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斩首
随着桑松咏唱宝具的真名，魔力大盛，周围的空气氛围恍然一变，原本就阴气沉沉的处刑台上，赫然涌现出无数的黑手，从地面下，从空气中，从一切能想到的角落飞驰出来，抓住八木的胳膊，抓住八木的双腿，捆住身体。
这些，都是曾经死在这断头台之下的亡魂。
而现在，随着桑松的宝具展开，这些亡灵只想着如何多拖一个断头鬼下来陪着自己。
那些并非是实质的手腕，但确确实实，阴森恐怖的气氛缠绕着，将八木雪斋整个人束缚的死死的。
不知何时，他左右两侧，高大又考究的木桩冲天而起，简单的门字型结构的顶端，巨大的斜向刀刃悬在他的头顶。
这是！断头台！
八木雪斋心里一惊，知道危险，想要抽身躲开，然而，缠绕在自己身上的黑色手腕根本无法挣脱，接触到的地方，仿佛失去了知觉一样，冰冷又麻木。
身体各个部分都不听自己的指挥，根本就无法行动。
好冷……
动不了……
断头台现身一秒，根本不给人反应时间，巨大的刀刃就向着八木雪斋落下。
迪昂一愣，距离他最近的她，伸手挥动剑刃，试图去切断那些黑手，当然的，她的剑刃完全没有切开那些手腕的感觉。
桑松的宝具，寄托了他对死亡的全部理解。
作为处刑人，他斩首了不计其数的生命，终结了形形色色的人生，手里堆满了厚重的生命。
这份厚重，全部在狂气的侵染下，化为攻击的利刃，向着八木雪斋狠狠切下去！
能抵抗这个的，并非是强大的防御力，或者是对诅咒的抗性，或者是能回避危机的幸运，而是【超越死亡的强烈精神力】。如果没有【打破自己将死命运】的执念，是极难回避断头台带来的既死效果。
“啊啊啊啊啊！”
已经猜到自己未来命运的八木雪斋狂吼不已，不顾一切的激发魔力。
青蓝色的魔力顺着他的身体迸发出来，没有选择方向，单纯的爆发出去，他仿佛一团熊熊燃烧的青色火焰一般，只是一味的燃烧自己的魔力。
这是之前阿尔托莉雅alter曾经用过的招数，浑身喷涌出魔力的火焰，逼退身边敌人。这个威力，自己已经亲身体验过了。
然而，无往不利的魔力火焰，这次未能如一开始的形态奏效，并没有烧尽身边的手。
不如说，完全没有伤害……
仿佛，自己的攻击泥牛入海，无法撼动这手臂一样。
“是宝具！”
阿拉什当时就注意到了，手起弓落，连续八箭先后射出，精确计算了断头台落下的速度，每一击都射中了断头台的巨大刀刃，只听一阵魔力交锋的爆炸声，巨大的斜向镰刃上多了八个窟窿！
然而，落下的势头没有放缓，继续以万钧之势急速落下！
齐格飞眯起眸子，手里的大剑巴尔蒙克已经蓄满了魔力，向着断头台的刀刃砍了过去。黄昏色的魔力化为半球形的波动，一下抵住了刀刃的落下。
趁着这个时机，阿蒂拉手里彩虹剑连挥两下，延伸出来的彩虹光辉轻松切断了两边断头台的柱子。
同时被这么多从者连续攻击，桑松的宝具也承受不住，刀刃还没落下，整个断头台就粉碎了。
因为……
提供魔力的从者本人，已经无法继续提供魔力了。
“桑松！怎么能对安珍大人下手呢！绝对不可以啊！”
之前意气风发的刽子手，此时惨叫着，浑身燃起熊熊火焰，整个人消失在赤红中。
“清姬！！！你居然……背叛了吗！”
火焰中的桑松瞪圆了眼睛，挥动着手里的大剑，发出仿佛地狱恶鬼的哀嚎。
他没想到，居然清姬真的挣脱了龙之魔女，还有圣杯赋予的扭曲执念，对自己人下手了！
龙之魔女之所以会肆无忌惮的给从者附加【狂化】，就是为了防止背叛，他们这些回应过召唤的从者早就被圣杯进行过狂化的污染，无法违背他们的意志。
就连弗拉德三世这种大英雄，被称之为基督教之盾的武人，都不得不昧着良心对藤丸立香下手，努力克制自己，这才落得个半自杀的效果。
清姬这种……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小角色，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你到底！不可能！居然……违背了……召唤者的意志吗？！”
“嗯哼，桑松呀，你大概不能理解吧。啊，真是可悲啊，身为男人的你，不能理解吧？对于女人来说，这可是很浅显的原因啊：对于女人而言，为了心爱的人而突破一切桎梏，这正是女人的恋心呀！”
为了心爱的人，不管是什么样的艰难险阻，清姬都有信心冲破。这就是！爱！的！力量！
事实上，直到现在，反抗龙之魔女和圣杯的意志，都让她的身体仿佛燃烧一样剧痛无比，但是她的脸上依旧带着幸福平静的笑容。她好不容易和安珍大人重逢了，而且，这次还是两人份的安珍大人，这明显，就是老天爷对清姬的考验和嘉奖啊！一定是自己的心诚感动了上天呢！
被满溢的幸福感包围，清姬什么都顾不上了。
一看八木雪斋，这个【有点脏兮兮的安珍大人】被宝具袭击，殒命在即，哪里顾得上别的？
单从从者素质来看，清姬并不足以战胜桑松。
然而，因为恋人（？）受到生命危险而觉醒的保护者清姬就不一样了。
再加上，刚刚被八木雪斋砍断了双脚，贯穿了侧腹，桑松身体也难受的很，不得不强行解放宝具，更加消耗了魔力，直接导致了现在魔力不足，直接被卷入了火焰，被清姬给烧死了！
“我还没有……带给那位……大人……完美的死亡……完美的……玛丽……王后…………玛丽……”
呢喃着这样的话语，桑松匍倒在地，向着人群中遥不可及的那绝美容颜，伸出了手。
火焰渐渐消失，只剩下一片残渣。
清姬深吸一口气，吐出一口带着火星的气体，展开扇子挡住脸，神色有些难受。
这一战，被南锡的人们看的清楚，所有人都呆住了，从刚刚开始，战斗不过十五分钟，但是，那个该死的刽子手！居然！居然死了？！
那个恶魔……死了？！
“万岁！！！”
人群中发出杂乱的喝彩。
大概是觉着不齐吧，顿了一下，紧接着，是排山倒海的整齐欢呼声。
“万岁！万岁！救世主大人！万岁！”
在这一群喝彩声中，只有一个人低垂着头，她惋惜的摇摇头，并不是很理解桑松为什么会这么疯狂的喊着自己的名字。
“桑松……刽子手的剑刃，只能诛杀罪人……盲目的屠戮无罪之人，肯定会落得这样的恶报呀……”
第六十二章、反叛的清姬
自打败了桑松之后，已经过了一天了。
这一天的休息时间里，藤丸立香和八木雪斋充分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度日如年】。这两个人被固执的清姬称之为安珍大人，大概是因为所谓的爱意而反抗了召唤者的意志吧？清姬现在的情绪已经高涨到一个……让人觉得有点可怕的节奏了。
首先，就是不管是什么时候，总能看见清姬的影子。
吃饭的时候就不说了，她肯定款笑盈盈的坐在一边，双手戳着下巴，露出一张笑的灿烂的脸。
再比如，路过客厅的时候，总能看见清姬抱着一只漂亮的白色毛皮的猫，温柔的抚弄着。当然，这个场景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当八木雪斋路过客厅，前往厨房的时候，居然能看见厨房里也站着一个系着围裙的清姬！
这什么鬼！八木雪斋的敏捷现在可是有a+的，清姬只有c！她一个没有气息遮断的狂战士，是怎么做到抢在八木雪斋之前，从客厅跑到厨房的？！
当八木雪斋吃了饭上楼的时候，推开房门，清姬已经系着三角巾在做卫生了！
如果不是清姬会多重影分身之术，就是她会瞬间移动之类的技能。
喂喂喂，什么地方都能看见她，这已经有点恐怖了吧？
最可怕的是什么呢，就是清姬一句话都不说，也一点恶意都没有，她就是那样狂热的带着爱意用热切的目光盯着你……哇这个精神压力……
八木雪斋也好，藤丸立香也好，都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玛利亚小姐和迪昂、莫扎特的组合，也接受了藤丸立香的邀请，暂时住进了这座别馆。清姬到是很乐意她们过来，玛利亚小姐彬彬有礼的尊敬态度，总让清姬有一种自己是这里女主人的感觉。
“那个清姬小姐，我们得走了。”
这一日早上，八木雪斋鼓起勇气，终于跟她表达了离开的意思。
看她之前的表现，自己这边说要走，怕不是……
“哎！！干什么那么想走呀！留下来嘛！安珍大人！在这里住的不舒服吗？”
清姬果然闻言脸色大变，狂热的表情，让她显得有点狂气。给人一种，如果你选择不恰当，就会被她当场格杀的感觉。用galgame来解释，那就是【病娇】属性。
“不是，那个，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事情……”
藤丸立香一看她这样，也是头皮发麻，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硬着头皮解释……
“哎！什么事情能比清姬更重要！安珍大人！您难道，又要抛下清姬了吗？”
清姬眯起眼睛，手里的黑色扇子刷拉一下展开，眯起的眸子露出了某种……让人感觉到可怕的光。
“我们毕竟是迦勒底的御主，肩负着拯救世界的命运。不可能呆在这里很久的。”
八木雪斋上前一步，拦在藤丸立香面前，齐格飞默默从另一边进了一步，两个大男人直接挡住了清姬咄咄逼人的目光。
清姬带着浓浓不悦的目光在八木和齐格飞的脸上来回打量，数次之后，她眯起眼睛，眉头又舒展了起来。
“不是谎言呢，安珍大人。太好了，没有对我撒谎呢安珍大人。也就是说，安珍大人要拯救世界，所以不能留在这里。反过来说，如果清姬协助安珍大人拯救世界就能和清姬在这里享受二人世界了吧？”
“不不不，这个结论的后半段完全不对劲吧？”
玛修赶紧吐槽，然而还没说完，就被清姬狠狠瞪了一眼，吓得把话头缩了回去。
“安珍大人！清姬也要一起去！所谓的贤内助！就是说我啦！就！是！我！啦！”
（才不会放任你和这种穿着暴露的紫色女人单独行动呢。）
这才是清姬内心真正的含义。
是的，虽然只是和玛修见过一面，但是清姬本能的觉着，这个女人就是自己最大的敌人情敌。就是不知道，她喜欢的是这个女安珍大人，还是这个男安珍大人呢。
听上去简直像是掉在传说中的河里一样的展开嘛！
八木和藤丸面面相觑。
从合理性来说，清姬是本地的从者，由圣杯提供魔力，不需要迦勒底额外提供魔力。作为额外战斗力，应该是欣然接受的。
但是，一来，清姬原本是龙之魔女召唤的从者……这么亲密的接近自己这边……有罗宾汉这个例子在……搞不好，连这狂热的爱意都是演技？
二来，清姬这种狂气的性格，说真的，不是很好驾驭……一个很难运用的棋子……胡乱的编入队伍里，有可能在必要的时候扰乱第五的战斗。
三来么……
总觉着带着清姬，精神压力会爆表的呀！真的会死人的好吗！
虽然很想联络迦勒底问问他们的意思，但是南锡因为桑松的疯狂处刑，灵脉已经被污染了，本来品级就不算优秀，再加上被怨灵污染，无法在上面构建起联络阵。
所以，最后还是看藤丸立香的意思。
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
“我……那个……嗯……清姬真的理解吗？我们是要把这个特异点恢复原状，回收圣杯，和你原来的召唤者战斗哟。”
“完全没关系！只要有安珍大人！什么都不怕！”
面对清姬的话，提问的藤丸立香也没话说了，只能叹了口气，默默点头了。
不然呢？
如果在这里拒绝清姬，肯定会和她翻脸的吧？她身上缠绕着你敢拒绝我，我就烧死你们，然后自杀，我们一起殉情吧！的感觉。
实在是没有胆量拒绝她。
“那么太好了！我一定会派上用场的！之前就听龙之魔女说过了，在西部战线上，似乎法国士兵们又在集结了。安珍大人肯定要去的吧？你看，清姬我果然派上用场了吧！”
她邀功似的把头探向藤丸立香，像是一条小狗渴求抚摸一样，藤丸立香无奈，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看着她表情一下子软化了起来。
“话说，先不说这个，召唤清姬你们的，到底是谁啊？”
八木雪斋问出了大家最关心的问题。
大家都知道，是龙之魔女召唤了这些从者，问题是……龙之魔女到底是谁啊？
难得有一个敌方反水过来的从者，还不赶紧问清楚了？
“嗯？就是龙之魔女哟。是贞德。圣女贞德。拿着旗帜的那个。”
清姬微笑着，给出了回答，藤丸立香也好，八木雪斋也好，脸上的表情都僵住了。
插入章
清姬并没有说很多关于龙之魔女的事情，主要是，作为女人，要给自己魂牵梦萦的心上人讲一堆外人的事情，还是野女人（清姬认为）的事情，她能乐意吗？
不过，从这些基本的信息中，大家还是知道了，龙之魔女召唤的从者很多，而且，无一例外，全部附加了【狂化】的属性。
以巴黎为中心，东北，东南，西南，西北，四个方向各自派出了数名从者，组成了各自的辖区，以他们喜欢的方式去破坏法兰西。
龙之魔女渴求的，是法兰西的破灭，是全法兰西陷入烧夷之中，渴求烈焰焚尽。
这也不是不能理解。
如果，清姬没有说谎，龙之魔女真的是贞德的话，那么，确实，她会有那种疯狂的烧毁世界的念头也不为过。
毕竟，身为圣女，身为救国英雄，拯救了法兰西的她，最后落得一个火刑的下场……对于英雄来说，这种结局未免过于可悲。
以当事人的角度来看，这根本就是……就算是她想要破坏世界，也不是很难理解。
只不过……
八木雪斋怎么也不想相信，之前在里昂外见到的那个贞德，那圣洁的模样，那忧国忧民的姿态，是伪装出来的。
明明有着罗宾汉背叛这个先例，可是八木雪斋还是这样认定。不得不说，圣女贞德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质。
难不成，跟亚瑟王一样吗？有八木雪斋见过的男性版，也有女性版，有黑色的严肃版，也有刚踏上旅途的年轻版。甚至还有个脸虽然一样，但内在完全不同的儿子版……
贞德和她长得这么像，有一个大公无私的圣人贞德，也有一个满心愤怒，只想报仇的复仇者贞德也很正常吧？在漫威漫画里这种设定还满常见的，满满正义感的超级英雄，在平行世界里居然是最大反叛组织的卧底……emmmm总，总之，意外的还挺好接受的。
因为之前和桑松的战斗，玛利亚等三人也自然而然的暂时入住了这所宅邸。
玛利亚，迪昂，莫扎特，三人似乎和桑松有某种特别的联系。从迪昂挑战桑松这点来看，应该是孽缘吧。
听了清姬的话，玛利亚的表情瞬间变得阴沉了起来。
大概，对于法国人的她来说，贞德来毁灭法国，让她觉着格外心痛吧。
话说，她到底是不是法国人……八木雪斋也不清楚，只是觉着她生活在法国就应该是法国人。就好像自己，生活在日本，就应该算是日本人——虽然从血统的意义来说，自己是德国人。
“哎呀哎呀，话题好像变得很僵硬啊，那么，这种时候，就应该用音乐的力量啦！来来来，让我给大家演奏一曲吧！嗯，这可是天才的临时起意！很稀有的！”
这么说着，一身黑衣的莫扎特款笑着，走到众人的中心，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里弄到的一根小黑棍子，仿佛乐队指挥一样，挥动着它，嘴里哼着旋律。
虽然没有乐器，虽然他的哼声并不算多么的天籁，但不得不承认，那曲子的旋律是真的美好。
仿佛温暖的春光一样。
再看玛利亚小姐，脸上的表情又松弛了一些。乌云多少被这支曲子给吹散了。
看得出，莫扎特和八木雪斋一样，是不喜欢严肃气氛的人。
“咳咳，总之，大家应该都很累了吧。咱们就先去休息吧。调整好状态，去解放其他的地区吧。”
玛修试着做了总结，心疼的看着藤丸立香，自己的前辈自从来了法兰西就没有好好睡过几个觉，都说失眠是女性最大的敌人，虽然玛修不太能理解这句话的真正含义是什么，但这是罗玛尼医生告诉自己的，应该不会错。说是敌人，肯定是敌人。
“那个，大家。请听我说。关于我们三人的身份，我想，可以告诉大家。”
不顾迪昂递给她的反对眼神，玛利亚一步上前，深吸了一口气，迎着大家看过了的目光，温和的一笑。
“我的名字是玛丽-安托瓦内特。是法兰西的王后。我衷心的感谢各位，愿意拯救法兰西，并且解放了南锡。”
她对众人，尤其是藤丸立香深深的鞠了一躬。
藤丸立香不太清楚玛丽的事情，到是八木雪斋楞了一下，反应了过来：“法国王后？！我还以为是路易十六国王召唤的龙之魔女来着……”
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路易十六国王要吧自己的王后赶出去啊？
提到这茬，玛丽王后面露苦涩，尴尬一笑解释道：“确实……是他召唤的。被一个自称凯瑟琳的女魔法师给蛊惑，用一个发光的金色杯子召唤了恶魔……而那个恶魔……”
玛丽王后越说，双肩越是颤抖，声音也越是哽咽，心酸，痛苦，胆怯，畏惧，这些情绪统统包含在内，她哭了出来。
老妇人骑士迪昂凑近了她，拍拍她的肩膀，把她揽到自己的肩头。同时，她也接过了话：
“国王被敌人骗了。他被召唤出来的恶魔给吞噬了。用某种恶心的触手一样的玩意给整个吞掉了。我当时带着她逃了出来，不然，玛利亚也肯定会……”
被召唤的从者给反过来……
玛修楞了一下，下意识的问道：“如果失去了召唤的御主，从者不是会消失才对么？”
“要么是直接从圣杯获取魔力，要么是直接从灵脉获取魔力，或者，干脆没有杀掉御主，而是把他当做是电池一样的东西，剥夺意识和行动力，单纯的当做魔力供给源来用。方法多得很。”
弗拉德三世哼了一声，表情不快的点明这点。
他不喜欢这种做法。
如果御主先背叛了从者，或者是双方谋划方针有不可调和的矛盾那么另当别论，毫无理由的迫害自己的御主，这种行为，简直在给从者蒙羞。
他的眸子里闪动着血色的光辉，他同样为自己感觉到可耻。自己毕竟，也曾经是那些人的一员，作为邪龙军团的先锋，蹂躏法兰西。
（现在，就是余复仇的时刻了。）
第六十三章、波尔多的反抗者
法国西南，城市波尔多。
法国以香水和红酒闻名于世，而波尔多的红酒在法国红酒中也是佼佼者。
当然，在现在的邪龙侵袭的法兰西，已经没有什么人有心事去弄红酒了。
如果是普通的暴乱，那些当权者和大贵族还能坚信，这些愚民是无法触及到自己的，可以一边摇晃着红酒杯一边品味安闲的富贵感。然而，飞龙和海魔是讲不通道理的。
暴怒的人有可能冷静下来听你讲，但是语言不通的飞龙是绝对不会听它的食物在说什么的。
因为大贵族们都没有需求了，自然没有什么人去酿酒。到是可惜了波尔多的招牌。
在一片蔚蓝的天空中，飞龙嘶吼着低飞略过地面。
之前，它隐约发现了地面上有什么东西。
飞龙是幻想种，原本世界上并不存在飞龙这种生物。它的一切能力，都是人们根据现实中有的生物构思出来的。比如，视力，类似于苍鹰，在捕捉动态物体的时候，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
刚刚觅食的它就是在寻找食物，好像发现地面上有什么东西的样子，于是就低空飞过来，然而却没有发现。
觉着可能是自己看错了吧。飞龙一个抬升，准备重新飞上天空继续寻找
“收网！”
忽然，一边的【草堆】忽然暴喝出声，只见一个身上披着厚厚草叶做成的伪装的男人跳了出来，手里一挥，地面上立即忽然飞出两条半透明的青色锁链，一下子抓住了飞龙的双足。
以这一击为开头，周围四个人一齐跳出来，手里各自拿着步枪，瞄准被束缚住的飞龙就是一顿乱射。
一般的枪械当然不可能突破飞龙的鳞片，枪械这种缺乏神秘的武器，原本就很难对幻想种造成伤害，再加上龙鳞的超高防御力，自然更是如此。
然而，这些士兵的弹药，飞射出去之后，每一发都摇曳着漂亮的火光，一旦命中，火焰似的弹片仿佛钻头一样，狠狠钻进鳞片里，深陷其中，甚至直接开始撕裂皮肉。
剧痛引得飞龙哀嚎好几声，最后溺毙在自己的哀鸣之中。
“干，干掉了！”
指挥的人松了口气，一边擦掉额头的冷汗一边放松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虽然狩猎飞龙已经是第十几次了，但每次还是会这样的紧张。
对，在西部战线中，杀戮飞龙这种事，并不少见。
还是多亏了指挥官啊。
指挥者这么想着。
他原本是雅阁宾派的士兵，跟随罗伯斯庇尔反抗龙之魔女。原本集结了法国精锐，却没想到最后功亏一篑。
心灰意冷的他，只是顺从生物的求生本能跟着大部队逃走，却没想到，遇到了【英雄】。
不，这种情况下，应该称之为【救世主】吧？
看个头和装束，应该是女性，有着漂亮的金色麻花辫，手里拿着一面巨大的旗帜，升过旗的都应该知道，旗帜这东西，实际上沉得很，没点力气是肯定没法扛起来使用的。再看这个金发女人，却能一点都不在意的挥动战旗。
那纯白旗帜上，纹着漂亮的鸢尾花。那是象征着法国的花朵。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性带着一张花哨的面具，就是舞会上偶尔会看见的那种，估计是从哪个富商贵族的宅邸里搜出来的吧？从个人的心情上，他不想相信这个拯救了自己的女性是那种混迹于舞会的肤浅的女性。
多亏了她的指引，还有之前过来帮助大家的白衣男人，会使用奇妙的法术的那个被称之为白衣圣人的那位先生。这两人保护着大多数人，一路冲出了里昂，混乱之中，向西逃走。
好像那些飞龙接受了某种命令一样，一旦大家脱离的过远，就不在追击了。只是围住里昂。
两人反反复复多次，除了一些贯彻鸵鸟主义的顽固村民之外，他们总算是把里昂城里能带出来的士兵和居民都带出来了。这样才终于大家一起活着来到了法国西南的城市波尔多。
失去了罗伯斯庇尔，原本大家准备按照军衔推举一个新的指挥者，结果这些高位的，一个比一个推脱的厉害，都说自己能力不足，还不想死，谁也不干。
那可不么，当指挥官，就意味着，要承受最大的风险，因为斩首战术这种东西，肯定是针对指挥官的。看看罗伯斯庇尔吧，整个疯掉了，谁还敢？而且，说老实话，身为指挥官，就意味着要对自己部下的生命负责。现在这个世道，谁还有这个责任心？
不得已，最后还是让两名外来者担任了指挥官。
自己这个分散成五六人的小队，以杂草隐藏自己，狩猎单独行动的飞龙，这种正规军不屑使用的战术，就是那个金发面具女性提出来的。
至于具体的分队细节，则是布宛纳巴少尉给出的建议。
似乎是参考了关于东方的相关书籍，布宛纳巴少尉建议吧军队划分成五到六人的小队，分散隐蔽。
使用浓密的伪装来变装成灌木丛，以此躲避飞龙的捕食。
对于大军作战，这种行为过于不理智，因为，大家都不傻，大草原上忽然来一大堆灌木丛，这明显是有问题啊？
但是，飞龙没有这个脑子。它们不会思考什么植被合适在什么地形生长。
而且，白衣的魔术师也配寄给这边带着法术效果的捕获阵，先让一个人当诱饵，引诱飞龙下来，然后用捕获阵抓住，然后击毙。
这就是现在的做法。
虽然效率并不高，但至少，总好过单方面被杀吧？
（飞龙数量是有限的！只要我们努力的杀，肯定有一天能把它们统统消灭干净的。）
他心里怀着这样的自豪感情。
当然，也夹杂着“说不定我能从这次大战中脱颖而出，到时候展现男性魅力，那个面具美人会对自己青睐有加”之类的想法。男人嘛！偶尔是会做梦的嘛！
“又来了！天空又有飞龙过来了！”
一听这个，指挥小部队的男人一挥手，大家四散，扔下一个捕获陷阱，把草皮包裹在身体上，伪装起来。
“哈？大草原上，哪有这么多的灌木……”
下一个瞬间，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巨大的，漆黑的某种浓重阴影遮蔽了大家的视野。
捕获阵起了效果，两条锁链飞出，抓住了黑龙的前腿，然而，它只是一动身体，就把这玩意给挣开了。
毕竟，它和飞龙的体格差太大了。这个区别，就好像老鼠和老虎一样，虽然都是两个字发音也类似，而且这两者也都是哺乳类动物，但确实差了太远。
这黑龙虽然属于龙种，但绝对，是龙种中的上位龙种。不，甚至可以说是，最高等级的龙种也不为过。
在黑龙脖颈上，一脸不爽的女人手持旗帜站立着，金色的眸子里写满了不屑和憎恨。
“哈？这是什么玩意？想用这个锁住法弗纳？啧……烧了它们。”
她一声令下，黑龙吐出高温的火焰，那是连痛苦都不会有的，一瞬间就将人整个化为焦炭的强力龙之吐息。
“波尔多……哼……顽固抵抗的蠢货们，是呆在这里的吧……哼，总之，先去找那个下等蜥蜴问问情况好了。”
她一甩头发，那张不屑的脸，不会错的……
圣女贞德。
就是她。
第六十四章、邪龙降临
法国西南部城市，波尔多。
身披青蓝色披风的金发少女靠在椅背上小憩。
从者是不需要睡眠的，不过这是【生理意义上】。和人类如果不睡觉就会死亡不同，从者就算一整年不休息也不会影响生理机能。当然，精神上的疲劳另当别论。
大概是今天的太阳很好吧，透过教堂的半毁的彩绘玻璃照射下来的半彩虹半纯净的明媚光辉太温暖了，让人有一种情不自禁想要好好停下脚步休息一下的感觉。
总之，坐在椅子上思考什么的少女，不知不觉打起了盹，把头靠在手掌上，小幅度的点着头。阳光照在她姣好的脸颊上，透出一股圣人般的纯洁气息。
事实上，贞德被召唤，并非是完全状态。
具体原因她自己也不清楚，只知道，这是自己作为从者，并不完全。
首先，她的职介并非是常规的七骑，而是名为【裁定者（ruler）】的特殊职介。这个职介，在正常的圣杯战争中是不会被召唤的。除非用特殊手段，或者是圣杯战争出现了【异常】。
比如，曾经某次圣杯战争，因为某人提前获得了圣杯，于是通过作弊手段，七名御主全都来自于同一阵营。这样的情况下，圣杯便自发的召唤了另外七骑从者和名为裁定者的贞德。
某种意义上，类似于【裁判】。
既然是裁判，就肯定有强制的命令权。比如足球比赛裁判就有黄牌警告和红牌罚下的特殊权利吧？这是其他选手没有的【特殊权限】。如果人人都有，比赛就没得比了。
事实上，如果是完全状态回应召唤的贞德，可以说是【最强从者】。因为她会获得圣杯战争中从者数量两倍的令咒。也就是说，她拥有对【任意一名从者的两次绝对命令权】。
说的极端一点，如果这个能力交给某些小人比如八木雪斋这种人，肯定直接用两条令咒命令敌人自杀。这就赢定啦不是吗？
除此之外，还有超广域的气息侦查，就算是assassin的气息遮断都无法躲避这个侦查。相当于一个servant侦查雷达。
还有很多其他的特权……简单说，作为圣杯战争的【裁判】她本来应该拥有【处决圣杯战争中的异端】的【绝对权限】。
然而，这次被召唤，这些特权全都没有出现。
虽然贞德表现的很正常，实际上内心里也多少有点焦躁，总会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贞德】。记忆很模糊，能力也很暧昧，自己到底是真正的贞德？还是某种自认为是贞德的记忆碎片？
她也说不好。
作为贞德，最重要，也是最特色的能力，就是贞德可以【聆听神的启示】。万能的神总是会在必要的时候给贞德传达正确的指示。然而，这次法兰西特异点，连这个能力都失去了。
这就好像一个脸色煞白没有胡子的关云长，一个不知道该怎么战斗的源义经，或者是一个大海贼亚瑟王一样，只会让人觉着莫名其妙。
难得，精神在阳光中放松，贞德带着这些困扰，沉沉的睡了过去。
睡梦中，隐约能感受到某种……特别的感觉。
（迦勒底，是个【阻碍】。）
（迦勒底，是【必须消灭】的存在。）
（人类最后的御主，必须【死亡】。）
睡梦中，她隐隐约约能感受到这种特别的声音。
是神之启示？亦或者是法兰西的敌人铭刻在特异点中的【扭曲认知】的影响？
睡梦中的贞德还没来得及分析这些，就感觉有人再推她的肩膀。赶紧醒过来，她第一件事就是把手里的面具扣在脸上。
“已经晚了。如果是外人，早就发现你的秘密了。”
身披白衣，自称是法兰西的caster的男人带着恬静的微笑这么打趣着她。
听上去他好像在开玩笑，然而话语中只有学者特有的文绉绉的味道，一点都不会让人感觉有趣，也不知道该不该去接这个话，到底是应该笑还是应该道歉。
贞德干咳一声，决定跳过这个问题。
毕竟，她本质上只是一个法国普通的村姑嘛。
说句题外话，玛尔达原本也是个农妇，好像圣人很容易发迹于农村之中啊。
“怎么了，法兰西的caster。是有什么情况吗？”
他是正统的caster，非常擅长各种魔术，不管是使魔还是水晶球，他都很擅长，在侦查索敌等等方面都很优秀。
所以，他才会被贞德委以重任，负责监察各处的情况。
“嗯，有。而且……有三条好消息和三条坏消息。”
他说着，很配合的两只手各自伸出的对应的手指数目。
“还真的多啊。逐条说吧。法兰西的caster。”
“嗯。首先，那么就先说坏消息吧。龙之魔女来了。而且，根据观测，已经和那个吵死人的龙女汇合了。因为龙之魔女的到来，我们损失了三支分队。共计17人。”
他一边说，一边把手指合拢，三条坏消息逐条公布。
确实是很糟糕的消息，没有比敌人变强更让人觉着糟糕的消息了。
而且，自己人还……士气肯定会低落许多吧……
贞德心里咯噔一下，叹了口气，强打起精神，听他说后面的三条好消息。
“好消息呢，首先，迦勒底的救世主们已经解放了南锡。而且，他们正在往咱们这边赶来。”
“这才是两条啊？”
贞德反应过来，奇怪的问道。
“嗯哼，第三条么。就是，我找到了落单的从者。是我们最需要的从者屠龙勇者。”
他神秘兮兮的一笑，公布了最后一条。
“屠龙者？！齐格飞吗？”
不知为什么，屠龙者那么多，贞德第一反应就是齐格飞。
恐怕，是因为之前贞德参与过的圣杯战争中，她和那位屠龙者有一些缘分吧。
“啊，很抱歉，并不是那位屠龙英雄，不过，对于你来说，这位应该更熟悉吧？”
法兰西的caster露出一个恬静的笑容，向着身后一个躬身，邀请教堂外面的男人走进来。
有着焦糖似的褐色长发，坚毅的脸庞一看就是饱经风霜，非常可靠。身披红褐色的坚固铠甲，外披白色底的长袍，装饰着红色线条。给人一种圣洁的骑士味道。
是的，贞德确实更熟悉这位，一看见他的身影，贞德下意识的坐直了身子同为被世人讴歌的圣人，虽然没有见过面，但同为基督教的圣人，名字还是了解的。
屠龙骑士，圣乔治，乔尔乔斯！
【备注：圣乔治是基督教圣人，贞德是天主教圣人。天主教是基督教的分支，所以这里才说大家都是基督教的圣人。】
第六十五章、图卢兹的演唱会
“呀吼~~各位小猪仔们~下次再见咯~感谢各位来捧场~”
图卢兹市中心，被推倒了一大片建筑，把城镇毁灭成广场，把废墟重建成巨大的舞台。立起来的木头柱子上批下漂亮的暗红色幕布，长中短三层，相互披拂，给人一种变化的层次感。
不知道是基于什么原理做出来的巨大镁光灯彩球在舞台上空悬浮，各色的光辉在少女开心的声音中四散转动，仿佛现实中的演唱会一样，给人豪华的感觉。
美中不足的就是，因为这里是白天，而且是明媚的日光，还是露天舞台，所以这个灯球发出的光并不明显，真是糟践了一番用心。
可是这份豪华却建立在周围的废墟上，华丽和破败同时存在，给人一种难以言明的剧烈的不协调感。
在舞台上，身上穿着黑色的立式裙子，就像是日本现代偶像经常穿的那种裙子似的，裙摆下面是纯白的立式折裙，手指被红色的指套包裹，双臂套着漂亮的白色套袖，双脚蹬着纯白的靴子，黑白鲜明的对比，突出一种鲜活的感觉。
她脸上带着笑容，看样子不过十四五岁，红色系的头发披散着，两边各自延伸出一只扭曲的……该说是角之类的玩意吗？不过，如果仔细看，她的裙摆后面也延伸出了一条滑腻的黑色尾巴，应该是为了贴合【龙】的主题吧。
她双手捧着长长的麦克风……啊，不对，是长长的枪，只不过枪尖上挑着一个麦克风。因为她整个人和战斗不太相关，所以谁也没有把她手里的长枪当做是武器。
她身上带着微微的汗珠，脸上洋溢着幸福感，在这样的舞台上，能做的事情，当然只有一件那就是尽情高歌。也就是演唱会！
估计，她刚刚结束吧？
或许很多人不明白，唱歌，其实是个很辛苦的差事。更别说职业偶像要一边唱歌一边跳舞，更加加剧了体力消耗，能坚持下来一场演唱会，偶像的体力不容小窥。
能让从者这样远超人类素质的存在也浑身见汗，可想而知她刚刚多么激烈的演唱了。
站在她身后，身上穿着燕尾服的男人，正缓缓从面前巨大的管风琴边上飘起来。
对，字面意义上的飘起来。从椅子之间抽身离开。
从背影来看，是一个颇为儒雅的男人，燕尾服搭配着尾摆有一些破碎的黑色披风，好像被蚕食的桑叶似的，不过飘逸的黑色头发则弥补了这点缺陷，洒脱又不羁的气度和儒雅，这原本并不搭配的组合偏偏在他身上得到了美好的映衬。
“为你歌唱，为你歌唱……克里斯提娜克里斯提娜……啊，克里斯提娜……”
他只是喃喃嘀咕着这样的话语，双手从管风琴的琴键上抽了出来。
那是让人触目惊心的一双血色的……爪子。
看上去好像没有皮肤一样，红色的肌肉，黄色的脂肪，混着粉白的筋络，没有皮肤的包裹，应该是手的位置，各色的生体零件拼凑而成血糊糊的状态，指甲的地方非常的长，每一根指甲都类似野兽的爪子，透着金属似的锐利寒芒。
而他的脸上，也带着半张面具，从鼻梁处竖着一分为二，半张脸被可怕的鬼怪似的白面具包裹着，上面还有血迹。
简直……就显示被恶鬼缠身的邪灵一样。
这两个人，一人负责歌唱舞蹈，另一人负责演奏管风琴。一个是现代风格，追逐流行音乐的风格，一个是古典风格，使用现在很少见的管风琴作为乐器的风格。光看这个组合，就能大概猜到，这个演唱会会是怎样的评价。
再看下面的观众呢？
脸色铁青，双目无神，一副想要呕吐模样的，这是症状最轻微的。他们很聪明的把耳朵堵了起来，用来减少噪音。然而这个年代并没有什么很好的隔音材料，又不能明目张胆的做出捂耳朵这种动作，只能忍着。至少好一点。
有一些人着依靠在身边人的肩膀上，翻着白眼，口吐白沫，站都站不住了，也多亏了旁边脸色铁青的哥们仗义，强忍着难过，还得肩负着字面意义上肩负着一个成年人的体重。
这得多辛苦啊？
更有一些人，听的双耳流血的，这些人就是做的更绝一点，他们直接用尖锐物体捅破了自己的耳鼓膜。原本是觉着，就算是刺穿耳膜的痛苦，也好过听这破玩意。然而没想到，这种声音的共振，直接把伤口刺激出血，哗哗的流血……
最严重的，直接双目双耳鼻孔和嘴巴出血，真正意义上的七窍流血，这种人肯定是没救了。
更可怕的是，舞台上的少女，毫无自觉，这是因为自己的歌声太烂……
“今天好多小猪仔带病来听演唱会，我太感动了~爱你们哟~”
她完全没有理解大家生病的原因是什么，双手比划了一个心形，笑嘻嘻的看着大家。是因为天真而显得残忍呢？还是因为残忍，而显得天真的？总之，她就是这样，笑嘻嘻的做出惨无人道事情的类型。
“啧隔着好几公里就听见你在这里鬼号。”
漆黑的巨龙遮蔽天日，悬停在舞台上空，挡住阳光。
一般来说，这种时候法国国民应该落荒而逃才对。
但是刚刚被演唱会佘毒的他们，连跑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这样吧。就算被龙之魔女烧死，也好过听这玩意。
他们心里都有这样的破罐破摔的想法。
一身漆黑的贞德从龙颈上跳下来，铁靴跟舞台碰撞，发出清脆的一声。
她一挥手里的战旗，旗帜展开，露出一个漆黑的，类似龙的图案。
“啊，这不是经纪人嘛~呀吼。”
“呀吼你个鬼啊，经纪人又是什么东西。我现在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给你狂化属性，根本无法沟通……”
龙之魔女，漆黑的圣女贞德这么说太麻烦了，索性暂时称之为黑贞德好了黑贞德带着一脸不爽的感觉这么回应着。
她是发自内心的后悔了，虽然，自己的友人，那疯狂的术士，吉尔德雷认定，召唤这种狂乱的从者才更配得上毁灭法兰西的自己，这份狂乱的从者，才更加合适用来毁灭。可是，有一些狂乱的家伙实在是太烦人了。
以清姬和这个小丫头片子为首，狂化之后，根本不懂得什么叫节制，烦死人了！
“好了，先不说这个了。带我去指挥部。别在这里小打小闹了，给我认真起来，把法兰西给毁灭吧。东南，东北，西北，三条战线都被人给破坏了。如果你还不给我认真一点的话……我是不会饶了你的。懂么！”
第六十六章、前往波尔多
“嗯……我不想骑马了……”
藤丸立香坦率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很早以前，马匹就作为人类的载具而登上了历史舞台。
可以说，在人类的历史长河中，马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古代武将骑马打仗，古代贵人盛马车赶路，古代商户用马托着商货虽然后来改用了骡子，但是骡子也是从马衍生来的嘛！
解放了南锡之后，被誉为救世主的迦勒底一行人，自然受到了最高等级的礼遇。因为士兵和青壮年男性们反抗桑松，被杀害了，所以城里的武器装备等等物资极为丰富。找几匹马给藤丸立香骑并不是问题。
南锡的市民也明白，马匹留在这里也只是干吃草，给他们，这才能让他们尽早赶去其他的受难区。
而且，说老实话，把马献给玛丽王后这样举手投足之间带着贵族良好修养感觉的贵妇人，也有一种适才所用的感觉。就跟给国王上税差不多嘛！只不过上税目标变成了王后，而且上税的内容也从生活必须的粮食钱帛变成了无所谓的马匹，大家自然没有什么抵触心情。
藤丸立香一开始还挺兴奋，毕竟她从没骑过马，只在电视剧里看见过，然而真正骑了之后就明白，骑马远没有电视剧里看着那么舒服。
首先的问题，就是她压根不懂怎么骑马，怎么让它走怎么让它停……
这点上，深处闺中的玛利亚也不懂，是以，骑士迪昂翻身上马，一只手搂着她，另一只手牵着缰绳，仿佛古典绘卷中的骑士与公主一样。迪昂身穿的华丽大裙子，一点都没有阻碍她的行动，动作飒爽，简直比男人还要帅气！
这个场景到是提醒了玛修，成为亚从者之后，她拥有了名为骑乘的技能。
虽然她也从没学过怎么骑马，但是在这个技能的作用下，双腿跨上马鞍，双手牵动缰绳，身体就自然而然的理解了，应该怎么驾驭马匹了。
不得不说，圣杯赋予从者的【技能】还真的是很厉害啊！
如法炮制，她也邀请藤丸立香和自己同乘一匹马。被长手套包裹的双臂箍出一片安全空间，正好把藤丸立香小小的身体保护其中。不过她得分出一只手端着盾牌，一只手攥着缰绳，就没有多余的手去搂藤丸立香的腰肢了。
（啊，我要是三只手，或者四只手就好了……）
玛修不无遗憾的这么想，对于纯洁如白纸的她来说，还不知道三只手是什么的别称。饶是有玛修这个拥有骑乘技能的驭马好手在，藤丸立香还是被一路颠簸弄得屁股疼。要不然，为什么人们说骑马减肥呢？明明就是坐在马背上嘛！就是因为颠簸，这个持续的颠簸运动量可是不小。
尤其是对于和马鞍直接接触的部位。
藤丸立香现在只觉着屁股整个都麻痹了……
再加上还有一边清姬不断的投过来“你还真行啊，玛修……”的眼神，看上去毫无笑意，只有熊熊燃烧的嫉妒。这就让人更加难受了，精神和身体双重受难……
在清姬眼里，玛修这就是堂而皇之的和御主……啊，和安珍大人亲密接触啊！
原本大家是准备用玛尔达的塔拉斯克移动的，但是考虑到这里是龙之魔女的领地，害怕邪龙塔拉斯克会让法国市民恐慌，而且，明显玛利亚一行人也没有完全信任自己，放出龙，怕不是会被他们恐惧，同时，也担心太早的解放宝具会对玛尔达的魔力造成过大的消耗，可能会影响之后的战斗，就只能忍忍了。
“安珍大人！我也觉着，骑马之类的，并不用介怀。毕竟，想要移动的话，手段有那么多~骑马什么的，多累啊！”
趁着藤丸立香下马休息，双手揉着屁股的时候，清姬忙不迭的过来吹耳边风，想要阻止之后玛修和她继续同乘。说话间，还递给玛修一个挑衅的眼神。
这里距离清姬说的法兰西军队集结的波尔多还有大约一天的距离，她可受不了自己心上人在别的女人怀里搂搂抱抱的。
“那个，没关系的！前辈，我已经开始上手了！”
玛修没有正确理解清姬的意思，还以为她是在埋怨自己技术不好。毕竟她刚刚意有所指的瞪了自己一眼。为了凸显自己的可靠，玛修也赶紧辩驳道。
“不不不，骑马这种事情，根本不合适安珍大人这种贵人！”
“可是，如果不骑马，速度上的差距就太大了。”
“这种小事，只要靠清姬的爱就可以！！！”
“哎……靠爱也解决不了的吧？”
不谙世事的玛修和意味深长的清姬进行了完全不在一个频道的对话，意外的两个人的话彼此还能接的上……
“嘛，藤丸，一会跟我同乘好了。”
“啊，好的，八木前辈。”
八木和藤丸两人都是深谙日式avg作品的人，对于病娇这个属性，多少也是有所了解的。自然，两个有经验的玩家，心照不宣的达成了共识。
一般人，用这个操作，肯定会被清姬记恨在心。
不过，八木没有问题。
因为……
“啊呀！！！安珍大人和安珍大人同乘！多么美妙的景色！请让清姬为你们牵着马吧！！”
清姬只是脑补了一下场景，眼睛里都要喷出桃心了！
是的，对于清姬这种……稍微有点……情绪过于激动的女性来说，藤丸立香和八木雪斋是同一个人。自己和自己骑马，有什么好吃醋的？病娇是不能允许心爱的人和其他人在一起嘛，对于清姬来说，这两个人是同一个嘛！
玛修不太明白为什么清姬的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巨大转变，叹了口气，露出一个不解的表情。
该说恰好吗，这次迦勒底来的从者，大家全都拥有骑乘技能。齐格飞，阿蒂拉，八木，玛修这些都是职介自带骑乘技能，玛尔达身为rider，自然更加擅长咯。阿拉什和弗拉德三世虽然没有职介技能【骑乘】但是生前都有过骑马的经历，如果只是骑马赶路并不是什么难事。
多亏了这样，众人得以继续赶路……
从法国北部，绕过正中的巴黎，向南行动。
清姬提供的情报如果没有错误，那么，应该在波尔多，能见到重组的法兰西军队。
搞不好，还能遇到贞德呢！
怀着这样的心情，大家一路南下，这次旅途，基本就像是，从东南角，逆时针绕了法国一圈，作为游览风景的旅行，到是很不错。
很快，众人明白，自己这次的行动是很正确的。
因为……
“好惨……”
藤丸立香低声嘀咕着。
玛利亚咬住嘴唇，低着眉眼，不说话。
呈现在两人面前的，是化为灰烬的草原。
黑色的草叶碎片和被烤焦的大地一起冒着不祥的魔力，烟幕似的袅袅升起。
毫无疑问，这里，刚刚爆发了某种强力的攻击。
根据法兰西的情况来推测，这种瞬间高能量的广域攻击，应该是……
龙息。
第六十七章、孽缘
“原来如此。”
下马检查土质的齐格飞站起来，嘀咕着，刚毅又安静的脸庞上，透出某种觉悟的神色。
高大的男人转过身，身影显得更加的庞大，仿佛一尊雕像。
“御主，我大概知道，这是什么了。”
这土壤中的魔力焦灼的残渣，齐格飞过于熟悉了。
不如说，他想不熟悉也不行。
龙种种类不同，龙息会随之发生变化。
最典型的，大家广泛认知中的，火龙吐火，冰龙吐冰，毒龙吐酸之类的。事实上，要是仔细区分的话，龙种的吐息是可以反向推导出痕迹的。
举个不太尊重龙的例子，就好像狗。
狗会通过撒尿来留下自己的信号，比如，自己的大小，比如，自己的味道信号，并且，用这些来标记自己的领地。
龙也相似，只不过，身为最高幻想种之一的龙种，可不会用撒尿这种不上台面的做法。
它们的做法，就是龙息。
通过在领域里狩猎，留下龙息，来留下自己的信号。
这片被龙息破坏的草原里，明显能读取到某种不祥魔力的味道。饱含诅咒的那种味道。
齐格飞曾经数次沐浴在这种龙息之中，顶着高热和诅咒发起进攻，这份龙息中包含的细微魔力，他不会认错。
“邪龙法弗纳。我不会认错这个味道。”
齐格飞眯起眼睛，仿佛在回忆自己曾经和它战斗的经历。
可以说，法弗纳，和齐格飞有着最深的孽缘。
守护着财宝的巨龙，齐格飞成名的垫脚石，齐格飞无敌身体的成因，也是招致齐格飞未来不幸的财宝【莱茵黄金】的守护者。
法弗纳是……他一生的敌人。
宿敌，这么说应该比较好懂吧？
没想到，法弗纳也会被召唤……
不过，这倒是很好理解在这个邪龙乱舞的法兰西，邪龙法弗纳登场，又有什么不对的？
想到这点，齐格飞浑身都绷紧了。
“法弗纳……啊！我有印象！”
终于，有一个藤丸立香有印象的东西了，她当然会显摆啦！
顺便一提，她知道这个是因为齐格飞回应了召唤，为了理解这个人，她就去特意找了他的资料。然后在八木雪斋的刻意为之之下，去看了某部让人联想到天穹的冠以法弗纳之名的机器人作品。
（哎……齐格飞还跟巨大机器人战斗过啊！真是超现实主义的画面啊。）
当然，藤丸立香很快就想起了，法弗纳好像是巨龙来着，不过，还是忍不住脑补齐格飞和高达20米的钢铁巨人对拼的场景。
都怪八木雪斋啦！
“不过……如果是法弗纳的话……我不会输的。”
齐格飞罕见的说出了这样肯定的话语。
他给人的印象一向谦逊，沉稳可靠，但不会特意表露自己，只会安静又沉默的保护别人。没想到，他也会说出我不会输，这种很具有自信的话语。
“喂，你们是什么人！”
忽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一个身披黑色碎网的男人从漆黑的大地上爬了起来。脸上，身上，到处都涂满了黑灰，只有一双眼睛也是雪亮的。
明显，这是人类。
阿拉什一点也不奇怪，在这被焚毁的漆黑大地中，明显有六七个成年男子身披伪装匍匐其上，估计是斥候吧。
他们会主动接触这边，也很正常。
尤其是，还能看见远处的某些人，小幅度的把手摸到胸腔，估计是胸部带着某种沟通的魔术道具吧。
“我们……我们是……嗯……和，和龙之魔女战斗的！”
藤丸立香思前想后一番，最后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直接给出了目的。
这人眯起眸子，仔细打量了她一下，又看看，八木雪斋和玛修，最后，似乎是对玛修的盾牌有了反应，他仔细看了好几眼，忽然恍然道：
“诸位，该不会，在里昂的藤丸立香一行人，就是你们吧？”
没想到，他会直接提到里昂，藤丸立香赶紧点头：“对对对！就是我！”
士兵的表情一下子变得认真起来。
“原来是您！怪不得……怪不得会……您大概不记得了吧。我当时也在里昂。当时是在布宛纳巴少尉手下当一名普通的填装炮手。请随我们来，布宛纳巴少尉正和救世主大人、白衣圣人阁下，重组法兰西反抗战线。如果有各位相助，一定能成功的！”
士兵顾不得自己手上还涂着黑漆漆的油彩，双手握住了藤丸立香的手，激动的说着重点不清楚的话。
藤丸立香等人的战斗力，他是见过的。最后虽然还是没有抵挡住飞龙入侵，但，那也情有可原啊，毕竟，敌人太强了嘛。而且，当时他也知道，这些人刚刚来到里昂，舟车劳顿不说，也不清楚具体战况，当然无法具体排兵布阵嘛。
单说战斗力，藤丸立香带来的人，无一例外都是一骑当千的猛者，比普通人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不管是那个金发的斧头大哥，还是那个一身铠甲的金发女骑士，或者是那个看上去轻飘飘软绵绵的粉头发小姐也一样，都比普通的士兵强多了。
现在，布宛纳巴少尉正在发愁组建远征军的时候，缺乏可堪一用的将领呢！结果自己这边就找到了她！
藤丸立香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下遇到熟人，心情激动之下，也爽快的答应了。
士兵再看看，只觉着她带在身边的勇士换了一批。都是没见过的。
好像……
他眯起眸子，仔细的看着弗拉德三世。
越看越觉着，他很面熟。好像在里昂见过一次……
玛丽王后见状，赶紧上前一步，对她好涵养的含笑点头：“真是辛苦您了。”
说话间，她自然而然的斜走两步，挡住了弗拉德三世的身影。巨大的花哨的帽子足以弥补两人之间的身高差，蓬松的裙子轻松的挡住了弗拉德三世的身影。
士兵看了她几眼，一开始有些困惑，随后，眼神开始变得惊愕，最后，化为了惊喜。
“你，你您，您难道是……玛丽王后吗？！”
玛丽王后的画像有一些流入民间，或者说，其实就是为了给平民百姓看，用来宣传用的。都放在漂亮的玻璃橱柜里，虽然画工一般，但价格不菲，重点不是画，而是画像中的人。
他也曾经在橱窗里见过她几面。
懵懂无知的少年时期，也曾经梦想着能和她在皇宫里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
虽然她比画像中要更加成熟，但丝毫无损她的美貌。气质更是如此，不如说，那份成熟的气氛，更加让人心向往之。
第六十八章、反邪龙战线
波尔多今天的氛围也跟以往差不多。
原本活力的气息荡然无存，每个人脸上都是认真又严肃的刻板表情。
和之前里昂一样，似乎，只要是被选为了战斗指挥本部，气氛都会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今天也是，贞德带着舞台面具，和法兰西的caster，被称之为白衣圣人的那位caster，两人带着布宛纳巴少尉，一起讨论战术方针。
有了被称之为圣乔治的圣人，乔尔乔斯的加入，反邪龙战线总算是初具规模。
这里有两个从者，然而，一来贞德不擅长进攻，她擅长的是防御。二来，法军也需要一个精神支柱，这个人到底怎样，无所谓。但是，一定要让大家相信，这个人能带领大家走向胜利。
对，比如之前的罗伯斯庇尔。
说老实话，他姑且算是有才能的人，可惜，面对全法兰西等级的巨大异变，他的能力实在是过于单薄了。然而，这也无所谓，毕竟，大多数法军并不关心能不能打赢，而是【跟在将军后面听命令就行了】。赢了最好，输了，也可以心安理得的去怪罪指挥官的无能。
反正战争这种事就是这样的，绝大多数当兵的人，都不是为了光荣的名誉，而是为了讨口饭吃。比起拯救国家拯救世界，他们更愿意得过且过的去生活，不去考虑别的，只是服从命令，把风险转嫁给指挥官，然后自己安安心心当个苦力。
而法兰西的caster，那个一袭白衣的圣人，他则必须负责整只军团的武器配置。他似乎作为caster拥有相当高超的技术，魔术等级尚不明确，但制造道具的能力数一数二，把法军使用的枪械改造成能对灵体造成伤害的枪械，在子弹上附加魔力，制造对飞龙的小型便携束缚阵。这些后备工作就让他耗尽时间，根本来不及去做别的了。
因此，这里虽然有两名从者，但是都不得不呆在大本营里。
在乔尔乔斯来之前，也只能做一些简单的游击工作。
现在就不一样了。
大概是五天之前吧，在城外救到了一名奄奄一息的遇难者，他只是嘀咕着：“演唱会……不要！……别再开口了！……图卢兹……演唱会！不要啊啊！”
这样的字眼。问了波尔多附近本地人，有人认识他，这是图卢兹的商户，每个月都要来波尔多采购几次。
判断出图卢兹可能是敌人的大本营，乔尔乔斯主动领下了先锋的职位，向着被敌人侵占的魔域，图卢兹进发。
随从士兵大约三十，因为这次的主要任务是侦查，带太多人可能会引起敌人的怀疑。
而且，说真的，真被发现了，普通人，来多少都是送死。那三十个人，只是为了进入图卢兹之后可以更广阔的探索城市而跟去的。
波尔多大本营里，贞德、法兰西的caster和布宛纳巴少尉，三个人围着一张法国地图，讨论着决战的细节。
为了不给城市造成太大伤害，他们想在旷野上一决胜负。为此，必须先敲定合适决战的战场。
从相性考虑，森林茂密的树冠可以轻松的阻挡飞龙的视野。但是同样的，也会阻碍法军的行动。数量优势的海魔，在森林里也非常可怕，毕竟到处都是嘛。
如果是平原，那就更加绝望了，无边无际的海魔军团肯定光是看着就会让人士气丧失。天空中还有飞龙连携进攻……
最差的地点是山谷，因为人是会疲倦的，可是海魔和飞龙不会，前者不懂疲倦是什么感情，只是被魔力生产出来的怪物。后者，则可以飞行，凹凸的地面也好，攀升的高度也好，对飞龙来说没有什么不同的。
不管怎么想，都很绝望啊。
三人头疼得很。
因为从者就三人，所以，捉襟见肘。想要决战，不管怎么想，都还差了许多优秀的将士。光靠法国士兵，还是不行。
“救世主大人！白衣圣人大人！布宛纳巴少尉！有好消息！大大的好消息！”
就在三人愁眉不展的时候，一个法军士兵顾不上礼节骑着马一路飞奔进来。
被当做临时指挥部的是一所修道院，贞德喜欢沐浴在主的光辉下。因此，看见有人骑马冲进来，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但转念一想，这是能让他顾不上主的好消息，一定是相当的好事吧？也就心情放松了下来。
“什么事？”
她放缓语气问道。
“找到了！之前在里昂的时候协助过我们的藤丸立香大人！还有她那一众强大的随侍！大家也愿意帮助我们！”
“太好了！”
第一个兴奋起来的是布宛纳巴少尉，这个个子不高的法国军官，满脸都是兴奋。他是刚刚从军校毕业没多久，脸上稚嫩的气息还没有完全洗净，再加上个子不高，怎么看都像是十六七岁的男孩子。这种兴奋感，才符合他的容貌带给人的气质感觉。
以往大家都被他将校的姿态给迷惑了，实际上，他还只是个刚刚毕业，初出茅庐的大孩子呀！
“当时看着藤丸立香被抓走，我一直担心，她平安无事吗？！”
布宛纳巴少尉松了口气。
他当时就在里昂战线上，自然是知道的。藤丸立香被抓走这件事。
人家带来一批能干的战士，累到了睡觉。结果却被自己这边的人给背叛，掳走了。这怎么能行？也不怪那些战士们，最后都去救人，谁也没有心情帮助法兰西了。
原本，还以为他们会一怒之下离开法兰西，没想到，还在这里……
想到这里，他不禁流出了激动的热泪。
“立香啊……她没事啊。感谢主……”
贞德也松了口气，双手合十，祷告着。
不管是出于战斗力层面的安心，还是出于对普通的弱女子能平安无事的安心，贞德诚心的感谢主的恩赐。
到是法兰西的caster，白衣的圣人阁下一直带着平静的微笑，仿佛早就知道了一样。
“还愣着干什么呀！快把她……把她们请进来啊！这下，咱们总算是有足够的人来对抗龙之魔女了！”
布宛纳巴少尉看这个传令的人还呆在这里，心里觉着这人真没有眼力见儿，赶紧催他。
传令兵这才呆呆的应了一声，赶紧回去叫人了。
第六十九章、合流
“各位，多谢你们还能为法兰西挺身而出……我发自内心的感谢各位。”
明明反抗军的主心骨是贞德，白衣caster和布宛纳巴少尉，明明迦勒底的主心骨是藤丸立香和八木雪斋，然而，当玛丽王后随着大家一起来到临时指挥所的时候，整个场所的气质都改变了。
那份高贵的气息，自然而然使她成为了万众瞩目的焦点，成为了众人视线的中心。这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她也早已习惯在各种场合成为主人公，作为王后的她，虽然没有丈夫路易十六那么众星捧月，但想攀关系，趁机借着她的枕边风往上爬的人也数不胜数。
二十年前，新婚的玛丽王后或许还会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一样，享受着这种偶像一样的待遇，可现在，她早就变成沉稳的王后大人。
再加上，随侍左右的迪昂，让她更加压抑自己的兴奋一面，想要在她面前展现出可靠的一面。
随着她发出感谢的话语，气氛终于松了下来。布宛纳巴少尉终于理解，为什么之前那个传令兵一脸不知所措的模样，不怪他，自己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对于法国人来说，路易十六肯定是个罪人。
当时，就是因为不满国王这些统治阶层，法国才会大乱。
君主制的国家，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君主。
这并非一定是落后的制度。任何时候都是，一种事物存在，肯定在当时，有其合理存在的意义。
君主制的兴衰，一定是因为贤明强大的君主诞生而兴盛，也一定是随着后世诸位君主的胡搞乱搞，导致国内出现严重的矛盾，最后的一位君主，不管是优秀，还是中庸亦或者是暴君，都一定会被早就积累下来的内伤给拖垮。
现在的路易十六就是这样的例子。
他之前，法国的矛盾早就被刺激的不能再激烈了。
路易十六有心改革，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入手。本来就不是什么贤明君主的他，根本只能随波逐流罢了。
然而，对于罗伯斯庇尔和布宛纳巴少尉等人来说，路易十六就代表着【封建王权】，是他们应该推翻的存在，人们对封建王权的痛恨到了顶端，现在不得不发泄出去。
是以，看见玛丽王后的他，心情微妙的很。
贞德到是还好，毕竟她生活的年代距离现在还有相当早，对于法国的命运，她只有圣杯赋予的基本常识，并没有实感。
“迦勒底的大家，又见面了呢。”
贞德笑着对藤丸立香打招呼。
随着对话的开始，交流逐渐成立，之前那种目光被玛丽王后吸引的氛围这才彻底烟消云散。
贞德简单一看，就发现她身边的战士们全都换了一个样，目光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玛尔达身上。贞德认真的看着她，弄得玛尔达有点不好意思了。
“请问，我怎么了吗？”
“您是……圣女玛尔达大人吧！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真容。”
虽然贞德并没有真的度过《福音书》或者是《新约圣经》因为说实话，贞德并不识字，你让一个不识字的人怎么去！但，能获得启示的贞德，再加上圣杯赋予的知识，对于【圣人】，她还是有所了解的。
或许，世界范围内，知名度上，是贞德高于玛尔达。
但是从正史的角度来说，玛尔达是真真正正服侍过主的人，跟自己这种只聆听过主的声音的村姑没得比啦！人家不但听过主的教诲，还见过主的真容，还曾经亲自给主下厨呢！这是何等的荣誉啊！
贞德双眸中满是尊敬的神色，到是弄得玛尔达不好意思起来，双手合住十字杖，脸上勉强露出笑容，眉宇僵硬。
“那个，是，正是我呢。您好，圣女贞德。”
“不不不，在您面前我哪里敢称圣女，折煞我了。您才是，光靠祈祷就能赶走恶龙塔拉斯克，真的是太厉害了！不愧是高贵的圣女！和您一比我太渺小了……”
“啊，啊……哎……光、光靠祈祷啊，后人是这么传说的啊……啊，哈哈哈，没，没什么呀……啊哈哈。”
八木雪斋注意到，玛尔达好像越发尴尬了起来。
琢磨一下，她觉着，玛尔达大概是不好意思了起来，心道也是：圣女大人，肯定不是那种会成天把自己的伟大事迹挂在嘴边的嘛！人家是圣女，如果那么夸张的宣传自己，不就跟普通的人没什么两样了嘛！被贞德这么夸，肯定会觉着不好意思的嘛！
想到这里，八木雪斋赶紧接过话，道：
“既然大家都汇合了，不如说说正事吧。关于这里的敌人，清姬你有印象吗？”
八木雪斋话音一落，大家都把话题转移到正事上。除了藤丸立香和玛修，这两个人平日里和八木太熟了，两人都是一脸惊讶的看着他。
“干嘛？”
八木有点不自在。
“不……就是觉得，八木前辈偶尔也会说这种话啊，正经事什么的……”
玛修错愕的吐槽着。藤丸立香一个劲的点头：“还以为前辈只会破坏气氛呢！”
“说什么鬼话，就算是我也会读气氛的好吗！我好歹也有着人类基本的能力啊。”
清姬停下讲述，毕竟让她汇报情况的安珍大人都没有在听，她还说个什么劲啊。转过视线，看着打情骂俏（？）的三人，清姬嘟着嘴，一脸不太开心的模样。
且不说这边，布宛纳巴少尉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刚刚大家的对话里，好像有一些不能忽视的东西被提到了……
“那个……难道说……救世主大人……是，是贞德吗……”
是的，刚刚玛尔达清晰的提到了圣女贞德，而贞德也一时没注意，顺口承认了。
发现瞒不下去，贞德苦笑着摘下自己的面具，露出那张大家熟悉的脸。
“抱歉……因为大家一看我的脸就害怕，所以就……”
布宛纳巴少尉虽然条件反射似的浑身颤抖，但他还是强撑着，道：“没，没什么，这么多天的共同行动，我知道的，您，您不是那位龙之魔女……可是，可是……可是身体……控制不住……”
布宛纳巴少尉收的心理创伤太严重了。
一开始，先是被龙之魔女给袭击了，逃过一劫。
之后，在里昂，又被弗拉德三世给袭击了，吓得尿裤子……
这种经历，换了其他人，早就吓得自闭，再也不敢战斗了。
比如罗伯斯庇尔，他就精神失常，只活在自己的梦中了。
就在气氛尴尬，大家不知道该说什么时候的，忽然，又有传令兵跑了进来，身上带着血，不知道是他的还是队友的。
“报告！！我们被敌人发现了！乔尔乔斯大人正在抵挡！是，是龙之魔女！是贞德来复仇了啊啊啊！”
第七十章、最强的防御者
“哼，真是太弱了……弱小，弱小啊，这样也算是圣人吗？别笑死我了。”
发出这样愉快的声音，一身漆黑的女性高高的挑着眉毛，一脸愉快的模样。
她浑身漆黑，手里攥着旗帜，因为皮肤过于的白，简直像是无血色的白纸一样，衬托的她的金发也几乎像是白色。
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她简直像是贞德的【黑白版】，把贞德身上的颜色都抽掉，用黑白灰填充一下，和她别无二致。
当然，这只是外貌。内在，这两人可差的太远了。
被法弗纳的龙息正中，乔尔乔斯整个人被吞没在赤色的火焰中。
下一个瞬间，铜色的盔甲拖着纯白的盔甲套袍冲了出去，纹绣在白色上的赤红十字架图案发出漂亮的光辉。把那些火焰，仿佛【水流】一样冲开，撕开火幕，身上一点都没有被灼到。
“原来如此，难怪贞德在法兰西的风评会这么差。都是因为你啊。”
“啊？我？风评？哈哈哈哈，我管这个！在这些无聊的家伙把我归为魔女的时候他们就应该想到这一天！强行给我莫须有的罪名！说我是魔女？好啊！那么我就魔女给你们看！哈哈哈，烧毁一切！哼哼……”
黑贞德冷笑一声，用手里的令旗一戳脚下的巨龙，漆黑的龙，正是齐格飞注意到的邪龙【法弗纳】。
邪龙法弗纳似乎也注意到，这名圣人对龙息有相当的抵抗力，巨大的爪子狠狠一拍地面，巨龙夸张的力量贯彻大地，一瞬间，天摇地动，大地因为这一击而开裂，不规则的深壑迅速展开。
乔尔乔斯也被这一击给震的脚下不稳，冷哼一声，半蹲下身体，把自己的佩剑阿斯卡隆插在脚下裂开的大地中，保持自己的身影。
“哼！太渺小了！所谓的圣人就是这样不值一提的存在！太弱了！谁稀罕被叫做圣人啊！圣女贞德圣女贞德，听上去就恶心死了！我的憎恨，我的恶意，也让你好好感受一下吧！！！”
黑贞德骑在法弗纳的头顶，看着乔尔乔斯的落魄的模样，越发的开心了起来。一挥身上的黑披风，随着空气中猎猎一响，浓重的火焰魔力随着她的挥动披风而烧夷起来，从乔尔乔斯脚下，赤红的烈火瞬间吞没了他的身影。
“虽然我不擅长战斗……但……这也是世界的常理。”
一片火海中，站在被烧的焦黑的土地上，乔尔乔斯的声音一点也听不出痛苦的味道。他只是可惜的叹了口气。
他并不是在自谦，作为基督教的圣人，被尊为圣乔治的他，确实不擅长【战斗】。他所擅长的是【守护】。
如果评一个最强的防御型从者，乔尔乔斯当仁不让，能跻身于前几名，可是，如果评一个战斗系从者，那么他就没有那么出色了。正所谓术业有专攻嘛。
作为基督教的圣人，数不胜数的地方都曾经把他当做自己国家\地域的守护者，向他祈祷，祈求平安庇护。这份思念，凝聚成信仰，最后，统统以【保有技能】的形态体现在乔尔乔斯身上。
【守护骑士a+】，曾经身为诸多地方守护者的他，将这份信仰转为了技能。在守护他人的战斗中，防御力会暂时的提升。同时，身为圣人的他，也拥有a等级的【对魔力】，自身的耐久也有a+的等级，三个特质结合起来，使得乔尔乔斯仿佛一台人形战车，看上去是血肉之躯，实际上防御力超乎想象。
至于乔尔乔斯口中的世界常理，则非常简单，大家都应该听说过，自古以来，【邪不压正】。正义的使者是肯定会打败邪恶的敌人，拯救世界的。
被尊为圣人的他，自然也有拯救世界的义务，也就是所谓的【常理】。
并非因为强大，亦或者是觉悟，乔尔乔斯站在这里的原因，仅仅是因为邪恶就在这里。
黑贞德也呆住了，她对自己的攻击很有信心，事实上，特异点的圣杯，并不会只按照敌人的心情召唤从者，世界的抑制力也会用圣杯召唤自由从者。
比如，之前跟玛丽王后一同行动的莫扎特之类的。一般来说，数量不会太少。
可是，为什么藤丸立香他们只见过两人？原因就是，其他人都在黑贞德的肆虐中回归英灵殿了。
黑贞德以往都是这样，凭借愤怒驱使火焰，将敌人焚烧殆尽，可从没想到，今天连续两次，都被这个圣骑士给承受了下来！
不但如此，再看乔尔乔斯，他浑身上下一点焦黑的痕迹都没有！
（这家伙，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赐福吗？！）
黑贞德想到这点，更加烦躁了，脸上变颜变色，最后，愤怒的表情还是爬满了她的脸。
“法弗纳！火焰不起效果的话，那么就直接打倒吧！”
得到命令，漆黑的邪龙双眸迸射出危险的光，庞大的身体一转身，身后的尾巴携万钧之势向乔尔乔斯劈了过去！
可怜的圣职者只能勉强拔起剑应对，咣的一声，整个人被打飞了。
乔尔乔斯虽然也有着屠龙的名誉，但说实话，屠龙的传说和他的其他传说相比，实在是太过于薄弱，以至于，他虽然有屠龙的力量，但并不强……和齐格飞这种纯粹的因为屠龙而著名的人不同。乔尔乔斯是因为太有名了，所以大家认为他就算屠龙也没有什么问题。正好相反。
因此，他的屠龙之力，全部寄宿在自己的宝剑阿斯卡隆上，如果不接近到阿斯卡隆的攻击范围内，就无法伤害到法弗纳。
问题就在于，一般的敌人，乔尔乔斯都能顶着敌人的攻击一路突进到敌人面前，可是现在，法弗纳的力量实在是太强，自己根本无法与之对抗，一旦接触，虽然自己能豁免伤害，却无法抵消冲击力，还是会被打飞……就好像在强烈的逆风中战斗一样，根本连接近都做不到。
（这样的话，只能寄希望于我带的将士们能把消息传回去了。只有我一个人是不行的。）
第七十一章、两个贞德
“果然，是你啊……”
就在乔尔乔斯全力拖住敌人的时候，在他背后，响起了男人低沉的声音。让人联想到岩石，又沉重又坚固，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
远远地，骑乘着骏马，手持大剑的骑士冲了过来，正在用爪子和尾巴对乔尔乔斯进行直接攻击的邪龙法弗纳敏锐的抬起头，停下了攻势，警戒着远方的那个男人。
“喂！你这废物！停下来干什么！谁让你停下来了！”
黑贞德不爽的猛踹法弗纳的后颈，然而，结实的龙鳞轻而易举的把她的攻击承受了下来，巨龙仿佛一点感觉都没有，继续凝视着冲过来的男人。
浑身警戒着，每一片鳞甲，每一丝血肉，每一根神经，无一例外的在警告自己，那个男人的与众不同。
虽然他对自己的评价很低，虽然，他是那种不张扬的家伙。可是……
不会错的。那个人身上的味道，那是……屠龙者的味道。
是【自己】的味道。
因屠戮自己而一举成名的英雄，齐格弗里德，齐格飞。
这一人一龙的关系，自然不用多说，杀父之仇尚且不共戴天，更何况杀自己的仇呢？就在法弗纳全神凝住，提防着齐格飞的时候，因为攻势减缓，乔尔乔斯两步就冲上了邪龙的背后。他的敏捷是c++。在短暂的瞬间，可以发挥出媲美a级敏捷的爆发力。乔尔乔斯急速的冲了上去，手里的宝剑阿斯卡隆向着黑贞德当胸就是一剑。
黑贞德一着急，抄起旗杆挡住，一咬牙，她浑身又燃烧起熊熊的烈焰，向着乔尔乔斯吞了过去。火海中，圣职者的脸一点痛苦都没有，那份坚定的表情，让黑贞德更加不爽了。
“你这混蛋！别让我！想到那个让人火大的女人（自己）啊！！”
嘶吼着，黑贞德全力一推，就化解了乔尔乔斯的攻势，反过来一脚，被钢铁长靴包裹的腿一下将他整个踹飞了出去。
黑贞德很恼火。
她是贞德【愤怒】的一面。
她是贞德【复仇】的一面。
她是贞德【愤怒】的一面。
至少，她自己是这么定义自己的。
身为英法战争的英雄，身为带领法国战胜敌人的圣人，她得到的并不是凯旋的礼遇，而是处刑的烈焰……
这样的遭遇！会愤怒！会憎恨！这才是正常的吧！
如果有人面对这样的不公正待遇还能苦笑着接受，这种人肯定脑子有问题吧！
刚刚烈焰中的乔尔乔斯，那副平静的忍受者的嘴脸，让黑贞德格外的不愉快。非常的不愉快。恨疯了。
那张脸，那个表情，让她想到了火场中，手握十字架，不停祈祷的贞德，那位圣女大人，也是这样，一边祷告，一边平静的接受了自己这无情的下落。
是的，当时的贞德，表情平静得很，让人联想到圣母玛利亚。她只是不停的祈祷，不停的低念主的名字。没有愤怒，没有悲伤，没有痛苦。被火焰吞噬中，她只是保持着这幅圣人的模样，化为妩媚的红莲，消失于世。
也是因为这样，亲手处刑贞德的士兵一直再做噩梦，他逢人便说，自己亲手处死了一名圣人，是要下地狱的。
这个女人，根本就是坏掉了！不曾有过这样漆黑的感情！
回想起那个女人的事情，哪怕只是一个表情，都让黑贞德格外的不爽。
（自己的力量是d，从这一脚的力量来看，黑贞德大概拥有a等级的力量。）
被打飞的乔尔乔斯半空中还在思考这样的事情。
反正自己防御力很强，就算是撞到大地啊墙壁啊也不会有什么伤害。他反正也懒得调整身体，就这样任由力量把自己抛飞。
咣！
后背传来了结实的触感，估计的大地之类的吧。
不过，大地是不会发出这么清脆的声音的。
反手一模，入手滑腻冰冷，明显是金属器。回过头，乔尔乔斯发现，自己被一面巨大的盾牌给挡住了。
翻身从盾牌上下来，乔尔乔斯简单的对玛修一颌首表示感谢。
“乔尔乔斯！”
一边，攥着旗帜的贞德紧跑两步跟了过来。
“啊，贞德……嗯，果然这个样子才是圣女该有的姿态。那种模样，实在是不成体统。”
乔尔乔斯叹了口气，摇摇头。又看了一眼远处的黑贞德，又叹了口气，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样。
贞德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果然，也看见了那个人。
一身漆黑的从者，黑色的贞德。
贞德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了起来，带着忧郁，带着不知所措，混合着不得不面对的决绝。
“呐，这简直，就好像是【色违】的贞德一样。我得找找我又没有带着合适的球。”（注：色违是口袋宝可梦（神奇宝贝、宠物小精灵）的设定，指的是颜色和普通版本不一样的角色。）
八木雪斋的声音是时候的响了起来。贞德没听懂什么叫色违，但是姑且理解了他是希望自己别那么担心，感谢似的给他一个眼神。
看到圣女大人反过来安慰自己没有冷场，弄得八木还有点不知所措，为了缓解尴尬，他也提起剑冲了上去。
另一边，随着齐格飞的突进，法弗纳的警惕终于到了顶峰，巨龙双翅展开，用力一拍地面，忽的一下腾空而起，巨大的身躯一边爬升，一边喷出龙息来阻隔齐格飞。
因为体重问题，巨龙一般来说都是匍匐在地面的，这并不是说它不会飞。只是，杀鸡焉用牛刀？跟这种小虫子打，飞起来反而不方便。
然而，齐格飞不同。
面对这个曾经屠戮过自己一次的天敌，法弗纳不敢大意。
齐格飞在马背上起跳，不让马匹被卷入火焰，同时，手里大剑凌空一砍，半球形的魔力化为扇形的冲击波，顶着龙息而去，拥有屠龙者能力的他，面对龙属性的敌人，就是无敌的存在。
无往不利的龙息被打散，法弗纳更加焦躁的振翅，拉高自己的位置，让自己脱离齐格飞的攻击范围。
齐格飞再怎么厉害，也不会跟名字一样，真的飞起来，只要自己攀升到足够的高度，他就无法攻击自己了！
心有余悸的法弗纳现在哪里敢和齐格飞进行正面对抗？那把剑，原本就能屠杀自己一次，现在作为从者，这把剑还被赋予了屠龙属性，自己根本没得赢啊！
黑贞德着急了，她还没打呢，怎么着？怎么法弗纳就撤退了？！
焦躁的她急的猛踹巨龙的后颈，然而巨龙一点回应也没有，只是高高飞着，不敢下来。
“该死的，你们别以为这样就行了！等我回去调教好这不听话的废物！”
黑贞德狠狠瞪了下面众人一眼，目光尤其锁定在贞德身上。
“尤其是你！无聊的圣女阁下！给我等着！”
甩下一句小喽似的台词，黑贞德驱使着没有战意的法弗纳撤退了。
第七十二章、图卢兹的现状
“哎呀，真是让你们见到了丢人的一面。虽说在守护的层面上我很有自信，不过战斗上实在是没有那么得心应手啊。”
击退了黑贞德，乔尔乔斯松了口气似的耸耸肩，很难想象圣人的他也会有这么具有人情味的动作。身上披着坚固的铠甲，外面套着纯白的套袍，红色的线条装饰成十字的纹路，只是看着，就给人一种【圣骑士大人】的感觉。
那头褐色的长发配合他微微带着笑的严肃的脸，简直像是从基督教肖像画上扣下来的一样。
那种纯净的圣人的气息，让同为圣人的玛尔达浑身一激灵，偷偷干咳一声，能看出她浑身都紧绷了起来。
玛尔达和乔尔乔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她……是农妇出身。
不是什么信仰深厚的大主教，也没有什么值得他人特别称颂的事迹。人生的前一段时间，根本就只是普通的农妇罢了。知道听说主来了，设宴款待，这才和宗教中的传说有所联系……
我们都知道，一个人的脾气秉性，在她成年之后就已经定格了，很难改了。
玛尔达也一样，虽然被尊为圣人，虽然有着虔诚的信仰，但……总是会在细枝末节的地方，或者是轻松大意的时候，表现出村姑时代的残留感觉。
说的直白一点就是……
偶尔会很……粗鲁。
从脾气来说，也不是大家看见的那个温文尔雅的大姐姐形象，而是有着典型农村似暴脾气的人。身为长姐的她，早就被染上了一个农家顶梁柱该有的各种味道，很难改了。
这也是为什么，玛尔达偶尔会在行动和语言中表露出一些，不像是圣人的言论。
因为这点，玛尔达特别钦佩贞德。
人家跟自己一样，都是农家出身，可是看看人家贞德，就没有这种问题……
现在，面对圣乔治，这可是典型的圣人！在后世的传说中，甚至逐渐开始把米迦勒和圣乔治混合起来，认为圣乔治是米迦勒的人间体，人家可是大天使长的人间体！跟自己这种小村姑不一样的！
可千万不能在他面前丢人。
越是这么想，玛尔达越是紧张，现在感觉浑身都是汗。
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生前，听说主要来自己的小村子，并且要在自己家留宿的时候了。当时的玛尔达也是这样，谨小慎微的考虑了许多。
乔尔乔斯扫视一圈，目光当时就锁定在玛尔达身上了。
对她微微一笑，看出她的紧张，并没有去搭话。
他对于自己是个非常有名的圣人这点，还是有所感触的，会被人紧张也很正常。
“乔尔乔斯大人，能汇报一下情况吗？”
贞德忙不迭的凑过去问。
这是正事。
为了调查图卢兹到底是怎样的魔境，敌人的配置怎么样，强度如何，都需要一个人事前调查。
现代战争打的就是一个情报。
最典型的例子，就好像这次迦勒底来特异点，情报完全没有，可弗拉德三世早就从凯瑟琳那里得知了情报，结果就是被人精心设下了局，差点全军覆没。
可是之后，八木雪斋了解了特异点的情况，有针对性的去找了对应的从者过来，结果就是大家看见的。他并没有费多大力气就把藤丸立香救了出来。
情报，真的太重要了。
一提到图卢兹，圣乔治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圣人阁下皱着眉，一脸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表情，最后他把一切都化为一声叹息，重重的摇摇头：
“我曾见过无数的恶灵，曾见过邪恶的敌人，也曾经见过肆虐的毒龙，可我从没遇到过那么可怕的……”
听他说道这里，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连口水都咽不下去了，眼巴巴的等着他说下文。
“……那么可怕的歌声。我该怎么形容呢……简直比我遇到的所有敌人加在一起都要可怕。”
歌声？
圣乔治的描述让大家都是一愣，为什么忽然扯到歌声了？
唯独清姬哦了一声，一脸【我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我就不说，你们快来问我啊，问我就告诉你们。】的表情。
八木雪斋看出她的小心思，问道：“清姬，你知道些什么吗？”
在场的众人里，有两人是曾经隶属于邪龙军团的。她们是黑贞德的手下。不过，弗拉德三世因为是被打回英灵座，然后重新回应召唤的，记忆暧昧又模糊，只是依稀知道这么一件事情。
清姬则不同，她是直接叛变过来的，对于她而言，这个特异点的事情，就是正在发生的事情。
她当然知道。
“嗯！安珍大人！我知道哟！非常清楚哟！说道歌声啊，龙之魔女手下有两个呢，一个是叫做歌剧魅影的男人，带着面具，弹琴的。不过他唱歌还不错啦，虽然带着虚幻的味道，但不会特别难听啦。这个描述，肯定是那个蜥蜴女啦！那个人唱歌简直是毁灭等级的呢！”
蜥蜴女？
关键词跳出来了。
大家都支棱起耳朵听着。
根据清姬的描述，那是一个个子不高，胸口很平，皮肤又冷又滑，黏糊糊的，跟蜥蜴一样的女人。
八木雪斋和藤丸立香因为都玩过某一款以自由度和mod著称的美式冒险游戏，脑子里瞬间想到了亚龙人这个种族。
根据描述，还是一个穿着黑白双色裙子的蜥蜴女，两个人脑海里的印象更加具现化……这不就是《亚龙人女仆》吗？！
两个人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
清姬毫不掩盖自己对于这个蜥蜴女的恶感，并用带着攻击性的词汇，继续描述她的歌声。
清姬把它称之为，足以媲美对军级宝具的威力的灾难性歌喉。
哇，真的是太可怕了。
光是唱歌就有这样的威力？
八木雪斋原本是不信的，可是看看乔尔乔斯深以为然的模样，配合清姬那个讨厌谎言的性格，或许这个描述里有夸张的地方，但至少不是谎言……
哇，饶了我吧？！
同时，图卢兹。
广场正中，正在演唱流行歌曲的少女忽然打了个喷嚏。
因为这个，音响发出一声尖锐的暴鸣，她揉揉鼻子，看看天气，心里嘀咕着：难不成是天气开始转冷了？
应该多加衣服了，下次的演出服就多穿一点吧。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漆黑的巨大影子遮蔽了演唱会的上空。邪龙法弗纳降临。龙之魔女气急败坏的从上面跳下来，原本就一脸不爽的黑贞德，现在更加生人勿进起来。
歌声具有毁灭性的少女哇的吐了一下舌头，虽然不情愿，还是凑了上去。
“怎么了，经纪人？”
“少废话，给我过来……开会！”
“哎哎？可是演唱会……哎哎，别拉我啊大家！！今天就到此结束啦！明天不见不散！”
最后，被黑贞德强行拖走的少女还不忘跟台下的大家打着招呼，可是听众们的耳朵早就被摧残的差不多了，谁也没听见……
第七十三章、少女黑贞德的烦恼
图卢兹的市政厅里，黑贞德一脚踹开大门，考究的木门哪里经得住从者一脚？咣一声被踹飞，半空中因为巨力，整个碎成了好几块，伴随着细碎的声音，扬起一片烟幕。
原本装饰在里面的天使和骑士的雕像，早就被砸的稀碎，房间显得空荡荡的。在房间的正中立着一块方方正正的石料，看起来，主人原本是准备在这里再雕一尊新的雕像的。不过还没来得及动手。
建筑风格么……
嗯，一言以蔽之，就是莫名其妙。
市政厅这种地方，是用来供各界商谈要事的，自然，应该风格简洁，有一些装饰，要不然过于朴素，但又不能喧宾夺主。要不然，大家在这里光是欣赏山水名作，谁也没心思讨论正事了。
这个度，很重要。又要让人觉着有品位，有格调，又不能让人流连其中。
而在掠夺了这里的邪龙军团的人修正过后，怎么看都很诡异，首先就是栏杆上缠满了小灯泡。就是类似于现代风格的，一根细细的电线上缠着一堆灯泡的那种藤蔓，就是圣诞树上很常见的那种装饰灯。在天花板上，敲掉了原本的华丽烛台，换成了镭射灯。角落里放着一架不知道从哪里弄过来的钢琴，因为运输不考究吧，很多地方都碰掉了漆，看上去特别的落魄。
再看房间的墙壁上，各处都有血迹，大部分都因为时间太久而变得干涸，透出近似于黑的颜色。暗红色的血在墙壁上，画作上，天花板，甚至是地板上，都写满了一个单词：christine（人名：克里斯蒂娜）。
即便是以渎神为乐趣的黑贞德，也不禁觉着这种建筑风格过于疯狂了。连她都觉着是不是有点过火了？真亏这个蜥蜴一样的龙女还能呆在这种地方……脑子坏掉了吧！
“该死的，我告诉你们，明天之前，要给我把波尔多的那帮家伙铲除掉！”
她气急败坏又斩钉截铁的道。
“哎，可是，图卢兹的演唱会还……”
虽然不知道她是哪里的英灵，但就这份对偶像的热情，到是货真价实的。虽然她一点都没有偶像的才华就是了。具体来说就是，别人唱歌要钱，她唱歌要命……真正意义上的要命。
事实上，因为她的演唱会，图卢兹的人口已经减少了三成，主要的死因是忍受不了精神上的折磨而自杀。还有一些是因为晚上耳边始终回响着白天的歌声，导致精神崩溃，最后死于睡眠不足……
这演唱会的威力，简直媲美屠杀了……
黑贞德听她还敢说演唱会，怒道：“我可不是召唤你们过来干这个的！我说！给我！好好的！去吧波尔多化成焦黑的！不然我就把你变成焦黑的！”
“哎，也就是说，临时的工作吗？好的，能接到这种临时工作，不就是说明我作为偶像更上一层楼了嘛！嗯嗯，虽然有点对不起图卢兹的歌迷，不过，下一站法兰西巡演，已经决定去波尔多啦！”
黑贞德听着这话，已经气到连反驳都懒得反驳她了。
这有什么办法呢？
赋予她狂化状态的，就是她自己啊。
过于疯狂的她，现在变成了【一味追求偶像之路】的疯狂从者。
说真的，现在黑贞德开始后悔了。自己一开始就不应该给这些从者附加狂化属性，一个两个的都很难应对。
他来到法兰西，召唤到的从者各个都很麻烦！
比如，只会嗷嗷嗷乱叫的狂战士啊。比如，只想在森林里偷懒的猫咪啊。比如，根本不听自己指挥，一脸自己才是领袖的吸血鬼啊。比如追求斩首美学，杀人效率极其低下的刽子手啊。当然，还有清姬这种看见爱人就马上背叛的小妮子，和自己面前这个满口偶像演唱会的该死的蜥蜴女……
她的真名是伊丽莎白巴托里，在历史上，以血腥伯爵夫人的名号震惊世界。热衷于鲜血浴，认为把年少的纯洁少女的鲜血榨出来沐浴，能让自己永葆年轻。对于女性来说，这个提案未免过于诱惑了。
也有传说认为，著名刑具【铁处女】也是这这名血腥伯爵夫人的作品。就是那个把人站起来关在里面，然后箱子里都是刺的那个玩意。
因为后世传说中，把她称之为反人类的怪物，黑贞德原本还以为自己能召唤到媲美弗拉德三世的超级杀人机器，结果居然是这样德行……
太让人失望了！太糟糕了！
黑贞德自己都开始头疼了，这什么邪龙军团啊，根本问题儿童聚集地啊！虽然导致这点的是她的自作自受就是了。
可是，怎么想怎么烦得慌。
也不管伊丽莎白到底有没有明白她的真正用意，她转头去外面。
她是不懂，为什么一直以来威风凛凛的邪龙法弗纳会忽然表现出那样怯弱的一面，但，不能战斗的龙是无意义的龙。
如果它不能摒弃对屠龙者的恐惧，那么就没有使用的意义。就算用点特殊手段，也得让它服从。
不由得，黑贞德开始感慨起来，那个一身漆黑的女人，凯瑟琳，居然想的这么远。早在法弗纳刚刚诞生的时候，她就给了自己一件特殊的道具。
并且声称，当法弗纳失去战意的时候，就用这个来让它重拾战意吧！
真是让人不愉快的女人。
刚刚走出门，黑贞德剑眉一挑，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
“你还活着啊。弄丢了西北战线的家伙，还有脸苟延残喘呢。”
她言语间指责的目标，是恭候在市政厅门口，以深跪姿态向她请礼的金发少女，身上穿着具有十八世纪风格的紧身男装，然而，头顶上宽沿帽子和其华丽的装饰，配合她绝美的容貌，却让人联想到女性。
手边配着一把细剑，她神色如常的向黑贞德跪安。
她是狂化的saber，黑贞德命令她和狂化的rider一起从西北方毁灭法兰西。结果，似乎是被那个让人火大的圣乔治给解决了啊。
还以为她死了，结果逃出来了吗？
“是的。作为间谍，我判断，我不能死在那里。”
“闭嘴，我不想听。你就，跟那个只知道唱歌的白痴狂化lancer和蠢货狂化assassin一起去，把波尔多给我毁了再回来。要不然就给我死在那里，听懂了吗。”
满肚子都是对法弗纳的怨念，黑贞德当然没有个好气。狂化saber低顺着头，应了一声，默默的退去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法兰西的邪风，正要吹起。
第七十四章、纠结的贞德
“抱歉，各位，还让大家身陷危险，我真是深感抱歉。”
回到波尔多，圣乔治先是对藤丸立香等人道歉。
他坚定的目光还有脸上带着的文雅笑容，给人一种特别安全的感觉。
“尤其是，这位战士。我能感受的到。你是，屠龙者吧？”
乔尔乔斯微微一笑，一眼看穿了这点。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同行目光吧。
传说中圣乔治也屠过龙，大概是感受到齐格飞身上这种特别的味道了吧。
就算没有，光看法弗纳对他的警惕就能明白了。能让那头巨大的邪龙恐惧到这个程度的，肯定是有着相当水平的屠龙者。
齐格飞点点头：“我和那位法弗纳有点缘分。生前，就是我击毙了它。”
他一改平日里的谦虚口吻，难得的用了肯定的语气。
大概对于他来说，屠龙这件事，就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吧。自己做了了不起的事情，他会谦虚，不邀功。可做了平常的事情，也没必要谦虚过头。
圣女贞德一路上脸色都很难看。
回来之后也是沉默的。
确实，如八木雪斋之前的猜想，不是什么圣女贞德是无间道。确确实实，法兰西存在着两个贞德。
一黑一白嘛。
莫名的想到了中国的太极图。
而也大概是亲眼得见了这点吧，圣女贞德脸色一直不太好。
看了那个模样的自己，贞德原本就有点不明白自己是什么人，现在更加混乱了。总觉着自己不是那种会因为这种事情愤怒的人，但看着她那跟自己过于相似的脸，她又觉着，搞不好那个人也是自己……
看出了这点，乔尔乔斯安慰似的说：“贞德，你无需太介怀那人。只要你恪守本心便可以了。”
“嗯……但是，我这样弱小的人，一直在拖大家的后腿。什么圣女贞德的，实在是问心有愧。我作为从者，是不完全的，简直像是刚刚上战场的人一样，惶惶不安……实在是太不成体统了。”
贞德叹了口气，大概是见到了那个复仇的黑色的自己，越发的开始怀疑了吧。
毕竟，她现在，要强度没强度，要名誉没名誉（被黑贞德抹黑了，法兰西都认为她是龙之魔女），好不容易获得了神之启示，结果神启却是要让贞德消灭迦勒底一行人。可，可她不管怎么看，迦勒底一行人都不是坏人啊。
这是贞德第一次对神之启示进行怀疑。而且，是背道而驰的那种怀疑。她不认为迦勒底的大家有什么错。
她简直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人洗脑了，或者，自己根本就不是什么贞德？
“没关系的贞德小姐。”
意外的，是一直以来不太爱表现自己的玛修站了出来。
“我也是刚刚成为从者，战场经验非常浅，但即便如此，我身体里的从者，也在对我说，没问题的。而且，前辈也不是因为强大才会战斗的。我也说不好，但，前辈应该是……必须这样去做，有这种……使命感吧？所以没有问题。八木前辈也说过的，如果等待不能使事情有所好转，那么就先行动起来。贞德小姐无需担心那种事情。”
被玛修这么一夸，藤丸立香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哎嘿嘿的一笑，重重点头：“就是这样的！贞德小姐！请多指教了！”
“必须，去做的使命感吗……原来如此……真是受益匪浅。”
嘀咕着这句话，布宛纳巴少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从法兰西化为特异点以来，说实话，他一直都被敌人吓破了胆，根本不敢正面与之交锋。只想着敌人过于可怕，过于强大，心生怯懦。
直到加入了罗伯斯庇尔主导的反邪龙战线，这才好一点。
现在想想，恐怕，罗伯斯庇尔也是一样的恐惧吧？但是，建设美好国家的使命感超越了恐惧，所以他才站出来，始终表现出领袖风度。
布宛纳巴少尉逃出去的时候，并没有见到罗伯斯庇尔的末路，在他心中，那位总是自信微笑的伟大领导者，应该是微笑着迎来了末路。
不要去恐惧，而是先行动起来。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迦勒底的一行人，总觉着自己明白了点什么，仔细一想，又什么头绪都整理不出来。
贞德看大家都安慰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让大家宽心：“谢谢大家，我感觉好多了。我至少对这个时代还有些了解，好好休息一下，让我们商量一下改如何反击吧！这里是四个敌方割据区域的最后一处，解放了这里，剩下的就只有化为魔都的巴黎了。大家，加油！”
贞德略有些尴尬的喊了一句加油，草草结束了会议，第一个离开了会场。玛尔达眯起眼睛，仿佛很无奈的叹了一大口气，十字杖往地上一戳，空着手追了过去。
“唉……”
长长的叹了口气，贞德露出了完全不像是圣女的一面。整个人滚在干草堆里，转动自己的脖子和腰肢，关节发出嘎巴嘎巴的声音。一边活动着身体，她一边尽情的在草堆上打着滚。
如果有人看见这个场景，肯定会大跌眼镜吧。
救国的圣女，法兰西的英雄，居然会这样在干草堆里滚来滚去。
而且，考虑到最近的干草堆的位置，这里其实是马厩的草料房。阳光透过窗户，留下一方干净的暖，贞德就躺在上面，滚了两圈，身上圣洁的蓝白双色衣甲落满了细碎的干草。鼻腔里能闻到泥土还有旁边马厩里的粪便臭味，然而，这份绝对算不上好闻的味道，却让贞德意外的安心。
她能清晰的回忆起自己的父亲，一个沉默寡言的法国农民。也能清晰的回忆起她的母亲，一个同样寡言但心很细的法国农妇。
自幼出生于农家的贞德，只有在这种极具乡土气息的地方，才能找回自己曾经的记忆片段，感觉到安心。有一种……对，回家的味道。
遇到黑贞德的冲击，和她面对面的冲击，对于贞德的震撼意外的大，她到现在还有点不太能接受。
精神上还需要一点放松手段。
就在这个时候，草料房的门咣的一下被人粗暴的推开了。
贞德吓了一跳，整个人滚了一圈爬起来，手里的战旗化成实体，护在身前。
直到她认出来人的身份，是和她同样被称之为圣女的玛尔达，她这才松了口气。
然而，很快她就反应过来，自己现在一定是一副不成体统的模样，脸上飞快的染上一丝羞红，赶紧双手整理起凌乱的衣服，拍掉身上的干草。
“没事的啦，不用那么介怀啦！”
意外的，玛尔达没有谴责她没有圣人的模样，而是走过来帮她弄掉头发上的干草，枯黄的颜色和她金黄的头发混在一起，很难察觉。
“那个，玛尔达阁下？”
察觉到她的口吻有点粗暴，贞德语气里有些错愕。
“行啦行啦！我懂得啦！不就是甩不掉农妇的感觉嘛！这有啥子啦！干嘛啦，圣女就非得温婉大方吗？啊？”
玛尔达皱着眉，说话的语气略显粗鲁。这份粗鲁，反而让贞德有一种亲切感，对啊，圣女玛尔达，在成为圣女之前，也是一个普通的农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