵住所有去路，双方正僵持着。
众人：“……”
莫名有种，他们过来全是多余的感觉……
相宜冷着脸：“为什么偷东西？”
在她面前的是个大约十几岁的少年，头发剃得很短，额头和脸上有几处新旧纵横的伤口，他像是最难管教的刺头，嘴角咧开肆意的弧度：“想偷就偷，还需要什么理由？大不了还给你咯。”
地上几个少年闻言，嘻嘻哈哈地掏出兜里的鸡蛋，大咧咧往地上一丢。
“啪。”
“啪。”
“啪。”
鸡蛋撞上鹅卵石小路，四分五裂，蛋清蛋黄淌了一地。
“……”四周静得只余风声。
直播间里却掀起了热议：
——【有没有搞错？这全是小混混吧】
——【看他们穿着打扮也不像是穷孩子，故意糟蹋食物太气人了！】
——【dbq我来跑个题，领头那个小哥哥有点帅啊……小说里的校园扛把子少年从此都有了脸】
……
相宜皱了皱眉，眸光落在少年身上，慢条斯理抽出他藏在外套里的衬衫领带，用力收紧，少年被迫身体前倾，两人距离拉近——
少年心跳漏了一拍。
近在咫尺的，是张极漂亮的脸，肌肤细白如瓷，眸光冷若寒星。
“噗通……”
少年喉结微滚，凶狠傲慢道：“放开老子！”
相宜挑眉：“小朋友，你先放开我的鸡。”
“……”
众目睽睽之下，少女淡定地从他手里抢过自家鸡崽，放回到了鸡窝里。
“现在，我们可以开始算账了。”
198 熊孩子
空气静滞了片刻。
刺头少年吊儿郎当地道：“没钱，赔不起。”
其他几个男孩子也都表示身无分文。
尹降雪见他们年纪都挺小的，有些不忍心：“要不还是算了吧，反正几个鸡蛋而已也不值钱……”
“不能就这么算了。”相宜拿出手机，头也不抬地问，“你监护人电话多少？”
弹幕开始骂了：
——【就几个鸡蛋至于吗？】
——【孩子还小，非要这么斤斤计较？】
——【还天天吹白富美，白富美会在意这点小钱？】
——【大概就是足够抠门，才能成为有钱人咯，相婊是真够极品的】
——【我认识这个小孩，他是我们公司boss的儿子啊，怎么会来偷东西？不行我得赶紧告诉我们boss】
…
刺头少年身体明显僵了下，才硬邦邦地说：“不记得。”
“老师电话？”
“辍学了。”
相宜抬眸，盯着他看了会儿。
少年被她看得莫名心虚，总觉得那双沉静如湖水的眼睛，早就洞悉了他们的一切策划。
相宜收起手机：“那就留下来干活，用劳动还债。”
少年愣了愣，说：“你这是非法使用童工！”
“那你们还非法侵入他人住宅，破坏他人财产，给我造成了巨大损失。”相宜淡淡说道，有一个律师大哥的好处体现出来了，随随便便就能拽几句法律名词。
“……”少年一阵无语，“几个鸡蛋算什么巨大损失……”
这女人为什么不报警？！
“那只鸡你忘了？你们这属于伤害未遂。”
“………”
几个男孩子被怼到哑口无言，稀里糊涂就被相宜使唤去打扫鸡窝了。
少女避开摄像头，对着李建宇打了个手势。
两人到一旁说话。
“麻烦你找两个人去套套话，我怀疑这几个小朋友另有目的。”
“啊？不就是一群熊孩子吗？”
相宜摇摇头：“直觉吧，他们似乎想让我报警，但是如果我报警的话，他们就会留下案底了。”
入室偷盗，可是犯法。
李建宇懵了：“这什么操作，想进警局一日游？”
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心大吗？
如果真的留下案底，那可就是一辈子的污点了！
“我让老李和老王去，他俩老油条了，对付几个小崽子不在话下。”
…
…
凉亭下。
嘉宾们一起在做果酱。
时绥负责清洗水果，盛光和相礼负责削皮去核，尹降雪负责浸盐水，相宜负责熬煮果酱。
尹降雪笑道：“我们这算是《一屋两人》果酱生产流水线了吧？天然有机，手工制作，欲购从速啊，来，导演上链接，54321……”
李建宇在镜头后哀嚎：“尹老师不带您这么坑人的，我上哪儿给您整链接去！”
哄笑声一片，现场气氛融洽。
直播间里也都在夸尹降雪虽是前辈，但很有梗。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汽车喇叭声。
“嘟嘟嘟——”
“神秘嘉宾吗？”尹降雪疑惑地问。
节目组工作人员一头问号。
他们没有再邀请别人了啊。
高跟鞋踩在石板上清脆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一个贵妇打扮的女人出现在众人视线。
199 不告而取谓之窃
她妆容得体，简约的黑色长裙质感高级，拢了拢丝绸披肩，环顾了一圈，语气有种高高在上的傲慢：“你们在录节目？我命令你们，后期不允许出现任何我的镜头，否则后果自负！”
来时，她只得知儿子在小兔农场，并不知道这里有直播。
节目组众人：？？？
女士您哪位？？
直播间观众就直接多了：
——【啧啧，好大的架子呢】
——【她是不是压根不知道这是个直播节目？】
——【emmm，这浓浓的优越感啊，一看平时就没少摆谱】
相宜施施然起身：“女士，请问您有何贵干？这里是我家，您这样一声招呼不打就闯进来，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麻烦找一个有资格和我对话的人出来。”贵妇不客气地打断了她。
相宜挑眉，环抱起手臂，思考要不要让保安把人丢出去。
李建宇示意摄影师移开镜头，委婉道：“女士，我们这是直……”
“你是导演？那应该是这里最有话语权的人了，也好，我本来就不喜欢和那些戏子打交道。”
现场的气氛，倏然冷凝到了极点。
李建宇皱眉：“女士，请注意您的措辞，艺人也是一份工作！人人生来平等！”
贵妇不屑地翻了个白眼，不想再和他争论这个话题，开门见山：“我儿子呢？我要见他！”
这时，几个熊孩子终于打扫完了鸡窝，被策划老王拎着过来。
他刚套到了点话，感觉事态比他想象的更严重，恐怕不是容易解决的事儿。
贵妇一眼就看到自家儿子，惊呼出声：“容容，你脸上伤怎么弄的？！”
刺头少年看到她，脸色骤变，扭头就要走，却听到他母亲尖声叫嚣着：“不就是拿了你们几个臭鸡蛋而已，你们知道我老公是谁吗？！竟然还动手打我儿子！”
相宜淡声：“纠正您一下，第一，他的伤不是我们弄的；第二，您老公是谁我们一点都不在乎。第三，不告而取谓之窃，他们那不叫拿，叫偷。”
少女逻辑清晰，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反观贵妇，却像个泼妇一样：“什么偷不偷的，他们几个小孩，就是学习压力太大了！这样吧，我给你付钱，让他们定时来你这里解压！开个价吧！”
这一招，她听圈里的贵太太说过，孩子压力大，去拿点东西怎么了，只要后续给文具店、便利店付点小钱就好了。
甚至那些店的老板还很欢迎孩子去呢。
相宜的三观受到了强烈的冲击，她反问：“您的意思是，您付钱，让这些孩子来偷东西？”
“都说了是解压！你听不懂人话吗？一口一个偷的，你说话怎么那么难听啊！”
刺头少年冷冷看着他母亲。
其他几个少年表情麻木，习以为常。
他们的家人，也是这样的解决方式。
忍了半天的尹降雪气愤开口：“身为一个母亲，你不想想怎么教好自己的孩子，却用这种偏门左道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贵妇瞥过去一眼，她平时也看电影，倒是认出了尹降雪，嗤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只不会下蛋的母鸡，还有资格说别人？”
200 哪里来的泼妇
听到这句“不会下蛋的母鸡”，尹降雪的脸唰得白了。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这句话算是往尹降雪最扎心的地方戳。
直播间网友也怒了：
——【哪里来的泼妇？真想越过屏幕扇她几巴掌！】
——【尹老师是想生不能生，本来就已经很痛苦了，还要揭人伤疤，气死了气死了】
——【尹妈妈那么喜欢孩子的人，她把时绥都当儿子疼的，结果被这种疯女人骂，太心疼她了】
…
盛光第一时间搂住了尹降雪，低声安抚她。
尹降雪眼圈都红了。
贵妇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自己不会生，才嫉妒别人会生吧。我生的儿子我想怎么教都行，但是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够了！”刺头少年突然吼了声，看向相宜，冷冷道，“你刚才说什么来着，非法侵入他人住宅？她这样算犯罪既遂了吧，你还不报警吗？”
贵妇傻眼了。
“容容你在说什么啊，我可是你妈，你让一个外人报警抓你亲妈？！”
容淮下颌线条紧绷，别开脸不去看她。
相宜皱着眉，心里的怪异感越来越强烈。
策划老王到她身边，低声将套来的话全告诉她。
相宜沉思了几秒，开口：“算了，几个鸡蛋而已，我也不是很在乎，何况你们已经打扫鸡窝作为补偿了，慢走，不送。”
节目组众人：？？？
怎么能这么算了啊？
网友也表示不满：【相氏女星就是欺软怕硬，估计是觉得这个贵妇家里有钱，所以不敢对刚，怂比！】
“但是……”突兀的，少女清淡语调一转，“你们是附近明希男高的吧？今天是返校日，我送你们回学校，当着班主任的面，每人给我写一份检讨书。”
贵妇嚷道：“你不是说了不在乎吗，还写什么检讨啊！”
几名少年却激动不已。
容淮喉结滚了滚，按捺住情绪，装作无所谓地说道：“行啊，那你送我们。”
相宜：“我去开车。”
“我们这么多人，你一辆车也不够坐啊。”
少女从容道：“放心，坐得下，敞篷车。”
容淮在心里小声嘀咕，难道是敞篷跑车？
…
几分钟后。
众人望着相宜从小兔农场借来的敞篷……拖拉机，陷入了迷之沉默。
容淮嘴角一抽，这么漂亮的姐姐，为什么开的是……拖拉机？
“愣着干嘛？上车，我有拖拉机驾驶证。”相宜淡定地说道。
容淮面无表情地迈着长腿上车。
其他几个孩子跟上。
贵妇：“容容你下来！你怎么能坐这种车！”
容淮冷漠道：“我就想坐这个，你不是挺忙的吗，反正学校有老师，你可以走了。”
闻言，贵妇犹豫了下。
她确实还有一个下午茶沙龙要去参加……
而且明希男高管得严，只要送到学校，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想到这里，她拿出手机，给容淮转了笔零花钱。
“容容啊，你去学校要好好听老师的话知道吗？妈妈还有事，我就先走了，你到学校了给妈妈发个短信。”
望着她的背影，容淮嘴角勾起讽刺的弧度。
201 学到了，这就去下单拖拉机！
在她心里，她这个儿子，永远都不会是第一位。
…
…
相宜正准备出发，身边忽然笼罩了一抹高大的身影，伴随着男人低沉磁性的声线：“一起。”
她偏过小脸，发现是时绥自然而然地坐到她左手边。
拖拉机的驾驶位置很宽敞，坐一个人倒也没什么……
只是小姑娘觉得哪里怪怪的。
还没来得及细想，另一道温润清隽的嗓音响了起来：“我也要去。”
相礼从容不迫地坐到妹妹右手边。
欸？哥哥也要一起去？
驾驶座坐两个人还好，但三个人坐的话，不免显得有些拥挤。
纤细的少女，像是三明治里的蔬菜叶子，被夹在了中间。
众人：？？？
直播间网友：？？？
——【这什么操作啊？难道拖拉机对男神有着强烈的吸引力？】
——【这个画面太喜感了，这到底是个生活类综艺还是搞笑类综艺啊？！】
——【一二三四五六，只要拥有一辆拖拉车，四舍五入就能拥有六个男人。学到了，这就去下单拖拉机！】
…
节目组另外开了辆车，跟着拍摄。
李建宇调侃：“我们这算是出外景了啊，老铁们来点波666……”
由于这段太有综艺感，骂相宜的评论都少了。
…
一开始，容淮等人还有些紧张，生怕坐拖拉车颠得慌。
没想到，漂亮姐姐不愧是有农机驾驶证的人，开起拖拉车来不仅有着云淡风轻的仙气，还有着行云流水般的熟练度。
拖拉机平稳地行驶在路上。
很快，抵达了明希男子高中。
这所学校相宜有所耳闻，是一所很严的私立高中，有传言说去里面上几个月学，比去参加变形记还管用，南城有不少富豪或者中产喜欢把孩子送到这所学校里，美曰其名锻炼。
据说从这里毕业的孩子，都特别优秀自律，是天之骄子一样的存在。
“就是这里了吧？”相宜回头问。
几个男孩子都沉默着，隔了会儿，容淮才咬着牙，低声道：“嗯。”
时绥为了磨砺演技，曾经研究过一段微表情，他敏锐地察觉到几个少年的异样，和相礼对视一眼，两人通过眼神交流，达成了共识。
这个学校，有问题。
看到校门口的车，保安亭里立刻有人出来，手里拿着电棍吆喝道：“你们是学生家长吗？不是说了，车子不能开到学校来，学生必须从博学路那边走路过来！”
相宜几不可察地蹙眉，博学路离这边至少几公里，大热天走路过来？这合理吗？？
“不对，你们怎么还带摄像机啊……”保安看到旁边那辆车里的摄影设备，脸上肌肉猛跳，“关了！快点关了！不然我就动手砸了！你们这是非法拍摄！”
李建宇下车，友好的进行交涉：“你们，我们是一个综艺节目，请问可以进去录制吗？不会耽误太久的。”
保安火急火燎的反对：“不行！你们必须马上离开！否则我们就报警！”
话音未落，天台上出现了一抹瘦高身影，摇摇欲坠的令人心慌……
202 小崽子什么的，真是太讨厌了
李建宇吓了一大跳：“那那那儿有个小孩！”
直播间里，网友也惊到了。
——【不会是要跳/楼吧？】
——【太吓人了！快想想办法啊！】
——【我天呐，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我一直以为轻/生这个词离我很遥远……】
…
保安扭头看了眼，一副习以为常的口吻：“哎呀，那都是学生闹着玩，你们赶紧走！”
李建宇脾气上来了，他平时怂，但有底线，愤怒道：“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玩？你把这叫人命关天的事儿叫玩？！”
“我们学校会看着处理的！不用你们这些人瞎操心！”保安威胁道，“我说了不准拍！”
他挥舞着手里的电棍，要去砸摄影机。
摄影师老张经验丰富，别看拿着沉重的设备，人还有点胖，身体却灵活的很，一个走位躲开攻击。
观众们的屏幕，开始剧烈地摇晃。
——【啊啊啊代入感太强了，我开始紧张了】
——【导演怼的好，怎么能拿人命开玩笑！】
——【明希男高？这学校我好像听说过…管得特别严……学生不堪重负那种】
…
一旁，相宜已经报了警，言简意赅说了情况，让谈判专家立刻过来。
保安暴怒：“吃饱了撑的，关你屁事啊！一条人命而已……”
相宜气笑了。
她缓步上前，气场碾人。
保安下意识想对她动手，少女却轻而易举攥住电棍，直接夺了过来。
“一条人命，而已？你连对生命的一点敬畏之心都没有吗？”
保安顿时怂了，赶紧后退。
身后，容淮突然开了口：“大概是因为，见怪不怪了吧。”
“你别乱说啊你！赶紧进学校，别和这些奇怪的人混在一起！”
“怎么办？我这人叛逆，偏偏不想遂你的意。”容淮舔了下嘴角，恶劣又痞气，“姐姐，你看他好凶哦，我害怕。”
小少年扯了扯相宜衣角，光明正大地告状。
“……”
其他几个男孩子，也意识到相宜很靠谱，跟老鹰抓小鸡游戏里的小鸡仔似的，一个揪着前一个衣服，躲在相宜身后。
“………”
就很有一种，熊孩子找到靠山的感觉。
时绥微微眯眼。
相礼同样不爽。
两个男人内心想法一致：小崽子什么的，真是太讨厌了。
…
…
谈判专家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有警察开路，这次保安不敢拦了。
相宜等人也进入了学校。
校长匆匆从办公室出来，嘴上说得冠冕堂皇：“这，这是误会，是这样的，我们学校前段时间举行了一次艺术展览，这学生是在模仿行为艺术呢……”
他给那些学生家长洗脑洗惯了，以为全世界都吃自己这一套。
可惜，没一个人搭理他。
“你们是记者吗？哪个单位的啊？”校长冷汗直流，“这个设备要不先关了吧，你们采访要先申请的……”
容淮从相宜身后探出半张脸，直直地盯着校长，模样似挑衅，又似是解脱：
“不是采访，是直播噢~”
“那种几百万人都可以看到的直播噢~”
203 手不想要了？
轰——
仿若有雷声轰鸣，校长如遭电击，整个人愣在了原地，随即反应过来，用手去挡摄像机，气急败坏道：
“你们怎么能直播？！关掉！立刻关掉！”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直播间，网友们谴责道：
——【什么行为艺术？这简直是视人命为草芥！】
——【我感觉这个学校肯定隐藏着什么秘密，一定要查啊ballball了！】
——【那个叫容容刚才说那句见怪不怪细思极恐啊！难道这种事情经常发生吗？！】
在谈判专家的努力下，天台上的孩子被劝下来了。
他脸色苍白，看起来虚弱极了，但精神状态看上去尚且正常。
可在看到校长的第一眼，他的身体控制不住地战栗起来，无助的像是风雨飘摇中的一片残破花瓣。
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呜呜……”他下意识想往天台上跑，幸好被拦住了。
容淮冷眼旁观看着这一幕，仿佛无动于衷，只是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成了拳头。
“姐姐~”他语气戏谑地叫着相宜，“你们的直播，有很多人看吗？十万人有没有呢？”
相宜：“不知道，应该有吧。”
她从来没关注过《一屋两人》的数据，对这个根本没有概念。
“哇哦~那很有影响力呀。”容淮大咧咧将手肘放在相宜肩上，不过他很有分寸，没有将整个身体的重量压上去。
只不过这动作看起来……
就很痞。
不等相宜开口，两道冰冷男声不约而同响起。
“把手拿开！”
“你的手不想要了？”
两个男人气场强大，眼神极具压迫感，容淮这种小狼崽对付同龄人绰绰有余，对上他俩却是本能的感知到了危险。
他悻悻收回手，压低声音问：“姐姐，你有两个男朋友呀？那你介不介意，再多一个？”
相宜：“小朋友，你有点欠揍喔。”
容淮：“姐姐，我想想还不行吗？”
相宜微微挑眉，眸光冷得无端令容淮有些心悸。
想起她揍人时的利落伸手，小狼崽喉结滑动，咽了咽口水。
“姐姐，我乖，我不想了。”
…
“你们不觉得，有点奇怪吗？”李建宇挠挠头，“说不上来的感觉…”
相礼环顾四周，慢条斯理吐字：“声音。”
李建宇眼睛亮了。
没错！
是声音！
按说今天是返校日，学校里应该有人流才对，但是除了容淮他们这几个孩子，校园里空荡荡的。
而且发生这么大事儿，走廊里，窗户边，竟然没有一个学生出来看热闹的！
就连和容淮一起去偷鸡蛋的那几个男孩子，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表情麻木的像是没有灵魂。
容淮踱步到镜头前，他那张脸极其上相，对着镜头一笑，有种肆意轻狂的帅气。
“因为，发出声音的话，就会被关进小黑屋了呀。”
校长吼道：“你闭嘴！不要胡说八道！他脑子有精神方面的问题，你们不要相信他说的话！”
容淮歪头，脸上伤痕交错，笑意一点点悉数敛去，俨然是黑化的病娇少年：
“怎么办？”
“我好像，还挺喜欢当个精神病的。”
204 你们肚子饿不饿？
弹幕如海浪般涌来。
——【啊啊啊弟弟的五官决定我的三观！】
——【病娇什么的最喜欢了，这个弟弟我太可了！】
——【只有我觉得，这个容容很刚吗？校长一看就有问题，很羡慕这种敢于反抗的性格，我就是那种被人插队还不敢吵架的qaq】
…
无数的评论刷了屏。
也在同一时刻。
木曜卫视。
所有人只能眼看着《一屋两人》的观看人数持续上升。
九百七十三万！
九百八十五万！
九百九十九万！
数字再一次的跳动——
首位数字，变成了“1”！
《一屋两人》观看人数，正式破千万！
全网记录，就此诞生！
无数人，在这一瞬间按下了截图键！
也有无数人，关注着明希男子高中！
…
…
调查，开始了。
容淮带着警察去了所谓的“小黑屋”。
名副其实，没有任何光线。
“犯错的话，会在这里罚站咯。”容淮双手抄兜，语调坏坏的，“当然不犯错，也有可能被抓进来哦~”
除了小黑屋，还有负重沙袋，不是用来锻炼的，而是用来……惩罚的。
老师的办公室里，标配是保安手里的那种电棍。
太多太多。
不胜枚举。
容淮玩世不恭的嘲谑，配上这些镜头直播出去，简直触目惊心。
——【这算学校？还是监狱？？】
——【操他们还是人吗，动辄就跑五公里，大冬天拿水冲人？！】
——【进校没收所有私人物品，连手机都要交给老师，连回家长的短信都是老师编辑？学生一点隐私权都没有吗？！！】
…
校长试图狡辩：“我们是效仿国外贵族名校，实行军事化管理和绅士教育，我们这里毕业的学生都特别优秀……”
时绥冷不丁问道：“没有毕业的呢？”
校长一噎。
答案不言而喻，能忍受这种地狱般残酷教育的孩子，自然成为了天之骄子。
不能忍受的，被这样摧残数年，生理心理势必都受到了极其严重的伤害。
“这…这说明有的学生心理脆弱，现在的孩子就是太敏感矫情了，所以才会沉迷玩手机打游戏，我们学校是为了帮助他们走上人生的正轨……”
“你可闭嘴吧你！”李建宇咆哮，“能做个人吗？孩子们天天被你们这么折磨，得多痛苦？孩子的爸妈知道你们的所作所为，该多难过？！”
“……”
四周寂静无声。
李建宇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猛地看向容淮等几个少年。
他们脸上终于有了表情。
只不过，不是喜悦。
嘴角全是苦涩又无奈的弧度。
李建宇只觉得自己头皮都发麻了，他不敢相信，可又不得不相信……
家长们，都是知情的。
直播间的评论爆炸到了极点：
——【有需要就有市场，你品，你细品】
——【我天，这些孩子该有多绝望啊……】
——【不愿意花时间陪孩子，却愿意花钱让人打孩子？？】
——【所以家长全部都是知情的？明知道学校会体罚还是把孩子送来了？！】
压抑阴暗的气氛中，少女清甜温软的语调，如天籁般徐徐响起：
“快到饭点了，小朋友，你们肚子饿不饿？”
…
…
陆陆续续可能还有更新，大家可以先睡~暖暖再肝一肝~?
【求月票鸭！】
205 老子也会害羞的
容淮等人愣住。
这个问题来的猝不及防。
好像不管是学校，还是家里，都很久没有人这么关心他们了……
他们是被打上了耻辱标签的孩子，因为“叛逆”“不听话”“沉迷网络”而被送到了这里，严加管理。
生活中除了这所囚笼，连一个可以躲起来舔伤口的地方都没有。
最怕突如其来的关心，因为太让人无所适从。
相宜眨了眨眼，换了种问法：“食堂在哪儿？”
…
…
“刷刷刷——”
削土豆皮的声音，通过收音设备传入直播间，舒适又治愈。
少女手指纤细白软，干活却很利索，一个土豆在她手里不过几秒，就削干净了皮。
她旁边的塑料盆里，已经放了一堆削好的土豆。
李建宇：“宜妹你这是……要给这些孩子做顿午饭？”
相宜淡淡回答：“除了这个我也没什么能做的。”
她手上动作不停，削完土豆，又去切肉——这些食材都是她让小兔农场的人送来的。
食堂后厨，冰柜里只有两块冻肉，据容淮说偶尔才能吃到零星几块肉末，学校的奇葩校规有一条，吃太多肉会影响智商，建议学生‘茹素’。
可蔬菜也不怎么新鲜，土豆发了芽，绿叶菜又黄又蔫。
无法想象这些正在长身体的孩子，平时竟然都是吃这些。
尹降雪和盛光闻讯赶来，听说她要给孩子们做饭，过来帮忙打下手。
洗菜、切菜、炒菜……本该是枯燥又繁琐的事情，却因着少女从容又笃定的神情，显得无比美好。
直播间，关于相宜的争议依然很大：
——【有没有搞错，这种时候还做什么菜，先送孩子们回家啊！】
——【回家有用吗？被父母送到下一个这样的‘贵族学校’继续变形记？】
——【其实我有点感动，或许人就是复杂的生物吧，相宜有坏的一面：害相博士手受伤，但她也有好的一面：比如帮了海7的崽崽们和这次男高的孩子们】
——【拜托，做个饭而已，这就洗白了？你们忘了视频里的相婊有多恶心了？！！】
——【新进来的，看不懂你们在吵什么，我只想说，我他妈看这个小姐姐用铁锨炒菜看饿了……】
…
学校食堂，都是大锅饭，锅大，铲子也大，基本都是拿铁锨当铲子用。
铁锨有重量，食材又是一大锅，想炒好这样的菜，成年男人都很难控制好。
有些不负责任的厨师，会懒得炒菜，直接加水煮开后，随便洒点调料。
顶多算是做熟了，吃起来可以说难以下咽。
但相宜，每一锅菜都认认真真的在炒，干净奶白的小脸上，额头沁出了细密的汗。
她一声不吭，炒完了六锅菜。
这时，米饭也蒸好了。
“先给小朋友们打饭吧，我煮个紫菜蛋花汤。”相宜对围观了很久的容淮说道。
刺头小狼崽嘴角抽搐：“你让我，给他们打饭？”
相宜也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
一秒……
两秒……
容淮支撑不住，别开了视线，小声闷闷地道：
“操…别这么看人啊……”
“老子也会害羞的。”
206 人间美味
…
…
食堂里，陆陆续续聚集了全校的学生。
放在别的学校，几百个男孩子聚在一起，不知道该多吵闹喧哗。
可在这里。
所有人没有发出一点声响，静到似乎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没人说话，没人有表情，同样的麻木、机械、行尸走肉般。
难以想象的压抑。
更不敢去想象，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才能让人‘听话’到如此地步。
只是……
当打饭窗口拉开，饭菜浓郁的香味弥漫开……
遵循着身体的功能，不自觉追逐着那味道的来源。
一盘又一盘的热乎乎的饭菜，被推了出来。
素三鲜…
西红柿炒鸡蛋…
土豆炖牛肉…
肉片烧茄子…
醋溜大白菜…
黄瓜炒猪肝…
全都是很常见的食堂菜，却散发着罕见的霸道香气。
最直观的感受就是：饿了。
平日里那些魔鬼一样的打饭师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容淮和几个要好的哥们。
小少年不自在地拿勺子敲敲盆，拽儿八万道：“开饭了开饭了！自己拿盘子啊，排好队！”
众人不敢乱动，生怕这是一场梦境。
一群孩子，眼巴巴地望着饭菜，想吃不又不敢去吃的模样，像是流浪的幼崽小奶狗，只敢躲在阴暗肮脏的角落，连垃圾桶都不敢轻易靠近。
直播间里：
——【年纪大了真是看不了这些，眼泪哗哗流】
——【啊啊啊你们快给我吃饭！每个人都要多吃两碗知道吗！！】
——【把人训的比狗还听话，他们的目的达到了，是他们的胜利，却是孩子们的悲哀】
…
终于，有人实在馋了，慢吞吞地挪出第一步，走到食堂窗口前。
容淮不自觉握紧了勺子，总感觉自己像是漫画里的主角，被赋予了拯救世界般重要的使命。
“吃哪个菜？”他语气凶巴巴的，盛饭却大方极了，每道菜都舀满满一大勺，生怕打饭的人吃不饱似的。
有了第一个人，马上就有了第二个。
队伍排成长龙。
打到饭的第一个孩子，夹了一口菜，小心翼翼塞到嘴里，眼睛瞬间睁大了。
热的……熟的……还很好吃的……
味道。
他足足愣了十几秒，才埋头疯狂扒饭，吃着吃着，眼泪就啪嗒啪嗒往下掉。
越来越多的孩子，加入到扒饭的阵营，每个人都吃的无比香，仿佛这是什么弥足珍贵的人间美味。
…
李建宇一开始有些不解，他尝了味道的，宜妹厨艺虽然好，可大锅饭能发挥的空间并不大，这些饭菜的味道，说实话比起她平时做的饭差远了。
相礼看出了他的疑惑，屈指推了下银边眼镜，嗓音很低：“这世界上最好的调料，是饥饿。”
“……”一瞬间，李建宇忽然明白，宜妹为什么要给这些孩子做饭了。
因为他们……
是真的真的饿了呀。
他扭开脸，用力擤了把鼻涕。
“我操了…这群人渣！！”
…
当盛完最后一碗汤，容淮累得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却在瞅见相宜过来时，立刻挺直了腰板，装作又酷又冷的样子。
下一秒，嘴里被塞进一个香喷喷的肉包子，伴随着响起的，是沉静却温柔的声音：
“辛苦了，吃饭去。”
207 你怎么这么好
容淮怔忪片刻，含糊不清地道：“你以为你让老子吃，老子就会吃吗……”
不自觉咀嚼了口。
“！”
相宜勾唇：“那你吐出来。”
容淮转过身：“就不！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真香！真香！真香！！
漂亮姐姐的厨艺也太好了吧！！！
…
相宜找了个角落坐下，揉了揉发酸的手腕。
她也会累，只是不想表达出来。
身边倏地多了抹高大身影，相宜偏头，是时绥。
他正和人通电话：“……嗯，解决好了把合同发我一份电子版。”
挂断电话，男人摸出一包便携式的膏药，小小的一片，大约是两个创可贴合在一起那么大。
“手疼？”
“还好。”
相宜刚说完，小手就被轻轻拉到男人掌心。
干净又温热的触感。
她不自在地蜷了下纤细的指尖，想缩回来，却被时绥扣住了手腕。
“别动。”
下意识的，相宜顿住了动作。
“撕拉——”时绥撕下膏药，妥帖又仔细地贴在小姑娘双手腕骨处。
相宜樱唇动了动：“其实也……没那么疼。”
“还逞强？”漆黑如墨的桃花眼落在她脸上，时绥无奈地叹气，“你呀……”
相宜以为他会凶自己，可训斥的话迟迟未来，反倒是被他用力揉了两下小脑袋。
“你怎么这么好。”他说。
好到，让人心疼。
相宜小声：“你把我的丸子头都揉塌了……”
时绥哑然失笑：“怎么办？哥哥不会扎头发啊，喊你二哥来帮忙？”
“你别……”
她怎么敢麻烦二哥做这种事情。
说话间，相礼恰好路过，时绥朝他招了下手，说明情况。
然后，学识渊博的医学博士，望着妹妹塌掉的丸子头，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相礼沉吟了会儿，真诚提议，“你有想过，剪个短发吗？”
时绥轻嗤：“你不会？”
相礼冷呵：“你会？”
自然是都不会的。:)
两个都不会扎头发的男人，幼稚的互相伤害了一波。
相宜：“我自己来吧…”
“别急，我找个教程学一下。”时绥淡定地拿出手机搜视频。
相礼挑眉，论学习能力，他会输给时绥？
两个男人沉迷扎头发教程之中，无法自拔。
…
须臾之后。
“那个…谢谢姐姐你给我们做的饭。”一个瘦高的男孩子看着脚尖，腼腆微弱地道谢。
相宜认出他：“是你……”
那个刚才上天台的孩子。
男孩子窘迫道：“对不起，我…我很丢脸吧。果然老师们说的没错，我就是个没用的懦弱的废物……”
“不是的。”相宜语气坚定。
“你不是废物，不是没用。”
“你可能根本不知道你的天赋是什么，可能根本不了解你的爱好是什么。”
“也许你未来会成为超级厉害的人，也许你会对某个领域产生强烈的兴趣。”
“你还很年轻，还有着无限的可能性，这个世界还有太多美好的事物你没有来得及去体验。”
“一生很长，现在的痛苦，只是你人生中很短暂的一段时光。”
“生命是不可逆转的，是无法挽回的。”
“所以不管再难，活下去，平安地活下去。”
“你是独立的个体，你就是你自己，存在的意义。”
208 没关系，你可以哭的
…
…
男孩子静静地听着，那双黯淡的漆瞳，一点点浮起了亮光。
家人只会说，我们都是为了你好，我们为你付出了多少，你还这样让我们失望，你对得起我们吗？
他道过无数次歉，甚至自我厌恶。
恨自己不是聪明的小孩，恨自己没有活泼的性格，恨自己没有八面玲珑的情商。
来到明希男高，是地狱的开始。
身体、人格、尊严、隐私……所有的一切，悉数可以被人踩在脚下践踏。
废物、垃圾、懦夫、没用……这些侮辱性的词汇，时时刻刻分分秒秒都会听到。
但她说，
你是重要的…
你要好好的活下去…
你的存在是有意义的……
控制不住的，男孩子抽泣了一声。
似是恐慌自己的失态，他用手揉着眼睛，想把眼泪憋回去，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越擦眼泪就掉的越厉害。
十几岁的大男孩，哭成这个样子，原本该是荒唐可笑的画面，此时却莫名显得悲哀又可怜。
相礼沉默着，他其实不太理解很多时候人类的感情，理智与感性在他身上永远是理智站上风。
但相礼知道，妹妹看不得这些。
她只是看着疏离，却藏着一颗柔软的心。
默默的，递给妹妹一块干净的手帕。
相宜愣了下，接住。
兄妹间仿佛有种无形的默契，即便不用言语，也懂得彼此的心意。
哥哥是让她去安慰别人。
相宜起身，轻轻拍了拍男孩子的背，温声说：“没关系，你可以哭的。”
男孩子再也忍不住，哇一声哭出来。
像是积攒已久的发泄。
更像是如释重负的解脱。
他用手帕捂着脸，痛痛快快哭了一场。
…
镜头远远地拍下了这一幕。
虽然嘉宾们都关了麦克风，听不清楚声音，但肢体动作本身就有着传递语言的功能。
最原始，也最直观的情感表达。
——【妈的，我眼睛里进砖头了】
——【唉，哭出来就好了，连哭都不敢哭的样子太心酸了】
——【怎么说呢，花瓶精也许有很多不好，但她也有好的一面，温柔起来确实还蛮戳人的】
…
看到相宜哄那个男孩子，不远处的容淮恶狠狠地啃起第六个包子。
会哭了不起哦。
他幼儿园的时候哭起来超凶的，还会在地上打滚呢！
门口忽然传来动静，有哭声，有呼喊声，还有急促的脚步声。
是闻讯赶来的父母。
有不知情的家长一把搂住了孩子，一家人哭成一团。
他们只是听说这里管得严，才花高昂的学费把孩子送来。孩子被洗脑之后回家也不敢说，所以他们根本不知道孩子吃了那么多苦。
也有家长焦急的去询问现场的警察：“这么好的学校为什么要关啊？关了我们的孩子去哪里啊！你们是不是误会了，校长和老师都是为了孩子好！”
“你们知道这所学校有严重的体罚吗？”
“可是我们孩子成绩变好了，人也听话了，你们把学校关了，万一他们再变回以前叛逆的样子怎么办？！”
209 小兔农场贰号
“……不能光从孩子身上找问题，家长也有教育的责任。”
“那我们那么忙，哪有时间教孩子啊，求求你们了，千万别关学校……”
“……”
听着那些对话，容淮眼里透出浓浓的厌恶，气得又吃了个包子。
真是讨厌的大人啊。
不过，他习惯性的四处寻觅，却没有发现自己父母的身影，咀嚼的动作停顿了下，又恢复成了玩世不恭的刺头模样。
没关系。
他也不是，那么需要爸爸妈妈的。
小少年慢慢地吃着包子，一个又一个，仿佛只要吃的够多，就可以填满心底的失望。
…
有家长眼尖看到了相宜，上前不分由说就是一顿指责：“谁让你多管闲事的？你当自己是大法官啊，带着节目组主持正义来了？我告诉你，我们根本不需要！现在学校要关了，你怎么赔偿我们的损失？！”
相宜神色淡定，待对方撒完泼，才悠悠然道：“忘了告诉你了，我们这个节目，是直播。”
“啊——！！”尖叫声伴随着咒骂声，“你怎么不早说？！”
摄影师老张也蔫儿坏，故意把镜头往前一怼，吓得对方屁滚尿流，赶紧拿外套挡住了脸。
老张一阵无语：“你这人原来还要脸呐？我还当您不是人呐！”
论嘲讽，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时绥接了通电话，挂断后慢条斯理整理了下袖口，拖着腔倦懒的问相宜：“还缺种地的地方吗？”
“嗯？”
“刚好有点闲钱，我把这所学校的地皮买下来了。”时绥若有似无瞥了那些家长一眼，“学校是我的了，不如铲了给你种菜？或者养猪？上次那个小黑猪肉质挺香的……”
相宜：“……”
买地皮……种菜？养猪？
她沉思两秒，居然觉得，还挺快活。
“不如把这里建成小兔农场2号？”相礼温润开口，“我联系科研所那边，把新培育的中药种子在这里弄个试验田基地。”
有科研所背书，这所学校，别想开了。
相宜眸光明亮。
不愧是哥哥。
好厉害！
那名用外套挡脸的家长，傻眼了。
又是买地皮，又是和科研所合作，这些人到底什么来头？！
…
涉嫌体罚的人员全被带走调查。
学生们在校门口集合，见证着学校大门一点点关闭。
但很多人的脸色，还是无比的难看，担心着这道大门，还有重新开启的一天。
突然。
“轰隆隆”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不知是谁喊了声“卧槽”，瞬间连绵成此起彼伏的惊叹。
工程车、拆楼机、挖掘机……无数辆车驶了过来，按响了喇叭。
“嘟——嘟——”
最前方的挖掘机舱内，西装革履精英范儿的司川柏面无表情，看上去心如止水的模样。
时绥注意到他，还抱着手臂冲他笑了下。
司川柏：“……”
他堂堂一个金牌经纪人，被使唤着去买地皮就算了，居然还要兼职去租挖掘机。
太难了，我太难了。
而盛光也开车，带着夫人尹降雪赶到了现场，两人手里提着一块才写好的牌匾。
飘逸潇洒的行书赫然写着：
小兔农场贰号！
210 光之来处
直播间：
——【啊啊啊啊这也太燃了吧！】
——【卧槽，是要把学校铲平吗？！】
——【憋了好久，还是没忍住哭出来了】
——【我只想说，宜妹牛批！时影帝牛批！《一屋两人》牛批！】
…
弹幕里，此刻没有辱骂，只有声援。
当第一台挖掘机推倒学校的围墙，漫天灰尘的现场，忽然爆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欢呼声、嘶吼声、咆哮声、鼓掌声……织成令人热血上涌的旋律。
容淮单手插兜，轮廓深刻的侧脸，慢慢拢起了一丝笑意。
“你们几个，是故意去偷东西的吧。”少女清甜温软的嗓音传来，容淮身体一僵，不自在地捏了捏耳朵。
“老子才不是那种多管闲事的人。”少年还在嘴硬。
相宜瞟了他一眼，娓娓道来几个关键词：“偷东西，直播，闹大，报警，曝光，这就是你们的打算吧？”
容淮表情僵硬。
他们几个臭皮匠策划了好久才想出来的‘绝妙点子’，她怎么随随便便就猜出来了？
少年踢了脚路边的石子，别扭道：“你是不是想说，这个计划很幼稚啊…那，那我们也想成熟点嘛……”
可是，他们不知道怎么做。
这已经是他们能想到的，最好的计划了。
得知庄园里有直播综艺，他们甚至看都没有看过，也不了解《一屋两人》的影响力，凭借着一腔莽撞热血，义无反顾冲进去，不敢搞太大的破坏，偷几个鸡蛋还做了好久的心理准备……
等了几秒，容淮没等到她的答案，忍不住偷偷看向她……
少女和他的视线对上，漂亮的眼眸弯了起来，月牙一样的形状。
“你们做的很好。”
砰砰砰…
她在夸我……
心跳加快，密集如鼓点。
倘若心口有头小鹿，估计已经撞得头晕眼花脑震荡了。
容淮挪动脚步，蹭到她身边，弓着清瘦的背，咳嗽了两声。
“那个……来吧。”
“唔？”
容淮见她满脸茫然，愤怒又暴躁：“就那个啊！”他声音变小，委屈的鼻音透出一丝奶，“就你都拍那个傻子背了，你都不拍拍我吗……”
“……”
下一秒，少女踮起脚尖，柔软白皙的小手，学着时绥哄自己的样子，揉了几下他的脑袋。
容淮怔住，整个人都傻了。
被…被摸头了……
他心里像是在放烟花，嘴上却傲娇道：“你好矮哦，摸个头还要踮脚。”
相宜撇嘴：“你的头发好扎手啊…跟刺猬似的……”
小少年一秒钟炸毛：“你懂个屁，老子这本来就是刺猬头发型！”
“……”好的呢。
…
这时，盛光和尹降雪拿着加工后的牌匾过来。
牌匾上面，钉了一块细长的木板。
尹降雪：“小相宜，这是你的农场，应该由你来立这个。”
所有人都看向了相宜。
不远处机器轰鸣，建筑物倒塌，灰尘肆虐，像是末日电影里的废墟。
树影婆娑，投下大片阴影，而少女恰好站在黑暗与光明的交界线，眸光沉静温和。
那一瞬间，容淮脑子里头突然冒出一句话：
——万物皆有裂痕，而她是光之来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