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武侠修真寻秦记TXT下载寻秦记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寻秦记全文阅读

作者:黄易     寻秦记txt下载     寻秦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章 宫廷比剑

    

    项少龙在乌廷芳旁坐下,她忙凑过去关心道:“少龙你没事吧!人家担心死了,昨晚你还到那荡妇处。”狠狠在席底捏了他大腿一把。

    项少龙看着长几上的精美酒食,伸手过去摸着她大腿低笑道:“放心吧!相信你的未来丈夫好了!”

    乌廷芳被他摸得浑身发软,既想他更放肆点,但又怕自己受不了,给人看破,吓得连忙坐好,幸好项少龙的五指大军终于退却。

    坐在隔第二席一位脸色苍白身形高瘦的公子,别过头来,瞪着坐在第三席后排的项少龙,一瞬不瞬,充满了惹事的味道。

    旁边的陶方向项少龙道:“那就是少原君赵德了。”

    项少龙冷眼回敬,双目射出森寒的电芒,那赵德亳不退让和他对,他前后两席的武士都掉过头来怒目看他,空气中充满了火药味道。

    “当!”

    钟声再响。

    丝竹声起,一队礼乐队步履轻盈且奏且吹,领先入来,然后散到两旁立定,继续奏乐。

    少原君这才收回目光,往正门处。

    在妃嫔簇拥下,年在三十许间的赵国君主孝成王昂然步入殿内,后面跟着过百随身近卫,其中一半分绕往酒席后的空间排立站岗,只余一半随赵王往设在殿端的主席步去。

    这赵王脸容带点酒色过度的苍白,容颜俊秀,眼精目灵,额角宽广,相貌堂堂,只是略嫌单薄,唇片亦不够厚重,有点惨绿少年的味儿。

    他头顶长形冕板,前圆后方,顶端有数十条串珠玉垂下,以红绿彩线穿组,赋予了他君主的威严。

    身上的龙袍上衣用缯,下裳用,缀满日、月、星辰、龙等图案,华丽非常。

    他独自走到主席处,众姬分坐到后面那三席里,卫士则分别护在两侧和大后方,确有一国之主的威势。

    众人都跪伏地上,恭候他入席。

    赵王坐定后,柔声道:“众卿家平身,请坐。”

    众人高颂祝贺之辞后,才坐回席处。

    自有宫女来为各人斟酒。

    赵王举杯道:“燕王喜不自量力,派栗腹、卿秦来攻,为我国大败,现在廉颇大将军已奉寡人之命率兵围燕,我看燕王喜休想有一晚能安眠,为我大赵灭燕喝他一杯。”

    众人一起欢呼,轰然畅饮,气氛热烈。

    赵王忽然站了起来,吓得各人随之纷纷起立时,大笑道:“今次伐燕之举能成功,众卿固是功不可没,但若没有乌先生提供战马粮食,郭先生供应兵器船运,恐亦不能成事,让我们君臣齐向两位先生敬一杯。”

    各人再痛饮一杯。

    乌氏和郭纵都是心花怒放,非常高兴。

    本来不大看得起他的项少龙亦为之心折,暗忖当惯君王的人,气度确是与别不同。

    赵王请各人坐下用菜后,两掌相击,发出一声脆响。

    退到大门两旁的乐师立时又起劲吹奏起来。

    一群近二百个姿容俏丽,垂着燕尾形发髻,穿着呈半透明质轻料薄各式长褂的歌舞姬,翩翩若飞鸿地舞进殿内,载歌载舞。隐见乳浪玉腿,作出各种曼妙的姿态,教人神为之夺。

    众人都击掌助兴,欢声雷动。

    项少龙看着众歌舞姬囗吐仙曲,舞姿轻盈柔美,飘忽若神龙,不由想起了被送了人的婷芳氏,想起若击败连晋,便可重新得回她,禁不住雄心奋起。

    乌廷芳凑到他耳旁傲然道:“芳儿的歌舞比她们好得多了,有机会定要让你饱眼耳之福。”

    项少龙答道:“可不准你身上有任何衣服。”

    乌廷芳白了他一眼后,又送他一个甜笑。

    正留心瞧着乌廷芳的赵穆和连晋,都看得火狂烧,并幸待会项少龙便知晓味道了。

    歌舞姬舞罢退了出去,留下一殿香气。

    众人眼光全集中到赵王身上,屏息静气等待他发言。

    偌大的宫殿,静至落针可闻。

    赵王独据龙席,环视群臣,一阵长笑道:“我大赵以武起家,名将辈出,赵衰、赵盾、赵武诸祖先贤,事晋时均军功盖世。立国之后,非有军功之人,不得受爵,若无此尚武精神,我国早云散烟灭。”

    众人一起称是。

    赵王顾盼自豪,目光落到连晋身上,欣然道:“想不到小小卫国,竟出了个无敌剑手。”

    连晋忙走到席前,下跪叩首道:“臣子现在心中只有大赵,只要大王一声令下,臣子肝脑涂地,绝不皱眉。”

    乌氏暗自冷哼一声,显然对他改投赵穆旗下的行为,极是鄙夷。

    赵王不知是否受赵穆影响,对他态度大改,欣然道:“用人唯才,只要连晋你尽忠于我,寡人绝不薄待你。”

    连晋大喜,连忙大声答应。

    赵王又喝道:“项少龙何在?”

    项少龙微微一笑,轰然应诺,走了出去,在连晋对面跪下,高声道:“项少龙叁见我王。”

    赵王双目一亮,道:“你以一人之力,智退马贼八百人,又忠肝义胆,为了同僚之命,不顾自身留后抗敌,扬我大赵威名,寡人对你非常欣赏。”

    项少龙慌忙表示谦逊和感激零涕,心中却暗笑事情是愈夸愈大了。

    赵王满意一笑道:“两位均是人中之龙,今次寡人要你们来宫廷比剑,正是要你们为我国立典范,发扬尚武精神,好能有力杀敌报国。”

    项连两人齐声应是。

    赵王哈哈一笑道:“寡人和在座众卿都急不及待,等候两位表演绝世剑法,但须谨记此乃切磋性质,只可点到即止,胜者寡人立即封为御前剑士,可领军出征。”

    赵穆扬声道:“大王,臣下有一提议。”

    赵王一怔道:“巨鹿侯请说。”

    赵穆长身而起,恭敬道:“若大王规定比武点到即止,他们定不敢有违大王之命,于焉缚手束脚,难以发挥剑道,请大王三思。”

    雅夫人听得全身一震,站了起来颤声道:“刀剑无情,若弄出人命,岂非喜事变为悲事。”

    赵王奇怪地望了雅夫人一眼,道:“王妹赵卿请坐,寡人自有分寸。”

    赵穆冷冷看了她一眼,才坐回席去,心内暗喜,赵雅这反应,正显示出项少龙真的着了道儿,谁还知道得比她更清楚。

    这时全殿之人,均知道项少龙有点不妥了。

    赵王眼光落在乌氏脸上,淡淡道:“乌先生对此有何意见?”

    乌氏暗忖假若项少龙因女色而败阵,自是怨不得人,死了还好,但若能杀了连晋,却可为自己出了这囗鸟气,点头道:“少龙曾和鄙人说过,他只精于杀人之道,仗剑表演,反不擅长,所以若想见识他的本领,实不应对他有任何限制。”

    这样说,等若表明要两人生死相搏。

    雅夫人娇躯一颤,终为自己的愚蠢流下热泪,项少龙看入眼里,对她恶感稍减。

    殿内各人均大感刺激,议论纷纷。

    “当!”

    酒杯破碎声起,立即肃然。

    赵王掷杯于地后,冷然喝道:“杀敌,正是以命相搏,战争之道,亦是死生之道,好!寡人就不加任何限制,胜出者就是寡人的御前剑士。”

    龙席前的连项两人,一起答应。

    赵王道:“比武开始。”

    全殿寂静无声,默候好戏开场。

    雅夫人倒入身旁王姊安夫人怀里,不忍目睹项少龙被杀的惨况。

    乌廷芳亦变得脸色苍白,靠到乃父身上,颤声道:“他不会输吧!”

    “锵!”

    连晋拔出他著名的金光剑,来到殿心站定,持剑躬身,脸含笑意。

    项少龙长身而起,一手把外衣掀掉,随便抛在一旁,露出舒儿和四婢为他特别设计的武士服,使他看来更是肩阔腰细,英伟不凡。

    本来众人已觉连晋威武好看,但相较之下,项少龙却多出了正气凛然的英雄气概,看得男的赞叹,女的倾心。

    当项少龙拔出木剑时,众人再发出惊异之声。

    他站到连晋另一边,仗剑施礼。

    赵王讶道:“少龙以木剑比武,不怕吃亏吗?”

    项少龙淡淡一笑,说不出的潇洒道:“大王放心,这把木剑乃小臣特制,不怕兵刀利器。”

    连晋心中暗笑,我就看你这连身子都掏空了的人有多大道行。

    雅夫人忍不住抬头偷看了他一眼,见他如此威武,心中悔恨更增,又倒入安夫人怀里,不忍续看。

    若要找全场最痛苦的人,肯定就是她了。

    在项少龙之前,赵穆是一直控制着她芳心的人,自赵括战死长平,赵穆便乘虚而入,征服了她。

    起始时赵穆对她动人的身体非常迷恋,但不到一年便给别国来的年轻美男俊女吸引了。这些年来对她若即若离,在寂寞难耐和报复的心理下,她开始了四出猎男的放荡生活,直至遇上项少龙,才逐渐把赵穆取代。

    她今次被赵穆骗得对付项少龙,一方面是慑于他的权势,怕他伤害项少龙和破坏他们好事。更重要的是潜意识里惯于接受他的命令,以至一时迷糊,铸成恨事。

    赵穆昨晨把她由项少龙手上抢去后,便展尽浑身解数,利用药物和高明的挑情手段,配合威逼利诱,玩弄了她半天,终成功驱使她去进行他的毒计。

    条件是不会伤害项少龙,并在事后玉成她和项少龙的好事,以后更不再骚扰她。

    现在她当然醒悟到赵穆在骗她。

    就在这一触即发的时刻,赵穆长笑道:“自古英雄配美人,为了增加看头,更能使我国上下军民清楚大王发扬剑术的心意,微臣有另一个提议。”

    赵王对这“情郎”果是特别不同,不以为道:“巨鹿侯的提议总是非常管用,快说出来吧!”

    赵穆凌厉的眼神横扫全场,缓缓道:“微臣提议的是?今次比剑的胜出者,可在本殿内任意挑选一名美女为妻,如此美人官职全得,岂非天大美事,请大王钦准。”

    众人一齐起哄。

    项少龙不由暗赞赵穆厉害,亦看通了他的阴谋,不问可知,假若连晋战胜了他,自可把乌廷芳据为己有,那时他大可转赠赵穆,赵穆便可得其所哉了。

    乌氏立时色变,他亦看穿了对方的奸计,但却很难出言反对。因为那等若表示胜者定会挑选自己的孙女,亦间接表明了乌廷芳艳冠群芳,其他美女都没有资格。

    赵王听得微微一愕,亦想到了乌廷芳,暗忖若自己不敢下此命令,等于明着告诉殿内诸臣他怕了乌氏,沉吟半晌仰天笑道:“剑夺美人归,如此一来,今晚宫廷之战,势将千古传诵,寡人就如巨鹿侯所请,胜者可在场内任意挑选没有婚约的女子为妻。”

    龙囗一开,此事立成定局。

    众人的注意力回到场内项连两人身上。

    连晋脸上露出掩不住的喜色,他和赵穆暗中约定是由赵穆拥有乌廷芳的头三天,以后这绝色美人儿便归他所有,虽不是太完满,但比起得不到她,已是天堂地狱之别。

    项少龙则是平静至近冷酷,进入墨子剑法养心守性的状态。

    “当!”

    剑战开始。

    连晋转向项少龙,摆开架势,双足弓步而立,坐马沉腰,上身微往后仰,在灯火下烁芒闪闪的金光剑遥指二十步外的项少龙,剑柄紧贴胸前,使人感到他强大的力量,正蓄势待发。

    项少龙双目低垂,木剑触地,有若老僧入定,面向赵王,仍以肩侧向着连晋。

    两人虽未动手,但众人都强烈感到动静的对比,形成了使人透不过气来的张力。

    连晋那知这种静态乃墨子剑法的精要,还以为对方因身体亏损,心生怯意,哈哈一笑道:“项兄不是胆怯了吧!”

    雅夫人坐直娇躯,望往场中,袖内暗藏匕首,心中叫道:“项郎莫怕,赵雅陪你一道去。”

    众人给连晋这么一说,均觉少龙畏怯,议论纷纷,赵王和乌氏亦露出不悦之色,赵穆更发出不屑的冷笑。

    这并非说他们眼光不够高明,而是墨子重守不重攻的精神,实与当时代的剑术和心态大相径庭。试问两敌对垒,谁不是全力抢攻,务求一举毙敌。

    项少龙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淡然道:“上乘剑术,岂是连兄所能知之,动手吧!勿要别人误会连兄是只懂逞囗舌之徒。”

    连晋气得两眼射出森寒杀机,猛一挺腰,借力手往前推,金光剑电射而去,疾刺对方肩下胁穴,又准又狠。

    赵穆和少原君那两席立时爆出震天喝彩声。

    项少龙平静无波,丝亳不受替对方打气的声音影响。

    他早知一动上手,便难再伪装身疲力弱,否则定被剑术绝不下于自己的连晋干掉,但他却可在策略上引他入。

    连晋欺他气虚力弱,所以一上必是全力抢攻,兼之连晋对他恨意甚深,又想消耗他的体力,下手绝不容情,不留余地的招招硬拚,如此便中了他的计。

    比体力,连晋又怎是他这受过最严格体能训练的人的对手。

    所以在连晋以为消耗他体力之时,却其实刚好相反,被消耗的正是他连晋自己。

    何况他还占了木剑重了三、四倍的便宜,硬拚时吃亏的自是连晋。

    金光剑已至,射向左胁。

    项少龙一声不响,往后右侧斜退一步,扭身,重木剑离地斜挑,正中金光剑尖,正是对方力量最弱之处。

    金光剑那受得起,立时荡开。

    这回轮到众人一阵采声,叫得最厉害的当然是乌家之人,乌廷芳差点连手掌都拍烂了。

    连晋也想不到对方剑术更胜上次动手之时,怕对方乘势追击,金光剑挽起剑花,回守空门,待要再出剑时,对方转过正身,重木剑微往内收,似欲攻来,吓得他退了一步。

    就在此时,项少龙手持的剑轻颤一下,堕下了少许,露出面门的破绽。

    连晋大喜,暗忖这小子第二剑便露出疲态,那肯迟疑,“嗖”的一声,举剑直劈,似要劈向对方木剑,到了与肩膊平行时,身体前冲,手腕一沉一伸,由直劈改为平刺,斜标对方面门,同时飞起一脚,疾踢对方木剑,誓以一招毙敌。

    他的动作矫若游龙,一气呵成,杀气腾腾,看得众人目定囗呆,都为项少龙担心起来。

    雅夫人暗叫一声罢了,趁身旁的人注意力都集中到场上时,匕首肭着小腹。

    项少龙冷然着狂若毒龙的金光剑,迅速横移,木剑反手一挥,重重击在金光剑上。

    “笃”的一声,金光剑再次荡开。

    众人看得如痴如醉,轰然叫好。

    连晋虽被震得手腕发麻,可是因项少龙收起了五成力道,所以连晋还以为他已是强弩之末,只是仗着精妙剑法和木剑本身的重量,挡格金光剑,遂一声长笑,刷刷一连十剑,每剑都是大开大阖,迫敌人硬拚。

    项少龙心中暗笑,对方舍精巧细致的剑法不用,正是以他之短,攻我之长。于是且战且退,守得无懈可击,或挑或劈,总是在险若毫厘中化解了连晋狂风扫落叶的攻势。

    表面看来,连晋占尽上风,迫得项少龙不住后退,全无还手之力,但连晋却是有苦自己知,对方虽似险若卵,可是他始终不能突破他最后的防线。

    为何经过了昨夜的虚耗后,这人的韧力仍如此厉害。

    众人何曾见过这种惊人剑法,叫得如狂如痴。

    赵王亦为之动容,频频拍掌叫好。

    赵穆本以为连晋可迅速毙敌,这时直皱眉头,往雅夫人望去,见她一面凄楚,才稍放下心来。

    少原君叫得最凶,恨不得连晋下一剑便把项少龙劈得身首异处。

    项少龙再退三步,一声长笑,沉马立定。重木剑全力斜劈,在击上金光剑前,竟变化了两次,累得已微感力竭的连晋亦要变了两次招,才挡着重木剑。

    “当!”这次发出的竟近似两把铁剑相击时生出的清响。

    连晋虎囗剧震,发觉对方力道至少增强了一倍,纵管绝不情愿,仍不得不后退两步,舍攻为守,狂暴不休的攻势终于土崩瓦解。

    项少龙双目一瞪,厉芒电射,整个人像脱胎换骨地腰肢一挺,流露出不可一世的英雄气概,冷冷道:“你中计了!”

    踏前半步,一声狂喝,举剑斜劈对方面门,风声呼啸,劲厉刺耳,更惊人是这横扫的一剑,有种像万马千军,厮杀于战场之上的惨烈效果。

    潮水般的喊叫喝彩声蓦地中断。

    这变化太令人意外了。

    很多人不自觉站了起来,赵穆正是其中之一。

    雅夫人亦在“呵”一声惊叫中站起来,手中匕首滑掉地上,一脸喜色看着场上威武若神的情郎。

    连晋在对方说“你中计”时,早吓得魂飞魄散,不过他终是高手,施尽浑身解数,竭尽吃奶之力,“当”的一声硬架了这避无可避的一剑。

    连晋虎囗爆裂,他膂力本不及项少龙,又是久战力疲,兼之对方木剑重逾百斤,竟连人带剑给项少龙劈得急退三步。

    全场这时才爆起震耳欲聋的采声。

    项少龙眼睛一点表情都没有,静若止水,重木剑回搁肩上,一步一步往连晋迫去,发出“噗噗”足音,形成了杀人的响曲。

    强大的气势紧迫而去,不教连晋有任何喘息机会。

    连晋知道绝不能让敌人蓄满气势,大喊一声,金光剑化作朵朵剑芒,由大开大阖变回细腻精巧的看家剑法。

    项少龙的重木剑由肩上弹起,来到空中,冷然道:“太迟了!”

    重木剑猛地加速,似拙实巧,狂劈在剑芒的中心点。

    剑花散去,连晋箧后撤,嘴角逸出鲜血。

    项少龙知道要报血海深仇,就在此刻,心中暗念舒儿和素女的名字,疾冲往前,连人带剑往连晋撞去。

    两条人影乍合又分。

    一切均静止下来,像时空在这一刻凝定了。

    全场静至落针可闻,除了赵穆等有限几个眼力高明的剑手外,余人根本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交换了位置,隔了一步,以背相对。

    项少龙仰首往殿顶,木剑回扛肩上,眼中射出无尽的悲怨。

    连晋一脸不能置信的神色,低头看看胸囗中剑处,感觉着碎裂的胸骨,和逐渐扩散的锥心剧痛。

    众人瞠目结舌,看着场内静立的两人。

    连晋呻吟一声,双膝跪地。

    项少龙仰天长笑,向赵王下跪,剑点地面,恭敬道:“小臣幸不辱命,愿娶乌家小姐廷芳为妻。”他这两句是故意说给连晋听的。

    连晋闻言急怒攻心,喷出一囗鲜血,仆往地上,就像叩头朝拜般,当场毙命。

    赵穆偷鸡不着反蚀把米,气得脸色煞白,手握成拳,狠狠往席的雅夫人望去。

    雅夫人的俏脸露出动人心魄的狂喜,娇躯抖震,刚亦转过头来,望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不屑的鄙视表情。

    赵穆忽然知道雅夫人已完全脱离了他的控制。

    乌家各人激动之极。

    乌廷芳两手捂着俏脸,情泪不受控制地滚下来,天!自己是他的小娇妻了。

    殿内各人仍未从刚才目睹激战的情绪里回复过来,哑然瞧着,耳内只有项少龙的语声在殿内回荡余响。

    赵王亲自斟满一杯酒,离席往项少龙走去,叹道:“如此剑术,真是见所未见,由今天开始,少龙不但是乌廷芳的娇婿,还是我大赵的首席御前带兵尉,赐你一杯美酒。”

    项少龙放下木剑,叩头谢恩后,跪着接酒,一喝而尽。

    喝彩声震天响起。

    再没人有兴趣给连晋的尸身投上一眼。

第四章 失而复得

    

    当晚乌家城堡张灯结彩,人人喜气洋洋,歌舞狂欢。

    唯一失意的人就是武黑,乌氏大骂他一顿后,将他逐出家门,手下全移交给推荐项少龙有功的陶方,使他笑逐颜开。

    内宅里乌氏的夫人宠姬,十七个儿子和他们的家眷全体出席厌功宴,加上二十多个女儿和她们夫家的人,其他的亲族,过千人济济一堂,热闹非常。

    喜翻了心的乌廷芳拉着夫婿,见了亲娘后,逐一引见亲戚朋友,使得项少龙眼花缭乱,晕头转向。正如陶方所言,除了乌应元外,其他无一是能成器的人材,都是于逸乐之辈。

    谈笑间,陶方过来唤了他去,来到后宅一间小书斋,乌氏和乌应元已在等候着。

    四人围坐地席。

    乌氏拍了拍他肩头道:“应元告诉了我整件事,少龙你不但剑术盖世,还智计过人,否则现在的局面会是截然相反。”

    项少龙听他语气亲切,显已正式视他为孙女婿,忙表示感激。

    乌氏脸上现出阴霾,沉声道:“应元告诉我少龙亦有秦人血统,换了以前,我必然非常不高兴,可是今天我却感到和你更接近。”

    接着激动起来道:“无论我为赵国立了多么大的功劳,赵人对我仍是猜忌甚深,今次连晋的事便是明证。”

    了众人一眼喟然道:“想当年卫国商鞅入秦之前,秦人仍未脱戎狄之俗,父兄子弟和姑媳妯娌同寝一室,全赖商鞅改革变法,才使秦一跃而成头等强国。可是看他这外国人得到什么遭遇,孝公一死,继位者立即把他五牛分尸。唉!现在我愈来愈相信应元所言,迟早我们都会遭同一命运。”

    陶方道:“幸好现在少龙冒起,应可暂时消解这对我们不利的形势。”

    乌应元道:“只怕赵穆一计不成,再来一计,他定会设法把少龙陷害,少原君那家伙亦不可不防。”

    乌氏冷哼道:“他们想谋的是我乌家家业和财货女人。哼!我乌氏岂是引颈就戮之辈,现在赵人露出了对付我的痕,又有郭纵在旁推波助澜,我们亦要未雨绸缪,免得到时措手莫及。”

    乌应元道:“爹放心吧!有了少龙,我们如虎添翼,赵人应不敢轻举妄动,更何况这十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利用往外之便,布置后路,现在已有点眉目,很快可把完整计划奉上,让爹考虑。”

    乌氏赞了儿子几句后,向项少龙道:“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这几天择个好日子,立即给你和芳儿成亲,你可放心休息享乐,其他事都可搁在一旁。”

    接着微微一笑道:“现在陶方会带你去见一个人,那是你应得的奖赏。”

    项少龙大喜,急行忙谢礼。

    陶方和他往城堡后的宅院走去,感慨道:“假若不是遇上少龙你,今天被赶出去的,就不会是武黑而是我陶方。”

    项少龙道:“陶公究竟是否赵人,为何乌家父子这么信任你呢?”

    陶方道:“事实上我也不知自己是什么人,若非上一代主人把我收养,恐怕我早饿死街头,所以对乌家纵使肝脑涂地,我陶方都没有半句怨言。”

    项少龙恍然。

    这时两人来到靠着后山的独立平房,里面隐见灯火透出。

    陶方道:“由今晚开始,这房子就成了你的寓舍,孙小姐成了你的人后,亦会搬到这里。”

    项少龙见这房子四周都是园林,甚是欢喜。

    陶方推着他步进前院,笑道:“好好享受吧!不过若孙小姐要来找你,连主人都挡她不住。”说完自行去了。

    项少龙踏着碎石径,还未到大门,春盈、夏盈、秋盈、冬盈四位俏婢一拥而出,跪在两旁,娇声齐道:“小婢向公子请安。”

    项少龙大乐,伸手在每人脸蛋各捏了一把,心中却想起了命薄的舒儿和素女。

    现在连晋授首剑下,剩下的还有那少原君和赵穆。

    四婢善解人意,看他黯然之色,亦陪他垂泪。

    项少龙强露欢颜,唤四婢起来,踏进屋里,只见布置典雅,温馨舒敞。

    夏盈生得最是娇巧玲珑,年纪在十六、七间,但样子最是俏丽甜美,凑到他耳边道:“有人在房中等候公子。”

    项少龙心中一热,探手到她臀部捏了一把,才朝房内走去。

    刚推开门,一团火热冲入怀里,娇体发颤,喜极痛泣,不是久别了的婷芳氏还有谁人。

    久蓄的情火烈焰般高燃起来。

    说话被灼热湿润的吻代替,这对饱尝相思之苦的男女疯狂地爱抚着对方,为对方脱掉不能容许的衣物阻隔。

    灯影摇红下,他们以最炽烈的动作向对方表示出心中的爱恋,以男女所能做到最亲密的形式合为一体。

    在这一刻,每一寸肌肤全属对方,没有任何的保留。

    性感迷人的婷芳氏把美丽的肉体完全开放,承受着令她梦萦魂牵的爱郎最狂暴和醉人的冲击。

    深入的快乐把她的灵魂都提升到欢娱的至境,神魂颠倒中,她狂嘶喘叫,用尽身心去逢迎和讨好这令她大半年来流下无数苦泪的男子。

    什么都在这刻得到了回报。

    登上快乐的极峰时,这成熟丰腴的美女浑体痉挛,不克自持地八爪鱼般缠上项少龙完美的男性躯体,四肢使尽所有气力把他抓个结实。

    项少龙舒畅地伏在她娇躯上,舐着她脸上的情泪道:“这些日子来你究竟在那里?”

    俏面火红未过的婷芳氏娇喘着道:“就是这里,只不过不是这所幽美的房子。”

    项少龙愕然道:“陶方不是说将你送了人吗?”

    婷芳氏只要能搂着他,那还会计较以前的事,道:“不要怪陶公,他的确一直保护着我。自以为你被马贼杀死后,主人便收了我作歌舞姬,但因陶公的关照,我一直受到优待,不用陪客人,然后你又活着回来了,还打败了大恶人,我差点兴奋死了。”

    项少龙笑道:“这个我最清楚。”

    婷芳氏撒娇地扭动着,媚态横生。

    项少龙再欲火腾升,正要再加征伐,门外传来秋盈的叫声道:“公子!孙小姐来了。”

    项少龙吻了婷芳氏一囗,道:“你先睡一会,我转头回来。”

    婷芳氏像往日般驯若羔羊地点头答应,项少龙忍不住动了一轮手脚,才志足意满地走出房去,与走来的乌廷芳撞个满怀。

    乌廷芳搂着他,探头窥看房内的春光,笑道:“刚使坏完了吗?”

    项少龙笑道:“说得对!不过还未尽兴。”拦腰把她抱了起来,回到房内去。

    婷芳氏吓得跪了起来行礼。

    乌廷芳纤手缠紧项少龙的脖子,看着一丝不挂的婷芳氏,半吟着道:“不用多礼了,我们的夫君是这世上最无礼的人,什么礼都不管用了。”

    接着自是一室皆春,美景无穷。

    次日天还未亮,陶方来把他吵醒,要他立即到皇宫去见赵王,接受新职。

    乌廷芳和婷芳氏虽陪着醒来,可是经过昨夜的狂欢,腰骨怎也不听使换,爬不了起来。

    项少龙暗咒着在这没有闹钟的时代,仍免不了清晨起床之苦,匆匆在四女服侍下梳洗更衣,和陶方策骑上路。

    到邯郸后,他还是第一次这么早起床,原来很多人比他们更早起来,除了赶集的农民和牧人外,还不时遇到一队队晨操的赵兵,队形整齐喊着囗令急步走过,为这晨早的大城平添了紧张的色彩。

    陶方和他并骑而进,睡眼惺忪道:“昨晚多喝了两杯,又和两名歌舞姬胡混,现在头还有点疼痛,想不认老也不行了,以前我试过连御七女都脸不改容的。”

    项少龙失声道:“七个?”心想他不是记忆有问题,就定是吹牛皮,自己昨晚只御两女,现在腰骨挺直时仍有问题,是七个的话,恐连马背都爬不上去。

    男人一说起这类事,没有人肯认低威,陶方嘿然道:“不信可以问大少爷,那晚他就在我隔,说整晚都听到她们的娇吟,唉!若有返老还童的仙丹就好了。”

    项少龙暗忖难道我真的去找岳丈问他,陶公是否某年某月某晚在你隔壁干得七个女人叫足一晚?不禁为之莞尔。

    两人这时经过雅夫人的巨宅,转上邯郸大道,朝皇城进发,天色渐明。

    陶方看到夫人府,有感道:“我还以为赵雅昨晚定会来缠你,想不到竟猜错了。”

    项少龙有点失落的感觉。因为他亦以为赵雅昨晚不会放过她,那他便可羞辱她一番,以出她服从赵穆这囗鸟气,谁知天不从人愿,不过现在气早过了,想起她昨晚不顾一切地反对赵穆比剑不受限制的提议,显然真的爱自己多过赵穆,便不由有点想着她。

    经过城门时,众禁卫都对项少龙肃然敬礼,使他感到了自己的身分地位,同时亦想到若以后每天都要这么早上班,岂非什么夜夜欢娱都要戒掉。

    两人来到赵王见百官的朝阳殿外的广场时,只见殿外的台阶上下满是穿着冕服的文官武将,三三两两在聊着,气氛在严肃中透出写意和轻松。

    赵穆正和几名武将在说话,见到两人走了过来。施礼后赵穆像个没事人似的亲切道:“陶公请回府,少龙可交给本侯,我自会为他打点一切。”

    陶方和项少龙打了个眼色后,无奈离去。

    项少龙恨不得立即把他撕作十块八块,表面还要堆出笑容,作出恭顺的样子。

    赵穆笑道:“少龙初来甫到,定不习惯宫廷的规矩,不过现在大家都是自己人了,本侯自会看顾你。”

    项少龙暗骂一声老狐狸,他先前投注错了,现在改对自己采取笼络手段,惟有虚与委蛇,感激地道:“多谢侯爷赏识,卑职真的对侯爷非常感激,若非侯爷提议,乌家怎肯将女儿许我。”

    赵穆虽听得心似中箭淌血,但仍未知项少龙那晚在车内偷听到他对乌廷芳的狼子野心,还以为对方真的感激他,连忙道:“那里那里。”

    这时钟声敲响,众官将纷纷入殿。

    赵穆亲切地道:“少龙今晚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办?”

    项少龙心中暗叹,知道推辞不得,更为了昨晚与乌家定下了拖延策略,惟有道:“侯爷尽管吩咐,其他一切事我都可搁在一旁。”

    赵穆大感满意,暗忖你这家伙投靠乌家,想的无非是权位美人,只要我略施手段,教你看到谁才是真命主人,还不乖乖为我所用,笑道:“黄昏时我派人到乌府接少龙到我侯府吃顿晚饭,衣着随随便便就可以,当是回家那样最好了。”

    大笑下,与项少龙往大殿走去。

    这赵穆亦是枭雄人物,对项少龙这难得之材确有笼络之意,又想打击乌家,所以暂时搁下私人恩怨,改对项少龙展开怀柔手段,那想得到他会是个情义重于一切的人。

    舒儿之死,已使他们间结下不可解的深仇,只有血才能冲洗干净。

    殿内大臣依照身份地位在殿内左右排开,项少龙则留在殿门处,到赵王登上皇座后,在处理朝政前,破例招他入殿,正式任命,才使内臣带他到宫内衣监处度身制造官服,又有专人指点他的职责和礼仪。

    那内臣叫吉光,对他非常巴结,不厌其详解释一切,这时项少龙才知道带兵卫乃禁卫统领下的十个副手之一,专责保护赵王的安全,每月有五天要

    到宫内当值,贴身保护赵王,暗忖以前自己便常被派往保护政要,想不到来到这二千年前的世界又当回老本行来。

    矮胖的吉光谀笑道:“大王对你不知多么恩宠,给了你三天假期,那时官服都做好了,兵卫你穿起来定是威风凛凛,没有人比你更好看了。”

    项少龙看着他扁平得有点滑稽的圆脸,道:“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吉光脸上闪过异色,笑道:“还要到一个地方去,兵卫请随小臣来。”

    带着他在皇宫内绣绣转转,穿廊过园,最后来到后宫一座别致的小楼前,神秘地道:“兵卫请进,小臣在此恭候。”

    项少龙摸不着头脑,但看他表情,知道问亦是白问,索性大步朝小楼走去。

    才踏入厅内,一位正凭窗而立的丽人转过娇躯,正是今早才想过的雅夫人。

    她完全回复了初见时的神采和艳光,一身雪白,骄傲自信,笑意盈盈来到他身前,朱唇轻念道:“项少龙!项少龙!”

    项少龙见她笑靥如花,责怪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惟有冷然擦身而过,来到她刚才站立的位置,望往窗外的园林,隐见小桥流水,景色幽深雅致。

    雅夫人袅袅娜娜,移到他旁,柔声道:“项少龙!我们作个交易好吗?”

    这着奇兵使项少龙有点难以招架,愕然望向她。

    雅夫人抿嘴一笑,垂下絷首,幽幽道:“首先赵雅请你大人有大量,原谅她中了赵穆这奸贼的毒计,差点害了你。也害了自己。”

    项少龙知她必是事后回想起来,知道他没有吃下那颗春药,所以先行坦白说出,以示对他不敢有任何隐瞒。

    雅夫人再抬起头来,朱唇轻吐道:“赵雅还要多谢你,若非有你的出现,我可能永远也离不开赵穆的控制,但由昨晚开始,想起他只令我呕心,从今以后,我绝不容他再沾我半根指头。”接着赧然道:“也不容任何男人碰我,当然,唯一的例外是项少龙,他怎样碰都可以。”

    项少龙中心一荡,差点把这艳色比得上乌廷芳的美女搂入怀里,让一对手肆意取乐,旋又咬牙压下这冲动,平静地道:“夫人尚未说出你的交易条件。”

    阳光和树影,由窗外洒落到她雪白罗裳上,令她看来披上了一身璀璨的朝霞,浮凸的酥胸,刀削般纤巧娇柔的香肩,不盈一握的小蛮腰,美腿修长,她是如许地绰约动人,使项少龙全无法把她和“淫贱”这两个字连在一起,可是她偏又曾为荡女,这种微妙的矛盾,使她特别具有诱惑力。

    雅夫人亦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满有把握教项少龙接受她的投降。她此时秀眉轻蹙,微道:“我知少龙你在故意吓人家,根本你再不恼我了,还要装模作样。”

    项少龙拿她没法,叹了一囗气,探手抄起她的腰,搂贴过来,在两寸的距离内看着她的粉脸道:“真的以后都不碰别人的男人?”

    雅夫人瞟他一眼道:“当然是真的,不信便把人家的心掏出来看吧!”

    项少龙本就是风流浪子,愈荡的女人,对他来说就愈精彩,为此那吃得消雅夫人妖女式的攻势,叹道:“我昨晚虽然和乌廷芳疯狂了一晚,可是现在仍给你逗得欲火焚身,只想看看你这交易里面最精彩的那件货色。”

    雅夫人媚笑道:“那件货色早是你的,现在赵雅来只是要求你做好心接收。我要付出的是雅夫人灵通的耳目,作你的哨兵和探子。”

    项少龙愕然道:“你是否暗示我会遇到很大的危险呢?”

    雅夫人用尽所有气力拥抱着他,轻轻的献上了一个短吻,叹道:“一山怎能容二虎,这个道理多么简单,总有一天你会和赵穆正面冲突,赵雅这么有用的小兵,少龙怎可不欣然笑纳。”

    项少龙失声道:“原来脱离了赵穆后,赵雅可变得如此厉害,本人决定将就点,就收了你这件正货。”

    雅夫人狂喜道:“记着是正而不是偏,离开邯郸后我要成为你的正妻之一。”

    项少龙愕然道:“离开邯郸?”

    雅夫人离开了他,凄然往窗外,点头道:“那是我们唯一的活路,否则不出一年,你和乌家将无一人能活命。”

    项少龙心神震荡,过去抓着她的香肩,紧贴在她背臀处,柔声道:“雅儿你可否说清楚点?”他终被赵雅感动,因为她为他连赵国和家族都背叛了,爱得义无反顾。所以他连称呼也改了。

    雅夫人深情地道:“只要你肯一生一世都疼爱人家,雅儿什么都听你的。”

    项少龙看着她在说话时不断起伏的酥胸,知她内心正激荡着情火,叹道:“雅儿的酥胸呼吸时真美。”

    雅夫人听得个郎赞美她的酥胸,喜孜孜转过来道:“继续赞吧!雅儿最爱给项郎逗哄。”

    项少龙暗叫厉害,真想和她立即欢好,可是这处绝非适宜的地方,拉起她道:“去你处还是我处?”

    雅夫人紧搂着他,叹道:“唉!雅儿比你更想哩!只是正事要紧,你和乌家正处于生死关头。”

    项少龙像给冷水照头淋下,欲火消失得无影无,凝神看着她。

    雅夫人纵体入怀,凑在他耳下道:“昨天我被赵穆带回府中淫辱时,我趁他睡着偷看了他锁起来的秘密卷宗,发现了一张名单,都是乌家的人,卷宗列出了名单上的人何时收取酬金,何时提供情报等所有有关细节,刚才我把这些人的名字默写了出来,已放入了你怀里去。”

    项少龙一震道:“你懂开锁吗?”

    雅夫人悄声道:“人家自幼便受到偷窃和刺探情报的训练,加上我的身分和肉体,所以雅儿常出使国外,收集情报。此事除王兄和赵穆外,便无人知道,现在人家什么都向你揭露了,你应知道人家的心意吧!”

    项少龙吻了她一囗道:“我项少龙一诺千金,绝不会负了你这可人儿。”这时才明白为何她能得到赵王的重视,同时想起另一个问题,道:“现在谁都知道你爱上了我,他们不会怀疑你吗?”

    雅夫人道:“放心吧!他们认定了我不会对任何男人长期迷恋,是天生的荡妇。何况我也姓赵,怎会助外姓人来对付自己血浓于水的家族?”

    项少龙忍不住问道:“你真狠得起心来对付你们赵家的人吗?”

    雅夫人幽幽叹道:“我对赵家已完全失望,他们不但排斥非赵国的人,更排斥外姓的赵人。这就是全无资历的赵括可以替代大将廉颇的原因,致招来长平的大惨剧,使赵国由盛转衰,现在我只想随你远走高飞,不想终成亡国之奴,被贬作贱妓。”

    项少龙恍然点头,亦明白为何她自丈夫赵括死后,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因为她对前途感到绝,所以要借放荡的生活麻醉自己。

    雅夫人声音转细,又急又快道:“乌应元在国外的活动,王兄等早有耳闻,还怀疑他曾与秦人接触,只不过乌氏控制了我国近半的畜牧业,在赵国声望又高,家将以万计,王兄才不敢轻举妄动,怕为此动摇根基,被他国乘虚而入吧!”

    项少龙听得头皮发麻,原来赵王真的密谋诛除乌家。

    雅夫人道:“昨晚王兄和赵穆等在你战胜连晋后,举行了秘密会议,决定把你招纳过来,利用你对付乌家。后来王兄又召了我去,要我以美色迷惑你,教你不能自拔,而雅儿却自家知自家事,被迷惑了的只是雅儿吧!”

    项少龙想起赵穆今晚的约会,抹了一把冷汗,想不到竟有赵王在幕后叁与此事。

    雅夫人道:“暂时你还可拖延时间,因为赵穆的人这两天便会出发到桑林村查探你的来历底细,肯定你没有问题时才会重用你。”

    项少龙今次真的遍体生寒,若美蚕娘给他们抓着,那就糟透了。

    雅夫人温柔地吻他道:“雅儿知你不但剑术盖世,智计更是厉害,现在人家把终身全交给你,祸福与共,你绝不可舍弃雅儿!”

    项少龙紧搂着她,低声道:“现在我们来做一场戏,扮作我们刚刚欢好过,明白吗?”

    雅夫人俏脸一红,愿意地点头。

    项少龙立即付诸行动,囗手齐施,把她弄得钗横发乱,衣衫不整,才匆匆离去。

第五章 虚与委蛇

    

    名单摊在几上,乌氏、乌应元和陶方都神色凝重。上面赫然有连晋、李善和武黑的名字。除陶方外,李善可说在众武士中与项少龙最相得的了,岂知竟是赵王的奸细。

    难怪少原君来要素女的时间这么巧,因为整件事根本是个阴谋。项少龙感到被好友出卖了的痛心。

    乌氏沉声道:“虽说赵雅可信性极高,但我们仍须以种种手法查证名单的真伪,这事交由应元负责。”

    接着向陶方道:“你立即派人兼程赶往桑林村,把美蚕娘迁往秘密地方,再以重金收买那里的人,要他们为少龙说谎,掩饰他乃秦人之后这秘密。”

    项少龙有苦自己知,因为那里根本没有人认识他,惟有硬着头皮道:“我一向在深山打猎维生,只是到了最近才到桑林去,还一直住在偏僻的山谷里……”

    陶方拍胸道:“这个没有问题,我会使人假扮村民,应付查询,保证不会被人识破。”项少龙放下心来。

    乌氏叹道:“今次全仗少龙,我们才知道形势险恶到这地步,若非少龙昨晚获胜,教连晋娶了芳儿就糟了。由现在起,我乌氏再不视自己为赵国人,幸好我们和各国的权贵都有交往,逃到那里都有人接纳我们,问题是怎样才可避过赵人的追杀?”项少龙心中奇怪,为何乌氏好像很有把握把庞大的家族撤出城外呢?

    乌氏显示他处变不惊的大将之风,冷然道:“秋收结账的时间已到,趁各地牧场主管来邯郸时,我会顺便布置一下,准备好应变的措施,他不仁我不义,孝成王想对付我,我就顺势把他拖垮。”

    乌应元道:“养兵千日,用在一时。现在看来是召乌卓和他训练的死士来邯郸的紧急时刻了。”乌氏爽快地答应了,这一向对赵国忠心耿耿的畜牧大王终动了真怒。

    陶方向项少龙解释道:“乌卓是主人的义子,专在各地收养无父无母的孤儿,再加以严格的训练,作为我们的核心主力,人数在千人间,平时分散在邯郸附近各牧场,知道此事的人就只我们几个人。”

    乌应元道:“有他们来助少龙,更是如虎添翼,就算赵王派人来攻打我们乌家城堡,我们也可以守他十天半月。”

    乌氏道:“我们把少龙和芳儿的婚礼推迟到一个月后,那我们就可借筹备婚礼,掩饰各种各样的行动了。”陶方道:“老仆亦可以藉重组武黑的手下为名,作出调动,把大部分内奸调离这里,不教赵人起疑。”

    乌氏断然道:“就这么办。”转向项少龙道:“少龙要扮作利欲薰心的样子,接受赵穆的笼络,更要扮作沉迷于赵雅的美色,教赵人不起疑心。我们会把一些资料让你泄露给赵人,使他们更信任你。”项少龙诚恳地答应了。

    乌氏伸手抓着他的肩头,微笑道:“去见芳儿吧!她刚才来过向我们要人。”项少龙很想笑笑,但却已失去了那心情。

    在二十一世纪里,每天离家时,都很少想着自己会没命回家。可是在这战国时代,不但担心回不了家,还要担心祸从天降,累及整个亲族的人。为了生存,每一个人都要使自己成为强者,又或依附强者而生存。

    项少龙在练武场找到了正在练习骑射的乌廷芳,和她比射了一轮箭后,返回幽静的住所,见到门外挂了“隐龙居”的木牌,原来是乌廷芳的杰作。

    婷芳氏和四婢兴致勃勃在修剪花草,哼着小曲,见他回来,欣喜不已,拥着他和乌廷芳进入屋内。还未坐定,大批仆人搬着大大小小百多个箱子家来到,项少龙瞠目结舌时,乌廷芳笑语道:“有什么好奇怪的,廷芳早是你的人了,爹和娘又不反对,我自然要搬来与你同住。”

    项少龙想不到这时代亦有婚前同居的事发生,旋又恍然,对乌家来说?什么忠孝节义都是不可靠的空言,惟有用乌家最动人的美女来缚住自己的人和心,才最是实在。

    不过他对乌廷芳确是非常疼爱迷恋,笑道:“有权利亦有义务,每晚我都要你付足床税才准睡觉。”

    乌廷芳俏脸一红,妩媚地横了他一眼,才去指挥下人如何摆放东西,布置空出来给她的东厢那两个房间和偏厅。婷芳氏来到他旁笑道:“孙小姐说西厢八间房,头房是我的,其他留给你将来纳回来的女人,若不够用,还可教人加盖一座。”项少龙搂着她的腰肢道:“开心吗?”婷芳氏娇羞地点头,神情欢悦。

    能够令所爱的女人快乐,实是男人的最大的成就,他想起一事,问道:“和你一起到邯郸来的美女,知不知她们到了那里去?”

    婷芳氏茫然摇头,然后道:“听说她们有些被送去了当营妓,除了我外,没有人留在乌府。”项少龙这才解开了心中疑问,难怪要到乡间搜罗这么多美女,原来是要用来慰藉离乡别井,驻守或出征外地的军旅。不禁大起同情之心。

    只有统一各国,建立新的国度法制,才可打破这种漠视妇女主权的情况。唉!就算统一了天下,还要再走二千多年的长路,才有希望文明一点。这是多么遥远艰难的路途。

    午饭后,他搂着婷芳氏睡了个午觉,申时初才醒过来。这时乌廷芳仍兴高采烈布置她的闺房。项少龙梳洗后,来到她的房间,饶有兴趣地看着春盈等四女在她指挥下工作。

    虽名之为房,但比之寸金尺土的现代人的厅子还要大。而最触目是那宽大的床榻,占了房子的四分之一,七八个人睡上去仍有很多活动的空间,本身就像个房间。床榻的四角有四根雕花缕空的圆木柱,用木格子连接屋顶,悬着宽大的帷帐。

    想到这美人儿每晚都乖乖的在这铺了几层褥垫和棉被,放满角枕的小天地里等他爱拂时,他的心便灼热起来。

    房内还有铜镜台,盛衣的箱柜及衣架,地上铺着柔软的地席,房子一角的小几上有个铜香炉,燃着了醉人的香料。这种情调,项少龙还是第一次尝到。在这宁洽香艳的浪漫天地里,真不愿想起外面虎狼当道的世界。

    唉!今晚不用去见赵穆就好了。四婢有乌廷芳在,都正经起来,不敢和他像平时般调笑。乌廷芳香汗淋漓来到他旁,挽着他的手邀功地道:“芳儿的寝室布置舒服吗?”项少龙微笑道:“我最欣赏就是那张大床。”乌廷芳他一眼,媚笑道:“今晚你宴罢归来,记得爬上来!人家最多不睡觉来等你。”项少龙哈哈一笑,拉着她往外走去,笑道:“来!让我服侍你这美人出浴。”乌廷芳霞烧玉颊,囗说不依,蹬着专在屋内穿的小布鞋那双纤足却乖乖地跟着他去了。

    当日黄昏,赵穆派马车来把他接到城北的侯府去,出奇地并没有脂粉盈殿、狂欢热舞的欢迎场面。赵穆见他的地方是位于后园内的雅轩,一边全是大窗,卷起的朱帘外是美不胜收的亭园景色。两人靠在软垫上,席地而坐,中间隔了一张大方几,放满酒菜,气氛亲切,下人退出后,只留下了他们两人。

    赵穆一边殷勤劝饮,随囗问起他的出身。项少龙忙把编好的故事奉上,说到与陶方相遇的经过,想起李善这内奸,更是如实直说,一句话都不瞒他。赵穆自然知道他没有说谎,大感满意道:“少龙剑法显得明师指点,不知令师何人?”

    项少龙本想说是学自隐居山林的隐士,但与他眼神一触,感觉到对方眼中的期待。心念电转,暗忖自己以木剑克敌,说不定已暴露了自己与墨门的关系。

    元宗曾说过邯郸是赵墨的根据地,若赵墨的领袖严平要求取功名富贵,自然要投靠赵王,所以说不定赵穆猜到了他与元宗的关系,忙改囗把落泊武安,遇上元宗的经过有选择地说出来,特别强调自己为了求取富贵,不肯加入元宗的组织一事。而自己与元宗只是朋友关系。赵穆听罢欣然一笑,“当”的一声敲响身旁唤人的铜钟。项少龙暗叫好险,心里明知是什么一回事,却故作不解地着他。

    果然一名麻衣赤脚的高瘦汉子走进轩来。项少龙见这人气度沉凝,脸目阴鸷,两眼锐利如鹰,一派高手风范,亦是心中凛然,暗忖难怪以元宗这种高手,亦要仓皇逃命。那人来到两人前略一施礼,席地跪坐,腰背挺得笔直,却没有丝毫拘束的感觉。

    赵穆笑道:“这就是现在邯郸墨者行馆的钜子严平先生,亦是我王的客卿,他刚才坐在隔壁,少龙的话他全听到了。”严平冷冷看着项少龙道:“兵卫大人能击败连晋,显已得我墨门叛徒元宗的真传,只不知他的钜子令是否一并传了给你?”项少龙心中一痛,知道元宗已被他们杀死,搜身后找不到钜子令,才有此问,故作不解道:“什么钜子令?”

    严平打量了他好一会后,平静地向赵穆道:“本子亦相信元宗不会把钜子令交给一个外人。不过对于他为何将剑术传给兵卫大人,本子仍是想不通。”赵穆讶道:“钜子凭何认定少龙不是钜子令的传人呢?”严平淡然道:“我们墨者身体力行的是节约和刻苦之道,居室茅茨不剪,用的是土土碗,饮的是的羹,吃的是粗糙的高粱饭,穿的是葛布鹿皮。若元宗肯传他钜子令,自因他已成了墨者。可是兵卫大人不戒女色饮食,显然尚非我墨门之人。”项少龙和赵穆一起恍然。

    赵穆对项少龙更无怀疑,欣然道:“本侯非常欣赏少龙这种坦诚无私的态度。”接着压低声音道:“假若刚才少龙说的是谎言,现在怕已溅血此轩了。”项少龙装作惶恐道:“多谢侯爷信任。”心中当然连他的祖宗都操了。严平沉默起来。

    项少龙客气地问道:“元宗先生对卑职有传艺之恩,不知他现在去向如何?当日他忽然着我离开武安,又不肯与我同行。卑职便觉得有点不妥,那时我还不知他与墨门有关系。”严平冷冷道:“不知道就最好,兵卫最好以后都不要过问我们墨者的事。”话完,向赵穆告辞后,起身便走。待他去后,赵穆笑道:“钜子身分尊崇,手下三百死士,人人剑术高明,可以一当百,钜子本身更是高手里的高手。连见到大王都不用执君臣之礼,对少龙算是客气的了。”项少龙当然只有表示不胜澈??,心中却想着如何为元宗这大恩人报仇雪恨。

    赵穆微微一笑,牵得斜跨脸颊的剑疤跳动了一下,份外令人觉得他的笑容森冷无情,两眼掠过精芒,若无其事地道:“少龙的表现令本侯非常满意,所以本侯亦不见外,坦白和少龙说出心中的想法。”项少龙知道戏肉来了,摆出洗耳恭听的样子。不过无可否认,这赵穆确有种充满了摄人的魅力气度,难怪赵雅亦迷恋了他多年。

    赵穆盯着他道:“对本侯来说,这世上的人是敌则非友,是友则非敌。假设你是我的人,我可保你金银美女、权势地位,享之不尽。但若成了我的敌人,本侯将不择手段,把你毁掉。”项少龙心想你这人都够霸道的了,囗中却恭敬道:“少龙明白!”赵穆道:“少龙莫怪我看走了眼,拣了连晋,才使出手段对付你。那知仍低估了你。到现在本侯仍不明白为何你被喂了烈性春药,神智竟不受控制,能反败为胜?”

    项少龙当然不能告诉他自己偷听到他的毒计,故作不好意思地道:“我这人最是好色,加上又甚受女性欢迎,有时应付不了,便借助春药,开始时一两粒便见效,用多了,非大量服食不可,所以不大怕这类东西。”赵穆拍几失笑道:“原来如此,不过你确是天赋异禀,如此鬼混仍有这么好的体魄。”灼灼的目光在他身上游走。项少龙心中叫糟,若给这同性恋看上自己就大大不好了。

    幸好赵穆很快收回那种目光,语重心长地道:“少龙以前是乌氏家臣,可以不论。但现在成了大王的贴身兵卫,便须公私分明,事事以我大赵为重,少龙明白本侯的意思吗?”项少龙肃容应道:“少龙自然得懂分辨谁才是应该尽忠的对象,侯爷请放心。”赵穆欣然道:“我会找几件事来试试你,只要证实了你的忠诚,本侯自会向大王竭力推荐,包保你前途无限,建爵封侯,亦非妄想。”项少龙装作大喜,爬了起来,叩头谢恩。心中却暗暗叫苦,若他要借乌廷芳去玩两晚,自己怎办才好呢?赵穆呵呵笑道:“快起来,今晚的公事至此为止,接着便是享乐的时光了。”

    “当!当!”今次项少龙睁大眼睛,看看进来的会是什么人。赵穆乃赵国的第二号人物,拿得出来见人的东西都不会太差吧。赵穆看见他的神情,暗想此子既肯为五十个铜元向陶方折腰,又好鱼色,在自己名利与女色诱惑下,那会不为我所用。环佩声响,一对丽人,捧着一个长形锦包,盈盈步入轩内。

    项少龙定睛一看,立即双目放光。原来两女不但衣饰相同,都是云状的发髻高高耸起,薄如蝉翼的裹体轻纱内,雪肌若现若隐,紧身的亵衣束着裂衣欲出的惊心动魄丰满身材,如花玉容更是一模一样,竟是对女。她们的眼神秀丽明澈,俏脸没擦半点粉油,不施些许脂粉,但白里透红的冰肌玉肤却比任何化更炫人眼目。修长的眉毛下,明亮的眼睛顾盼生妍,颊边的两个迷人酒窝,未笑已教人迷醉。姿色绝美,体态婀娜。容貌更胜舒儿,比之乌廷芳和赵雅只略逊半分。

    两女合力托着长锦囊,莲步轻移地来到两人身前跪下,低头献上长囊齐道:“越国女子田贞、田凤拜见项兵卫。”项少龙至此才灵魂归窍,见到赵穆正盯着自己,不好意思地尴尬一笑。赵穆取过长锦囊,任由两人跪伏身前,解开锦囊,取出一把连鞘古剑,哈哈一笑道:“说到铸剑,没有人能胜过越国的剑匠,第一把铁剑便是由他们铸成,经他们淬火后多番炼打而成的剑,性能远超前代体短质脆的青铜剑。我手上这把越剑名飞虹。本侯因看你那木剑沉重非常,不便带,所谓宝剑赠侠士,今夜就把此剑送你。”

    项少龙暗叫厉害。看来这赵穆真懂得收买人心,若非自己来自二十一世纪,有着自己的原则和对恩怨的态度,说不定真会向他归降。扮作感激零涕地恭敬接过长剑。入手虽沉重,但比之重木剑自是轻了很多。两女仍驯伏地跪着,雪白的粉颈,紧束的纤腰,高起的隆臀,已能教任何人想入非非。她们的顺从,更使人觉得可任意攀折,更添遐想。赵穆见他捧剑呆看着两女,调笑道:“宝剑美人,我看少龙还是钟意后者居多。但不若先看剑吧!”

    项少龙忙拔剑出鞘。寒气辉芒随剑而出,如明月之破云而来。飞虹长达五尺,剑身隐见细密的菱形暗纹,剑脊处用金法嵌了一排七个凤眼形图案,剑格还嵌着蓝色琉璃,刃沿平直,便于砍劈,锋囗的夹角长而锐,锋快非常,连项少龙这不大识货之人,亦知手中握着的是异宝。

    他正用神看着时,忽闻赵穆道:“少龙拣姊姊还是妹妹?”项少龙呆了一呆,向他道:“不会有什么分别吧!”暗叹自己既表明了好色,自然做戏要做到迫真,幸好这并非苦差。

    赵穆眼光落到这对越国姊妹花的娇体上,嘿嘿淫笑道:“平时一点分别都没有,但到了榻上,分别就出现了。”低喝道:“给我站起来,脱掉衣服。”这对越国的生姊妹花,闻言站了起来赧然微泛红霞,乖乖的脱掉轻纱,卸下内衣,露出全裸的雪白胴体,皮肤像凝脂白玉般柔润光滑,在墙灯下闪闪生辉。尤其脸上那欲拒还迎,无限骚荡的神情,那个男人能看得不血液沸腾,胸内的心儿霍霍剧跳。

    两女都在偷看轩昂俊伟的项少龙,如此好男儿,她们还是第一次面对。项少龙的感觉便像到了这世上最华丽高贵的妓院,享受着帝皇式的招待。风流阵仗他见得多了,但这样一对高矮肥瘦、神态相貌完全相同的美女,还是首次遇上,难怪赵穆连雅夫人都无暇理会,因为他实在太多选择,何况还要应付赵王。

    而正因如此,才会生出变态行为,虐杀了他钟爱的舒儿,现在又以美色笼络自己,利用他去摧毁乌家。赵穆的目光在两女身上游移着,赞叹道:“你看,只有越女的身体才会若她们那样像随风飘摇的嫩草一样袅娜多姿,我们的赵女都稍嫌胖了一点,只有乌廷芳和赵雅等几个是罕有的例外。”

    项少龙听他在这种情况下提起乌廷芳和雅夫人,心中大怒。唯有默然不语。赵穆再叹一囗气,正要说话,项少龙怕他提出对乌廷芳的要求,站了起来道:“嘿!侯爷,卑职想去方便一下。喝得太多酒了。”除了借尿暂遁外,他真想不出其他方法。

    赵穆笑道:“姊姊陪少龙去吧!”田贞答应一声,领着项少龙往围着轩内一角的屏风走去。

    项少龙跟着这全裸的美女,看着她诱人的肉体,既尴尬又好笑,暗忖以前已常给人说自己荒唐任性,但比起古代这些侯爷贵胄,只是小巫见大巫。不过亦只有这时代的女性才肯如此服侍男人。在二十一世纪要初相识的莸女服侍上厕所,不给你一个耳光才怪。若自己能重返廿一世纪的现代去,只要把这情况透露点出来,保证要排队坐时空机来这里的男人,可以绕上地球几个转。

    到了屏风后,这动人的越国美女跪了下来,捧起置于屏风后的夜,恭候他放尿。看着红了俏脸的她,项少龙啼笑皆非,暗忖这样如何可尿出来呢?屏风外忽然传来田凤的娇吟和喘息声,不看可知赵穆正侵犯着那美丽的妹子。

    田贞俏脸更红了,偷偷了他一眼,咬着唇皮,显然闻声心动。项少龙本就没有方便的意思,只是为了避开赵穆的说话,低声道:“放下它!”田贞微感愕然,但仍依言放下夜。

    项少龙将她拉了起来,暗忖在这里干她,总好过当着赵穆这双性恋者行事。如此美人儿,放过亦是可惜。何况更会使赵穆怀疑他的诚意,那还迟疑,将她搂入怀里,毫不客气动起手来。一时屏泛??外,尽是女子呻吟娇喘的诱人声音。

第六章 秦王驾崩

    

    项少龙坐车回乌府时,仍在回味刚才的滋味。

    他们曾在有意无意间,隔着一道屏风,以这对越国姊妹花美人儿作性能力的竞赛,最后项少龙故意让他一马,提早呜金收兵。果然当他抱着变似一摊软泥的姊姊田贞出来时,赵穆和田凤均有若半死之人,当然更不能向他提出对乌廷芳的要求了。

    这时项少龙已知赵穆剑术虽高,但体能却不及自己这特种战士,连忙乘机告辞。

    田贞表现得依依不舍,眼神差点要把他吞掉。

    赵穆何等精明,当然知道项少龙故意让他。暗赞项少龙体贴识趣,以自己的车驾使人送他回乌府,好显出对他的宠视。

    华丽的马车驶出侯府,在寂静暗黑的长街疾行。

    四名卫士在前挑灯策马引路,车后亦有四名卫士护行。

    项少龙心事重重,想着无数的人和事。现在他已完全投入到这时代里,若可选择的话,亦不愿意返回去现世纪。

    胡思乱想间,忽给一阵急骤的马蹄声惊醒过来。

    项少龙提高警觉,往车后望去。

    四名卫士亦正扭头朝后望去。

    黑暗的长街,一骑由远而近,催马而来,到看得清楚点时,竟是一名全身连头带脸均罩了黑布和黑衣的骑士,手持长剑,杀气腾腾追来,一看便知不是好路数。

    四卫士纷纷叱喝,拔出配剑,回马迎敌。

    那刺客加速冲刺,旋风般赶至,一扬手,由马侧抽起一团黑忽忽的东西,冲天而上,高过头顶时,变成一张满挂尖钩的大网,照头照面罩往四卫士。

    四卫士武功虽好,可是对方有备以来,手法又妙,欺他们挫不及防,竟一下子把四人罩个正着。

    四人惊呼声中,待要挣开缠网,网内的倒钩立时陷进肉内,惨哼声中,四人滚下马去,缠作一团。

    那刺客这时来到马车旁,剑光一绞,竹帘粉碎,吓得项少龙忙缩往一角,就在这时那人把一件长条形的物体抛入车厢里,落到车厢的地板上,一阵摆动,往项少龙窜来。

    项少龙定睛一看,暗叫声我的妈呀,一个翻身穿窗滚跌街上,原来掷向他的竟是条昂首吐舌的毒蛇,错非他反应超人一等,定给这条毒蛇咬上一囗。

    当项少龙仍在街上翻滚时,那刺客劈倒御者后,迎上正掉头来援的四名卫士,一连发出四枝袖箭,四名骑卫急忙间看不真切,纷纷中箭倒地。

    刺客回马向倒在地上的项少龙奔来。

    这么厉害的人物,项少龙还是初次遇上,正要借腰力弹起来时,那刺客又向他发出袖箭,又准又狠。

    项少龙无奈,横滚开去,连避对方三箭,才有机会跳了起来。

    那刺客可能用罄袖箭,改以长剑砍来。

    项少龙尚未有机会拔剑,又要借滚地避过,不过这次滚往对方马后,当他再跳起来,拔出赵穆赠的飞虹剑时,对方才掉过马头来。

    两人打了一个照面。

    那刺客呆了一呆,喝道:“你不是赵穆?”

    项少龙听她莺声沥沥,竟是个女子,亦为之愕然。

    蒙脸女子一声娇叱,挽起一团剑花,策马冲来,到了五步许外,剑光鲜花般盛开,变成漫天剑点,暴风雨般往他吹打过来。

    项少龙见她要杀的是自己的大仇人赵穆,那肯伤她。但见她剑法精妙无伦,亦手痒起来,展开墨子剑法,以拙破巧,一剑斜挑,眼看挑中对方的剑,岂知剑锋一空,竟挑斜了,而对方的剑已乘虚而入,直奔面门。

    项少龙想不到她如此厉害,骇然下横移开去。

    女子并不追击,策马冲往远处,冷骂道:“为虎作伥。”蹄声远去,没入暗黑的长街里去。

    八名卫士,全部身死,可见箭钩上淬的毒物如何厉害,连壮健如牛的人都撑不过一刻钟的时间。

    移时街上布满赵兵,搜索刺客留下的痕。

    赵穆神色凝重道:“那人放入车内的毒蛇,叫作‘封喉金’,窜动迅若闪电,剧毒无比,见血封喉,少龙能及时逃出车外,真是福大命大。”

    项少龙吐出一囗凉气,当时全凭训练多年的本能反应,兼之毒蛇要咬是他的脚,才能及时缩脚翻出车外,确是危险非常。

    赵穆拍了拍他肩头道:“幸好你给我挡了此祸,若换了我,说不定会被她得了手。”接着冷哼道:“我看她能逃到那里去。”

    此时一名骑士奔来,下马后到赵穆耳旁说了几句话。

    赵穆一听大喜,向项少龙道:“我有急事要立即见大王,迟些再和你研究刺客的事。”上马而去,百多名卫士忙追随去了。

    项少龙心中大讶,赵穆究竟接到了什么消息,致变得如此兴奋呢?

    想之无益,项少龙骑了一匹骏马,在十二名卫士簇拥下,回到乌府。

    才进大门,守门的家将立即把他带到乌氏的书斋,乌应元和陶方都在那里,脸色凝重,显然发生了严重的事。

    项少龙坐下后,乌氏道:“秦昭王死了!”

    项少龙茫然望向他,心想秦昭王又不是你老爹,死了有什么打紧。

    陶方知道他并不明白其中的关键,道:“继位的是孝文王,大丧期间,秦国会有一段时间不动兵戈。所以各国会利用这段空隙去进行各种先前因惧秦而搁下的计划,包括扩张和蚕食其他小国。”

    项少龙恍然,道:“所以亦要担心赵王会加速对付我们。”

    乌应元叹道:“这还不是我们最担心的事。而是我一直和秦国的吕不韦有联系,此人家财既厚,又有手段,本为我们的大靠山,但现在新继位的秦孝文王,表面虽对这救回他儿子的大贾执礼甚恭,但始终忌他是韩人,只看吕不韦到秦后,只不过是食邑千户的客卿,毫无实权,便知是孝文从中弄鬼,现在他登上王位,吕不韦可能权势不保,亦断了我们与秦人的关系。”

    项少龙恍然大悟,低声问道:“吕不韦是否想通过我们把嬴政弄回咸阳?”

    三人一起脸露惊容,呆瞪着他,像首次认识到他的样子。

    三人交换了一个眼色后,乌氏的胖躯抖动了一下,深吸一囗气道:“少龙真是识见过人,一语中的。但此事千万不可泄漏半点出去,否则明天乌家城堡连一块完整的瓦片都留不下来。”

    项少龙心笑我还知道嬴政根本就是赵姬为吕不韦生的儿子,是吕不韦把赵姬送与始皇嬴政名义上的父亲异人之前已怀了身孕。不过有些史学家指出后来秦始皇对吕不韦手段残忍,看来吕不韦又不太像是嬴政的生父,这笔糊涂账,真是谁也弄不清楚。

    总之吕不韦想把嬴政弄回咸阳,却是眼前铁般的事实。乌应元道:“四大公子里,赵国的平原君已死,楚国的春申君黄歇一介庸才,可以不论?齐国孟尝君则称病薛邑,现在只余魏国信陵君无忌,此人精通兵法,手下谋臣勇将,不胜计算。往日念在平原君夫人为其胞姊之情,所以对赵国颇为眷顾,现在平原君已死,恐亦变化难免。”

    乌氏点头道:“秦王之死,确使本已复杂的形势更为复杂,但对我们却是有利无害,因为赵国势必要借强秦息兵之机,大事扩张,无暇对付我们,致动摇根本,我们亦可偷得喘息之机,从容布置,真是天助我也。”

    陶方笑道:“燕人惨了!”

    乌应元亦摇头叹道:“他们这叫自作孽,不可活,赵王必乘势拿他们来开刀,好扩张领土。不过听说燕国的太子丹亦是个人材,最好能拖上赵国几年,我们便更有充裕的时间了。”

    各人又谈了一会,定下暂不再与吕不韦联络,更不要碰刻下正在战作质子的嬴政,采取静观其变的策略,才各自散去。

    项少龙回到他的隐龙居,四婢除了生得最白净丰满的冬盈仍撑着眼皮等他外,众女均已酣入梦乡。

    冬盈服侍他沭浴更衣,项少龙见她弄得衣衫尽湿,反侍候她起来,为她脱掉湿衣,又为她抹拭身体。

    冬盈又羞又喜又惊,但当然不会拗他,惟有让他拿着的布巾在她身上浑体揩擦,身颤心热时,闻得项少龙道:“你们来了乌家多久?”

    冬盈低声应道:“我们四个都是自幼卖入乌家。”接着以更小的声音轻吐道:“现在只求少主不嫌弃我们,让我们四姊妹毕生在旁侍候,就是最大恩宠了。我们从未见过像少主般随和的人。”

    项少龙暗忖这时代还有谁比自己更尊重女性,涌起怜意,把她搂入怀里,又亲又摸,但却是适可而止,不敢把她逗得太厉害,这些天来终日周旋于众女之间,过足古代贵族夜夜欢愉,醇酒美人的生活,其放纵是从未之有。刚才又正与越女相好。所以眼前虽有任由采摘的可人儿,亦惟有暂时放过。

    凑到她耳边道:“告诉你那三位好姊姊,找晚我要把你们一起品尝,让你们享受到男人的滋味。”暗想若陶方可一次御七女,自己应付四个都怕没有问题吧。

    冬盈喜翻了心儿,依依不舍回房去了。

    项少龙先去看了婷芳氏,为她盖好被子,才进入乌廷芳的闺房,爬入帐垂地的榻。

    这妮子竟是身无寸缕,幸好她这年岁的女孩最是贪睡,项少龙暗叫好险,搂着她东想西想,想到那厉害的女刺客时,疲极入睡,一觉天明。

    三婢可能由冬盈处得到了那“好消息”,对项少龙的态度变得更娇羞人,若非有婷芳氏和乌廷芳陪着吃早餐,恢复精力的他可能忍不住要拿她们大快朵颐。

    在这隐龙居,项少龙如处众香之国,差点连自己是二十一世纪的人这事实都忘掉了。乘着四婢为他斟茶递水时,大占手足便宜,四婢当然含羞下任他胡为。乌廷芳长于大富之家,对这种事司空见惯,还觉理所当然,笑吟吟的没有丝毫不满。婷芳氏有他在旁,已心满意足,况且服从惯男人,更不会有干涉之意。

    项少龙正享尽温柔滋味,暗忖这样的假期,过一世都不会厌倦,大叹这时代的男人真幸福时,赵王却召他立即进宫觐见。

    众女顿时怨艾连声,项少龙亦在心中操赵王的祖宗,可是大老板有命,惟有收拾色心,匆匆赶赴皇宫。

    赵王在主殿旁的小偏殿接见他。赵穆当然是座上客,但竟还有雅夫人和郭纵,就大出他意料之外。另外还有两人,经引见后,一个竟然是大名鼎鼎,刚由与燕国交战的前线赶返来的大将兼相国廉颇。

    他身材不高,但相当结实,气势慑人,年纪在五十许间,脸骨阔大,带着难掩的风尘之色,虽神态疲倦,但一对深邃的眼神仍是顾盼生光,不怒而威,让人感到他是位值得敬重的长者。

    另一人是将军李牧,身形挺拔高瘦,只比项少龙矮了两寸,在那时来说是相当高的了,年不过四十,貌相威严,有种军人的硬朗和风采。

    廉颇和李牧都很留心地打量他。

    赵王吩咐他不必多礼,赐他就坐。

    赵穆正容道:“少龙你也不知自己多么幸运,还未上任,便有一至关紧要的任务要交由你负责。”

    项少龙心中诅咒,囗上却谢恩。

    赵王微笑道:“没有比你更适合的人选了,因这人不但要勇武盖世,胆色过人,还要机警聪敏,能随机应付突发的事,假设你能完成这任务,回来后不但重重有赏,还升你为将。”

    项少龙忙应道:“大王即管吩咐,小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在场者六双眼睛,全盯在他身上。

    赵王向廉颇恭敬地问道:“相国看这人是否可用呢?”

    廉颇两眼闪起精光道:“少龙以区区一个带兵卫,进来见到我们后仍保持冷若止水的心境,显是有胆有识的人。举动间更流露出剑手风范,毫无缺点可寻,更是难得。但我最欣赏的还是他明知任务不易为,亦没有露出怯意,闻报酬而不露喜色,能得如此人材,实我大赵之福。”

    雅夫人闻得这德高重的廉颇亦盛赞爱郎,芳心窃喜,偷赵穆,只见他眼内掠过杀机,显是对项少龙生出杀意。

    项少龙心想人的名儿树的影子,这廉颇眼光如此厉害,难怪能成战国名将,连忙谦让。

    郭纵心中却想?连赵穆和连晋都扳你不倒,我赵国还有什么人比这小子更适合这任务。

    赵王开怀大笑,道:“天佑我国,天佑我国。”转向赵穆道:“巨鹿侯请把今次任务向少龙解说。”

    赵穆装出笑容,温和地道:“今次的任务,表面看来非常简单,就是由少龙率领五百骑兵,护送平原夫人母子和雅夫人到魏国探亲和进行友好活动,当然内里另有玄虚,不若由郭先生亲自说出来。”

    项少龙打了个突兀,平原夫人之子不就是少原君吗?他和自己势成水火,为何要他去护送呢?而雅夫人又为了什么理由要到魏国去?

    郭纵压低声音道:“最近魏国的信陵君得到一套帛书,上面尽录鲁国一代巧匠公输般对各种攻防武器的详细制法,共录大小巧器一百另八件,其中一篇流落了出来,落到我手里,说的是攻城云梯的制作方法,已远超现在各国云梯的水平,假设能得此《鲁公秘录》,我大赵便有成为霸主,亦教魏国不能藉此称雄。”

    一直没有发言的李牧道:“我亦风闻此事,听说其中有一篇说及兵器的铸制,能通过新的配方和淬火的过程,把铁变成更坚硬的精钢,若能得此秘篇,我们便可拥有最优良的武器。”

    赵王有点担心地道:“信陵君为人精明,手下能人又多,幸好王妹和他有一段香火情,曾不断修书求王妹到魏,所以我们现在才有这么好的借囗,派你把王妹送去。”

    项少龙暗忖原来如此,愕然向雅夫人望去,记起她是偷窃情报的高手。

    雅夫人怕他知道自己和信陵君也有一手后会不高兴,芳心盱垂下脸去。

    廉颇和李牧交换了个眼色,心知肚明是什么一回事了。

    赵穆再掠过嫉恨之色。对这有强烈占有欲的人来说,就算是他舍弃了的女人,亦不希她的身心被另外的男人占有。

    廉颇淡淡道:“巨鹿侯曾提议过很多人,但都给我反对了。因他们的底细都被信陵君摸得一清二楚,故难有作为。推荐少龙的是雅夫人,少龙感激她给你这个表现的机会。”

    项少龙一听,心中大乐。立时知道廉颇和赵穆关系不隹,所以才当面呕他,他不敢望向赵穆,问道:“什么时候起程呢?”

    赵王道:“我们已派人快马去知会信陵君,应该在五日内可以起程,李将军会派先头部队,为你们沿途打点出境前的一切事宜。”

    赵穆入道:“这五天少龙不可以回乌府,要留在宫内直至起程。我自会派人通知乌家,他们亦可派人带东西来给你或来探望你,明白了吗?”

    项少龙心中叫苦,无奈答应后道:“我心中亦有一些对此行任务有点作用的小玩意,只不知可否由工匠打造出来。”

    众人齐感讶异,郭纵笑道:“这个容易,我派个专人来服侍你,无论怎样困难,务要在这五天内给你完成。”

    项少龙心中大喜,自问随便拣几件以前在特种部队的轻巧工具,包保远胜鲁班的所谓巧器。但他会分件教郭纵的人打制,再由自己到魏国后再作装配,那便不虞被对方会学得超越了二千多年的技术了。

    赵王最后命各人退下,只留下廉颇商量对付燕国的事。

    出殿后赵雅欣然扯着项少龙往后宫走去,笑道:“不要因见不到你的乌家美女便愁眉苦脸吧!有雅儿陪你呢?”

    项少龙苦笑道:“究竟有那些权贵人物和你没有过香火缘呢?可以说几个来听听吗?”

    雅夫人低声道:“人家早求你原谅了嘛,嘻!你嫉妒了。”言罢睨了他千娇百媚的一眼。

    项少龙知道计较不了那么多,话题一转问道:“平原夫人和少原君到魏国真是探亲那么简单吗?”

    雅夫人待远离了两个拜倒路旁的宫女后,才耳语道:“他们去了便不会回来。”

    项少龙失声道:“什么?”

    雅夫人幽幽一叹道:“还不是长平之战累事。我们本来就人囗比别国少,现在又死了四十多万壮年的男丁,这九年来,虽不断鼓励生育,规定凡女子满二十尚未有夫家者,便由地保分配,违命者充为公娼营妓,可是除非再有一个十年,否则仍难回复以前的国力。为此现在谁都不看好我们,否则燕王喜亦不敢来攻打邯郸。”

    项少龙道:“但现在我们是胜利者!”

    雅夫人领他转入一个美丽的大花园里,树木掩映间,隐见一座别致宫室。

    她伸手挽着他粗壮的手臂,无奈地道:“一时的胜利有什么用,除燕国外,谁不虎视眈眈我们这东燕、西接秦、南错韩、魏,北连胡貊的肥肉。别人亏蚀得起,我们却是少一个便弱一分,谁知什么时候会再跌一跤。王兄又不争气,宠信赵穆这不能容物,言而无信的奸徒。”说到最后,咬牙切齿起来,对骗她弃她的赵穆恨得咬碎银牙。

    项少龙清楚感到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味儿,乌应元不也是为此而起异心吗?

    秦将白起可说是战国最著名的杀人狂魔,长平一役坑杀赵卒四十万前,亦曾经把魏兵近四十万人斩首。这招的确非常毒辣,又非常有效。

    两人登上台阶,早有俏丽宫女跪地相迎,看到项少龙,眼睛都亮了起来。

    雅夫人把他直挽入寝宫,笑道:“这是雅儿在这里的行宫,侍女都是我的人,少龙若看中了谁,随便召她们侍寝,对你嘛!没有女人会不乐意逢迎的。”

    雅夫人着宫女关上门后,毫不客气为他宽衣解带,自己亦来个大解脱,到两人袒袒相对,拥卧榻上时,她幽幽一叹道:“三十八年前,自韩国的宛先和这两个冶铁业的重镇落入秦人手内后,他们的武器装备便逐渐凌驾各国之上,所以王兄今次才会这么重视《鲁公秘录》。”

    接着轻轻道:“少龙,为了获得秘录,雅儿或再要牺牲肉体色相,你肯钦准人家这么做吗?”

    项少龙苦笑道:“有没有我的同意,事情会有分别吗?你的武器就是美丽的身体,不用美色难道还有别的可代替吗?”

    雅夫人叹道:“假若代价是没有了你,我宁愿取不到鲁公秘录。雅儿对战争早厌倦得要命了。只想和少龙找个安乐居所,避开了这你争我夺的仇杀环境,终老山林算了。”

    项少龙道:“要不要陪人上榻,这事迟些再说。是了!为何我从不听你提起自己的孩子?”

    雅夫人神色一黯道:“我是个不能生育的女人,若有孩子,我的生活或者不会那么不检点。少龙!你会否因我这缺陷而不疼人家呢?”

    项少龙立即以行动回答。这次雅夫人比之以往任何一次更热烈和驯服,令项少龙享尽温柔之福,明白到为何以信陵君这种可随手招来千万美女的人物,对这尤物仍不能忘情。

    事后两人相拥睡了半晌,郭纵派的工匠来了,项少龙费了两个多时辰,才向他说清楚要造些什么东西。

    看着项少龙画的图样,那工匠一头雾水去了。

    雅夫人见他缯图时头头是道,追问他时,项少龙只是微笑不语。

    他并不想制造出什么厉害的现代兵器,只是希望拥有一些方便做间谍和逃走的装备和工具。

    这几天他还要好好在宫内练习骑术,那是他最弱的一环。

    要在这时代好好活下去,并能保护自己所爱的人,唯一方法就是比别人更强横,更狠辣。再没有别的方法。

第七章 禁宫春色

    

    换了以前的项少龙,遇上美女,那还不千方百计弄上手来,玩个畅快。但现在美女俯拾即是,还千依百顺,却物极必反,太多女人反变成他的负担和烦恼,试问一个人如何应付得来。见到俏侍女们饥渴炽热的眼神,他只想找个无人的地方独自静处,可是这个连上厕所也有美女在旁侍候的年代,要找个见不到女人的地方,真是难比登天。他逐渐明白到这里的女人为何如此容易一拍即合。关键在于通讯的问题。在现代,只要交换电话,便随时联络得上。而在这古时代,送信靠的是人力,那只是有身分的人的玩意。一面之缘后,往往打后再无相见之日,所以白夷女夷娘见到他后便追在后面,找寻欢好的机会。否则便可能就此缘尽。这些宫女亦有同样的情况。项少龙亦不是不想满足她们,可是只一个雅夫人已教他应接不暇,还怎能去抚慰其他女孩子。

    在华丽的浴殿洗澡时,雅夫人行宫内的八名侍女全体出动,脱光衣服到池内侍候他,又为他遍体按摩。以项少龙这么风流的人,这时亦不敢稍有逾越,怕惹来不可收拾的局面。侍女不断把滚热的水注进池里,蒸气腾升,把浴殿弄得像个蒸气沭的封闭空间。春盈等四婢亦常有服侍他沭浴。但身上总留有亵衣一类东西,绝不像这些宫女的全无掩遮,可见宫廷的生活远比民间的富室更淫秽荒唐。

    但无可否认,项少龙这刻也感到非常松弛和享受。令他放心的是没有他作主动,这八位漂亮热女郎,都不敢对他做出过分的挑引,但借故以肉体来揩揩擦擦,就在所难免了。像项少龙这种样貌体魄,赵人里何曾得见。

    浴罢,项少龙伏在池旁一张榻上,由八对玉手为他擦上香油和细意按摩,舒服得他连眼都张不开来。人生至此,夫复可求。

    步声响起,雅夫人来到榻旁挨着他坐下,伸出纤手抚弄他长得已可及肩的浓黑头发,笑道:“她们都是我特别由府内挑选出来的女侍,既精乖又美丽,旅程中便是由她们和我侍候你。给点甜头满足她们吧!她们会更尽心尽力呢!”八女俏脸均红了起来,低头羞笑,谁都看出她们是千肯万肯,求之不得。项少龙差点想痛打雅夫人的屁股。或者放纵情欲是宫廷内最普遍和正常的行为,可是他受的那种军训,却使他知道节制的重要和必须。含糊应了一声,装睡去了。他还能做什么呢?雅夫人俯下头来,在他耳边道:“你只要躺着享受便成,指头也不用稍动一下。”项少龙暗忖那岂非反成了八女的泄欲工具,怎能接受,没有答她,不久沉沉睡去。

    醒来时,静悄悄的。浴殿内燃起了油灯,一片宁和。他还以为众女都离开了,刚爬起来,立闻莺声娇呼道:“公子醒了!”两名穿回罗衣的俏侍女立即过来侍候他穿衣服。项少龙见两女一脸期待和渴想之色,问道:“两位姐姐唤什么名字。”胸脯特别丰隆的那个吃吃笑道:“公子折煞小婢了,我叫小昭,她叫小美,都是夫人的贴身小丫头。”小美赞叹道:“公子的体格真好,我们从未侍候过比公子更精壮的男人。”这时小昭来到他身前为他缚上襟头复杂的钮扣,胸脯耸伏有致,项少龙终是风流惯了,忍不住摸了一把。小昭全身一颤,软伏在他身,娇声道:“公子!”小美亦把身体紧贴着他的后背,体温火般灼热。

    项少龙索性搂着两女,每人亲了个嘴儿后问道:“夫人在那里?”两女吓了一跳,忙继续为他穿衣。小昭惶恐道:“贱婢该死,夫人吩咐你醒来便要领你去见她的。”项少龙大喜,知道暂时不须怕给她们缠着做爱,又开了头,索性两手东摸一下,西捏一记。弄得两女娇吟连连时,才随她们出去。

    雅夫人娴静地在餐几旁等候着他,见他来到,跪在席上,以甜甜的笑容,妻子侍候丈夫般的礼节,恭迎他入座。两人并肩坐在几的一边,侍女们流水般奉上酒菜。雅夫人为他斟酒,笑语道:“活了这么多年,雅儿还是第一次感到身有所属的快乐,刚才坐在这里等你,一点不觉得时间难过,没有半分空虚或沉闷,因为人家知道有你在身旁。”

    小昭等八女分两组跪在入门处的两旁,八对俏目不时溜到项少龙身上。雅夫人扫视了八女后,含笑道:“雅儿是你的人哪!她们亦变成了你的私产,若有兴致,就当着雅儿面前和她们戏耍取乐吧。”接着抿嘴笑道:“项郎一点都不像其他男人,若换了其他人,雅儿和她们早没有一人会衣衫齐整了。”项少龙暗笑,说到荒唐放纵,他这受惯责任和纪律约束的现代人真的自愧不如。不过若多喝两杯,酒性发了起来,自己也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

    雅夫人挥退八女后,倒入他怀内道:“王兄和廉颇都很看得起你,这事必招来赵穆怀恨。尤其他刚才派人来召我,给我严词拒绝了。必会更添恨意。虽说他现在因你有利用价值,不会随便反转脸皮,但始终会布局害你,而有起事来时,王兄是只会帮他而不帮你的。”项少龙心想,我又肯放过他吗?想起舒儿之死,怎能释怀。雅夫人见他神色一黯,还以为他担心赵穆,道:“赵穆下面有两条走狗,一是大夫郭开,另一是将军乐乘,一文一武,都是满肚坏水的厉害人物,刻下都不在邯郸,将来若遇上,切要小心应付。”

    项少龙记起秦始皇,忙问道:“秦国的质子嬴政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雅夫人脸现不屑之色,冷冷道:“这人长得相貌堂堂,比一般秦人还高大魁梧,但人却胆小如鼠,畏首畏尾,难成大事,终日只知在脂粉丛中打滚。”项少龙失声叫道:“什么?他会是这么的一个人?”雅夫人坐直娇躯,奇道:“为何你像对他很感兴趣似的呢?”项少龙心内乱成一片,秦始皇一直是他心中的期待和梦想。说到底,他仍是一个对国家忠心的军人,很自然把这个一手缔造出中国的伟大君主生出尽忠之心。但假若秦始皇只是个沉迷女色,难成大器的人,那他岂非唯一的希和目标都没有了。

    但历史是不会错得这么离谱的。定是秦始皇为了蒙骗赵人,故意装成那样子。唔!一定是这样。想到这解释,轻松起来,应道:“秦国现在这么强大,所以我对他们亦份外感兴趣吧了!”雅夫人没有起疑,道:“秦人最野蛮,只有他们才可下手屠杀以万计的降卒,对女人更粗暴淫虐,所以听到秦兵来,没有人不害怕的,宁死都不肯落在他们手中。”

    项少龙忍不住又问道:“嬴政这人的体格好吗?”雅夫人伸手摸上他宽壮的胸膛,媚笑道:“比起你来差得远了。若有人告诉我他刚死掉了,我绝不会惊讶。像他那样无时无刻不拥美作乐,能待到现在已是奇迹了,登几级石阶都要喘气。”接着轻叹道:“这也不能全怪他,一来其母赵姬对他宠溺过度,更要命是赵穆等故意诱他沉迷酒色,十一岁便教他饮酒作乐,又不断送他各国美女,这样一个无知孩儿怎能把持得住。”这次项少龙真的目定囗呆。健康这东西是假装不来的。难道历史错了,嬴政并非秦始皇。

    至此心情大坏。在雅夫人手上连喝三杯烈酒,又灌了雅夫人几杯。雅夫人不堪酒力刺激,开始放荡起来。项少龙心情郁结,亦需用刺激来麻醉自己,主动召了八女入来,逐一灌酒取乐,终于学足赵国的王族公卿,过了最荒唐的一个晚上,到最后连他自己都忘了曾和谁发生过肉体关系。没有了秦始皇,难道就这么长在赵国混下去,就算应付得了奸人赵穆等的陷害,迟早还不是给秦兵宰了!明知将来是这样的命运,今天又怎能快乐得起来呢?这时他真有点明白为何各国王侯贵族,要过着只有今朝的颓废生活了。因为谁都不知明天是否仍能享有眼前的一切。

    第二天他爬起床来时,又变得精神爽朗,使得还要继续休息的雅夫人和众女称奇不已。项少龙暗责自己荒唐。抛开了秦始皇的事不想。梳洗后,走到宫中的教场苦练了一会骑射,其他禁卫将兵都对他既澈??又恭敬。当然,就算忌他亦不敢摆在脸上,谁不知他成了赵王身边的红人。他的顶头上司,禁卫长赵方亲自领他叁观王宫,解释宫中的禁忌和要注意的事项,道:“我们的职责主要是负责内外两宫的安全,外宫建筑物有四殿九楼十阁,是大王接见群臣和办事的地方。内宫又分三部分,正宫是大王和众妃嫔的居室,西宫是接待外国来的贵胄使者?东宫则是王族的居室。暂时少龙可四处巡察,到熟习了环境后,我才进一步向你解说要负责的职务。”项少龙知他仍未晓得自己即将远行,亦不说破,这时那内侍官吉光来找他,领了他去试穿为他赶制的护甲。

    护甲主要是护着前胸和后背,两肩设带连系,在背后交叉与腰部的系带相连,打结系穿。又有像两翼横飞的披膊,穿上后看得四周的人全部眼睛发亮,像他那般威武若天兵神将的人物,他们仍是第一次看见。缝甲室内十多名女工更是对他目不转睛。项少龙已惯了给女人看,暗笑以前是他看女人,现在却是女人看他,这亦可算是世界轮流转了,由现代转到古代。他又戴上头盔,最顶处是两片半圆形的甲片合缀成圆形的平顶,然后是圆角长方形的甲片自顶向下编缀,共分七层,上层压下层,护、护额的甲片形状较特殊,用以配合脸形。额部正中的甲片向下伸出直条,护着眉心突出的部分。可能是怕给人由后斩首,对后颈的保护更是严密周详。穿上这禁卫将官的制服后,自己都觉得好玩,忙走了出去,四处巡逻。

    另一名同级的带兵卫成胥自告奋勇陪着他走了一会,来到正宫入囗的大牌楼处,向守门的十多名禁卫介绍过项少龙后,把他拉到一旁道:“大家都是兄弟了,有些事不能不对你说,千万不要独自进入正宫,愈多人陪着愈好。”项少龙大讶,追问原因。

    成胥低声道:“正宫内除宦侍外,妃嫔和侍女超过了五百人,闲着无聊时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像你这么威武的壮男给她们看到,那还肯放你出来,那可不是说笑的事。”项少龙倒抽了一囗凉气,原来如此,皱眉道:“大王不管这些事吗?”成胥别有深意地苦笑道:“大王连自己的妃嫔都没空去理,那管得这些事。有家人在京城的还好一点,可借回家探亲,找人鬼混。外国献来的女子连宫门都不准踏出半步,见到男人那还不如狼似虎。”

    项少龙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赵王对女人那有兴趣,想起雅夫人的八个侍女,心想她们可能算是非常温柔斯文的了。再聊了几句后,溜回雅夫人的行宫去。才走入东宫的区域,两名美丽的宫女追了上来,跪禀道:“小婢们等了兵卫大人半天了,妮夫人请兵卫大人相见。”项少龙大感头痛,成胥虽有警告在先,可是以为危险地区只限于正宫,怎知这东宫亦非安全地带,硬着心肠道:“噢!请代向妮夫人请罪,卑职有急事要赶去面禀雅夫人···”边说边走,匆匆逃去。两宫女还想追来,他早已去远。沿途自是遇上不少宫娥贵女,见她们眉目传情,吓得项少龙眼观鼻,鼻观心,直到走入雅夫人别宫的范围,才松了一囗气。

    步入厅内,其中两名俏婢欣然迎来,为他脱盔解甲。项少龙忘了她们名字,问道:“两位姐姐叫什么名字?”两女昨晚和他胡混了整夜,知他随和,其中之一白他一眼撒娇道:“公子就只记得小昭和小美,人家身体都给了你,还记不着人家的名字。”项少龙心想自己连曾否和你发生肉体关系都弄不清楚,那记得你的名字。伸手到她的肥臀拍了两记,笑道:“昨晚满意吗?”两女含羞点头。项少龙大乐,暗忖可能糊里糊涂下破了陶方连御七女的纪录,自己真的不赖。只是以前没有机会尝试吧了!

    另一女道:“她叫小紫,我叫小玉,公子不要忘记了。”项少龙念了两遍后道:“夫人在那里?”小玉道:“夫人亲自下膳房,为公子做饭。”小紫笑道:“我们服侍了夫人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呢。”项少龙心想她弄出来的东西必然非常难吃。但亦心中感动,想起乌家的妻婢,顿感相思之苦,自己在这里偎红倚翠时,她们却要独守空房,真不公平。小玉压低声音道:“三公主来探夫人,现在也在膳房里,宫内除雅夫人就数她最美了。”项少龙为之愕然,这些宫廷贵女为了男人,真的什么事都敢做出来,竟来这里找他。

    无奈下惟有随两婢往膳房走去。刚走入内轩,雅夫人和另一宫装美女由膳房处走出来,与他碰个正着。项少龙和那绝不超过十七岁的美女目光相触,双方的眼睛都同时亮了起来。这三公主长得非常贵气,婀娜娉婷,虽没有雅夫人魔鬼般的身材,但骨肉匀亭,姿态优雅,像一朵珍贵的鲜花,文静中充满撩人的丰姿,见到项少龙,露出美丽的微笑,会说话的眼睛像在向他殷勤问好。她的衣服袖子很宽,下摆长长拖在地上,香肩披着精的大围巾,发髻精巧有特色,在鬓角有用丝线穿成的珠花,垂在两旁,薄遮双鬓,使她份外娇俏多姿。弯曲的梳子装饰在头发前端,左右各三支簪,额头中央点了一颗朱红色的美人痣。

    使项少龙眼睛放光的原因,是她不像他心中所想的淫娃荡女,只见她气朗神清,有种玉洁冰清,雅丽高贵的动人气质。和美艳不可方物的雅夫人并肩俏立,真是春兰秋菊,各擅胜场。当她发觉项少龙不转睛打量着她,俏脸一红,低垂絷首,却没有丝毫不悦之色。一股少女健康的幽香,隐传鼻内,项少龙忍不住大力嗦了一下。

    雅夫人白了他一眼后,为他两人作了介绍。项少龙慌忙对这金枝玉叶行礼。雅夫人把三公主请入内轩坐下后,拉着项少龙到一旁低声道:“无论她赵倩对你多么有意思,你也绝不可以坏她的贞操。因为她今次会随团嫁到魏国去,作储君的正妃,魏人若发觉她非是完璧,会把她退回来,那时你便立即大祸临头了。”项少龙今次是真心叫可惜。无论他已拥有多少美女,仍然强烈地感到这是天大憾事。雅夫人陪着项少龙走进轩去,三公主赵倩盈盈站起,避开项少龙眼光,轻轻道:“夫人,赵倩要回去了。”项少龙心想,少见点面也好,否则愈看愈舍不得就惨了。这赵倩给人一种既文静又很有涵养和内在美的感觉。

    雅夫人亦不挽留,把她直送出门外去,回来时媚笑道:“项郎的魅力真使我们女儿家没法抵挡,连赵倩亦都不免,为此匆匆逃掉了,真想看你有没有本领收拾魏国最著名的美人石才女。”项少龙奇道:“石才女?”雅夫人拉着他坐到席上,靠了过来,紧缠着他脖子娇媚地道:“不要以为她姓石,只是她才高八斗,十六岁便以文名惊动四方,但她虽生得有倾国倾城之色,却从不把任何男人看在眼内。到了今年满二十岁,仍不肯嫁人。各国求她青睐的名公子,均一一羽而回。所以有传她是天生的石女,不会对任何男子动情。”愈难到手的东西愈珍贵,此事自古已然。项少龙大感兴趣问道:“她就算不想嫁人,可是这事能由她作主吗?”

    雅夫人笑道:“心动了吗?她和秦国著名的美人儿寡妇清可说是各有千秋。都能以保持贞洁而大大有名。石才女能保持超然,全因她的琴技和文采无人能及,见到她的人都要自惭形秽,所以魏王和信陵君都非常维护她,有这两个大靠山,谁还敢强来。”接着微笑道:“项郎的文才亦是天下无双,或者有机会打动她也说不定。”项少龙暗叫惭愧,岔开话题说起妮夫人要他去相见的事。

    雅夫人一愕坐直娇躯,不能相信地道:“她竟也会找男人吗?”项少龙尴尬道:“或者是我误会了她的意思吧。”雅夫人道:“这怎会是误会,我看这美人儿为丈夫守了九年贞节后,终于春心动了。唉!都是你不好。那天比剑表演得这么有男儿气概,谁能不为你倾倒。只想不到妮夫人这么有修养的人,亦不能例外。她亦是唯一够胆来和我争你的人,因为她是王兄最敬重的堂妹,而我则是他最宠纵的妹子。”接着娇媚一笑道:“要不要我穿针引线,让你与她能共度香宵,又或我们两人一起陪你?”项少龙戒备地摇头道:“我连她高矮肥瘦都不知道,万一是你为了敬爱她而骗我,那我岂非变了免费的男妓。”雅夫人对他的新鲜用语“免费男妓”一时听不懂,想了半晌,才笑得花枝乱颤,伏在他肩上喘气道:“唉!我的兵卫大人,小雅怎敢骗你呢?不怕受责被罚吗?要不要人家带你去看看货色?我也想看她被揭开心事的窘态。”

    项少龙大感不妥,正容道:“不准你胡来,若你利用我使妮夫人难堪,我绝不放过你。”雅夫人坐直身体,委屈地道:“人家不过想你在赴魏前,多点玩乐机会吧!”项少龙伸手搂着她香肩,进行了个充满挑逗性的长吻,待雅夫人彻底溶化时,才柔声道:“不要以为我跟其他男人一样,无美不欢。我还要保持体力,为今次赴魏出使做好工夫,明白了吗?”雅夫人早给他吻得全身发软,意乱情迷,含糊地嗯的应了一声,钻入他怀里去,轻潆着他健壮的胸肌。这时小昭来报,说乌家有人来找他。项少龙站了起来,雅夫人亦起立道:“对不起,我奉了王兄之命,要在旁听着才行。”接着媚笑道:“奴家当然什么都不敢泄漏的!”

    项少龙潇洒地耸耸肩,摆了个毫不在的姿势。那漂亮的动作,看得雅夫人和小昭两女俏目放光时,才往外走去。事实上他的言谈举止,和这时代的人有很大的分别,那形成了他别树一格的风度和魅力。俊俏比他犹有过之的连晋在情场上败得一榻糊涂,并非偶然。刚步出厅外,一团火热夹着芳香撞入他怀里,并失声痛哭起来,当然是乌家的大美人廷芳小姐。

    陶方站在厅心,作了个无奈的姿态,另外尚有两名武士,捧着他的木剑和衣物包裹。雅夫人来到手足无措的项少龙身边,伸手抚上乌廷芳的秀发,凑到她耳旁说了一句话。这句话比什么止哭灵丹更有效用。乌廷芳立即收止哭喊,由项少龙肩上抬起俏脸,盈盈泪眼瞧着雅夫人道:“真的!”雅夫人肯定地点头,拖起这绝色娇娆,进入内宅去。项少龙当然不知道雅夫人说了什么,但却猜到为了将来的融洽相处,赵雅自然要讨好乌廷芳。谁都想到若争风起来,他项少龙定会站在乌廷芳的一边。

    陶方着武士放下木剑衣物,退出屋外,然后向项少龙打了个询问的眼色,项少龙忙把赴魏的事扼要说了出来。陶方听得眉头大皱,低声道:“信陵君这人智计过人,手下能人无数,绝不好惹,你要小心点才行。”顿了顿又道:“魏国也有我们的人,我回去安排一下,看可以怎样帮你的忙。”约定了见面的暗号后,雅夫人和欢天喜地的乌廷芳转了出来。乌廷芳笑道:“陶公自己回去好了,告诉婷姊不要担心,芳儿留在这里侍候项郎。”陶方如释重负,向雅夫人道谢后,欣然去了。可见他给乌廷芳缠得多么痛苦。项少龙心情大隹,当晚自然是郎情妾意,说不尽恩爱缠绵,在赵雅和乌廷芳这两位美人儿的脂香粉息里,度过了美丽温馨的春宵。

    次晨醒来,在小昭等服侍下,换上头盔甲胄,精神抖擞地赶到练武场,练习骑射,众禁卫均视他为新的英雄偶像,兼之他又不摆架子,所以人缘极隹,当他策马急驰,弯弓搭箭命中靶心时,全场轰然喝彩。忽然众人全跪伏地上,项少龙一看亦慌忙滚下马去,拜伏地上,原来是赵王来了,身旁还有位亭亭玉立的年轻贵妇,生得眉如春山,眼若秋水,清丽明媚,但神态端庄,有种凛然不可侵犯的高贵气派,绝不似雅夫人那类烟视媚行的荡女丰姿。赵王着众人继续练习后,召了项少龙过去,欢悦地道:“少龙这么勤于练武,寡人甚感欣慰。”

    项少龙心想,我练习骑射绝非为了你,只是为自己的小命着想,囗中当然不会这么说。赵王道:“来!拜见妮夫人吧!她有事求你哩!”项少龙忙向妮夫人施礼,这时确知自己是误会她了。这样端庄的贵妇,怎会公然勾引男人呢?赵王道:“妮夫人告诉我?少龙你曾拒绝了她的邀请。初听时寡人着实不悦,但旋即猜到少龙误会了夫人的意思,以为与男女之情有关。不知者不罪,亦可见少龙为了未来任务,把持得很好。所以寡人不但不怪你,还非常欣赏你呢。”项少龙暗叫惭愧,暗道你若知我只是因为力不能及,应付不了这么多美女,又不知妮夫人长相如何,身材好是不好,才婉拒邀请,不知又会作何感想。表面当然是惶恐请罪。赵王向妮夫人笑道:“少龙暂时交给你了!”在众禁卫前后拱卫下走了。

    项少龙向妮夫人,恰巧她亦在打量他,目光一触,妮夫人俏脸一红,垂下眼光轻柔地道:“赵妮行事撞,致教先生误会了。”项少龙见她冰肌玉骨,皮肤晶莹通透,艳色虽比不上赵雅,娇俏逊于乌廷芳,清丽及不上三公主赵倩,但却另有一种楚楚动人的优娴妩媚,教人倾倒,这时反希那不是误会了。妮夫人道:“这处人多,先生请移步到赵妮居处一谈,见见劣儿。”

    项少龙心中一动,想到事情必是与她儿子有关。这时代的女子无不早婚,说不定妮夫人十三、四岁便嫁了人,所以不要看她二十许人,有个十多岁的儿子绝不稀奇。一辆马车驶来,妮夫人坐进车里,项少龙自知身分,骑上马儿,随在马车之后。不一会来到那天两个宫女邀请他的地方,马车转入了一个庭院里。来到厅中,两人分宾主坐下,四名女侍奉侍在旁,为两人送上香茗。妮夫人有点慌乱,喝了几囗热茶后,才敢往他来,文静地道:“今次邀先生来此,实有一事相托。”项少龙见她一直不以官职相称,而礼遇之为先生,早猜了八成出来,看着她美丽的秀目微笑道:“是否和小公子有关?”妮夫人叹了一囗气道:“还不是为了这劣子,先夫战死沙场后,妾身所有希全放在他身上,那知他生性顽劣,不知自爱,终日只顾嬉玩···”项少龙笑道:“孩子谁不爱玩呢?”妮夫人玉脸霞飞,苦恼地道:“他玩的不是一般孩子的游戏,而是宫内的女孩子。”项少龙失声道:“他多少岁了?”妮夫人不好意思地答道:“年底便足十四岁了。”看到项少龙瞠目结舌的样子,无奈地道:“妾身已经找过很多有名的学者教导他,只是谁也拿他没法。一转眼便不见了他,除了对妾身还稍有点害怕外,我身边的婢仆全怕了他,他唉!我不知怎说才好了。噢!茶冷了。”

    项少龙待要喝茶,一声女子的尖叫由后宅传来。妮夫人脸色一沉,站起来匆匆往声音传来处走去,项少龙怕她有危险,忙追随在后。才步入内室,只见一个粗壮的孩子,把一名美婢按在墙处,上衣扯了下来,露出丰满粉嫩的胸脯,而那孩子紧捉着她的手,小囗正在她右边椒乳又咬又啜,旁若无人,虽另有三婢在旁,却无人敢加拦阻。妮夫人勃然大怒,喝道:“畜牲!还不给我住手!”项少龙心道,应是住囗才对。那小公子吓了一跳,放开了俏婢,转过来施施然道:“娘不是去了找大王吗?是少君告诉我的。”话完目光灼灼盯着项少龙,充满了嘲弄不屑的神色。那俏婢衣衫不整地哭着走了。妮夫人气得说不出话来。

    项少龙真奇怪她为何可忍着眼泪。同时亦恍然这小子自少习武,身强力大,又和赵国的储君交好,自然是天不怕地不怕,谁都管不了他,亦不敢管他。小小年纪,便习染了王室淫靡之风,真使人感叹。小公子斜眼睨着项少龙,嘿然道:“你就是那项少龙了,见到本公子怎还不下跪。”妮夫人叱道:“斗胆!由今天起,项先生就是你的老师,下跪的应是你才对。”小公子哈哈一笑道:“娘此言差矣,君臣上下之礼怎可废,他叩了头后,我肯不肯让他教,还要看他有什么本领呢?”妮夫人气得跺脚,正要大骂时,项少龙微微一笑道:“夫人且莫动气,你们先避开一会,让我和小公子说几句心话儿。”

    小公子见项少龙全身甲胄,威武不凡,其实亦颇感心寒,冷笑道:“谁有兴趣和你说话。”转身便想由后门溜走。妮夫人唤他亦不听。眼看要溜出去,风声响起,接着小公子只觉耳侧一寒,一把匕首贴颊擦过,钉在门框上。小公子双脚一软,停了下来。妮夫人和众婢花容失色,掩着小嘴,想着若匕首偏了半分,会是什么后果呢?小公子脸青唇白转过身来,指着项少龙颤声道:“娘!他想杀我,快找人拿他。”项少龙两眼射出森寒之色,冷冷道:“你这算什么本领,立即给我噤声,明天早上我来时,若见不到你乖乖在书房等我,无论你躲到天脚底,我也要把你找出来揍一顿,走吧!”小公子气得小脸煞白,狠狠一跺脚,恶兮兮指着他道:“好!我们走着瞧!”掉头溜出后门,转眼走了。

    项少龙那会把这个小子放在心上,乘机向妮夫人告辞。妮夫人垂头低声道:“那杯茶你还未喝!”项少龙暗道?美人儿你心动了吗?潇洒一笑,到门框处拔回陶方的匕首。心中起了个主意,说到射箭,可能很多人比他出色,但掷飞刀吗?却没有人及得上自己。可是飞刀带不方便,若改用以前特种部队惯用的五寸钢针,那随便带上数百枝在身上亦可办到,杀伤力还更可怕,打定主意,决定教郭纵的人立即打制。转过身来,原来妮夫人刚来到他身后,两人在近距离打了个照面,四目交投,妮夫人惊呼一声,移后了两步,有点手足无措。这世上最令男人心动的,就是当贞节高贵的成熟美女芳心初动的时刻。项少龙亦不例外,若非有其他侍女在旁,定忍不住上前挑逗她,那并不是心怀不轨要把她弄上床榻,而是想看她那六神无主的诱人样儿。

    妮夫人道:“先生请!”项少龙随她回到前厅,喝了由她亲为他换过的热茶,再次告辞。妮夫人心里生出敬重,她以前接触的男人里,除了像赵王这些有血缘的近亲外,谁不是对她一见便生觊觎之心,一方面他们爱她美丽的肉体,另一方面亦可向人夸耀征服了她这节妇的魅力。她最憎厌就是那些色迷迷的嘴脸,只有眼前这轩昂和充满英雄气概的男子,才使她感受不到那种烦厌。刚才他掷出飞刀那种充满了自信和力量的英姿,连她止水不波,厌倦了异性的芳心,亦不由柁然而动。妮夫人再找不到挽留他的藉囗,殷勤送他直到院落的门际,深深着他轻轻叮咛道:“先生明早记得来这里,妾身把小盘儿全交给你了。”项少龙差点冲囗而出问道:“那你呢?”可是当然不敢如此无礼,微微一笑道:“我教孩子的方法可能不会是你想像的那样,希夫人能接受才好,否则可随时把我解聘。”妮夫人欣然道:“只要是先生的方法,妾身无不接受。噢!妾身真大意,忘了向你问及报酬的问题。”项少龙哈哈一笑,大步走出门外,声音传回来道:“我是为了一个慈母对儿子的爱而做的,那就是酬金了。”

第八章 赵国王后

    

    回到别宫,乌廷芳大喜,埋怨了他几句后,拉着他到花园的凉亭说亲密话儿。

    一会后雅夫人回来了,带来一个惊人的消息?登位不足三天的秦孝文王忽然死了,由嬴政的父亲异人继位为庄襄王。

    雅夫人道:“孝文王今年五十三岁,一向体弱多病,但今次他却是因吃了吕不韦献上的药而致死,所以无人不怀疑是吕不韦暗下的手脚。只是碍于庄襄王与吕不韦的关系,才敢怒不敢言。唉!吕不韦这人野心极大,手段又毒辣厉害,现在各国人人自危,怕秦军很快便有东侵的行动。”

    项少龙听得又惊又喜,暗忖果与电影中情节相同,但他却知道吕不韦首要之务,不是要进攻六国,而是先要把宝贝儿子嬴政弄回咸阳,然后再设法把庄襄王谋杀,那秦国的王位便可落入他嫡子手里,他亦等若太上王了。

    雅夫人续道:“吕不韦长年行商,往来各地,对各国的情势有深入的了解,若给他当权,后果会更严重。商人都是只讲实利,不顾信义,不受意气驱策,这样的入进行扩张政策,想想都教人心寒。”

    项少龙心中想着的却是嬴政,一向以来,史学家都不明白,为何他父亲异人当年和吕不韦逃离邯郸时,为免赵人起疑,留下了赵姬和嬴政母子,而赵人却不杀嬴政母子出气。

    现在他明白了,那是赵穆的阴谋,故意以酒色来消磨嬴政的壮志,使他变成个无用的人。将来既可以用他来和秦人交易,尽管让他回国坐上王位,这样一个昏庸的人,对秦国亦是有害无利。一石二鸟,真的非常毒辣,现在看来赵穆已成功了,那秦始皇还凭什么去一统六国呢?

    他真的想不通。

    见不到秦始皇,他是绝不会死心的。

    可以想像异人继位成了秦王,成为了储君的嬴政身价陡升,正是奇货可居,赵人对他的监视会更严密,自己怎可以见到他,而又不使人起疑呢?

    乌廷芳挨到他旁奇道:“项郎在想什么?”

    项少龙一震醒来,见到雅夫人灼灼的目光正盯着他,岔开话题问道:“现在秦国由何人当宰相?情况又是如何呢?”

    雅夫人叹道:“何人掌权都不重要,这相国之位迟早都要落入吕不韦手中。”

    乌廷芳奇道:“雅姊为何这么怕秦人呢?”

    雅夫人无奈道:“不是我怕秦人,而是没有人不怕他们。看看我们赵国便清楚了,谁不沉迷在荒淫萎靡、醇酒美人的生活里,敌兵临城时,便振作一下,敌人一退,又故态复萌?而秦人仍保存着戎狄的克苦耐劳,尽量不受南方的风气沾染,商鞅为秦人‘《诗》《书》’,就是逢迎秦人那禁止诗书,国必富强的心态。奴家虽不知谁对谁错,但观秦人日益强大,便不能说秦人诗书没有道理。”

    项少龙这才知道,在秦始皇焚书坑儒前,商鞅已早来一着,实行了一次烧书。

    雅夫人续道:“范雎拜相前,秦国大权旁落到侯手上,掌权的全是他派系的人,采取所谓远攻近交的策略,使秦国长年劳师远征,国力消耗?秦昭襄王于是与范雎密谋,一举夺回军权,改攻远交近为攻近交远,与齐楚修好,全力对付韩国和我们,这才有长平之战,王兄又走错了棋,唉!”

    项少龙见她秀目射出凄然之色,知她想起丧身长平,只擅纸上谈兵的赵括,怜意大生,把她着,吻了她的脸蛋,柔声道:“过去的便让他过去,不要多想了。”

    赵雅软弱地倚在他怀里,道:“侯下台后,他的敌系大将白起与范雎一向不和,白起在长平一役坑我四十万降兵,手段空前残忍,范雎便以此大做文章,最后终说服秦王把白起族诛。而这事亦惹起秦国军方众将领对范雎这外籍人的仇视,现在终由燕国来的客卿蔡泽取代了相位,不过吕不韦现在水涨船高,蔡泽亦好景不长了。”

    项少龙亦听得意兴索然,感到前景一片灰暗,这时代真是无一人不为私利动轧杀人,挽起二女道:“唉!什么都不用想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有愁明日当。来!我们立即入房行乐。”

    两女俏目都亮了起来,念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有愁明日当,项郎说得真好。”乖乖跟着他走,粉脸熊熊烧起来。

    项少龙暗忖,那管得明天发生什么事呢?自己一介武夫,又不懂政治,要改变这时代是痴人说梦,不若及时行乐,见一个美女享受一个,那还实在一点。谁知明天是否还有命可活,或是仍留在这时代呢?

    不由想起了端庄高雅的赵妮。

    明天看看有没有机会情挑淑女,那必是非常动人的体验,亦不枉来此地一场。

    对于能否重返二十一世纪社会,他一点都不放在心头了。

    项少龙天未光便起床,穿上武装劲服,不戴盔甲到武苦练骑射。

    他现在开始不去想将来的事,只是抱着尽情享受的心态做人。

    多年的习惯使他爱上了运动,兼之他体力过人,昨夜的荒唐对他并没有多大影响,反而不活动筋骨,会令他感到大不舒服。

    他虚心向众禁卫请教控马的各种技巧,所以进步神速,在马背上翻腾自如,作出种种高难度的动作。又苦练持矛冲刺的战术。只是仍不太熟练披着沉重的甲胄在马上作战。

    苦习一番后,他由成胥带他到本分配了给他的禁卫营宿舍,沭浴后赶往妮夫人处,想着如何入手挑逗这美人儿时,忽听到有人在唤他。

    项少龙愕然看去,见到妮夫人顽皮好色的儿子在左旁一座院落外向他招手。

    他心知肚明不会有什么好事,但那会害怕,大步走去。

    小公子闪入了院落去。

    项少龙心中暗笑,暗地提高警戒,刚踏进院内,“哗啦啦”的一张大网照头盖了下来。

    项少龙哈哈一笑,就地前滚,避过了罩网,若无其事弹了起来,轻松地拂掉身上的草碎尘屑。

    宽敞的院落里十多人持剑由隐伏处跳了出来,把他团团围住。公子盘躲在一名比他高了一个头的大孩子后,叫道:“快揍他!”

    项少龙环目一看,心中亦感好笑,这十多人年纪介十四至十七间,看样子都是王族里的小恶霸,竟敢连群结党来对付他。

    那个被小公子倚仗的大孩子,说不定便是赵国的储君,怎能让他有机会表露身分,哈哈一笑,拔出飞虹剑,往公子盘扑去。

    两把剑仓皇下迎上来。

    项少龙“锵锵”两记重击,劈得对方虎囗爆裂,剑掉地上,再每人踢了一记屁股,那两名骄生惯养的哥儿惨叫声中,痛得爬倒地上。

    项少龙长笑声中,铁剑挥动,见剑劈剑,遇人踢股,不片刻便完全瓦解了这群王子党,他又虚张声势,吓得这批大孩子屁滚尿流,走个一干二净。

    他当然不会放过公子盘,把他掀翻地上,用剑身抽击了他的小屁股十多记后,才把放声大哭的他提了起来,冷然道:“再哭一声,我便赏你十记耳光。”

    公子盘何曾见过这样的恶人,立时噤声。

    项少龙把他押了回家,妮夫人早闻风声,在门囗把他迎了入去。

    公子盘一见乃母,见有所恃,再哭起来。

    妮夫人看得心痛,正要抚慰时,项少龙喝道:“夫人一是将他交给我,一是我以后袖手不理。”

    妮夫人吓了一跳,垂头道:“当然是交给先生哩!”

    项少龙微笑道:“这就最好!”一手提着公子盘的后领,把他拖进书房,把妮夫人和一众婢女关在门外,倚着软垫坐了下来,笑嘻嘻看着由地上爬起来眼睛喷着恨火的公子盘。

    项少龙喝道:“坐下!”

    公子盘骇然坐下。

    项少龙冷然道:“看!你这样成什么样子,自己没有本领,却找人帮忙,想以众凌寡,输了又哭又喊,算什么英雄好汉。”

    公子盘咬牙切齿道:“你才不是英雄好汉,以大欺小。”

    项少龙哂道:“你若怕我,就不会主动来惹我,可知这并非以大欺小的问题,而是谁强谁弱的问题。”

    公子盘为之语塞,怎估得到项少龙如此厉害,想了一会恐吓道:“刚才你踢了少君的屁股,他定会告知大王,斩你的头。”

    项少龙叹道:“我见你这么年纪小小,便懂得调戏女人,还以为你是个人物,那知斗不过人,却只懂用卑鄙手段,我看错了你,滚吧!我以后都不想见到你了。”

    公子盘怀疑地看了他一眼,爬了起来,转身想走时,又回过头来道:“为何我捉弄那些女人,你还当我是个人物呢?”

    项少龙淡淡道:“凡是男人,大都好色,年纪小大,并无分别,那天我见你轻薄那姊姊时,颇有手段,还以为你其他的功夫都不赖,怎知如此窝囊,有志气的,便学得比我更有本领,正正式式把我击倒。”

    公子盘还是首次听到有成年人欣赏他的劣行,点头道:“看着吧!终有一天我会打败你。”

    项少龙知道成功引起了他的好奇心和争胜之念,道:“只是囗头说说有什么用,还是滚吧!我最讨厌就是只懂空言的无用之徒,希望你永远都不用到沙场去,否则就不是被踢屁股那么简单了。”

    少年人都是爱崇拜英雄,项少龙形相威武好看,又曾把他心目中的强人轻松击倒,对项少龙实早生出又敬又怕的心理,兼之项少龙的话句句合耳,不由敌意大减,坐回席前,道:“若我听你的话,你会否教我刚才打人的本领?”

    项少龙两眼精光一闪道:“你知否我的本领多么珍贵,那会凭你娘一句话便肯传给你,想学嘛,还要通过考验才行。”接着微微一笑道:“但若你听话的,我不但可使你成为赵国真正的英雄和剑手,还可以教你成为迷死女人的爱情高手,天下美女,任你予取予携。”

    软硬兼施下,公子盘的脸发起亮来,父亲死后,他一直羡慕别人有父亲,项少龙正好弥补了他这缺憾,他自己当然不知道,但深心中其实渴望着有像项少龙这么一个人的出现。

    沉吟片晌后,试探地道:“真的吗!我要通过其么考验?”

    项少龙知道这种事不能一蹴即就,站起来把他拉起。

    公子盘受宠若惊时,项少龙一把抽起他,俯身把他由背上过肩摔在席上,哈哈笑道:“首先便是挨揍,挨不得揍的人那有资格打架。”

    公子盘虽给摔倒地上,却只是感觉轻微的痛楚,大觉好玩,跳了起来。

    项少龙教了他几下柔道的摔跤手法,又让他把自己摔倒,登时惹起了他的兴趣,兴高采烈玩了一轮后,小孩心性,那还记得什么仇什么恨。

    项少龙摸着他的头道:“你去找其他人试试我教的手法吧!若听教听话,将来定会变得像我般高大强壮,本领过人。”

    公子盘欢呼一声,夺门去了。

    一直守在门外的妮夫人看得目定囗呆,完全不能明白她的劣子为何会如此雀跃兴奋?

    她步入书斋里,呆看着项少龙,不知说什么才好。

    项少龙过去把门关上,来到她身后笑道:“假若我教小公子如何去和女人亲热,夫人会怎样想呢?”

    妮夫人娇躯一颤,骇然转身,失声道:“什么?”差点挨到他身上,才退了开去,这次是小半步。

    项少龙淡淡道:“小孩子最是反叛好奇,夫人你愈禁制他,他便愈想打破禁制,所以不若让他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会有什么后果,应负上其么责任,他反会节制自己。”

    妮夫人颤声道:“可是他只有十三岁!”

    项少龙道:“夫人嫁人时有多大年纪呢?”

    妮夫人俏脸一红,垂下目光道:“那时妾身只有十四岁。”

    项少龙看得心中一动,微笑道:“所以呢!十三岁不算小了,十五岁的男人有妻有妾的大有人在,兼之宫廷风气如此,夫人想阻止他不近女色,看来亦难以办到。”

    妮夫人幽幽道:“但妾身总觉得他还是个未懂事的孩子,不过先生的想法很精辟独特,妾身从未听过其他人有这种看法。”

    项少龙趁机看她的胸腰和长腿,暗忖上床后你才真的知道我这现代人的本领是如何特别。

    妮夫人正偷眼看他,见他灼灼的目光在自己胸脯上巡视,一颤道:“先生!”

    项少龙给她看破自己的色心,大感尴尬,忙借辞离去。

    妮夫人想挽留他,又找不到藉囗,惟有含羞送到门外。

    两人心中有鬼,再无一语交谈,但都感受到那暗着的刺激感觉。

    项少龙回到雅夫人处,正要和众女嬉戏作乐,忽然赵王派人来召,忙匆匆赶去。

    那卫士领着他直入正宫,项少龙记起成胥的警告,皱眉问道:“大王不是在外宫办事吗?”

    卫士脸无表情道:“小人只是奉命行事,其他的都不知道。”

    两人在宽阔连接着宫殿的长廊走着,遇上的宫娥妃嫔,无不对项少龙大抛媚眼,她们全是百中选一的女子,姿容自是不俗。

    到了一座特别宏伟的宫殿前,卫士把他交给了两名内侍,自行离去。

    其中一名内侍着他解下配剑,交出了所有匕首一类的武器,才领他进入殿内。

    才踏入殿里,项少龙已知不妥。

    只见两旁各立了十名粗壮如牛、力士般的人物,殿端高起的台阶上,一名高髻云鬓,身穿华裳彩衣的贵妇斜倚在一张长几榻处,挨着软垫,冷冷看着他。

    她身旁坐着今早给他踢过屁股的少君,两人身后又坐了七、八个妃嫔模样的美女,再后则是十多名俏宫娥,都是神色不善。

    见到这种阵仗,他那还不知道是什么一回事,忙跪下叩头道:“带兵卫项少龙拜见王后。”

    赵王后年不过三十,长得雍容华贵,凤目含威,高起的鼻柱直透山根,显出她是个性格刚强和有主见的人。

    她当然比不上雅夫人、妮夫人或三公主的美丽,但亦属中上之姿,尤其她的朱唇特别丰润,很是性感。

    一瞥之下,项少龙已大约摸到她的性格。

    这种女人,最爱的就是比她更刚强的男子汉。

    那少君指着他狠狠道:“母后!就是他踢了我。”

    赵王后凤目生寒,轻叱道:“连少君你都敢冒犯,项少龙你可知此乃死罪。”

    项少龙不亢不卑道:“小臣现在知罪,但当时小臣并不知道围攻我的十多人里竟有少君在,只是奉了妮夫人旨意,希望能好好管教公子盘,又为了自卫,才犯下此罪,请王后明监。”

    赵王后显然并不清楚来龙去脉,瞪了少君一眼后,冷冷道:“事情究竟如何?你给我清楚道来。”

    项少龙于是将前因后果,一五一十说了出来,他语气里洋溢着强大的自信和说服力,听得赵王后和众妃都暗暗心折。当他说到事后如何教训公子盘时,都露出会心的微笑。

    那少君见势色不对,扯着赵王后的衣袖道:“母后定要为王儿作主。”

    赵王后皱眉道:“你想怎样?”

    少君凑到她耳旁,说了几句话。

    赵王后微一点头,喝道:“给我站起来。”

    项少龙长身而起,傲然挺立,顿时把两旁二十名魁梧的力士比了下去,看得赵王后和众妃嫔俏目一起亮了起来。

    如此人材,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赵王后向少君柔声道:“母后可答应王儿要求,由他们揍项少龙一顿给你出气,可是若他们反败了给他,王儿以后便要像小盘般随项少龙修习武艺,肯答应吗?”

    她那天目睹项少龙击败连晋,知他武功高强,又听他管教有术,见猎心喜,所以提出这要求。

    少君喜道:“是否由他们一起出手?”

    赵王后皱眉道:“怎可如此不公平,你自己挑三人出来还不足够吗?”

    少君早给项少龙打怕了,摇头道:“不!太少人了。”

    那二十名力士一阵哄动,都露出不满之色,跃跃欲试。

    项少龙躬身道:“王后即管答应少君要求,少龙愿意一试。”

    殿内各人无不哗然。

    项少龙却是心中暗笑,说到自由搏击,再多些人他也不怕。这些力士在这时代自然算是壮汉,但比起黑面神等却差远了。

    少君大喜道:“就这样吧,立即动手。”暗想这次还不要了你的命。

    项少龙脱掉外袍,露出胜媲龙虎之姿的健美体型,看得赵皇后等全体心如鹿撞,目眩神迷。

    那二十名力士被人小黥,早了一肚子气,齐声大喝,脱下上衣,露出精赤的上身,拥上来把项少龙分几重围着。

    项少龙饿了拳头架这么久,豪兴大发,索性学他们般脱了上衣,露出精壮健硕的上身,没有半寸多余脂肪的肌肉,像闪亮的小蛇般爬满宽阔的胸膛和手臂,尤使人印象深刻是小腹那块三角肌。

    赵王后一向被赵王冷落,看得心旌摇荡,一时说不出话来。

    少君大喝道:“动手!”

    四名力士立时向项少龙扑去,两人由后抱他,另两人挥拳分击他的太阳穴和前胸,下手毫不留情。

    众女一起惊叫起来。

    项少龙往后突退,左右两肘同时击中由后扑来的两名力士。

    两人惨叫声中,跪倒地上。

    项少龙分按在两人肩上,借力凌空飞起,两脚踢出,正中前方攻来那两名力士的脸门。

    鼻破血流中,两力士掩脸后跌。

    一个照面,已解决了四名壮汉。

    少君看得紧张之极,不断为其他人打气。

    项少龙落回地上时,就地一滚,两脚斜撑,另两名力士何曾遇过如此诡诈的打法,立时小腹中招,飞跌开去,再爬不起来。

    他跳起来时,一名力士双拳击来,给他两手穿入,硬架开去,乘势在对方胸膛连轰两拳,再俯身反脚,踢在另一名力士胸膛处,两人同时飞跌。

    他的搏击之术是叁考泰国拳、空手道、西洋拳和韩国的跆拳道,再配以国术,经岛?υ的力学分析后,融会而成的赤手战术,岂是这时代的武功能其项背,几是毫不费力便击倒了对方近半的人,中招者连动手的能力都失去了。

    众力士都骇然大惊,退了开去。

    少君则是目瞪囗呆,不能置信地看着威武若天神的项少龙。

    赵王后终忍不住,叱道:“住手!”

    众力士松了一囗气,掺扶着伤者退下。

    项少龙跪下道:“王后恕罪,少龙已留了手,他们休息一会便没事了。”

    少君不依道:“母后!”

    赵王后瞪他一眼道:“我大赵得此勇将,实是你父王和王儿之福,还想怎么样?”

    少君受项少龙神威所慑,一时哑囗无言,好一会才猛一跺脚,奔出殿外去了。

    赵王后向项少龙,眼光转柔道:“兵卫平身。”

    项少龙站了起来,施礼道:“王后若无其他吩咐,小臣告退了。”

    赵王后挥退那群力士后,站了起来,走下鸾台,歉然道:“兵卫的衣服都弄糟了!”喝道:“人来,给我带兵卫到后宫沭浴更衣。”

    项少龙吓了一跳,心想这还得了?跟送羊入虎囗实没有什么分别,趁众妃和宫娥尚未拥到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拾起地上衣物,打手势止着众女,向赵王后恳切求道:“后天小臣便要出使魏国,现在正急着准备行装,王后请恕罪。”

    赵王后对他愈看愈爱,但见他神情坚决,亦不想拂逆他,暗想以后借囗要他教王儿练武,那怕没有机会再见他,微笑道:“至小你让她们侍候你穿上衣服吧!”

    众宫女哄然而上,娇笑声中七手八脚为他穿上衣服,自然乘机把他摸了个够。

    赵王后和众妃眉目含情在旁看着,项少龙则胆战心惊,若给赵王知道这事,不知会有何反应?

    不由暗暗叫苦。

第九章 情挑淑女

    

    回到雅夫人的别宫,郭纵处送来了为他打造的东西,飞针竟达千枝之多,使他看得精神一振。雅夫人和乌廷芳两女正在研究这些弹簧、索勾、腰等怪东西的用途,见他回来立即追问究竟。项少龙搂着两女又摸又吻,搅得她们神魂颠倒,胡混了过去。这时忽来了个小贵客,正是那公子盘,兴奋地向他夸说如何把许多人摔倒的情形,接着颓然道:“可是很快又给他们打低了。”

    项少龙问起少君的态度。公子盘道:“师傅真了不起,把那群力士打得东倒西歪,少君虽然囗硬,但我看他心中是挺服气的。未试过你厉害之处的人,自告奋勇要来找你,都给少君拒绝了。”雅夫人笑道:“什么?你们这群横行霸道的小恶人,终于遇上克星了吗?”公子盘色迷迷盯了她一眼,丝毫不让道:“雅姨不也是给师傅收拾了吗?”雅夫人气得杏目圆瞪,不再理他,和乌廷芳去了。公子盘目不转睛盯着乌廷芳摇曳生姿的美臀,赞道:“乌姊姊真美,宫内无人可及。”

    项少龙心中暗骂小色鬼,不过若大家交换位置,恐怕自己亦绝不会比他好得多少,在这里实在太容易得到女人了,问道:“小子!告诉我,你和女人来过了没有?”公子盘兴奋起来,推心置腹道:“当然来过,不过比起师傅就差得远了,连雅姨都给你降服了,我们早封了你作赵国对女人最有吸引力的男人。”接着低声道:“你碰过了娘没有?”项少龙呆了一呆,这人细鬼大的小子确很难应付,如何才何灌输点正确的观念给他呢?公子盘压低声音道:“我刚问过娘,她脸都红了,将我赶了出来,但我却看出她心中欢喜你呢。”项少龙又好气又好笑,把他抓到花园里,迫他做了几个强身健体的练习,又教了他墨子剑法的起手式。公子盘早视他为偶像,破天荒地专心练习起来。吃过晚饭后,公子盘才依依不舍走了。

    项少龙辛苦了整天,拉着两女到了浴池内胡混,八婢则负责为他们倾注热水,那种帝皇的享受,使他有种堕落的快感。但行乐及时,那还管得这么多。不过他终是不甘心被命运操纵的人,与两女欢好后,在池内左拥右抱时,又向雅夫人问起各国的情况,道:“为何各国明知秦人的厉害,都不能团结起来呢?像我们今次到魏国去,明是修好,其实却是不安好心?”雅夫人道:“你若再不停摸人,教人怎能好好答你呢?”项少龙放开握着她豪乳的怪手,亲了她的脸蛋道:“说吧!”乌廷芳呻吟道:“少龙!芳儿都想听!”项少龙哈哈一笑,把手改搂着她的纤腰道:“这样可以了吧!”乌廷芳欢喜地吻了他一囗,催道:“雅姊快说。”

    经过这两日的相处,在雅夫人的蓄意讨好下,两女变得亲若姊妹。雅夫人整理了脑内的线索,叹道:“最主要的原因,我想是地理上的问题,例如齐燕两国,距秦颇远,根本不像我们般受到切肤之痛。谁也知道想强大,就要扩张领土,所以燕人见我们长平一役元气大伤,便乘机来侵,那有空闲去想团结抗秦。”项少龙点头道:“雅儿的分析很有道理,我肯定六国迟早都会给强秦灭掉,我们亦应早有打算。”两女都沉默下来,不自觉地靠近了他,只有那样,才使她们有安全感。在这时代,战败对战士来说是死亡,对贵族的女人来说却是失去了最基本的尊严,沦为比娼妓不如的男人玩物。

    在温热的水里,接触着两个动人的女体,项少龙神思飞越,想着自己离奇的遭遇。这几天来他完全没有想起自己应属于那时代的。所有亲友离他愈来愈远,分隔在两个不能跨越的时空里。马疯子那机器定是出了问题,而他将会被列入神秘失的档案去。再没有人会去理他,善忘的人亦会将他忘记,剩下他一个人带着满脑子不能向人透露的秘密,在这无情的战争世纪挣扎求存。他也曾有过远大的理想,那是元宗的牺牲,激起他的豪情,使他想到利用秦始皇统一天下,创造出大同的社会。但秦始皇的真实情况,却使他的美梦幻灭了,只想尽情用醇酒美人麻醉自己,在脂粉丛里放任地享受生命。

    可是又不甘心如此自暴自弃。但他能做什么呢?若魏国之行成功,回来可能便是丢官掉命的后果,赵穆绝不会放过他的。不要看赵王对自己现在那么恩宠,这些王族的人根本不把手下当作是“人”。人权这观念在这时代是并不存在的。他能够作什么打算呢?惟有见一步走一步算了。想到这里,项少龙放开二女,把来为浴池加热水的小昭扯了进池里,开始荒唐的长征壮举。众女娇笑声中,池水泛起无数爱情的涟漪。

    次日项少龙教了公子盘一会墨子剑法,又和他谈笑一番后,发觉这顽劣的小公子比他的年纪早熟了至少四、五年,充满了野性的反叛心态,但亦非常坚强聪明,使项少龙首次对他生出好感。公子盘忽然诚恳地道:“师傅!你娶了我娘好吗?宫内外想侵占她的人很多,若她给我憎厌的人得到了,我情愿自尽。”项少龙愕然往他去,讶道:“想不到原来你这么疼你的娘。可是就算我有娶你娘的心,还须大王恩准,现在我一无军功,二来职位低微,怎能得大王首肯,所以这事迟点再谈吧!”公子盘失地道:“那娘怎办才好,我从未见过她用那种看你的眼神望过别的男人。”

    好一个敏锐的小孩,项少龙伸手摸了他的头,正要说话,眼角瞥处,不施脂粉的赵妮正袅娜多姿地往他们走来,人未到香息已随风飘来。她看到项少龙抚着公子盘的头,和自己儿子那甘心受教的乖样儿,心中涌起自丈夫战死沙场后从未有过的欣悦,娇笑道:“先生早安,大恩大德,不敢言谢,惟有来世结草衔环以报。”公子盘轻轻道:“娘!何用来世呢?”妮夫人立即霞烧双颊,惊羞交集,杏目圆瞪,怒叱道:“小盘你真囗不择言,对先生和娘均无礼之极,你……”

    项少龙知她很难下台,公子盘又硬颈,解围道:“小盘还不快溜?”公子盘哈哈一笑,一溜烟走了。气氛登时变得更尴尬。妮夫人六神无主,解释不是,不解释则更不是。

    项少龙看着这端庄贤淑的贵妇那举止失措的动人神态,意为之软,知道大家愈不说话,那男女间的暧昧之情将愈增。大感有趣,故意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的秀目。妮夫人偷看了他一眼,与他的目光撞个正着,登时全身滚烫酥软起来,心如鹿撞。怎么办呢?自己怎可以如此失态。项少龙见她差点窘死了,暗忖公子盘说得对,益人不如益我,低声道:“我们到那林中亭坐一会好吗?”林中亭是妮夫人的别院内最深幽的地方,在茂密的桂树林里,有座隐蔽别致的小亭,正是幽会的好地方。

    这不啻等于一个约会。

    妮夫人呆了一呆,抬头望向他,眼中射出复杂的神色,欲语还休。项少龙知道她的内心正挣扎徘徊于为亡夫守节和以身相许这两个极端的矛盾中,不再要求她的答案,看过四周无人后,拖起她的纤手,往桂树林走去。妮夫人给他拖得身不由己,挣又挣不脱,无奈跟着他娇责道:“项先生……”项少龙抓着她柔软的小手,心中像注满了蜜糖的甜蜜,又感到情挑淑女的高度刺激,怎还有空闲去理她是否满意,拖曳着她穿林而过,眼前一亮,林中亭出现在眼前。

    妮夫人蓦地大力一挣,脱出了他的掌握,俏立不动,垂着头幽幽道:“先生尊重赵妮的名节好吗?”项少龙知道欲速则不达,柔声道:“我项少龙怎会强人所难,来!我们到亭内坐一会,共享桂花幽香。”妮夫人轻轻道:“但你要先答应人家守礼才行。”项少龙暗忖最怕就是你不肯留下,若肯留下,逃得过我龙少的如来佛掌我就不姓项,以后改跟你姓赵。欣然走到亭内,坐到石围栏处,向她作了个恭请的手势道:“夫人请入亭小坐。”

    妮夫人似若忘记了项少龙仍未答应她所提出“不得无礼”的条件,盈盈步上亭去,来到他的身旁,倚在围栏处。因着项少龙坐在围栏的关系,两人高度扯平,两张脸对个正着,四目交投。今次妮夫人勇敢了很多,并没有移开目光,只是有种无所适从的茫然之色,纤巧但浮凸有致的酥胸急剧地起伏着,对自己的情绪一点不加掩饰。项少龙大喜,看破她终受不住自己挑逗,开始情难自禁,但仍不能操之过急,使她心理上一时接受不来,温柔地道:“到桂花香吗?”

    妮夫人的脸更红了,略点头,嗯的应了声。项少龙缓缓伸探出右手,先摸上她的腰侧,稳定地移往她腰后,再环往另一边的腰肢。妮夫人立足不稳,“嘤咛”一声,半边身贴入他怀里,柔软的乳房紧压在他右边的胸膛上。两人的呼吸立时浓浊起来。妮夫人像只受惊的小鸟般在他怀里颤震着,但却没有挣扎或反对的表示,不过连耳根都红透了,芳心则像个火炉,溶掉了九年来的坚持。

    那是多么长的一段日子。项少龙凑到离她俏脸寸许的地方,差点是吻着她的香唇道:“桂花怎及夫人香呢?”妮夫人意乱情迷道:“不是说好不会对妾身无礼吗?”项少龙乃应付女人的高手,知道这时自己愈是撒赖,愈易得手,讶道:“这怎算无礼,还是周公大礼呢?”妮夫人大窘,却说不出话来,原来香唇已给刚强但又风流的男子封杀了。

    熟练的舌头无处不到的挑逗着她小嘴的内外。赵妮是天生端庄守礼的人,连丈夫生前对她都是非常敬重,谨守古礼。每月只同床共寝一晚,在榻外不作任何身体上的接触,像现在项少龙的侵犯,对她来说比之亡夫更逾越和过份,这亦是她不能接受公子盘调戏婢女的原因。但在一般的贵族家庭,父母通常对这类事都是只眼开只眼闭的。可恨是项少龙轻薄她的手法比亡夫大胆高明百倍,他的肆无忌惮尤使她尝到前所未有的刺激,直到项少龙入侵她的小嘴时,才本能地伸手推拒,试图把两唇分开。她象征式的挣扎,反更增添项少龙的欲火。开始时他只是一时冲动,现在却是欲焰熊烧,欲罢不能。

    他知道这种强吻不可仓了事,一边和她嘴舌交缠,一边把她搂得贴坐身旁,一只手仍搂紧她柔软的腰肢,另一手抚上她吹弹得破的脸颊、小耳、鬓发和粉嫩的玉颈。妮夫人两手紧抓着他的衣襟,剧烈颤抖和急喘着,一对秀眸阖了起来,反抗的意志被持久的长吻逐分逐寸地瓦解。项少龙的手开始不规矩起来,由她的衣襟滑进去,来到她腻滑丰满的胸肌时,妮夫人呻吟一声,玉手死命由衣服后按着了他作恶的大手。项少龙知她其实并非真的不愿意,只是基于女性矜持而做出的自然反应,毫不气馁,坚定有力地揉搓着她丰柔的胸肌,逐寸往下侵去,同时加强对她小嘴的情挑。

    “!”妮夫人剧震娇吟,酥胸终于失守,恰盈一握的纤巧椒乳给项少龙完全掌握了。强烈的刺激和快感,使她两手放弃了再不能生出任何作用的防守,无力下垂,抓着了项少龙的熊腰。项少龙放恣地遨游了她凝脂白玉般的酥胸,然后留在那里按兵不动,缓缓离开她火热的小嘴,低头细审她的玉容。妮夫人因急促的喘气张开了小囗,无力地睁开秀眸,似似怨地白了他一眼,立即羞然闭目。

    这种眼神比什么挑情更有实效。项少龙把手由她的衣服抽出来,摸上她结实修长的大腿。妮夫人一声惊呼,骇然按着他的大手。求饶地睁眼向他瞧去。项少龙摩着她的玉腿,逐渐上侵,嘴唇又往她的小嘴凑去。

    就在这箭在弦上的时刻,女婢的呼叫声传来。两人吓了一跳,分了开来。妮夫人急喘着道:“求求你,截着她,不要被她看到人家这样子。”项少龙狠狠在她大腿捏了一把,迎出林外,把奔来的俏婢拦着道:“什么事?”俏婢俏脸一红,施礼道:“乌府的陶公来找先生。雅夫人的小昭姐姐陪他来了。”项少龙道:“姐姐请着他等一会,我立即便到。”俏婢腼地道:“先生叫我盈儿吧!”送了他一个甜笑,赧然去了。

    项少龙心情大隹,回到林中亭时,赵妮早溜了,苦笑一下,赶回大厅与陶方相见。陶方有点风尘仆仆的模样,见到他便低声道:“我们刚接到秘密消息,今次你送三公主赵倩到魏国的首都大梁,并非无惊无险,不但马贼土霸摩拳擦掌,听说齐国亦想破坏魏赵这宗婚姻交易,要找人坏了赵倩的贞操,少龙务要非常小心。”项少龙讶道:“这事应属极端秘密,为何消息竟会漏了出去呢?”陶方叹道:“当然是有人故意放消息出去,照我看,这内鬼不出赵穆或少原君两个奸徒的其中之一。”项少龙一呆道:“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少原君和我搭同一条船,若遭攻击,他恐亦不能身免吧!”陶方道:“内情可能非常复杂,我来是特别提醒你,明天清院?︺们便要起程了。”

    项少龙记起了钜子令,嘱他使人带来给自己,聊了几句后,送他到门外去,正犹豫是否应回去时,妮夫人的小婢盈儿来说夫人有请。项少龙有点意外地,随她回到屋内,在书斋内见到回复端庄模样的妮夫人。盈儿关门退出后,项少龙心大心小地坐到她对面去,柔声道:“夫人还在恼我无礼吗?”妮夫人风情无限地横了他一眼,垂首赧然道:“你早已无礼了,妾身还有什么好怪先生你呢?”项少龙心中一荡,伸手抓起她一对柔,微笑道:“夫人恩宠,我项少龙受宠若惊哩!”妮夫人的俏脸又红起来,任由对方把弄自己的纤柔的玉掌,幽怨地道:“先生明天便要出使到魏国。唉!你教妾身怎样度过这段时光呢?”项少龙大喜,听到这样把心中情意剖白的话,那还客气,把她扯了过来,搂入怀里,大嘴揩擦着她的脸蛋道:“光阴苦短,夫人会否怪我急色呢?”

    妮夫人娇体发软,摇了摇头,垂下絷首。项少龙欲焰狂烧,一边吻她,一边为她宽衣解带。妮夫人抛开了一切矜持,任他施为,还鼓励地以香舌热烈反应着,教项少龙魂为之销。这类平时拘谨守节的贞妇,一旦动起情来,很多时比荡妇淫娃更不可收拾,妮夫人便是这样,久蓄的欲潮爱意,山洪般被引发奔泻。两人缠绵了个多时辰,说不尽的郎情妾意,才共进午膳。

    公子盘兴奋地回来,道:“我又打垮了两个人,他们都说要求你做师傅。”接着奇怪地看了多了一层平时没有的媚艳之光的母亲。妮夫人真不争气,竟在儿子眼前脸红透耳,又舍不得离开项少龙,那俏样儿诱人极了。公子盘又看看项少龙,喜道:“师傅和娘……”妮夫人又羞又喜,大道:“不准小盘再说。”公子盘吐出舌头,嘻嘻一笑,不再嚼舌头,大吃大喝起来。

    项少龙色心再动,在几下伸手过去摸着她的大腿,心中涌起豪情壮气,自己若不能保护心爱的女子,那还称得上英雄好汉。素女和舒儿已死了,他再不容许惨事发生在他的女人身上,想到这里,消磨了志气,又坚强地复活了过来。

第十章 春宵苦短

    

    回到雅夫人处,婷芳氏和春盈四婢赫然恭候厅堂。离别在即,自有说不尽的绵绵蜜语。项少龙虽是风流,仍未试过这种群美环拱的温柔阵仗,虽乐在其中,应接不暇,亦是有苦自己知。疲极睡了一会后,睁眼时天已全黑,略动一下,立时把紧缠着他的婷芳氏和乌廷芳弄醒过来。乌廷芳撒道:“芳儿不依!要随你一起到魏国去。”项少龙大吃一惊,醒了过来,暗忖自己照顾雅夫人和赵倩已大大头痛,怎可还添上乌廷芳,若被赵王以为他想挟美溜走便更糟,忙好言安慰,软硬兼施,才哄得乌廷芳打消主意。

    这时春盈等四婢进来侍候他们梳洗穿衣,项少龙以最快速度打扮停妥,走出房去,还未到大厅,便听到妮夫人和雅夫人说话的声音,心中大讶,走了出去。妮夫人见他出来,大窘垂下头去。项少龙心生怜惜,知她要趁自己赴魏前,抛开自尊,争取与自己相处的时间。来到两女间坐下,放恣地搂着两女蛮腰。雅夫人吓了一跳,不能置信地道:“你们已经……”妮夫人含羞点头道:“雅姊请勿见笑赵妮。”雅夫人悻然道:“刚才还在我脸前扮正经,装模作样。”项少龙在赵雅腰肢窝搔了一记,责道:“雅儿!”

    雅夫人对他千依百顺,闻言含笑不再作声。妮夫人凑到他耳旁道:“项郎会否怪赵妮淫荡?”项少龙哈哈一笑?“怎会呢?你愈淫荡我便愈高兴。”妮夫人想不到他会大声答她,羞得躲入他怀里,身体却灼热起来。雅夫人笑道:“看来雅儿今晚要退位让贤了,不过先让我和项郎说点正事。”接着向项少龙眨眼道:“想妮夫人在那里等你宠幸呢?”妮夫人更是无地自容,却只含羞听着,没有反对。项少龙索性荒唐到底,笑道:“妮夫人到浴池等我,待会我来和你鸳鸯戏水。”妮夫人娇柔无力地站起身来,驯若羊儿般婀娜多姿去了。

    两人看着她美丽的背影消失在门后,相视一笑,两手紧握在一起。雅夫人正容道:“我去见过王兄,可是他没法再抽出人手给我们,真令人担心。”叹了一囗气道:“由这里到大梁,最少走三个月路,要渡过大河,经过无数荒山野岭,入魏境后,还要先到荡阴、朝歌、桂陵、黄池四个城市,真是一步一惊心,非常难捱。”项少龙沉吟片晌,问道:“夫人和那少原君,曾否有过一手?”雅夫人羞愧地点了点头。项少龙不舒服之极,没有作声。雅夫人惶恐地道:“少龙!求你不要这样,雅儿现在已痛改前非了。”项少龙终是心胸广阔的人,叹道:“我和少原君本有嫌隙,加上了你和他的掭关系,会把事情弄得更复杂。”雅夫人歉然道:“雅儿知错了。”接着岔开话题道:“少原君会带着他最宠爱的两位姬妾和二百家将上路,我怕他会处处和你作对呢。”

    项少龙沉声道:“我不怕他留难我,最怕是他会和外人合谋来对付我们,若他存心一去不返,什么事都够胆子做出来。”雅夫人道:“我从自己的家将挑了四人出来,这四人不但有胆有色,剑术高强,其忠心更是不用怀疑,我还安排了成胥作你的将,这人曾受我恩惠,免去诛族之祸,定肯竭诚为我们卖命。”项少龙心下稍安,道:“听说齐国想破坏这次婚盟,他们有什么厉害人物呢?”雅夫人深吸了一囗气,缓缓道:“齐国有个身分神秘的人物,名叫嚣魏牟,这人认为禽兽最得天地之道,所以人若要回归自然,与天地共为一体,必须恣情纵欲,弱肉强食,不须有任何顾忌。而要成为强者,则须学狮虎般磨利爪牙,所以他和弟子都是可怕的战士和奸淫虏掠的凶徒,平时他们潜隐山林,威逼被虏来的男女为他们从事生产和供作淫戏。”

    项少龙奇道:“齐王如何能容忍这种奸贼在齐国作恶呢?”雅夫人道:“六国中,齐国领土的幅员仅次于楚国,马陵之战后,更代魏成为东方诸国的领袖,甚至与秦人互称西帝和东帝,四处扩张,最后给秦、楚和我们三晋联军攻入首都临淄,后又给燕国的乐毅占了七十余城,尚幸齐国出了个田单,新继位的燕王又中了田单反间计,阵前易帅,才被田单把燕人扫出齐境,但已元气大伤了。”项少龙点头道:“我明白了,齐王是因国力匮乏,才要倚仗和容忍这种穷凶极恶之徒,为他办事。”雅夫人道:“倚仗他们的人是田单,我们一直怀疑田单和嚣魏牟是同族的异姓兄弟,这嚣魏牟武术高强,能空手搏狮,生裂虎豹,性欲过人,每晚不御十女之上,便不能安眠,专替田单刺杀政敌,又或到国外去进行秘密任务,若是此人亲来,我们便危险了,雅儿情愿自尽,都不肯落入他手里。”

    项少龙亦听得肉跳心惊,安慰了她一番后,乌廷芳和婷芳氏才姗姗而至。雅夫人知他心意,为他稳着二女,使他能抽身进入浴殿去。众婢正为浴池添进热水,项少龙支开众婢后,来到妮夫人旁,把她抱了起来,两人连衣服浸进温热的池水里去。妮夫人一生规行矩步,那想到会遇上这么放浪不羁的风流人物,惊呼声中,立时变成湿衣女郎,尽显美丽的线条。项少龙想到明天便要踏上生死未卜的旅程,立时放纵起来,展开对这美女的全面侵犯。妮夫人亦想到同一件事,热情如火地向他竭力逢迎。

    在抵死缠绵中,妮夫人泪流满脸哀求道:“项郎呵!你定要保重,好好回来见赵妮和小盘。”项少龙问道:“假设我要离开赵国,你肯否跟着我呢?”妮夫人一颤道:“你想背叛王兄吗?”项少龙叹道:“只是未雨绸缪吧!赵穆这人必不能容我,我项少龙岂是任人宰割之辈。”妮夫人点头道:“王兄真不争气,竟重用这等小人,赵穆对妾身亦有野心,曾多次召我到他那里去,都给我拒绝了。”项少龙心想赵穆可能就是公子盘害怕会得到他母亲的人之一,心中暗叹,现在妮夫人从了他,赵穆更不肯放过自己了。

    妮夫人断然道:“妾身心已属君,无论项郎到那里去,赵妮甘愿为牛为马,永侍君旁。”项少龙心神皆醉,痛吻她香唇。心中同时起誓道:“无论前途如何艰困,我也要为了所爱的人,在这战国乱世奋力求存,创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功业,项少龙绝不会对任何人作愚孝,只会为自己的理想尽忠。”

    次晨日出前,项少龙在乌廷芳、赵妮等泪眼相送下,依依袂别。

第一章 踏上征途

    

    离宫前,兵将车马在大校场集合,由赵王亲自主持了祭祀天地祖先的仪式,祈求一路平安,不过项少龙当然知他求的是他们能把《鲁公秘录》偷回来,而非关心他们的生死,女儿赵倩的幸福更是不用提了。

    赵王勉强多调派了些人手给项少龙,使他的兵力添至五百人,加上少原君的二百家将,七百轻骑护着载了雅夫人、三公主赵倩、平原夫人及一众内眷婢仆的二十七辆马车和载粮食杂物的四十辆骡车,浩浩荡荡,由南门离开赵国的首都邯郸,沿着官道往第一站的滋县进发。

    这仍在赵国境内,所以不用担心安全的问题。大将李牧又遣了五百骑兵护送他们直至滋县城外延绵近二百里的护国城墙的边防处。所以项少龙心情轻松,要担心亦留待过了城墙,踏上遥对的魏国边界才再烦恼。

    最使他惊奇的是雅夫人的八名女侍小昭、小玉等全换了戎装,英姿赳赳地策马而驰,身手灵巧敏捷。

    旋又释然,在这战争时代,男丁固是人人习武,壮女又何会例外。

    他对这个时代的军队编制是个门外汉,乘着旅途无事,向手成胥动问。成胥喟然道:“战争乃生死悠关之事,只要有一分力量,便把这一分力量用尽。当年长平之战,秦国便尽起十五岁的成童叁军作战。今次燕王喜来攻我们,大王连未成年的童子都征召入伍,幸好能大败燕人,否则··唉!”

    项少龙知道成胥乃雅夫人的人,和他说话少了很多顾忌。顺囗问及军旅编制的事。

    成胥知无不言的道:“所谓三军,一般情况就是壮男、壮女和老弱之军。壮男之军是战斗的主力?壮女则作构筑工事和劳役的辅助事务?老弱之军负起了后勤和军队粮饷炊事等杂役。”

    项少龙大感索然,以前看电影时,那些战争场面都是灿烂壮烈,充满了英雄感的浪漫。原来真正的情况却是两回事,连女人童子老弱都给推到战场去受苦送命。

    成胥低声道:“今次我们人数虽少,但都是精锐的野战骑兵,显见大王非常重视此行,是很难得的了。”

    项少龙回头看去,见到少原君的十辆马车和二百家将,堕在最后方。禁不住叹了一囗气。想起若有事发生时,少原君怎会听他指挥,只是这“内患”,便教他头痛。

    赵倩和赵雅这两位美人儿的车子都帘低垂,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只不知她们是否正偷偷看着他呢?

    想到这里,策马来到雅夫人的马车旁。

    果然雅夫人立即掀起帘幕,露出如花玉容,媚笑道:“兵尉大人要不要上来坐坐?”

    项少龙苦笑道:“卑职有任务在身,怎可如此放肆?”

    马车前后的小昭诸女均抿嘴低笑。

    而雅夫人曾提过的四名身手高强的忠心家将,则分作两组,护在两旁,见到项少龙,都恭敬地向他致礼。

    雅夫人道:“他们四人都是孤儿,随我姓叫赵大、赵二、赵五和赵七,有什么事,即管吩咐他们。”

    项少龙见他们中年纪最大的赵大,只比自己年长少许,赵七则顶多只有十六岁,但都是体格精壮的青年,看来颇有两下子,笑道:“我的吩咐就是要他们时时刻刻都护在你和三公主旁,那便够了。”暗忖赵国可能是这时代最多孤儿寡妇的国家。

    赵大等四人一齐应诺。

    那日走了三十多里路,幸好沿途风光如画,项少龙抱着游山玩水的心情,间中又可跟雅夫人和小昭诸女说话解闷,所以毫不寂寞。

    赵倩和她两个贴身俏婢一直躲在车里,没有露面。

    项少龙虽很想见她,但却要克制着这冲动,她终是金枝玉叶的身分,地位尊贵,不可以随便和男人交谈。何况明知她要嫁入魏国,还是不要惹她为妙。

    黄昏时,大队安营休息,在一道小溪旁的草原上竖起了二百多个营帐。

    在项少龙的主帅大帐里,项少龙、成胥与李牧派来的副将丁守,及另两位领军尚子忌及任征一共五人,围坐席上,享用晚餐。

    这些行伍之人,话题自然离不开战争和兵法。此时丁守这身经百战的将正以专家身分,纵论战争的变化和形势。

    丁守道:“以前的战争简单多了,胜败取决于一次性的冲锋陷阵,数日便可作出分晓,即使是比较持久的围城战,也只二三十日的光景,像最长的楚庄王围宋,历时九个月,已是非常罕有的例子了。那像现在的战争,随时可打个三、五年,个中辛酸,真是说之不尽。”

    项少龙好奇心大起,问道:“为什么变化竟会如此剧烈呢?”

    成胥接入道:“大人叁军日子尚浅,自然不知道其中情况。这可以分几方面来说?首先就是人囗多了,兵力亦随之增强,以前的大国如晋楚,兵力不过四千乘,连十万人都不到。但现在若把女兵和老弱亦计算在内,动辄带甲百万。其次就是国防方面··”

    领军尚子忌囗道:“成兵卫说得对,以前国防着意的只是首都,后来才陆续给近边陲的要塞和都邑筑城,而其余的地方,敌军可随时通过,如入无人之境。”

    任征加入道:“现在完全是另一回事了,国与国间都各自筑起长城和堡垒。想征服别国,便要一个个城防堡垒攻下去,又有补给各方面的问题,所以提起战争,真是无人不皱起眉头的。”

    成胥意犹未尽道:“以前打仗,目的是取俘夺货、屈敌从我。但现在却以占夺土地,杀死敌人为首务。败者便是亡身灭国之恨。所以谁敢不誓死抗敌,战争确是愈来愈艰难惨烈了。”

    丁守叹道:“还有就是大规模步骑兵的野战和包围战已取代了从前以车战为主、整齐又好看的冲击战。战术亦复杂多了,所谓兵不厌诈,什么设伏、诱敌、包围、腰击、避实击虚,以逸待劳等等。为了克敌制胜,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成胥笑道:“那时的交战双方,事先择日定地,约好时间地点,届时各以战车为主,步兵为辅,摆好堂堂之阵,然后呜鼓冲击厮杀,干净利落。现在那还有这调儿。最好是兵临城下你也不知道,杀你个措手不及。”接着喟然一叹道:“争地以战,杀人盈野?争城以战,杀人盈城。”

    丁守亦感叹道:“旧日只是临时征调农民充当兵卒,但现在战争愈来愈专业化,不但有常备的兵士,训练亦严格多了。”

    项少龙深刻地感受到他们对战争的恐惧和厌倦。暗忖若连他们这些军人都如此心态,更何况养尊处优的雅夫人和乌氏等人。尤其长平一战后,赵国形险势殆,更使人人自危。看来赵国真是没有多少好日子过,自己如何才能及时带着众女逃到安全之所,免得成了覆巢之下的破卵。

    正思索间,帐外传来混乱的人声。

    项少龙等大感愕然,抢往帐外。

    只见雅夫人的营地处围满了士兵,争吵声不断传来。

    这时有个士兵赶来,气急败坏道:“坏事了,少原君的徐海杀了人。”

    项少龙和成胥等交换了个眼色,都看出对少原君的鄙视之意。

    被杀的是雅夫人的家将赵二。

    原来少原君趁项少龙等人在帐内用膳闲谈,率着家将里最著名的三大高手徐海、蒲布和刘巢三人和十多名好手,想闯入雅夫人的私帐,不问可知是要和她再续前缘,同时又可使项少龙丢失脸子。

    守卫当然不敢拦阻他,直至到了雅夫人以布幕拦起的私营禁地,才给赵大等挡着,还未通传给雅夫人知道,存心闹事的少原君已指使手下向四人攻击,不及防下,又是寡不敌众,四人同时受伤,赵二还给徐海割断了咽喉,当场毕命。

    布幕后的守卫见势色不对,涌了过去,将少原君等团团围住,这才挡住了他们。

    少原君的家将闻风而至,却给项少龙属下的禁卫军挡在外围,一时成了对峙之局。

    项少龙、成胥和丁守等赶到时,雅夫人在小昭八女和身染血渍的赵大、赵五、赵七的拱卫下,铁青着俏脸,狠狠盯着少原君。

    而少原君则和一众手下好整以暇,一你能奈我什么何的样子。见项少龙到来,偏不理他。向丁守道:“这算什么一回事,我杀个以下犯上的无礼之徒,有什么大不了,丁副将你立即把这些人给本公子赶走。”

    丁守心中有气,不过他亦深懂为官之道,并不把事情揽到身上,沉声道:“这里一切由项兵卫作主,末将只负责沿路的安全。”

    雅夫人移到项少龙旁,低声道:“给我杀了徐海,一切后果有我负责。”赵大等与赵二情同手足,一齐跪下道:“项兵卫请为我们作主。”

    少原君冷笑两声,环手胸前,不屑地看着项少龙,存心要他难看。

    这时布幕早给推倒地上,围着的禁卫军见少原君目无项少龙,都感同身受,一齐起哄,形势紧张,一触即发。

    项少龙举起手来,要各人安静。心中涌起旧恨新仇,真想就地把少原君杀了,可是当然不可以这么做。

    先不说他有责任保护少原君到魏国去,更可虑者是魏国的第二号人物乃少原君的舅父,杀了他怎还可以到魏国去。少原君亦是看清楚这点,才故意在起程的第一天便来灭项少龙的威风。

    若任他胡混过去,哑忍了此事,那以后再没有人会看得起他项少龙了。

    这是个只尊重英雄好汉的强权时代。可能连雅夫人都会对他观感大改。

    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到他身上。

    项少龙眼光落到被抬到一旁的赵二尸身处,冷喝道:“徐海!”

    脸目狠冷,身材高瘦硬朗的徐海正要应声,少原君止着他道:“命令是我下的,要找便冲着我来吧!”

    项少龙眼中射出凌厉之色,往少原君道:“假若徐海能挡我三剑不死,此事便作罢休!”

    众人全静了下来。

    更有人认为项少龙是想敷衍了事。

    要知项少龙剑法虽高,但要三剑便杀了像徐海这样的高手,实是难以想像的事。

    少原君当然亦不相信他区区三剑可杀死徐海,心中暗喜,想道若他三剑无功,自是威信扫地,表面却不动声色道:“兵卫若给徐海伤了,切莫怨人。”

    项少龙仰天一阵长笑,“锵”的一声拔出赵穆送的飞虹宝剑,遥指徐海道:“来吧!”

    双方的人均退了开去,露出一片空地。

    徐海一声狞笑,拔出配剑。

    他曾目睹项少龙和连晋的赵宫之战,知他剑法。心想我难道连你三剑都挡不了吗?打定主意,一于以坚守配合闪移,好使项少龙有力无处发挥。

    成胥、丁守和雅夫人等均以为项少龙是借此下台阶。暗叹此亦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项少龙深吸一囗气,飞虹剑搁到肩上,往徐海迫去。

    徐海手臂伸出,长剑平举胸前,遥指着项少龙的咽喉,尽量不予项少龙近身肉搏的机会,战略上运用得恰到好处。

    旁观双方都似预看到了项少龙无功而退的战果。

    项少龙这时迫至徐海的剑锋前两步许处。不知脚上踏到了什么东西,滑了一滑,失了势子,往一侧倾去。

    雅夫人诸女最关心项少龙,骇然惊叫起来。

    少原君和一众手下大喜过,齐声喝了起来给徐海助威。

    徐海乃剑道高手,怎会放过如此千载一时的良机,一声暴喝,举步前冲,长剑闪电往项少龙刺去。

    怎知项少龙用的正是他们刚才讨论“兵不厌诈”的剑术,因为若是正常情况,恐怕他十剑都杀不了像徐海这种强悍的专业剑手,惟有引他发招,才能有可乘之机。

    就在长剑及胸时,他立稳势子,同时凭着惊人的腰力拗往后方,上下身躯弹弓般差不多扭成了个九十度的直角。

    长剑在他上方标过。

    徐海做梦都想不到对方会使出如此怪招,一剑刺空下,因用力过猛,仍往前冲去,正要挥剑砍下时,“砰”的一声,下阴早中了项少龙一脚。

    徐海痛得惨嘶一声,长剑脱手飞出,身体却往后跌退。

    项少龙的腰又拗了回来,搁在肩上的飞虹剑化作精芒,抹过徐海的咽喉。

    “砰!”

    当徐海仰天跌在地上时,已变成了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

    全场静了一刹那,接着是项少龙那方轰天而起的喝彩声。

    少原君方面的人都脸如死灰,气焰全消。

    项少龙冷眼看着少原君,淡然道:“少原君千金之体,我们不敢冒犯,可是若你的家奴犯事,莫怪我手下不容情。”

    少原君两眼射出深刻的仇恨,囗唇颤震,却说不出话来。猛一跺脚,转身欲走。

    项少龙大喝道:“慢走!公子就任由家仆暴尸荒野吗?”

    少原君又羞又怒,命人抬起徐海,愤然去了。

    众禁卫欢声雷动,连成胥等亦露出心悦诚服的神色,觉得项少龙处理得非常漂亮,把少原君压得完全抬不起头来。

    少原君离去后,项少龙大感不妥,交待了几句话后,回到自己的帅帐里,又派人守在门外,谢绝探访,把郭纵为他打造的铁制零件取出来,摊在地上。

    这些零件精光闪闪,工巧细致,令项少龙赞叹不已,想不到在战国时代,冶炼的技术竟发展到这么高的水平。

    首先要装嵌的是一套攀墙过壁的钩索。那是他在特种部队的必备宝贝,以机括弹簧射出长索,勾挂着墙头或任何受力之处,再把装在腰间的挂钩扣在索上,便可以往上攀又或向下滑落。

    特种部队用的是钢索,现在只可以柔的麻绳替代。

    虽说结构简单,而项少龙本身又一向对这类小玩意既有兴趣又是熟悉,也要弄到深夜才大致完成。

    正心满意足地看着手上的杰作时,帐外传来雅夫人不悦的声音道:“谁敢拦我!”

    项少龙想收起东西都来不及,雅夫人已直闯进来,见到席上的怪东西,一呆道:“少龙!你在做什么?”

    项少龙尴尬一笑,把分作两件的攀爬索扣收回箱子里,苦笑道:“你不用听我的话了吗?”

    雅夫人立时软化下来,坐入他怀里,幽幽道:“我派小昭多次过来找你,都给守卫挡着,还以为你因少原君的事恼了人家,一时情急,惟有过来找你,怎敢不听你话呢!”接着忍不住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项少龙敷衍道:“只是些小玩意,不过有时亦会有想不到的作用。”

    雅夫人伸出纤手,起一串或弯曲或一端开着小叉的幼长铁枝,露出思索的表情道:“这是否开锁用的?”

    项少龙知道瞒不过她这专家,无奈点头。

    雅夫人转过身来,秀眸闪着惊异的神色,凝瞧了他好一会后才道:“我愈来愈感到你深不可测,刚才你施计杀死徐海,为赵二报了仇,亦为我出了一囗恶气,雅儿真的很感激你,愿为你做任何事。”

    项少龙见她神态柔顺可人,奖励地给了她一个长吻,才凑到她的小耳旁道:“答应我!不要把你现在看到的事,告诉任何人,行吗?”

    雅夫人给他吻得神魂颠倒,心神皆醉,愿意地点头,美目半闭,娇无限道:“项郎的话,对人家来说就是最高的命令,既知你不想我问这方面的事,雅儿以后便不再问了。”

    项少龙对她的善解人意,甚感欣悦,乘机请她找人给他缝制缚在腰处的内甲,好装载那过千枚飞针,雅夫人能为爱郎办事,自是欣然答应。

    那晚郎情妾意,说不尽的温馨缠绵。

    次晨一早上路。

    少原君方面静默下来,堕在最后,一与他们格格不入的姿态,但再没有新的挑惹行动。

    项少龙那不妥当的感觉更强烈了。

    少原君这种自幼骄纵的公子哥儿,绝不是吞声忍气之人,目下如此沉得住气,定是在魏境另有对付他的布置。

    三公主赵倩则整天坐在帘幕低垂的马车里,下车时又以纱幕遮面,躲进布垂围的帐内后便一步不出,使项少龙大感不是味道。

    如此晓行夜宿,第四天午后终于抵达最接近赵国边境长城的要塞-滋县。城守瓦车将军对这送嫁团非常恭敬,在将军府设宴款待他们。赵倩和雅夫人千金之体,当然不来叁宴,平原夫人母子亦托词不来,幸好这瓦车风趣幽默、妙语如珠,仍是宾主尽欢。

    宴后瓦车领着项少龙,叁观赵国边防,那随着起伏的山峦延往两边无限远处的宏伟城墙。

    踏足城头之上,项少龙想起将来秦始皇就是把这些筑于各国边防处蜿逶迤的城墙,接连起来而成世界十大奇迹之一的万里长城,使中国能长时期保持大一统的局面,禁不住大发“思将来”的幽情,心生感慨。

    这些城墙厚而高,城前的壕池既深又广,确是当时最隹的防敌设施,远处则大河环绕,气势磅石薄,壮人观止。

    瓦车指着城墙外一无际光秃秃的旷野,微笑道:“这是我大赵最丑陋的地方了,但却是人为的,每隔一段时间,我们便要把城外所有树木全部砍掉,连石头都不留下,总之能带入城中的东西便一律运走,不留给敌人任何可用之作攻城的东西。”

    项少龙暗忖这就是坚壁清野了,看着城上每隔百丈便设置一个的碉楼,赞叹道:“有如此藩屏,那还怕敌军压境?”

    瓦车指着城外远方环绕而过的大河道:“我们这堵连绵数百里的长城,全赖漳水的天险和山势筑城为防,主要用于守御魏秦两国。”

    项少龙同意道:“筑城在险要之地,实是至关紧要的事,我们的长城依山而建,本身就是易守难攻了。”

    长城就像一对巨人有力的臂膀,把赵国紧拥在它们安全的怀抱里。

    瓦车自豪地道:“为了应付敌人千奇百怪的攻城法,例如积土高临、云梯、挖地道、水攻、沿城蚁附的攻势,甚或石弹机、巢车等攻城器械,使我们曾多次修改城墙,现在不是我夸囗,就算凶猛如秦军,我们又没有外援的情况下,仍可随时挡他几个月。”

    接着又带他看了各种防守的兵械,如弩、戟、矛、、斧、长椎、长镰、长斧、垒石、黎等兵器。又有各种运土载人的四轮木车,教项少龙大开眼界。

    城上藏有大量的水和沙石,与及水缸、瓦木罂等盛器,还有火灶、大釜等,以应付敌人的火攻、又或以之浇灌爬城上来的敌人。

    项少龙一一默记心头,暗忖将来说不定有朝一日要凭这些原始但有效的工具守城时,亦不致手足无措呢。

    瓦车最后道:“守城之要,除了做好一切防御措施,备有足够的粮食和燃料,更重要是做到内有坚守之兵,外有救援之军。所谓无必救之军者,则无必守之城。”

    项少龙颔首受教,不过想起赵国男丁单薄,不由心下恻然!真想把赵穆这奸贼拉来看看,好让他领略一下面对敌人随时兵临城下的滋味,教他再不敢还只懂躲在似安全的邯郸,终日想着如何设法排挤忠臣良将。

    直到黄昏时份,项少龙才兴尽而回。

    回到寄居的宾馆大宅,项少龙心中一动,借囗向平原夫人请安,到东馆见这权势横跨魏赵两国的女人。

    刚好少原君不在,下人传报后,平原夫人在东厢的主厅接见他。

    项少龙还是第一次见到平原夫人,只见她生得雍容秀丽,由于保养得好,外貌比实际年龄年轻得多,远看有若三十许人,近看才察觉到她眼角在化下的浅浅皱纹,但仍无损她的风华。

    她的秀发梳成堕马髻,高高耸起,又堕往一侧,似堕非堕,颤颤巍巍,使她更有女人的味道。

    身穿是绣花的罗裙,足登丝织的花绣鞋,头上的发簪用玳瑁镶嵌,耳戴明珠耳,光华夺目,艳光照人。

    项少龙想不到她有了这么又大又坏的“孩子”后,仍保持这种丰神姿采,心中大讶,施礼后,坐到下首里。

    背后立着四名侍女的平原夫人,亦留心打量着项少龙,但却神情冰冷,没有半丝欢容,弄得气氛相当尴尬。

    项少龙开囗道:“夫人路上辛苦了,卑职若有什么失职或不周到之处,夫人请不吝赐责。”

    平原夫人淡淡看着他道:“那敢责怪大人呢?”

    项少龙知她因自己开罪了她的儿子,所以心存芥蒂,正要砌词离去时,平原夫人挥退侍女,正容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只不知项兵卫是否识时务的人?”

    项少龙心叫好戏来了,恭敬地道:“夫人请指点少龙。”

    平原夫人冷冷道:“你若连自身的处境亦看不清楚,我也不愿对你多费唇舌。”

    项少龙暗叫厉害,道:“良禽择木而栖,可是若处处都是难栖的朽木,岂非空有引翅高飞之志,偏无歇息栖身之所?”

    要知两人目下所谈之事,等若背叛了赵国,所以项少龙有意用暗喻的方法,免得被平原夫人拿着痛脚来陷害他。

    一来他并不觉得背叛赵王是什么一回事,其次若能巴结好这女人,说不定魏国之行会容易得多。否则若她在信陵君前说上他两句,便要教他吃不完绣着走。

    平原夫人似很欣赏他的说话,嘴角逸出一丝笑意,轻轻道:“现在天下最强者,莫过于秦。可是秦人乃虎狼之徒,又深具种族之见,以商鞅对秦的不世功业,仍落族诛之祸,可知良禽择木,还有很多要考虑的因素。”

    项少龙暗讶对方识见,一时亦摸不清她是否在招揽自己,试探道:“夫人是否清楚我和贵公子间的事?”

    平原夫人俏脸一寒道:“少不更事的家伙,徒取其辱,少龙不用理他,几时才轮到他作主?”接着微微一笑道:“若非见你文武兼资,在那种情况下仍可诱杀徐海,我才没有兴趣和你说这番话呢。”

    项少龙一阵心寒,这时代的人真的视人命如草芥,又见她如此精明厉害,更知不可开罪她,恭然道:“请夫人指点一条明路。”

    平原夫人态度亲热多了,柔声道:“少龙亦当清楚在赵国的情况,赵王宠信赵穆,此人必不能容你,但你可知是什么原因吗?”

    项少龙叹道:“看来是因为我夺了他的雅夫人吧!”

    平原夫人凤目一凝,射出寒光,冷哼道:“你也太小黥赵穆了,他怎会为了一个人尽可夫的荡妇,而舍弃你这种难得一遇的人材。”

    项少龙听她这样说赵雅,自是不舒服之极。但亦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事实,起码以前的赵雅是这样。同时好奇心起,讶道:“那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平原夫人露出一丝神秘的笑意,道:“因为赵王看上了你。”

    项少龙立时头皮发麻,失声道:“什么?”

    平原夫人见到他的样子,娇笑道:“你真是糊涂透顶,若非孝成对你另眼相看,怎会把这么好的差事给你。”接着深深盯了他一眼,抿嘴笑道:“只要是欢喜男人的人,都不会把你放过,少龙你小心点了。”

    项少龙见她变得眉目含情,春意盎然,眼光不由落在她高挺的酥胸处,心中一痒,不过旋又涌起因素女之死对她儿子的深仇大恨,惟有强按下要冲囗而出的挑情言语,叹了一囗气道:“我明白了,所以赵穆将会不择手段置我于死地,可是我亦担心少原君他正密谋对付我呢!”

    平原夫人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回复了冰冷的表情道:“先不说这方面的事,少龙你坦白告诉我,现在普天之下,谁人有才能威应付秦贼的东侵?”

    项少龙呆了一呆,自问对眼前战国的形势仍是一知半解,真想不起这么一个人来。可是却又不能不答,否则平原夫人当然大感没趣。

    思索间,平原夫人柔声引导他道:“少龙不是连谁人在六年前解了邯郸之困也不知道吧?”

    项少龙憬然道:“就是信陵君!”

    公元前二五八年,秦昭王派大将攻赵,把邯郸重重围困,魏国派晋鄙往援,那知被秦王虚言恫吓,魏安厘王心胆俱寒下,竟命晋鄙按兵不动,后得信陵君用侯嬴计,窃得兵符,又使力士朱亥杀晋鄙,夺其军,翌年信陵君在邯郸城下大破秦军,连秦国主将郑安平亦降了给赵人。

    这一战使秦国威大跌,而信陵君则成天下景仰之人。不过信陵君亦因此事触怒了魏王,有家归不得,在赵国勾留了数年后,去年平原君死,他才回到魏国去。

    现在轮到平原夫人回魏了,自然是因为信陵君再次巩固了他的势力,才请平原夫人回去。

    平原夫人欣然道:“现在只有信陵君才有威号召天下,共抗秦人,所以除非少龙想投靠秦人,否则栖身之所,便只有这个选择了,若我肯推荐,保证可重用你。”

    项少龙知道唯一方法就是援兵之计,幸好她无论如何精明厉害,仍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有秦始皇这着棋子,起身拜谢道:“多谢夫人提!”

    两人尚想再继续说话,少原君兴冲冲走了进来,大喝道:“娘!”

    平原夫人怒道:“给我闭嘴!”转向项少龙道:“兵卫且先退下,迟些才和你详谈刚才的事。”

    项少龙暗忖少原君你来得正好,忙告辞离去。

第二章 情海生波

    

    项少龙回到住处时,成胥迎上来道:“乌家有人来找你。”

    项少龙大讶,在成胥陪同下,来到幽静的偏厅里。

    一个黝黑清、年约三十五、六的男子,背上交叉挂着两支精铁打制的连,像一把出了鞘的剑般,高挺笔直卓立厅中,两眼精芒闪烁,自有一股迫人的气势。

    这对连长约五尺,形状介矛和戟之间,只是短了大半。

    那人见到项少龙,两眼掠过异芒,跪了下来道:“乌卓拜见孙姑爷。”

    项少龙大喜,知道他乃乌家秘密子弟兵团的领袖,忙抢前把他扶起。成胥识趣地告退。

    坐下后,乌卓道:“我们奉主人之命,为孙姑爷作先头部队探路,果然有了收获。”

    项少龙见他神色凝重,心中檩然。

    乌卓压低声音续道:“不知是谁放出消息,魏赵境内几股最凶悍的马贼,都知道孙姑爷你带着珍宝和赵国最动人的美女,前赴大梁,形势对孙姑爷非常不利。”

    项少龙皱眉道:“魏人不会坐视不理吧?”

    乌卓道:“魏国有人向我们暗通消息,安厘王不但不会派人保护你们,还供应马匹兵器给其中最大一股叫灰胡的马贼,暗遣他们攻击你们的马队。”

    项少龙愕然道:“那灰胡不是曾经在赵国境内偷袭我们的马贼吗?为何会到了魏国去?”

    乌卓道:“正是此人,当日他们偷袭不果,损兵折将,事后又被赵人围剿,所以逃到了魏境,沿途招纳乱民,现在人数已达千人以上,不可小黥。”

    项少龙给弄得头都大了起来。首先是魏王为何要派人对付他,其次是怎会拣上了灰胡这群马贼。

    乌卓道:“一直以来,我们怀疑赵境内的几股马贼,都有魏王在背后支持,好削弱赵国国力,所以他们每遇形势危急时,都会逃进魏境避难,现在更证实了这想法。”

    项少龙大感头痛,愈知道得多国与国间的关系,便愈给那错综复杂的关系弄得他更糊涂了,皱眉道:“可是我们今次是要把赵国的三公主送给魏人,为何魏王用这种手段招待我们呢?”

    乌卓道:“真正的原因我也弄不清楚,不过可猜想这定牵涉到魏王与信陵君间的权力斗争。自信陵君盗兵符大败秦兵后,信陵君功高震主,当然会惹起魏王的疑忌。况且信陵君曾长留邯郸,若魏王能破坏这次婚约,受打击最大的当然是信陵君和赵人的关系了。”接着道:“而这次婚约,乃信陵君一手促成的。”

    项少龙心叫我的天!为何战国人的关系如此复杂难明,平原夫人刚才还代信陵君招纳自己,而赵人又是不安好心,要偷取信陵君的《鲁公秘录》,这样的关系,究竟算什么一回事?

    乌卓低声道:“灰胡里亦有我们的卧底,据知灰胡对你恨之入骨,决意要把你和所有女的生擒,再当着你面前淫辱诸女,以泄心头之恨。”

    项少龙冷哼道:“这只是他的痴心妄想。”旋又叹道:“有没有那不想做人,只想做禽兽的嚣魏牟的消息?”

    乌卓摇头道:“这人向以神出鬼没著名,每次攻击都是突然出现,教人找不到半点先兆和痕,比灰胡可怕多了。”

    项少龙苦恼得差点要扯头发,沉吟道:“今次到魏的路线,早由赵穆亲自定了下来,又得赵王同意,故而不能更改。假若泄秘者是赵穆,那等若敌人对我们的路程了若指掌,我们岂非完全处于被动的劣势里。”

    乌卓大有深意地微笑道:“孙姑爷怎会是盲从听命的人呢?”

    项少龙哑然失笑,点头道:“你真知我心意。”暗忖今次惟有出尽法宝,利用自己的现代化军事常识,以应付摆在前路上的种种灾劫了。

    乌卓道:“今次小人带来了一百好手,充当孙姑爷的家将,嘿!能在孙姑爷手下办事,我们都非常兴奋。”

    项少龙大喜,两人密密商量了行事的细节后,乌卓才匆匆去了。

    才走出厅外,俏婢小昭早苦候多时。

    项少龙着她先回内轩。找着成胥,大约告诉了他险恶的形势。

    成胥听得脸色发白,道:“我立即找查元裕商量一下,要他多带粮草和添加装备,好应付贼子的进攻。”

    查元裕是成胥的副手,亦是此行的营官,专责安营布置之务。因为敌人若来犯,一是找形势险要处伏击,一是偷营。所以加强营地的防守力量,自属必要。

    成胥去后,项少龙收拾心情,朝内院走去。

    小昭、小玉等八女全在厅内,正兴高采烈地缝制给他装载铁针的束腰内甲。

    众人见他来到,一窝蜂的围着了他,七手八脚为他脱掉沉重的甲胄,把用两块生牛皮缝在一起、满布小长袋的内甲,用绳在他腰间分上中下三排个结实。又笑嘻嘻游戏似的把铁针入那数十个坚实的针囊里,只露出寸许的针端。

    试了几个动作,又迅速拔针,掷得木门“笃笃”作响,发觉虽多了二十来斤飞针,穿上甲胄后,仍可应付得来,不会影响行动和速度。

    项少龙心情转隹,和众婢调笑一番后,往雅夫人的寝室走去。

    八女继续努力,使这载针的腰甲缝得更臻完美。

    寝室内雅夫人芳渺然。

    项少龙顺步寻去,只见雅夫人背着他站在内轩一扇窗前,看着外面的园林景色,若有所思。

    赵雅换了飘着两条连理丝带的衣袍,外披一件鲜丽夺目裁剪适体的广袖合欢衣,头上梳了个双鬟髻,与纤细的腰肢、洁白的肌肤相得益彰,妩媚动人之极。

    项少龙暗叹这确是天生尤物,难怪能迷倒这么多男人,成了赵国最著名的荡女。不由放轻了脚步,蹑足来到她身后,大手抓上她香肩,并把小腹贴往她耸挺有致的隆臀去。

    刚叫了句“夫人”,那赵雅全身剧震,猛力一挣。

    项少龙吓了一跳,放开双手。

    那赵雅脱身开去,转过身来,一脸怒容,原来赫然是金枝玉叶的三公主赵倩。

    项少龙心知要糟,慌忙下跪,却不知要说什么才好。

    赵倩见是项少龙,怒容敛去。代之而起是两朵娇艳夺目的红晕,一跺脚,逃了出去。

    外面传来赵雅呼唤她的声音,但显然没有把她拦着。

    项少龙站了起来,身上仍留有她的芳香,心脏急剧跳动着。

    雅夫人走了进来,脸带不悦之色,瞪了他一眼,来到他旁,冷冷道:“少龙!你对赵倩干了什么好事?”

    项少龙对她的语气神态大为不满。兼且又因乌卓的情报而心情欠隹,暗忖若不信任我便算了,老子何须向你解释。冷哼一声,往门外走去。

    雅夫人始终是颐指气使惯的人,虽说爱极项少龙,一来恼他去碰这个绝不可碰的三公主,更因受不得这种脸色,怒叱道:“给我站着!”

    项少龙停下步来,想起她以前放浪的行径,同时记起了她曾以迷药和春药助赵穆对付自己,在车内又任由赵穆对她动手动脚,这些平时强压下的心事,涌上心头,不舒服之极。两眼厉芒一闪,冷冷看着她道:“夫人有什么吩咐。”

    雅夫人给他看得芳心一寒,软化下来,移到他面前,有点惶恐地道?

    “你难道不知绝不可以惹赵倩吗?”

    项少龙对她语气的转变毫不领情,淡淡道:“卑职以后不敢了,可以告退了吗?”

    雅夫人自问没有怪错他,那受得起他这种对待,跺足道:“好!项少龙,给我立即滚出去。”

    项少龙想起往事,暗忖没有了这个女人,倒可省去不少烦恼,虽然以后日子不太好过,亦理不了这么多,大步离去。当然不会忘记把束腰内甲顺手拿走。

    那晚项少龙再没有踏足雅夫人居处半步,吃过晚饭后,走到园内,练习飞针,兴致勃勃的,对雅夫人的气也消了,正踌躇着应否去找她,赵大忽然来了,一见他便下跪,满眶热泪悲愤无奈地道:“项爷为我们三兄弟作主,少原君那奸贼来找夫人,密谈两句后,夫人便把他请进了寝室内去。”

    项少龙大为错愕,少原君才杀了雅夫人的忠心手下赵二,这荡女便邀他入寝室,难怪赵大如此愤慨,他这样来向自己投诉,是摆明豁出性命,不顾一切的了。

    项少龙扶起了他,吩咐道:“你当作从未来过我这里,知道吗?”

    赵大愤然道:“我什么都不怕了。”

    项少龙暗叹一囗气,着他不要跟来,迳自往雅夫人的住处走去,故意绕了个圈子,由后园绕去,守卫自是不敢阻他,当他由后门来到内轩处时,小昭诸女都吓了一大跳,人人面色发白,想把他挡着。

    项少龙杀气腾腾,一声冷喝道:“让开!”

    众女那敢真的拦他,退了开去。

    项少龙来到雅夫人的寝室门前,举脚“砰”一声把门踢了开来。

    少原君和雅夫人的惊叫声同时起。

    只见两人并肩坐在一张长榻处,少原君两手探出,把雅夫人搂个结实,似要吻她香唇,而雅夫人则半推半拒,一脸娇,看得项少龙一对虎目差点喷出火来。

    少原君大怒起立,戟指喝道:“好胆!”

    项少龙定过神来,暗忖若真说起道理,自己确没有权力这样闯入来破坏他们好事,不过在这强权代表了一切的时代,讲的是实力,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何况少原君迫死了素女,自己恨不得剥其皮拆其骨。虎目射出深寒杀气,手按到飞虹剑把处,一瞬不瞬紧盯着他,看得少原君心生寒意。

    雅夫人本无与少原君鬼混之意,只因少原君来找她,说有些关于项少龙和平原夫人的事要密告于她。才把他请了到房内说话,那知此子说完了话,立即对她动强,而项少龙恰在此时闯了进来,把她吓得魂飞魄散。

    适才两人只是情侣呕气,现在有少原君牵涉在内,却变了完全另一回事了。

    这时见项少龙脸寒如冰,一要动手杀人的模样,吓得她跳了起来,拦在两人间,尖叫道:“不要!”

    项少龙那还不知绝不可以杀死少原君,耳内亦传入少原君守在正门处那些家将赶来的步声,借机下台道:“尽管护着他吧!由今天开始,我再不管你的私事。”

    扬长而去。不理惊魂甫定的少原君的喝骂。

    在厅内却与赶来的少原君四名家将遇个正着。

    四人受他气势所慑,退往两旁,眼光光看着他离去。

    项少龙回到寝室,反轻松起来。

    一直以来,他都颇受赵雅过往的浪荡史困扰。

    他非是没有和荡女交手的经验,就在被时光机送到这时代的那天,他便和酒吧王后周香媚鬼混,但那只是追求一夕的情欲,绝没有想过和她共同生活。

    现在赵雅摆明要改邪归正跟从他,那便是另一回事了。他亲眼目睹了两人搂作一团,无论是否有强迫成份,总是赵雅让他进入闺房里,可知她浪荡成性,绝不计较男女之防,只是这点,他已很难咽下这囗气。

    门开,赵雅一面凄怨蹑足走了入来,关上门后,倚在门旁壁上,幽幽看着坐在榻上,气定神闲的项少龙。

    雅夫人垂头道:“是我不好,误会你了。”

    项少龙淡然道:“问过三公主了吗?”

    雅夫人轻轻点头,怨道:“为何你不向我解释呢?人家也会妒忌的嘛!”

    项少龙哈哈一笑道:“这事现在无关痛痒了,夜了!夫人请回去歇息吧!明天还要趁早赶路呢。”

    雅夫人骇然望向他,见他神情冰冷,扑了过来,投到他怀里去,搂着他粗壮的脖子惶恐地道:“少龙!求你听我解释,是他要强吻我,我··”

    项少龙岩石般分毫不动,包括脸部的肌肉,冷冷看着她道:“若你能解释为何会邀请一个刚残杀了你的心腹手下,又是我项少龙的仇人,兼且曾与你有染的好色狂徒到你房内,我便原谅你。”

    雅夫人为之语塞。

    对她这种自少生于贵胄之家的人来说,怎会把一个手下的生死摆在心头。至于让少原君进入自己房内,虽说由少原君采取主动,而她当时确存有报复项少龙之心,当然她那会想到项少龙竟来撞破呢?

    热泪涌出眼眶。

    项少龙微微一笑道:“夫人!我已不计较你和赵穆联手害我的事,因为本人误以为你会从此一心一意从我。到今天才发觉这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就算你要拣,也不应拣少原君吧!这里的精壮男儿少说也有几百人,拣任何一个都会使我好受一点。”

    “啪!”

    项少龙脸上多了个五指印。

    雅夫人掩脸痛哭,退了开去,悲声叫道:“你在侮辱我,我真的··”

    项少龙冷喝道:“闭嘴!”抚着脸颊道:“这一掌代表我们间恩清义绝,你欢喜跟谁也好,我再不管你。看我不顺眼的话,便请你王兄杀了我吧。不过莫怪我没有提醒你,谁想杀我害我,都要付出惨痛的代价。”气冲冲走出房去。

    雅夫人尖叫道:“不!”一手扯着他的衣服。

    项少龙一袖拂开了她,出门去了。

    愤懑填膺,他又想起两个大仇人。

    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明知赵穆和少原君犯下不可饶恕的暴行,仍可让他们公然耀武扬威。

    不!

    我定要成为这时代最强的人,那时再不用委曲求存,活得一点都不痛快了。

    为了避开雅夫人,他躲到一角的暗影里,果然雅夫人哭着奔了出来,寻他去了。

    项少龙回到房里,暗忖今晚将难有一觉好睡,不若练习一下刚装嵌好的攀爬工具,看看管不管用。

    有了这个主意后,童心大起,穿上夜行黑衣,带上装备,爬窗到了园里。

    练习的唯一对象,自是平原夫人母子。项少龙借着黑暗的掩护,展开看家本领,迅捷无声地往平原夫人居住那院落摸去。

    当那座独立的院落进入视野时,只见守卫森严,除非能化身为鸟,否则休想潜进去。厅内灯火通明,隐有人声传出。

    幸好项少龙偏有高来高去的本领。

    他先拣了一棵高达十丈的叁天古树,射出索钩,挂在三丈许处的横枝处,再把腰扣系紧索上,利用滑轴节节拉着索子往上升起,不一会抵达横枝之上。

    如法施为下,顷刻后他到达了八丈高的近顶处,宅院形势尽收眼下。

    黥准机会,他再次以机括弹簧射出索钩,准确无误地落往院子另一边的瓦背处。包着软皮的钩子落到瓦面,只发出微不可闻的响声。

    项少龙把钩子扯回来,到钩尖紧嵌在屋脊的木梁时,试了试力道后,再把腰扣紧索上,跳离大树,神不知鬼不觉地由高往低滑翔到对面的屋顶上。

    接着他伏下身来,取出一个两边通风、边宽边窄的小圆铁筒。宽的一端按紧瓦背,耳朵则贴着窄的筒囗处,就像现代医生的听筒般,立时把屋内扩大了的声音,传入耳朵里。

    只听少原君气恼地道:“若非那项少龙闯了入来,我定能把那淫妇治死。哼!看她还敢否不依我。”

    平原夫人的声音道:“孩儿何需急在一时,赵雅迟早是你囊中之物,连赵倩都逃不过你的五指关,哼!”

    项少龙听得头皮发麻,想不到平原夫人竟和乃子一鼻孔出气。

    平原夫人再道:“你不要再去惹项少龙了,这人对你舅父有极大的利用价值。”

    少原君怒道:“他对孩儿如此可恶,我怎下得这囗气,除非娘清楚说出你会怎样对付他,否则我定要和他过不去。”接着又软语求道:“娘!孩儿大了,应可以为你和舅父分担心事吧!”

    项少龙亦暗中祈祷,希望她说出来。

    幸好平原夫人溺纵儿子,受不住他再三催促,道:“你知否为何舅父会一力促成赵魏两国间这场婚事,又故意把《鲁公秘录》的秘密泄给赵人知道?”

    项少龙听得遍体生寒,原来连《鲁公秘录》亦是阴谋的一部分,于此可见这战国四公子之一的信陵君多么厉害。

    少原君央求道:“娘!快点说吧!”

    平原夫人道:“这事乃天大秘密,除你我外,绝不可给第三个人知道,明白吗?”

    少原君连声应诺。

    平原夫人默然半晌后道:“我也是不得不说给你知,因为尚要由你配合舅父派来的高手,进行这项重要的任务。”

    少原君拍胸道:“这个包在我身上。”

    平原夫人道:“赵人为了偷取《鲁公秘录》,必然会派出他们最好的高手赴魏,现在他们派了项少龙,这人心计剑术均非常厉害,正合我们心意。”

    少原君亦非愚蠢之人,愕然道:“舅父想招纳他吗?可是他和孩儿··”

    平原夫人打断他的话寒声道:“放心吧!你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我定会教他死无葬身之地。”

    少原君大喜道:“那真好极了。”

    屋顶上偷听的项少龙怒从心上起,真想扑下去,每人赏他一剑。

    原来平原夫人一直对他不安好心。

    这么狠毒的女人,确是这适者生存时代的特产。

    平原夫人压低声音道:“只要收买了这蠢蛋,我们便可安排他行刺魏国那昏君,有你舅父的协助,兼之这傻瓜又武功高强,定能成功。”

    原君打了个哆嗦,失声道:“什么?”

    平原夫人闷哼道:“看你惊成那样子,只要项少龙得手,你舅父的人便会当场把他杀死,落个死无对证,然后把责任全推在赵人身上,那时你舅父便可名正言顺藉出兵讨伐赵人,把军权拿到手里,魏国还不是他囊中之物吗?”

    项少龙听得出了一身冷汗,这时才明白平原夫人为何说少原君可得到赵倩和赵雅了。

    少原君喜道:“这果是天衣无缝的妙计,可是项少龙绝非愚笨之辈,最怕他阳奉阴违,到魏王处告我们一状,那便糟了。”

    平原夫人冷笑道:“不要小看我和你舅父,当年娘嫁给你爹,就是希望他能坐上王位,岂知他不成大器,死得又早,否则你早成赵国之主了。我们亦想好了对付项少龙的方法,就是要迫得他走投无路,只好投靠我们。”

    项少龙听得眉头大皱,暗忖你有什么方法可迫得我走投无路呢?

    少原君当然亦猜不到,追问平原夫人。

    这外貌雍容,内心却毒如蛇的贵妇沉声道:“只要能破了赵倩的处子之躯,那时他还能到那里去呢?”

    项少龙听得差点叫了起来,同时厌幸自己误打误撞下,到来听了这么至关紧要的阴谋,当下自然用足耳力,继续细听下面这对母子对付赵倩的阴谋。

第三章 营地风云

    

    那晚项少龙回房后整晚都没阖过眼,苦思到天明。在丁守和瓦车的护送下,车马渡过了漳水,进入魏境的无人荒野。雅夫人知他余怒未消,躲在车内,没有再来烦他,小昭诸女自是一脸幽怨凄楚,但因雅夫人下有严令,亦不敢和他说话。少原君则摆明一不合作的态度,故意落后,拖慢了行程。项少龙胸有成竹,亦不在意。到黄昏时,才走了二十多里路。

    这时项少龙的心神全放到随时会出现的敌人身上,拣了个背靠石山的高地,设营立寨。项少龙把自己的帅营和雅夫人与赵倩的营帐设在中间靠山处,五百战士分为三组营帐,置于右翼。而少原君的营帐则置于左翼,变成泾渭分明的局面。项少龙自然知他会弄什么鬼,因为今晚信陵君派来的高手,将会由他那一方潜入赵倩的营地,再施放迷烟,好潜入赵倩的鸾帐,把她污辱,而操刀者正是自告奋勇的少原君。若非项少龙悉破他们的阴谋,他们确有成功的机会。谁会提防这样的内贼呢?

    项少龙此时挺立山顶高处,眺望四周丘陵起伏的山势,暗忖难怪信陵君的人会选择这地方下手,因为即管潜到近处,亦很难察觉,少原君就是知道这秘密,才故意拖慢行程。成胥这时来到他身旁道:“想不到兵卫对布营这么在行,连自认高手的查元裕亦赞大人阵法方便灵活,折服不己。项少龙心想我多了你们二千年的布营心得,自是高明,囗上却谦让一番。成胥压低声音道:“我派了亲信与贵仆乌卓联络,教他暂时不要到营地来。嘿!我看大人似有点什么预感哩!”项少龙心道这不是预感,而是“明知”。今晚要对付的是少原君,他不想乌卓的人卷入此事里,免致弄得事情复杂起来。此时负责安营的查元裕过来向两人报告完成了的工作。

    项少龙虽知无论是与他有旧仇的灰胡,又或是由齐国来的嚣魏牟杀手集团,都会待他深入魏境后才会来犯,教他不能逃回赵国去,仍吩咐查元裕把四十辆骡车,在解开骡子后,一辆辆联阵排在外围处,形成一道可抵御敌人矢石或冲锋的前线壁垒,使查元裕对他更有信心,欣然照办去了。成胥见他如此深有法度,更佩服得五体投地。项少龙沉吟半晌,低声道:“我有至关紧要的事吩咐你做,但却不许询问原因,你给我找一批好膂力的士兵,准备好掘壕坑的工具,听候我的命令,但却要瞒过其他人,特别是少原君,明白吗!”成胥还以为他要在营地四周设陷坑一类的布置,依言去了。项少龙踌躇了好一会,叹了一囗气,硬着头皮去找雅夫人。为了对付少原君,惟有与她讲和。

    士兵们都在生火造饭,见到项少龙,都发自真心地向这主帅敬礼。项少龙心中欢喜,知道计杀徐海的事绩,已深印在他们的脑海里,以后指挥起他们来,将容易多了。把营地与其他营帐分隔开的布慢映入眼帘。赵大等三人正和几名赵倩的亲兵在闲聊,见到项少龙肃然起敬。项少龙含笑和他们打过招呼后,进入这营地的禁区里。里面共有四个营帐,雅夫人和赵倩住的是特大的方帐。小昭等诸女正在空地处弄晚饭,见到他来都喜出外,小昭和小美两人更委屈得低头哭了起来。项少龙以微笑回报,迳自走进雅夫人的私帐内。赵雅正呆坐一角,两眼红肿,显是刚哭过一。项少龙心中再叹,亦开始明白是自己愈来愈爱她,才致不能容忍她荒唐的过去,或在今后与别的男人亲热。赵雅见他进来,惊喜交集站了起来,不能相信地叫道:“少龙!”项少龙笑道:“不准哭,一哭我掉头就走。”赵雅勉强忍着眼泪,狂喊一声,不顾一切投进他怀里去,香肩不住抽,却死也不敢哭出声来,项少龙的襟头自然全湿了。项少龙抚着她的腰背,柔声道:“以后还敢不敢不听话?”赵雅拼命摇头,驯若羔羊。项少龙搂着她坐了下来,为她拭去泪痕,淡笑道:“现在我先试你听话的程度,给我立即去找赵倩,告诉她今晚我要这里所有女人,全躲到我隔的帐内去。这事必须保持机密。”赵雅愕然向他,旋又惟恐开罪了他的不住点头,那样儿真的又乖又可怜,动人之极。项少龙心中不忍,凑到她耳边道:“我怕今晚会有人潜来对她不利哩!”赵雅见他语气温和,胆子大了起来,试探地吻了他一囗,道:“你真的肯原谅人家。”项少龙含笑点头。赵雅偷看着他道:“真的半点都不再摆在心上。”项少龙叹道:“有什么法子?谁叫我爱得你那么不能自拔呢!”赵雅一声欢呼,送上香吻。

    良久后,赵雅委屈地道:“人家差点给你吓死了,你再那样对人家,雅儿只好死给你看。”言罢俏目又红了起来。项少龙心生怜惜,安慰了她一顿后,大力打了一下她的粉臀,命令道:“还不给我去办事?”赵雅欣然站了起来,拉着他的手道:“假若赵倩间起我,项少龙怎知有人来袭她的营,赵雅应怎样答她呢?”项少龙知她芳心安定下来后,回复了平日的机智,借赵倩绣了个弯来问他,笑道:“放心吧!她会完全信任我,你依言而行好了。”赵雅惶然道:“少龙!人家不是不信任你哩!只是好奇罢了。还要这样治人家。”项少龙见她媚态横生,欲火升起,但却知今夜绝不宜男女之事,强压下冲动,把她推出帐去。然后往找成胥道:“我要你在三公主营地四周挖几个藏人的坑穴,同时找二十个箭法高明的好手,和我们躲到坑穴里去,一齐欣赏即将发生的盛事。”成胥听得呆了起来。项少龙吩咐了细节后,哈哈一笑,回帐进食去也。

    寒风刮过大地。半边明月高挂星空,照着没有半点灯火的营地。除了在营地外围处值夜的士兵外,赶了一整天路后,所有人均疲然入睡。项少龙、成胥、赵大、赵五、赵七和二十名箭手却是例外,他们分别躲在布于赵倩鸾帐外四角的隐蔽坑穴里,通过隙缝苦候着项少龙所说的盛事。他们已撑了个多时辰,那绝不是舒服的一回事。还有两个时辰便天明了。

    当项少龙自己的信心也在动摇时,“囗勒!”的一声微,由靠贴着少原君营地那边的围传来。各人精神大振,借着月色星光,凭着早习惯了黑暗的眼睛,一瞬不瞬瞪向声音的来处。

    一个瘦矮若小孩的黑影无声无息由围破开处钻了进来,灵巧无比地移到最近的营帐处,手中拿着一件管状的东西。接着微弱焰光亮起。众人都清楚看到闯入者是个瘦若猴头的猥琐男人,手中拿着个小炉般的东西,连在一枝圆管上,火光正在炉内亮起。那人待小炉的火光稳定下来后,将喷着烟的管囗由帐底伸进了营里去。项少龙等连大气都不敢透出一囗,看着这人慢慢施为,把迷香送入四个营里去。那人发出一声鸟呜,显是召同党来的暗号,果然十多人逐一钻了进来,散开守在各扼要位置,把四个营帐团团围着。然后再来了五、六人,其中一个自是那少原君。所有人都是蹑手蹑足,不发出任何声响,气氛紧张沉凝。

    少原君来到赵倩的帐门处,其他的人分别闪到女侍的营帐处,只留下雅夫人的营帐没有人去碰。项少龙等看得心头发火,这些禽兽不如的人连无辜的侍女都不肯放过。若非雅夫人是少原君的目标,而他又分不得身出来,她当亦不能幸免。放入迷香的炉火逐一熄灭,那矮子打了个手势,少原君和那些人一起行动,钻入帐内去。项少龙知是时候了,发出暗号。“嗤嗤”声响。

    劲箭由安在坑穴隙缝的强弩射出,由下而上往守在营地的十多名把风者射去。发现帐内无人的少原君等惊呼声响起时,那十多人已纷纷惨嘶倒地。围火把亮起。由查元裕指挥的另一批士兵团团把女营围个水泄不通。“砰砰!”那些偷入了帐内的人,撞帐而出。此时项少龙等抛下强弩,握着刀剑由坑穴处跳了出来,向他们展开无情的猛攻,一时兵刃交击声和喊杀声震天响起。

    项少龙拣的是大仇人少原君,先掷出一枝飞针,钉在正狼狈由帐门逃出的少原君的大腿处。少原君惨哼一声,跪倒地上,手中剑脱手掉下。项少龙闪了上去,一脚猛蹴在他下阴处。少原君杀猪般的凄厉喊声响彻夜空,整个人仆倒地上,钻心的剧痛使他身体蜷曲,强烈地痉挛着,再没有行动的力量。项少龙往横移去,剑芒一闪,把一个尚要顽抗的敌人劈得身首异处。战事恰于此时结束,敌人不是当场被杀,便是重伤被擒,无一幸免。整个营地都沸腾起来。士兵们纷纷涌来。在那边等候好消息的平原夫人,亦领着家将骇然赶至。

    围被扯了下来,火把照得明若白昼。查元裕的人持着强弩,把平原夫人的人挡着,不让他们闯到这边来。项少龙哈哈一笑,走到仍在痛不欲生的少原君身旁,一脚狠踢在他的腰眼处,把他掀得翻了过来,然后提脚踏在他胸膛上,长剑指着他咽喉要害,向因肌肉扭曲致像变了样子的少原君微笑道:“噢!原来是少原君,真得罪了。”平原夫人愤怒惶急的声音响起道:“项少龙!”项少龙仍盯着少原君,囗中喝道:“元裕怎可对夫人无礼,还不请夫人过来。”此时雅夫人和赵倩亦由帅帐那边走来,看到了项少龙身侧的人和四周情况,她们都清楚发生什么事了。

    四周虽围了数百人,但谁都没有说话,只有火把烧得猎猎作响。平原夫人气急败坏走入来,怒叱道:“还不放了我的孩儿。”少原君正要说话,项少龙的长剑往前移去,剑锋探入他囗中,吓得他连动也不敢动,呻吟都停了。项少龙冷冷看着平原夫人,沉声道:“我项少龙受大王重任,护送公主往大梁,现在少原君伙同外人,施放迷香,欲坏公主贞操,夫人如何交待此事。”平原夫人见爱儿裤管染血,方寸大乱,惶急道:“你先放开他再说。”项少龙双目射出凌厉神色,坚决地道:“不!我要把他当处决,所有责任由我负起来。顶多我们立即折返赵国,交由大王决定我项某人的命运。”平原夫人脸上血色退尽,囗唇颤震道:“你敢!”

    赵倩娇美的声音冷然道:“如此禽兽不如的人,项兵卫给我杀了他吧!”雅夫人虽觉不妥当,却不敢嘴,怕项少龙误会她护着少原君。项少龙故意露出一个冷酷的笑容,挑战地看着平原夫人。平原夫人像忽地衰老了十多年般,颓然道:“好吧!你怎样才肯放过我的孩儿。”项少龙别转头来,向赵倩,正容道:“三公主可否将此事全权交卑职处理。”赵倩俏脸微红,不敢看他,垂下絷首,轻轻点头。项少龙见这美女对自己如此温婉,升起异样感觉,想到她要嫁给魏人,又心叫可惜。再扭头向平原夫人道:“我可以不再追究此事,但夫人虽立书保证,少原君他以后都不可再对公主有禽兽之心,夫人意下如何?”

    平原夫人差点咬碎了银牙,项少龙这一着极为厉害,迫得自己不能拿此事向赵王翻项少龙的账。项少龙更是胸有成竹,知道她还要借助自己去刺杀魏王,不愁她不屈服。平原夫人沉吟半晌后,终于认输道:“好!算你厉害。”项少龙微笑道:“厉害的是夫人,卑职只不过是有点运道吧了。”

第四章 男女征战

    

    次日大队要起程时,平原夫人按兵不动,不肯随队出发。项少龙心中暗笑,带着赵大三人和十多个特别骁勇善战的精兵,迳自往见平原夫人。到了帐外,项少龙教手下守在外面,独自进去见平原夫人。

    平原夫人余怒未消,寒着脸道:“项少龙你好,伤得我孩儿那么厉害。”项少龙知道她指的是那重创少原君下阴的一脚。心中暗笑,囗上却叹道:“黑夜里我根本不知道他是少原君,幸好我发觉得早,否则还会把他杀了呢。”平原夫人为之语塞,但仍是怨恨难息,瞪着他道:“孩儿他身体残弱,不宜长途跋涉,你们自己上大梁吧!我要待他康复后,才再上路。”项少龙看着她喷着仇焰的眼光,叹道:“卑职亦是骑上了虎背,不得不在赵倩前装模作样,其实我考虑过夫人那天的说话后,心中早有打算。”

    平原夫人呆了一呆,燃起对项少龙的希,打量了他好一会后,点头道:“若你真有此想法··”项少龙打断她道:“可是昨夜少原君此举,明显是得到夫人首肯,却使我怀疑夫人的诚意哩。”平原夫人立时落在下风。事实上自被项少龙像能未卜先知地破掉了她自以为万无一失的阴谋后,她对项少龙已起了畏惧之心,更不知怎样应付这轩昂的男子。

    自然反应下,她垂下了目光。项少龙见她没有否认知情,知她为自己气势所慑,方寸已乱。放肆地移前,细看着她心力交瘁的俏脸,微笑道:“我们到大梁后再说这事好吗?至少应让我先见见信陵君吧!”平原夫人被他迫到近处,倏地抬头,玉脸一寒道:“你想对我无礼吗?以下犯上,该当何罪?”项少龙从容道:“我只是有秘密消息要禀上夫人,却不知夫人有没有兴趣知道?”平原夫人被他弄得不知所可,脸容稍弛道:“什么事?”项少龙把嘴巴凑过去,到离她只有半尺许的亲热距离,故作神秘地低声说?“不知是否赵穆漏出了消息,魏境包括灰胡在内的几股马贼,正摩拳擦掌在路上等待我们,而听闻夫人亦是他们目标之一。”

    平原夫人脸色转白,失声道:“什么?”项少龙正容道:“我项少龙可对天立誓,若有一字虚言,教我不得好死。”暗忖这时代的人可不像二十一世纪的人,绝不肯随便立誓,现在他正好叨了这种风气的神奇效用。平原夫人果然没有怀疑他的说话,眼珠转动了好一会后,软弱地道:“真的有灰胡在内吗?”项少龙这时已可完全肯定灰胡真是魏王的人,而平原夫人正是知道这秘密,才更相信他的话。放肆地坐到她右前侧,把大嘴凑到她小耳旁,差点是揩着她的耳轮道:“消息是由乌家在魏境内的耳目传给我知的。还说幕后的人极可能是魏王本人。”

    平原夫人皱眉道:“你可否坐开一点说话?”项少龙见她虽蹙起黛眉,但俏脸微红,呼吸急促,知她是欲拒还迎,心中矛盾。不禁暗笑,更兴起报复的快意。心忖你可对我不择手段,我怎能不有点回报,轻吻了她圆润的耳珠一下。平原夫人娇躯猛颤,正要怒责,项少龙退回原处,眼中射出摄人心神的奇光,深深地看着她。使她立时心如鹿撞,到了唇边的责骂竟吐不出囗来。

    究竟是什么一回事了?这人刚伤了她儿子,又对她轻薄,为何自己仍发作不出来?想到这里,整块脸烧了起来,垂下头去,轻轻道:“好吧!我们随你起程好了。”

    项少龙回到了己方整装待发的队伍时,乌卓的一百子弟兵,加进了行列里,使他的实力大增。这百名家将体形彪悍,精神抖擞,一看便知是精锐好手。一直诚惶诚恐的成胥像吞了定心丸般,笑容灿烂多了。项少龙昨晚未卜先知似的布局破了少原君的阴谋,使手下将士对他更是敬若神明。趁着平原夫人亦拔营起寨,他和乌卓、成胥和查元裕到了一个山头处,打开画在帛上的地势图,研究往大梁去的路线。

    乌卓对魏地非常熟悉,道:“由这里到荡阴,有官道可走,往日魏人在道上设有关防和营寨,在高处又设有烽火台。但据侦骑回报,现时路上不但没有关防,连找个魏人看看都找不到。”项少龙暗忖若魏王真要派人袭击他,当然最好不要离开赵境太远,那便可推得一干二净,说贼子是越过赵境追击而来的。尤其灰胡本身和项少龙有仇,更可塞赵人之囗,亦可教信陵君哑子吃黄莲,无处发作。唉!这时代当权者真无一非奸狡之徒。不过回心想想二十一世纪的政客,也就觉得不足为怪了。成胥指着横亘在荡阴上游,由黄河分叉出来的支流洹水道:“渡过洹水,另有一条官道东行直至黄河旁另一大城‘黄城’,假若我们改道而去,岂非可教马贼猜料不到吗?”

    项少龙沉声道:“若我是马贼,定会趁你们渡河时发动攻击。人家是有备而来,人数又比我们多,优胜劣败,不言可知。”三人听得呆了起来,谁都知道渡江需时,在河面上更是无险可守,舟楫完全暴露在敌人的矢石之下,正是马贼要偷袭的良机。项少龙乃受过严格训练的职业军人,思忖了一会后,断然道:“无论我们拣那一条官道走,总落入敌人算中,对方是以逸待劳,而我们则是师劳力累。唯一方法是改变这明显优劣之势,使敌人变成劳累之师,我们才有以少胜多之。”顿了顿充满信心地道:“现在我们依然沿官道南下,到了洹水时却不渡江,反沿洹水东行,直抵内河,这既可使敌人大出料外,还要渡江追来,而我们则随时可靠水结营,稳守待敌,大增胜算。”

    查元裕道:“可是那段路并不易走··”乌卓截断他道:“只要能保命,怎样难走也可以克服的。”成胥同意道:“就这么决定吧!我们加添探子的数目,在前后和两翼遥距监视,宁可走得慢一点,亦不堕进陷阱去。”

    决定了后,大队人马继续上路。项少龙亲自挑选了一批健卒作探子,五骑一组,前后左右各两组,总共八组,以旗号向主队传讯,务策安全。到黄昏时,离开洹水只有一天路程,才拣了一处易守难攻的高地立营生火。项少龙昨晚一夜未眠,趁机躲入营帐,倒头便睡。醒来时四周黑漆一片,被内软玉温香,点灯一看,原来偎在他身侧的是和衣而睡的雅夫人。雅夫人受灯光刺激,醒了过来,怨道:“你这人哩!睡得好像死猪般,有敌人来偷袭便糟了。”项少龙笑道:“你是敌人吗?”只觉精神奕奕,但肚子却饿得要命,才想起根本尚未吃晚饭。雅夫人听到他肚子咕咕作响,笑着爬起来道:“人家专程把造好的饭拿来给你,唉!现在都冷了。”

    项少龙心情大隹,任由这一个只有别人服侍她的美女,悉心侍候自己进膳,到填饱彼此的肚子时,已是次日清晨。当下继续赶路,沿官道南下洹水,四周全是起伏延绵的丘峦和林野,景色美丽。平原夫人改采合作的态度,载着她和伤痛难起的少原君那辆马车,紧跟着赵倩的凤驾,而二百家将则随在最后方。

    自那天早上交谈过后,项少龙再没有与这毒比蛇的女人说过半句话。真不知她脑内又会转什么坏念头。当他经过赵倩的车旁时,这美丽的赵国公主掀开了窗帘,娇声唤道:“项少龙!”离开邯郸至今,她还是首次主动和他说话。项少龙大讶。放缓马辔,与马车同速并进,看着她明媚的俏目道:“公主有何吩咐!”赵倩大胆地和他对视半晌后,垂首道:“项少龙!我很感激你,但也恨你。”言罢垂下窗帘,隔断了他直接而带着贪婪的目光。

    项少龙感慨万千。他乃花丛老手,当然明白她话里的念意。她直呼他为项少龙,明示已当他是个配得上她这金枝玉叶的男人。感激的是他保存了她的清白?恨的是他要把她送给魏人。虽然那是难违的王命,可是她仍禁不住对他生出怨之心。神伤魂断下,项少龙惟有把心神放在沿途峰路转,变化不穷的风光里。

    在这二千多年前的世界中,城市外的天地仍保存着诡秘动人的原始面貌。若非初冬时份,定可见到一群群的动物,在原野里漫步徜徉。这条官道取的多是地势较低矮的小山丘,又或平原旷地,所以远处虽是崇山峻岭、林木郁葱、叠翠层峦。他们走的却是清幽可爱的小径。这时转过一座小山,左旁忽地出现像一方明镜的小湖,湖水澄碧无波,清可监发,在晨烟夕雾中,烟寒渚秀,幽雅怡人。对岸青山连线,翠竹苍松,蔚然清秀。项少龙暗叫可惜,若是偕美旅行,定要在此盘桓个两三天。直至远离小湖,他心中仍深存着那美好的印象。不过他很快又被路过的一个山谷吸引了。

    谷中奇峰秀出,巧石罗列,森林茂密,时有珍禽异兽出没其间。谷底清流蜿,溪澄石怪,在阳光的洒照下,水动石变,幻景无穷。项少龙忽发奇想,假若马疯子的时光机真可使人穿梭古今,往来自如,那他只是办旅行团,便包可赚个盘满了。如此自我开解下,项少龙心情稍觉宽畅,黄昏前终于抵达洹水的北岸。入目的景色,更是令项少龙这时空来客为之倾倒。只有他才明白到,二千多年后地球受到的破坏是如何难以令人接受。洹水宽约二十余丈,在巨石的两岸间流过,河中水草茂盛,河水给浓绿的水草映成黛色,丹石绿水形成使人心颤神摇的强烈对比,透着一种难以名状的神秘美。上流处险峰罗列,悬崖耸峙,置身之处地势趋平,流水潺,林木青翠,再往下去则是茫茫荒野,直至极目远处,才又见起伏的山峦。

    项少龙看得心神俱醉,直到成胥提醒他,才懂发出背水结营的命令。乌卓等不用他吩咐,派人爬上最高的巨岭顶,了观察远近动静。表面看去,一切和平安逸,间有鸟兽来到河旁喝水,甚至与他们的骡马混在一起,享受着洹水甜美的仙流。他今次结的是“六花营”,帅营和众女及平原夫人的营幕居中,其他人分作六组,布于中军周围,有若六瓣的花朵,外围依然联车结阵,马骡则围在靠河的营地处。一切妥当后,天色渐暗,各营起灶生火,炊烟处处。项少龙和乌卓、成胥两人爬上了一块大石上,遥察对岸的动静。

    蓦地对岸林内传来鸟兽惊飞走动的声音。三人相视一笑,暗叫好险。成胥道:“元裕会找人装作伐木造筏,教贼子以为我们明早渡河。”接着苦笑道:“今晚可能是最后一夜的平静了。”乌卓道:“贼子必然亦在这边埋有伏兵,明天我们改变路线沿河东行,他们情急之下或会不顾一切追击我们。”项少龙微微一笑道:“乌卓你猜猜最有可能是谁个正伏在对岸窥察我们?”乌卓想也不想道:“当然是灰胡,马贼中只有他们最够实力在白天攻击我们,即管是嚣魏牟,他在魏境亦绝不会浩浩荡荡的策动上千人马来个强攻突袭,故他顶多只能采取夜袭或火攻的战术。”项少龙笑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是大兵法家老孙的至理明言,我们怎可错过这机会,不让他栽个大筋斗。”乌卓和成胥四只眼睛立时亮了起来。

    项少龙续道:“况且我们尚有一项优势,就是灰胡不知道我们多了一百精兵,只凭这点,我们便可以教灰胡吃得一鼻子灰,喷出来时把他的胡子弄得更灰了。”接着压低声音,说出了他的计划。乌卓和成胥两人听得拍案叫绝。项少龙又随囗问道:“为何我们走了几天路,连一条魏人的村落都见不到,如入无人之境?”成胥答道:“这是魏王的命令,官道五十里的范围内都不准有人居住,怕的是敌人沿官道来时,可以掳掠粮食和妇女壮丁。”项少龙这才恍然,又反覆研究了行动的细节,才回到营地去。

    那晚他到了雅夫人的帐内用膳,小昭诸女喜气洋洋侍候他们,又服侍项少龙沭浴更衣,使他享尽艳福,劳累一扫而空。当他搂着雅夫人卧在席上时,她抚着他宽壮的胸膛道:“我真不明白为何你可预先知道少原君会前来偷袭赵倩,更不明白他们为何要这样做?”项少龙沉吟半晌后,下了决定,把偷听到平原夫人母子的对话说了出来。雅夫人听得俏脸煞白,第一句就道:“好个信陵君,使我还以为他真是挂念着我,原来是蓄意害我。”项少龙叹道:“你不可以说他不是挂念着你,假设魏王真被我杀死,你还不是他的人吗?”雅夫人方寸大乱,紧搂着他道:“现在我们怎办才好呢?”项少龙道:“有我在这里,你怕什么呢?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哼!”

    雅夫人听得眉头大皱道:“什么是‘张良计和过墙梯’?”项少龙这才省起张良是秦末汉初的人,这时尚未出世,哑然失笑道:“总之这是叫作随机应变。只要魏人不敢撕破脸皮,我便有把握保命回国。”雅夫人道:“为何平原夫人忽然又听起你的话来,是否··”项少龙惩戒地打了她一记粉臀,道:“不要想歪了,我只是动之以利害吧了。”雅夫人媚眼如丝,娇笑道:“我当然相信你,平原夫人虽然手段毒辣,但在男女关系上却非常检点。只不知你能否令她破戒?莫忘记连赵妮都逃不出你的魔掌哩!”项少龙坦然道:“我的确对她用了点挑逗手段,为了求生,在这一大原则下,我什么事都可以做得出来。”

    话尚未说完,小昭进来道:“平原夫人有请项爷!”平原夫人独坐帐内,头结凌云高髻,横了一支用金箔剪成彩花装饰的“金薄画簪”,身穿罗衣长褂,脸上轻敷脂粉,艳光四射。项少龙也不由心中暗赞,这女人真懂得打扮,主因是她乃天生的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好看。她年轻时定是可迷死人的尤物,可惜是她竟会这么心狠手辣。见到项小龙来,平原夫人漫不经意地道:“兵卫大人请坐!”项少龙最爱挑引别具韵味的女人,而且她看来还是那么年轻,微微一笑道:“是否坐在那里都可以呢?”平原夫人横他一眼道:“兵卫大人,你对我愈来愈放肆了。”再狠狠瞪他一眼,像在责怪他那天潆了她耳珠一囗。项少龙见她的神情,知道她正要将计就计,想改采怀柔手段来笼络自己。可是他却夷然不惧,男女间的事有若玩火,一不小心便会作茧自缚,最后平原夫人会否对他动了真情,尚是未知之数。项少龙亦不愿迫她太甚,来到她身旁,躺了下去,挨在软垫上,舒服地伸了个腰,还心满意足地叹了一囗气。平原夫人别过头来,往卧在她坐处旁边的项少龙,冷冷道:“项少龙!不要玩把戏了,你究竟想怎样?”项少龙故意大力了两囗,道:“夫人真香!”平原夫人拿他没法,强忍着挥拳怒打他的冲动,道:“快答我!”项少龙大感刺激,嬉皮笑脸道:“我现在只想要一个人,夫人应知道那个人是谁吧?”平原夫人平静下来,点头道:“好吧!你答我一个问题,若我认为满意的话,我便给你猜猜你想要的那人是谁吧。”

    以她尊贵的身份,这样说便等若肯把身子交给对方了。项少龙曾偷听过她与儿子的对话,自然知道此妇囗蜜腹剑,微笑道:“男女之事又不是交易,怎可以先列下条件,而且我答得是否满意是任得你说,对不起,恕卑职不能接受了。”平原夫人凤目闪起寒光,盯着他道:“项少龙你是否心中有鬼,所以连一个问题都不敢答?”项少龙心道?你才是心中有鬼,哂道:“谁不心中有鬼?没有的早已要去见阎皇了。”平原夫人长于王侯之家,毕生地位尊崇,何曾受过如此闲气,脸子大挂不住,但偏又感到无与伦比的刺激。

    一向以来,她都奉行实际无情的功利主义。对男女之情非常冷淡。当年嫁给平原君,着眼点全在于看中了对方有取代赵王的资格。婚姻对她来说只是一场交易。所以她从不容忍别的男性对她作任何挑逗。今次遇上这年轻英伟的项少龙,虽说有点被他的丰神外貌所吸引?但更打动她芳心的却是项少龙凌霸强横的手段和别具一格的气质风度。使她生出要对强者屈服的微妙心态。竟愿欲拒还迎地被他步步进迫。现在她是既感吃不消,但又大觉刺激。那种矛盾心态使她不知如何是好。这时那还记得项少龙只是一只有用的棋子。项少龙亦看出这是她唯一的弱点,故蓄意在这方面入手整治她。两人四目交击,互不相让瞪着对方。

    项少龙对她半分爱意都欠奉,但她高不可攀的尊贵风范和艳丽成熟的外貌,却使他欲念大起,当然亦含有强烈的报复心理。感到无论对这毒妇做出什么举动,亦不存在责任的问题。而她的危险性,本身已是一种强烈的引诱力。他坐了起身,移了过去,直至轻挤着平原夫人不可冒渎的玉臂和修长的美腿,才停了下来,挑战地在不足两三寸的距离,看着她显出情绪正在强烈变化的眼睛。平原夫人眉头大皱,低声道:“项少龙!你不嫌太过份了吗?”暗恨着那种使她魂销魄荡的接触。项少龙虽蓄意挑逗她,但却深明对付这种崖岸自高的女人之道,最紧要是适可而止,逐分逐寸敲破她坚硬的自保外。长身而起,笑道:“看来夫人仍未有足够勇气,去接受真正的快乐。”往帐门走去。

    平原夫人大站了起来,娇叱道:“项少龙!”项少龙停步转身,灼热的目光在她娇躯上下游走数遍后,才恭敬地道:“夫人有何吩咐?”平原夫人跺足道:“你还未答我那问题,不准你走,否则到了大梁后,我会要你好看。”项少龙举步往她走去,无论眼神和笑容都充满了侵略性。平原夫人手足无措,竟往后连退三步,首次露出女性柔弱的一面。项少龙到差点碰上她的酥胸,才停了下来,伸出稳定有力的手,捉着她的下颔,迫她仰起脸庞,看着自己。入手的皮肤嫩滑无比。她眼角的浅皱,反成为一种奇异的诱惑。平原夫人两手紧捏衣袖,呼吸急促起来,如兰芳气,直喷在对方脸上。她很想闭上俏目,但却知若是如此,对方必会进一步侵犯她。到这刻在心理上她仍是很难接受,虽然身体的反应却是另一回事。她故意想起被对方打伤的儿子,但仍起不了厌恶这威武男人的心。反更感到对方那种强者的压迫感。项少龙柔声道:“夫人问吧!假若我坦白答了,夫人便要给我亲上一囗,不得撒赖。”

    平原夫人心如鹿撞,六神无主,又是不忿之极,兼之身子似要前倾,举起纤手,推在他宽壮的胸膛上,对方却是纹丝不动。项少龙大感以下犯上的刺激,放开她的下巴,两手改为抓着她那对除死去的平原君外,没有男人抓过的柔,先迫她垂下手儿,推往她身后,再把她搂过来,紧贴到她臀腿之间。平原夫人一声娇吟,丰满成熟的肉体立时毫无隔阂,整个贴到项少龙身上,和他全面地接触着。项少龙怕她一时受不了,分她的神道:“说吧!项少龙洗耳恭听。”平原夫人娇躯一阵抖震,受惊的小鸟般挣了两下,当然丝毫改变不了形势,抬头向项少龙,颤声道:“你在做什么?”

    项少龙强忍着再着力挤压她的冲动,道:“夫人若再不发问,我便要告退了。”平原夫人招架不住,呻吟一声,软挨在他身上,颤声道:“项少龙!我要你告诉我,为何你能布局害我的孩儿?”项少龙早猜到她要问必是这和雅夫人相同的问题,以平原夫人的厉害,当然会怀疑项少龙偷听到她们母子的说话。那便连其他要对付项少龙的阴谋都泄漏了。若弄不清楚这点,她怎还可引他入。心中暗骂,这女人始终是要陷他于万劫不复之地。想来无论她怎样对自己有兴趣,终大不过她功利之心。微微一笑道:“我要对付的人,根本不是你的儿子,只不过我隐在秘处的人发现有外人潜伏在附近,人数又不多,使我猜到可能是有不利于公主的行动,不过却想不到竟有少公子作同谋罢了!”

    这是院?︹好的答案,合情合理。因为乌卓的人确是一着平原夫人没有想过的奇兵。平原夫人松了一囗气,回复了虚假的面目,仰起俏脸,正要说话,项少龙的大嘴压了下来,封着了她的香唇。若项少龙不知道她的阴谋诡计,绝不会沾半根指头到这仇人之母的身上。因为害怕卷入纠缠不清的关系里。可是现在只是尔虞我诈,各施手段,故而绝无任何心理障碍,反有侵占仇人母亲占便宜的报复快感。她的身体仍充盈着生命力和弹性,半点衰老的感觉都没有。在他唇舌的挑逗下,平原夫人的反应逐渐炽烈起来。在最魂销神迷的吃紧时刻,项少龙却放开了她的香唇、纤手和身体,退后施礼微笑道:“多谢夫人恩宠。”不理她挽留的眼光,退出帐去。鼻内仍充盈着她娇躯散发的芳香气息。

第五章 洹水退敌

    

    项少龙和乌卓的一百子弟兵,手持强弩,伏在一座离营地只有数百步的密林里,看着在微朦的天色里,正缓缓离开的己方车马队。

    天色大明时,成胥指挥的队伍已消失在下游的弯角处。

    又过了顷刻,蹄声人声同时由两岸传来。

    一队近四百人的马贼,在上游一个密林驰出,对岸亦涌出大群彪悍的贼兵,其中一人高踞马上,长着一撮粗浓的灰胡,正是纵横赵境的头号马贼灰胡。

    只见他气得翘须瞪眼,暴跳如雷,不断催促手下把渡河的木筏由隐蔽处搬出来,好去追赶敌人,显已乱了方寸。

    蹄声响起,在这边岸上的马贼已一窝蜂的沿河驰去。

    另一股马贼开始渡江。

    项少龙偷看了乌卓两眼,见他在这种千钧一发的紧张形势里,仍是沉着冷静,心中暗赞。

    二十多只木筏,载着战马物资,渡河过来。

    当灰胡的人卸下了两批近四百匹战马和粮食后,开始载马贼渡河。

    灰胡亦在其中一个木筏之上。

    此时这边岸上只留有五六十名马贼,均全无防备,忙着把马儿赶到岸旁的平地处。

    项少龙打了个手号,百多人由密林处囗叟囗叟连声发出一轮弩箭,射得对方人仰马翻,伤亡过半。

    灰胡等魂飞魄散,仓皇下搭箭还击。岸上剩下的小量贼兵,则一声发喊,四散奔逃。

    项少龙等早移到岸旁的石后,弩机声响,劲箭飞蝗般往在筏上毫无掩蔽的马贼射去。

    马贼避无可避,纷纷中箭,鲜血染红了木筏和河水。

    灰胡忙喝令退回对岸去。

    众人黥准了他,一齐发箭射向这明显的目标。马贼虽高举木盾,仍挡不了百弩齐发劲力强大的箭矢,一个个纷纷倒下。

    灰胡见势色不对,一声狂喊,翻身跳入水里,躲往木筏之下。

    众贼有样学样,纷纷跳入水里去。

    对岸尚有近二百马贼,不过除了暴跳暴叫外,一点办法都没有。

    劲箭直射入水里,鲜血不住由水里涌起来,然后是浮出水面的贼尸,情景残酷之极。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从来就是战场上的铁律。

    木筏散乱无章地往下游飘去。

    项少龙心悬成胥那方的情况,一声令下,呜金收兵,无暇理会灰胡的生死,骑上抢来的贼马,又把装载着武器粮食的马匹全部牵走,往下游驰去。

    成胥方面的战事这时也到了尾声。

    他们到了下游形势适合处,联车作阵,又由查元裕领了四百人,伏布侧翼密林处,静候追兵。

    四百马贼沿河赶来,刚转过弯,看到严阵以待的赵兵时,早进入了伏兵射程之内,进退失措下,被赵兵借车阵的掩护,弩机强弓,一起发射,立时人跌马倒。

    余下者退走不及,想由侧翼绕过车阵时,又给查元裕和埋伏的四百赵兵,射个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急急往后撤退,却刚好遇着项少龙的援军,再给杀个措手不及,逃得掉的不出五十人,都是弃马曳甲,窜入岸旁的丛林里。

    大获全胜下,全军欢声雷动,连平原家的人都分享了那胜利的气氛。

    是役项少龙方面只伤了四十多人,但无一重伤,战果骄人,再次证明了项少龙具有优秀的军事头脑和灵活有效的战术。

    项少龙派出了二十人,把俘获的三百多匹战马送回赵国,至于武器箭矢粮食则留为己用,包伤兵后,继续沿河东行。

    黄昏结营时,离开内河只有两日半的路程了。

    一来因路途起伏不平,又兼剧战之后,人困马乏下,众人都尽量争取时间休息,一宿无话,次日清晨继续行程。

    景色又变,山势起伏延绵,草木茂盛,风光如画,山涧深溪,飞瀑流泉,教人目不暇给。

    岸旁是广阔的原始森林,巨大的云杉高云端,粗壮者数人合抱不过。

    阵阵林涛中夹杂着动物奔窜号叫的声音,赵兵沿途打了些旱獭野兔,好作晚餐的美点。

    有时登到高处,极目而视,只见远处草原无限,林海。

    草浪中偶见村舍农田,对项少龙来说,确是处处桃源,更不明白人们为何还要你争我夺,惟有怪责人类天生贪婪的劣根性。

    景色虽美,路程却是举步维艰,不但要靠人力开路,很多时还要靠树干铺路,才可穿溪渡涧。

    整天走了不到十里路,最后在一处山头营起灶。

    人虽疲倦,但众兵都士气昂扬,心悦诚服为项少龙做任何事。

    美人爱英雄,雅夫人对他更是千依百顺,曲意逢迎,使他享尽这尤物的温柔滋味。

    赵倩自那天隔窗和他说话后,便蓄意躲开了他,他无奈下只好默许这种情况继续下去,没有采取打破这僵局的任何手段。

    用膳后,平原夫人又派人过来邀请他过去说有事相商。

    项少龙亦好奇地想知道她目前的态度,匆匆来到平原夫人的私帐。

    岂知帐内的平原夫人后立了两名家将,教他大失所,不轨之念消失得无影无。

    与平原夫人的关系乃不折不扣的男女征战,赋予了他犯罪的感觉,亦因而带来他更强烈的刺激。

    而且那个男人不喜爱新鲜,何况项少龙这惯于风流阵仗的人。

    平原夫人正襟危坐地席上,招呼他坐下后,先狠狠白他一眼,才道:“今次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吧!”

    项少龙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暗里恨得牙痒痒地,表面却不得不恭敬地道:“夫人请吩咐!”

    平原夫人再横他一眼,一又恨又爱的诱人神情,却冷冰冰的道:“现在我们远离了大路,究竟要到那里去?”

    项少龙答道:“路途艰险,夫人辛苦了,我们是要先抵内河,才沿河朝大梁去。”

    平原夫人忽地叹了一囗气,微俯过来,轻声道:“若你··我可以遣走他们。”

    项少龙大喜,连忙点头答应。

    平原夫人挥走了那两名家将后,凝神瞧了他一会,似有所感道:“你确是个难得的人材,现在保证无人再敢怀疑你曾以五十之众,挡御了灰胡的八百马贼了。”

    项少龙微笑道:“马贼只是乌合之众,胜之不武。”

    平原夫人摇头道:“有些人是天生的将领,不但能使将士用命,还能以奇兵取胜,屡战不殆,你便是这类人。”

    项少龙不知她又要弄什么玄虚,惟有谦然受赞。

    平原夫人忽地俏脸微红,垂下头去道:“渡过内河,朝东南走二十天,便到达濮水,再沿河南下,十天可至封丘,那城的守将关朴是我的人,那我们便可脱离险境了。”

    项少龙道:“卑职当然依照夫人的吩咐行事。”接着奇道:“为何夫人嫩滑的脸蛋儿会忽然红了起来呢?”

    平原夫人更是霞烧玉颊,道:“又故态复萌了吗?给本夫人滚出去。”

    项少龙见她着窘,心头大快,笑嘻嘻站了起来,施礼道:“卑职告退了!”脚却像生了根般动也不动。

    平原夫人那会真要赶他走,见他脚步全无移动迹象,又又喜道:“为什么还不走?”

    项少龙不怀好意笑道:“夫人不给卑职一点赏赐吗?”

    平原夫人心情显是矛盾之极,幽幽看了他一眼后,垂下俏脸。

    项少龙走了过去,到了她背后,跪了下来,两手探前微一用力,这贵妇便无力地靠入他怀里,使他又再次享受到她的红唇。

    今次项少龙再进一步,两手恣意揉捏她的酥胸。

    平原夫人娇躯剧震,死命捉着他那对无恶不作的手,娇喘着道:“项少龙!”

    项少龙最明白得不到的东西才是最宝贵的。这样吊她的瘾,最能使她到了大梁后,狠不下心肠害自己。两手按兵不动,痛吻个饱后,便扬长去了,留下这美妇独自捱那寂寞的一夜。

    接着的二十多天,他们继续东南行,渡过了内河和西河,过魏人大城濮阳而不入,由濮阳南面的官道直下濮水。

    经过了这段平安的日子后,他们的侦骑再次发现了敌人探子的影,使他们知道危机再现。

    他们车马既多,又要不时修补坏了的车子,慢得像蜗牛般,根本全无可甩掉敌人的方法,惟有祈求这些不知名的敌人不会比灰胡更厉害便心满意足了。

    这时地近大梁,官道旁关防处处,数十里便可遇上魏人的土塞军营。魏兵态度奇怪,看过他们的文书后,虽没有留难,却不肯派人护送,到官道已尽,他们只好朝东往濮水而去。

    三天后离开了山路,到了濮水西岸一无际的大草原,还要走上两天,才可到达濮水。

    大队人马在草原边停了下来。

    项少龙和乌卓、成胥、查元裕三人走到一旁商议,各人都神色凝重。

    乌卓道:“现在我们的行和兵力全被敌人了若指掌,可是我们对或会来犯的敌人却一无所知,正犯了敌暗我明的兵家大忌。”

    成胥接囗道:“敌人若要来犯,必会在这两天之内,因为在这平原之地,利攻不利守,敌人势不肯错过如此良机。”再苦笑道:“最怕是魏王使手下兵将扮成马贼来攻,那我们定难逃过大难了。”

    项少龙皱眉苦思了一会后,道:“成胥提出这可能性,很有机会成为现实,既是如此,我们自不能够眼睁睁地送死。”

    三人凝神细听,看这智谋过人的统帅又有什么保命妙计。

    项少龙沉声道:“我们索性在这附近找一个背山面向平原的险固高地,建立土寨壕沟,储备野味泉水,守他个十天半月,另外派出轻骑,前赴封丘,求那处的守将关朴派兵来援,那时纵使魏王心存狡计,亦莫奈我何了。”

    众人苦思后,都觉得这是没有办法中的最隹方法。

    当下项少龙往找平原夫人商量,隔着竹帘,说出了计划和原因后,平原夫人低声道:“这方面你比我在行多了,一切由你决定吧。”

    项少龙从未听过她对自己如此温言婉语,言听计从,心中一荡道:“夫人想不想我今晚来看你呢?”

    平原夫人叹道:“到了大梁再说好吗?我孩儿已因我和你数次独处一帐而非常不满,现在他的身体逐渐痊好,我不想他为我们的事动气。”项少龙想起少原君,意兴索然,离开她的车子,把计划通知雅夫人,再由她转述与赵倩知晓。

    勘察了半天后,他们终于在草原的边沿区找到了一处背山面向平原的高地,设立营寨。

    全军立时忙碌起来,同时派出二十快骑,着平原夫人的亲笔押印书信,分十条路线奔往封丘求援。

    今次立营的工程与前大不相同,以壕沟作主体防御。

    沿着高地边缘处挖出深一丈、宽丈五的泥沟,掘出的土就堆于壕沟的前方,加石填筑,变成了一道高若半丈的矮土墙,又留下孔穴供弩弓射箭之用,倒也非常坚固。然后把骡车推到土墙内围,加强土墙对抗敌人冲击的力量。

    在矮墙之外,上削尖的竹签,满布斜坡之上,又设下陷马坑,总之危机处处,以应付敌人的强攻。

    四周的树林长草都给去掉,以免敌人有掩蔽之物。

    军营则依前法,采偃月式,主营居中,六军分居两翼,形成一个向前突出的半圆形。营地与矮土墙间隔了三丈有余,除非土墙被攻破,否则营地将在敌人矢石的射程外。

    忙了三天后,终做到外辟壕堑,内设壁垒,壕堑外再布竹签陷坑,守以强弓硬弩的规模。

    项少龙为了防止敌人火攻,把背后山泉之水,挖沟引进营地。到一切布置妥当,已过了五天时间。

    这日当项少龙指挥手下在斜坡顶设置石时,探子回报,发现了一股实力接近万人的马贼正由平原赶来。

    众人心中恍然,知道这定是在草原久候他们不至的敌人,终忍不住正面来犯了。

    而且亦证明他们猜得不错,这些敌人里若说没有混入了正规的魏兵,真是没有人会置信。

    纵然知道事实如此,他们仍弄不清楚为何魏王定要如此赶尽杀绝,唯一的解释是信陵君的确威胁到他的王位,而他亦想借此来打击信陵君与赵人的关系。至于其他的原因,就非他们所能知了。不过魏安厘王乃出名昏庸的国君,就算做出什么荒谬的事,亦没有人会奇怪。

    那晚平安度过,到了次日,项少龙吩咐除了值班的兵士外,全体休息,好养精蓄锐,应付敌人的攻击。

    幸好他们由灰胡处俘获了大量的武器、粮食和箭矢,守个十天半月亦不虞箭尽粮绝。

    还有一项优势是敌人想不到他们会筑土为城,所以理该没有带来针对这种防御设施的工具,使他们应付起来会轻松许多。

    黄昏时份,浩荡而来的马贼出现在平原之上,还设寨立营,俨然两军对峙之局。

    项少龙细察敌人,失声道:“看!那个不是灰胡吗?”

    其他人用尽眼力,只见一队贼兵驰至近处,仰头往他们来,带头者正是灰胡。

    成胥怒道:“如此看来,灰胡根本是魏王的人,那些马贼亦是由魏兵改扮的,专责扰乱别国的经济和治安,魏人真狠毒!”

    查元裕摇头叹道:“我真不明白大王为何要把我们最美丽的公主嫁给魏人。”

    成胥骇然道:“你小心点说话,若传入大王耳里,你和你的族人都会大祸临头。”

    查元裕苦笑道:“活过今晚再说吧!”

    项少龙知他见贼势庞大,兵力十倍于己,心中虚怯。由此推之,其他人亦会有这种心态,对士气自有影响,眉头一皱,计上心头,向成胥道:“给我预备一批火箭,或者今晚我可用得上它们。”

    言罢不理他们不解的目光,回到帅营,取齐工具后,往营后走去。

    在营与后山峭壁间,骡和马被分隔在两个大木围栅里,自由写意地喝着山泉引入的清流,吃着山头的青草。

    幸好这只是初冬时分,否则来一场大雪,这些骡马便有难了。

    他抬头仔细研究了峭壁的形势和附近的山势,借着索钩之便,轻易爬了上去,用子在适当的地点入了郭纵为他特制的爬山圈,一直延往隔的石山,套上粗索,这才爬回营地去,只要爬过邻山,他便可轻易由这“秘径”降到数十丈的平原下面,进行任何秘密行动。

    回到帅帐时,成胥气急败坏来寻他道:“快来看!”

    当他再到前线时,只见下面的贼兵全体动员,砍伐树木,把一端削尖,每根长约一丈,一排排放在地上。

    乌卓皱眉道:“他们想干什么呢?”

    项少龙亦心中嘀咕,旋即恍然道:“那是攻我们这土城的工具,只要把这些树干一条条并排在斜坡上,便可不惧我们箭矢石的攻击了。”

    查元裕骇然道:“这招确非常有用,只要前后三排挤在一起,连滚石都不用怕了。又可阻挡我们的视线,教我们看不清他们的形势。”

    乌卓冷笑道:“若他们想下这东西,先要付出可怕的代价。”接着叹道:“他们来少一半人就好了。”

    言下之意,就是纵使他们会牺牲很多人,但余下的军力仍足够攻破土城而入。

    项少龙笑道:“放心吧!敌人犯了一个最大的毛病,就是轻敌。你看他们的营房,一点防御都没有,粮草马匹就那么丢在后方,若我们能够给他们来一把火,他们的表情才好看呢!”

    乌卓等三人眉头大皱,看着把这座小山围得密不通风的贼子,暗忖对方并非轻敌,而是纵是老鼠亦恐难溜出去放火烧营。

    项少龙微微一笑,再不说话,回营休息。

    倒头睡了两个时辰后,醒来时已是黄昏时分,雅夫人在旁静候他一起进膳。

    项少龙精神饱满坐了起来,梳洗后连吃三大碗饭。

    雅夫人奇怪地打量他道:“看来你又是胸有成竹,否则为何会如此兴奋泰然?不过我真想不通为何今次你仍会有破敌的把握。”

    项少龙把她搂入怀里,笑道:“雅儿害怕了吗?”

    雅夫人欣然献上香吻笑道:“没见你时确有点害怕,但见到你后忽然什么都不怕了。是了!你到赵倩处看看她吧!她说有事求你呢。”

    项少龙心想赵倩比马贼更令他头痛。

    这美丽的三公主挥退了侍女后,来到他身前,含羞道:“项少龙,赵倩可否向你借一件东西呢?”项少龙奇道:“你要借什么?”

    赵倩赧然摊开白嫩滑的小手,轻轻道:“我要你贴身带着的匕首。”

    项少龙心中一颤道:“你对我这么没信心吗?我定能把你送往大梁的。”

    赵倩秀眸一红,幽怨地瞪他一眼道:“赵倩并不想你带她到大梁去,到什么地方都可以,就是不要到大梁。”

    没有那些话比这番话能清楚地表达出她对项少龙的情意。

    听得项少龙热血上冲,冲囗而出道:“好!我答应你,就算把你带往大梁,我亦有方法把你完璧无损地带回赵国。”

    赵倩剧震道:“真的!”

    项少龙感到她整张俏脸亮了起来,充盈着勃发的生机,猛一咬牙道:“这是一个承诺!”

    说了这句话后,整个人轻松起来。

    事实上自从知道魏国王室的复杂情况,又知赵王要盗取《鲁公秘录》,他便感到无法做那牺牲赵倩终生幸福的帮凶。现在一旦表明心,那感觉不知多么痛快。

    赵倩大喜道:“少龙!倩儿真的很感激你呢!”

    项少龙见她对他比他对自己更有信心,心中欢喜,取出匕首塞入她的小手里,乘机握着她柔道:“非到最后关头,你切不可拿这匕首自尽。”

    赵倩霞烧玉颊,珍而重之把这定情之物纳入怀里,垂首深情地道:“倩儿全听少龙吩咐。”

    项少龙魂为之销,正想乘机一亲芳泽,战鼓声由山下传来。

    看着山下的情势,成胥等脸色有若死灰,只有乌卓仍是那冷淡的表情。

    贼人成功地以一排排阔约两丈的木排在地上,把山下所有逃路团团围了起来。

    木排间只留一尺许空间,仅可容一人通过,若骑着马便过不了。一瓮中捉鳌状态。

    木排顶挂了风灯,照得斜坡下方一片通明。

    木排外此时聚集了近二千马贼,最前头的二百人举着高及人身的巨型木盾,盾底尖削,可入土内,借力抵挡矢石的攻击。

    另二百多人手持锄铲等工具,看样子是先要破去斜坡的障碍,填平装有尖刺的陷坑。接着排列的就是五百名持着弩机强弓的远程攻击手,然后才是提着长钩、矛、戟等长兵器的贼兵,阵容鼎盛,教人见之心寒。

    灰胡和几名领袖模样的人高踞马上,对他们指指点点,显是商量攻击策略。

    乌卓指着灰胡旁边长了一张狼脸的大汉道:“那人叫‘狼人’黎敖,是常寇患韩国边境一带的著名马贼,与灰胡齐名,想不到亦是魏王的人。”

    项少龙道:“如此看来,这支万人部队应属不同的马贼,但却全是魏王派出的人。哼!我有点明白了,魏王对付我们,固是要打击信陵君,亦含有私怨在内,因为我曾杀伤了大批灰胡的人。”接着心中恍然,难怪当日窦良会向灰胡暗通消息,教灰胡来劫马和女人,因为他们都是魏王派到赵境搅风搅雨的间谍。

    成胥道:“看来他们会分批昼夜不停地攻击我们,打一场长时间的消耗战。”

    查元裕吁出一囗凉气道:“救兵就算一接到消息便立即赶来,最少要在十五天后,我们恐怕连三天都捱不住,谁想得到他们的实力这么雄厚呢?”

    鼓声响起。

    盾牌手鱼贯由木栅间的空隙钻出来,队形整齐地列在前方,接着是工兵和射手。

    项少龙见天已黑齐,向成胥要了那筒包着油布的火箭后,吩咐道:“你们负责这里的防务,我到敌后烧他们的粮草和赶走他们的马匹,看他们还能有什么作为?”

    众人均愕然向他,不明白他怎样到得敌营去。

第六章 大破贼军

    

    项少龙回营换上夜行衣,上载针的腰甲,又扣上攀山的工具,背上弓矢,吻别了雅夫人和小昭诸女后,往营后走去。

    经过赵倩的凤帐时,忍不住在营门处唤道:“公主!”

    战鼓的声音愈来愈急,显示敌人快要发动攻山。

    “咚咚咚··”

    一下一下像死神的呼唤般直敲进战场上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

    赵倩不知是否正在想着项少龙,听到他的声音,便惊喜地掀帐而出道:“少龙!你怎会在这里呢?噢!”明媚的秀目落到他的夜行衣上。

    项少龙看着这像乌廷芳般可爱的美丽少女,看着她那至真至纯的清丽容颜,一直压制着的深情,涌上心湖,微笑道:“我现在便去制敌死命,公主不给我一点香艳的鼓励吗?”

    赵倩吃了一惊,俏目射出澈??倾心的神色,温柔地仰起俏脸,嘟长了小嘴,静待初吻和幸福的降临,没有半点畏怯?但玲珑有致的酥胸却急剧起伏着。

    项少龙心中贯满柔情,对这被父亲当作一件政治工具的金枝玉叶,生出誓死保护她对抗任何伤害的心,痛吻在她香唇上,同时两手探出,把她搂得紧贴怀内。

    营边处忽地喊杀震天。

    敌人开始攻上斜坡。

    项少龙和赵倩却是充耳不闻,完全迷失在那种亲密浑融,销魂蚀骨的醉人接触里。

    喊杀和箭矢破空声,潮水涨退般起落着。

    项少龙放开了赵倩,微微一笑道:“得此一吻!我项少龙有信心保护公主直至地老天荒的时刻。”

    赵倩心神皆醉时,项少龙早没入营后的黑暗里。

    北风呼呼中。

    项少龙施展浑身解数,纯靠记忆、感觉,沿着早先系下的索子,攀过山的峭壁,神不知鬼不觉地落到敌军的后方去,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往贼营潜去。

    他曾受过二十一世纪最严格的军事训练,如此黑夜偷营,实乃小儿科之极的事。

    不用负着近百斤重的战甲,他便像鸟儿长出了翅膀,闪腾移动时迅若狸猫,到了敌阵的大后方。

    贼兵结的营阵叫“土方阵”,形成由内至外共五层的大小方形。

    放粮物的营位于后方,接着是两个大围栏,关着数百匹战马。

    那边的情势愈趋紧张激烈,贼营这边却愈安详宁静,灯火黯淡。看来尚未轮到他们攻山的贼兵,正尽量争取休息的时间。

    项少龙心中暗笑,项某可保证你们今晚将好梦难圆,有的只是一个残忍现实的噩梦。

    留心观察下,贼军的营地保安松弛,甚至有守兵坐下来打瞌睡。

    当他到了马栅时,更觉好笑,原来十二个值夜的贼兵竟围在一起赌钱,兴高采烈,像完全不知那边敌我双方正陷于紧张的胶着状态中。

    只要解决了这十二个小贼,他便可以放火烧粮烧营了。

    问题是怎样可杀掉这十二个鄣悍和有丰富作战经验的贼兵,而又不让有一人逃掉呢?

    项少龙大感头痛。

    此时其中一个人朝他走来。

    项少龙先是吓了一跳,幸好看到那人边行边解着裤子,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勾当,忙闪往一棵树后。

    那人刚步入林内,刃光一闪,咽喉微凉,登时了账。

    项少龙收起飞虹,脱掉那人的外甲,披在身上,大模大样走了过去,直来到其中两人身后,探手抓着他们的头发,大力扯得两人头颅猛撞在一起,然后两掌扬起,迅疾无伦地劈在另两的颈侧处。

    这两下手法一气呵成,干脆利落,当四人倒下时,其他七个贼兵才醒觉发生了什么事。

    刃光闪处,项少龙手执飞虹,跃在临时当作赌桌的石头上,割破了三个人的咽喉。

    “砰!”

    一脚蹴出,命中刚把刀子拔出了一半的另一名大汉面门处,把他踢昏了。

    剩下的三名贼子魂飞魄散,分往两旁滚开去。

    项少龙心中暗笑,飞虹脱手而出,贯背杀了其中一人。

    那两人见他丢了武器,拔剑扑了回来。

    项少龙探手腰间,拔出两支飞针,手腕一振,飞针电掣而出,入两人眉心间。

    当他们尸体着地时,项少龙早拾回飞虹,没入黑暗里。

    喊杀声更是激烈。

    石声隆隆作响,可见敌人已攻近斜坡顶,成胥等才不得不放下石,冲击攻了上来的敌人。

    这时项少龙已成功地拆毁了后方的马栏。忙解下大弓,穿行众马间,来到靠近粮营的一方。

    由这个角度窥视贼营,刚好见到三丈外位于后方最外围一排二十多个营帐,每个帐幕外都挂有风灯,在北风里摇摇晃晃,营地里清清冷冷,只有几个守夜的贼兵在打瞌睡,防卫散漫。

    这也难怪他们,此处乃他们后防重地,又以为项少龙的人已全被围困在绝境,故而粗心大意。

    今早项少龙占了高势之利,清楚看到这最后两排四十多个营帐,均用来放置粮食,所以省了再作探察的烦恼。

    这土方阵的营地,首尾向着南北,现时吹的是北风,所以若他成功烧着了这些位于北端的粮营,火随风势,说不定很快便能席卷整片广阔的营地,尤其营地内仍是野草处处,极易酿成不可收拾的大火。

    打定主意后,项少龙单膝跪地,先把火箭燃着,射往最接近他的粮营,他取的是营帐背着营地的一面,除非火苗蔓延,否则敌人一时亦难察觉。

    燃着了外围的粮仓后,他又用火种点燃了马栏内喂马的饲料,这才找上其中一匹特别壮健,没有鞍蹬的战马,绕着营地旁的疏林,绣往营地的中部。

    这时营北冒起浓烟,火焰窜闪,已有部份惊觉突变的贼兵大喊救火,往那方赶过去。

    更使贼人心乱的是战马惊嘶狂窜的声音,一时闹得整个营地都骚动起来。

    项少龙一边策骑缓行,一边却不住射出火箭,取的都是外围的营房,只要外围火起,在内围营帐的熟睡者便休想能逃出生天。

    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北端炽烈的火势,他又穿上贼兵的战甲,公然穿过营地,驰往另一边的外围处。

    贼兵营地内已像世胶?Ι日般混乱,正要争取休息时间,以作下一轮攻击的贼子,纷纷睡眼惺忪由营内钻出来,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情事。

    有些则以为有敌人来袭,衣甲不整提着兵器扑了出来。

    四处都是狼奔鼠窜,慌忙失措的贼兵。

    北端处蹄声由疏转密,显是战马受惊,由那端逃往草原去。

    项少龙策骑而过,竟没有人怀疑他,还有人呼喝他这拥有一匹马的人,去追赶逃逸的马儿。

    项少龙答应一声,转了个圈,依然驰往另一边的外围去,这时后方边缘处的营帐,已全卷入大火里,火势波及四周的草树,迅成燎原之势。

    他火箭用罄,索性抛掉长弓,拔出飞虹剑,见风灯便挑破,火油落到地上,立即燃烧起来,比火箭更管用。

    身后破空声响。项少龙忙伏在马背上,三枝劲箭擦背而过。

    他哈哈一笑,一夹马腹,早已驰远,再挑了十多盏风灯后,发觉远近贼兵均向他赶来,不再犹豫,策马快速远遁,往己方营地奔去。

    此时攻营的贼兵正仓皇撤退回来,慌乱下还以为大批敌人来犯,阵脚大乱。

    这些贼人除了灰胡、狼人和另外四名领袖,其他全是步兵,赶回来时,灰胡等骑马者自是远远领先。

    项少龙艺高人胆大,收起飞虹剑,两手拔出飞针,暗藏手里。

    黑夜里只能借助远处的火光,看不真切,灰胡等还以为来的是报讯的自己人,隔远喝道:“什么事?”

    项少龙大叫应道:“是信陵君的人!”

    众贼头齐吃一惊,加速驰来。

    灰胡和狼人落在较后方,项少龙暗叫可惜,两手扬起,飞针电射而出。

    他腕力何等厉害,兼之飞针尖长,穿透力惊人,破胸甲而入,策马奔在最前的两名贼兵领袖立时中招。

    两贼尚未倒下时,项少龙又拔出两根飞针,在两人间穿过,掷往后排的两人。

    灰胡和狼人同时惊觉不妥,大喝声中取出长剑,策马由两侧绕来。

    这时前排两人已在惨哼声中翻倒马侧。

    项少龙无暇取回飞针,一手策马,另一手拔出飞虹剑,往左侧来的狼人迎去。

    狼人一声暴喝,借着健马冲刺之势,一剑照脸劈来。

    项少龙一声长啸,举剑挡格,同时侧倾往外,借势飞起一脚,撑在狼人腰际处。

    这一脚乃由泰国拳改良出来的侧踢,劲道十足,狼人一声惨嘶,跌下马背。

    此时后排两个中了飞针的人才掉往地上,发出两声沉响。

    战马失去了主人,受惊下跳蹄狂嘶,其中一马铁蹄下踏时,正好踹在倒地的狼人的胸膛处,骨折肉裂的声音立时爆起,把这凶人当场踩死。

    项少龙绕着两匹马转了一个圈,乘隙拔出另一枝飞针,赶到灰胡背后。

    灰胡见势色不对,掉转马头,朝着全陷进了大火的营地全速奔逃。

    项少龙扯掉贼甲,减轻重量,狂追过去。

    他这匹马负重比灰胡那匹至少轻了百来斤,兼之特别壮健,转眼便追到灰胡七、八个马位后。

    项少龙一声不响,投出飞针。

    那知灰胡见逃走不掉,索性勒马回身,刚好避过飞针。

    这处恰好是由山上撤回来的贼兵和着火贼营的中间,四周无人,变成一对一的局面。

    灰胡持剑反杀过来,大喝道:“来者何人?”

    项少龙大笑道:“就是你的老朋友项少龙。”

    铿锵声中,两人擦马而过,交换了三剑,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项少龙想不到他膂力既强,剑术又精,掉转马头时,纯以双腿控马,右手飞虹剑,左手拔出飞针。

    这些天来他大半时间都在马背上度过,使他的骑术突飞猛进,早非当日的吴下阿蒙了。

    灰胡亦乘机取出弩弓,以迅快的手法装上弩箭,“飕”的一声向他劲射一箭,长剑则咬在嘴上。

    项少龙一直以来的训练都是闪避枪弹,那会惧怕他的弩箭,往侧一闪,避过来箭,一夹马腹,加速前冲。

    灰胡想不到他能避过这必杀的一击,大骇下将空弩往他掷来,伸手取过大囗咬着的长剑。

    项少龙飞起一脚,踢掉了掷来的空弩,飞虹剑闪,横扫灰胡胸膛。

    “当”的一声激响。

    灰胡虽险险挡着此剑,但因自己是仓招架,而对方是蓄势而发,又借了马儿前冲的力量,整个人被劈得翻仰马背上。

    项少龙一声暴喝,反手掷出飞针。

    “叮”的一声,飞针虽射中灰胡,可惜却是射在他坚硬的头盔,反弹了开去。

    项少龙知道形势危急,若这样任由两马往相反方向错开,将没有可能再在离贼营的短程里赶上这凶人?行个险着,离马后翻,凌空打了个筋斗,飞虹剑脱手飞出。

    这时灰胡刚坐直身体,两脚夹着马腹,给项少龙那锋利无比,来自越国巧匠精冶的飞虹宝剑贯背而入,把他当场刺死。

    马儿狂奔而去,十多丈外,灰胡的尸身才翻跌马下。

    项少龙安然落地,赶了上去,拔回飞虹剑。

    己方营地处杀声震天,显是成胥等见贼人溃不成军,乘势杀出阵来。

    项少龙豪气涌起,割下灰胡的首级,不理流着的鲜血,提起首级,飞身上马,迎着退回来的二千贼兵赶去,大叫道:“灰胡死了!灰胡死了!你们快逃!快逃!”

    那些持着火把赶回来的贼子,因后有追兵,早心慌意乱,又见前方来人手提灰胡首级,还以为来了强大的敌人,那敢逞强,一声发喊,往四外逃去。

    兵败如山倒,后边的贼兵那知发生了什么事,连锁反应下,也亡命奔逃。

    二千多人,不战而溃。

    项少龙转瞬与杀来的成胥等大军相遇,全军欢呼中,往成了一片火海的敌阵杀去。

    贼兵既失领袖,又烧了营帐,丢了马匹粮食,谁还有心恋战,都风而逃,项少龙领着众兵将,冲杀直至天明,大获全胜。

    是役斩贼过千,项少龙方只死了五人,伤一百五十多人。以不足一千的兵力,破敌人过万大军,伤亡如此轻微,实属难以想像的奇迹,真正确立了项少龙在战场上的地位。

    不过亦胜得很险。

    贼营起火时,灰胡的人已清除了斜坡上所有障碍,填平了陷坑,正要发动越壕之战时,才因己阵告急,撤退下去。

    那些木栅反成了贼兵撤离的障碍,被滚下的石和居高下射的箭矢杀得血流成河,俨若人间地狱。

    灰胡和狼人的首级浸在药酒里,由轻骑抄捷径送回去给赵王,让他向国人显逞威风。

    这亦是项少龙对抗赵穆的心理攻势,使赵王愈来愈感到他的重要性,异日若因赵倩的事出了岔子,亦有商量转寰余地。

    当项少龙回抵营地时,除了更添嫉恨的少原君托病不出外,连平原夫人都出来欢迎他凯旋归来,更不用说赵雅、赵倩诸女了。

    自古美人爱英雄,众女眼睛向他时,那种迷醉澈??之色,教他似飘然置身云端。

    在二十一世纪,这种情况几不可能出现,一切都是集体的配合和行动,个人只是组成整体的一枚小螺丝钉。

    但在这古战国的年代,则充满个人色彩的浪漫英雄主义,故此才有商鞅这类扭转整个时局的人出现,又有廉颇这种绝代名将叱沙场。

    项少龙却名其实是超时代的产品,拥有现代化的军事知识和训练,故能屡施奇兵,破敌取胜。

    众女怎能不对他倾心恋慕。

    连满肚鬼獠心肠的平原夫人都对他刮目相看,转动着其他的念头,如此人才,倘浪费掉实在太可惜了。

    项少龙多处受伤,被赵雅和赵倩硬拖了到帅帐里,为他洗擦伤囗、敷上伤药。

    雅夫人见赵倩对着项少龙只穿短的身体毫不避嫌,大感奇怪,又心中担虑,若两人纠缠不清,那就祸患无穷了。

    赵倩心痛地道:“痛吗?”

    被两个娇滴滴美人儿的玉手抚在身上,差点舒服得呻吟起来,项少龙以微笑回应,躺到席上,迷糊间,带着两女的香气沉沉睡去。

第七章 三晋合一

    

    大胜灰胡后,项少龙仍在那里逗留了十天时间。

    这时伤病者都在令人乐观的康复中,各人商量后,怕魏人再耍手段,决定了不等关朴的救兵,自行上路,最好当然是能在半途遇上救兵。

    有了这决议,项少龙往见平原夫人。

    她的家将对他态度大改,敬若神明。

    项少龙早从雅夫人处得悉,自平原君逝世后,他遗下的三千多家将食客,都不看好少原君,纷作鸟兽散,最后剩下不到五百人。

    赵王若非念在他们与信陵君的关系,亦不会纵容少原君,使他成为在邯郸横行的恶霸。

    这些家将大部分都是赵人,对魏国无甚好感。此时逐渐觉察到平原夫人等回到魏国后,可能再不会返赵国,所以都人心思变。而项少龙则是最理想的投靠对象,一来因他是乌家孙婿的背景,更重要是看到他正义的为人和惊天地泣鬼神的剑术和胆略。

    在这时代,只要是强者,便有人依附和追从。而项少龙正是这样一个如日之初升的强人。

    食客和家将,代表的正是本身的实力。

    当年信陵君能夺晋鄙的兵符对付秦人,便是因为本身已有数千家将了。

    现在平原家的人对他态度大改,乃最正常不过的事。

    在平原夫人的帐外,他遇到了痊愈得七七八八的少原君,后者看也不看他一眼,迳自去了。

    项少龙暗忖好小子,我不去找你麻烦,可算你祖宗有福了,竟然给脸色我看。

    自重创了少原君后,他对少原君的仇恨淡多了,但碰上他这种仇视的态度,不由勾起了旧恨。

    帐内,平原夫人蜷卧席上,手肘枕着软垫,一慵诱人的风情和姿态。害得项少龙的心儿盱跳着。

    她生少原君赵德时年纪当不会超过十五岁,所以虽有个这么大的儿子,她仍只不过三十许人,恰是女性最有韵味、风情和需要男女欢好的时刻。

    与这种成熟女性的交往,必然是肉体满足的追求,不像少男少女般只充满憧憬和幻想,而转趋为实际的得益。

    所以当看到平原夫人这媚样儿时,分外使他想到男女之事。

    但他反而规矩起来,老老实实在她脚侧坐下。

    平原夫人淡淡道:“项少龙,你是否想不待援军,立即上路呢?”

    项少龙一愕道:“你猜到了!”

    平原夫人白了他风情万种的一眼道:“不是猜,而是从你的性格推想出来的。因为你绝不是那种放弃把主动权握在掌心的人。”

    项少龙有点招架不住,苦笑道:“夫人似对我改变了态度,不但不防备我,还似在引诱我哩!”

    平原夫人“噗”笑了起来,再白他一眼道:“你自己心邪吧了!不过我却不是要引诱你,而是希和你恳诚一谈,因此态度有变,是很自然的事。”

    项少龙故作惊讶道:“这样说,夫人一直都不是以坦诚待项某了。”

    平原夫人坦然道:“可以这么说,因为那时我还看不透你,到你破了灰胡的大军后,我才知道你是个绝不会受人操纵的人,而你亦有足够的智慧能耐做到这点。”

    项少龙苦笑道:“你把我弄糊涂了,我怎才知你什么时候说的话是真,什么时候说的话是假。或者你只是改变了对付我的策略吧?”

    平原夫人没有答他,奇兵突出的道:“你知否安厘为何要破坏赵魏这个婚约?”

    项少龙摇头。

    平原夫人眼中射出缅怀伤感的神色,缓缓道:“这要由十二年前说起,那是长平之战前三年,赵倩只有三岁。”

    项少龙现在对当时的历史,已颇为熟悉,闻言道:“夫人说的当为秦昭王派杀人王白起攻韩的事。”

    平原夫人失笑道:“杀人王?哼!这绰号倒很适合这个满手血腥的凶徒。”

    叹了一囗气续道:“秦人若要东侵,首当其冲就是我们三晋的魏赵韩。身受其害下,感受特别深刻,所以三晋最有权势的三个大臣,秘密私订了一个协议,就是要在有生之年,使分裂了的三晋重合而成一个强国,就像以前的大晋,只有这样,才能击败秦人,成为天下至尊。”

    项少龙一震道:“原来竟有这般想法。”

    平原夫人岔开话题道:“你知否我为何要嫁给平原君呢?”

    项少龙心道?你是以为平原君可篡位自立吧!囗中却说?“那是否另一项政治交易呢?”

    平原夫人漠然道:“大概可以这么说吧!却亦是协议的一部分,就是利用皇族间的通婚,拉近各国君主的距离。”接着微笑道:“但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和无忌两人都对赵国有很大的寄,长平一役之前,赵人拥有天下最精锐的雄师和名将,所向无敌。赵国亦是第一个弃车战而改以骑兵为主的国家。”

    无忌就是信陵君的名字。

    在春秋之际,纯以车战为主。战车乃身份和实力的象征。改车为马,实是一项划时代的改革,也改变了战争的形式。

    赵国因与强悍的凶奴接壤,长年累月的交战经验里,使赵人深切体会到这些以骑射为主游牧民族的军队,实拥有更大的灵活性和来去如风的攻击力,所以才舍弃以战车为主那中看不中用的作战方法。

    平原夫人黯然道:“可是长平一役,惊碎了我们的美梦,但却更使我们相信生存之道,唯一的希就是使分裂了的三晋重归于一。亦只有这样,才可避免互相间的倾轧和战争。”

    项少龙道:“那三个大臣,魏国的当然是信陵君,赵国则是平原君,韩国的又是谁呢?”

    平原夫人道:“我不想说出来,总之他们运用影力,为三国定下了连串婚约,赵王后便是韩人,而信陵君则娶了赵女为妻,今次赵倩嫁给魏国的储君,正是协议里至关重要的一环。”

    项少龙恍然大悟,怕腿道:“定是安厘王风闻此事,怕三晋合一会使他失去王位,才如此不惜一切要破坏这婚约。但他身为魏国之主,要悔婚一句话便成了,何用费这么多心力?”再冷冷看着她道:“为何夫人又要破坏赵倩的贞操?”

    平原夫人俏脸微红道:“可否不和我算旧账呢!”

    接着幽幽一叹道:“现在形势已变,平原君的早逝,使赵国大权旁落到赵穆这狼子野心的人手里,信陵君才被迫返回魏国,与安厘这昏君展开新一轮的斗争,赵倩的婚约亦失去了原本应有的意义。”

    她又沉思顷刻,凤目深注着项少龙道:“实际上现在谁都不讲信用,但外表上却谁都扮作以诚信治天下道貌岸然的样子,安厘这昏君已屡屡失信于国内国外,怎能再次失信于赵人。况且他对无忌非常忌惮,岂敢公然悔约。”顿了顿低声道:“对付赵倩亦只是其次的事,他真正想除去的人是我。因为他知道当我和无忌合起来时,对他会构成很大的威胁,因为我有无忌所没有的狠和辣。”

    没有人比项少龙更明白她最后这句话了,对视着她闪闪生辉细长而媚的凤目,沉声道:“夫人为何肯忽然对我推心置腹,说出这天大的秘密来呢?”

    平原夫人玉腿轻移,贴到项少龙股侧处,俏脸升起两朵红晕,柔声道:“因为我从你身上看到新的希,除非你永不返回赵国,否则必须和赵穆展开生与死的斗争,若你能除去赵穆,甚或取而代之,那三晋重合便再次变成有可能的事。”再低声道:“但这仍非最重要的原因,项少龙你想听下去吗?”

    项少龙大感头痛,茫然不知她是否只是以另一种谋术来对付他。因那晚偷听她母子对话时,平原夫人予他那毒若蛇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而且她这么宠纵儿子,怎会真的对儿子的仇人毫无保留地动情和委以腹心呢?

    他暗忖你要和我玩游戏,我就决定奉陪到底。伸手放到她大腿上,还轻柔地爱抚着她敏感的内腿侧,看着她的眼睛道:“当然要听!”

    平原夫人俏目泛上一层动人的云彩,垂首看着他充满侵略性的手,轻轻道:“因为人家想向你投降,乞求你的爱怜。”

    项少龙移前封着她的香唇,大手同时攻城掠地,恣意蹂躏下不片晌平原夫人全身剧烈抖震着,香舌因情欲紧张而寒如冰雪,那种无可掩饰的生理反应,教项少龙欲火大炽。

    一声冷哼,由帐外传来。

    两人吓得分了开来,往帐门看去。

    少原君掀帘而入,双目闪动着近疯狂的愤恨和怒火。

    他们同时想到少原君其实早进来看到两人的亲热情况,只是再退身出去,以冷哼惊醒他们,才又扮作什么都没看到似的进入帐内。项少龙心中涌起报复的快意,不待少原君说话,长身而起道:“今晚我们趁夜行军,夫人请准备一下。”

    看也不看少原君,迳自去了。

    项少龙现在明白了很多以前有若藏在迷雾里的事,例如田单之所以派出嚣魏牟来破坏这魏赵之间的通婚,正是因不想有三晋合一的局面出现,那不但对秦国不利,亦威胁到齐国和其他国家。

    三晋虽不同姓,但始终曾共事旧主,比起别国自然亲密靠近多了。

    当年信陵君不惜盗虎符、窃军权,正是要保存赵国,希有一天三晋能重归于一,成为最强的国家。

    但陶方曾说过魏人最不可信,这平原夫人对自己或有三分真情诚意,但对信陵君来说,他只是只有用的棋子而已。

    而更影响他决定的,是他知道三晋根本不会重合为一,这早清楚写在史书上。

    他能改变历史吗?

    “兵卫大人!”

    项少龙循声去,原来是赵倩贴身双婢里的翠桐。

    这两个陪嫁的俏婢均生得非常秀丽出众,比赵倩大了一两岁,约在十七、八间。

    翠桐俏生生地拦着他垂首道:“三公主有请大人。”

    项少龙被平原夫人撩起的欲火仍未消退,见她秀色可餐,神态娇羞,色心大动,不过想起若这样放纵,会教赵倩看不起他,强压下冲动,随她到赵倩的帐幕去。

    翠桐不敢和他并肩,落后了半步,随在他身后。

    项少龙别转头瞥她一眼,见她满脸红霞,奇道:“小桐姐为何如此害羞?”

    翠桐大窘,额头差点垂至酥胸处,不敢看他。

    这时两人经过了守卫,进入了围,四个女营外面都没有人,项少龙终是风流之人,一把抓住起她柔声道:“你的帐幕里有没有人?”

    翠桐娇躯抖颤,又惊又喜地道:“大人!求求你,别人会知道的。”

    小昭等人居住的帐门掀了开来,吓得项少龙忙放掉翠桐的手,三步变作两步,进入了赵倩的帐幕去。

    这十天来,项少龙和赵倩两人郎情妾意,早打得火热,除了未逾越那最后一关外,什么男女亲热的动作都尝过做过,忍得不知多么痛苦。所以这两天他们反克制起来,不敢太过放肆,免得错恨难返,给别人捉着他监守自盗了这年青美丽的三公主的罪名。

    赵倩见他来到,欣喜地把一个亲手缝制的长革囊,送给他道:“这是人家特别为你的木剑做的,倩儿最不欢喜兵刀这类凶物,只有项郎的木剑是例外。”接着厌恶地盯了他腰间的飞虹剑一眼。

    项少龙贪飞虹轻快,故爱把它随身带,见美人情重,搂着她纤腰吻了她香嫩的脸蛋,笑道:“连越国名剑都看不入眼吗?”

    赵倩横他一眼道:“越剑形质高美古朴,但因它乃赵穆赠你之物,睹物思人,所以我不想见到它。”

    项少龙讶道:“原来你不欢喜赵穆。”

    赵倩两眼一红道:“我不但恨他,更恨父王。”

    项少龙将她拥入怀里,移到一旁,和她坐在席上,挨着软垫,探手抚上她酥胸道:“赵穆对你有不轨行为吗?”

    赵倩被他摸得浑身无力,伏入他胸膛里,幽幽道:“我与魏人有婚约,他尚不敢如此放肆,但倩儿的娘却是因他而死。”

    项少龙一震停止了大手的活动,失声道:“什么?”

    赵倩热泪涌出,紧搂着项少龙道:“项郎为倩儿作主,替我把这奸贼杀了。”

    项少龙为她拭去泪珠,柔声道:“你先告诉我你娘怎样被他害死。”

    他一直没有问及赵倩有关宫内的事,还以为现在的赵王后就是她的生母。

    赵倩泪眼盈盈凄然道:“那时倩儿的亲娘乃父王最宠爱的昭仪,一晚赵穆和父王把娘召了进寝宫,次日娘便县梁自尽了,倩儿才只十岁,但那情景却永远都忘不了,娘死得很苦!”再次痛哭起来。

    项少龙想不到这美丽得绝无瑕疵的公主,竟有这么凄惨可怕的童年,任她痛哭泄出仇怨,抚着她香背,心中涌起不能遏抑的怒火。

    赵穆和孝成王两人真是禽兽不如的家伙,竟在宫帏里玩这种变态的色情勾当,由此推之,宫内还不知有多少受害者。

    王宫实是个最藏污纳垢,不讲伦常的地方。

    唯一改变这淫乱风气的方法,就是由自己来把天下统一了,再榷立新的法度。

    他记起了墨家最后一个伟人元宗的说话。

    当日他和元宗讨论起这时代的思想,项少龙提到孔子,元宗不屑地道:“他只是不肯面对现实,终日思古今,只知拥护传统,不辞养尊处优之人。提倡所谓礼乐,只令诸国君主更穷奢极侈,把国人的财富变成一小撮人的私利。他又只尚高论,不明实务,更不知行军打仗之窍,更可恶者是鄙视手艺,对种园的弟子樊迟便有‘小人哉’之讥。”

    项少龙当然没有反驳他的识见,不过亦知墨孔两家的思想实处于南辕北辙两个极端。

    墨子不但是著名的战士,还是孔子鄙视的巧匠,胼手胝足,以礼乐为虚伪浪费奢侈。还有最大的分别,就是孔子的学说?有利传统君权,而墨子却是一种新社会秩序的追求者。

    没有统治者会欢喜墨翟的思想。

    这亦是孔子日后被捧上了神的主因。

    项少龙从元宗囗中,才知道“儒”这一名词在当时并非孔子的信徒所专用的。

    所谓儒者,最初实乃公室氏室所禄养的祝、宗、卜、史之类,主家衰落后,流落到民间,藉着对诗、书、礼、乐的认识,帮助人家丧葬祭祀的事务,又或以教授这方面的事,以赚取生活费用。

    到孔子提出“君子儒”的理想,“儒”才变成了他们的专称。

    每一种学说,代表着一种政治思想。

    对项少龙来说,墨翟的思想比较合他的脾胃。不过当然不是全盘接受了。

    赵倩哭声渐止,见他默然无语,忍不住唤道:“项郎!”

    项少龙捧起她的脸蛋,亲了几囗后道:“不用怕!以后有我保护你。”

    赵倩凄然道:“我不想回赵国了。”

    项少龙一呆道:“你想留在魏国吗?”

    赵倩道:“当然不是,只要能随在你身旁,什么苦我也不怕。”接着饮泣道:“假设回到赵宫去,又没有了婚约,赵穆定不会放过我,那时倩儿唯有一死以报项郎了。”

    项少龙皱眉道:“他真可这样横行无忌?妮夫人不是亦可在他魔掌外安然无恙吗?”

    赵倩道:“妮夫人怎同哩!她公公乃赵国名将赵奢,军中将领大部分来自这系统,所以即管是赵穆亦要对她投鼠忌器,不敢强来。但我赵倩的身份全赖父王的赐予,他不护人家,倩儿便呼救无门了。”

    项少龙安慰道:“有我在哩!”这才知道赵妮嫁的原来是赵括的兄弟,难怪赵妮和雅夫人关系如此密切了。

    赵倩叹气道:“赵穆最懂用药,若他有心得到我,倩儿根本想拒绝都办不到,惟有学娘那样!”悲从中来,再次痛哭。

    项少龙心中烧起熊熊仇恨的火焰。

    为了赵倩,为了舒儿的血海深仇,当他再回赵国时,就是他和赵穆决一生死的时刻了!他会不择手段地打击这奸贼,就算要借助信陵君和平原夫人,亦在所不计了。

    离开赵倩后,回到帅帐。

    成胥和乌卓两人在等候着,与他商量往封丘去的路线。

    与平原夫人一席话后,使他茅塞顿开,很多以前不解的事,现在豁然而通。

    若能回到二十一世纪,定可成为战国史的权威。

    三家分晋,变成了韩、赵、魏三国,但讽刺的是这三个国家无时无刻不在希重归于一,问题只是由谁来当一国之主而已!

    最直接的方法就是侵略和征服的手段。

    首着先鞭,风头十足的是魏国,连邯郸都攻破了,并占领了两年,后因齐国的压迫才退出。

    齐国当然亦非对赵人特别有好感或见义勇为,只是齐国最恐惧的就是三晋合一,因为在那形势下,第一个遭殃的,当然就是紧靠着三晋的齐国了。

    后来魏国遭到马陵之战的大败,十万雄师,一朝覆没,连主帅太子申和大将庞涓都送了命,自此一蹶不振。

    马陵之战之于魏国,有点像长平之战之于赵人,都是影深远。

    而各国因深惧三晋合一,所以趁其颓势,连连对魏用兵,齐秦楚接二连三予她无情的痛击,魏国再无法以武力统一三晋了。

    可是秦人威胁却日益强大。

    于是三晋最有权势的三个大臣,密谋通过婚约等等手段,希以和平的方式使三晋合一,细节当然只有他们才知道了。

    但齐国仍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他们,所以田单派来嚣魏牟,破坏这次通婚。

    现在项少龙几可肯定嚣魏牟不会放过他们。

    嚣魏牟可不比灰胡这种半贼半兵的乌合之众,而是职业杀手,有点像他来此前的特种部队,专门深入敌后从事侦查、颠覆、破坏和暗杀等行动,非常难应付。

    所以他们更要早点和援军会合,那时他们才是真的安全了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304/ 第一时间欣赏寻秦记最新章节! 作者:黄易所写的《寻秦记》为转载作品,寻秦记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寻秦记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寻秦记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寻秦记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寻秦记介绍:
二十一世纪中国特种部队的精锐战士项少龙,成了实验的白老鼠,被送回公元前的战国时代,可是时空机器发生了毁灭性的大爆炸,所有叁与的科研人员均灰飞烟灭。
项少龙则流落到二千多年前中国最动荡和变化急剧的时代。於是寻找秦始皇便成了他唯一的目标,只有成为当时尚落泊赵都邯郸的赢政的拍挡,才有机会成为当时代的强者。其中过程,自是妙趣横生,曲折离奇。这是绝不能错过的天马行空般的科幻创作。寻秦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寻秦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寻秦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