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小焱焱是阎罗
拓跋焱也在认真观察外头的动静：
“我把他们就地掩埋，那尸体已经没办法挪动了，所以没来得及。”
阿九这才发现方才死了人的地方多了两处泥土松动的痕迹，顿时手心里捏了一把汗，就地掩埋也不能这么搪塞。
拓跋焱突然侧目看向阿九：“九儿妹妹，我真的在那情况下脑子里一片空白，我也不想不听你的话。”
“别说了。”阿九一想起这事儿此刻担心的很。
拓跋焱立刻闭嘴怔怔的看着阿九妹妹，她还是生气了。
没过多久，那三人在原处汇合，阿九紧张的吞了一口唾沫。
“头儿，没找到。”
“我这边也没找到。”
“奇怪了，河坝村就这么大，人能藏哪儿去？”
“头儿，指不定他们藏进了农户家里。”
“不可能，农户家里藏流民一定会有动静的，你们看看这村子里安静的很。”那领头的分析道：
“先回去吧，明日再来挨家挨户的盘查。”
一震马蹄声远去，阿九这才松了一口气：“你快去把尸体埋了我们再回去。”
拓跋焱哪里还有半句怨言，下了山就开始挖坑，最后还在上头跳了两脚将那土壤踩了个实实在在。
这还像话。
这才回到山上背着大框子下山去。
阿九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掩埋尸体的方向。
看在拓跋焱的眼里张张嘴没敢说话。
“小焱，我知道你关心我的安慰，但是我觉得你还是和赵坤一路绕开南明城去岭南吧。”
阿九一直都有这打算。
拓跋焱在这里太不安全了，若是查出来他死定了，还不如提前做打算。
“阿九妹妹，你要赶我？”拓跋焱站在门口怔怔的低头看着阿九，心都裂开了一大半。
阿九小心翼翼的推开门，把竹筐放在伙房，掩埋在草垛下。
拓跋焱见她不说话也学着阿九的样子盖上竹筐。
“我不是赶你，我是怕你被抓。”阿九仰头看着拓跋焱。
拓跋焱愣了几秒钟，原来阿九妹妹是担心她，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放下了：
“阿九妹妹你不用担心我，我的部下就在南明城，我现在还真不能走。”
阿九一听到这话心里升起另一个念想：“你总说你的部下，那你至少也是个当军官的对吧，可你也不是啊，嘴里就不能有两句实话吗？”
他就是个小喽喽，是个只能吃馒头的虾兵蟹将，还总说自己有部下。
“阿九妹妹我说的是真的，我说的部下是我以前的部下，不是这个世界的部下。”
拓跋焱最怕阿九妹妹不信他。
“以前的？那你是做什么的？难不成还是地府里的老大？阎罗王？”
阿九实在找不到一只鬼来到这个世界所说的部下，除了阎罗王还有啥更适合按在他身上的了。
“在那个世界我就是老大，许就是你理解的什么阎罗王吧。”
拓跋焱现在最想看到的是阿九妹妹不赶他走，而且看到她会笑的样子。
可那个世界说出来阿九妹妹也不懂，她觉得叫阎罗王那就叫便是。
“你……的意思是。”阿九听了这话心都乱了：“是你的部下全都是鬼差？”
“嗯，都任我差遣，和我曾经在同一个世界。”
拓跋焱赶紧解释，生怕哪句话没解释清楚，阿九妹妹又要赶他走。
第182章 反正左右都是逃荒
“罢了。”阿九累了一夜了，现在脸也火辣辣的疼：“你今日进程一定要小心，千万不可以再口无遮拦了，万万不可把你今日杀人的事情说出去。”
不然奇案瞬间就得摸到拓跋焱他自己头上。
“嗯嗯嗯，阿九妹妹你放心吧。”拓跋焱这会儿一定得听话。
说着阿九已经进屋悄悄的躺在李婶儿身边睡下了。
“阿九妹妹这是不赶我走了？”拓跋焱想着，高兴的一夜没睡，就等着天刚蒙蒙亮。
李婶儿起来的时候，他已经把牛爷爷的老牛给牵出来了，正在整理那把式车。
“小焱你这是要去哪儿？”李婶儿看了一眼车上厚厚的枯草。
阿九迷迷糊糊打着哈欠出门时，阿爹和阿娘都起来了。
“我种的一些果子让拓跋焱带进城里换一些粮食来。”
阿九说着，把爹娘都拉了过来。
那边赵坤已经陪着拓跋焱出发了。
“婶儿，阿爹阿娘，我昨晚做个了决定，如今不是下了一场雨了吗？我打算换些军粮当种子，咱们现在既然在这就不能浪费时间。”
阿九把自己的打算说了一遍。
蔡丽华眼里终于有了光：“女儿这注意好啊，将来要是收了粮食，我就可以做各种吃食，说不定还能拿去城里卖钱呢。”
“对对对，闺女，你还没真正见识过你娘的厨艺，一样东西能做出各种花样。”
孟少德见媳妇儿今日的精气神比昨日好了许多，心里也高兴。
“那要是真能换来些粮食，咱们在这也不算白住，等牛大爷回来了，也能给他留点。”
毛君兰没把自己当外人，这一路走来已经不知不觉成了一家人了。
“对，婶儿说的正是，牛爷爷年纪大了，要是将来能认了孙女儿带回来，也得需要吃的不是。”
阿九也被提醒到了。
“那就听闺女的，反正娘啊也会种地，你爹力气大，能耕地。”蔡丽华眼里的光越发明亮了。
“阿九姑娘。”来了一天了一直没说话的桶子一脸忧郁的说道：
“咱们什么时候回城里，我担心采儿姐回来后，会伤心。”
阿九理解他，心心念念都是崋澜医馆都是柳家，毕竟有救命养育之恩：
“你放心，小焱在城里当兵呢，回头告诉他，一有消息就转达给你，现在我也不知道城中流民的情况具体如何了，啥时候太平了，再回去也不迟。”
“哦。”桶子低着头像是失了魂。
“阿爹阿娘，今天咱们还是吃西瓜对付着，相信不久就能吃上粮食了。”
阿九说着起身去伙房，她昨日交代过，大框的拿去兑换粮食，小框留着果腹。
孟少德提醒了一句：“九儿啊，你娘昨夜又拉了一回，今儿这西瓜可吃不得了，阿爹上山看看有没有野味。”
交代完，孟少德看向桶子：“瞧着你也有十七八了吧，也不能闲着，越闲越容易想事，走，跟叔一起上山看看有没有兔子打。”
“哦。”桶子除了崋澜医馆着实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
倒是也答应了，低着头半死不活的跟着孟少德出门去了。
阿九领着铁蛋铁锤把那几个糟蹋开裂的西瓜先拿出来破开。
石榴一人一个，桃子也一人一个。
“九儿，这一路多亏了有你。”毛君兰看着手里的桃子发呆：“哎……要是早遇到到你们，许老李也不会被抓走。”
“婶儿，您别多想了，你看铁锤长得多像李叔。”阿九找不到其他话安慰了。
毛君兰刚要落泪的眼睛落在铁锤脸上，这一看嘴角绽开的笑容：“可不吗，像的很，铁蛋就随了我的方脸了。”
“阿九，跟娘上山去。”蔡丽华不知道从哪儿找到牛爷爷家的竹篮子，篮子里还放了把镰刀。
“上山干啥？”阿九一下子想到了昨晚埋尸体的场景。
第183章 妖魔到村上了
“阿娘，上山干啥去？”
“这不是刚下过雨嘛，娘看看有没有野菜。”蔡丽华还有些虚弱。
“娘，昨日才下的雨，就算是长野菜也没那么快啊。”
“有一种东西见水就能一夜长疯，跟娘一起去看看吧，君兰你就在家带娃。”蔡丽华笑着先一步出门。
阿九紧跟其后。
“娘，是蘑菇吗？”阿九只知道山菌遇水长得贼快。
但是那环境也得允许不是，这遍地干旱，蘑菇孢子都死透了，除非连续下几天的雨泡透了枯叶什么的，才能再发出一些野蘑菇来。
“不只是蘑菇。”
“那还有啥啊？”阿九这回也感兴趣了。
“若是找得到你看见就知道了。”蔡丽华先卖了个关子。
娘俩相继上山，蔡丽华说这玩意就得找很厚的草地里。
大旱三年，草都枯了，能找到的全都是枯草遍地的地方。
阿九看着娘亲弯腰蹲在枯草丛中：“九儿，你快来看，就是这个东西，地衣。”
阿九蹲下拿过一看：“这不是木耳吗？怎么长在地上？”
“你再仔细看看，我的傻女儿，木耳是黑的，这是墨绿色，怎么能一样，再说，地衣的耳朵长得薄多了，木耳那多厚的耳朵啊。”
蔡丽华笑的合不拢嘴。
这一场雨总算是送来了一样野味。
“还真是呢娘，您刚才说这叫啥？地衣？地穿的衣服？”阿九单手拖着下巴，另一只手捏着地衣反复翻看。
“对，就叫地衣，但是可不是地穿的衣服，意思是贴着地面长得，所以这玩意特别难清洗。”
蔡丽华说到这补了一句：
“幸好咱也不缺水，你牛爷爷院子里的水缸接了不少雨水，待会儿就不浪费你那灵泉水，咱用雨水洗。”
“呀，娘这有一个。”阿九拨开草根，就在地面上贴着一块，拿起来和娘亲找的对比了一下，一样样的。
“不少呢，九儿，你去那边，娘觉得那头更多。”
蔡丽华拎着篮子往林子深处走了几步。
阿九这回找上瘾了，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拨开的草丛。
没一会儿双手攥着都抓不住了，这才起身，看着远处的娘正趴在地上找，赶忙走过去把手里的放在篮子里：
“娘我再去找多点，阿爹老说你的厨艺好，九儿这回一定好好尝尝。”
“那必须的。”蔡丽华笑的合不上嘴。
阿九赶紧去原先的地方找，低着头边找边走，倏然上了个坡也没停下来。
“呀，这怎么有死人？”
“是啊……”
“我的老天爷啊，这也太吓人了吧，你们快来看看这死的多吓人。”
“还看，我见过不少饿死的流民，可也没见死成这样的呀，还赶紧报官啊。”
阿九这才被声音吸引了去，直起腰来回头朝着山脚下一看。
三两个拿锄头的乡亲们就站在昨夜拓跋焱埋尸体的地方。
其中一个地方已经被扒开了，里头露出来软趴趴浑身铁青的如同人形囊袋的尸体来。
阿九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一片本来就是河坝村的农耕田地，只是近年来大旱也就荒废了。
如今一场雨，这些人开始在自家地头种下点东西。
远处赶来的村民看一眼大都吐得直不起腰来。
其中一位青年更是吓得后退几步：“妖。有妖，我在城中早就听说齐明山出现妖怪了，只有那妖怪才能不伤皮肉把人打的浑身像烂泥，一定是妖。”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吓傻了。
“妖？”
“你们都不知道嘛？官府的人已经查了一个多月了，毫无头绪，看来这妖到咱们村上了。”
“啊？”瞬间人心惶惶。
第184章 里正是做什么的
一群人吓丢下农具转头就跑，迎面走来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大爷：“都跑什么跑？”
“里正，您来的正好，您快去看看吧，上次您给小人的几颗西瓜籽儿，我正想趁这机会种呢。
谁成想扒拉出来一具尸体。”
那刚丢下锄头的年轻人吓的双腿打摆子。
阿九赶紧到娘亲身边把手里的地衣放在篮子里：“娘，我去看看村里出了啥事儿。”
说着，阿九四角并用的爬上山坡，突突的跑下山，一股脑的钻进人群里。
也只是有人看看她，随后所有的视线还是被扒拉出来的那尸体吸引了去。
里正抚摸着胡须伸头看了一眼：“嘶，这……还不赶紧报关，最近官府查这等死状的案子紧的很。”
“里正，张家人已经去了。”
阿九看了一眼说话的人，是方才挖坑的。
被挖的坑边上还有几颗掉落的西瓜子。
阿九一看那饱满程度就认出来是自己种的那种西瓜籽。
“都别围在这里了，都回家去，别忘了关好门窗，切勿出门。”
里正一嗓子下令，所有人都心里惶惶的散开了。
只剩下阿九一人。
“你是哪家的闺女？我怎么没见过你？”里正一回头，差点撞上阿九。
阿九却直勾勾的看着那尸体。
“牛大生家里认养的孙女。”阿九现在也是有名分的人了。
脑子里的画面却全都是昨夜拓跋焱杀人的场景，他竟然可以拽着人的任何一个位置，能把人的内部骨骼全部卸碎。
他到底用的什么法子，难道真的是妖法？
“哦，原来是你啊，牛大生不容易啊，为了收你这孙女，跟我说了不少好话。”
里正说着拍拍阿九的肩膀转身，刻意不让这丫头看尸体：
“你爷爷，把珍藏的西瓜种子都给了我，就是为了要你入门下来，我呢曾也受过你爷爷的恩惠，所以你这名分来的不容易，可要好好孝敬你爷爷。”
阿九抿唇点点头，可是牛爷爷到现在找孙女都没回来呢。
“我看你生的乖巧，也是个好孩子。”话说到这，发现这丫头还是回头在看那尸体：
“别看了，小心吓得夜里做恶梦，赶紧回家去，把门窗都关好。”
说着还推搡了一把阿九。
阿九没那么轻易走：“里正爷爷，那说起来我已经落户在河坝村了对吧，那我是不是有资格出入南明城？”
里正背着手笑了笑：“那是自然，所以，你一定要记住孝敬你爷爷，去吧，还是那句话，回到家关好门窗，切记半夜谁敲门都不要给开门。”
阿九垂眸眼珠转了一圈，她着实感谢牛爷爷，但是眼下这意思，是她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出入城门了。
“谢谢里正爷爷。”阿九转身要走，突然想起一件大事来：
“里正爷爷，那现在下雨了，农户们都要种地，是不是可以申请领一些粮食当种子？”
里正瞳孔一缩：“你这丫头，倒是想的周全，不过这个得经过层层审批，我一个小村官可不能承诺的准。”
“哦。”阿九低着头一步步朝着村子里走去，还好她和小焱焱商议过对策。
现如今已经八月底了，若是等审批下来去领种子，那还不得入冬了，还种个啥庄家呀。
回头看了一眼里正还在原地站着。
她这才回过神来自己走错了方向，他娘还在山那边找地衣呢。
转身又走了回去。
“你咋又回来了？”
“我找我阿娘。”阿九没回头，爬上山坡便看见娘亲拎着一篮子黑乎乎的东西迎面走来：
“阿九，你瞧，这地衣多不多。”
“娘，这也真多。”
“这是什么东西？”里正上前两步迎上母女俩，还伸手从篮子里捏了一个在指尖观察。
“娘，这位是咱们村的里正大人。”阿九解释道。
“里正？”蔡丽华上下打量这人：“里正是做什么的？”
阿九瞪大了眼睛……
第185章 拓跋焱脑袋里装的屎
“就是一个村的老大，村官。”阿九脸上表情难以形容。压低声音跟娘这么一说。
“哦，原来是村长大人啊。”
“大人不敢当，但是村上的事情我还是有些威望能解决的。”里正赶紧谦虚的摆摆手。
蔡丽华这才反应过来，把手里的篮子硬塞过去：
“这叫地皮，洗洗，洗干净了炒鸡蛋也好，炖汤也行。”
那里正愣了，人都活不下去了，鸡能活？哪儿来的鸡蛋？
“你自己收着吧。”
里正的眼皮往下一耷拉，视线放在蔡丽华的脚下。
蔡丽华也觉得不对劲，低头一看：“呀！”
一下子跳开，她刚才踩了一个尸体的脸吗？
阿九也倒抽一口凉气，那脸因为没有骨头支撑的原因，被阿娘这一脚踩扁了。
“里正，不好意思！”阿九拉着娘：“走，回家去。”
“九儿你别走那么快，娘怎么发现这个人的死样子有点像咱们在齐明山遇到的那种，怎么都软趴趴的。”
蔡丽华心惊胆寒的一路追问。
“许是……许真的是同一个人作案，里正爷爷都说了，不让我们出门。”
阿九心里没有心思想这些，村里人一旦告发，身在城中换粮食的拓跋焱若是被查到了，后果不堪设想。
阿九刚进门，赶紧关了门。
“啊，那就太吓人了，赶紧关门。”蔡丽华吓得放下篮子给木门架上了横木。
蔡丽华一边蹲在水缸边清洗地衣，一边警惕的回头看院子的门：
“阿九你也不要出门了，万一有个好歹我和你爹也崩活了。”
“知道了娘。”阿九生生应着。
“嫂子，我来搭把手，这是什么呀。”
毛君兰哄睡了俩娃，挽起袖子就干。
大约一炷香之后，外头传来了马蹄声。
这个时候能骑马的人只有南明城的官兵了。
阿九提心吊胆的小心翼翼开了门，伸出脑袋往外看。
果然，四五个骑马的官兵路过自家巷子直奔那山脚下去，身后跟了一大票的村民。
“官爷，就在那……”
“是啊，官爷你们快去看看吧，太吓人了。”
阿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谁知一匹马悄无生气的往自家门口巷子进来。
阿九这才看清竟然拓跋焱也在其中：“你怎么和他们一起回来的，还不赶紧走……”
“阿九妹妹，这是我换来的粮食。”说着拓跋焱像是没听见阿九的话，翻身下马，把马后驮着的一口袋粮食抱下来，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纸包：
“阿九妹妹，这是盐巴，我从老大那寻来的，不过用了两个石榴换的。”
阿九接过油纸包赶忙打开了看，果然，就是那晶莹剔透的盐巴，她忍不住用手指头粘了一下舔了手指头。
“就是盐巴，这味真好。”
拓跋焱笑的像朵花：“好吃嘛？”
“嗯，好吃。”阿九猛地抬头说道：“还好吃呢，你没发现都在查你？你快走，走的越远越好。”
阿九推搡他，官兵都来了，拓跋焱现在走还来得及。
“拓跋焱，你快来看看，是不是和你见过的那尸体一样。”
远处传来同僚的呼喊。
拓跋焱嘴角勾起一丝笑容看着阿九后退两步，翻身上马：
“九儿妹妹我知道你担心我，我是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保住自身安危，不然怎么保护你，驾……赵坤，走！”
阿九紧跟几步，如你所愿，若是你平安，她孟九儿即便无德无能，也让你保护就是。
眼看着拓跋焱骑着马冲去那山脚下。
阿九扶着门框的手都抓紧了几分，眼里黯然神伤，这傻子，为了她难道不要命了？
阿九久久的站在巷口观望，他们在山脚下开始刨坑，阿九踮着脚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
第186章 小焱焱的面子真大
他们三具尸体全都挖出来了，之后用农家草席裹着给带走，阿九的小心脏砰砰乱跳。
更让阿九担心的是，那拓跋焱竟然还帮着搭把手。
这家伙到底脑袋里装的是屎还是尿，他怎么就一点都不害怕呢？
想着，阿九眼睁睁的看着拓跋焱跟他们一起走了，路过巷口回头还冲着自己挤眉弄眼。
阿九这才恢复神智。
官府的人和拓跋焱很快就驾马消失了。
“女儿，别看了，回屋等着你娘给你做好吃的，那杀人的事情交给官府处理，反正南明城这一代比咱们梦华城的官兵要好太多。”
阿九一回头发现，是他爹。
“阿爹你也听说了？”
“这么大的事情全村都知道了，阿爹刚下山就看见了。”
孟少德见过的死人比阿九要多了去了，明显这件事入不了他的眼：
“阿九，进屋去，有爹在，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怕。
丽华，我打了一只狐狸，你快去做来给咱闺女吃。”
此话一出，蔡丽华边洗地衣边嘟囔着：“狐狸肉骚臭，这又没有大姜，你叫我咋处理？你打个鸟回来都比打狐狸要强。”
“大不了多洗几遍，我洗总行吧。”
孟少德拎着一只狐狸进了院子，他洗就他洗。
“你会吗？你得把那跟骚筋给去了，你还是一边玩去吧，我来。”
阿九看着外头只剩私下议论纷纷的百姓，转身回到伙房开始烧水。
她珍惜的捏着盐巴放进水里，赶紧盛了一碗给阿娘。
“娘，里边有盐巴，能补补身子。”
“啥？盐？”蔡丽华甩甩手上的水怔怔的看着女儿，赶忙接过来抿了一口，顿时喜上眉梢：
“还真的咧，闺女，这打哪儿弄得盐巴啊，你知道不，别小看这盐巴，啥菜少了这东西，那都没了灵魂啊。”
阿九看娘亲如此高兴心里也松了些：“是小焱带回来的，呐，还有一口袋麦子。”
“嚯！”孟少德和桶子爷俩也是眼珠子一亮。
“哪里？我瞅瞅。”李婶儿赶紧在身上擦擦手，跑到阿九指的方向，赶紧解开口袋。
“弟妹，你快来看哪，这小麦长得可真好啊。”
瞬间，孟少德蔡丽华桶子几人头对头脸贴脸的往口袋里看。
铁锤和铁蛋也往里挤：“阿娘，这是什么？”
“傻孩子这是小麦，就是磨成面粉做成大白面馍馍的小麦。”蔡丽华高兴的合不拢嘴。
“咱闺女还真是说到做到，看看这天气还能种上一季，赶明儿过了冬到明年六七月就能有收成。”
孟少德高兴地拎起口袋抗在肩头进了伙房：
“明天，咱们明天就种。”
“好。”蔡丽华顿时浑身是劲儿：“趁着这场雨肯定能种出来。”
蔡丽华说着，将那一包盐巴塞进怀里贴身放好，这东西可比钱还金贵。
晚上，浓浓的的一锅汤出炉了，配上阿九用牛爷爷家的石磨磨碎的麦子煮了几碗香味十足的大麦粥。
一家几口人围着一张破方桌吃的那叫一个痛快。
“阿娘，这太好吃了。”铁锤吃的满嘴都是。
“好吃吧，多亏了这盐巴，闺女，你再吃一碗，咱们现在也算是落脚了。”蔡丽华又给闺女盛了第三碗。
阿九打个饱嗝嘴角都溢出汤汁来，实在是吃撑了，特别是那炒地皮，只放了一点点盐巴，就香掉舌头了。
“叩叩叩！”外头传来拍门声：“有人吗？我们是衙门的人，来调查今日奇案事件，快开门。”
几人顿时面面相觑，阿九的心唰的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第187章 小焱焱需要清油
“官爷稍等。”蔡丽华今儿高兴，头一个起身去开门，客客气气的把人领进来。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里是牛大生的家，你们是什么人？”
三位官爷一进来便四处房间查看。
阿九即便提心吊胆也得从实招来，不然调查小焱焱的事情没着落，还把她们当成流民给抓走，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叫孟九儿，牛大生是我爷爷，我是前阵子刚过继过来的，里正那里有我的户籍证明。”
“哦，原来如此，那这几位又是谁？”
官爷便问身后还有专门负责做记录的文官。
“他们是我阿爹阿娘，这位是我婶婶。”阿九说这话的时候，毛君兰吓得将两个孩子拦在怀里。
“他们的户籍恐怕不在南明城区域内吧。”那领头的眼尖，一眼就看出这几人根本不是本地人。
看穿着打扮如此破烂：“我看你们倒像是流民。”
阿九心里一悬。
不知道实际情况的孟少德和蔡丽华根本不知道如何插嘴。
本以为只是来调查杀人事件，谁能想到这是先查户口来了。
“官爷，我们绝对不是打家劫舍闹暴动的流民，我们规规矩矩绝对没干一丝犯法的勾当。”孟少德反应快，一下看出事情苗头不对。
领头的官爷来回踱步，眼睛如刀般在几人身上来回搜刮。
看的人心惶惶。
“张头儿你这边怎么样了，我们那边已经盘问过了，没什么发现。”
说着，门外进来的人正是拓跋焱，他一身兵服将身子骨衬托的越发修长。
蔡丽华和孟少德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这位官爷，拓跋焱那可是我干儿子啊。”
此话一出，阿九的脑门子上挂满了黑线，阿爹这也太会扯犊子了吧。
可再看看这张头儿，脸上的表情瞬间好看了些。
“哦？你干儿子？”
“不错。”拓跋焱嘴角噙着欠揍的笑，感情那样子根本不像是来查案的，倒更像是来溜达的。
等等，张头儿？阿九多看了一眼这个张头儿，她想起来前日在马车上小焱焱说他是张良霭的部下。
莫不是此人便是张良霭？
“哦，那便没什么好问的了。”张良霭冲着孟少德拱手一送：“多有叨扰。”
吓得孟少德后退了半步，谁能想到这官爷会给流民突然来这一手。
“不……不叨扰，不叨扰。”孟少德有些受宠若惊。
阿九看不明白了，就算谎称阿爹阿娘是拓跋焱的干爹干娘，那也没必要这般客气，毕竟拓跋焱是个小喽喽。
“那就例行询问两句。”张良霭语气变得客气：“昨日夜间尔等可有见到什么可疑人？特别是梦华城方向来的流民。”
几人全都摇头。
阿九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担心的看了一眼抱着膀子靠在门框上的拓跋焱。
谁知他又冲着阿九挑眉弄眼，脸上还有得意之色。
阿九赶紧收回目光，生怕露出什么破绽。
“若是没有就算了，近来发生的事情你们也都听说了，夜间就不要随意出门了，我等会不定时的来巡查，若是遇到可疑人物一定要告知我们。”
张良霭说完拱手请辞转身就走。
“官爷慢走。”孟少德一头雾水的把人客客气气的送出门去。
等人走后，他关上远门这才长处一口气，眼里满是不解的看向阿九和蔡丽华：
“雾草，小焱焱可真了不得了呀，没想到他一个跑腿的，竟然面儿这么大。”
阿九疑惑不解的问题可不止这一点，但凡是个人杀了人不但不担惊受怕，还一脸得意的混在官府里头查自己的，她孟九儿可真没见过第二人。
而且张良霭转身走时，途经拓跋焱还微微欠身，哪有顶头上司对一个小喽喽如此客气的？
“阿九姑娘，您看什么呢？”
第188章 王氏变空气
阿九收回目光这才留意到赵坤还在院子里，他没跟着拓跋焱走。
“哦，你回来了呀，正好我阿娘做了吃的，快吃点吧。”阿九收回目光讲赵坤引到了东屋。
这张桌子还是从西屋里挪过来的，牛爷爷说过，不让人随便进他的堂屋，阿九也不好进去借用东西。
“对对对，快吃点吧。”蔡丽华这才反应过来。
一路上孟少德夫妇根本不待见赵坤，若不是看在马车的份儿上，他们都懒得看赵坤一眼。
这也不能怪旁人，谁让这丫的是个土匪二当家，曾近差点要了妻儿的命。
这回，要不是拓跋焱出现，他们都得被官兵带走。
眼下孟少德也是头一次跟赵坤搭腔，还亲自盛了一碗汤。
“这回多亏了你们家主子，对了赵兄弟，你真的是小焱焱的部下？”
孟少德这才有了心思关心拓跋焱的事情。
赵坤一边喝汤一边赞叹味道绝了，这边搓着手还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们家主子其实性情很单纯，也是要谢谢孟大哥一路上的照顾。”
单纯？阿九觉得这个词适合安在拓跋焱身上，又觉得不适合。
一个简单的人怎么会自己查自己还查的那般天衣无缝，脸不红心不跳的。
而且阿九没记错的话，赵坤是知道拓跋焱杀人的事儿的。
“单纯，我也觉得小焱这孩子挺老实的，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孟少德赶紧嚷着赵坤吃东西。
“不过我们家主子头脑简单也是有原因的。”
赵坤这话一出口，阿九都看直了眼：“啥原因？”她就来觉得拓跋焱脑袋里不是装的屎就是尿。
“他……脑袋不太好使。”赵坤突然觉得自己说错了话。
“……”怪不得，阿九恍然大悟。
“智障？”蔡丽华猛地补了一个词。
“差不多吧，反正就是我们家主子脑袋里少点东西。”赵坤是听得懂智障这个词的，其实就是弱智嘛。
阿九倒抽一口凉气，原来小焱焱是个智障鬼。
“承蒙各位多有照顾，我赵坤在这替主子谢过各位了。”
赵坤起身拱手往前一送。
“咦，谢啥啊。”孟少德刚收了人家的恩惠，此刻到底是不能让人这般客气的：
“你们家主子虽然脑袋缺点啥，倒是从前还救过我一条命呢。”
提起这事，孟少德搓着手心里想着，这也算是第二次救他们了，得想法子好好谢谢那孩子。
阿九看出了阿爹的想法：
“阿爹，咱们晚上用牛爷爷的石磨榨油吧。”只有清油能代替阿爹谢谢小焱焱了。
“榨油？”蔡丽华眼睛亮了：“啥油啊。”
作为厨子的她，眼下有了盐巴，若是有油水，那岂不是天作之合美味天降？
“就是我上次山上摘得茶籽油。”阿九说着，那边李婶儿已经去伙房从柴火垛里头掏出来大半口袋的茶籽来。
这些天她带着孩子和赵坤打扫房间，东西知道放在哪儿。
口袋往屋里一放下，将口袋边儿卷起来。
仨人头对头的往里看。
蔡丽华抓了一把，嘎嘣一下捏碎了一个，顿时眼珠子睁大：
“嚯，我还没见过这么饱满的茶籽呢。”
“娘，榨油留一些油灯用，在留一点炒菜，剩下的都留给小焱焱吧，他不是需要清油嘛？”
阿九看着心里都开心。
“多谢阿九姑娘为我们主子考虑周全。”赵坤赶紧放下筷子，起身便冲着阿九拱手九十度一拜。
第189章 榨了清油再买点大白米
“清油？”蔡丽华和孟少德顿时瞳孔一缩对视了一眼。
再看看手里的茶籽，怎么觉得哪儿不对啊。
“不用客气，小焱焱一路上帮了我们很多忙，这点小事无足挂齿。”
阿九赶紧把赵坤扶起来：
“我还打算再多种几颗，到时候你和小焱就不怕缺动……动……”
“动能。”赵坤接话。
“对对对，就不会缺动能了。”阿九笑的像朵花。
毛君兰什么都不懂，但是知道这个能帮助拓跋焱那孩子，也跟着咧嘴笑。
孟少德的脸比吃了苍蝇还别扭，嘴角抽抽了好几下。
蔡丽华吸了吸鼻涕，像是看妖怪一样的看女儿。
夫妻二人心照不宣，可又不知从何说起。
晚上，阿九说干就干，和毛君兰拨了半宿的茶籽。
蔡丽华负责炒货，赵坤帮着拉磨，那叫一个有劲儿。
一家人忙了一宿，第二天弄了一罐子的油。
这回能分成三个油灯用来照明了，剩下的用罐子装起来用来炒菜。
蔡丽华打了个哈欠：“少德，咱闺女不懂氢油是化学燃料，她要是拿这给拓跋焱灌耳朵里，那岂不是得灌死人？”
见女儿临了已经睡下了，两口子这才说上悄悄话。
孟少德凝眉：“那咋跟闺女说呢，再说，咱俩都没搞懂这拓跋焱到底是从哪儿来的，谁知道这茶籽油能不能灌死他。”
“对啊，啧啧。”蔡丽华咂咂嘴：“咱闺女那我们又不能说真话，要不少德你教教她一些的专业知识？好歹你也是个物理老师，对化学也是颇有造诣的。”
孟少德捏捏眉心：“这个时代的闺女哪儿能懂那些东西啊，我想教也不知道打哪儿开始啊，这就好比跟这里的人说英文，根本没法解释。”
“娘，你们还不睡啊，咱们天亮还得种地呢。”
阿九鬼一样出现在伙房。
“你不是睡了吗？”两口子异口同声。
“我睡不着。”阿九一躺下就是想阿奶，这都两天了还没回来。
还有牛爷爷，若是种地也得搞清楚哪块地属于牛爷爷的呀，也不能胡乱去扒拉地。
“瞧这孩子，还失眠了，种地的事情你动嘴就行，反正力气活我和赵坤桶子三人干，你娘最多撒个种子，你嘛就歇着吧。”
孟少德赶紧转变话题。
“嗯。”阿九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这一夜弄清油着实没这么累过，指甲盖都快抠出血了：
“我去里正那问问我牛爷爷的地界在哪儿，回头你们种地我去一趟城里。”
“你去城里干嘛？咱们好不容易出来的。”这会蔡丽华也不稀罕城中了。
“我去打听一下阿奶的事情，爹娘，你们放心，我有本地户籍，进出城池还是很简单的，我也问过里正爷爷了。”
阿九决绝的说道。
原来是这样，还好不是给拓跋焱送茶籽油去的。
等拓跋焱那小子回来，孟少德必须得打听清楚他到底是什么物种，才能确定这茶籽油能不能把他搞出人命。
“对啊，少德，你这不孝子，咱娘好几天不见了，你也没吱声。”
蔡丽华这才反应过来。
孟少德眼珠子瞪得溜圆，半晌才眨巴眨巴眼睛道：
“她成天不理人，一下子不见了已经不是啥稀罕事了，我咋能想到阿娘她是不是跑哪个地方去神坐了？”
孟少德被骂的心里不服气。
第190章 石榴妹又回来了
“也是。”蔡丽华倏然觉得男人说的话很有道理：
“也不知道她这病啥时候有机会进城去看看，有时候突然就不见了，有时候有可能在房梁上，哎……真是愁死个人呐。”
蔡丽华说着还抬头看了一圈，这回是断定了，房梁上没有王氏。
“对了阿九，你有户籍，你进城去买点东西回来。”
蔡丽华越知道，没有当地的户籍根本进不了城，想陪着女儿一起去也没机会。
从怀里掏出那张缠了好几圈的帕子，从里头掏出一些碎银子塞给阿九：
“你捎点大白米来，娘想给你做好吃的。”
虽然这里科技不先进，但是牛家有石磨，到时候不管是糍粑还是白米饭，还是趁着有清油给做点果子，都是可以的。
“哦，买多少？”阿九看了看手心的碎银子，塞进怀里。
“买个十斤吧，娘也不知道城里米行的价钱，要是太贵，就少买点，三五斤也成。”
蔡丽华交代着，天边便展开了鱼肚白。
阿九应声起身就出门。
孟少德不放心，一路把闺女送到了县城，因为他经不起调查，不能回回都那么幸运遇到小焱这样的帮手。
“闺女，你可千万要小心，牛角刀一定不能离身，若是遇到流民，尽量躲避，实在躲避不及你……”
孟少德千叮万嘱，话说到这卡壳了。
一咬牙一跺脚道：“实在躲避不及，就使出吃奶的力气往那人脖子上砍，大不了杀了人爹替你顶罪去。”
阿九回头看着阿爹脸上那条害人的刀疤，是何等的温柔。
竟然觉得他像一座大山一样站在她身后，莞尔一笑道：“记住了阿爹，您放心，女儿一定能保护好自己。”
谁知阿九这么一走，孟少德伸长了脖子一直等到女儿的背影消失在县城尽头，这才红着眼眶左右徘徊。
如今正逢乱世，媳妇说教她知识，孟少德此刻心里倒是想教女儿打架，射箭。
这样他才不会如此担心女儿不能自卫。
阿九时不时摸一摸腰间挂的牛角刀，她会记得阿爹的话。
柳县现如今已经没有当初那般热闹了。
一直走到日晒三竿才到了南明城南门外。
这里的人明显进出多了些，但是看如此平静，城中流民的事情应该已经解决了。
阿九自报家门，官家一查便知。
刚入城门阿九先去了衙门。
门口的守卫多了很多人，但是躲在石狮子后细看，里面没有云浩云杰两位大哥。
阿九心里没底了，许是过了晌午，二位大哥换班了。
“不好意思，官差大哥，我想打听一下王氏，现在还在衙内吗？”
阿九总不能白跑一趟，小心翼翼客客气气的询问。
“王氏？是何人？你这丫头又是何人？”
领头的官爷没好气的将阿九推搡下了台阶：“走走走，今日王爷下榻府衙巡视，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在这晃荡的。”
阿九差点被推倒：“大哥，大哥我就想问问王氏……”
“不知道，你若是再不走，我可就要把你抓起来了。”
此话一出，阿九见那人手按在腰间刀把上，下的一缩脖子赶紧离开好几步。
阿九垂暮想了想，奶奶不让说她是求雨的人，可要是不说，他们也不知道王氏是谁。
第191章 最好再来点种子种地
阿九愁眉不展，若是换个打听法呢？
“这位大哥……”
“你还不走？”
那人凶神恶煞的，吓得阿九脸色都变了：“我就是想打听一下云浩大哥的家住在哪儿？他是衙门里的捕快。”
阿九此话一出，那人才和手下对视了一眼：“你是云浩什么人？”
“我……是她远方表妹。”阿九撒了个谎，心里头坍塌不安，生怕被看出来破绽。
“西边马行街，打铁铺子就是他家，赶紧走。”
那人不耐烦的说着。
许是衙内有重要人物出来了，赶忙列队站好拱手低头。
“王爷，下官一定召集南明城所有名医，尽快解决瘟疫事宜。”
“要尽快，免得人心躁动。”声音格外具有威慑力。
外头一辆豪华的马车从阿九身边擦肩而过，停在了衙门外。
阿九回头看了一眼，正好遇到那身穿蟒袍的人踏出门来，身边的王大人卑躬屈膝的做了个请的姿势。
全程那腰板就没直起来过。
阿九的视线定个在了那南明王的脸上，好眼熟。
在哪儿见过？
阿九沉思少许，猛地再抬头看去，王大人已经帮着这位藩王打开了马车门。
阿九看着那熟悉的侧脸，她不由得心里一沉，他长得好像和拓跋焱有七分神似。
除了年龄上的差别，还有这藩王留了小胡子，面向上脸型上，身高体格上，都是那么像。
“给你一个月的世间，若是还没有结果，本王定会治你的罪。”
藩王说完马车启动。
阿九赶紧一缩脖子顺着墙角转身就朝着马行街跑去。
那条街有很多来往的马匹，铁匠铺外有不少人等着打马掌。
阿九一眼就找到了穿着便衣的云杰，正在帮着用绳子拎起马蹄子：“云杰大哥。”
阿九赶紧上去打招呼。
云杰正抱着马掌手里拿着割刀：“咦，石榴妹，怎么是你？不对，九儿妹妹，你怎么来了？快进来。”
云杰吓了一跳，赶紧把马蹄子放下，冲着里头喊了一嗓子：“阿爹，这个马掌您来修吧。”
那边已经拉着阿九把她塞进了里头的格子间。
顺手关上门，脸色特别不好看：“你怎么又回来了？我大哥不是把你送出城了吗？”
“我来找我阿奶。”阿九也知道，她突然出现若是被抓，云浩大哥的一片心意就白费了。
“哎呀，你真是糊涂啊，你要是被王大人看见了，或者被府衙内的其他熟人认出来，不但连累我大哥，你自己还得受苦，更何况，你阿奶王氏在我大哥送你回来的时候就走了。”
云杰一口气说了一堆的话，时不时透过窗户看向外头，生怕有认识阿九的熟人发现。
“走了？”阿九跟吃了苍蝇一样：“走了她为啥这两天也没去找我？”
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住在河坝村的牛家。
“许是最近抓捕流民，你阿奶躲起来了，你……等等。”
云杰也是害怕的很，转身出了门。
没多久回来时拿了一身衣裳：“这是我妹妹的衣服，她年龄和你差不多，也挺瘦的，还有这面纱你得带上。”
阿九看他火急火燎的样子，也知道自己这么贸然前来太给云浩大哥惹麻烦了。
“好！”阿九乖乖听话。
阿九穿戴好一身罗群，带上面纱绕在耳后。
只露出一对大眼睛，和左边眼帘下的红色朱砂痣，阿九硕大的眸子里闪烁着星河般的光芒：
“这样成吗？”
云杰有些慌神，这丫头的眼睛这么一看实在是太漂亮了。
“行，不过你这朱砂痣，也太眨眼了吧。”云杰收回目光。
阿九迟钝的把面纱往上扯了扯，总算是盖住了那朱砂痣：“这样成吗？”
“成。”云杰此话一落打开门说道：“你快走吧，你阿奶若是出事了，我和我大哥这边一定会第一时间有消息的，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
“好的，谢谢云杰大哥。”阿九刚出了打铁铺子便见一大叔捂着手幡然倒地。
“啊……我的手。”
第192章 阿奶怎么跟李员外混一起了
阿九吓了一跳。
这大爷好像削马蹄子把自己的手指给削乐了，血，顺着他的五指缝隙往外冒。
“老头子。”
身后跑出来一老妪，阿九一眼就认出这是云浩大哥的娘。
那这老人家自是云浩云杰两位大哥的爹爹。
“云杰，你快来啊。”老人家高呼。
果然，云杰奔跑出来时脸色吓白了：“阿爹……”
阿九豁然蹲下伸子，抽出吊着马蹄子的麻绳把老人家的手腕绑住，这是打小看老一辈人止血用的法子了。
阿九记得止血的针法只能引血上行，避开患处。
阿九几针下去，那泉涌而出的血立刻止住了。
“呀……你是，崋澜医馆的孟姑娘？”老太太脸上的泪还没干，一下子认出阿九的针法来了。
整个南明城也就这丫头治疗别的地方会往耳朵上扎。
阿九迟疑的看向云杰。
“娘，你认错人了，这位姑娘是来买马的，她可不是崋澜医馆的孟姑娘。”
云杰的脸比方才还白。
他这可是替大哥的安危着想。
“嗯，我不是崋澜医馆的什么孟姑娘，我姓牛。”阿九从云杰的眼神里读懂了厉害关系，起身一路小跑。
“云杰，我看她就是孟姑娘，只有她才给人扎耳朵。”
云杰的娘一口咬定。
“娘，她真不是孟姑娘，再说会耳针的大夫也未必一定只有孟姑娘。”
云杰竭力解释着，可娘的眼里明显还有狐疑之色。
“叮咚，功德值增加五分，阁下总分六十六分，再接再厉。”
阿九听着系统的声音头有点疼，若不是王大人逼着她去治疗自己根本不懂的瘟疫病，眼下她守着崋澜医馆，功德值应该早就满百了吧。
泉水也应该早就扩大不少了，也能足够她用水不愁，灌溉田地不愁了。
罢了，反正世事难料，一切顺其自然吧。
阿九离开了马行街，直奔米行去。
其实她挺佩服那南明王的，这般苛刻的天气，他竟然可以让城中百姓不缺水，不缺吃，也不缺米。
阿九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些大白米了。
用手摸着，从指缝里滑落下来，心情都好了不少：
“老板，多少钱一斤？”
“五十文！”
“啊？这么贵？”阿九下的赶紧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
“小姑娘，你也不看看现在是啥情况，城外有钱人家多得是，但是行内有规定，不卖给外来人，看你这穿着打扮也不是那帮流民，老子能给你开价，你就偷着乐吧。”
阿九掰着手指头算着，五十文一斤，一百文是一两银子，那才两斤，这和娘说的斤重差了十万八千里。
阿九从怀里掏出娘给的碎银子，左右算算也才二两银子，全部掏出来也才能买四斤。
“你买还是不买？不买我可要关门了。”
老板脸色很不好的催促着。
阿九回过神来：“这才刚过晌午，怎么这么早就关门？”
“放着北边来的那些流民，老子前几日被抢了好几担粮食。”老板说着就把那一口袋的米给收拢起来。
阿九心力不足但是也能理解：“那……那我要四斤。”
阿九把所有的碎银子都掏出来。
眼瞅着老板接过去放在秤上表了一番，生怕是假的，又拿起来放在嘴里挨个儿的咬了咬。
看的阿九眉头都皱疼了，也不知道这老板若是晓得这银钱是从屎里洗出来的，他会不会把自己杀了。
“四斤是吧。”说着那老板给阿九装了一小布袋。
这年月，钱都不能当钱用了，如果没记错，八文钱一斤的米，竟然能卖到五十文一斤。
想到这，阿九前脚跨出门，突然又把脚缩了回来：
“有没有没去壳的水稻种子？”
第196章 要种一起种要么都别种
蔡丽华拎着菜刀站在院子里。
几个胆小的村民吓得本能的后退。
“怎么了？害怕了？你们杀一个那样的人来看看，照我说，有妖怪也是好妖，专杀你们这些心术不正的人。”
蔡丽华的话比所有人都更狠辣。
俗话说得好，身正不怕影子歪，不是有鬼是人心里有鬼。
那大叔心虚的脸色骤变：“你……你这娘们说啥话呢，怎么？你们这些外来的流民都这么横了？你信不信我只要一报关你们就得被抓。”
好不容易落脚，阿九可不想家里人被抓，倏然抬眸说道：
“里正爷爷，您不是安排明日进城看看官府那边会不会开仓吗？那……如果不开仓的话，种子的事情我来想想办法。”
里正眼里一亮：“真的？丫头你能想出办法来能让咱们都种上粮食？”
阿九低头咬着嘴唇为难道：“嗯，我会尽量想办法。”
“一个臭丫头的话你们也信？照我看，那是怕咱们去报关的拖延至极，保不齐他们一大家子半夜就得逃。”
那大叔说这话时愤恨的瞪着蔡丽华。
蔡丽华自然受不了这样的挑衅，拎着菜刀上前，被孟少德拉住了。
“大叔，说话凭良心，我若是做不到，便不会答应，至少比你这红唇血齿含血喷人要好多了。”
阿九有气也压抑，脖子都涨红了。
“好好好，别吵了，这事儿待明日我看了情况再说，都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里正不停地劝说。
“里正爷爷，我可说好了，若是官家愿意开仓，你们就不能在为难我了。”
阿九得补一句，她说的是如果不开仓大家又想一起种地的情况下，她才给想办法。
“好好好，丫头，爷爷信你。”说着冲着众人摆摆手：“都回去等消息，散了散了。”
陆陆续续浩浩荡荡好一会儿，院子里的人才渐渐走干净。
“什么人呐，看得别人好，就眼红，啊呸，早晚你们这些心术不正的被妖怪给吃喽。”
蔡丽华不服气的关上门，咣当一声架上横木。
“丽华，你消消气，听听咱闺女怎么说。”
孟少德最看不得女人生气，气坏了身子他也心疼。
看闺女怎么说？此刻阿九坐在院子里一声不吭。
她在做打算，如果官府不开仓，那他们一定不会罢休，阿九得做两手准备。
今晚就得用灵泉水先养出来那么三分地的小麦。
有了一点收成那就存起来，到时候兑现承诺分给乡亲们一些，实在不行把这次收集的瓜果种子再种点。
到时候托小焱焱再去兑换一些粮食，这也是一个后补的办法。
“都怪你，山里那僻静的田你不去耕，非得在大庭广众之下得村道那，这回好了吧，引的人家嫉妒，瞧把咱闺女给为难的。”
蔡丽华瞪了一眼孟少德。
“丽华，那不是平摊的地方好耕嘛，再说，阿九不是问过里正了，就哪块地是牛家的，我总不能去耕人家的地啊。”
孟少德被骂的也是满心冤屈：
“实在不行，咱们不种了，还就特么连夜跑路总行了吧。”
蔡丽华看着女儿一脸愁容心疼的很。
“不行阿娘。”阿九这才抬头：“牛爷爷帮过我们，要是没有他，咱们这一家子早就散了，种地收粮食也是为了将来给牛爷爷准备一条活路，咱们不能白白受人家恩惠。”
此话一出，夫妻俩面面相觑，谁都没气焰了。
“医馆里，还有点豆种，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一直没说话的桶子这个时候开口了。
第193章 种水稻不如投资她王氏
阿九长这么大没恨过什么人，唯独李员外。
想当初小时候爹娘还没有变好的时候，她也没有恨过他们和阿奶。
“你知道个屁。”王氏盘腿坐在马车软垫上，冷哼道：“我想瞒着身份容易吗我？那李达昌对老夫知根知底，我不暂时答应他这条件，他把我痛了出来岂不是连累你们。”
“那你也不能答应再求雨啊，那李员外绝对不会没目的的。”
说的阿九能理解不假，但是也不能被李达昌牵着鼻子走吧，这根本不是自己阿奶的做派。
“我又没说现在求，就我这，灵气耗得差不多了，没个三五个月养不回来。”
王氏说着猛地睁开眼看着孙女，这个李达昌对她这原身知根知底，除非不和丫头同路才不会连累她。
若是不同路，他上哪儿找灵泉水来补充灵气去。
所有思来想去还是和李员外达成暂时的协议，更何况这丫的是跑商的，马车可以随便出入南明城，这不是还能送他出来吗。
这么一说阿九凝眉看着蓬头垢面的阿奶，那脸上抹得得明显是锅底灰。
怕就是为了隐藏求雨那天神的身份。
“阿爹说那话挺对的，这个时期谁知道明天的太阳还升不升，明天的事情明天再想。”
阿九嘟囔了一句。
王氏倏然咳嗽了几声。
阿九瞬间明白意思了，识趣的掏出水囊递给奶奶：“这会水可真不多了。”
“咋？你不是说什么功德值吗？你在崋澜医馆多救几个人不就有了。”王氏若无其事的仰头灌了一壶。
说的轻巧，阿九也没有和阿奶这幅嘴脸怼上，淡淡的说道：
“我打算种地，这还有水稻呢。”
说着撑开小布袋让他看看里头只有一斤量的水稻种子。
王氏抓着水囊跟看鬼一样的看着阿九：
“水稻？那得浪费多少灵泉？你这小脑袋瓜子想啥呢？会不会算账？你要是有灵泉水给我喝，我能让这天下雨，你才能有机会种水稻啊，这笔账算不明白？”
阿九被阿奶这么一说一脸懵的挠挠头。
好像说的也有道理。
可是又好像没那么有道理。
出了城，王氏凭借李员外的一张盖了盐号的大印的证明出了城门。
送到柳县，祖孙俩下了马车时已经天边朝霞漫天了。
“你这丫头还没想明白？”王氏背着手腿脚利索的走在前头。
阿九摇摇头：“没想明白，我想的是一点点的种，也不用一下子耗费那么多灵泉水，等种子成熟收了当种子，再成熟再收，那岂不是细水长流翻倍的收成？而且还不愁吃喝还有地种。”
王氏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阿九，跟看着一个大傻子一样的眼神，随后一扭头继续走路：“随你。”
王氏觉得这丫头投资他，比投资种地要划算，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祖孙二人一前一后，夕阳的光将二人的影子拉的越来越长，直到天蒙蒙黑才到了河坝村。
“你牛爷爷回来没有？”
王氏这才想起这茬。
阿九摇摇头：“没回来。”
王氏叹了一口气：“其实，那个方位是有缺损的，哎……”
阿九顿时打起了精神：“阿奶，您说的缺损是啥意思。”
“东南乃是坤卦，八奇门中主死门，多有不吉，天命不可违，若是超过半月不归，那便是出事了。”
王氏言语之中透着淡定，好似早就看透了人间百态旦夕祸福。
阿九听不懂，但是整个死字明显就不是好兆头：“阿奶，那您的意思是说，牛爷爷此行会死？”
第194章 说，种子是从哪儿来的
王氏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阿九：“孙女儿，死字只是代表着文字意义，深意可不是这么理解的。”
“那……不是死的意思？”阿九也被奶奶这严肃的样子镇住了。
“当然不是，要看那人心求得什么，死无非是代表求得无果，或者诸事不顺的意思，并不是指的人一定会死。”
这样啊，阿九还是听不懂这般高深莫测的话：“那就好。”
但是自从阿奶求得天降甘露之后，她心里多了不少对阿奶的信任。
“对了，阿奶那看来牛爷爷有可能遇到南洲县的瘟疫了，还真有可能没那么顺利。”
阿九突然想起，不过听嫂嫂说不吃死人肉也不会被传染。
“天灾人祸乃是天命，莫要过多担心了。”
王氏此话一落，二人已进了村。
阿九接着蒙蒙黑的天一眼看见村道上挤满了人，熙熙攘攘黑压压一大片。
讨论着什么种地种子的问题。
“要不我们明日一起进城找上头求府衙开仓。”
“使不得，那岂不是聚众闹事，这样吧，选几个能说会道的随我一同去就好，不可以太多人。”
里正也在里头主持公道。
三年没下雨，趁着这次湿润了土壤不种庄家的话，太糟蹋了。
阿九刚到家，蔡丽华就等的着急了：“九儿，娘，您可算是回来了，东西买了没有？”
“买了，娘，就是粮食太贵了，买的有点少才两斤。”阿九此话一出，蔡丽华眼珠子都瞪大了。
“咋才这么少？”蔡丽华看的心窝窝都疼了，今天男人耕地，她想了一天如何给女儿变着花样用米粉做各种点心。
可这才两斤的大白米，吃饱都不够。
“五十文一斤呢。”阿九发誓自己可没私藏银钱，不过把种子掏出来给蔡丽华看：“娘这里还有一斤能种的水稻种子。”
“算了丽华，咱家不是拿瓜果换了一口袋小麦吗，除去种下的那一亩三分地，不还剩下半袋，实在不行咱们磨面。”
孟少德见女儿完好无损的回来已经心满意足了：
“再者，面粉也可以做一些吃食，这里的里正也是管事的，说明日进城找官府的商议开仓的事情呢。”
“开仓也轮不到咱们去领。”蔡丽华一天的幻想都泡汤了，看着那一疙瘩大白米叹了一口气。
“丽华，也不能这么说，咱闺女好歹是这村的户籍吧，咱不能领她能啊。”
孟少德这么一说，蔡丽华的心情也好些了。
“我去做饭，你们歇着。”蔡丽华前脚刚进伙房，毛君兰挽起袖子跟了进去：“我来搭把手。”
“闺女，你过来让阿爹看看。”孟少德见天色渐晚关上门才把女儿拉倒一旁认真的询问：
“没遇到什么暴动的流民吧，没伤着哪儿吧。”
“没有，阿爹你放心。”阿九心里一阵暖：“城中的流民已经被官兵清理的差不多了，没有上回那般糟乱。”
“叩叩叩。”
敲门的声音传来。
“谁啊。”
阿九前去开门，先从门缝里看了一眼，发现是里正爷爷，身后还带着一票村民。
“里正爷爷，您有事？”阿九打开门询问。
“你们哪里来的小麦种子？”
“对，是不是今日进城官府开仓放粮了？”
身后的村民雀跃的抢话。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里正赶紧制止身后的一票村民，转过头来进了院子才细声道：
“丫头莫要担心，现如今大旱几年好不容易下点雨，乡亲们都想种地，但是这世道种子难求，就想问问丫头你们家是哪儿来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