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帅戈在厨房里心乱如麻，然而沈煦妍却在客厅的小沙发上坐下了。
肖帅戈偷偷瞟沈煦妍，从她一会儿咬唇，一会儿皱眉的表情判断，她有点如坐针毡的感觉，似乎有什么很为难的事无法做出决定，因而进退维谷。
碗筷不多，洗的再怎么慢，也很快就洗完了。
肖帅戈走出厨房，坐到主沙发上，气势汹汹地先声夺人。
“我不要你怎么想，我只要我怎么想。”
“我告诉你，分手是绝不可能的！那什么想先冷静一段时间我也不接受！”
“你不许做无谓的挣扎，这辈子你都是我的人！下辈子，下下辈子，只要我不失忆，生生世世你都是我的人！”
沈煦妍被打断了思路，然后被肖帅戈的霸气宣言惊得目瞪口呆。
“你跑不掉的，我会追得你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老老实实被我俘虏吧，我会优待俘虏的。”
听肖帅戈说完，沈煦妍忍着笑嗔道：“你怎么这么霸道啊？”
肖帅戈恬不知耻地承认：“对，我就是这么霸道！但我只对你霸道。”
沈煦妍长长的眼睫毛颤动了一下，幽幽问道：“那柯小雨呢？你不对她霸道吗？”
肖帅戈一滞，然后厚着脸皮解释：“她很乖，不像你你这么不听话……”
见沈煦妍瞪起了眼睛，肖帅戈大脑极速运转，思考着这个话该怎么圆。
“……如果柯小雨不乖，我对她也会很霸道。”
肖帅戈自忖这个答案怎么都过不了关的，却没想到沈煦妍陷入了沉思。
……
沈煦妍的思绪，已经回到那天和柯小雨单独相处的时候。
肖帅戈被支开走之后，两个极漂亮的女生相互对视了差不多三分钟。柯小雨缓缓打开双肩背包，从里面取出一个密封的文件袋，将之递向沈煦妍。
“你先看，看完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沈煦妍没接过文件袋，这时她的思维一片混乱，有种很害怕的预感。
柯小雨见状便自己打开文件袋，把里面的东西一个个拿出来，一一摊在茶几上。
“这是我的病例，系统性红疮狼斑……绝症。”
“这是我的签证和护照……”
“这是下周三的机票……高二时我爸爸就考虑过送我去国外留学，但是因为肖帅戈的缘故，我坚决不肯。那时我借口担心人生地不熟在国外会不适应。高考结束后，爸爸又问我愿不愿意出国，我还是拒绝了。”
“我跟爸爸说，我想通了，愿意去国外留学。”
柯小雨的表情还是看不出什么，但她的手似乎颤抖得更厉害了。
而沈煦妍只瞟了一眼那些文件，就像是看到什么不洁的东西一样，赶紧把视线移开。
然而将视线从茶几上移开后，沈煦妍的视线却飘乎不定，不知道该落在哪里好。有那么一段时间，她甚至想夺门而出，逃离这个气压低得令人窒息的地方。
然而虽然心里有那种冲动，沈煦妍的脚却像是生了根似的，一动也没动。也不知道是因为潜意识驱使她留下来，还是因为腿已经发软，根本就动弹不得。
不知过了多长，似乎从遥远的天际传来柯小雨的声音。回过神来，沈煦妍这才发现柯小雨正在说话。
于是沈煦妍开始倾听，发现柯小雨正在回忆以前的事情。
吸了吸鼻子，柯小雨说道：“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我跟母亲过。”
“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我母亲突然得了系统性红斑狼疮。你别奇怪，系统性红斑狼疮虽然不算遗传性，但它的发病有易感基因以及遗传基因的因素，所以第一代亲属中有系统红斑狼疮者，下一代的发病率明显高于其他人群。”
“坚持到我小学毕业后，母亲她撒手人寰……”
“她临走的时候对我说，要像男孩子一样，坚强，独立，不依靠别人……其实这些话，我从小就听一直她说，说过无数次。”
“母亲走后，我就跟着父亲。父亲和母亲虽然在一个城市，但并不在一个区。所以初中时，我就去了另一个区读书。”
“开学的第一天，我一个人都不认识，而别的同学全都有认识的小学同学。所以我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一边，看着他们玩。”
“然后他就出现了……那时候他还很矮，比我矮半个头。他偷偷摸摸地看我……那时候他还是个小屁孩，但仍然是个很好看的男孩子……后来他又跑到正面盯着我看。”
“我被他看得发慌，就叫他滚，结果……我们打了一架，我把他打哭了。”
沈煦妍瞪大了眼睛。这是她无法想象的事情，没想到肖帅戈居然和柯小雨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是这样的！
柯小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继续说：“我以为他不会再理我了。谁知道下午下课时，我偷偷玩PSP，结果他却跑到了旁边看着我玩，对上午的事情毫无芥蒂。”
“那时候我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他主动接近我，我其实很高兴。所以周末我用零花钱买了一部新的PSP，星期一偷偷带到学校去，送给他作礼物。”
“他先是拒绝了新的。于是我又把旧的送给他，但他还是拒绝了。”
柯小雨这时候忘记了所有的不快，泪痕未干的脸上甚至流露出一股笑意。
“他跟我说：如果把PSP带回家，他免不了挨家长一顿毒打，PSP最后还是得还给我。如果我想和他做朋友，那就每次带两部PSP，我玩一部，他玩一部，那么我们两个人可以一起联机对战。”
“……原本是想送给他一部PSP的，结果变成了后来我总得偷偷带上两部PSP上学，真是莫名其妙。”
柯小雨的声音越来越温柔，眼睛里也开始散发笑意。
“……后来，我们就成了好朋友。”
沈煦妍静静地听着情敌讲故事。
有时候，她听得酸气直冒。
比如说，“肖帅戈总喜欢说我酷。但我自己知道不是的，我只是比较孤僻。初中三年加高中三年，我真正的朋友，其实只有他一个……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周董的《告白气球》里不是有句歌词嘛，‘拥有你就拥有全世界’。”
比如说，“女孩子成熟得早，所以我情窦初开的时候，他还懵懵懂懂。一开始我只是暗恋。后来高一时，我们不在一个班，另一个男生追求我。然后我便央求他装作我的男友。他二话不说就答应做我的护花使者。”
但是幸好，柯小雨的故事也不全都令沈煦妍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