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晕血的人不可能上阵杀敌
阿九赶到的时候，军医已经到了。
拓跋焱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军医又是给叶青止血，又是给拓跋焱掐人中。
阿九看的心惊肉跳，幸好叶青也不是一心想自杀的，所以伤口不深。
几个军医也是有两下子的，很快叶青的血止住了，刚醒过来整个人都魂不守舍：
“怎么会这样。”
“叶青，你现在是信了吧，不过我没想到你竟然割腕。”阿九还是有点内疚的，这会儿已经给叶青倒了一碗灵泉水。
她看都没看一眼：“可是，那为什么他的心口上有和南明骏一样的烫伤？”
“啊？”阿九吓了一跳，她可没看过拓跋焱的身子。
叶青缓缓抬头看向阿九：“我在他晕倒的那一刻，扒开他的衣领看了。”
“那……那你也别问我，我可啥都不知道。”阿九连连摆手，后背都起了一层白毛汗，转身就要逃。
“你站住。”
阿九愣在营帐外，缓缓回头看去，笑的那叫一个天真无害：
“我真不知道。”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我想你会一五一十的告诉我。”叶青眼神锐利的看着阿九。
这个丫头要么就是城府很深，让人看不出那张纯净的眸子背后的黑心手段，要么就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阿九本就不喜欢撒谎，撒谎还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谎，太累了，也就一五一十的说了。
整个过程叶青都在盯着阿九，还是那张毫无破绽的脸。
哪怕同一个问题问了三次，她的细节毫无偏差，这只有一个可能，她说的是真话。
“你真和他没有关系？”叶青还是不死心，若是真的没关系，为何那南明骏总围着她？
她自从知晓南明骏去过王府就一直在查，包括他拿果子换军粮，换盐巴，都是给这丫头的。
“有，倒是还真有那么一件事有关系。”反正都说了，不说清楚阿九岂不是整日被她惦记着。
“你……快说！”叶青噌的一下站起来。
阿九也就实话实说：“当时就为了进城，没别的意思，再说和离书都给我了。”
叶青愣了好半晌，上下打量阿九，依旧没发现说谎的总踪迹，不过不怕，她到府衙一查便知：
“看来你还是很诚心的，我会在王爷面前美言几句，你就等着领赏吧。”
阿九一听：“不会又赏赐银针吧，我不缺那东西。”
“那是冰魄针。”叶青几乎咆哮出来，她想起来了，这个丫头在义庄救人有功，当时就让周公公给赏赐了冰魄针，可这丫头不要：“你知道那针价值连城，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那算了，我也不想要啥赏赐了。”阿九转身就走。
昨夜在山洞治病，有多了两百多的功德值，当时那个声音就跟在义庄的一样，叠加重复跟回音似的，闹的阿九耳朵嗡嗡的。
“不要？”叶青站在营帐门口看着孟九儿的背影，看着那打扮，要个绫罗绸缎也好啊。
阿九此刻不想回自己的营帐，她打算去看看拓跋焱，这个家伙看上去长得英俊下撒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不知道这晕过去会不会觉得自己的脸丢满了整个军营。
刚到军营，果然，一阵哄堂大笑此起彼伏。
“巡查司的人，你不是带队来支援战事的吗，怎么……哈哈哈！”
“白长了这么大高个啊，竟然怕血，我说巡查大哥，您要是抓飞贼的时候，不小心给戳了那么一刀，你说是你先倒，还是对方先倒？”
“我猜啊是你先倒，不信咱打赌。”
拓跋焱脸黢黑的双手叉腰站在人群中间，看见阿九来了，他眼里才有了色彩。
“都给我闭嘴。”拓跋焱跟孩子似的骂了一句，转身拉着阿九往山上去。
“怕血？”
一群士兵不知是谁重复了一句。
“对哦，怕血的人是如何做巡察使，又是如何上阵杀敌的？”
顿时目送着拓跋焱和孟九儿离开的背影，所有人都笑不出来了。
第302章 满天扫把星
山顶。
拓跋焱指了指天上：“等天黑了我就回家了，到时候你就在这里看天，你一定没见过。”
“没见过什么？”阿九坐在石头上，掏出水囊递给拓跋焱。
拓跋焱喝了一小口还给阿九：“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嘭！”
一声闷雷一般的响声从远处传来，阿九赶紧站起来向声音的来源处看去。
距离太远，只能看到一股浓烟腾起，瞬间空气中弥漫这一股火油的味道。
拓跋焱下意识的捏了捏九儿妹妹的肩膀：
“不用担心，南明城是一定能守住。”
阿九愣了几秒钟，她脑海里出现的全都是颠沛流离的流民，和她们从前一路走来的画面。
“希望如此。”阿九喃喃道，转身下山：“我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拓跋焱目送着那小身板在山路上起起伏伏。
阿九头一遭就来到了军医的营帐，虽然她是齐明王管辖城池下的子民，可这次她就做个叛徒吧。
“孟女医，您有何贵干？”
孟浩上前行礼。
“孟军医，我告诉你一个方子，你可一定要记好了。”
阿九知道那种病是有人故意加害，若是能治好，那便是替南明城的百姓增加了一道围墙。
孟浩赶忙把阿九引到了没人的地方：“孟姑娘您说，我一定记下。”
根据病患者的轻重把蛇毒的用量一一说明，又把耳针的技术交给了孟浩。
“耳针？昨日见洞中你给人下针时，我就感觉新奇。”孟浩激动的从怀里掏出一本医书，随便找到空白处便提笔记下。
“水的话，你得准备一个水缸，这个水不能随便引用，拿来治病救人。”
“好，我记下了。”
等阿九把灵泉水全都送出来倒进水缸后，才把孟浩叫了过来，示意他封口：
“这可是治病后固本培元的重要东西，和普通的水是不一样的。”阿九想了想，为了突出它的珍贵程度不容随便浪费：
“都是我用上好的百年灵芝人参蒸馏出来的。”
“啊……这……这么贵重。”果然孟浩惊掉了下巴。
孟浩围着水缸搓着手咂着嘴转了好几圈。
“猛女医，王爷有赏，这回赏赐的您一定满意。”
周公公乐呵呵的挺着肚腩到了。
“该不会又是针吧。”阿九没有一点喜悦之色。
周公公一招手，身后一人端着用黄绸缎盖着的托盘，周公公这么一掀开。
阿九的嘴顿时咧到了耳朵们子，笑的那叫一个毫不遮掩：
“哎呀，赏的金子啊，这……好，这个好，这个实用。”
“总共五十两黄金，考虑到孟女医你花的方便，有一半是碎金子，有一半是五两一锭的，您收好。”
阿九赶紧接过来，心里痒痒的不要不要的，这多不好意思啊。
不过，一想起带回去娘见了要高兴死的画面，阿九挠挠手背接了过来，看着金灿灿的左一堆，右几块的，当下便吸了吸哈喇子。
“别光顾着高兴啊，赶紧谢恩呐。”周公公乐得合不拢嘴，上回退了冰魄针，这回总算是完成差事了。
“谢王爷赏赐。”阿九见好就收。
“对了九儿姑娘，王爷口谕。”周公公拱手道：“回城的马车已经备好，以后还有需要九姑娘的地方，务必随传随到。”
“行，这都不是事儿。”阿九捏着一块金子在嘴里咬了一下。
“请，你奶奶王氏，咱家这就派人去传话。”周公公恭恭敬敬的做了个请的姿势。
阿九看看天色已经半截下午了，天黑才能赶回城中去，事不宜迟，赶紧回去让娘亲乐呵乐呵。
阿九上了马车等了半柱香的时间王氏才被请到位。
“对了周公公，麻烦转告巡察使的那位叫拓跋焱的大哥，告诉他我已回城。”
阿九没忘了这事儿，既然他不乐意自己相送，那便算了。
而且所谓的大礼物其实没有意义了，他不会再回来了。
“好，这事儿我差人去办。”周公公话音刚落，突然惊讶的指着天：
“呦，扫把星。”
第303章 流星雨？怎么一滴水都没有
“扫把星？”
赶马车的人都跟着惊呼。
阿九赶忙推来马车的门，斜着往天上一看。
嚯，这也太好看了吧。
“一颗……两颗……”它们划过天空留下绚丽的长长的尾巴，将天边接近黑暗的晚霞照的黯然失色。
“不过听说扫把星不吉利。”周公公双手叠放置于小腹，口中喃喃自语，随后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呸呸呸。”
“听说一个扫把星就是一个逝去的亡魂所化。”马夫说道。
阿九记得老一辈人都是这么说的。
可是，三颗四颗，直到成片的扫把星划过天际，把天照的明灭闪亮，她只觉得此刻，这所谓的不吉利的扫把星好美啊。
“还没见过这么多扫把星一起出现的，是不是会死很多人？”
“如今战事连天，死人那是在所难免的了。”周公公感慨。
没半柱香的世间，那天上的扫把星简直密集到应接不暇，五彩斑斓的光把天照耀成了各种颜色。
阿九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撩开窗帘痴痴地看着天边落下便消失无影无踪的扫把星，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这么多的扫把星，真的是太好看了。
也不知道它们落在了天边的哪个地方，要是捡起来，还会发光吗。
抵达南明城外时，阿九才发现夜都黑透了，看了足足一路的扫把星划过天空。
“已经宵禁，来着何人？”
“此是王爷亲赏的崋澜医馆的孟女医，还不快开城门？”周公公亲自下车前去说明。
“原来是崋澜医馆的猛女医，周公公，小的眼拙，还请见谅。”
守城的人转面吆喝了一声：“开城门。”
等周公公重新回到车上时，城外的那些流民饥渴难耐的凑上前来，明知道进不去，却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往城门内挤。
阿九听见了惨叫。
“让我们进城吧，打仗了，我们无处可去。”
“我要见南明王……”
“南明王不会不管我们的，你们只不过狗仗人势，我们不信南明王知道我们是他流落在外的子民会不管不问。”
“对！”
阿九不由蹙眉，她也搞不懂南明王可以过问从梦华城逃出来的流民，为何不管自己的子民。
是么就是有利用价值吗？阿九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想必九姑娘已经见怪不怪了吧，这些流民实在是太讨厌了。”周公公似乎看出丫头脸上的情绪。
马车已经进城，后头哀叫声被撇在远处。
崋澜医馆。
阿九下车行礼：“谢谢周公公相送。”
“客气了，孟姑娘为军事做了贡献，王爷很看好你，老奴也不过是奉命办事。”
周公公客客气气的说完，转身便上了马车。
“阿九？你回来了？”
门还没来得及敲了，便被柳采儿打开：“我今日得到消息说你要回来了，我一直等着你呢，还有咱娘，听说那边打仗了……”
阿九心里热了，刚要说话，下头一个小不点抱着阿九的大腿：“小呼呼，你带我玩啊，阿娘说，小呼呼回来就带我玩。”
阿九低头那小脸，心都化了：“啊远，姑姑带你玩。”
“你不要缠着姑姑了，累了几天了，方才你看到满天扫把星还没看够，赶紧去睡觉去。”
柳采儿故作凶相吓唬阿远。
“嫂嫂你们也看了半夜的扫把星啊。”阿九弯腰刮了一下阿远的小鼻头。
“是啊，这么多的扫把星真的是千年不遇。”柳采儿也是看的脖子疼。
“你们姑嫂说啥呢，那哪里是扫把星，那叫流星雨。”蔡丽华听到动静热了一碗粥端了过来。
“流星雨？”阿九和柳采儿异口同声，这是啥雨啊，一滴水都没有。
“雨？”阿九突然想起了拓跋焱说过，他的家乡也下雨……阿九好似想起了什么，转身回了屋，从抽屉里掏出那封和离书。
第304章 和离书是忽悠她的
雨？阿九在想，拓跋焱说的不是那个下水的雨，而是扫把星形成的雨。
他说的礼物，就是这？
难道这扫把星是从地狱飞上来的？划过天空又回到了地底下？嗯，应该是这样的。
毕竟拓跋焱是将军吗，在地府里肯定有很大的权利。
想到这，阿九打开那份和离书，不管他是王爷的儿子也好，是拓跋焱也罢，如今他走了，永远不会回来了，若是叶青找她麻烦，她就把这封和离书给她看。
打开一看，阿九倒抽一口凉气，上面就只有一句话。
——哈哈被我骗了吧，只要没有和离书，咱们就是有关系的对吗？
阿九的脸黑一阵白一阵，反过来看看，确定就只有这一句话。
拓跋焱这是搞什么鬼？他不会真想这辈子和她过没有第三个人的生活吧。
“和离书？”
阿九猛地回头一看，迎上嫂嫂差异的眼神，她赶紧收起来：“没什么嫂嫂。”
“给我看看。”柳采儿一把夺走打开一看，虽然还是那句半开玩笑的话，可和离书三个字是多么的刺眼。
柳采儿赶紧关上房门：“你和什么人成了亲？我怎么没听爹娘说起过？”
“嫂子你小点声。”阿九的脸火辣辣的烫，推开窗棂确定都睡了，她才把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没成想柳采儿却并没有觉得阿九的这一招高明，反而使劲戳了一下阿九的脑门：
“你啊你，胆子可真大，竟然瞒着爹娘把自己嫁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嘛？你找了个不爱的人相处一辈子，就算你计算的好，将来要一份和离书，可那就意味着你是寡妇啊。”
阿九挠挠头任由嫂嫂管教。
“小寡妇是别想再找好人家了，就算侥幸能找到，你也不怕爹娘知道了被你气死。”
柳采儿还有什么话想教育教育这个婆家妹妹，见她也不反驳乖乖的听着，心里的火消了不少：
“你有没有什么打算？”
“没有，不过这人已经走了，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了。”阿九实话实说。
“啊？走了？那你这不比拿到和离书还惨？到时候你再想嫁人，官府一查你还是有夫之妇，你门都没有。”
柳采儿着实没想到，这么乖顺的小丫头竟然干得出这么荒唐大胆的事来。
“嫂嫂，你别生气了，在我心里没有什么比一家团圆好好活着更重要了。”
“包括牺牲终身幸福？”
“嗯。”阿九决绝的抿唇：“所以，家里人我谁都不想他们任何一个人出事，现在一家人就缺大哥了。”
此话一出，柳采儿彻底冷静下来了，将手里的那张没用的白纸揉在手心：
“你大哥的事情你就别抱希望了，那个病拖不了这么长时间，早不知死在何处了。”
阿九一听，悔意甚浓：“嫂嫂我说错话了。”
“没关系，我都习惯他不在了。”柳采儿转身收拾铺盖：“还是你我二人一个屋，我也没想到这两天下来，阿远竟然被娘哄得总贴着她，你也累了几天了，快睡吧。”
阿九着实是累了，倒头就睡了。
灵泉空间。
最近功德值加一起得有三百多分了，灵泉上空悬浮的半透明墙壁上，出现了两个选项。
“为表彰阁下近期努力进取，选项1，可提前查看功德值积分兑换菜单的项目，选项2，随机赠送大礼包。”
第305章 神秘人
阿九一愣，还有这项目，至于随机赠送，阿九也不知道赠送的自己用不用得上。
就好比上次那个灵丹，连个说明都没有。
“选项1。”先看看有啥再说。
“灵泉系统功德值进阶二阶段奖励物品明细已打开。”
画面一转，整个大屏幕上出现了眼花缭乱不下与百个小格子。
阿九眼睛都看直了，这些都是什么？脸都贴着屏幕恨不得钻进去了。
咦？
一头怀孕的母羊？阿九挠挠手背垂涎若渴的呢喃：这也行？在哪儿配的中啊？系统给配的？
不过现在养羊不大合适，而且点开一看，兑换这头怀孕的母羊需要两百功德值，不行，阿九现在总共才三百四。
说不定还有其他好东西。
地图？算了，阿九暂时不需要，她爹就是个活地图，虽然只需要一百功德值。
呀，竟然还有各种各样的种子，这个好，可是想想在哪儿种呢？算了，总不能在嫂嫂医馆的后院种，那不得引起暴动。
阿九用神识控制着下滑。
眼看都到底了，阿九有点着急了，二级功德值的物品特别多，连锅碗瓢盆都有，大都是生活上用的。
神农草记？阿九突然眼前一亮。
点开先预览了一下，说明上头说包含了三千多种草药，还有一千多个方子。
这个好啊。
阿九往下一看需要功德值分数是三百五。
阿九的脸黑了下来，心里头痒痒的厉害，就差十分。
阿九不甘心的往回翻了翻，她还不如换这头怀孕的母羊呢，母羊生小羊崽子，小羊崽子长大了再生小羊崽子，还是很划算的。
而且再过几个月就要入冬了，到时候宰一头拿来暖身子很不错呢。
但是用了两百功德值，她就差了了一百五才能兑换那本神农草记。
纠结，太纠结了。
阿九停留在一把弓箭上，这把弓箭叫紫玉，通体紫色，一紫铜锻造的，柔韧度一千二，重量三十斤。
真重……阿九感慨。
需要功德值是一百二，阿九打算将来功德值充裕了就把这换了送给阿爹，他力气大。
算了，再赚点功德值就先要那本书吧。
天刚蒙蒙亮，阿九第一个起床的，赶紧打开门：
“刘老您好早啊。”
“九儿丫头，早啊。”
对面以前开包子铺的刘老可真勤快，天没亮就砍了一堆的竹子在编制了，门廊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竹筐。
不过，今日崋澜医馆怎么没人呢。
阿九扶着门框左右看看，大街上人流稀疏，还没到开市的时间。
就在阿九有些失望的时候，一个身穿黑色披风头戴斗篷遮面的男人出现在视线中。
他和街道上的人格格不入。
大早晨怎么会有这么古怪的人在南明城内游走，正想着回屋，可眼睁睁看着那人就朝着崋澜医馆来了。
阿九心砰砰跳，杀人魔王一般都是这种装扮。
越来越近了。
阿九下意识的后退，对面的刘老也感兴趣的看了一眼，但是会来医馆的人一定是看病的，许是脸上长了些痤疮，所以捂得这么严实，这对刘老来说并不觉得奇怪了。
等那人到近前，阿九差点被门槛绊倒：“这位公子您……您有何贵干？”声音都变了。
那人缓缓地抬头，从斗篷下渐渐露出了那人的下巴，接着连那对血红的眸子尽现眼前。
阿九倒抽了一口凉气。
“九儿。”
第306章 买它个两斤的盐巴
“大哥？”阿九脑子乱作一团。
一个月前在义庄见他时，他已经没剩下几口气了，并且骨瘦如柴。
眼下他和常人无异，除了那对红色的眼睛没有变化。
“进去说话。”孟南星的声音也不对劲，感觉喉咙里像是塞了一把沙子，总之很低沉沙哑。
这就跟阿九逃荒路上没发现灵泉之前，口渴的嗓子冒烟的声音差不多。
阿九赶紧把他引进来，但是没敢惊扰熟睡的家人，干脆就在诊阁内。
“大哥，你跑哪儿去了，你知不知道嫂子都以为你死了。”阿九急忙问道。
孟南星面色白的不像是常人模样，脸上的表情格外僵硬。
不对，给人一种做不出表情来一般：“我也以为我要死了，结果我竟然没死，还奇迹般的恢复了样子。”
阿九倒抽一口凉气，听大哥的口气这是根本没接受过任何治疗，便康复了。
“然后呢？”阿九追问，因为他着实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可是一对红色的眼睛苍白的皮肉，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正常的人。
“我离开义庄后打算随便找个山头自生自灭，但是不知道是我福大还是命大，没死，可我听说你们治好了这样的病，我就想着回来找你和采儿试试。”
这话说的就有点前后不接了，说好了，但是怎么又说要治？
看出阿九的疑问，孟南星说道：“我每天大部分时间都觉得身体内疼痛无比，就像，就像是被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啃食我的身体。”
阿九眉头拧紧，这一路以来她治疗了很多这样的患者，可大哥这个是特例。
至于有蚂蚁啃咬的感觉，阿九倒是能理解，可大哥为什么没事呢？
“大哥你等等，我去喊嫂子来。”毕竟嫂子是中医世家，即便没有传医术，可也能耳濡目染，至少比她这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见得病例要多。
阿九的手臂一紧，被大哥拉住了。
“我今日就是见你来开门才敢进门说话的，不要告诉你嫂子我来过，我就住在城南河坝村的一家没人的土房中。”
他几乎每日清晨都来，但是没见到阿九。
“那可不行，很快打仗就打到那了，再说，你再跑再躲也没有意义，难道你就没想过嫂子的心情？还有，你不想见见你儿子孟志远？”
此话一出，阿九的手臂渐渐被松开了。
等阿九叫来柳采儿的时候，她几乎跌得撞撞的冲进诊室，许久才动了动嘴唇：
“南星？”
阿九默默地退出了诊室不去打扰他们二人。
伙房。
蔡丽华看着冷锅热灶的六神无主。
阿九这才想起赏金来：“阿娘，你看这是什么？”
把五十两零零碎碎的金子掏出来的时候，蔡丽华眼里冒光：“呀，闺女，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王爷赏的。”阿九这么一说，蔡丽华一堆的问题。
阿九也不想瞒着了，就直说那空间里学的医术，还就这么巧正好能治这种病。
蔡丽华倒是好接受，拉着阿九说：“走，咱们去买点米面来，这回必须得给你补补。”
路过前堂时，蔡丽华伸长了脖子往诊阁里看，因为里头传来嫂子的哽咽声。
“阿娘，走吧。”阿九拉了一把：“如今物资匮乏，有时候去晚了，有钱也买不到了。”
“对，闺女说得对，我打算啊，今日买他个两斤的盐巴。”蔡丽华摸摸怀里的鼓鼓囊囊，顿时走路都有底气了。
“南明城就一家盐行。”阿九提醒道：“是李员外开的。”
“我管他谁开的，我有金子赚他还能不卖给……闺女你说啥？”蔡丽华高兴过头，话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
第307章 李员外就是不卖
“李员外开的，南明城唯一一家经过官家批准开的盐行。”
阿九重复道。
蔡丽华若有所思，低头喃喃自语：
“呀，这个狗日的会不会卖给咱们都不一定呢，上次衙门那事儿闹的早就撕破脸了，不对，闺女你等等……”
蔡丽华突然抬头把阿九丢在大街中间转身跑回了崋澜医馆。
等出来的时候，攥了两把剔骨刀，往怀里两侧一插。
“阿娘，您这是干嘛？”阿九吓坏了。
“今日一定得卖到盐巴，不然你吃不壮。”说着拉着女儿大步流星的穿梭在街头巷尾。
“这是不是？”
娘俩仰头看着——赵家盐行四个大字的匾额。
阿九点点头：“不过娘先看他什么态度……娘！”
一把没拉住，蔡丽华已经跨进盐行。
还别说能进入盐行买盐的人看那穿着打扮就知道是有钱人家，要么就是有势力的。
李员外对着来往客人不是拱手就是卑躬屈膝的：
“李大人照顾我的生意，我还得谢谢您呢。”
“呦，张财神，您只要一来啊，我这店里的生意就好不少，以后常来，也让我粘粘喜气。”
“对了，最近王大人府衙上盐用完了吗？要是用完了又不得空来，就派个小斯通传一声，在下就给送去。”
“慢走慢走。”李员外刚送到门口，猛地撞上一个双手叉腰的女子，直起腰杆一看：
“你……你来干什么？”
“买盐，我们买盐来了。”阿九赶紧先开口说话。
“对，买不买给个准话吧。”蔡丽华抱着棒子气焰不小。
李员外上下打量阿九：“呦，你们一家子还进城了？真是特娘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过不好意思，我家盐不买给你这泼妇。”
这后半句话就是冲着蔡丽华说的。
被她绑了一路，当狗一样拴在马车后头，他记得清清楚楚呢。
“你凭啥不卖啊，我们有钱。”蔡丽华说着往怀里掏。
阿九一听，这还好，先给钱再谈其他的，别一上来就动手。
阿九思想没落地呢，谁知她娘一把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剔骨刀。
吓得李员外后退了两步。
“不好意思，拿错了，拿错了，这才是钱袋。”蔡丽华眉头一挑，脸上洋溢着春光，把剔骨刀塞进怀里，换了个钱袋出来。
阿九在一旁看的脑门挂满黑线，她绝对相信娘亲这是故意的。
“不卖，老子就是不卖给你。”李员外已经被吓着了，这等泼妇还闹到商行里来了，大手挥断的架势，脖子一硬，谁特么怕谁啊。
“嘿，你这老东西，咋还敬酒不吃吃罚酒呢。”
蔡丽华一点都不示弱，要不是这老东西状告，岂能有牢狱之灾？
阿九拽了拽娘亲的衣袖，其实她最想说的是过去的就过去了，她都放下了，更何况咱们是来买盐的。
此刻外头街道上围了不少人。
“这李员外良心发现啊，竟然不卖盐了。”
“可不吗，平日里卖那么贵，今儿这是出了啥事儿？”
一个个的恨不得把眼珠子抠出来甩进商行里看清楚。
“看什么呢？都给我散了。”
人群外来了几个骑马的人，说这话的人还在马背上，伸头跟隔壁一人耳语了几句：
“头儿，那姑娘就是咱们将军要护着的人。”
阿九一眼就认出是赵坤在和张良霭说话。
很快几人翻身下马驱赶走了人群，一步踏入赵家盐行内。
蔡丽华吓了一跳，惊动官家了？她可是一届草民，顿时把阿九拉过来护在身后。
第308章 战事在前
李达昌更是瞳孔一缩，拱手上前：
“原来是张头儿，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呐，是不是缺盐了？您派人知会一声，我这就给您亲自送去，何必烦劳您大驾亲自来。”
阿九不得不说，李员外不愧是做生意的，脸上的笑容将自己伪装的格外谦虚，任谁听了这话都觉得舒心。
“怎么回事？”张良霭手里拎着马鞭一点都不吃李员外这套。
阿九下意识发现身后的赵坤一个劲的使眼色。
阿九顿时明白了：“张大人我们来买盐，这李员外他不卖给我们。”
蔡丽华看像女儿，这才看出一张熟脸：“赵坤，赶紧把这仗势欺人的畜生拉出去打一顿。”
赵坤无奈的蹭了蹭鼻头，不是他不想不顾一切的把李达昌打一顿，是拓跋将军有交代，若是为了平日琐事不得暴露身份。
但是若是为了阿九姑娘一家人的人身安全，才能动私心，大不了拼了。
“可是如此？”张良霭上前一步，手里的马鞭在手心里似有似无的拍打着。
这下，李员外傻眼了，他记得很清楚，这些官员平日里最爱人拍马屁，今日怎么就不行了？
“并无此事，草民这就是去拿盐。”
李员外拎着褂前襟亲自打开了盐罐子，从里头舀出来两瓢倒在铺好的油纸上：
“你要多少？”
蔡丽华瞳孔一缩，看看阿九，这么简单？看来还是熟人好办事啊，幸好赵坤来了：
“两斤，多少钱一斤呐。”
此话一出，李达昌额头溢出汗来，看看张良霭又看看蔡丽华。
这明显有人撑腰啊，他一脸肉疼的伸出两根手指头：“一两银子一斤，阿不……两斤。”
“银子？我好像没有银子。”蔡丽华拉开钱袋的拉绳往里头看，她出来的时候就带了三两黄金。
“啊？”李达昌两眼一抹黑干脆死了算了，这意思明显是想白拿啊。
这盐也是他花了重金雇佣镖局从岭南押送回来的，要是白给了，他今日一天的收成都得亏进去。
“要不给我来十斤。”蔡丽华也愁得慌，金子兑换银子那咋整啊，干脆多要了八斤。
将一两金子拍在李达昌颤抖的手心里。
李达昌见状赶紧擦了擦额头的汗，吓死他了：“好好好，这就装盐。”
阿九在一旁都看成傻子了，阿娘买十斤盐？她想干嘛？这三年都吃不完，也不怕放化了。
一袋子沉甸甸的盐巴被蔡丽华甩在肩膀头上，笑嘻嘻的说道：“谢谢官爷。”
“不用客气。”张良霭一招手：“走，继续巡视，遇到可疑人物有可能就是敌军那派来的奸细，一刻都不许松懈。”
身后七八个人跟着出门。
赵坤回头看了一眼阿九，张张嘴想说什么，但是临时改成了：“九姑娘保重。”
阿九行礼，把人送走，这才发现李达昌看直了眼。
“你认识巡查司的人？”
阿九没理他，只是浅浅一笑跟着娘亲出了门。
下一站便是去白掌柜那买米。
白掌柜自然感恩戴德，可面上的为难之色尽收眼底。
“白掌柜，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阿九上前细问。
“九姑娘啊。”白掌柜拱手不停的拜：“我已经不做米行生意了，听说打仗都打到了齐明山那了，我……我打算明日便出城了。”
“啥？”
阿九自然知道打到那了，可蔡丽华不知道啊，一激动上前两步：
“你再说一遍，打仗打到哪儿了？”
白掌柜也是提心吊胆，看看蔡丽华看看阿九：“打到齐明山那一代了，很快就得打到这南明城，王爷派下来一支军队就走了，还听说有奸细混进城了。”
“奸细？”阿九想起方才在盐行张良霭的话。
“对。奸细，听说南明城中也出现毒肉了。”白掌柜脸色黢黑，满眼都是恐惧。
第309章 被截
蔡丽华哪里还有心思买米，抓着阿九就往外走：
“阿九，咱们也得跑啊，这要是打进来，城里可不比乡下，各条小路山路都是逃生的路，可这方形的城池别看很大，可终归就四个门，到时候咱被堵在这城里头，可是想跑也跑不掉了。”
阿九被拽的一路狂奔，可她满脑子却是那毒肉怎么会进城的事情，那奸细又是谁，不会是大哥吧，他也干不出那般丧心病狂的事。
还有南明王昨日还赏了她，怎么这会儿又听说只派了一支军队去迎战，自个儿跑了呢。
看看四周的人们，还在守着自己的店铺，妇女还在追着孩子满街跑。
“兔崽子，小心马车，再乱跑小心娘打你屁股。”
叫卖声，骂孩子的声音，不绝于耳，一点都不像是兵临城下的景象。
“阿九，你赶紧把东西收收，告诉你嫂子一声，我这就去私塾找你阿爹去。”
蔡丽华脚步没停，到了崋澜医馆门口人都没舍得进去，转身就往紫藤苑奔去。
阿九觉得这个消息来得太快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目光落在对面的刘老身上，他一直都会在门口编竹筐的，编了一半的竹筐丢在地上，人却不在。
“九儿，你咋了？”
柳采儿刚治了一位病人，松下袖管补充道：“你大哥我已经安顿在我房间里睡下了，今晚我就给你单独收拾出一间屋来住了。”
她眼睛的红血丝还在。
“麻烦嫂子了。”阿九拎着十斤盐进了医馆：“嫂子，听说齐明山一代失守了，很快就要打到城中了。”
“哦，我也听说了。”柳采儿显得格外风轻云淡，今日来的几位瞧病的衙役，消息很容易得到。
这把阿九看愣了：“咱们不用连夜离城？”阿九其实觉得娘亲说的有道理呢。
“有啥好怕的，人固有一死嘛，该离城的时候就离呗。”
阿九见嫂嫂这个样子觉得不对劲：“那也不能随随便便的死呀，那也得拼命的活呀。”
“你大哥这个样子，即便是离开南明城也是痛苦不堪，这里有众多草药，能让我一一做验方试试，我只是突然想到和他刚认识时候的场景，也就没那么害怕死了。”
柳采儿收拾着瓶瓶罐罐，迅速抽出一本医书认真的翻看。
阿九愣了一下，嫂子对大哥的感情比她想象的还深，竟然可以不要生死：“嫂子，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是不要命的吗？”
“你还小不懂呢，其实若得一人心，又知道人活着本来就离不开一死，那自然是成全自己的初心了呀。”
柳采儿竟笑的出来。
初心？
阿九默默的回房了，她想起初见拓跋焱的场景，觉得他好好玩。
特别笨，特别傻什么都不知道，西瓜也能吓晕他，想到这阿九噗嗤笑了出来。
外头马蹄嘚嘚持续不断，阿九出门从后门往外看。
一支支有条不紊的步兵队伍开始往城门处去。
阿九睡觉都不踏实，她甚至能听见北城门那一排排的士兵推开厚重的城门，然后传来炮火连天的声音。
火油味道充斥着整个南明城上空。
厮杀声也如真的一样，阿九猛地起身，发现整个世界都静了下来。
她口干舌燥的喝了一口灵泉水，院子里满天明月照耀，王氏盘膝坐在屋顶上。
阿九顺便院墙来到奶奶身边，还没有坐下来便吓坏了。
站在屋顶上可看到城外的烟火，还有那距离几十里外的山火直冲天际，原来方才不是梦。
我的天：“阿奶，收拾东西咱们要跑路了。”阿九留下这句话也没在意阿奶听没听见，直接下了屋顶，赶忙去收拾东西。
阿娘上午就去了紫藤苑，说是把阿爹喊回来这就跑，可到现在还没回来。
眼下提前收东西要紧。
至于嫂嫂，阿九赶紧叫醒她：“嫂嫂，大不了咱们带着大哥和草药走，咱们不是有马车吗？”
就在门呼哧一下被里头的柳采儿拉开的那一瞬间。
阿九突然被捂住了嘴，整个人不受控制的被人扛起来
“阿九。”柳采儿瞳孔一缩，一把却抓了个空。
阿九甚至能闻到捂着他嘴的那只手上有很浓的血腥味。
第310章 土匪窝
呜呜呜，阿九努力的挣扎着，可她明显发觉自己这小身板被人扛起来健步如飞，一下子便跳出了后院的围墙。
“九儿……”柳采儿追出去几步，慌不择路的拿下横木拉开木门的时候，夜色下，那人已经消失成了个黑点：
“阿九。”
事不宜迟，柳采儿赶紧回房抓起外衣直奔后门，她得去衙门报关。
夜里，府衙的大门被拍的啪啪响，不死心的柳采儿干脆击鼓。
咚咚咚的声音震慑在人心头，如今兵荒马乱，稍有一丝丝的差池便是要人命的事。
三声鸣冤鼓落下，柳采儿顿时发现大街小巷穿梭着衙门的人，也有大批量的士兵。
“兵临城下，不想死的赶紧连夜撤离。”
“砰砰砰。”
挨家挨户的砸门声不绝于耳。
脚步声比鼓点还要强烈，瞬间整个南明城都没了昨日的安泰。
柳采儿手里的鼓锤掉在地上，可明显是夜间，能一下子拍开的门户太少了。
但是这个消息来的太急了，柳采儿眼眸一转，家里公婆阿奶还有桶子他们还不知情，撒丫子就往医馆跑。
一路上所到之处耳畔呼啸而过的全都是百姓的惶恐，那种差异和紧张之间的情绪，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怎么会打到南明城来？”
“官爷，不会是骗人的吧。”
“是啊，我家三个儿子去了两个从军，多大的兵力啊，咋还能打不过那些贼人？”
换来的只有官家一句话：“想活命的全部从南门出城赶往南洲县。”
一听说南洲县，就连柳采儿的脚步都颤抖了一下，她咬了咬牙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往南洲县撤离？那儿连基本资源都没有，不还是死路一条？
此刻，北城门已经金币城门内外列阵重兵延绵了两三里地，唯有南城门重兵把守开城放人。
陆陆续续的牛车马车连夜出城，百姓成千上万，黑压压的一条队伍朝着南洲县的方向前去，顿时哀鸿遍野。
阿九被捂着嘴，急的眼睛里泪流了下来，伴随着马儿颠簸，走马观灯似的看着大肆的流民开始从少到多。
这些人都是昨夜知道消息跑路的头一批流民。
这人至少有一米八多的个子，身上一股酸臭味，就连衣裳都还是不合时宜的坎肩，可阿九身子单薄，被人趴着的动作背着双手按在马鞍上一动不能动。
她不知道马儿跑了多久，直到天刚蒙蒙亮，只剩下耀眼的启明星时，路径变得格外崎岖。
翻过了几座秃头山，阿九终于忍不住颠簸噢噢的吐了出来。
那人大手顿时感觉到赶忙松开。
谁知阿九失去压覆力，一下子滑下马背。
阿九顾不得起身趴在地上吐了好几口苦水，那人生怕阿九逃跑，翻身下马一把擒住她的胳膊将她拎起来。
“啊！”阿九的肩膀差点就掉了，忍不住叫了一声。
“想活命，就给我闭嘴。”
阿九冷汗直流，可这人的声音明显比她还要害怕。
阿九努力的抬头看去，这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荒山林子，很远很远的地方有士兵厮杀兵戎相见的铿锵之音。
根据来时的方向，这里可能就是齐明山一代。
“乖乖跟我走。”
又是一阵胳膊快要被扯断的疼痛一把将她拎上马背。
这次，阿九疼的处在晕厥和还有意识之间。
直到不知多久，战马嘶鸣和惨叫声都再也听不见了，阿九才听到人说话的声音。
“楚霖，你总算回来了，其他几个兄弟呢？”
那叫楚霖的男子从马背上翻下来，顺手将阿九拎下来丢在地上，喘着粗气的话语传来：
“几个兄弟为了协助我耗着城门守卫，已经死了，不过，头儿，人这回是带回来了。”
地上的阿九趴在那一动不动，实则正努力的将疼的发抖的手臂小心翼翼的插进怀里。
嗖的一下，一条黑影闪过。
第311章 不给治病就多拉几个垫背的
楚霖吓得后退两步。
直勾勾看着盘在这丫头脑袋上的眼镜蛇王，那毒包赫然尽显在眼前，竟然险些比蛇的脑袋还要大。
“眼镜蛇王！”
众人惊呼，声音此起彼伏。
阿九这才缓缓爬起来，此刻就连绑了她的那叫楚霖的年轻男子手持长刀也不敢靠近，虎视眈眈的看着她脑袋上的眼镜蛇王。
阿九脚步轻浮的站起来，这一看才发现竟然有百号人，黑压压的一片。
右边是一处不小的败落破庙。
那领头的几人阿九看着格外眼熟，当她认出来的时候，阿九吓得脸色发白。
土匪窝。
这是当时拦路抢劫她们一家人的那帮土匪，虽然大当家的当场毙命，但是跟随的几人就站在人群最前头。
既然打过照面，那几个人自然见识过这眼镜蛇王的厉害，此刻脸色都变了。
“姑娘……我们……我们并无恶意，你先把你的毒蛇收起来。”
说话的这人当时就站在大当家的身边，竟不是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当家已经死了的人。
“我看你们就是有恶意。”阿九说这话时也是心虚的。
就算让地龙攻击这些人，它每一次攻击都要消耗蛇毒，百号人呢，怎么可能打得过：
“怎么把我带来的，就怎么把我送回去，不然，我的蛇一咬一个死。”
阿九想到了句保命的说法。
绑阿九的那楚霖瞪大了眼睛，他是新来的，有一身武艺不错，可大当家的表情明显就是害怕，这一点他搞不明白他们这么多人为何要怕一个小丫头。
接着。
噗通一声，那自前任大当家死后继位的大当家跪下了：
“真不是有意冒犯干，我们听说你会治温病，如今请姑娘来给我们的人治病的，我们逢上战乱，南明王派兵收复我们，非要让我们归降从军，一把火把我们的老窝端了，我们逼不得已一月前才逃到此地，可粮食短缺，不得已遇到了些肉，吃了的人都发病了。”
说着满脸胡子一脸阴鸷杀气的大当家磕了几个头。
阿九狐疑的垂目：“真的？”
“真的呀姑娘，您说我们伤了这么多兄弟，为何跑到城中光请您来……我们完全可以去打家劫舍带些粮食出来吃用。”
“当家的。”楚霖实在忍不住开口了，他没见过大当家的这吊样啊。
一个月前还带着大家伙跟军方干仗呢，这会儿可真是怂的连个娘们都不如。
不对，是连这丫头的胆识都不如：
“老子们连官府的人都不怕，更何况人都绑来了，不治也得治，大当家何必如此。”
真是伤了兄弟们的心。
阿九知道这些人是不能救的，可她不能直说：“大当家这话的意思是，我不救人就不能走了？”
阿九扫了一眼一百多号人，他们全都是男人，个个脸上都好像带着不怀好意的凶相，真是阿奶说的那样，面由心生。
“如果你要是不救，我作为大当家的必须得给我们这些兄弟一个交代了。”
那大当家果真是骨子里流着悍匪的血，顿时眼里权势凌厉的寒气。
他缓缓起身，瞬间像是变了一个人：
“山中不知是谁故意丢弃毒肉，既然我们都不愿意归降替官府卖命，那怎么也不能该兄弟们白死，把肉分给那些士兵们和那些当官的尝尝，也算替兄弟报仇了。”
此话低沉掷地有声，充满杀气。
反正有人趁着闹饥荒使坏，他为何不能东施效颦照样学样呢。
“好！”
“好！”
“弄死那帮官僚走狗。”
阿九瞳孔一缩，没想到这种鱼死网破的事情他们一个比一个叫的大声：“我给治。”
第312章 为什么给土匪治病也有功德值
“若是九姑娘愿意治，在下自然敬你是一条女汉子，不过，我保证治好了我的几个兄弟，我绝对不动你一根毫毛的将你送回去。”
阿九听了这话一声不吭，话说的好听，她现在实则是别无选择了。
“九姑娘请吧。”
阿九木讷的跟着大当家爬了半坡，上了那石板都开裂的阶梯，进了这寺庙的院子，第一印象便是破败不堪。
正厅的匾额被丢在地上人人踩踏，上头几个布满蜘蛛网的大字是：紫霄殿。
原来是个道馆，阿九被引入了东边破败不堪的禅房内，一进去，便看见二十多个骨瘦如柴的患者，东倒西歪的躺在破败不堪的地上。
黄稠和彩印的神像散落一地，屋顶是露天的。
阿九蹲下来摸了摸其中一人的脉搏，身后百口人堵在门口，室内站着的大都是土匪窝里能说得上话的。
楚霖将从阿九腰间搜下来的佩刀递给了大当家，这也是防止她突然反抗。
这一切阿九都没有留意，从鸡窝一般的脑袋上拿下来地龙，她没有工具，还是用手帕。
到了一碗水，把手帕放进去。
几人看的忍不住上前半步：“水？”
一听说水，后头的人伸长了脖子恨不得削尖了脑袋往前挤。
“这水不能喝。”大当家亲眼见过这丫头把毒蛇养在水囊里，上一任大当家就是这么被咬了舌头死的。
“大当家聪明，这水只能给病人喝。”阿九淡淡补充，话音刚落，阿九轻车熟路的挪到下一个人那。
哪些是重症需要催吐，哪些是轻症她根本不用去观察便心知肚明了。
阿九喂了十个人，治疗的第一个人开始抽搐。
刷刷刷，土匪窝里出现拔刀的声音。
阿九不怕是假的，只是她得镇定：“你们既然知道我会治，那一定查的很清楚，这就是治病的反应，你们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义庄打听。”
此话一出，声音不高，所有人都看向大当家等他定夺。
楚霖攒着拳头还真想杀了这丫头，她身上有毒蛇，路上为什么不使出这一招？偏偏到了他们窝里把毒蛇放出来吓唬他们。
要不就是个很有心计的人，毕竟她表现的很冷静，除了被马背颠吐了，连求饶的话语都没有。
谁知，被大当家拦住了：“楚霖你看。”
那吐出来的东西显然是什么，楚霖挪目一看顿时把他那一米八几的壮汉吓得腿软。
着实是瘆的慌。
“去准备些咱们寨子里还有的吃食给姑娘。”大当家小声吩咐了。
“叮咚，功德值增加二十分……”
“恭喜阁下，功德值增加二十分……”
阿九脑海中出现一连串的“破”音。
最少的也是十分呐，这二十多人下来，近四百分。
这就奇怪了，他们都是土匪啊，怎么分数值这么高？阿九还以为是没有分数值的。
稍微顿了一下手里的动作便被大当家捕捉到了：“姑娘有什么难处尽管说。”
阿九没难处，但也得从脑子里抠出来一个难处，回头看向那长着络腮胡的大当家：
“还真有一事，你们把我带来的时候，我家里人不知道，烦劳送个信回去……”
阿九还没说完，满场哗然：“送信？”
送信不等于求救吗？
万一引来官兵，他们刚落脚的地方可就变成乱葬岗了。
阿九自然也是留个心眼的：“大当家的不必担心，就送信说情况紧急我是被官府的带来军营了，我一切安好。”
此话一出，几个当家的面面相觑。
这丫头会这么心甘情愿的留在这给兄弟们治病？
感觉不太符合情理，却又找不到理由不信，毕竟没多大会儿功夫已经治了二十多人。
阿九正在治疗最后一个，这人病状较轻，只是刚开始皮肤干涸，人还不算是枯槁模样，只是血色变了样子罢了。
阿九将地龙塞进怀里，用手绢的余毒就够了。
此刻回头看去，那病症轻的现在已经因为毒发身子痉挛，勉强站起来扶着墙壁吐得稀里哗啦。
第313章 世上最惨的土匪
一群挤在门口的粗壮汉子个个条件反射的跳出门去。
看着那一滩一滩的污秽物，脸色没一个好看的。
“楚霖，你去送信。”
大当家即刻下令。
“是！”那叫楚霖的抱拳转身就走。
阿九拍拍手起身，见二十多个人都有了比先前更好的反应，转身看着大当家：
“明日看效果，有些可能还需要巩固一下。”这帮土匪也就不会动卸磨杀驴的心思。
阿九想等一天，毕竟送信回去需要一天，有人来搭救又得需要一天。
只是她好奇，为什么土匪也有功德值。
大当家拱手拜了拜：“谢谢姑娘，请。”
正殿里摆放了一尊神像，不过早就落满灰尘，神像下头的紫薇大帝四个字还微微看得见。
就在地上用石头堆砌起来的桌子，用供桌摆放着几个馒头还有稀粥。
“姑娘累了一上午了，赶紧吃些东西。”
大当家撩起破烂不堪的前襟劈开八字腿坐在石头上。
阿九其实是差异的，他们不是穷途末路了吗？这白面馒头哪儿来的？还有这么细致的清粥。
本能的想法是抢来的，阿九便觉得食不知味。
顿时身后的九扇门外赫然出现不少妇女儿童，她们个个垂涎若渴的眼神看着桌上的吃食。
有女人孩子？
阿九猛地转头看向这络腮胡。
他冲着门外摆摆手，那些妇女儿童都散了，不愿意离开的孩子被自个儿的娘亲强行抱走。
“娘亲，我饿……”
孩子哭的很不情愿。
大当家搓着手说道：“其实以前不缺吃喝，只是现在缺了……”
“不缺？”阿九更纳闷了，土匪不就是打家劫舍的勾当吗。
大当家从腰间拽下水囊，扒开塞子传来一股酒味，仰头便灌了一口，还将水囊举起来说道：
“此酿乃是自家种的粮食酿造。”
阿九的嘴角抽出了一下，土匪也种地？
见阿九那模样就知道不懂，大当家朗声笑道：
“我们都是走投无路的百姓机缘巧合之下凑到一起的，不远万里走走寻寻的找水源，找到了就可以安家落户，总会想法子种点什么东西出来，只可惜啊！”
大当家说到这，眼珠子里满是恨意的看着某一个方向：
“一把火被官兵围剿时烧了。”
阿九见这大当家颠覆了些许她心里对土匪的印象，忍不住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你们找到水源了？”
“对，我们从前都是农民，齐明城以北的村民，我们前年便已经往南来逃难了，一路上逃荒凑在一块的，就在齐明山东山，那儿山势险峻，被流民兵追的无处可逃，便把我们逼到深山里，干脆也就落在了。
不多不少也算是用了三年的时间砍伐树木搭屋建房，靠着那唯一的泉水也算是种了不少庄家，哎……”
说着大当家仰头又灌了一口酒：“最后半壶了，得省着点喝。”
阿九喃喃的点头，若是太平盛世谁愿意落草为寇。
“一个月前，齐王的军队发现了我们，因为山势险峻本以为躲在山谷里他们也拿我们没办法，谁料到竟然一把火要把我们逼出来。”
阿九慢条斯理的吃着馒头，听着大当家讲述着。
“这把火逼得我们走投无路，死了几百个兄弟才把我们和这些妇女孩子给救出来，只是三年下来积攒的粮食，还有水源，也就全糟蹋了。”
阿九突然觉得不对，这大当家不会在演戏吧：“你们既然有水源，为何当初要抢我们的水和粮食。”
第314章 会种地的土匪难道还缺粮
“谁嫌粮食多啊，再说那一点山泉水我们人都不舍得喝几乎都拿来种粮，再说，从前那个大当家可真是实实在在的老山贼了，储备粮食是为了带领兄弟们趁乱造反，挣得个一席之地，当个地方上的霸王也行。”
“造反？”阿九也真是服了那大当家了，可惜了，反是造不成了，只能下去跟阎罗王造去了。
“官逼民反，那时候我们都跟着他也是为了能打出一片天下。”
这还叫打出一片天下？阿九不由得冒冷汗，胳膊拧得过大腿嘛，现在倒好，天下没打到，打了个破庙。
“现在能活下去就不错。”大当家抓起一个馍馍顺手扔了出去：“娃子拿去吃。”
外头那一直眼巴巴看着的七八岁男孩一把接住：
“谢谢大当家的。”
阿九垂暮，怪不得功德值这么高，原来那些人也并非是原来那一批土匪。
“后来我才知道以前我们当家的早就得罪了官府，所以那帮官兵死活都不愿意放过我们。”
大当家晃晃水囊，扒开塞子想再喝一口，许是不舍得喝又塞上了。
“那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都给逼到这了。”阿九算过路程，他们是往南明城的方向逃的。
许也是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吧。
“不知道，活一天算一天。”
阿九看得出来这家伙还真没有从前那大当家的有狠劲儿，许是骨子里流的就不是老土匪的血，而是被逼到绝路的农民的血。
“回大当家的，三毛和二狗子俩好了。”
外头跑进来一人喜出望外的汇报。
阿九不知道谁是二毛和二狗子，但是这么快能好，自然是那几个轻症患者了。
“孟姑娘医术果然高明，我马鹏自当铭记在心。”
马鹏仗义的抱拳。
“算了，等传话的人来把我送回去。”
阿九淡淡的说道，昨晚的惊心动魄让她感觉死里逃生。
“此事着实是我交代的不清楚，听说请九姑娘去军营给看病还要官府下文书，我这是怕您不肯答应，多有得罪。”
阿九还是不说话，她也不想和这帮土匪挂上什么勾。
这一点大当家的怎么会看不出来，长叹一口气道：“好吧。”
傍晚时分楚霖回来了，脸色格外难看：“大当家不好了。”
“发生什么事了？”大当家看了一眼阿九。
“齐王那边的兵已经围城了，而且头一遭就用的火攻，据说满城的百姓都往南洲县逃离了，就算是没逃的，也不一定活着了。”
楚霖大口的喘着粗气，好似是逃回来的一般。
阿九猛地站起来，火攻，如今大旱已第四个年头了，火攻这是最致命的手段。
“送我回去。”阿九起身就往外跑，她阿爹阿娘知道她被掳走了一定死活不愿意离城的。
“孟姑娘，此时回城不是找死吗？”大当家看着那瘦弱的背影顿时心有所感：
“楚霖送孟姑娘回城，许她的家人在城中。”
不像他们，逃荒的路上已经死的死散的散。
城中。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火油味，几百号士兵来回从军方水库尽最大的努力灭火。
现如今天下皆是缺水，双方根本没有迎面对战，你用火攻，我也用火攻，还好他们南明城中有水库。
眼下，谁都没想到打仗打的拼谁家有水来了。
东街，崋澜医馆。
所有东西都收拾上了马车：“娘，先走吧，现在我们只能碰碰运气和南城门的官兵说说能否开城门放我们出去了。”
“我不走，这一走，我的孩子若是回来找我，上哪儿找去？”
蔡丽华抱着前堂里的木柱子死活不撒手，眼睛都哭肿了。
孟少德牙齿咬得紧紧地，老脸憋的通红一拳打在木柱子上：“采儿你再详细说一遍当时的情况。”
显然，孟少德也不愿意丢下阿九。
柳采儿急的都哭了：
“我都说了好几遍了，是被人掳走的，而且我也去报关，可府衙的大门紧闭没有人理我，我想起九儿有个在巡察使当差的朋友，就去那找了，找到了一个叫赵坤的人，那人说会带人去九儿，到时候还会送到南洲县的，你们两口子还操心吗？难道就不顾你儿子的安危？”
第315章 火烧南明城，拼的却是水源
以前奶奶重男轻女偏袒孙儿，现在什么都变了。
“采儿，你先走，九儿这丫头必须的找到。”说这话的是王氏。
此刻他也没有心情打坐了，昨日下半夜他入了大定之中，五根六识全都封闭了。
若是能突破这一关，他便有了神识，绝对不可能对阿九的失踪毫无觉察。
柳采儿看着王氏死死地咬着嘴唇，就连这老太太都变得如此敏顽不灵了。
她柳采儿已经打点好一切，又有官府的人去带兵搜查九儿，比他们这一家三口子有能力多了。
她攥着拳头咬牙说道：“万一这个时候赵坤已经带人救了阿九，并且送往南洲县的路上呢？”
这是她最后一句劝说的话了。
“不可能，丫头最忌讳的就是一家人走散，也知道他爹娘疼她。”王氏早就看透这丫头了。
所以，这丫头就算是被救出来了，一定会回城来这里。
那边蔡丽华哭的泣不成声。
“那好，我柳采儿这就走。”柳采儿不能耽搁，马车厢里的男人疼的在呻吟。
桶子一个十八岁的孩子驾着马车看着城外的烟火满是恐惧。
最小的孟志远双眼迷茫的看着马车外的烟火，指着说道：“娘亲，着火了。”
“儿子，这是烟花，你还小没见过，以后，娘一定让你看一次比这好看一百倍的烟花可好。”
柳采儿进了马车即刻便消失在硝烟之中。
“还有你丽华别哭了。”王氏背着手背过面去：“老夫掐指算过了，你女儿有惊无险，老夫就只是担心她回来后如何进城。”
“娘，我这一路上忍你很久了。”蔡丽华气的干脆不哭了：“你没发现自己有病吗？什么老夫老夫的，你是个女的，还什么掐指一算，你当自己是老神仙呢，你算得准嘛你？”
王氏三角眼顿时瞪大。
“好了好了，别吵了，就当咱娘说的是句吉利话不行吗？”孟少德头疼着呢，方才脑子里全都是着急，他要是知道些消息他就亲自去救九儿了。
“哼。”王氏生气了，老脸黢黑。
“娘，您也别生气了，您方才的话有道理，要不这样，我去南城门那打听打听。”
孟少德在这干等着可真是上火，还不如做点什么才能踏实一些。
“老夫去，你留在这。”王氏边掐指边临着出门骂骂咧咧的：“凡夫俗子，见识浅薄，老夫不与你们计较。”
城外百里处。
楚霖的马蹄慢了下来，阿九往前一看顿时看傻了眼。
南明城上空烟熏火燎，接二连三的空心火球跃起落在南明城墙上，越近那火苗看的越清楚。
远看之下，阿九足有一种整个南明城都已经烧起来的错觉。
“阿爹，阿娘！”阿九低呼。
就在这时，一震破空之音传来，伴随着飞奔而来的马蹄声，一支羽毛箭迎面而来。
楚霖武艺超群，手中长刀出窍硬是改变了羽毛箭的方向。
嗡的一声刀鸣，楚霖手里的长刀振离了手心，整个人也跌下马背。
还没来记得惊恐此箭的力度之大，就见一人俯在马背上，马儿疾驰而来。
“赵坤？”阿九疑惑，他没去守城怎么跑这来了？
楚霖惊恐捂着被震伤的胳膊爬起来就跑，这还了得，谁能知道这小小丫头竟然有官家的人护着。
若是事情闹大了，这丫头告状，他们所有的兄弟绝对没一个好下场。
“曲曲悍匪如此胆大妄为。”
领头的人没等马儿挺稳，纵身踏上马背一冲而起，一个空翻，下一秒便落在了阿九身后：
“九姑娘，事不宜迟我必须得先带你去南洲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