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牛爷爷孙女最爱吃石榴
在这个时候，能看到石榴，那是多少人抢都抢不到的宝贝。
可即便如此，牛爷爷还是不肯答应。
“丫头有所不知，这城中不许流民进入，还是怕引起民愤，您想啊，自流民到了南明这一代，出的事情还少吗？先是打家劫舍，这又闹妖魔鬼怪，所以这才定下的规矩。”
老人家说着面露为难，可还是多看了一眼丫头手里的大石榴。
他是想吃，但是他都是半条腿踏进棺材里的人了，黄土都埋到腰了，就算是不吃饿死了那也活的划算。
可这石榴的意义和西瓜一样，是希望，他真希望有生之年老天做美，下一场雨，他好把这希望重新埋在土里。
那死也瞑目了。
想着，老人家心疼的拨了拨灯芯，双手护着，不让外头的风吹上，不然会增快燃烧的速度，这是最后一点油了。
“那牛爷爷说起来，这事儿没法办了，不要紧，我再想想其他的办法，这个石榴还是送给爷爷吃。”
阿九笑着将石榴塞给老人家。
老人家接过来怔怔的看着阿九：“爷爷没帮到你，你也给爷爷吃？”
“您老怎么没帮到我？不是您收留的我们，我们今晚可能就被官兵带走了。”
阿九不能让这淳朴的爷爷心里有啥不必要的负担，笑的像个三岁孩子。
“你这娃儿好啊，知恩图报，要是我孙女没死，也有你这么大了。”
说着牛大爷眼神黯淡，喃喃自语的看着手里的石榴：
“那时候，满山都是石榴，她啊吃石榴不吐籽儿，呵呵。”
末了干笑了两声，好似抬眸还能看见她孙女儿咔咔的吃石榴的样子。
牛大爷心里也是觉得不好受人家恩惠的，便把油灯留给他们用了：
“怕俩娃起夜害怕，留给你们用吧，不过也是最后一窝油了，用完可就再没了。”
说着老人家颤颤巍巍的捧着石榴出门，抹黑进了堂屋。
“爷爷等等。”阿九追了出来。
“还有事？”牛爷爷砖头看着阿九。
“爷爷，你家有石磨吗？”阿九询问。
“有，这种东西家家都有，早年还有豆子收成的时候，用来榨油磨豆腐的。”
牛爷爷似乎是想起了自己的孙女，言语之间透着落寞。
“那正好，爷爷，我有大半口袋茶籽，是路上在山头摘得，您老要是不嫌弃，明日拿来榨油，不仅能吃，还能点灯。”
阿九可算是遇到对的人了，还愁着晒干了的茶籽不知道去哪儿找石磨。
“茶籽？”
“对，爷爷，茶籽，就是炸清油的那种茶籽，油是青黄色的，特别程亮。”
阿九高兴地比划着。
“好好好，太好了，这太好了。”牛大爷脸上重新有了笑容：
“明日，爷爷就炒炒榨油，不过这事儿你不能到处乱说，容易招贼。”
啊，这也不能说，阿九想想也是，如今这年代，别说油了，水都有人抢：
“九儿不说。”
牛爷爷进了屋带上房门。
阿九能听见他的声音。
“老太婆，我一把年纪了没想到还能见着西瓜，还好我们这辈子没干过亏心事，许是老天爷看我可怜，派了个好丫头来招抚一二，你在那边就放心吧。
仔细着照顾好咱家孙女儿，再过几年，老夫就陪你去。”
阿九好奇的透过门缝往里看。
发现堂屋正墙上摆着四个灵位，那牛爷爷将石榴就放在其中一个灵位前，嘴里呢喃着：
“牙儿啊，吃吧，这可是你最喜欢的石榴了。”
一家，都死了？阿九倒抽一口凉气，怪不得牛爷爷家里这么多间房，却只住着他和老牛。
“九儿丫头。”
东屋毛君兰小声唤她。
阿九进了东屋关上门，毛君兰才愁眉不展的说：
“这可咋办，明日进不了城，你还能想出其他办法来吗？”
第137章 老夫出马
阿九瞬间愁了，坐在床边看着跳跃的油灯。
里头还剩下半窝，给人一种疲累感。
“我明早在求求牛爷爷，或者让爷爷把我藏在牛车麻袋里，只要能过城门，就好办。”
阿九也不确定会不会被查到。
“阿九妹妹，你打算一个人去啊，带着小焱焱吧。”
拓跋焱这一听阿九妹妹就是这个意思，就算能进城，也没打算带别人。
“你就别打岔了，我自己进去都困难。”阿九淡淡的回话。
“对了九儿丫头，你阿奶不是说有把握能把人捞出来吗？她人呢？”
毛君兰觉得受到孟家一路照付，此刻就应该一家人在一起好好商议商议。
“外头马车里神坐呢。”阿九叹了一口气。
“我再有法子那也得进城啊。”王氏神不知鬼不觉的推开门进来了。
“奶奶你咋进来的，门我都上了横木了。”拓跋焱吓一跳。
这老太太神出鬼没的，下死人不偿命的主儿。
“我不会翻墙啊。”王氏瞥了一眼拓跋焱那小子，看向阿九的时候满眼都是温柔：
“丫头啊，别急，老夫刚才就是想到一个法子了，但是必须有一个人得进城。”
“啥法子？”几人异口同声。
“你忘了你大嫂的娘家爹就是南明城崋阑医馆的大夫了吗？你去找他准行。”
阿九一愣，她知道嫂子的娘家是行医的，但是她前世记忆里跟这嫂子没说过几句话。
再加上大哥孟南星刚结婚就分家了，她呢，也早就卖给李家了。
再说，孟南星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她就算进城了拿着这层关系，让官府的人放行，那能行吗？
阿九将顾虑说了出来。
“都这个时候了，你舍个脸面去求一下人家咋了？但是这都是后话，主要你明儿得进城，到时候找到医馆里，就说我这个亲家母活不下去了，前来投奔，让他告诉那些官府的人，就说是自家亲戚前来探访，不就自然师出有名了吗。”
王氏头一遭掺和凡尘琐事，倒不为别的，就为这丫头的为人处世让他佩服。
再加上一路灵泉伺候着帮助他修行，他也算是掺和进了因果中了，所以他理应要帮忙的。
“阿奶说的有道理。”阿九凝眉沉思，都说是后话了：
“那我明天也得进城再说啊。”
“这个嘛……”王氏做着抚须的动作垂暮沉思，来回踱步，谁都没叨扰他。
“我去劝劝那老东西去，吃了咱家的西瓜还不帮忙办事，岂有此理。”
说着王氏就拉开门。
“阿奶，可别啊，也不能为难人家啊。”
阿九抓住她的衣袖，阿奶怎么想一出是一出，这脑袋终归还是有毛病的吧。
“老夫何必为难这等凡夫俗子。”王氏一甩袖就到了堂屋门口：
“开门，老夫有话相告。”
阿九趴在门框上往院子里堂屋方向看，急的跺脚：
“阿奶人家又不欠你的，你就不能说话客气点。”
王氏回头看了一眼孙女：“好，就听孙女的，老夫客气点就是了。”
抬手砰砰砰的拍门：“老夫此话你若不听，你将来后悔可不要怪我。”
“……”阿九的脸都黑了，她觉得明日进城的人最合适的人选就是她，顺便找亲家看看病，说不定看在亲戚关系上还能免费。
愁死个人。
吱呀一声：“有何贵干？”
此等不知礼数，牛爷爷自然也没好气。
“你孙女根本没死……”
第138章 阿奶的神算
牛大爷顿时愣在当场。
阿九捂着嘴大气不敢喘，赶紧缩回脑袋关上门大口喘息：
“小焱焱，我阿奶是不是病的越来越严重了。”
“嗯呢，我看是。”
就连一旁的毛君兰都听傻了：“王婶儿这是胡说什么呢，他该不会为了明日的事情诓人家吧。”
“不行，我得把阿奶拽回来，可不能胡说八道。”
阿九拉开门就要去，发现阿奶已经被请进了堂屋，并且关上了门。
我去，牛爷爷还真信了？
“阿九，你还是别多问了吧，你阿奶也是为了你爹娘，又不会伤害你牛爷爷。”
毛君兰想通了赶紧招手让她回来。
这个世道太多的人为了一口吃的骨肉相残，为了能活下去黑心照现。
王氏只不过是撒了个谎，这已经算是有良心的了。
堂屋，牛大爷着实激动了：“老妹子，您说的可是真的？”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嘛？你女儿三岁懵懂时走失，而且正是九月九那日祭祖登高时候走失的对不对。”
王氏淡定的说道。
牛大爷眼珠子瞪大，在黑夜里都看得见光：
“您……您怎么知道的？”
王氏自然不会说，刚进来看到这院子的风水布局就知道这家情况，坤卦明显有缺但是又没有完全耗损，这说明人还在世。
“实不相瞒，老夫乃是道门高修子弟，对于风水八卦五行阴阳略知一二。”
就是没开天眼，不然根本不用算就看得见，但是他发现这点东西拿来忽悠一下普通百姓那是够用的呢。
“原来是位老神仙啊。”牛大爷颤抖的手抱拳行礼。
“老神仙不敢当，但是你若是答应老夫一个条件，老夫愿意指出你失散多年孙女的方向。”
后天八卦有云，三连乾为西北，那六段坤乃是东南，掐指一算那距离，王氏心里依然有了大概的位置。
“啊？求……求老神仙指点。”
牛大爷扑通跪下双手合十连连磕头。
“你明日想办法把我孙女送入城中，我便告知你具体位置，不过因你德行兼备福泽子孙，你孙女遇到了好人家收养，不愁吃喝，这一点你就不要担心了。”
王氏气定神闲半眯着眼睛，言语平静，好似人间俗世都逃不过他的眼。
“那就好那就好，可……这……”牛大爷起身愣了三秒钟，这事儿太难办了，他只是普通老百姓啊，眼珠转动，一咬牙道：
“好，老神仙千万不可食言。”
“决不食言，若是食言天打雷雷劈。”
若是有朝一日，王氏真的到了雷法渡劫的时候，还特么是好事儿呢，不过现在不行，一道雷下来他就挂了。
“老夫铭记在心。”说着，牛大爷又问了几个关于阿九的事情。
大半夜牛大爷就先出门了。
回来时手里拿了一张纸反复的阅读，看样子妥了才收入怀里。
阿九已经在门外坐着等：
“牛爷爷，可有办法了？”
“有。”牛大爷脸上挂着笑容，这事儿成一半了，可上下打量阿九：
“可你这样子一看就是流民，要不你洗洗？”
“洗？”阿九愣了，那得用多少水？
她这一路风尘奔波，浑身上下都脏硬的很，光洗脸估计都得要一大桶水。
见阿九犹豫，牛大爷叹了一口气拿出那张纸：
“我跑到里正那要了个证明，说是认你当干孙女，也找人连夜去查了，还好你这丫头在杏花村连个户口都没有，索性我就给你落在我家了。”
阿九听闻此话眼里感激。
她从前毫无地位，哪里会有户籍，可牛大爷为了她这事儿跑了大半宿。
“可是，你得有办法弄干净，不然，到时候一看你这打扮明显就是流民，那帮人眼尖得很，一下就看出来了。”
第139章 九儿得洗干净
阿九的心沉了下来，她打着算盘，如果用灵泉水洗澡洗脸的话，那三水囊根本不够。
还有这一头流油的长头发。
“我有个篦梳，我给丫头你梳梳头吧。”毛君兰从袖管里掏出个歪歪斜斜的篦梳子。
一副总算能伸手榜上忙的样子，高兴的把八九拽屋里。
“丫头，你尽量整理吧，这天都快亮了，就算是赶到城中我也不一定能领的上水了。”
牛大爷咬牙一头进了牛棚。
他也希望丫头能整理整理，这样帮助了丫头，他就能知道孙女的下落了。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孩子是被拐走的，那些人贩子根本没有人性，还以为早就死了十几年了。
东屋。
阿九被小焱焱摁着肩膀：“阿九妹妹您忍着点。”
疼，太疼了，这么久没洗头，全部成饼子了。
被这么一梳开，感觉头皮都要被拽掉了。
可李婶儿是不是的把梳下来篦梳子放在床脚木板上磕几下。
阿九看着那都是虱子，可想自己脏成啥熊样了。
“忍着点，这块最硬，唉……这都算是好的了，如今干旱几年缺水，婶儿都三五年没洗过澡了，具体多久都忘了呢。”
李婶儿自己也没干净到哪儿去，头发都炸了，直接用一根木簪子别着，那木簪子都脏的包浆了。
“婶儿轻点，疼。”阿九眼泪都出来了。
“要不放一点点的水是不是会好一点？”拓跋焱看着九儿妹妹疼的一脸扭曲，心疼了。
“还是放一点点吧。”阿九拿出水囊，那个头皮疼的实在是撑不住了。
小焱焱小心翼翼的倒在阿九头上。
一丝清凉闪过，阿九火辣辣的头顿时舒服了不少。
顺着这些水湿润，头发总算是梳顺溜了。
“丫头，你要是没衣服穿，老夫这有儿媳当年的衣裳，您可千万别嫌弃这是死人衣裳，我儿媳妇人很好。”
外头牛大爷送来了衣服。
阿九从来不讲究这些，如今吃的都饥一顿饱一顿的，那没有衣裳穿，路上饿死的人的衣裳不也是照样被人扒拉了去。
一切准备好，毛君兰又把自己唯一的木簪子摘下来别在阿九的头上。
赏心悦目的围着阿九的头发看：“这么一看利索多了，还有这脸……至少脸得洗洗。”
“这……多浪费水啊！”阿九说着，心疼的让小焱焱又取出来一水囊倒在自己破烂的衣服上先洗第一遍。
那衣服虽然脏，可这回又添了一层黑灰。
用手捧着洗了三次，这才舍得用吴婶儿送的蚕丝帕子擦了擦。
一抬头的那一刻，小焱焱的手没把住，水一个劲的往下流。
还是毛君兰把他拉醒：“你小子看傻了吧，水都教你倒地上了。”
“哦哦哦，我……我不小心。”拓跋焱结结巴巴的解释着。
毛君兰赏心悦目的看着九儿干净的脸蛋儿：
“九儿，你长得可真俊。”
阿九不知道自己长啥样，从小家里连个铜镜都没有。
她只是下意识的摸了摸脸。
拓跋焱看愣了，他从没见过这般好看的姑娘，那脸虽然瘦了点可肤白如玉。
“阿九妹妹，我真没发现你这么白。”
阿九被说的不好意思：“那是你看习惯了我的脏脸，所以一下子觉得白。”
她从小就干体力活，风吹日晒雨淋的，她到觉得还没有小焱焱白。
“你出去吧，我给九儿换衣裳。”
李婶儿将拓跋焱两人赶了出去。
这牛爷爷家媳妇儿毕竟是个成年人，衣服大的能唱戏。
阿九无奈的甩了甩衣袖：“这……这也太长了吧。”
毛君兰看的是抽上眉梢，啥都准备妥当了，这衣服虽然也好看，但是……
“哎呀，这……”毛君兰看的直咂嘴。
一切准备就绪，这东风毁了所有。
“要不，割了吧……”阿九说着拎起牛角刀便要把这多余的给割开了个口子。
第140章 进城
刺啦一声，阿九拽下两节袖管，将袖管如以前干农活那般，用吊绳挂起来，这般就露出胳膊也看不见衣服的边角。
“这……咋看都像个农妇。”
“农妇也行啊，至少看上去不像流民了吧。”
阿九这话说的有道理。
可看在过来人的毛君兰眼里总觉得少了点啥。
“对了！”毛君兰爬上床将当做枕头的包袱拿过来，从里翻出来那张熟悉的帕子。
打开后是那对银手镯：“来，带上，这才显得端庄些。”
“这不是您的嫁妆吗？”阿九不好意思带。
“啥嫁妆不嫁妆的，这时候救人要紧，婶儿要是没遇到你们一家子，早就带着俩娃儿去了。”
说着，毛君兰硬是拉着阿九的手给她带上。
还好这手镯是活口的，手腕太细可以往里头紧紧。
“妥了，去吧……天快亮了。”
阿九又把露出来的皮肤擦了擦，那身上没洗全是黑色污垢，但是露出来的地方必须得擦一下。
这一出门，拓跋焱看直了眼，他从没想过自己的小老大竟生的如此貌若天仙。
洗干净后的脸上，就在左眼帘下有一颗霍霍发光的红色朱砂痣。
像极了天空中红色矮星。
“主子……”赵坤拉了拉拓跋焱，他理都不理：
“这是九姑娘吗？”
“你也觉得好看吧。”拓跋焱这才小声道。
堂屋里的牛大爷一走出来，当即顿住脚步。
“丫头打扮打扮着实不同了，请！”
牛大爷用了请字。
他知道这丫头的奶奶是个老神仙，看法已经远远不像之前那般当成流民看待了。
“牛爷爷，用我的马车吧，牛儿走的太慢，只顾得我进城的事情，唯恐耽误了牛爷爷您领水的事。”
刚进牛棚的牛大爷一想也是，赶紧重新将牛拴好了：
“行，丫头考虑的周到，就听丫头的。”
小焱焱眼疾手快将马儿牵出来，在赵坤的轻车熟路的一顿猛操作，很快便将马车的缰绳全都固定好了。
拓跋焱这才说道：“那我当个马夫不成吗？”
“小焱焱别闹了，你又不会。”阿九看了一眼拓跋焱，示意他不要跟着了。
城里现在对他拓跋焱来说是最不安全的地方。
“磨磨唧唧，老夫来。”
车厢里王氏钻了出来，霸气的从牛大爷手里夺过马缰：
“我送你们到城门外就回来。”
补了这么一句，牛大爷总算松了一口气。
阿九进了马车，突然感觉空旷的一批。
那一框改水果只剩下两个石榴了。
都给吃了？
阿九现在好想冲出去从后头卡住阿奶的脖子，使劲摇晃他：你没撑死吗？
罢了，看在他不知道出了什么馊点子，才让牛爷爷啃舍身相帮的份儿上，忍了。
“阿九妹妹，你一定要快点回来。”
马车后拓跋焱高呼。
阿九撩开窗帘：“记住了，不要出门，不要……”
杀这个字，阿九戛然而止改成了：“记住我的叮嘱，你要是不听我话，我就不要你了。”
还好拓跋焱很听话，不然这话从姑娘家嘴里说出来连牛大爷都觉得怪怪的。
马的腿要比牛长多了，这还没跑起来呢，已经撇开了不少进城领水的骡子车，牛车。
牛大爷在前头横板上坐着：“老嫂子，您说好的，等我把你孙女送进城，你就说的。”
王氏嫌弃的蹙眉：“你看我脸上写了要骗你的字样了？”
“这倒没有。”牛大爷心有憧憬，现如今掰着手指头算算：
“我孙女这也得有十三岁了，和你家孙女大概同龄。”
“我孙女十五岁了。”
王氏此话一出，牛大爷顿时语塞：“十五了？”
第141章 牛大生的干孙女
喃喃自语道：“那咋长的跟小孩似的。”
“小时候没吃没喝呗，还能啥原因。”王氏冷不丁的说道。
这就是所为的同岁，唉……想来儿媳妇丽华的话是有道理的，得把孙女养胖一点。
人家十五岁都发育完全说婆家了，这丫头，薄的跟纸片似的。
没多久，便撇开了披星戴月前去城中领水的很多人。
阿九从后窗看到了不少步行的。
他们的眼神瞅着自家马车很是羡慕的眼神。
一个个就这么过去了，到时候排队肯定落在最后，到时候一声令下水发放完了，他们又得空手而归。
阿九发现不管是从梦华城还是到南明城，其实状况都大同小异。
唯一的区别就是南明城的主子爱民，缺粮食，开仓放粮，缺水，万里运送水回来。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马车已经抵达柳县。
人烟密集，近几日官府赶来的流民人山人海的聚集在柳县曾今荒废的角斗场上。
那里曾今都是当地富家人玩的什么斗鸡斗狗之类的场所。
在阿九的印象里，擅长打猎的阿爹也曾今打过一头狼。
但是这头狼也被阿爹带来参加比赛，结果输光了所有积蓄。
为什么输，阿九现在才明白，这地方背后黑手满盘操控，阿爹的狼是野狼，怎么可能会输掉。
只有一种可能是，阿爹有狼他们有虎。
罢了，总之这里变成了一块收容流民的场所。
曾今放出野兽斗殴的铁门里是官兵，通过这几道门送来一些馒头什么的。
“流民太猖狂了，这次南明城总算集体收容了，也免得祸害百姓。”
牛大爷感慨到，语气里并没有指责的意思。
可是在阿九路过时却发现他们因为抢夺官府分发的食物时，会打起来。
一个人当场被咬死了，对，直接上嘴咬死的。
当地官兵上前横刀制止，可他们不懂没有吃的的时候，是没有人道的。
眼睁睁看着一名官兵的刀被抢走了，流民砍杀了几人，看守人放箭将那人射杀，这才停止了一场大面积的血腥之灾。
阿九沉重的闭上眼放下窗帘不再看。
她差点崩溃了，可是想起爹娘，她眼里又恢复了坚毅的目光。
马车突然停下。
“例行检查，车上的人都下来。”
前头坐在上的人已经没了王氏的踪影，阿九下了马车。
牛大爷一看就是老实人，解释说自己是她干孙女的时候，嘴都有点瓢。
“官爷您你看，我叫牛大生，这丫头是我干孙女而，这是我家户籍证明，草民无依无靠，就……收了这么一个孙女留着将来给我送个终。”
牛大爷也不多说了从怀里掏出证明给守城官爷看。
阿九却四下寻找，她真不知道阿奶是何时换成牛爷爷驾车的。
还好她眼力劲不错。
远远的看向后头，王氏脊背挺直双手背后，虽衣衫破烂，蓬头垢面，走路那迈的可是八字步。
朝着角斗场走去，接着便是逐步观看。
“谢谢官爷您咧。”
马车一沉，牛大爷说道：“孙女儿上车。”
阿九这才回过神来，爬上马车冲着官爷们行礼，钻进去便坐了下来。
“这小丫头生的不错，挺好看的。”
“可不，这牛大生是河坝村的，孤苦无依的，现在有个这么好看的孙女儿，将来一出嫁，这牛大生啊得多活几十年。”
阿九惊呼，这里的每一官爷都很了解家家户户。
跟她们那里比，强的太多了。
第143章 陌生的大嫂
阿九低着头，直到马车穿过厚重的城墙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这南明城内人声鼎沸，生意往来叫卖声连绵不绝。
简直和外头是两个世界。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丫头，你爷爷说把你带进城就妥了。”
“对了牛爷爷，您知道崋阑医馆怎么走吗？”
阿九下了车。
“崋阑医馆？在这条街的东头，要不我送你去吧。”
说道在街东头的时候，阿九明显看出牛爷爷为难。
许是领水的地方不顺路：“牛爷爷，您去领水吧，我走过去就成，千恩万谢爷爷，总不能因为我耽误您领水吧。”
得亏阿九的这衣裙很长，也看不见脚上那双鞋底都磨穿的布鞋。
就是裙摆拖着地，弄脏了有些可惜了，一路上只能提着。
阿九顺着牛爷爷指的方向一路顺着街道往东。
街边的繁华阿九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还有卖包子的。
还有一些小饰品，真不知道南明王是如何管理的城池，竟在这年头依旧没有断了四方的生意往来。
大约一炷香，阿九就到了街东头。
看着牌匾上的字，瞬间找到了崋阑医馆的匾额，大步跨入。
“姑娘您哪里不舒服？”
一个模样店小二的人挡在阿九前头。
“我是来找人的，找你们这的大夫。”
她就记得奶奶就交代了这些，找到人的再自报家门。
“大夫？”
你店小二脸上露出愁苦之色。
“是啊。”有什么奇怪的吗？
接着便是人家上下打量的眼神，阿九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妥。
越看那小二的眼神就越古怪：“您说的是不是柳大夫？”
阿九脑袋嗡的一声，她连大嫂也只是见过仅有的一面，那时候还是被关在柴房从门缝里看过一眼，哪里知道她娘家爹姓什么。
不过既然是同行，自然好打听。
阿九点点头。
“最近来找柳大夫的人很多，但是他人都死了一个多月了。”
那店小二跟吃了屎一样表情扭捏。
“啊？”阿九顿时感觉身体不适了，这……死了一个多月了？
“怎么回事？”一二十多岁的妇人款款而来，将手中托盘里的草药放在柜台上。
“柳姑娘，这丫头说找老爷子的，可……”
那小二一脸为难的看看柳姑娘又看看阿九。
“你是什么人？找我爹作甚？”那叫柳姑娘的女人一脸的冷艳。
虽然穿着一身粗布衣裳，可难掩她眼里的冷硬和凉薄。
“大姐姐，我想找你打听个人。”
阿九其实并不确定要找的人是不是姓柳。
俗话说的要嫁夫随夫，嫂子嫁到孟家也一直人叫孟氏。
除了阿奶那种，爷爷去世的，人家才会改口称呼一声王氏这个母家姓氏。
“说，馆内很忙，我没工夫耽误时间。”
那女人一脸清高，但是这清高又不是那种居高临下的感觉，更像是心灰意冷的一种距离感。
“我是杏花村孟家的女儿，我想找孟南星的岳丈的。”
阿九只能这么说了。
“你说什么？”
柳姑娘瞳孔一缩，上下打量阿九：“你是孟家孟少德的……女儿？孟南星的妹妹？”
她不可置信的重新审视这丫头，记得她当初嫁到孟家，见到的是一个脏兮兮的，鼻子眼都是黑揪揪的小可怜。
那眼神如同刀子一样在阿九身上刮着。
吓得阿九后退两步。
看样子人是找对了，这人很有可能就是大哥赶回娘家的大嫂。
她变样了，和记忆力的不太一样。
初见那时他们刚结婚，大嫂还笑着给了她一颗糖，虽然之后分家了就没再有来往。
可也没有此刻这般冷厉。
柳采儿步步紧逼，眼神越发犀利：
“阿九对吧，回去转告你大哥，我对他已经死透了心，我阿爹也去世了，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最后半句话是吼出来的。
第144章 嫂子情深义重
阿九后脚跟被门槛绊住，跌跌撞撞被逼后退出去，一屁股坐在了门外。
赶忙爬起来：“嫂子，不是的，大哥是得了病了。”
她想起来一些事，不知道能不能打动大嫂。
果然，刚转身要走的柳采儿停下脚步，头也没回：
“什么病？”
“我不知道，他跑了，跑之前眼珠子是红的。”
阿九一看有戏，赶紧爬起来重新跨进门槛：
“他也不是有心要赶你回娘家的，嫂子，大哥因为后悔想你人都恍惚了。”
“你说什么？眼睛是红的？”
柳采儿猛然转身一把将阿九拉到跟前，双手抓着阿九的肩膀：“快说说具体情况。”
阿九一五一十的说了，包括是阿奶逼着他赶走嫂子的，都说了。
也说了自家人是怎么追赶到杏花村流民队的，反正说的都是实话：
“我们追上大哥的时候是下了齐明山后遇到的，那时候他的眼睛就是红的。”
此话一出柳采儿凝眉。
“我知道奶奶是那样的人，我不怪你大哥，但是你说的你大哥的情况有点不妥，特别像，南州县爆发的瘟疫。”
柳采儿六神无主，这一点被阿九捕捉到了，嫂子还是很爱大哥的，很担心他。
“瘟疫？”阿九吸了一口凉气。
“嗯，已经死了一百多人了，我爹就是在……在那给人治病累死的。”
柳采儿眼里有泪，但是她忍住了，脸上都是撑起大梁的坚强。
店小二递过来一张帕子：“采儿姐，您节哀，我们一定研制出好方子，也让柳老爷在天之灵有所安慰。”
“那就尽快研制。”柳采儿沉声道：“此事不知是谁上报，强压在我爹医馆里，治好是本分，治不好那便是杀头的罪，我爹日夜不眠不休整整一个月就睡了两天的觉。”
阿九半晌没敢插话，看来大嫂的娘家爹是个好大夫，可惜，死了。
脑子里回荡着最后一次遇到大哥的场景。
小焱焱和赵坤说他眼珠子很红，而且人变得很不爱说话。
瘟疫！
阿九还在思考这个问题，越想越害怕。
“嫂子，家父是一位好大夫，去世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您，但是九儿想问如果真的是瘟疫的话，是不是接触的人都会传染？”
阿九想到大哥和杏花村流民同行了好几天了。
“这道不会。”柳采儿淡淡的说道：
“一开始发现的第一例病人没查出什么来，后来死的多了，查出来了，基本上是因为血液，源头是北方流民饿极了，吃了个有感染体质的人。”
“……”阿九此刻脑袋嗡的一声，他大哥莫不是吃过人肉？
“接着便是这人死了之后，又被其他饿极了的人给吃了，因此传染开，至于传染源，至今没查到，你大哥……”
柳采儿猛地回头看向阿九：“你大哥一定是吃了死人肉。”
“不可能……咋可能，我大哥胆子很小，嫂子你别吓我。”
阿九的后背都湿透了。
他大哥绝对不是那种人。
“九儿，你告诉我，他现在在哪儿，我去找她。”
“嫂子，我不知道，我当时遇到他的时候刚下齐明山没有五十里地，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我就跑了，还说，他得去找你。”
阿九也蒙了，大哥病了，他自己竟然不知道。
“我知道了阿九妹妹，我会把这件事上报到官府衙门去，这个病一旦死了，吃了肉的人一定会传染。”
说着，柳采儿起身写了一张纸，还盖了药房的大印，让那店小二赶紧去官府。
可等她回头的时候，阿九看到她脸上有泪痕。
许是大哥保不住了吧。
“我听说城外流民特别多，都被安排在了角斗场，其实南明王是个好王爷，还会给分发食物什么的，你们也是没吃的才来这里的吧，家里还有人吗？”
柳采儿挺直脊背，脸上的泪痕擦都没擦。
“有，我阿奶还有隔壁住的李婶儿，若是能进城，一切都好办了。”
阿九硬着头皮低着头说道。
“你来找我就是要一份证明的吧。”
阿九猛地抬头，都被嫂嫂猜到了，瞬间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嗯，若是能进城，阿九感激不尽。”
说着阿九头一次给人跪下了。
第144章 流民这个词很敏感
“起来！”柳采儿又不是糊涂人，她知道这丫头以前在孟家吃得苦可不是她能想象的。
没等阿九膝盖着地一把给抓起来：
“你也是命苦，我明日亲自去官府一趟要个通行证，我家医馆后院空着呢，有地儿住。”
“谢谢嫂子。”
阿九咧着嘴笑的欢，眼里跟长满星星似的。
到是引得柳采儿也难得的扯了扯嘴角：
“嫂子初见你时，你被关在柴房，正好是我和你大哥大喜之日，我给你一颗糖，那时也没见你这般笑过。”
“那时候……”阿九垂目使劲的抿着唇角：“那时候九儿吃的最甜的东西就是那颗糖了，九儿可能那时候没学会笑。”
“唉……罢了，以后要多如现在笑笑，别学你大哥，整日崩着一张脸，被奶奶骂一句连个屁都不敢放。”
柳采儿叹了一口气，那时候嫁过去才知道他有个可怜的妹妹。
“你怎么来的？要不我安排一辆马车送你出城去接家里人过来？”
说起奶奶的时候，柳采儿的脸上阴沉了下来。
那般刁钻刻薄的老太太，她恨不得一棍子给打残废在床上，瞧着到时候指望谁伺候她。
“不用了不用了嫂嫂，我……我自己就架马车来的，马车……马车就在城口等呢。”
阿九这个慌撒的一点都不利索，她慕名而来，能得到嫂嫂的帮忙已经是意外之外的意外了，哪里还好意思麻烦嫂嫂。
而且九儿心里有愧疚，大哥真的太不是人了，听了奶奶一句话，就把这么好的嫂子给赶走了。
不过现在奶奶比以前好多了，希望嫂子有朝一日能见一见。
“不用？”
阿九一边摆手一边往后退：“真不用嫂嫂，我有马车。”
都退到医馆外头的青石板街道正当中了，她边笑边倒着走，摆着手手：
“嫂嫂再见。”
阿九说完转头就跑，嗖的一声，眼前略过黑影，几乎擦着阿九的鼻梁。
“阿九小心……”
阿九猛然后退两步，痴呆的看着那策马疾驰的官兵。
吓死她了。
回头对着为她担忧的嫂嫂笑开了：
“嫂嫂我没事，我会小心的。”
“嗯。”柳采儿打招呼，看着那小背影穿着明显不合体的身影蹦蹦跳跳的朝着南城门的方向去。
她脸上慢慢的收起了笑脸。
孟南星，你为何如此辜负我，我恨不得你死。
可听到你染了瘟疫，可又高兴不起来，为什么。
柳采儿捂着脸，泪水划下，她一下子失去了两个男人的靠背，身子骨撑得很牵强：
“南星，你可千万不能死，我们的孩子都会说话了，你还没听到过他喊你阿爹吧，等我找到你，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治好你的病。”
阿九徒步回到城门口。
发现比来时的官兵多了一拨，硬是把人往路边拦。
“皇甫门办案，一干人等退避。”
接着便是一条骑兵踏马而入，阿九被挤到路边傻呆呆看了许久，那波人才浩浩荡荡的消失在城门方向。
街道上恢复了方才的热闹，阿九这才拎着长裙找人打听府衙的方向。
站在高堂阔院满是铆钉的府衙大门外，阿九仰头看着上头悬挂的匾额：“皇甫门。”
门口两头石狮子雄伟霸气，让人站在门口有一种压力。
阿九深吸一口气踏步走入。
“小姑娘，你有何冤情。”
阿九被拦了下来，阿九紧张的说道：“我来看我爹娘，他们前日被抓入衙内，我……我想看看他们。”
“是闹事的流民？还是昨日夜间在河坝村杀人掠夺的犯人？”
守卫的两名官爷顿时提高了十二分警惕。
流民这个词在当下时节，已经如同杀人放火抢掠民才的敏感词汇。
第145章 阿爹有个秘密告诉你
阿九吓了一跳。
原来昨日河坝村真的死人了，还是流民干的。
阿九连连摆手：“不是的不是的，都不是的，是前几日在那南明城外百里处的官道上抓捕的那对夫妻。”
还好阿九很快收回心智，言辞之间也算冷静了下来。
“原来是那对抢财的夫妻啊。”
说着，那两名官爷竟面带微笑：“我带你去看看你爹娘。”
这一笑阿九觉得挺诡异的。
难道阿娘还懂得贿赂官员把积蓄掏出来讨要人情了？
若是阿娘知道人情世故，她也不会说话从来都是直肠子了。
“谢谢官爷大哥。”阿九把裙摆拎的高高的，不然上阶梯要踩到了。
进了院子，阿九便跟着走了旁道，一路穿过假山流水，到了最后头，上头写着地牢二字。
阿九终于忍不住快步上前。
她们明显被关押起来了，阿九也顾不上打听其他消息。
咔嚓一声大铁门沉重的被打开，一股潮湿的霉味迎面扑来。
地牢很黑，都点着火把，明显这里是分不出昼夜的。
两侧全都是各种各样的犯人，有的明显用过刑法。
还有的伸手要吃的，阿九险些被扯住衣角。
那官差大哥用长刀靶儿敲了几下牢门：“都给我老实点。”
这下总算静了些。
“孟少德，你闺女来看你了。”
两位官差停在一处牢门外站定脚步。
阿九一眼看见带着脚镣手铐的阿爹，正……
咦？
阿爹怎么看上去好悠闲，竟然坐在草垛上在抠脚丫子。
“不要太久，半柱香的时间。”说完，那两名官差便离开了。
“啊？”孟少德一愣，把自己蓬头垢面的那一堆头发从鼻梁子中间扒拉出一条缝瞅着阿九：
“呀……闺女，你咋来了？”
“阿爹，我担心你，我来看看你。”阿九从怀里掏出马车框子里仅剩下的俩石榴塞进去：
“阿爹，你怎么样了？这是我种的石榴。”
只可惜其他的被阿奶都吃了。
“呦，还有石榴呢，闺女，这是好东西。”
说着，脏兮兮的脸上刀疤都舒展开了，一下掰开了一个石榴，一半塞给阿九，几颗调皮通红的石榴落在地上：
“呦呦呦，还掉了……这可不能浪费。”
说着，孟少德赶紧弯腰捡起来吹吹上头的灰尘塞进嘴里。
阿九心里酸了，阿爹不会是因为怕她担心，故意做出这幅毫无负担的样子的吧。
阿九左右看看：“阿娘呢？”
“你娘啊，享福呢。”孟少德说着抠了一把石榴在手心里抖了抖仰头塞进嘴里。
“阿爹您就别骗我了，你在这里一定是受苦了，娘到底在哪儿？”
阿爹越是这个样子，阿九就越觉得他是怕自己担心，所以肯定有事瞒着。
“没有，你还记得咱家剩的那块腊肉没？”
孟少德见闺女是认真的，也不打马虎眼了。
“啊，记得啊。”
“你娘啊一直都藏身上呢，就怕有一天没吃的，怕把你饿瘦了，这回拿出来给那几个狱卒那么一尝啊，几个人都乐的不知道自己爹娘是谁了。”
阿九听傻了，但是看阿爹脸上洋溢着得意之色，好像坐牢确实还挺享受。
可是阿九咋觉得这里不太符合逻辑啊。
“然……然后呢？”
“然后啊，你娘炫了一把厨艺，她除了晚上会回来爹这，白天给这衙门大老爷做饭去了。”
“……”阿九吓得手里的石榴都掉了，摔了那叫一个天女散花。
“哎呀，闺女啊，别浪费啊。”孟少德赶紧蹲下来隔着牢门把手伸出来一粒粒的捡起来吹吹。
“还有个秘密阿爹告诉你。”
第146章 阿爹蹲大牢也是如此潇洒
“啥秘密？”阿九也蹲下来捡。
“还是当官好啊，这么个恶劣的天气，这边官员顿顿都不缺肉，你说气不气人，不过，也给了你娘发挥的机会。”
孟少德又抠下来一把石榴米，这回塞给了阿九，示意她也吃点。
阿九迟钝的将手心的石榴米塞进嘴里：
“那这也不是长久的办法啊。李员外那事还是得解决。”
阿九一提到这，孟少德才叹了一口气隔着牢门坐下，眼神黯淡了些：
“你娘啊，头脑简单，这辈子最大的喜好就俩，一个是爱钱，一个是有了钱把你养胖，你说你爹我也不敢说啥。”
阿九默默地低下头，眼眶烫烫的。
这些她都知道，把自己养胖成了娘这辈子的梦想了。
“阿爹，不管娘如何，咱们还是得想想办法怎么解决这事儿，李员外他人呢？”
阿九沉静下来，脑袋也变得理智了。
说到这，孟少德摆摆手：
“你爹我在这住着挺好的，你娘每次回来都能从后厨顺点好的给我吃，你不用担心，比在外头逃荒日子过得好多了。”
阿九一听这话，他爹都到这时候还在那说风凉话，这地牢又臭又潮不见天日，怎么可能舒服。
“对了九儿，你阿奶虽然有病，但是她还是疼你的。”
说着孟少德低着头剥石榴，剥着剥着，那动作就静止了。
阿九明显听得出来，阿爹这是在交代遗言吗？
“李达昌那个狗日的，从你娘身上搜出来的那票据，他一股脑的都取出来送给王大人了，他根本没被扣押。”
孟少德扯了扯嘴角惨笑着，那句——以后女儿我和你娘就不能再照顾了这话，咬了好几次牙都没说出口。
“衙门连查都没查，我当初说缘由，说是他先买的你，后来退换银钱他也不肯，所以才有了后头的事，但是那张契约被你娘给撕了，没证据。”
“没证据也好，不然你阿奶也得被牵扯进来，到时候……到时候就没有人照顾你了。”
孟少德慢条斯理的低着头说着。
阿九心里一沉，其实阿爹心里是很明白的。
看这个情况，根本没有任何翻盘的机会了。
“有没有下断决书？”阿九咬紧了嘴唇才忍者没让泪流出来。
“下了，本朝历法此罪不涉及杀人死罪，但是终身监禁，或者选择流放边塞，要么一旦有战乱就会带去充军。”
孟少德倏然抬头笑了，脸上的刀疤一如既往的荡漾着和他面相不相符的温柔：
“也挺好，有吃有喝的。”
“时间到了小姑娘，可不要让我们为难啊。”那边带刀狱卒前来喊话。
“阿爹，等晚上娘回来你告诉她，我一定想办法把你们弄出去。”
阿九压低声音说完起身就走。
头也没回，孟少德眯着眼睛看着女儿的背影，说真的，她闺女今儿贼俊了。
也不知道将来会便宜哪个混账小子，至于那个拓跋焱绝对是配不上他闺女的。
阿九被送出了地牢，头也不回的出了衙门，低头看看手里的半块石榴，转身塞给了那位引路的衙役：
“大哥谢谢你，这个送你吃。”
那人低头一看，人呆住了。
“石榴啊！”另一个人凑过来眼珠子瞪得老大。
二人齐刷刷的看着那个使劲拎着裙摆才能保证不会被绊倒的背影。
“竟然还有这稀罕东西。”
“给我一半。”说着咔嚓又分了一半，掉的几粒儿捡起来便塞进嘴里：
“这块完好的，我得留着带回去给我媳妇儿吃。”
第147章 老夫这就出马
如今已日晒三竿，阿九回到城门口的时候，热的不敢抬头。
城门守卫的官兵各个都热的来回踱步。
阿九却没有看到牛爷爷。
不知道是不是回去了，阿九大步走出城门被拦下了。
“小姑娘，城外动荡，流民四起，您这是要去哪儿？”
阿九心想，不是能出不能进吗？怎么还这么“关心”她。
阿九往外看了一眼，阿奶像个棒槌似的就坐在城门外的地上。
几个官兵正围着他絮絮叨叨。
“我是河坝村牛大生的孙女儿，我出城是要回家的。”
阿九说的门当户对，谁能想到其中一位守卫能从怀里掏出一张卷轴对着找。
真……绝了。
“今日有登记，走吧。”
阿九长出了一口气：“对不住了官爷，这位是我亲爷爷。”
几人跟吃了黄连一样看着阿九。
阿九才不管那些异样的眼神，把这个往那一坐就变成破麻袋般的阿奶给拽起来，便走边说：
“阿奶，你咋跑到城门口坐着了？你就不怕叫人当流民抓去角斗场？”
“我怕什么。”王氏也是担心阿九，在角斗场看热闹，确实差点被抓走，还好他身上有果子，说自己不是流民，是商人。
这事儿告诉阿九，阿九的眼珠子都瞪直了：
“阿奶您也是机灵，幸好有我的果子。。”
“我还说，我路上遇到流民打劫，所以才这幅样子嘛。”
王氏趾高气昂：
“丫头你记住了，只要能解决问题，在良知健在的底线下，你得学会利用任何办法。”
说着，王氏从怀里掏出一颗石榴掰开吃了，边走边吃，羡慕死了周围的人。
但是阿九害怕，那些人的眼神明显写着恨不得上来抢呢：
“你别吃了阿奶，咱们得低调行事。”
阿九把她拽到路边林子里，这边比较僻静。
“说说看。”王氏依旧是一边吃一边问。
阿九把从进城找打扫和探监事情全都说了一遍。
其实最要紧的是她说无论如何都得把阿爹救出来这话，明显单纯是自己意气用事，其实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采儿那孩子还是不错的，对了，你爹他真这么说？”
王氏搓着石榴籽儿，一把一把的往嘴里塞。
“就是这么说的，特别是李达昌把金子都送给了衙门里的王大人，所以根本没审，直接就给我爹娘判罪了。”
阿九想想也是满心的苦，五百两得黄金啊，让哪个官员能保证不心动？
“那行，我找他切。”
说着王氏起身就要进城。
阿九赶忙拉住：“阿奶，你去能有啥办法？咱们一没钱二没势力的，到时候把你当流民抓起来我咋办。”
“奶奶也没说进城啊，再说你方才不是说了，你大嫂这几天会打点咱们进城的事情，这事儿我不急，反正你得娘一时半会也死不了。”
说着还是挣脱了阿九的手，大步流星的走向城门处。
“阿奶……”阿九眼里满是着急，确实是死不了，可谁能保证那李员外嫉恶如仇不去添把火，保不齐就改判成斩立决了。
眼瞅着王氏到了城门口：“那小哥，你过来。”
阿九看他那副不分场合都会趾高气昂的样子，痛苦的捂着脸。
“你干什么？不要妨碍我们办差。不然我们可要抓人了。”
来的人自然没好脾气，虽然这老头身上有果子，也不像是北边逃来的流民，可是这么个口气当自己是天王老子呢。
“抓我？哈哈哈……”王氏笑的前仰后合。
阿九吓得趴在林子里伸着头，把手指头缝掰开一条缝，一看那几人拔刀围着阿奶，痛苦的又合上了。
完了。
“告诉你们南明城的城主，不对，你们那个什么衙门的叫啥来着，王……对，王大人，告诉他，我会求雨，但是得让他亲自来见我。”
王氏食指和中指组成剑指指天，器宇轩昂的说着。
第148章 天大地大都没阿奶大
几个围着王氏的人顿时面面相觑。
随后齐刷刷的几双眼睛上下打量王氏。
短衫长裤，粗布补丁，裤管还烂的只剩下半截了，脚上的布鞋整整露出来三根脚指头。
这蓬头垢面一身酸臭：“哪儿来的疯子？”
一人手握腰间长刀，迅速出鞘，齐齐的架在王氏脖子上。
阿九的眼泪瞬间从指缝里流出来：“阿奶……”
接着一位身着家甲胄的大胡子将军扶着腰间长刀走来。
“怎么回事？”
“将军，这个疯子说他能求雨。”那些守城小兵赶忙双手抱拳躬身汇报。
“求雨？”
那魁梧的将军抚摸了一把胡须若有所思的看向那糟老太太。
“还说，让王大人亲自去见他，。”
这话几个兵蛋子说出来都有些不敢出口。
“把他带到知府王大人那一看便知。”
那将军发话了，若是故弄玄虚当场关起来就是。
接着几人上前架着王氏就给拖进了城门内。
“阿奶……”阿九慌乱的跑出来，这事儿闹大了，她阿奶竟吹牛皮吹到了官家面前。
谁知没顾得上拎着裙摆，阿九一个猛扑摔倒在地：
“阿奶……”
没有了爹娘，唯一的亲人就剩下奶奶了。
王氏笑嘻嘻的回头，挤眉弄眼了一下……
阿九忘记了膝盖的疼，脸上还挂着泪，顿时感觉好似看花了眼，她阿奶这是病的有多重。
眼看着阿奶被人架着消失在城门内，阿九终于忍不住两行泪落下。
城门内外进出络绎不绝，很快那些守门的军爷开始例行检查，有条不紊。
一辆马车缓缓驶出，驾车的老头掏出了证明，刚出城门没几步，一把拉进马缰。
下了车便冲到阿九身边：“丫头，你怎么了？”
一把将她扶起来，拍打着身上的尘土：“没摔坏吧。”
阿九咬紧牙摇摇头：“没有，谢谢牛爷爷。”
“你……要找的医馆找到了吧。”
“嗯，找到了……”阿九没有多说，只是一直看着城门的方向眼里没了光彩。
“你阿奶呢？”牛大生拉着丫头送到马车前，这会儿启程回家呢，但是四下看去，也没见那位老神仙。
他已经兑现承诺了，老神仙也得说到做到不是吗。
“牛爷爷，您别找了，我阿奶叫人抓进城去了。”
阿九没打算上马车，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城门，她的奶奶和爹娘都在城里，她想进城。
“啊？”牛大爷顿时状态不好了，被抓了那他孙女的下落岂不是不知道了？
“牛爷爷，我想进城。家里的两个哥哥和婶儿还有俩孩子，您能帮我照顾吗？”
阿九说这话的时，死死的盯着城门。
“啥？那可不行，丫头你知道我那证明多难弄……不行，绝对不行，你快给我上车。”
牛大爷回过神来，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双腿直打摆子。
扶着阿九力度却很强硬的把她推进马车里。
“驾！”
牛大爷拉着马缰的手都在发抖。
他得找个机会好好和这丫头说清楚。
终于离开南明城下了柳县到了村道上他才勒紧马缰。
因为这孩子自从被塞进马车到现在，不说话也不哭，他害怕这丫头想不开。
打开马车的门，阿九面无表情的坐在那，脸上好似没有一丝伤感的情绪。
吓死牛爷爷了，他错愕的眼神渐渐温柔起来：
“九儿丫头，不是爷爷不同意，你知道不，我去排队领水的时候，听那些官兵说，查到那弄神作鬼的人就是从你们梦华城来的，爷爷害怕你被抓去盘问。”
阿九瞳孔一缩：“真的啊，怎么会是……”
“唉，你就别问了，反正官家那头已经查到线索了，就一口咬定是你们梦华城北方那来的人用的妖魔手段杀的人，不过爷爷不信你这丫头是，所以，跟爷先回家吧。”
说着，牛爷爷甩着马鞭恨不得快点回到家。
第149章 打雷了
查到了？
阿九一下子喘不过气来，她重生这一回，难道一个个的都要把爱护她的人夺走嘛？
马车震荡的很厉害，刚进村，便听见熟悉的声音。
“阿九妹妹，你回来啦，我在这等你一天了。”
阿九撩开窗帘探头看去，拓跋焱和赵坤站在村口不停地挥手。
她松下了轿帘。
她是不是应该让拓跋焱不要在南明城逗留？他无牵无挂，完全可以从山路赶往岭南。
就连南明王都是从岭南运的水，那里应该是个青山绿水的世界。
就如空间里的那副画一样美。
马车进村了。
二人已经跳上车。
拓跋焱迫不及待的钻进马车厢里：“阿九妹妹……”
阿九已经没有去时的光鲜亮丽，眼里尽是蒙尘般迷离。
“你怎么了？是不是事情不秒？”拓跋焱发现了，他的阿九妹妹眼里没有星辰了。
脸上尽是忧愁，他不喜欢这样的阿九妹妹，他喜欢看见阿九笑。
“不太顺利。”阿九扯开嘴角笑笑说道。
“怎么不顺利了？你说来给我听听，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阿九淡淡摇摇头，拓跋焱是万万不可以进城的。
拓跋焱坐在阿九身边。
左右看看：“奶奶呢？”
“被抓走了。”阿九说完这话深吸一口气，将眼里的滚热重新吸进鼻腔。
拓跋焱瞳孔一缩：“抓走了？”
“嗯。”阿九默不作声的低着头，左边眼睑处的朱砂痣闪烁着悲伤的红光。
“轰隆隆。”
一道劈天开裂的闷雷之音炸响，阿九眼眸一亮。
牛大爷赶忙勒紧马缰下了马车仰头细细看去。
阿九猛地睁开眼：“打雷了？”
“阿九丫头，您真是福星啊，您瞧，打雷了……”
牛大爷赶紧跪在地上磕头，希望老天作美，下一场雨。
阿九猛地回过神来，赶忙起身钻出马车，扬天看去。
正逢午后烈阳高照，一团团乌云犹如接到了号令，迅速的聚集而来。
“阿九妹妹，看这天，着实要下雨了。”拓跋焱也跟着高兴地合不拢嘴。
阿九激动的热泪盈眶，跟着牛大爷跪地祈祷，老天爷啊，您总算开眼了，可知这普天之下因天灾人祸地焊把多少人都逼上了绝路。
拓跋焱看傻了，见阿九也祈祷他也跪下了，一边看着样子学样子叩拜磕头。
马儿也感受到了似的，仰天嘶鸣。
南明城。
“你说你会布云施雨？”
王大人坐在堂外，将官服的广袖撩起来：
“烈阳高照，何来的雨？
王氏站在府衙院中，已经摆好了黄桌，奉上贡品，他提笔写下：雨渐耳，手中持剑，口中念念有词：
“弟子恭请祖师爷助阵，雷公电母供吾差遣，急急如律令。”
王氏心口一疼，脚步轻浮，还好他前世便熟知七星步伐，很快可弥补这一能力的不足。
剑稍直指天际，一道道闪电劈下，乌云密布聚集在南明城上空，瞬息天色暗了下来。
所有百姓都忘了此刻所做之事，仰头看天，多少年了，没见过这等厚密的乌云。
“听说王大人请了一位道士，正在衙门外座坛施法。”
听闻此事，整个南明城的百姓从各路弄堂里蜂拥如水，直奔府衙门口。
瞬间已人满为患。
人墙里三层外九层，还有不少挤不进去的，屋檐上树上，但凡能扩张视野的地方全都是人。
“下雨，下雨……”
“下雨，下雨……”呐喊声不绝于耳。
堂中王大人听得聒噪：“光打雷不下雨，你这又是为何？本官说过，若是没有雨福泽万民，你便甘愿伏法，任由本官处置。”
“你把我要的人放了，我立刻让这南明天下一场厚重的雨水来。”
王氏喘着粗气，他知道自己不一定能号令天气，可，有一线机会也要给丫头把爹娘给救出来。
他修的是长身不死之肉身，永无明灭之元神，可丫头不一样，她不能没有人照顾。
第150章 不死心还得进城
“咋了？”
牛大爷猛地看天，那明明黑雾压顶，还有电闪雷鸣，这……
阿九也抬头看天，云开雾散，依旧是一轮恨不得把大地烤出火来的太阳。
“牛爷爷，回家吧，太热了。”
阿九这么一起身，眼里带着对老天爷的不舍。
拓跋焱也跟着起来：
“阿九妹妹你别不开心，既然都出现乌云了那最近一定会有雨。”
“希望如此。”阿九依旧不死心，撩开窗帘往外看，方才明明是乌云，还有闪电。
真希望猛地一打开窗帘能会看到下雨。
可是好几次，阿九都失望了。
“小焱焱，你们那下过雨吗？”
“下过，特别好看，阿九妹妹等将来我找到我的部下，我带你去看看可好？”
拓跋焱一想起星球碰撞摩擦出来的火焰，心里就格外兴奋。
“那你是幸运的，我已经三四年没看见雨水了。”
阿九疲倦的靠在马车的拐角。
可是又好像不死心一样撩开窗帘，外头依旧是烈日炎炎。
“到家了。”
就连牛大爷的声音都夹杂着叹息，方才明明看到乌云了，理应下雨才是。
阿九下车的时候看着牛大爷驼着背一句话都没说，打开门，疲倦的进了院子，又推开堂屋的门走进去，反手关上了房门。
“老婆子，方才打雷了你听见了吗，下了雨了，把地浇透了，咱存那条河的水很快就被填满了，咱们的庄稼今年绝对有收成，你在那边，不要担心。”
阿九看着紧闭的堂屋大门，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阿九叹了一口气进了东屋，反手关上门，将跟进来的拓跋焱拍在门外：
“我换衣裳。”
阿九换好了那身破烂的却穿的习惯的衣服。
“阿九，你回来了。”
毛君兰起身声音格外小，因为俩孩子在睡觉。
“嗯，婶儿，我出去一趟。”阿九说完没多解释，从马车里拿了箩筐就去了昨晚种种子的地方。
拨开枯草和土壤，里头的西瓜长得一个怀抱那么大。
还有昨日没晃悠下来的石榴。
阿九咬着牙一步步往牛爷爷家走。
终于坚持到地方，她哭了……阿奶说过，下回种种子得叫上她，她可以刨坑可以帮着背回来。
“阿九你咋了？”
看到李婶儿阿九拨上轿帘，那些果子就放在马车上吧。
“这些给孩子吃。”阿九掏出来几个石榴，又搭了一个笨重西瓜在她怀里。
“九儿……你这是……好重，我们也……也不饿。”
毛君兰一步一个脚印的把这些吃的小心翼翼的抱进东屋。
阿九眼神暗淡的看着车厢，倏然看向屋里婶儿把西瓜放在床脚，铁蛋他们兄弟俩没有一个馋的：
“婶儿，你们怎么……吃过了？”
阿九这么一问，毛君兰脸上堆笑：
“阿九丫头，你对我们太好了，临去城里前的时候留了那么多的石榴在床底下，还有两个西瓜……我娃儿晌午时吃了一个西瓜了。”
啊？床底下？阿九一脸疑惑，弯腰一看，可不，还有不少石榴堆在那。
猛地脑子里一道闪电似的，空白了片刻。
她好像冤枉阿奶了，她偷偷把那么多东西留在家里，其实并不是自己认为的那样一筐都吃完了。
“九儿丫头。”敲门声传来。
阿九打开门：“牛爷爷，您有什么事？”
牛大生欲言又止，一咬牙道：“明日一早你陪我进城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