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老夫定是要把这损色儿子给绑了才能解气
王氏的脖子青筋怒张，脸上横肉都快绷断了。
蔡丽华吓的赶忙松开女儿站定一旁，害怕的看了看孟少德。
谁知道他也吓得一缩脖子：“娘，这不是为您好吗？您要是跑丢了，我们这是去找你还是去找九儿啊。”
“老夫他娘的没病，我告诉你们一个个的，这事儿没完。”
王氏咬牙切齿的从儿媳妇手里扯过绳头，自己把绳子解开用力摔在地上：
“这家规得若是不立立，还真拿老夫当疯了。”
完了，蔡丽华的眼里写满了这二字，最近这段时间婆婆变得比以前好多了，从来没提过家规那一套。
“少德，这可咋办？咱娘生气会不会又要卖咱闺女？”
蔡丽华声音小的很，看着王氏走进院子里一屁股坐在板凳上，从前那一家之主的气势又回来了。
“我……我也不知道啊，但是我们就是为她好不是吗？”孟少德吞了一口唾沫，脸上挂满了担忧。
阿九也没底了，这么久以来，头一次见奶奶发这么大脾气，好像要吃人一样。
就连一旁的拓跋焱都被震得一时半会不知说啥。
“都给我进来。”王氏发话了。
“娘，走先进去吧，大不了给阿奶陪个不是。”阿九拽了拽蔡丽华。
夫妻二人一家三口，拓跋焱都进去了，几人低着头都不说话。
东屋里已经睡着了的李婶儿也被吵醒了，睡眼朦胧的端着油灯出来看情况。
“呀，阿九回来了，太好了……”
毛君兰赶忙把油灯放下。
“你不是我孟家人，你别说话。”王氏一句话把毛君兰的心中火焰给泼灭了，当下站在一旁不说话。
“少德，你说说，有没有把我这个爹，阿布，我这个娘放在眼里？”王氏正式发话了。
“肯定放在眼里喽，你是我娘，我自幼就把你看做老佛爷，全村的人都知道我孝敬您。”
孟少德吸了吸鼻子，平日里在外头再如何蛮横，面对自己娘那还是得恭敬。
“我看你是把我放在屁眼里的吧，啊？”王氏怒喝一声。
“那……那里哪能放……放人呢？”孟少德一脸衰相。
“还有你丽华，你是我儿媳妇儿我没生你，没养你，没资格骂你，你去把那绳子给我拿来。”
王氏此话一出，蔡丽华的眼重见光明一般亮了起来。
“好！”蔡丽华屁颠屁颠的跑到外头石磙拿，弯腰拿起绳子就回来了：“娘，绳子。”
“把这逆子给我拴起来丢进牛棚里去。”王氏此话一出。
孟少德吓愣了：“娘，娘，这就算了吧，我这明个还得上山打猎呢，不打猎咱没有肉吃啊。”
“肉？老夫这几日吃过一口东西没？你还想吃肉啊。”
“那……那不是送到您嘴边，您不乐意吃非要寻死觅活的吗，要不，儿子也不会塞着你的嘴，这不是怕你咬舌自尽吗。”
孟少德支支吾吾的说着，低头一看，他女人已经开始再绑他了：
“丽华，我是你男人，你还真绑啊。”不帮他说说好话，还动起手来了。
“你就忍两天吧，大不了我给你喂饭，绝对饿不死你。”蔡丽华带着哄孩子的口气，一咬牙讲绳子拉紧。
疼的孟少德嗷嗷叫：“你轻点不成吗？”
“当时是你说把咱娘困结实点的，是吧娘。”蔡丽华特会投桃报李。
“没错，给我使劲的绑。”王氏再一旁给加油。
阿九看的哭笑不得：“阿奶，您消消气，我阿爹确实作为儿子行事不对，您看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你忘了我的水啦？要不就算了吧。”
“对对对，闺女，快劝劝你奶。”孟少德一看这就是亲生闺女啊。
“九儿，不用劝。”
蔡丽华此话一出，就连阿九自己都蒙了。
第242章 给闺女补身子
“水拿来。”王氏其他的可以不管，但是这水是头等头的大事。
阿九顺手掏出了一个水囊递给王氏。
意犹未尽的王氏抹抹嘴起身就走：“老夫只要结果，你们随便闹腾。”
说着出门去神坐。
“丽华，你这是啥意思啊，阿九都替我求情了，咱娘也消气了，你为何还要绑我？”
孟少德也蒙了。
蔡丽华的手劲儿一点没减，把孟少德勒的嗷嗷叫。
随后一把给他推进了牛棚里。
“娘，到底咋回事？”阿九蒙了。
蔡丽华拍拍手说：“和你奶没关系，绑你奶是我想的法子，着实是怕跑丢了，外头兵荒马乱款的，万一出了岔子可咋办，但是你爹他有二心了。”
“啊？”阿九不明白了：“阿爹他干啥了呀。”
“那钱氏现在好的差不多了，三天两头的来咱家，说什么谢谢救命之恩，但是也不能三天两头的来谢吧，这都要把家里的门槛给谢断了，后来啊，娘发现你爹看她那眼珠子，都直了。”
这事儿啊。
“娘，我觉得不可能，那钱氏大病初愈，头发稀疏身如枯槁，怎么可能引起阿爹的注意，娘，您一定是想多了。”
阿九怎么想都觉得这事儿不可能，更何况她阿爹转了性子之后对娘那可是马首是瞻疼爱有加。
“我不管，男人心花着呢，还有你闺女，以后可不要相信男人嘴里的什么海誓山盟，特别是嘴甜的。”
说着，蔡丽华猛地看向拓跋焱，脸上堆着笑：
“婶儿没说你，对了，这次你把我家九儿给接回来，婶儿还没好好谢谢你呢。”
“不用谢，叔婶不找我，我也会去接九儿妹妹的，毕竟那地方简直不是人呆的地儿。”
拓跋焱挠挠头，脑子里想着婶儿的话，这意思很明显，嘴甜的男人心花。
“咋？都是死人呐。”蔡丽华被吸引了注意力。
“是啊婶儿，您想啊整个南洲县总共就不到两千口人，就有一千个的病的，害死了七八百呢。”
“啊？小焱，那你这意思是，快死绝了。”蔡丽华心疼的看着女儿：
“九儿，那吃的喝的咋样？我瞅着你咋还黑了瘦了呢。”
“哪有，小焱说的有点夸张了。”阿九使眼色不让拓跋焱继续说了，明知道娘担心的要命。
“不行。”蔡丽华双手叉腰沉思少许，目光定格在牛棚那，快步上前，把人松了绑。
“媳妇儿，您想通了呀，就是嘛，这事儿都过去了，你就不该绑我。”孟少德了呵呵呵的拽掉胳膊上腿上的绳子。
“少臭美，去，打猎去，那狐狸不好吃，给我打点好东西，我要给闺女补补身子。”
蔡丽华指着大门外补了一句：
“打不到，你也崩回来了，滚……”
孟少德脸色难看至极，见女人扬手，他赶紧抓起弓箭逃似的跑出家门：“我这就去，这就去。”
阿九捂着嘴想笑，但是没好意思笑出声来。
“嫂子啊，天都黑了，您这么赶着让孟大哥上山，万一有啥不测呢。”
这个时候毛君兰才小心翼翼的上前说话。
“谁让他得罪我的。再说，难不成还有吃人的老虎啊。”蔡丽华看着门口的方向，脸不是连鼻子不是鼻子的。
“九儿妹妹要不，我和叔一起去？”拓跋焱朝着阿九请命。
“去吧，你也小心点。”阿九说完拓跋焱笑的像个三岁的孩子：“好嘞。”
“娘，您别气了，阿爹也不是那样的人……要不，你做点吃的给我吃，九儿饿了。”阿九看着娘亲的眼珠子瞪得都快冒红血丝了。
“你饿了呀，娘这就去给你炖点西瓜翠……”
果然，这招有效。
可小焱焱突然又跑回来了：“阿九妹妹，叔回来了，刚到山脚下就捡了一大块肉。”
“……”阿九瞳孔一缩，肉还能捡到？
第243章 天，捡来的肉是人肉
“丽华，我听见了，闺女说饿了，那就吃这个。”
果然，孟少德拎着一块脸盆那么大的肉进来了，上头还血粼粼的。
“阿爹，你捡的？”
阿九这么一问，孟少德才反应过来。
看看手里的肉脯：“是啊，山脚下怎么有一块肉呢？”
孟少德方才一直担心打不到猎物，回来又得被罚，刚到山上发现肉的时候，他脑回路压根就短路了。
毛君兰拨了一下灯芯，光越发亮了。
上前一看，果真是一块膘肉：“孟大哥，这肉不错啊，还能炸点油水出来。”
孟少德一动不动，眼珠子盯着某一个的方向，他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一块这么大的肉丢在山脚下。
阿九也直勾勾盯着，拓跋焱看看阿九看看孟叔叔，瞬间定格了似的。
“有肉啊。”蔡丽华从伙房里跑出来：“算你识相，这一劫就算过去了，我也不绑你了。”
说着就把孟少德手里的肉给抓走了。
“娘，这肉不对劲。”阿九想了好一会儿，爹爹打猎总是打到狐狸，哪里会有肉从天而降，更何况她刚从义庄回来。
“不对。”蔡丽华同时也意识到了，放在鼻子前闻了闻：“这是什么肉？”
阿九看向娘，连她都分不出来阿九更确定了。
阿九抓过来那块肉细看了一眼，还是软的：“小焱，你快去山上，有可疑的人活捉。”
“好的。”拓跋焱撒丫子就跑，连个原因都没问。
孟少德张张嘴迟疑的说道：“这肉绝对有问题。”
他想通了，这时候怎么可能会有一大块肉放在山脚下。
“你在哪弄的？”蔡丽华追问。
孟少德指了指外头：“山脚下捡的。”
阿九没理会爹娘的斗嘴，蹲下来下细细观察这块肉。
那红白相间，黄白相随的肉，根本不是普通的肉，若是温病那种死人肉，里头应该有虫子。
阿九不得不这么想，因为这肉来的太蹊跷了。
阿九拔出牛角刀，割开，那细腻的小虫子从肉质的血管里流出来，在莹莹油灯的照射下，反射着微微涌动的光线。
“啊？”
这次，蔡丽华也看见了，一时之间吓得说不出话。
阿九是见过的，所以没那么惊讶，她只是好像明白了，这些虫子都会往肉里头钻，因为表皮已经有轻度风干了。
“这是温病死者的肉，是不能吃的。”阿九喃喃道。
“啊？闺女，你说这是啥……”孟少德杀过人，但是吃人肉这事儿他没干过，一时之间脸色煞白：
“人肉？”
“我的天哪！”毛君兰下的捂着嘴后退了几步。
阿九还算淡定，她让拓跋焱去找可疑人的时候其实就猜到了，义庄那么多的病人，不是无意。
相反，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若是拓跋焱抓住了那人，许能问出来由。
阿九用手抓着那块肉丢出门去，又觉得不放心，用牛角刀挖了个坑掩埋。
她握着牛角刀的手颤抖着，后怕的凉风从她的脊梁骨一直窜到了后脑勺。
太可怕了，竟然是人为。
阿九看着面前的松土，不甘心的用脚踩实在。
“阿九妹妹！”
拓跋焱回来了。
第244章 吃那肉会死人的
“阿九妹妹我必须得回去了，你让我找得可疑人没发现，但是我发现了脚印。”
拓跋焱这么一说，阿九眼里一亮：
“你……你都没问我原因，怎么跟你头儿汇报？”
“也是哦，那阿九妹妹你说说是啥原因。”
“你就这么说。”阿九一遍踱步一遍思考：“就说，搜寻瘟疫的始作俑者。”
阿九直到巡察使的人主要是负责巡查，对此刻义庄的事情是没有管控权的，但要是这么说，一定能行。
“好，我这就连夜回城。”
拓跋焱一刻都没停留。
“九儿，真的是温病的死人肉？”孟少德许久才问道。
“是的阿爹，但是我想应该不只是这一块肉，能不能现在去找里正爷爷？咱们知道要是还有其他的肉，若是被人捡了一块，说不定就吃了。”
那后果，不堪设想。
蔡丽华下的脸色到现在都没变过色来：“那……那可咋整？”
“娘要不咱们，走访相告。”阿九提议。
“快，快去告诉乡亲们。”蔡丽华这才迈开腿往外跑。
孟少德去找里正。
蔡丽华猛地又回来了，一头钻进灶房拎起来铁锅，抓起来烧火棍往外跑。
一边跑一边敲铁锅：“乡亲们，乡亲们醒醒。”
“山上捡的那些所有的肉都是有毒的。”
“大家伙可不要吃啊！吃了会得温病。”
“咚咚咚，乡亲们……”
“乡亲们……捡到山里有肉的都不要捡。”阿九也跟着后头喊话。
毛丽华不落伍，顺着一个巷子往村西边那几户人家吆喝起来。
“闺女，这可咋办，没几个乡亲出门。”蔡丽华喘着粗气，手里拎着的铁锅被她一用劲儿敲出个窟窿来。
“娘，我也不知道，但是这个病一旦吃了就得种在身上。”阿九眼里她又一次回荡出，那一双双看不见生命迹象的眸子。
“嘭，嘭……”蔡丽华手里的铁锅烂了，敲出来的声音跟破锣似的。
啪嗒一下，只剩下一个把，那锅敲碎了。
“这种生铁锅真是糟心。”蔡丽华气的跺脚：“九儿，你别乱跑，娘回去在拿一口锅来。”
说着拎着烧火棍一溜烟的往家跑，很快身影就没入黑暗了。
“当当当……”
一个声音从村头传来。
那是铜锣的声音。
当的一声，回音四射。
整个河坝村的居民都出门了，村道上围堵的水泄不通：
“咋了？”
“不知道啊。”
“刚才我听见他有人说什么捡到的肉不要吃什么的。”
“各位父老乡亲，紧急通知，若是谁从山上捡到了肉，一定要及时上报，因为那肉，是有温病的肉，其他人，看到了不要去捡。咚……”
铜锣声音贼大，真的阿九耳朵就嗡嗡作响。
里正身边站着的就是孟少德，也跟着叮嘱：“那肉可千万千万不能吃。”
“死人肉？”
“山里有肉？
“有肉在林子里？”
阿九一听这些议论声，风向不对啊。
有不少人从人群中穿梭出去，一路奔向山里。
“回来，那肉不能吃……”阿九歇斯底里。
孟少德看傻了眼，这是……破窗效应？
“回来，那肉吃了会死的。”孟少德也歇斯底里了。
里正拎着铜锣，也是吓傻了，这群村民是疯了吗？：
“村民所有的积蓄都拿来买粮食种子了，哪有吃的，哪有吃的啊……”
阿九后退一步，再抬眸时，一帮乡亲们都往山上狂奔。
阿九愣在当场，还有比死更可怕的吗？
有，饿肚子。
“爱吃你们吃，反正我不想死。”
来的这人正是蔡丽华。
阿九不知道阿娘啥时候回来的，但是场景她一定是看见了。
第245章 瞎操心，耽误人家投胎
“是的，我们也是多管闲事了，爱咋咋滴……”
孟少德气的蹦起来，拨开人群，拉着阿九：
“谁爱死谁死去，闺女，咱回去，这些个亡命之徒真是不值当咱们大半夜操这份闲心。”
阿九一开始有些抵触阿爹攥着他的那手，可看到一群游离不定的村民商议的话语，心都凉了。
她们议论什么，说什么就算是温病上头也会派大夫来给治，要是真有肉吃饱了又不会立刻死，等着朝廷派人来救就是了。
这个思想太可怕了，怕的阿九后脖颈冰凉。
这一夜阿九根本没合眼，战争？旱灾？瘟疫？这三样天灾人祸终归是迷障了人心。
不知道南明王若是知道他辛苦救助的子民是这种想法，该有多痛心。
隔壁屋里蔡丽华发出浅浅的抽泣：“咱们还是吃狐狸肉吧，老孟，我再也不挑剔了。”
“好了不哭了，你挑剔也是为了咱闺女，狐狸肉是骚腥，以后我就跑远一些，看能不能尽量打个野鸡什么的。”
孟少德心里沉重的安慰着女人。
就在下半夜天快亮的时候，门被拍响了。
“谁？”
“我，九儿。”他们说的话都顺着窗棂飘出来了，阿九听得清清楚楚。
门开了，蔡丽华赶忙擦擦眼角笑着说：“你咋不睡觉啊。”
“娘，我想好了，还是不要让爹上山打猎了，我担心动物吃了那些肉会间接传染。”
阿九此话一出，孟少德倒抽一口凉气。
这他可没想到这一点：“那咱吃啥？小麦种下去现在才刚破土而出，要想有收成得明年入伏啊。”
阿九附在爹娘耳畔小声说了句。
“咦，真的？”
夫妻二人顿时眼睛亮了。
孟少德笑的合不拢嘴：“那就听女儿的。”
“嗯，好，那就明晚。”蔡丽华看到了希望。
话说到这，孟少德狐疑的问：“那牛大爷的事儿呢。”
一开始说好等牛大爷回来，将收留之恩当面道谢，把老牛和宅子完璧归赵。
阿九倏然垂眸，她在义庄哪儿都不能去，但是里头的病患者她找了，还活着的人里没有牛爷爷。
可她不敢保证乱葬岗里没有。
想到这阿九抿唇道：“我明日写信让拓跋焱送去，让嫂嫂好好查查死亡名册。”
只有这一个办法了，若是查到了，这宅子就再也没有主人了，老牛也没有主子了。
说着，天就亮了。
蔡丽华将仅剩下的一把米丢进锅里熬粥，这也是一省再省攒下来的，就怕女儿回来没吃的。
“我上山砍点柴火。”孟少德拎着牛家的砍刀出门去了。
毛君兰也听说了这事儿，吓得说不出话来：“我上次见到钱氏，得这种病的人太吓人了。”
“怕啥。”蔡丽华一边搅拌锅底一边哼哼：“九儿都说了，不吃那死人肉是不会被传染的，咱们又不吃，那些村民谁爱吃谁吃去。”
“可九儿丫头会治这样的病，不然也不会被抢去南洲县，到时候不还是得九儿丫头给治？”
“这回，就不让九儿给治，她们又不是不知道会死，还要去找死，这就好比你去救一个一心求死的人，那不是耽误人家投胎的好事吗，这等造孽之事，我才不会不让九儿去管。”
蔡丽华言辞犀利，她最看不惯不识好歹的人。
阿九在院子里便听到马蹄声。
打开院子的大门顺着巷子走出去一看，果然，拓跋焱赵坤带着五六个人到了。
“九儿妹妹，孟叔叔呢，他对这一代山势比较熟，得他带我们去找。”拓跋焱这次神气了，腰上明显多了一块不一样的腰牌。
阿九心有余悸的看着拓跋焱，眼下上山找肉怕不是最要紧的事情了。
第256章 抓扔肉的人
“你现在还是带人全村挨家挨户的搜索，昨晚有人专门上山去找肉了。”
阿九此话一出，拓跋焱瞳孔一缩：“你们俩去东边，你们俩去村西，挨家挨户的搜索有没有人私藏带病的肉。”
拓跋焱抓着佩刀一挥，着实有了一身的男儿气概。
“啊？”几人面面相觑。
拓跋焱这才挠挠头觉得话说的不对，看向阿九。
“割开，里面会有很多小虫子的就是带毒的肉。”阿九补充道。
“好，兄弟们，咱们分开查。”赵坤跟着发号施令。
瞬间马蹄声踏碎了河坝村清晨的朝霞。
“赵坤怎么也进去了？”阿九这才发现赵坤穿着一身兵服，胸口大大的一个“巡”字。
“这还不好办吗，我嘴甜，在头儿面前多说两句好话，赵坤就谋了个走卒的差事。”拓跋焱脸上带笑，他好像永远不知道事情有多严重，也不会担心后果有多惊人。
“哦，那你赶紧去查吧，我阿爹进山砍柴去了。”
“好，阿九妹妹，你放心，我一定能查出来，我们头儿也说了，要是立功，他就去巡察使那替我申请升官。”
说完，拓跋焱满面春风似乎有使不完的精气神，直奔山脚下去。
阿九倏然想起答应小焱焱给他们张头儿的果子，今晚种吧。
上午吃了些稀粥，今日村子里不太平，官家的人在大肆搜索，索性蔡丽华大门紧闭，哪儿都不去。
一直挨到了傍晚，村子里静的可怕。
一家三口抹黑的跑到地头，蹲在那头对头的商议：“九儿这能行吗？”
孟少德镰刀草绳都准备好了。
“能行。”阿九掏出水囊顺着麦田一行一行的浇灌。
水有限，她打算先把这二分地给收了，这么一来一天收一点，没几天也就收完了。
至于水，阿九午休的时候看了，灵泉许是因为义庄救人的原因又大了好几圈，现在就像是个小号池塘。
至少三五桶水那是绰绰有余的。
阿九还得留点种果子。
一家三口往山脚下的林子里一坐静候佳音。
“闺女，真能行嘛？”孟少德伸长了脖子往地里看，但是距离较远漆黑一片。
“阿爹，你去看看就知道了。”阿九算算时间好歹也有半柱香了。
孟少德心喜拉着蔡丽华突突到了地里：“呀……”
“嘘，阿爹，小点声。”阿九赶紧发出禁音声，唾沫星子都喷出来了。
“这可真好啊，少德，你先割点青麦，这可是好东西啊。”蔡丽华明显压抑着心里的窃喜，声音因为激动过度有点颤抖。
“行。”孟少德刺啦刺啦几镰刀下去，割了一怀抱那么多的青麦塞进背篓：“够了吧，不够我再割一点。”
“够了够了，剩下的等着熟了咱得磨面呢。”蔡丽华赶紧制止。
阿九倏然看到远处村口有火光，她站起来，被房屋树冠遮挡了视线。
干脆爬上山再看去。
这么多人堆在那干什么。
村口里正爷爷家门口掌着五六个火把，一圈官家人围着二十多号本村的百姓，其中一人面向身型怪异。
骨肉嶙峋，共腰驼背，面如枯槁。
“九儿，你快来啊，快点……”蔡丽华在山下压着嗓子高呼。
第257章 一夜之间小麦熟了
“少德，你快掐我一下，我这是不是做梦？”
蔡丽华盯着那迅速熟透的小麦，和其他没有浇灌灵泉水的小麦长势天差地别。
孟少德像是聋了一般，他狠狠掐了自己一下，疼的呲牙咧嘴：“嘶……我还当是做梦呢。”
“疼？”蔡丽华是看明白了，自己男人也蒙了。
“疼的很。”孟少德揉了揉自己的脸：“咱闺女这什么泉水还真厉害。”
“爹娘，你们还等什么，快割，村头聚集了很多村民，别被发现了起疑。”阿九下了山才看明白。
这二人是被长势给吓着了。
“对对对，快割。”但是镰刀只有一把，孟少德往手心啐了一口唾沫，搓搓手拎起镰刀就开干。
蔡丽华猫着腰跟着身后打捆子。
阿九也不闲着，跟在后头拾掇掉落的麦穗。
“我说今天怎么那么安静，村口那么多人干嘛的？”蔡丽华边干活边打听。
“可能是查白天上山找肉的事情吧。”阿九接话，不然惠儿娘也不可能被一起带去盘查。
“自家祖坟都烧不过来，往乱葬岗子点个什么纸。”孟少德呼哧呼哧的抢手，嘴里也没闲着。
一共浇灌了不到三分地，孟少德像一头公牛似的，顺着麦田往前拱，没多久就割完了。
丢下镰刀赶紧回来，铺下缰绳，将一个个麦捆子抱过来堆在绳子上，随后膝盖压着打了个活结扛起来就走：
“得做三趟，你们娘俩等着。”
“快点。”蔡丽华身后催促，闲下来后，蔡丽华灵机一动，又拔了不少刚发芽的麦子。
阿九倒是不累，蔡丽华一屁股坐在麦捆子上擦了擦汗：“这天也该凉快了，怎么还是这么热。”
“估摸着得过了中秋才能凉快些。”阿九掏出水囊地给阿娘。
蔡丽华仰头灌了一口，倏然看着水囊眸光大放异彩：“九儿，你说你多喝点这水，能不能蹿个？”
“啊？”阿娘着实一直都觉得她个头矮小，可阿九喝了这么久的灵泉水也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此刻回忆起来一想：“好像对于人长个头不顶用。”要不然喝了这么久早长个了。
此时，她孟九儿才到拓跋焱的心口那，看来，蹿个无望了。
“没关系，等以后咱们有钱了，安顿了，娘顿顿给你炖骨头汤补补钙，一样能长个。”
蔡丽华还是念着闺女。
“娘，您歇着，我不累，我去摘果子去。”
一溜烟跑到了地头山脚下。
围着石榴树转了一圈，眼里略有失望。
看来阿奶说的对，一代不如一代，这一波已经是第三代石榴种子了，一共种了三颗，收成却不如第一代的一颗的一半。
阿九一个个摘下来塞进怀里，还特地数了数，一共是五十六个。
至于西瓜它发现了，个头大的一条秧子上有四个，稍微小一些的能有六个，一共也就种了五颗。
一个个的装入空间后，阿九眼看着那秧苗现场枯萎。
至于桃子，产量和桃子差不多。
那边孟少德已经来回跑了三趟了，最后这一趟，除了处理割剩下的麦秸，就是收拾框子工具和竹筐。
“九儿，惠儿在咱家门口等你，看着挺着急的。”
孟少德背上竹篓边走边说。
“哦，我去看看。”阿九撒丫子往家前跑了几步。
“阿九姐姐，我娘他要被带走了，来的那个人就是上次喊你妹妹的那个官爷，我娘身子刚能下床，实在经不起折腾，您能不能给说说好话。”
惠儿虽然这次没有大哭，但是眼睛是肿的，明显方才哭过了。
“啥？带你娘去干啥？”阿九也纳闷。
“九儿，她说的是拓跋焱那小子吧，要不你去看看？”
孟少德这么一说，竟发现女人怒瞪着他。
第258章 满村搜捕捡肉的人
“你还敢说你不关心她？”蔡丽华咬牙切齿。
哎……阿九叹了一口气，老爹您做事就不能稳重点，瞧，又被抓住把柄了。
“九儿，你去吧，有拓跋焱在，娘倒是不担心。”说这话时，蔡丽华看向孟少德：
“最好是晚回来一会儿，娘要和你爹今儿算算总账。”
“我……我又怎么惹着你了？”孟少德吓得脸色一沉。
阿九没劝架的意思，反正有一个认怂那是永远打不起来的：“惠儿，走。”
路上，惠儿大致说了一下情况。
“官兵挨家挨户的查上山捡肉的人，查到了好几户人家，但是我娘又没有上山，还跟着劝说那肉不能吃，即便是这样，他们还是把我娘带到里正爷爷那训话去了，还说要把我阿娘带去城里严查审问她吃的那肉是从哪儿来的。”
阿九听着没有说话，这个决定其实站在官府的立场是很合理的。
“那你娘到底是什么时候吃过那种肉？又是何时病的？”
官府从这个问题顺藤摸瓜也是一个办法，不过惠儿说的也对，她娘身子这么弱着实不能舟车劳顿。
“我……我想想。”惠儿绞尽脑汁的思考：“好像是年前，我就记得应该是三四个月前，具体日子惠儿真不记得了。”
说着，阿九已经到了里正家门外。
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墙围的水泄不通。
阿九拨开人群看到里面被压着十多个垂头丧气的人，每个人面前摆着一块形状不等的膘肉。
拓跋焱抱着棒子站在那看着这几个人。
椅子上坐着的人一个是里正爷爷，身边坐着的穿着一身公家衣裳，阿九也不懂官场次第，不知道这种衣服是什么官。
“真是不知死活，方才本官已经下令，谁若是敢私自吃捡来的肉，那么，论罪处置后直接送往义庄，绝不医治，你们可都记好了。”
那官爷说话铿锵有力，官威十足。
“好，县太爷说的对。”拓跋焱举起手里佩刀，压根没有一点严肃的样子。
“说得好。”
“我们可没有去捡。”
“只有不怕死的人才去，我们宁愿饿死，每日进城领点口粮，只要不饿死，我才不吃有病的肉。”
“就是，不吃肉又不会死。”
拓跋焱此话一出，着实带动了部分人的迎合。
原来是县太爷，那就是柳县的县太爷了，这河坝村是归于柳县管辖。
地上跪着的那十几人慌了，如意算盘擦边球直接踢到了自己脑门子上：
“县太爷饶命啊，我刚捡回来官爷就到了，我真的没吃。”
“我也没吃啊，真的一口没吃。”
其中几人吓得脸色蜡黄。
“他吃了，他吃了，他就住在我家隔壁，我回到家的时候，他连夜就煮了，我闻到了肉香味。”
被指着的那人一直低着头，身子抖如筛糠。
现在有县太爷过问，阿九便不担心会蔓延开了，冲着拓跋焱试试眼色。
这个愣头愣脑的家伙还笑眯眯的看着审判呢，猛地抬头瞳孔一缩：“阿九妹妹，你何时来的？”
也不管县太爷在场，直接拨开人群走了过来。
阿九尴尬的说不出话来，只能转身出了人群。
“小焱，惠儿她娘呢？”阿九问道，惠儿一直拽着她的衣衫，此刻正期盼的仰头看着这个大哥哥。
拓跋焱微微垂暮，惠儿赶忙收回目光。
她其实很怕他，平日里见他和九儿姐姐有说有笑，但是带人闯入各家各户时，那脸上杀气腾腾，让她怕耳朵夜不能寐。
“九儿妹妹，你说的那个钱氏吧，她已经被送马车里了，待会儿跟着县太爷的人一起回去审问。”
“审问？这有什么好审的？吃病体肉的第一个人才是线头，还有昨日在山上散布肉的人，抓这两个线头才是办法啊。”阿九也很纳闷，为何用审问二字，而不是询问调查了解情况。
“她死活不愿意说自己何时吃的，也不说自己在哪儿吃的。”拓跋焱实话实说：
“而且，据调查，她相公和公爹没去世前，在城里也是有铺子的商户，咋也不可能混到吃死人肉的地步，县太爷就说这事儿蹊跷，所以才押解回去审讯。”
第249章 审问钱氏
阿九听闻此话一愣。
她想起里正爷爷说过，他公爹是打铁的，那套刀具就是他不惜一切亲手打造。
儿子是厨子，这刀具就是给他的。
而且，钱氏还有一间商铺的地气，着实不应该沦落到男人和公爹死后没有吃的呀。
“钱氏，真的一句话都没解释？”阿九再次确认。
“没有，只说她什么都不知道。”
拓跋焱如实回答，倏然压低声音在阿九耳畔说道：“阿九妹妹，这钱氏身上藏了不少秘密，县太爷说了，这温病的事情闹的太大，王爷都亲自监管，万一出了岔子，他乌纱不保，所以，必须得审个水落石出。”
阿九陷入了沉思，下意识的看看躲在自己身后的惠儿。
“九儿妹妹，我知道你心善，所以，小焱焱能做的就是帮你留下惠儿这丫头。”
阿九心里感激，拓跋焱竟然如此了解自己。
“那……那得多久能回来？”阿九用手把惠儿的小手抓过来攥在手里。
“九儿妹妹，这得看结果，要是真隐藏了什么惊天秘密，估计回来的可能性就没有了。”
拓跋焱头一次这般严肃认真的和九儿妹妹说话。
兴许是从他到南洲县接九儿看到她瘦弱的样子，又兴许是觉得这场瘟疫把妹妹累坏了，所以这个案子，他特别仔细对待。
“不要……我阿娘她没有犯法。”惠儿嘴巴一撇，眼泪成双的往下落。
倏然摔开阿九的手奔向村口。
阿九紧跟其后：“惠儿！”
拓跋焱紧跟其后。
追上去时，惠儿趴在马车上使劲的拍着门：“娘，阿娘，你走了，惠儿怎么办。”
守着马车的人横刀相向：“哪里来的野丫头？”
“别冲动。”拓跋焱及时赶到。
那几人这才将刀收入刀鞘，拱手退到一旁。
“阿娘，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只要个官爷说清楚，你就能陪着惠儿了，娘……我好怕。”
惠儿单薄的身子哭的一颤一颤的。
阿九能听的出马车里的人也在抽泣，却不敢大声哭出来般。
“阿娘……阿娘！”
惠儿歇斯底里的呼唤，里面的人就是不说话。
“九儿妹妹，这咋办？”拓跋焱看见九儿脸上有愁容。
“我也不知道。”阿九说的是心里话。
倏然，马车门被推开了，那干瘦的女人冲下来便抱紧了惠儿。
“娘，惠儿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惠儿哭的更凶了。
那边的审讯已经散场了，吃了肉的都被带走了，没吃的，把肉当场焚烧了。
县太爷带着护卫一步步朝这边走来。
钱氏骷髅般的脸挂着泪痕，倏然抬头噗通跪下：
“县太爷，我说，我什么都说，我吃的是我家男人的肉。”
此话一出，阿九瞳孔放大。
在场的人全都目瞪口呆。
“啊？”
“我的天哪。”
身边的惠儿突然止住了哭声，像是被吓傻了一般，缓缓地脱开母亲的臂腕，痴痴地一步步后退。
“不可能，本官已查阅钱氏祖上，近代打铁为生，还是在那人声鼎沸的南明城内做商户，怎会落得吃你男人肉的田地。
更何况，钱友金又是怎么染上此等温病？”
阿九半晌都没喘过气来。
她不想说，还是不能说？还是怕吓着惠儿，也不想让所有人知道她的秘密。
就在县太爷话音一落，钱氏微微抬眸看向阿九，本是满心感激，此刻倏然低下头，似乎无颜面对。
“快快说来，否则，本官立刻将你母女二人统统带回去审问，到时候受刑可不只是你一人。”
县太爷也是个老手了，一眼就看出，这刁妇的软肋是那孩子。
第250章 钱氏的身世
“不要，不要，我女儿还小，县太爷问什么钱氏便说什么。”
钱氏赶紧求饶，知道此刻女儿已经用异样的眼神在看着自己，她也毫无退路了。
“家夫是今年三月份赶往梦华城给人置办婚宴，带了几个厨子，三月半赶回来时就觉得身体不适，没出二十天，他眼睛开始变红，本以为是太过于劳累，草民便劝他好好休息。
他不肯，三月半又去梦华城置办婚宴，这次他一去就了无音讯，整整二十天过去了，民女便告知家公，一同前往寻找，没想到……”
“快说，怎么样了。”知县大人赶忙追问。
“没想到，捉奸在床，还是和那喜宴东家的新媳。”
钱氏此话一出，满场躁动。
“还有这事。”
“钱友金平时看上去也不是这种人啊。”
“是啊，他虽然在城中开铺子，赚了不少钱，但是从来不会看不起任何人，有的人有困难，他还帮衬一二呢。”
“可不是吗，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人。”
“肃静。”知府大人大喝一声，周围瞬间平静下来。
阿九不有蹙眉，她钱氏被李达昌买去后，着实跟着他去过城中。
那高家，可是大户门庭，是官宦之子，如果没记错的话，取得媳妇也是门当户对，听说是梦华城知府之女。
阿九记得高家儿子成婚时，还下过请柬给李达昌。
但是她没有资格前去罢了。
只是，这知府之女怎么会看上一个厨子？并且与其私通？这传出去有几个人会信？
“民女只是个乡野村妇，自知不敢与其理论，我便一走了之，带着我家惠儿离开南明城回到乡下祖宅，从此不再依附钱家过活。”
钱氏越说越平静，好像曾近的伤害早就不在了。
“再后来，大约是四个月前，钱友金，也就是草民的丈夫，突然找到我，他瘦的不成样子，说亏欠我们母女太多，他好像被人害了，所以，那唯一的一间商铺地契拿给我，说是弥补。
我不想要，草民觉得这是侮辱，所以，我拿刀砍了他，我恨他……我恨他抛弃我们母女。”
“男人三妻四妾长有之事，你又何必较真。”
“是啊！”
群众开始躁动。
“呵呵，常有之事？”干枯的钱氏突然笑的很苍凉：“你们知不知道我是如何背井离乡背弃家人的反对，好好地大小姐不做，下嫁与他？他又是如何向我承诺的海誓山盟此生只有我一人？
所以，我把砍下来的那块肉吃了，怎么样……我吃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了。
“再无隐情？”就连知县大人都吸了一口凉气。
“我公爹知道我砍伤了他儿子，还恼怒的吃了他身上一块肉，找我理论，要把我赶回娘家，可我已经没有回去的路了，在我决定嫁给钱友金的时候，我已经和家里断绝关系，几次上门争吵，再加上亲友金没多久便死在了酒楼里，公爹悲痛欲绝没多久也死了。”
“被气死了？”声音很小。
眼下已经没有人敢大声议论了，私底下窃窃私语的声音还是被钱氏听了去。
“你们没必要在私下议论我，老爷子是伤心过度死的，我一个人背着棺材上山掩埋，你们当时有谁帮过我？可我已经尽力了。”
说这话时，钱氏一滴眼泪都没有，好似自觉问心无愧，没必要对着别人那般假惺惺的话语去痛哭自责。
“来人，这件事好好查查，看是否对的上钱氏的口供。”县太爷垂暮少卿，这边下了令。
第251章 高家婚宴上出现的毒肉
“大人，这事儿恐怕不好查。”
领命的那人拱手小声说道：
“梦华城战乱，死的死逃的逃，很难入关。”
县太爷来回踱步，这事儿着实难办，连他都不知如何处置眼前这个说命苦，却被逼的如此田地的农夫。
“大人，要不查南明城内的事，可眼前能追溯的口供？”
身边那人抱着册子一直在记录，不停翻看着：“譬如，曾跟着钱友金的一些厨子，找到了人一问便知梦华城那边发生的事情。”
“嗯。”县太爷抚须沉思。
“我说的句句是实话，钱友金当初两次进梦华城办席，带的厨子有南洲县的马测名和秦大元，下边带着的帮厨和跑堂的有五人。”
钱氏补充道：
“这五人，我记不太清名字，因为都是当时刚招进来没有一个月的。”
身边文史赶紧记录，这都是重要线索：“大人，这马测名和秦大元都是南洲县的人，要不，您请书前去查探。”
“是啊，必须得文书一封请南洲县管辖那头给予方便。”
县太爷叹了一口气，南洲县如今已是谈及色变的存在了，不过还好，近来听说有了方案，救了不少人。
这文书应该很容易批的下来，若是搁在一个月前，那，想都别想。
阿九脸色深沉，她不是觉得钱氏做的不对，她那个心情能理解，可是这病因还是断了线头啊。
“县太爷，您就把这钱氏留在村里吧，反正我们巡察使底下的人都常来，有事传召，卑职自当亲自给人送去。”
拓跋焱看着阿九妹妹那样子，赶忙上前请命。
知县看了一眼拓跋焱，笑开了，他挺喜欢这孩子的，会说话，而且勤快，这次要不是他带人搜罗，恐怕他管辖的几个村落都得出大事：
“行，这事儿就拜托你们巡察使的人了，等闲下来，老夫定去找你们家巡察使大人喝茶。”
拓跋焱猛地回头笑的贼贼的看向阿九。
突然笑容收敛，怎么阿九妹妹还是没有笑呢。
她一直目送着知县的马车和随从护卫队消失，这才收回目光。
“惠儿，娘抱抱。”
钱氏眼里有期盼。
可惠儿已经愣了好大一会儿了，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这个消息太可怕了。
她当时脑子出现的场景是：“阿爹你回来啦！”
阿爹会蹲下双臂张开：“快，爹抱抱，举高高。”
“阿爹，你的胡子扎的惠儿好痒痒啊。”
“真的呀，那阿爹刮刮再亲亲好不好？”
然后，她看见了阿爹的尸体装在长方形的木箱子里，被阿娘用绳子困在要上，一路拉倒了山上。
从此，她在没有听见爹爹的声音。
“娘……”惠儿咬着牙扑上去抱紧她，可总觉得怀里的温度不如以前那般温暖了。
钱氏这个时候才哭出声来。
阿九没有打扰这对母女，其实惠儿很好，她能劈开内心的阴霾依旧接纳她这个年龄不可能理解的娘亲。
挺好的。
“阿九妹妹，你怎么还是一点都不开心。”拓跋焱已经把人分散开去山上找踪迹了。
只是眼下，他不太明白阿九的心里了。
“没什么，我总觉得这场温病来的很蹊跷。”毕竟昨日发现人为，今日听到钱氏这么说，她心里有很多疑惑，但是又屡不清线头。
第252章 原来一切都是人为设计
“阿九妹妹意思是说，我还没有查到那个脚印的结果吗？”
拓跋焱牵着马触目看着身边丫头。
阿九突然停下脚步：“小焱，那种肉都是人为刻意投放的，所以如果真的能抓住这人，说不定顺藤摸瓜就能找到病原，这是唯一的办法。”
“阿九妹妹，你说的道理我懂，但是，今日钱氏说的那话，我觉得刻意去梦华城查查情况，特别是那高家。”
“你别去！”阿九当机立断：“我们逃荒可不只是因为干旱，还是因为梦华城打仗了，你去那种烽烟之地，太过于冒险了。”
“不冒险啊。”拓跋焱此话一出，阿九的眼珠子都瞪直了。
“我昨日就接到内部消息，梦华城失守，齐明王都给押送回京了，这说明战败了。”
“啊？”阿九四处搜寻拓跋焱脸上的担忧之色，可是，一丝都没看见，这家伙脑袋……好吧，他脑袋有坑。
“小焱，你在官场当差，怎么会这么愚钝？齐明王战败，那就说明，很快就要打到南明城来了。”
阿九有时候觉得和他无法沟通，可有时候有觉得拓跋焱很了解自己，沟通毫无障碍。
“啊，这……”拓跋焱一听这个分析也急了：“那阿九妹妹，我们是不是要赶紧搬家啊。”
他刚在官家那混的如鱼得水，张头还说要给他封官，那以后岂不是可以更多的帮助阿九妹妹了。
“有可能。”阿九沉思着，原来嫂嫂说的未雨绸缪是这个，着实要走一步看十步，挺累的。
“那……要是我升官了，我有资格把你们接到城里，你说是不是不用搬家了？”
拓跋焱此话一出，让阿九想起当初找嫂嫂帮忙写通关文书的事。
人若是在城中居住，好歹有军队护卫，想来也是比在这里强些：
“嗯。”
阿九继续往家走，倏然看向拓跋焱：“其实你帮了我们很多忙了，你也……”
“我不怕，在这个世界，你是我第一个遇到的好人，我就喜欢为你做事。”
拓跋焱单手将阿九懒腰抱起来，轻松地放在马背上。
阿九倏然低头，马蹄不紧不慢的往家走：“你，真的没有家人吗？”
在阿九心里，只有家人才是永远互相关怀的，有一根血脉的纽带拴着，所以很牢靠。
拓跋焱摇摇头：“没有，我一出生就没有阿九妹妹所说的得娘，就我一个人。”
一落地就是孤儿啊，阿九心里一酸：
“那你的意思是把我们当成你的家人了？”
“那当然，我每次和哥几个聊天的时候，他们都说自己的爹娘又如何了，媳妇儿又如何了，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我当时听不懂，后来我发现和他们说不上话了，我通过他们的话细细一品，我就明白了。
你们都是我的家人，这样我也能和他们吹嘘一番，他们一说起家人的时候，我就说我有个妹妹，特别厉害，聪明，能干，人长得更好看，我直接把他们的话题压得连个屁都没得放。”
噗嗤，阿九捂着嘴笑的不露痕迹：“我都脏成那样了，还好看呐。”
“那是，我阿九妹妹美得不光是脸，心更美，再说了，他们哪有那福气看见九儿妹妹洗干净的样子，我可是见过的。”
说这话时，拓跋焱昂首挺胸，自信满满。
“对了九儿妹妹，你那个做眼帘下的红色的朱砂痣哪儿来的？我问过叔，他说你一出生时没有。”
拓跋焱一提到这事儿，阿九笑容敛尽，眼里有回忆中的痛一闪而过。
第253章 又又又威胁老夫？
“摔得”
阿九笑着说道，只是现在阿爹阿娘疼她，过去的也都无所谓了：
“我当时不小心绊倒了，柴房好多柴火树枝儿啥的，给扎的，我以为后来会好，但是一直都没有好，就有了这个红点点。”
“那下次要小心点，万一扎了眼睛就不好了。”拓跋焱仰头看天——你那颗朱砂痣，好像我的家。
她从那之后视力着实不如以前，不过灵泉水让她的视力不光恢复如初，还有了夜视能力。
“到了阿九妹妹，我晚上还要去山上找线索。”
“嗯，你小心点，既然是故意投放毒肉，那算是敌人在暗，你们在明。”
阿九说完，敲开了木门。
“九儿你回来了？”蔡丽华脸上挂满捡了钱一样的欣喜，赶忙一把把女儿拉到跟前。
见害跟着拓跋焱。
“小焱，你今晚不在这歇吧。”这话多明显？
“不了婶儿，我还有公务在身。”拓跋焱看了一眼阿九，调转马头：“驾！”
阿九都能听出来娘这话啥意思。
没说开话呢，就被阿娘拉着进了院子。
孟少德正在敲打麦穗，已经摊了整个院子。
“九儿，你瞧，那麦粒饱满的很。”蔡丽华赶忙给院子的门上了横木。
“可不是吗，九儿，这回多亏了你，这些粮食能磨出来百斤的面粉。”孟少德啪啪的敲打麦穗：
“你娘啊，把那青麦上火那么一烧，搓出来的麦仁可好吃了。”
阿九笑了，怪不得爹娘这么高兴，都大半夜了还在这忙活。
“九儿你睡觉去吧，明早啊，娘给你做青麦汤超级奶甜。”蔡丽华看着这么多小麦出壳，高兴地嘴巴咧老大。
院子里传来哗啦啦收拾粮食的声音，随后连油灯都熄了之后，阿九才起身出了门。
大木门的横木屏住呼吸小心翼翼放下来，悄悄地打开门。
阿九左右看看。
“阿奶？”压低声音双手做喇叭状低呼，人呢？说不见就是几天看不到个人。
“你不睡觉你干嘛呢。”
一个声音从屋顶上传来。
阿九扭着脑袋走远了几步才看清屋顶上坐着的阿奶，咋又转移阵地跑屋顶上去了？
“阿奶你快下来，九儿有事找你帮忙。”
王氏一听这小丫头总算有求他的一天了，起身昂首挺胸的顺着屋脊走到山墙那，纵身一跃。
阿九的肝儿吓得一颤颤：“阿奶你小心。”
“崩操这份闲心，说吧，有啥事求我？”王氏盘腿坐在门口的石磙上，他跑屋脊上去打坐的原因就一个，坐在门口太像看门狗了。
“你把我的小地龙给治一下吧。”说着阿九从怀里掏出无精打采盘成蛇饼的小地龙来。
“嚯呦！拿远点。”王氏条件翻车起身退出好远，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定睛一看，嘿，小东西软的跟面条似的，脑袋都差点抬不起来了：
“这玩意咋了？”
阿九将来龙去脉给说了一遍。
“一条毒蛇有什么好救的。”王氏巴不得这玩意早死早投胎，再说，灵力浪费在这东西身上，他还不如救一条狗。
“人家好歹功德无量救人无数，你若是救了它，那岂不是比救了一个人那个什么胜造七级浮屠还要厉害？再说……你要是不救，我就不给你灵泉水喝。”
阿九软的硬的一起报上来。
“又来这套。”王氏气的咬牙，这事哪门子的求他办事：“不是老夫说大话，老夫靠这灵气救人都不在话下，你让我救一条伤过我的蛇，还威胁我，老夫心里很不痛快，除非你每日给我六囊灵泉水，否则免谈。”
“你救了我再给你。”阿九咬牙说道。
嘿，这死丫头，给他来硬的？
一咬牙一跺脚：
“你……你这丫头咋就不信老夫呢，行行行，你把它拿到屋里去，莫要让旁人知晓。”
王氏一甩脖子进了院子。
牛家的几间偏房都住了人，唯独那堂屋是安静无人的。
第254章 真特么要人老命
“阿奶，这不大好吧，牛爷爷走的时候说了……”阿九话音未落，阿奶已经把门打开了。
“怕啥，用一下再出去带上门，谁会知道。”
王氏挽起袖子看样子是来真格的了。
阿九一眼找到牛爷爷的油灯，赶忙点上。
转身便将小地龙掏出来递过去。
“拿远点，就……就放那桌上就行。”王氏的脸色黑一阵红一阵，扭着小脚赶忙走到牛大爷的床上盘腿坐下。
阿九撤回来几步，把地龙安顿在桌角那的油灯下：“阿奶，这么远你咋治啊。”
能行吗？
“哼。”王氏不想解释，反正放个屁这丫头也听不懂。
阿九正狐疑，就见王氏双手在胸前画了个圈，随后宛如报了个球一般。
一股微微的清风充斥着整个房间，阿九甚至觉得舒服至极，就像身处于灵泉空间时的感觉一样一样的。
接着，桌上的地龙舒展开了身子，好似也感受到了舒适感。
“这是啥？”阿九吓了一跳，她看见一缕飘渺的青烟从阿奶抱得那个空气球种屡屡飘向了地龙。
阿九震惊的用手指去触碰，看得见却摸不着，只觉得有一股不燥不凉的温润感。
就像，就像冬天躲在柴火堆里保暖，舒服的不想动弹。
地龙倏然扛起脑袋芯子嘶嘶的吐着，嘿，还真精神了。
王氏再次双手环绕抱昆仑状，双掌下压，将灵气收回丹田：
“好了，水拿来。”
阿九还没反应过来，那桌上的地龙尾翼卷曲猛地一弹，已经落在阿九的怀里了。
“你给我拿远点！”王氏真是遇上天敌了，一个是孙女，一个是孙女养的这东西，俩还凑一块，你说要不要人老命。
“还真好了阿奶，你太厉害了。”阿九高兴摸着地龙的脑袋，而且它恢复的速度之快，兼职连头上的毒包都开始慢慢鼓起来了。
阿九赶紧将它塞进怀里，二话不说就陆陆续续掏出了六个水囊。
王氏那张草鞋脸这才舒展开：“这还差不多。”
“阿奶，你到底怎么学会治病的？我可是很努力看书学的，我也没见您看书啊。”
阿九趴在床边托着下巴仰头看着王氏。
见王氏挨个儿的拔掉塞子，阿九赶紧献殷勤般帮忙拔。
可王氏没有喝，只是摆在那随后闭目吐纳：“你这灵泉水着实有强身健体的效果，但是经过老夫的运化转变，自然可以化成灵力，治疗个小毛病自然不在话下。”
阿九狐疑的点点头，若是以前阿九不信的，但是上次求雨和这次隔着这么远就治好了小地龙，现在自然是信了。
“阿奶，您能不能给九儿透个底？您老是不是上回差点死了，然后被什么大神仙上了身？”
阿九还是想起以前村里有个跳大神的，她就是一场大病差点死了，好了之后说是能跟神仙说话，所以也就会给人看癔症了。
“哎……头疼。”王氏后槽牙都快咬碎了，捏了捏眉心说：“你说是就是，去去去一边玩去，别妨碍老夫成仙。”
“好吧。”阿九起身反手准备关门的时候，倒抽一口凉气。
阿九回头透过门缝看着，那一缕缕的是什么光？
第255章 中秋将近麦芽做个好吃的节
她这才反应过来。
阿奶这次拿到水囊并没有直接喝下去，而是眼巴巴看着那几个水囊口里冒出来一缕缕飘渺的白气。
那气味和灵泉水的清凉之感一模一样。
难道，阿奶说的什么隔空吸取灵气，就是这么吸的？
没多久，王氏起身，揉了揉鼓鼓的肚子，脸上红光满面，好似又年轻了几岁。
“别看了，老夫知道你看得见灵气。”
不好，被发现了。
阿九刚走，门被王氏打开了：“拿去。”
“什么？”阿九回头一看，王氏怀里抱着六个水囊。
阿九差异的接过来，里头还是满的：“阿奶，您没喝？”
“老夫用鼻子喝的。”说了你也不懂，王氏背着手大步流星的出门：“这水好歹留给你们用倒是也不糟蹋。”
咦，阿九看看手里的水囊，还有这般操作？不过挺划算的呀。
那还等啥啊，阿九赶紧把被奶奶用剩下的水倒进了家里的水桶里，赶紧往床上一趟，迅速进入灵泉空间灌满储存。
这一看灵泉里，小地龙在水里徜徉的好不痛快。
阿九还刻意检查了一下储备，那两本书她是看完了，受益颇深，只是那枚灵丹，至今不知道干嘛用的。
也不知道吃了会不会长个。
还有那包种子，其实阿九已经确定不能在这里安定下去了，不然这些棉花啊，桑树啊，还有高粱这些农作物的种子，都可以种在牛爷爷家的地里。
清晨天罡蒙蒙亮，蔡丽华和孟少德两口子就起床了。
院子里铺上搌布，小麦摊开等着太阳出来晒。
毛君兰开始生火熬煮蔡丽华昨晚上拔得麦苗。
阿九还在呼呼大睡，她又把空间里的那几本书看了一遍，她可和阿奶不一样，能跟大神仙沟通。
其余的时间阿九晚上还要去地里浇灌小麦。
掰着手指头掐着一算这两亩地，至少也得六七个夜晚才能彻底成熟收割完整。
村民们一直都在关注着毒肉的事情，时不时就去里正家里打听八卦消息。
蔡丽华为了安全起见白天晚上都是关闭门户的。
直到把所有的麦子晒干储存，给牛爷爷仓库里堆放了五百多斤的粮食，自家也开始研磨成面粉。
“明日便是八月十五了，趁着天凉快了，娘用麦芽糖做个简单的月饼。”
蔡丽华说着，揪了一块裹着炒熟过面粉的黑乎乎的东西递给阿九。
阿九这几天格外清闲，吃了两次麦芽糖她还是不敢相信，麦芽能做出这么甜而不腻的糖出来。
倒是铁锤和铁蛋更是吃不够。
“这段时间，小焱也不过来了。”蔡丽华有意无意得说闲话。
孟少德倒是陪着拓跋焱在深山野林子里巡视过几趟：“人家忙着呢，公务在身，你们看见现在都加派人手搜山了？听说都搜到齐明山去了。”
“啊？”毛君兰和蔡丽华异口同声。
“找那肉？”
“你不知道，我听小焱说，搜到了不下三十块肉，而且还不是同一个人的，初步估算得有四五个人的肢体。”
孟少德往常很少和官家打交道，现在知道的头条新闻多的很，说起来滔滔不绝。
“阿爹，三十块的话和死亡人数对不上，那意思是说至少还得有更多的毒肉散布开了。”阿九插话道。
“……”毛君兰和蔡丽华对视了一眼，眸子里有恐惧。
“闺女说的对，所以，必须得加派人手到处搜索。”孟少德捏了一块麦芽糖塞进嘴里，糊了一嘴唇都是白面：
“反正咱们又不吃，就不多管闲事了。”
阿九陷入沉思，她越发觉得这事儿不简单，就算是人为的，有了社会性报复的话，也不可能弄来四五个病人的毒肉去害别人。
再说，这也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能忙过来的事。
正想着，紧闭的院落大门被拍响了。
蔡丽华神经质的起身：“少德快，把麦子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