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快退！弓弩手掩护！快！”
幸存的鞑子牛录慌了神，急忙命令鞑子兵往后退。
明蛮子弓箭太邪门，比他们的火铳还厉害。打不了，先撤！
鞑子如潮水般退回护城河北岸，阿瓦隆姐妹趁机掩杀，苍蓝色魔法箭从城墙下到护城河南岸均是它的身影，数不清的鞑子尸体上或多或少插着几支破甲箭，大部分背后中箭，死状凄惨。
方小白靠坐在浸满血污的沙袋旁，强烈疲惫感充斥他的全身。
鲍里斯打扫战场后，面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大人，上午战斗结果统计出来，您想听吗？”
“说吧，我有心里准备。”
鲍里斯低下头，轻声说道：“我军战死六百余人，伤七百，其中三百重伤，四百轻伤，因为蛮族投石机原因，很多士兵只能找到一些残肢断臂，这部分伤亡无从统计。”
“我知道，能活下来就是好事，鲍里斯，好好安顿受伤阵亡士兵，接下来几天伤亡只会比今天大。”
站起身，扶住鲍里斯肩膀，方小白吃力起身：“太阳快落山了，让炊事班上来给士兵发放晚饭，要死也得吃饱了再赴死不是？”
勉强挤出笑容，示意鲍里斯离开。他将双手摊在沙包上，静静看向鞑子大营方向。
无数旌旗在远方飘扬，帐篷林立，他无法看清鞑子兵力部署，自嘲地摇了摇头。
“大人，饭菜来了！刚才碰见史可法，他让我告诉您，说是扬州城内粮草并不充裕，拨给我们的粮食每人只能吃两顿。”
鲍里斯将手中饭盒递给方小白，打开饭盒，夹起一块鱼肉，放入嘴中含糊不清说道。
方小白摇摇头：“这些文人，满口仁义道德、之乎者也，碰到事了，只会厚此薄彼，我们在前线拼死拼活，他们倒好，还减少军粮，什么粮食不多全是假的，作为南京门户，扬州城不可能缺粮食。”
“大人，我觉得没关系，咱自己有军粮，不差史可法给的。”
鲍里斯哗啦哗啦几口，吃下饭盒中的食物，独眼中写满不屑。
“你说得对，我们靠自己，即便史可法什么也不给，咱们也能打下去。你怎么吃得这么快！”
方小白看向鲍里斯饭盒，里面光溜溜，只剩下一点油渍，再看看自己饭盒，满当当的饭菜，一口没碰。
“你等会我，我吃完饭带你去史可法那，这么打下去不是个事，我们大部分士兵不会用炮，得让他派点技术兵种。”
“是！”
囫囵吞下还算可口的晚餐，方小白没有休息，脱下厚重铠甲，拉上鲍里斯就往城内跑。
他不用担心鞑子会夜袭，毕竟是个人都会饿，饿着肚子打仗，士卒不会反抗，架不住他们偷懒。
扬州城内，百姓们抬伤员，补城墙，来往于城中于城墙之间，更有甚者背着各种武器盾牌，赶往东西南补充人员。
方小白和鲍里斯没骑马，小心避开急匆匆人群，好不容易赶到史可法所在地，结果被卫兵拦下，说什么他要进去通报一声。
他们不是不讲理的人，通报一声就通报一声，等会就是。不曾想那卫兵前脚进去没一分钟，后脚出来告诉他们史可法很忙，没空理他们。
方小白一眼看出卫兵在敷衍他，那暴脾气推开阻拦他们的卫兵，闯进大堂。
“大人！我说了，你不能进去，弟兄们亮家伙！”
几十个卫兵抽出刀剑，对着方小白二人，身上杀气迸射。
靠！至于吗？亮刀子了，我找史可法真有事。
鲍里斯轻碰方小白，示意他稍安勿躁：“大人，可能是咱们没穿官服。”
额……低头瞧瞧着装，先前战斗激烈，没注意穿着，身上只有一件寻常百姓穿的汗衫，难怪卫兵会敷衍。
“兄弟，刚刚对不住，请你再去为史大人通报一声，就说方小白想见他。”
方小白放低姿态，认了个错，卫兵脸色好上许多，不过态度还是硬邦邦的：“我说了，史大人很忙，没空接见你。”
得，软硬不吃。方小白深深看了卫兵一眼，记住他的样貌，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大爷我叫什么名字你配知道吗？”卫兵没开口，一旁袍泽顶了回去。
鲍里斯手中米登领的符文剑显现在右手，主辱臣死，不叫他们知道厉害不会好好说话。
“罢了，既然史大人真忙，我也不打扰了，鲍里斯，我们走吧。”
鲍里斯不敢相信方小白居然服软了，这还是他认识的方小白吗？
愣神的功夫，方小白走出一段路，他急忙追上：“大人，为什么就这么算了？他们明明……”
方小白无可奈何：“唉，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得知道，扬州城所有守军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倘若刚才和他们起冲突，必会落人口舌，甚至史可法会借机扣下我，既然史可法靠不住，咱们自己找人。”
“怎么找？”
“实战训练！”
“啥？”
回去路上，方小白为鲍里斯上了一课：忽悠是怎么练成的。
只见他拉住一个拿着粪叉的百姓：“老乡，你是往哪去？”
“哎呀，还能往哪呀，东门打得那叫一塌糊涂，死人堆到城墙上去了，我这是去送死。”
百姓显得有点紧张，说话哆哆嗦嗦。
方小白反问：“你可以不去啊，有没有强制你们去。”
“小伙子你说得容易，城外又十万鞑子，城破了，你，我，他们都得死，为了老婆孩子，怕也得上。”
方小白一听有戏，于是诱惑道：“反正也是送死，不如去北门呀，我听说北门那招人打炮，不用亲自上去砍鞑子。”
“啥，还有这好事，你可别骗我！”百姓满脸不信，只是那表情就耐人寻味咯。
方小白决定加把火：“我有朋友在北门当差，是他告诉我的，不信？我带你去，不过得多叫人，就你一个估计人家不会要。”
“好！我信你一回！张娃子！别往那跑了，跟叔走，喂喂喂！李狗蛋，叫上你家兄弟跟我走……”
数百无知百姓在他软磨硬泡下同意加入北门炮兵队，随他们一起回到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