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阿奶中邪了
阿九心里害怕,可远处的火把在林子里若隐若现,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能到这:
“那帮流民就要到了,你想要命还是要我?”阿九的声音有些哆嗦,但她还是强撑住了镇定。
此话一出洪管家瞳孔血丝乍现,回头一看,再瞎也能看见那山林里闪烁的火把。
回头看向阿九时,他艰难的做了个决定似的:“老子要不是来杏花村带你回去见老爷,我能特么被流民追赶落得这步田地?今儿你也得要,命也得要。”
洪管家挽起袖子迎面扑来。
“爹,娘!”阿九转身就跑,呼喊爹娘的声音根本不敢大声,生怕直接把流民兵给招来。
到时候他们这一大家子谁都别想活命。
谁晓一个没留神竟被树根绊倒,摔得满脸全是灰土。
那堪比柴木似的小腿被洪管家一把抓住往后拖了回去。
阿九死死的抓着树根死活不松手。
洪管家忌惮的回头看了一眼,是死是活就看这一遭了:
“跟我家老爷吃香的喝辣的你都不肯,你真是个贱皮子。”
洪管家一样压抑着声音怒吼着,他自然也怕将流民兵引来。
“无知黄口小儿,竟敢扰了本尊的清修,活得不耐烦了。”
阿九像是听到了阿奶的声音,可她不是昏迷呢吗?
努力的扭头看向洞口,顿时瞳孔一缩。
完了,真是她阿奶,她定会帮着洪管家把自己绑了。
“阿奶,你不能卖我,阿爹若是知道了,他一定会找你要说法的。”
阿九的巴掌大的脸上充满恐惧,已将那稚嫩的眼神覆盖的一干二净。
眼看着阿奶一瘸一拐的上前,好似死神笼罩,阿九咬牙拼命的蹬着拽扎自己的那双手。
谁知王氏一掌拍在洪管家后背心上。
洪管家顺势松开了手,回头迎上王氏。
王氏差异的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完好无损的洪管家,下意识的挠挠头:“这不能够啊,老夫这招碎骨掌练了几百年了。”
自顾自己的嘟囔了一句才对洪管家说道:“你此刻理应七窍流血倒地便死才对。”
那模样被钢爬起来的阿九看的清清楚楚,阿奶她在说什么胡话?
“王氏,你这个老东西,竟然出尔反尔。”洪管家见状气炸了肺。
这老不死的收了钱,这会儿不应该搭把手把这贱丫头乖乖送到他手里吗?
竟然还敢打他?
阿九还没回过神来,奶奶方才打了洪管家?
眼瞅那洪管家气急败坏的冲着王氏的肚子就是一脚,这一脚搁在普通人身上都能要了半条命,更别提王氏已五十多岁了。
“呃。”一声闷哼,王氏被踹的像个滚下坡的王八,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嗷的一嗓子:
“仙尊啊,弟子竟然落得如此田地……”
阿九吓得倒抽一口凉气,他奶这是鬼上身了还是咋了?
洪管家猛地一回头,阿九一个机灵恢复神智,顺手抄起一棍木棍想都没想迎头砸了下去。
谁知,这般体弱的身子竟把洪管家抡的当时呆滞在当场,不用第二下,洪管家白眼仁一斜整个人直挺挺的倒下。
“怎么回事?”
这么一折腾,南星和蔡丽华前后跑了出来。
“怎么了?是不是流民兵追来了?”南星正值壮年,若是装上流民兵那是首选给抓去从军的存在。
阿九很少跟这个亲大哥说话,不是不说话,是这个大哥从来不搭理她。
阿九不管不顾,赶忙上前摸了摸王氏的额头:“阿奶,您没事吧。”
方才着实看清楚了,阿奶是想帮她的,她记得以前听老一辈的人说这种邪病一般都伴随发高烧的。
第17章 阿奶自称老夫
王氏眼珠子一瞪,一把抓紧了阿九的手腕,死死的攥着。
她坐直了身子盘腿坐在原地,就那样闭着眼睛:
“尔等这群凡夫俗子,莫要趁着本尊虎落平阳企图偷袭做作,假以时日待我恢复如初定要将尔等挫骨扬灰。”
语毕,阿九的手才被使劲的甩开。
蔡丽华早已经看见地上躺着的洪管家,正预备上前护着阿九,闻言吓得手一哆嗦:
“娘?您……说什么?”
南星也凑了上来,大眼瞪小眼,几乎将脸贴在了阿奶脸上:
“怎么回事?阿奶?”
阿九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只是迟钝的摇摇头。
阿奶也没发烧,看样子得找大夫才能看出来这到底中的是什么邪病。
眼下,那群流民已经进山来了,这个时候别说找大夫了,能躲开这群流氓军保住命都困难。
“大哥,流民兵搜到这里来了,要不你上山找阿爹和伯父回来,我们赶紧走。”
南星站直了身子往远处看,那马蹄声已经若隐若现。
“好。”那距离不足五里地:“我们现在就收拾东西进深山里,到时候顺便找伯父和阿爹,免得耽误时间。”
“好。”阿九看着南星,这是他们兄妹二人这么多年以来说的最多的话了。
她竟头一次感觉一家人互相依靠的那股温暖感,只是,在看看盘腿坐在那的阿奶,这到底是怎么了?
“啊?快,快收拾东西。”蔡丽华这才入了戏似的,也知道事态的轻重缓急,跳起来就往山洞里跑。
本来东西就不多,阿奶存的那些粮食也就一百多斤,南星一个人就扛起来了。
锅碗瓢盆在人命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等着伯娘抱着狗蛋,阿九上去帮忙背起石头,和母亲几人上了山,后山陡峭,阿九一眼就能看见崖壁那有个突出的大石板。
这里山势险峻,一家子挤在一块不到三平米的石板上暂时躲避。
“阿九,快来帮忙,阿奶在那坐着就是不愿起来。”南星的脑袋从崖上探出头来。
声音火急火燎的。
“咋了?这小老太太不想活了?阿九,你别管她,她前阵子还要卖你呢。”
蔡丽华可不心软,别说她跟着婆婆没感情,就看她要卖闺女的这事儿上,就不能原谅。
“娘,其实方才阿奶也救了阿九呢,要不是她,可能我就被那个洪管家给抓走了。”
阿九简单的解释了一句,顺着陡峭的山石爬了上去。
站在高处,一眼就看见那支有五六人马的火把,离方才那洞口不到二里地了。
阿九试着攥了攥手心,那灵泉着实有用,她虽然瘦,但是力气真的变大了,好像骨头缝里都有劲儿。
她方才那一棍直接把体格健硕的洪管家给打晕了。
兄妹二人想都没想往山下去,山洞就在山脚下。
刚到那,二人一人一边架着王氏的胳膊。
“放肆,休得无礼。”王氏猛然睁开眼,那眼珠子里浓浓的都是戾气。
哪里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太该有的眼神?
阿九虽然被这眼神吓了一跳,可还是的搬啊。
“放开本尊。你们这帮不识好歹的凡夫俗子……哎哎哎。”
王氏话没说完,兄妹二人一咬牙,竟把她抬了起来。
双腿还盘着,就这么跟搬佛像似的屁股不着地,被这俩后生抬着跑的飞快。
直到上了山,把老太太拖挪到了那石板上。
这么一来狭窄的空间越发拥挤了。
阿九擦了擦额头的汗回头看去,赶忙藏在岩石后,那五个人下了马,先是发现了地上昏死过去的洪管家。
随后四散在洞口周围的林子里转了一圈。
就在这时,那领头的大喝一声:“谁在那呢。”
阿九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放眼望去,这片林子里根本没寻到父亲和叔伯的影子。
她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几支火把围了上去,从大树后头走出的人正是她阿爹。
完了。
第18章 阿爹口才一流
“这不是郑兄弟吗?多年不见倒是英武了不少,你爹呢?待我跟你爹问个好。”
孟少德将手里的镰刀一丢,搓着手上前便给了那领头的一个熊抱。
那领头的大汉凶神恶煞的,眼珠子通红,怕是在村里杀红了眼。
眼下竟被孟少德的举动给搞蒙了:“你是哪位?”
“哎呀,你这记性不大好,当年押镖时和你爹有着过命的交情。”
孟少德说着伸头往洞里小心翼翼的瞟了一眼,看样子媳妇儿他们知道情况紧急已经转移了。
“谁特么跟你有过命的交情?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那领头的腰间挂着佩刀,虽然没官兵的衣服,但是早已经趁着乱世成了那帮人的走狗。
“哎呦,瞧你这小子,你爹啊不就是郑三狗吗?你不信回去问问,认不认识孟少德,人称德爷,问问他记不得己你娘当年得了癔症,还是我往南岭跑镖时重金买了血瘀归给她治好的,一问便知。”
孟少德拍着胸脯趾高气昂,一点都看不出害怕的样子,实则心里那早就怕的要死了。
石头后的阿九到是捏了一把虚汗,如果那人有良心,老爹这回兴许能躲过一劫。
那领头的狐疑的想了想,竟也没有当即反驳的意思。
这一切都看在阿九的眼里,心都悬了一半。
没多久,那马蹄声便远去了。
天边展开了鱼肚白,没多久七月的烈日在此烘烤大地。
几人总算在洞口重新回合了,灰鼻子土脸的几人面上蒙了一层厚重的后怕感。
“老孟啊,你真吓死我了,要不是阿九说能看见,说你们没事儿,我这就打算带闺女跳崖了。”蔡丽华终于没崩住吓哭了起来。
孟少德的脸色至今还没变过色来。
幸好他临时想起了原主记忆力有这么个事儿,当年他还救过这郑三狗的命。
也还好这孙子不忘恩,哪怕悬差了那么一丝丝,他这会儿已经西天去了。
“没事了没事,是老熟人。”孟少德强撑着淡定,做足了一家之主的靠山感来。
“二弟,少康呢?”罗秀英担忧的私下寻找。
孟少德这才想起,老大吓得至今都没敢从树洞里出来。
“南星,去,把你叔伯那树洞里薅出来再说,阿九,你奶呢?她不是腿伤了吗?人呢?”
瞬间,阿九四处打量,对啊,腿伤了总不能自个儿跑了吧,人呢?
“好像在,崖壁上。”蔡丽华指了指那座高山。
等阿九和孟少德父女俩赶到山顶往下看时,发现小老太太还在那盘腿坐着。
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师尊啊,您老不用这么罚弟子吧。”
“此等肉体又如何能承载弟子强大的灵魄,这地方寸草不生,灵气枯竭,呜呜,弟子一夜吐纳吸了一肚子的灰土啊……”
孟少德的脖子僵硬了,机械式的侧目看向阿九。
“阿爹,阿奶好像中邪了,她老说胡话。”阿九已经见识过了,所以也没阿爹那般震惊。
“中邪了?”孟少德脸上的疤都拧成麻花了。
不管咋样也是他娘啊,读了那么多圣贤书在肚子里,总不能不干人事把她扔了吧。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又抬上来。
“娘,您还认得我这儿子吗?”孟少德担心的凑上前小心询问。
山洞里,仿若劫后余生,蔡丽华和罗秀英已经开始做饭了,捡柴火的捡柴火,做饭的做饭。
如今这百斤的大麦即便是水煮了吃,那也是能果腹的,阿九担忧的看着洞外盘腿的阿奶。
“既然如此,老夫就当是历劫了,你是老夫的儿子是吧,你过来。”
“老夫?”孟少德的脸黑了,这何止是中邪了,好似性别上也邪乎了。
第19章 这儿子打哪儿蹦出来的
“嗯嗯嗯,娘,您有啥事儿您说。”孟少德凑过去。
“从今往后,老夫所用吃食必须得有灵气,比如千年灵芝人参,野味方面嘛,必须得是至少三百年岁数以上的,还有,那些粗食,就不要拿给老夫了。”
阿九正帮着搅拌开水里的麦子,听到这话嘴角都抽了几下。
往洞外一看,阿奶那一身破衫烂衣就那么盘腿坐在那,蓬头垢面的花白头发,乍一看就跟个破麻袋怼在那似的。
阿奶这病看来不寻个举世名医来,还真看不好。
“啊?”孟少德眼珠一瞪差点当场晕过去,看着他娘的眼神不比昨晚面对流民匪蔻时要好多少去。
他娘这是妥妥的疯了吧。
这个年代兵荒马乱,别说千年的东西了,就算是两天的都特么不存在好不好。
“吃饭了老孟。”
那边蔡丽华已经将煮开花的小麦盛出来,还好他们那帮人没有把丢下的碗筷给抢走。
一家子头一次围着一块大石头坐下来吃口带汤的饱饭了。
“往后,老二你当家吧。”吓傻的孟少康此刻脸色还发白,若不是老二当时没有怂直接站出来,那他孟少康现在已经在战场上舔血了。
“那我可就说道说道了。”孟少德一点都不谦让:
“昨晚上我跟人家要了个人情,就当是从前的救命之恩一笔勾销了,他说了,我们从这条道往南去就行了,因为官兵已经扫了好几次,所以不会再浪费兵力回来一趟。”
阿九边听着边看向洞外的阿奶,那碗饭就摆在她跟前,她一动都不动。
这也不像中邪啊,中邪的人不耽误吃喝的。
“咱们吃了这饭,就赶紧启程,如果不出意外,两天就能到南明城,到了那就算是离开楚江王的管辖范围,若是那边齐名王管辖范围没有发生兵变,咱们暂时能歇歇脚。”
“二弟说的对,就怕到时候,楚江王会野心大发想要占据更多的城州,也会殃及到南明地界去。”孟少康被昨日这么一吓,明显性子平和了不少。
“咱们见好就收吧大哥,咱们正好住在这边城,要是住在城中,明显是跑都跑不出来了。”
孟少德觉得这已经是老天爷给活路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谁知道他们自己能不能活着到南明城。
孟少德说着,用胳膊肘戳了一下蔡丽华,使了使眼色。
夫妻二人离开老远,孟少德便收拾藏起来的牛车边趁这个机会说起了家里的状况。
省的以后一惊一乍。
洞口这边,阿九看着腰上的水囊,里面那点水还得留着,这点粮食一大家子吃根本撑不住三天。
而且从这抵达南明城就算路上一点意外都不出,至少得有半月的行程。
“娘不吃饭,你难道没有责任?”孟少康在洞口这怒喝了一声罗秋英:
“去喂。”
阿九被从思绪里拉了回来,抬头一看。
伯父语毕上去便是一巴掌,吓得狗蛋和石头回头就往阿九怀里钻。
阿九安抚着两个堂弟,眉头蹙起:“不怕不怕,姐姐在呢。”
那边罗秀英哪里敢有半句怨言,端着碗就那样跪在王氏面前,把调羹递到她嘴边:
“娘,您就吃两口吧。”
央求着,又小心翼翼的扫一眼自家男人,生怕婆婆不吃又惹来一顿打。
“看我干什么?作为儿媳,伺候婆娘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孟少康瞪了一眼女人。
“你这熊孩子是打哪儿蹦出来的?”老太太睁眼看向孟少康。
“啊?哪儿蹦出来的?”孟少康指着自己的鼻子,从哪儿蹦出来的,还有比您老更清楚的吗?
第20章 阿奶抽风
“娘,不管少康的事,是儿媳做的不好,您就吃两口吧。”
罗秀英吓得不敢怠慢赶紧赔不是。
“娘,我这不是打你肚子里蹦出来的吗?你说这死娘们饿着您老,欠不欠打?”说着上去就要踹一脚。
王氏猛然睁眼,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
脚还没伸出来呢,王氏手里的木棍趁此机会一下子戳在孟少康的裆部
疼的孟少康当时就坐地上大汗直冒。
罗秀英吓得手一抖,碗一下子打翻在地:“娘,对不起对不起,儿媳这就给你重新做。”
“你这般无能只知欺负女子家,有你这样的儿子,老夫可丢不起这人来。”
王氏声音低沉,一点都不像是个胡搅蛮缠的老太婆,虽做法下流了点。
阿九也是看傻了眼,阿奶这是抽哪门子的风?往常她最偏袒自家儿子了,那儿媳在她眼里压根就算不得人。
此话一出,刚起身的罗秀英镇住了,缓缓回头看向她婆婆。
孟少康愣愣的看着他娘,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
阿九发现家里人一个一个的怎么都变得那么不寻常了?
“你,过来。”
“我?”阿九猛地回过神,指着自己的鼻子,她若不是想着昨日阿奶救过自己,此刻,哪里有胆子靠近。
阿九小心翼翼的挪到她身边,硕大的眼睛闪烁着流光溢彩,小嘴紧紧地抿着:
“阿奶,什么事?”
“这群人里,我就见你还有些许灵气,看来也是个有慧根的孩子,告诉我,附近可有什么灵兽出现?”
“啊?”阿九嘴巴张大大大的,一屁股蹲儿坐在地上:“阿奶,啥是灵兽啊?”
王氏猛然瞪大眼睛:“嗯?你敢说你不知?昨日老夫抓你手腕时,明显感觉你体内有丝丝灵气,你怎会不知。”
“疯了,这一家子人疯一大半了。”孟少康哆嗦着嘴唇喃喃自语,好似经历了一场恐怖的噩梦。
“快说。”王氏猛地抓住阿九的手腕,将她拉的离自己更近了些:
“莫非你也是哪位高真之人下来历劫了?”
“啊?”阿九此刻哪里还有空挡害怕,她阿奶这哪里是中邪,明明就是疯了。
“哎哎哎,娘,您这是干什么呢?别吓着阿九。”
孟少德打点好看到这一幕,赶忙上前将抓着阿九的手给掰开:
“娘,您放心,儿子这就收拾好启程,等到了南明绝对给你找最好的大夫,您别急。”
说着,壮硕的胳膊直接把小老太太给扛起来放在牛车上去了。
王氏也没生气,看着自己的坐骑,嘶,这等坐骑毫无灵气,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死死地闭上了眼。
“阿九,收拾收拾启程。”
孟少德一一张罗,将洞里吃饭的家伙事儿全都装进箩筐里,往车上一堆。
将小老太太围的只露出半截肩膀一个脑袋。
腾出来两个空挡把狗蛋和石头往里头一塞,便驾着牛车歪歪斜斜的出了山。
阿九这回没落在队伍最后头,跟着牛车并肩齐行。
时不时侧目看一眼阿奶。
她又闭上眼睛了,双手放在下边也看不见,就是没在抱着那俩曾今视为珍宝的孙子了。
她说自己身上有灵气该不会是泉水的原因吧。
第21章 郑三狗追上又想捞金
阿九觉得一定是这样
嘶。阿九又看了一眼,她怎么看得见自己有灵气的?想到这里,她偷偷的扯了扯衣角盖住了水囊。
“看老夫作甚?”
阿九赶忙收回目光,目前看来这小老太太得了一种叫做不绷着脸说话就会死的疯病。
烈阳高照,距离中午越近,那太阳就越毒辣。
孟少德张罗着大家停下来补充水分。
几人头对头脸贴脸的蹲在地上用牛的影子遮阳,就瞅着那半木桶的水。
“唉……喝吧,昨日我害怕他说话不算话卷土重来,送了他一桶,这加上做饭,也就剩下这半桶了,而且咱们这牛也得喝水,不然渴死了也就更难前进了。”
孟少德感慨到,心疼的看着媳妇儿和枯瘦如柴的阿九。
心里总想着不让这母女受苦,可是看看前路,火苗似的扭曲在黄土地上,让人心生绝望。
水瓢在水桶里珍惜的搅拌了几下,几个人的水囊装满,一人喝了几口。
阿九顺势加了普通的水进去,赶紧塞上塞子,省的被阿奶看出什么来。
现如今也没人反对孟少德注意。
特地留了半瓢水给牛喝了。
“我还能撑得住,咱们还要走一天两夜,这水留着你们娘俩,喝完了你们娘俩坐在车帮上,我赶车跟着牛走。”
说完,啥都不多解释,转身甩起了牛鞭。
蔡丽华一把将阿九抱了上去,自己坐在一侧,看着手里的水囊,在看看男人如今已经脱下衣裳,汗顺着肩胛骨往下流的背影。
竟一感动眼泪顺了下来,这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马车一侧的罗秀英看了一眼瞬间低下头,她不知道弟妹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福气。
要说为孟家出力,她可是生了两个儿子呢,婆婆喜欢的不得了,本以为可以得到关心,可是结果却不如此。
她快走了几步,怎么说今日婆婆为她训了男人一句:“娘,您渴了吧,喝我的水。”
车上的老太太依旧不睁开,冷哼道:“少在我面前献殷勤,自己活的寄人篱下都是自己造的孽,你这般毫无主见的女子,老夫瞧都不想瞧一眼。”
“……”罗秀英瞳孔一缩,吓得赶紧低下头来:“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儿媳不懂。”
这话阿九听得懂,下意识看向身后的老太太。
她正好睁开眼,从怀里掏出了一枚碧绿碧绿的戒指。
“看什么看?此等宝物岂能是你一介凡夫俗子所能窥视?”
“阿九,别理她,神经了,回头你爹说了,找个大夫给瞧瞧。”蔡丽华可舍不得女儿受人半句的冷言冷语。
“嗯。”她发现这个碧绿的戒指前世她在李府见过,很值钱的。
嘚嘚嘚嘚,一阵马蹄声踏碎了干涸的土地,尘土飞扬。
所有人都吓得大气不敢喘,猛地回头看去魂都散了几分。
“哎呀,快啊,那帮人追上来了。”孟少康吓得岔声。
孟南星哪里还有力气,双腿猛地一打摆子险些摔倒,抡圆了胳膊捋直了腿一鼓作气跑到了牛车前头去了。
孟少德咬牙切齿的瞅着老牛,蔡丽华死死地抱着阿九,身子跟着颤抖。
牛蹄子哪里是马儿的速度,还没跑出去半里地,嘚嘚得马蹄声就分散在了马车前后左右。
一下子逼停了牛车。
“阿九不怕,不怕噢,不怕……”蔡丽华死死的抱紧女儿。
阿九一眼就认出那领头的就是阿爹嘴里说的那郑姓青年。
“我问过我爹了,帮助他的人根本不是你,是李家员外,孟少德,你敢骗我。”
那郑姓青年翻身下马,阿九这才注意到那马背上还挂着个不停往下流血的少年,已不知死活了。
郑姓青年手里的马鞭往腰间一插晃悠着宽大的膀子走上前。
孟少德双腿发颤,吞了一口唾沫回头安慰这妻儿,那嘴角扯得弧度已经明显苍白,嘴角不停抽搐着。
第22章 灵泉水换个命,划算
“官爷……您莫不是搞错了,就是我救了他啊,李员外手无缚鸡之力,他……他他他他怎么可能有机会救人嗯,您说是吧。”
“滚开。还想骗老子?来人,给我搜,值钱的东西和粮食都给我带走。”
这一刻谁都明白了,这郑姓青年明显就是被孟少德说中了,耍无赖的人怎么有道理可讲。
一声令下,郑姓青年身后的四五个马背上的人全部下马,拔出长刀。
“啊。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罗秀英吓的瞳孔收缩:“他们最大的才八岁,不能服兵役,求求官爷放过我们吧。”
“谁特么要你这么点大的孩子,又不会打仗,给我下来。”
那郑姓青年一把一个直接把车上的俩孩子给提溜了下来。
“啊啊啊,呜呜呜,娘我怕。”
罗秀英一头扑上去死死的抱着孩子安慰着,眼里满是恐惧。
孟少康的嘴唇毫无血色,支支吾吾说:“我们没……没啥东西。”
“这死老太太坐在这干嘛呢?给我下来。”
一声怒斥。
孟少德这才发现,自己曾今舍命救得兄弟,差点让他丢了一条胳膊,可是现实却叫人心死的透透的。
“那是我娘,腿脚不利索。”孟少德心里莫名的升起一股戾气,可怜他白长了这么个大个头,却没有胆子拼命。
蔡丽华顺势躲在了男人身后,他将妻女都护着:
“我不信郑三狗不记得,我当初为了他一条胳膊被开了这么大一条口子,算了,就当我孟少德当年眼瞎。”
“您可说准了,就当您当年眼瞎。”
郑姓青年怒喝着将车上坐着的老太太给拎了下来。
这一拎不要紧,那条被牛车翻下时砸伤的腿越发疼了,王氏一把推开拉扯他的郑姓青年:
“好大的胆子,敢动本尊,待我来日定让你们这帮凡夫俗子有借有还。”
此话一出,本来还撑着一口主家气的孟少德双膝一软,哎妈呀,娘啊,您可别说荤话了,这都啥时候了。
阿九看着他带人一下子发现车上有几十斤粮食了,理都不理王氏的风言风语。
直接麻袋都扛走了。
“这俩娘们长得不错,那丫头太瘦了。头儿,带回去吧。”
一随从嬉皮笑脸的请命。
阿九心里一沉,她知道被带走的结果,玩完了丢到军区去给那些官兵当犒赏。
任人践踏。
再看看,吓破了胆的大伯,竟然缓缓地往自己女人身后缩。
“阿奶。”阿九从腰间摘下水囊,在母亲护着的身后冲着阿奶晃了晃,刻意拽开塞子在她鼻前晃了晃,赶紧盖上塞子守好:
“您不是有个玉器戒指吗?”
王氏被丢在地上忍者腿疼依旧盘腿坐着,顿时嗅了嗅遗留在空气里的灵气,迅速捕捉到了那丫头腰间挂着的水囊,眼前一亮。
“你们都给我住手,我这有一件珍宝,若是拿去换灵石,能换不少,呃,换银钱。”
说着那老太太肉疼的从怀里掏出来,这回她老人家终于认清了现实。
虎落平阳被犬欺,可怜他现在毫无灵气,只能咬着牙自己怒骂这蛮荒之地。
那玉戒指很宽,更像是扳指,里头晶莹剔透透着干净的翠色。
“头儿,这是好东西啊,我以前跟王老爷当差的时候,见过这样的玉色,不过这个色泽比属下见得要好得多了。”
第23章 奶奶抢我的灵泉水
说着,那人从老太太手里接过玉扳指递给了那郑姓青年。
阿九迎来的是老太太气呼呼的眼神,知道她老人家现在气不过呢。
谁知郑姓青年拿过来一看,看傻了:“这果真是上等碧玉啊,哈哈哈……”
“那……可以放我们走了吧。”孟少德看出来这狗ri的眼里有喜悦。
今日若是能脱身,他娘的他再也不信什么舍命相救这些情分了,都他娘的是空谈。
“行,你们走吧,以后路上遇到衙内的,不要提见过我就成,不然,我还是会找你麻烦。”
终于要走了,听闻此话大家伙全都松了一口气。
那人一转身正好要翻身上马,突然顿住脚步,探了探趴挂在马背上那青年的鼻息。
一把扯下来丢在地上骂了句:“真不禁打,竟然死了。”
那青年身高修长,身子骨不像是乡野大汉那般粗壮,此刻趴在地上瞬间变流出了一条血流来。
阿九倒抽一口凉气,这人怕是真的死了。
待那人架马扬长而去,孟少德嗷的一嗓子:“走,快走。”
不行,等他找到落脚的地方必须得练练功夫了,想当年这句身子骨好歹在押镖的路上砍杀过不少土匪,现如今他却没那个胆子来保护家人了。
“等等。”牛车的车轮刚转动,阿九跳了下来,她方才眼尖好像看见那地上的人手指头动了一下。
“阿九,这兵荒马乱的你就别多管闲事了。”吓破了胆的大伯这个时候恨不得张一对翅膀能飞,还有闲工夫管闲事?
“阿爹,他还有点呼吸。”阿九没有理会大伯的话。
正因为兵荒马乱世态炎凉,才更不能视命如草芥,老天爷不给人活路,人也得给自己挣得一条活路来。
“没死?”孟少德夫妇赶忙围了过来。
一家三口打量着这小伙子,虽然蓬头垢面一脸血的,可看着衣裳布料也不是普通农家能穿得起的。
应该是哪个大户人家被流民兵抓去当壮丁了。
“唉,可怜啊,现如今不管是有钱人家还是穷苦百姓,都难逃这一难,丽华搭把手把这小兄弟挪阴凉地去。”
孟少德招呼着,夫妻二人把这人挪到了牛身影子里。
孟少康看的是头疼欲裂,他这二弟怎么也变得如此妇人之仁了。
阿九赶紧跟上去摘下腰间水囊,谁知腰间一空。
“喂。”回头一看,阿奶跟鬼似的坐在她身后,正一脸享受的打开塞子就往嘴里灌。
那表情就好比吃了蜜,一口不够,扬起了脖子咕咚咕咚往下灌。
“阿奶,你可别一口气喝完了。”阿九赶紧上去抢,那灵泉眼儿就那么点大,往后的路还长着呢。
亏了王氏腿脚现在不利索,没抢的过阿九,还一脸意犹未尽的死死盯着水囊,可惜的咂咂嘴嘟囔了句:
“给那小娃娃喝点,没啥大伤。”
阿九晃了晃,还剩下三分之一,心都疼坏了,阿奶这喉咙眼怎么跟老鼠洞一样。
罢了,这点也够这小哥哥喝的了。
蔡丽华捧着那人的脑袋,孟少德负责撬开他的嘴,阿九冲着那满嘴血牙的口中便小心翼翼倒了进去。
看到那喉咙一动一动的,孟少德憨憨的笑了:
“看样子有的救。”
蔡丽华拿手当扇子,在少年脸上呼哧呼哧的扇风。
没多大会儿,小青年的心口起伏,有了均匀的呼吸,只是人暂时还没醒。
“走吧,别带着他了,咱们自己都自身难保,再说牛车上也放不下两人啊。”
大伯急不可耐,可是看这情况这一家子是打算带上他。
“你这龟孙万物皆由其灵而生,老夫怎么生了你这么没心肝的畜生。”
阿九一家三口齐齐看向王氏,这话说的好高深莫测呢。
这一看不要紧,几人顿时直了眼。
“阿奶你……”
第24章 小哥哥很会哄人
“我这能走了,把那小伙子抬车上,我那宝座让给他了。”
王氏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了起来,几天没过的脸本就灰蒙蒙的,此刻就跟刚从窑洞里刚爬出似的。
说话的口吻到是像个当大官的,就是有点寒酸。
“阿奶你,你好了?”阿九这才反应过来。
“娘,您的腿不疼了?”
爷俩对视一眼。
“哪儿那么多废话,本来就没伤筋动骨,一点皮外伤,不过,这还多亏了老夫这宝贝孙女儿。”
说着王氏眼里带着笑意乐呵呵的看着阿九,那感觉好似心里头抹了蜜似的,还不想让旁人一起尝尝到底有多甜。
夫妻俩虽不明白,但是很少见王氏如此深明大义,赶忙将那小伙子放到了牛车上。
安顿好这一切,牛车摇摇晃晃的朝着毫无尽头的黄土路上继续前进。
阿九总觉得后背有钉子,回头几次都发现阿奶乐呵呵的看着自己,好像自己很好吃一样。。
她不会还想喝吧,这回她可真没有了,再说也摸不清那碗口大的泉眼啥时候出水。
就算一次出水一碗,那也不够这么多人一次分的呀。
不行,要是能找到水源就好了。
印象中她记得当年跟着李府一起逃荒的时候,走了五天才找到了一个水洼,那是为了点水打的头破血流。
再后来饥荒越来越严重,所到之处穷困潦倒的村民,开始刨观音土。
这东西吃了就是找死,有时候李家的人因为吃的观音土不消化,不知不觉就胀死了在了夜里,晨间发现的时肚子鼓的老大。
再往后,死人这种事所有人都麻木了,之后便打起了吃她的注意,想起此事便觉得后怕。
“老孟,咋办,咱们这晚饭没有水做饭了,总不能干吃小麦吧,就算咱们能吃,三个孩子呢。”
蔡丽华早就愁了,煮了吃都拉嗓子,更别说生吃了。
“唉……到前头山里,我去看看能不能打点野味。”
孟少德也是心事重重,他这芯子换是换了,粗话是学会了,想要捡起原主的打猎技巧和胆识,他还得练练手。
“人都饿的半截肠子没有屎逃荒呢,那野味不早逃了。”
蔡丽华这几天下来,才正式面对现实,主要是她太心疼女儿了。
瞧,这又靠在她肩膀上睡着了,本来十五岁的姑娘咋说身高体格也得有一米五一米六了吧,这丫头有一米四没?
还不是因为缺吃少喝的,这给苛待的都不发育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人怕天灾,那老鼠会打洞,地下湿咋不能活?”
孟少德把记忆一点点的搜罗起来,包括记忆力怎么制作弓箭。
约莫到了傍晚,一家人才在这赤地千里的路上找到了绿植最多的山根处落脚。
这说明这里有地下水,所以小动物也能生存。
“咦?南星那孙子呢?”孟少德一愣,闹得人心惶惶,这才发现南星那孩子跑没影了,而且这一路上都没看到人。
“啊?对啊,南星呢?”孟少康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一想,反倒是气的跺脚:
“这孩子遇事头一个跑,照我看呐那是没饿着,等他饿了就知道回来找我们了。”
可千万别不要在停下来去寻人了,赶紧逃离这片荒野,孟少康擦了擦额头的汗,心里的想法自然是说不得。
“你胆子大?你方才别吓尿啊。”一路上走路都在眼观鼻鼻观心的王氏骂了一句。
第25章 小焱焱
此话一出,孟少康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讪笑着说:
“娘,您……您都看见了呀。”
能看不见吗?屁股那一块土渣子,都粘在了湿哒哒的裤裆上,这会儿早就干了,成了泥片片。
“你要不是吓软了腿你他娘的跑的比他还快。”王氏骂起人来口气像个大老爷们,冷哼一声:
“我上前头找找那孩子去,你们不用管我。”
说着王氏背着手大步逍遥的往回走,那背影一点都不像是个五十多岁的老欧,倒是像极了官家下乡稽查。
阿九以防止爹爹打不到野味,索性拿了娘的那个水囊珍惜的倒了半碗出来,加了点小麦泡泡。
这样待会儿泡软了些膨胀起来后,用石头砸砸,倒是能打出不少麦浆出来,不但好煮吃了也不会拉嗓子。
“是你救了我?”
阿九猛地回头,牛车上的青年欠了欠身,随后又痛苦的躺平了。
“你醒了?”阿九心里一喜,好歹这是她救活的,心里有不少成就感。
凑上前去附身看着他,少年脏兮兮的脸上尽是凝眉的痛苦,幽幽的闭上眼说道:
“小妹妹,你真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小妹妹了。”
“……”阿九被这一夸,眼里闪过羞涩:“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情夸我呢?看来你伤的不重呀?那怎么方才会断气呢?”
阿九着实有些好奇,他是怎么骗过那郑姓青年的。
“我聪明啊。”
这就没了?
阿九觉得这人有些不正经,细想之下,这几日以来谁不蓬头垢面的,估摸着自己现在啊,脏的都看不见原本的肤色了,头上都生虱子了,怎么会看出来她好看。
“你先躺着吧,我给你做点吃的。”阿九转身找了块平整的鹅卵石,开始砸麦仁。
“我可说好了,等你好了之后,你就得去找你自个儿的家人了,我们的粮食太少了,根本不够自家吃的。”
阿九边做边说,今天大伯对收留这小哥哥的事情明显有意见呢。
身后没有传来回声,阿九回头看去,那青年躺在牛车上枕着麻袋,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
“我家人?都死了吧。我一觉醒来就被抓了,这是哪儿我都没弄清楚,不过小妹妹,我方才装死的时候听说你们要去南明,那地方远不远?”
阿九一愣,这家伙真的是装死,许是遇到了自家马车他才故意找准了时机装死的,这样正好有人救他。
那说起来方才不救他,他自己也能醒,浪费了灵泉的水。
还是阿奶厉害,看都没看就说这人伤得不重。
“饿死的吗?”阿九回过神来,转头一想一家人都死了其实也挺惨的。
“可能吧。”
“……”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不想说算了,反正也只是路过,对人家的家事也不感兴趣。
“好妹妹,你既然救我,心肠肯定是天底下最好的了,你就把我带到南明城好不好?”
许久,青年才说话,看着蹲在马车旁边砸麦子的小乞丐,她的睫毛好长眼睛好亮,竟心里闪过一丝触动。
这一路走来,所见之处都是你争我夺,只要能保住命可以六亲不认,兄弟残杀,可这丫头脸上却毫无争斗的戾气。
也没有面对绝境的惶恐,而且方才这一家人里就数她没有慌乱。
“对了,我叫拓跋焱,你叫我炎哥哥或者小焱焱也行。”
“啊?”阿九猛地回头看去:“小焱焱?你多大了呀还小焱焱。”
阿九捂着嘴笑的都没戾气砸麦粒儿了。
“二十岁啊,怎么了?这不是显得可爱一些吗?再说,我洗干净长得确实还挺好看的。”
“嘿嘿。”阿九放下石头捂着嘴,笑的前仰后合,二十岁了,可爱?哈哈。
“你不信啊,我洗给你看。”说着起身扶着车筐下了车,一把抓过水囊。
“喂!”阿九头皮都炸了,一把夺过来:“你有病吗?你不知道现在是啥情况?竟然……”
第26章 有灵气的东西怎会放过
拓跋焱一愣,看着惊慌失措的阿九。
她宝贝似的将水囊重新塞上,都快气哭了,脏兮兮的小脸都红到脖子根了:
“你知道这水多宝贵吗?也是,看你穿着打扮也是大户人家,自然是不缺这些东西的。”
“好妹妹我错了,别生气了,以后小焱焱都听你的,你瞧,你生气起来都这么好看。”
阿九抬头看着这个一米八多的瘦高个,正一脸委屈的弯腰可怜兮兮的双手合十求原谅。
还真是生不起来气:“你说的,要听我的话。”
“一言为定,我这条命都是你救得,全听好妹妹的吩咐那岂不是理所应当。”
小焱焱笑的如同春日梨花。
“那你也别高兴得太早,我能答应带你到南明城,我家里人未必会答应,毕竟啊,口粮不多。”
阿九干脆把水囊挂腰上,以防止这个看上去是大人一肚子谗言调皮的小哥哥给偷了去,一屁股坐在石头上继续做饭。
“口粮啊,这小意思。”
拓跋焱支起了腰杆,自信满满,那发髻散乱一脸干涸血迹的脸也看不清楚表情。
“小意思?”
阿九莫不是听错了吧,现如今赤地千里离寸草不生就差半年的光景了,还有这水,要是灵泉还不出水的话,那自个儿尿的尿都得接起来留着循环利用。
“我会种地。”拓跋焱拍拍胸脯说道。
“啊?”阿九简直是懵逼了,指了指远处一圈,放个屁都能把地上的灰尘崩起两米多高来:
“种地?你觉得这么干旱的地方能种出啥东西来?”
阿九截然是不信的,蹲下来继续煮饭,肉疼的将娘亲那水囊的水倒出来,盖上木盖:
“我去睡会儿,你看着火,记住,可不要偷吃,等着我家里人回来再分,你要是敢吃独食立刻就把你赶走。”
阿九必须得有点气势才能达到警告的效果。
“小的领命。”小焱焱做了个投降的动作,坐下来自个儿也嘟囔了一句:
“要是能找到旧部就好了。”
阿九偷偷睁开眼看了他一下,发现还挺规矩的,当下就打算进入灵泉空间看看情况。
眼皮一耷拉,咦?这车筐上怎么长出来一根绿草?
阿九顿时睡意全无下了牛车蹲在那看。
这好像不是草,是麦苗,就长在木质车轮铆钉的缝隙里。
都长出来一扎多高了。
这车轮上有水?不然这植物离了水也不会长啊。
“滚开。还想骗老子?来人,给我搜,值钱的东西和粮食都给我带走。”
阿九脑海中突然闪现午时发生的事情。
那郑姓青年叫人把粮食拿下来带走,这兴许是无意间洒的一粒。
之后,救那小焱焱的时候阿奶抢夺水囊时,撒了少许。
想到这,阿九细看,可不,就在那缝隙里有湿过又晒干的色泽区别。
难不成那灵泉有助长植物的作用?不然这才短短一下午怎么就能长这么长?
阿九有些激动的掏出自己的空水囊。
虽然都喝光了,但是底子里还是可以控出来几滴的。
直勾勾盯着那水滴缓慢的滴落到麦苗根部位置,接着,阿九拖着下巴蹲在车轱辘那一眨不眨的瞅着。
天边已展开了火烧云。
那麦苗如同迎风见长一般,每摇晃一次就长高那么几许。
直到麦穗抽出来,即便还未成熟,阿九已经激动得喘不过气了,偌大的眼珠子瞪得铜铃一样大,左眼睑下的朱砂痣霍霍发着红光。
如果能如此神奇,那岂不是不会饿死了?
“阿九,瞧你爹爹多本事,打了两只大地鼠。”
蔡丽华人还在半山腰,此刻已经呼喊起来。
阿九像是没听见一样,死死的盯着麦穗,碧绿的种子一点点的在眼皮子底下开始充实,饱满,变黄,垂下麦穗。
阿九惊喜万分,赶紧摘下来在手里搓了搓,吹去表层的糠皮,一粒粒的检查。
“嗯?孙女儿?把你那手里的东西拿给老夫看看。”
第27章 收了个小跟班
阿九还没来得及感慨这麦穗的饱满度。
身后传来阿奶的声音。
她猛地回头,一不留神,手里的麦粒儿被王氏一把抓去,顺势就放在鼻息前闻了闻。
“嗯,不错不错。”随后仰头塞进了嘴里。
“诶诶……阿奶,你咋给吃了呢。”阿九皱着眉头追问。
王氏拍拍手上的糠皮,若无其事的说道:
“这些东西对你们普通人来说简直是暴殄天物,若是我吃了,修复了身体灵力,将来大不了老夫报答你就是。”
“嘴馋就直说嘛,又说胡话。”阿九嘟囔了一句,不过看着娘亲和父亲伯父他们回来带了野味心里还是高兴的很。
“你觉得老夫说的是胡话那便是胡话,老夫不与你理论,你就说有啥心愿,老夫将来一定替你实现。”
王氏一甩手一副自个儿不与凡夫俗子计较的样子。
“那我就陪你说说这胡话,我想要下一场雨,这样百姓们就不用饿肚子了。”
阿九赌气的说道,可这也是不可能的,三年没下过一滴雨了,反正也是陪阿奶说胡话。
“那你等着瞧。”王氏指了指天说道:“想当初这天也得听老子的话,现在不是不如当年了吗。”
“哼,等到了南明,阿爹找人给你治病,你就变回当年了。”
阿九不予理会,迎上一脸狼狈的母亲。
那手里两只肥大的田鼠到底是勾引人的味蕾。
“阿九小心,你别碰,回头要是咬了你,娘可会心疼的。”
蔡丽华今儿也是喜笑颜开,终于开荤了。
刀法娴熟直接剥皮剔骨,放在火上烤:
“要是有水啊,娘给它在包上荷叶糊上红泥,烧出来的那味道甭提多香了。”
“咦,小伙子,你这身体康复的挺快啊,该不会是看到肉你才醒的吧。”
蔡丽华一眼看见不远处烧火的小青年,忍不住笑骂着。
拓跋焱嘀咕着:原来那妹妹叫阿九。
“嗯,可不是吗?婶婶这刀法一看就是会做菜,晚辈全托了婶婶的福才能吃上这么口好东西。”
“呦,这小嘴儿可真甜。”一句话把蔡丽华逗得眉飞色舞。
一旁空手而回的孟少康斜了一眼:
“娘,儿子瞧着这孩子不大正经,咱们吃食本来就不多,多了这么一张嘴,咱们这日子咋过?”
现在虽王氏得了疯病,但是她往日里是最痛恨别人抢她那口吃食了。
王氏盘腿坐在石头上,像这个世界和她没关系的似的,眼皮都没动一下。
“娘?”
孟少康彻底放弃了,如今往日最疼他这个长子的娘理都不理他。
阿九把小焱焱熬得麦粒粥盛出来,先给两个堂弟送上:
“小心烫哦,伯娘,您给吹吹吧,吃饱了咱们还要找地方落脚过夜。”
罗秀英看着那碗浓稠的粥,眼里尽是感激:“谢谢你九儿丫头。”
这两天下来,她看见了这一家三口夫妻互相尊重,也看到了二兄弟的担当,再看看身边男人,心里涌起了苦水。
“不用客气,都是一家人。”说着阿九自己盛了一碗,故意坐在了阿奶身边。
“阿奶,您也看不上这吃食吧。”呼啦啦的吃着,好似故意逗她。
“谁说的?”王氏眼珠子一怔,一把从阿九手里接过碗筷吃起来。
他也认识到这个世界远不如前世的灵气充沛了,光靠丫头今日给的那点,也只能勉强修复一下这糟糕的肉身病患。
阿九到是差点笑出来。还说不饿不吃呢,这不是吃了吗:
“对了阿奶,你不是去找我大哥了吗?人呢?”
“没找到,只是在山上看到路上有一批人在往南走。”
阿九若有所思,难不成大哥追上了比自家先离开杏花村的大部队了?
也好,只要没有生命危险倒是不用担心,反正到了南明城也能汇合。
“你这麦仁不对劲。”吃了几口的阿奶将碗重新塞给了阿九,她还以为和先前的一样有灵气呢。
咋不对劲了?阿九蒙了,看着奶奶剩下的大半碗饭疑惑。
第28章 突然要分家
“我觉得挺好吃的,阿九妹妹做的简直是天下美味,家里没发生变故之前我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麦仁粥。”
拓跋焱站起身隔着牛车朝这边喜笑颜开的吆喝。
阿九心里一暖,她怎么觉得这小焱焱最大的特点是喜欢说实话呢?
怪不好意思的。
“你,就你,你吃了这碗饭自己走吧。”孟少康伸长了脖子指着拓跋焱。
看不惯这般讨好的,不就是为了能吃上口饭吗?可他们一家就少了一口吃食。
这不明摆着靠一张骗吃骗喝的嘴脸,在这么下去一家子都被他哄得团团转。
拓跋焱也不生气挠挠头笑嘻嘻的看向“老大”。
阿九心是软的:“伯父,他身子才刚好,也说过了,如今兵荒马乱的,就算不饿死也是随时能遇到流民兵,况且他也说了,跟我们到南明城就散了。”
“管我们什么事?你这丫头片子越来越上脸了。你爹娘都没说话呢,一个臭丫头有你说话的份儿?”
孟少康这一路一肚子的火没地儿发。
娘,娘疯了,老二,老二变得妇人之仁,老二媳妇儿吧,他娘的变得比老二还猛,杀老鼠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一个小丫头片子都敢忤逆他这个长辈的意思了,作为孟家的长子还有啥地位可言?
“大哥,我家女儿只有我这个当爹的能说,你可说不得,赶紧吃了咱兄弟俩找个安全的地方准备过夜吧。”
孟少德今日是累坏了,地实在是太干旱了,挖的洞都能把自己竖着活埋了,这才挖出老鼠洞。
关键老鼠洞互相通达,又是挖坑又是放火放烟的,才把这两只田鼠给熏出来。
看着妻儿吃得欢,他也没舍得吃,心里总算是满足的。
孟少康听闻此话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气呼呼的将碗底朝上一口吃个干净。
这碗也甭洗了,用点沙土搓搓吹吹也就干净了。
东西全部收拾在牛车上,灭了火。
“咱们趁着天没黑头往前走走,看看能不能寻到落脚的地方。”
孟少德发话了,还是原来的安排,拓跋焱一瘸一拐的上了牛车枕着手。
“我不走了。”孟少康带着妻儿在牛车后头闹脾气了:
“这个家还有我的立足之地吗?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了?咋说我也是家里的长子。”
孟少德夫妻回头看去,瞬间沉下脸来。
不说别的,就当是自家十分幸运不会遇到别的流民兵,那要是郑三狗的贼儿子再追上来,他们怎么办?
“大哥,你闹什么脾气嘛,都是大老爷们又是长辈的,和一个孩子计较?”
孟少德心累的沉声嘟囔了一句。
牛车上的拓跋焱看向坐在车帮上的那瘦小背影,他好像着实给阿九妹妹添麻烦了。
可是整个世界对他来说陌生的很,他的部下一个都没找到,除了遇到阿九妹妹这么个好人以外,他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如同宇宙黑洞般的未知恐惧。
“我不走了,我们一家四口本来就早已经分了家了,我是一家之主,我说了算。”
孟少康一扭头抱着膀子就是不愿意同行了。
罗秀英一脸痛苦,小心翼翼的拽了拽男人的衣襟:
“少康,咱们自己单独走太危险了,而且这两天都是二兄弟一家人照顾,你……”
“你是谁的人?替谁说话呢?”孟少康一嗓子吼得罗秀英哪里还敢有半句话。
“秀英跟着你,我……我是你的人。”
罗秀英委屈又可怜的看着牛车,她说的是良心话,这些天若不是二兄弟家帮衬,她们早就在山洞那里时被流民军给抓了。
第29章 那牛车也是他的
“随你。”这话是王氏说的,声音十分平淡。
大家伙若不是知道老太太有病,这话说出来谁都觉得不可思议。
孟少康一听这话是从自己亲娘嘴里说出来的,当即气的脖子青筋怒张:
“娘,你这是疯透了吧,分就分,粮食也要均分。”反正连娘都不愿意要他这个长子了。
阿九差异的看着叔伯和可怜巴巴的伯娘,大伯怎么还分不清世道似的?
没容多想,便看见阿爹一生气拎起车上的麻袋,卷起来那口儿,掏出个蛇皮口袋,倒了一半往那地上一丢:
“拿去吧,一人一半,娘我养着也不多拿半分的粮食,够公平吧。”
蔡丽华也看出来了,自己男人这几天一直以大局为重,眼下也觉得老大太闹腾了,这不正赌气呢。
蔡丽华也跳下来,挽起袖子从车上卸掉一筐碗筷和水瓢水囊这些东西:
“这些也分大哥一份才算公平。”
“走……”孟少德气红了眼,没想到他一心为一大家子考虑,大哥却因为一句话有了异心。
这个和郑三狗那个贼儿子有啥区别,果真是人心难测。
阿九看得出来,爹爹在赌气,大伯父的这番作为伤了他的心了。
牛车刚刚启动,他没有鞭打,好似就等着伯父改变主意。
可等来的是伯父嗷的一嗓子:“站住,这牛车也是我的。”
这粮食分下来一半,他们一家四口就不用分给那小子一口了,老二喜欢养闲人那就他养好了。
可坐着他的牛车算怎么回事。
此刻,阿九,王氏,蔡丽华,孟少德齐刷刷的回头看去,眼珠子都瞪直了。
就连牛车上躺着的拓跋焱都坐了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阿九的伯父。
孟少德一跺脚,咬牙道:“给你,是你的都给你。”
兄弟情分就因此断了?不甘心,又心疼,又懊恼。
孟少德咬牙切齿的将车上的东西卸下来,背着竹筐,里面放着只有三四斤的麦粒儿,胸前挂着包袱。
整个人在夕阳下显得格外臃肿负累。
怎么会闹成这样?阿九刚要开口,可阿爹好像气坏了心意已决。
冲着拓跋焱扬了扬下巴:
“小伙子,你能走不能走?你要是不能走路就跟他去那边去,大不了你的口粮算叔的。”
“我才不呢,我要跟着我家老大。”
拓跋焱稍稍一愣,眸子里闪过着急,往阿九身边挪了挪。
老大?
好吧,夫妻二人只是愣了一眼,这个时候哪儿有心思注意这些事儿,目光刚落到王氏身上。
她哼哼两声背着手先走了,好似在证明自己腿脚很利索,也不稀罕那牛车。
可阿九却发现爹爹长得凶神恶煞的那张脸上,眸子都气红了。
这两天,孟少德心里窝得慌,特别是这牛的事情被挑起来,就像是一把刀子插在心里。
若是他曾今不那么愚孝,不那么莽撞,靠着跑镖赚的那点铜板,再顾家的话,他也不会把自家的一头牛给换成酒钱。
现如今马匹都该有了吧。
一路无话,阿九见拓跋焱的腿一瘸一拐的,下意识搀扶着他,回头看去,伯父和伯娘正在整理牛车。
没多久,那辆牛车就超过了她们。
可怜伯父头都没有回一下,好像根本不曾认识。
第30章 阿爹热倒了
“我孟少德,就当没这个大哥。”
孟少德也气了,故意把声音放的很大,可惜那牛车上的人理都没理。
“阿爹,伯父他不识大体,你要是也不识大体岂不是和大伯父一个样了?”
阿九忍了半晌了,这才说出心里话,不过伯父头都没回,也没搭理,样子明显是局面很难改变了。
孟少德揉了揉宝贝女儿的脑袋,觉得她说的有道理,顿时看见女儿扶着那小子。
把他推到一边自己站在中间,亲自扶着他:“爹缠着他。”
她女儿虽然十五岁了,在这个年代是谈婚论嫁的年龄,那也不能这么早就接触异性。
万一不经世事的给骗了呢?
拓跋焱被推了一个踉跄,差点栽山沟里去,又被那股力量给拽直了身子
站定脚跟的拓跋焱也不生气,一瘸一拐的跟上:
“伯父,您劲儿可真大,体魄一定比一般人强吧,能不能教教我?”
孟少德满腹心事,此刻听到这话哼哼道:
“那是自然,这以后的路我保护你们,对了,你小子是不是说到南明城就滚蛋?”
“是啊,伯父可真聪明。”拓跋焱笑的没羞没臊的。
“那可说好了,到了南明城,你走你的阳关道,不要再跟着我们了。”
孟少德最怕的是他别把自家闺女给拐走了,这要谈婚论嫁那不得二十出头才行,他可不管这个世界是什么规定,留在身边多照顾几年那也是美事一桩。
“好,就听伯父的。”拓跋焱一点都没有生气。
他如今走到哪儿算哪儿,只是在路上听说那些逃荒的都是往南明城去的。
他其实不知道要去哪,听说了方向就去那好了。
“还算你这小子脾性不错。”孟少德嘟囔了一句。
“好了,老孟,咱们还得走多久,闺女身子弱,可不能长途跋涉的,现在又没有了牛车,唉……”
蔡丽华一直没说话,有些忧心忡忡的。
一提到牛车,孟少德心窝窝里插进去的那把刀又给拔出来了,简直是二次伤害。
在加上为了省水给家里人喝,现在他嗓子眼里已经不是干涸那么简单了,而是像起了一大堆的水泡。
方才和大哥的一顿争论,那嗓子就跟裂开了一样疼。
“我……”孟少德声音沙哑,他知道错了,让娘俩受委屈了。
话没说完,身子轰然倒地,连着背篓包袱砸了一身。
“老孟?”
蔡丽华扒拉开包袱才找到男人的脸:“老孟啊,你咋了这是。”
“阿爹?”阿九下意识的探了探鼻息。
他还有呼吸,但是鼻子里哈出的热气好烫手,不出所料的话,阿爹这鼻腔里都章火疖子烂了吧。
“水,娘,水囊。”阿九心一疼。
眼眶瞬间就热了,以前阿爹是不好,在村里横行霸道的,可是他如今突然变得那么好了,要是出了事,这个世界上真的就少了一个疼她的人。
“来了。”蔡丽华在背篓里来回翻找,猛地嗷的一嗓子:“水囊呢?该不会都……都……”
完了。
阿九听出来了,这水囊都在那个箩筐里,现如今已经被伯父带走了。
蔡丽华六神无主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完了……完了。”
孟少德的气息越来越微弱,阿九能明显摸到他身上滚烫,却一丝汗液都没有,这不是很奇怪吗?
“伯父脱水了,而且得了热射症。”
阿九猛地看向拓跋焱:“什么是热射症?快说。”
她要急哭了。
“会死人的,就是体内的热气散发不出来,整个身体都像是蒸笼一样,直到把五脏六腑蒸熟了……”拓跋焱说这话时小心翼翼的看着阿九的表情。
“啊?会死啊。”蔡丽华瞬间落了泪。
阿九两行泪也瞬间落下,拓跋焱不知为何,心疼的很,语气变得迟钝起来:
“这么热的天一路上因为这病死掉的人,特别,特别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