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鬼也得吃饭
“娘娘，您别给打死了呀。”
蔡丽华一咬牙做了个决定，上前拉着王氏不让她再打了。
“就是，王老太太，你要是把我打死了，这票据上的金子，就甭想要了，必须得我亲自本人去提。”
李员外心里也是苦，这金子是他打算跑到南明城后用来买通当地官员的资费，好能靠着权势再起家。
这下他深知不想死的话就得拿出来先活命。
“要不这样。”阿九看得出来娘是爱钱的，可是人生在世谁不爱钱呢。
而且阿九也跟娘学会了，人虽然没到南明城，但是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娘亲有一手好厨艺，说不定能开个店，而招娣阿姨的刺绣就是生错了年代，太可惜了，若是利用起来，大家都可以一荣俱荣的：
“把他绑起来丢在马车里，也不算我们违约。”
此话一出，算是解了围。
“这个主意好。”蔡丽华赶紧把票据收起来，要是这老东西反抗，她把票据撕掉谁都别想要。
王氏也不管这些扭头就爬上了车顶。
这回他学聪明了，用缰绳把自己固定住，双盘起来底座更稳。
方才他的真气已经开始冲击任脉，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被后头那孙子给搅合了，还得重新走一圈。
这次吃的灵果比较多，等到了那个什么南明城，他必须得闭关了，冲顺了紫河车，丫头要的雨他也一定会兑现。
捆绑李员外根本不用蔡丽华动手，孟少德上去就把他帮成了粽子塞进了马车。
正好王氏腾出的空挡扯掉李员外的袜子，塞进他自己嘴里。
刚上马车李员外就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还好这车里坐的都是女眷孩童。
“阿九妹妹。”车窗外传来拓跋焱的声音。
“嗯？”阿九探出头去。
“你怕不怕？”拓跋焱知道这个老头就是买主。
阿九摇摇头：“一路上连鬼都见过了，怕啥啊。”
噗嗤，阿九捂着嘴笑了。
拓跋焱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阿九妹妹你说的也对哦，像我这样的鬼你都不但不害怕还那么相信我。”
“嘘，以后你是鬼的事情可不要到处乱说。”
阿九竖起手指神秘兮兮的说道：
“等我们下一站安顿下来你就帮我晒茶树籽，到时候我炸出来清油，你就不会少那个……”
“动能。”
“对。”伴随着马蹄声阿九笑的格外恬静：
“对了小焱焱，你们做鬼的每年中元节是不是会收到很多钱？”
这个一直困惑着阿九，她不知道那些在坟头烧的纸钱，是不是真的会到死者的手里。
“啊？”拓跋焱挠挠头：“纸钱？”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阿九若有所思，看小焱焱的反应她就明白了：“我就知道，那些纸钱也不过是活着的人给自己的一种慰藉。”
还有还有，阿九打起精神：“那你们地狱是啥样的小焱焱说给我听听呗。”
自从毁了那张卖身契，阿九的心情是好的很。
“地狱？是什么地方？”拓跋焱觉得好尴尬，他知道的东西太少了，阿九妹妹说的话他基本上都听不懂。
不行他得多了解了解，这样就能和阿九妹妹聊得投机了。
“你咋能不知道呢？不就是鬼住的地方吗。”阿九不信他不知道。
“哦，原来是住的地方啊，我们那个地方可不比现在这个世界了，我们出行都是坐那种嗖的一下……”
“嗖的一下？”阿九眼珠子瞪得溜圆。
第107章 赶上流民团
“对，嗖的一下。”拓跋焱挠挠头，终于是接上阿九妹妹的话了。
阿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原来鬼的生活是这样的。
难怪小焱焱不习惯这个世界的生活方式。
“你小子少糊弄我孙女儿。”车顶突然冒出来一个倒挂的脑袋。
还嗖的一下，哪里嗖的？怎么嗖的？屁呲的？
想当年他化神修士也不敢说嗖的一下，那都得凝聚精神力才能出神，这小子身上一点灵气都没有，还嗖的一下，哄小孩呢？
“确实是嗖的一下，奶奶，你不知道，不过不要紧，阿九妹妹喜欢听，我就爱说。”
拓跋焱笑的无公害。
“你现在嗖一下老夫瞧瞧。”王氏百无聊赖的闭上眼。
还什么嗖的一下，是鬼，放他娘的狗臭屁，他们修行的门派里着实有跟鬼符打交道的，那就是阴山派，这小子身上一点鬼灵之气都没有。
“我……”拓跋焱张张嘴没接上话，尴尬的冲着车窗里的阿九妹妹笑了笑。
阿九捂着嘴笑的咯咯响，她阿奶当然不知道啦。
“对了小焱焱，你没做鬼之前没有家人吗？”
“还有还有，你是怎么变成鬼的？”
拓跋焱见阿九妹妹如此兴致勃勃，一边小跑一边说道：
“爆炸了，我当时带着军队抵抗外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就变成你说的那个鬼了。”
“哦，这么可怜啊。”阿九蹙眉，那岂不是连尸体都没有了？
“老孟，你看前边是不是有火光？”前头，蔡丽华的声音传来。
阿九伸长了脖子往前看：“到了。”
马车速度慢下来，还是对方被守夜的人发现了。
“你们是什么人？流民还是土匪。”
有人在远处喊话。
“自己人，杏花村的。”孟少德双手做喇叭状高呼。
声音在夜风里被吹得四散开来，时高时低的。
喊完话孟少德甩了一下马鞭，马车又加速了，很快就到近前不到十米的地方。
那边人似乎听懂了：“我们也是杏花村的，你是杏花村哪户人家？”
“杏花村孟家。”孟少德跳下马车。
如今时代人心惶惶，他必须得证明自己的身份，不然被当成流民军给打了就不好了。
孟少德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去。
“孟家的？”
“对，我是孟家的，孟少德。”孟少德边走边回话。
谁知那边篝火一下子分出来几个火把，把那边的场景照的灯火通明。
七八个大汉站出来一字排开，看上去并不友好。
其他十几个女弱老人也不休息了，统统从地上爬起来挤在一团。
吴大磊吓得趴在车窗跟媳妇儿说话：“招娣，娘，杏花村的人。”
阿九看得出来招娣抱着孩子的手在发抖。
“有……有孟大哥在，咱……咱不怕。”
说是不怕，那脸色都变了。
谁知话音刚落，那边五六个大汉迎面走来，手里拎棍的，拿菜刀的，还有扛着锄头的。
“孟少德是吧，这里不欢迎你，你最好给我滚得远远的。”
阿九肉疼的捂住了脸。
她早就说阿爹自我感觉良好，可他咋就忘了当初在村里横行霸道的往事呢。
这次逃荒的大部队早他们走了好几天，也就隔壁李家会多一句嘴催催他们。
可见这名声，多么的讨人厌。
“哎哎哎，你们别动家伙事啊，都是自家人，何必打打杀杀的。”
孟少德吓得后退两步，这特娘的，还送上门找揍来了。
第108章 阿爹的名声炸锅了
蔡丽华更是一脸懵逼，知道老孟混账，但是不知道他混的这么不受人待见啊。
阿九眼尖，头一个就认出那个抗锄头的是马家大叔。
其实他人不错的，就是太老实，自己的阿爹又特别喜欢欺负人，以前总打他。
“马大叔。”阿九下了车，小跑着冲到前头。
拓跋焱看出事情不好，紧跟其后，和赵坤一左一右护着她。
“这……阿九丫头？”马大彪举起火把凑近了才看清这丫头。
全村人谁不知道这丫头命苦。
“是我，马大叔我们赶了好几天的路才追上你们。”
阿九的眼里闪烁着火把，显得格外亮。
“你过来……”马大彪一把将阿九拉到自己身后护着：
“你爹就不是个人玩意，你跟着叔，叔护着你，保证以后你爹不敢打你。”
孟少德看明白了，双手叉腰垂足顿挫的背过面去：
“唉……”
他就说自己托生在这么一个懒皮囊里没脸见人吧。
这心里的委屈也就蔡丽华懂了，他走回去跟自家女人诉苦：“媳妇儿，我是无辜的……”
“马大叔，我爹他没打我，他改了。”阿九抓着马大彪的手晃悠着。
马大彪看着身后的丫头一脸苦闷：
“你这丫头就是心善，你爹不是个东西全村人都知道，你去告诉你爹，就你和你娘我们收留，他，叫他有多远滚多远，不然叔就得动家伙什。”
“特别是你阿奶，教她也滚蛋。”身边的宋家宋丰收也补了一句。
谁不知道王氏有多嘴贱，宋家当家丢了一只鸡跑她家院儿里了，结果被她吃了还死不讲理的说：谁让鸡跑到我家来的。
还吃了她的一院子菜，末了还让宋家赔了菜钱。
这样的小老太太，想想都觉得惹不起，但是能躲得起啊。
“宋丰收，大哥这不是改了嘛？”
孟少德和媳妇儿商议好了，今时不同往日，说说好话看看行不行。
“谁知道你改没改？”宋丰收脖子一耿，一副说啥好话都没用的样子。
阿九叹了一口气，看看后头起来的老人儿童妇女，其实她们眼里没有一丝对阿爹和阿奶的待见神色。
其实阿九不是没想过继续单独行动，毕竟她们是有马车的。
“宋大叔，我问你个事儿，你见过我大哥南星吗？”
问清楚她们不留在这就是了。
“南星？那不是吗……”宋大叔揉了揉阿九的脑袋，村里多少人都看不惯这丫头受的罪，瞧瞧，都十五岁了，还这么点个头。
宋大叔用棍子往身后一指。
阿九顺势看去，发现孟南星蓬头垢面不说，被这么一看，竟然往女人堆里缩了去。
“大哥。”阿九小跑过去。
孟南星往后退，看那样子转身就要跑，阿九一孟子抱住大哥的腿：
“大哥你别跑了，你不知道爹娘都很担心你，怕你被抓走了，这一路赶来就是找你来了。”
“哎呀。”孟南星气的跺脚，但是看看小妹死死地抱着自己的腿：
“妹妹，你就别搅合了，你没看见大家伙都不待见咱爹娘，要是因为他们俩，我叫人赶出去了，我怎么活啊，我还得去找你嫂子。”
阿九这才明白，原来大哥是怕被牵连。
“就是。”一旁的妇女开始叨叨起来：
“照我看，南星这孩子脾性就比你爹强，还懂咬文嚼字的，要是你爹跟着我们，我们这还能睡踏实啊。”
第109章 一个西瓜收买人心
阿九脸上都冒汗了。
他爹以前是得有多坏的名声，可是，怎么说阿爹现在变好了呀：
“大哥，你跟我们一起吧，我们好歹有马车有西瓜，不会饿着你的，你就不要再跑了。”
这是阿九最后的底线了，要是大哥还是不愿意，她也不知道怎么办，总不能就当没这个大哥吧。
“啥？西瓜？”女人堆里异口同声。
“是啊，阿九这丫头刚才说的就是西瓜。”
“你说啥？”孟南星的嘴早就干涸的开裂了。
听到西瓜这二字喉结动了动：“妹妹你说的是真的？有西瓜？”
“嗯嗯。”阿九认真的点头。
那边的孟少德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希望有转机。
他到是不求着非要入伍，但是大家伙对他的误解实在是让人心里憋屈。
八尺大汉就这么为难的都要哭了，浑身是嘴就是说不清。
“有有有，我这有西瓜……”孟少德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钻进马车抱出来一个西瓜，拍的砰砰响：
“瞧，都是熟透的。”
“你们看。”说着，孟少德直接砸在自己膝盖上，那西瓜顿时破开。
里头的汁水顺着孟少德膝盖头淋到了裤腿上。
领头的马大彪和宋丰收瞳孔一缩对视了一眼：
“丰收，咋办？咱们确实需要水啊。”
“可孟少德会这么好心？”宋丰收心里还是犯嘀咕，但是喉结蠕动的勤快。
“好不好心咱先试试，别忘了咱老婆孩子都两天没喝水了。”
马大彪垂涎若渴，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妇女儿童包括老人家各个都盯着孟少德手里的大西瓜。
“既然……既然孟大哥这么好心，那我们就心领了。”
马大彪此话一出，阿九都松了一口气。
“大哥，你也去吃一点。”阿九对身后的大哥说道。
没有回声，回头一看，那身影已经不知何时没入了林子里消失不见。
“大哥……”阿九追出去几步。
咋回事啊？大哥难道就不渴吗？他们是一家人又不是官府的，也不是流民兵，有这么可怕吗。
身后那群人已经分开西瓜吃了。
孟少德笑的格外憨厚，脸上的刀把看上去都藏着蜜。
“好甜啊。”
“是啊，我这两口下去喉咙都不疼了。”
“孟家兄弟你这是打哪儿弄得西瓜？”
“问这么多干嘛，德爷愿意给咱们西瓜吃，那就是一颗好心。”
议论纷纷，孟少德也觉得一个西瓜把自己的坏给洗干净了。
可阿九想不明白大哥为什么又要跑。
“阿九妹妹，你大哥他好像有点不对劲。”拓跋焱一直站在阿九身边。
阿九疲倦的摇摇头：“不知道。”
“阿九姑娘，我和主子方才看见他的眼珠子好红，是不是得了什么传染病，所以跑了？”赵坤插话。
这个也是拓跋焱想说的。
“眼睛很红？”阿九没留意到，当时他要走，阿九一下子扑上去抱住大腿，要看的话看见的也最多是大哥的腿罢了。
“嗯嗯嗯。很红。”拓跋焱和赵坤不约而同的使劲点头。
阿九看着大哥跑走的方向若有所思，她见世面不够，根本不懂眼睛红是啥病，唯一接触到了就是缺水上火罢了。
“慢慢吃，张大娘，不着急。”孟少德笑的一脸慈爱。
说完，孟少德朝着阿九这看来。
他也发现孟南星不见了：“你哥呢？”
“跑了。”阿九低下头指了指孟南星逃跑的方向。
“这个兔崽子。”
孟少德气的拎着马鞭就追了出去：“被我抓住狗腿打断，叫他给我使劲跑。”
第110章 分道扬镳
一个十几斤重的大西瓜被啃得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绿色西瓜皮，连白瓤都没放过。
有的人连皮都没放过，咔咔的咀嚼着。
“宋大叔，我哥一直跟着你们吗？”阿九轻声问道。
宋丰收见说话的是阿九，笑了笑说道：“大前天路上遇到的，怎么？”
“没发现我大哥有啥不对劲吗？”阿九继续问道。
“没啥不对劲吧，就是话少了。”都是一个村的，宋丰收以前一见到孟南星就取笑他的名字是他老丈人郎中给取得。
因为南星是一味中药，孟南星总是理论很多，还和他这个叔辈的斗嘴。
有时候说起他那个媳妇儿，孟南星也是一句话都不让。
但是这次见面，孟南星好像有心事一样。
大家伙分工出去打猎找吃的，孟南星也服从指挥，就是不爱说话。
没事一个人往那一蹲靠在树轱辘上就能睡半天，不喊他启程他就一直在那装死。
阿九听到这叹了一口气：“许是想念嫂子了。”
大哥着实恨阿奶，不是她一声令下不让带女眷，他也不会咬牙把嫂子和孩子赶回娘家。
“你大哥啊，命好。”连马大彪都忍不住插了一嘴：
“娶的姑娘是城里老郎中的女儿，家底儿啊厚着呢。”
“我嫂子是大夫？”阿九猛然差异的反问。
“哪里哪里，有些技术活传男不传女的道理你怕是不懂，因为女儿要嫁人啊，怕把一些秘方带去婆家，所以宁愿教媳妇儿，也不会教闺女的。”
宋丰收此话一出阿九瞳孔一缩，原来如此啊。
那说起来，嫂子是不会医术的，若是会等她进了南明城去问问就能知道大哥有没有得病。
“阿九……吴大叔叫你。”拓跋焱小声说道。
阿九这才起身走到马车前。
吴大叔的脸色好难看：“大叔您怎么了？”
她记得吴大叔当初说过，他们一家子太累赘，被杏花村的人打过，然后撇下了。
“吴大叔，这不是有我们这层关系吗，而且我那几个本村的叔伯也不会随便打人的。”
“我记得上次打我的那几个人各个长得壮实，说是杏花村姓邓的，我瞅了半晌也没发现这几个人。”
吴大磊心里有打算，若是那邓家人在，他就不跟着了。
“邓家？那不是我邓爷爷家一脉的吗？”
阿九脱口而出。
吓得吴大磊啊了一声。
“不过这里没有姓邓的，吴大叔您就别担心了，如果实在放心不下，我喊宋叔叔你来问问。”
阿九说着就朝着宋丰收喊了一嗓子：“宋叔叔，您来一下。”
吴大磊吓得连连摆手。
可也来不及了，宋丰收已经到了跟前。
吴大磊只能陪着笑：“敢问兄弟，那……那邓家可在咱们这人群里头？”
“你说的是邓二福吗？在，邓家几兄弟去找水源了。”
此话一出，连阿九都觉得尴尬了。
吴大磊脸色格外难看，邓家几个兄弟没有一个是善茬。
转身便钻进了马车里。
阿九竖着耳朵听见吴大磊在招呼媳妇和老娘收拾东西走。
刚一下马车。
吴大磊苦笑着说：“这一路上烦劳你们照顾，我们我们这分道扬镳，日后在南明城见。”
第111章 阿娘霸气侧漏
蔡丽华一直没说话，也不敢说话，因为她没记忆，这里的人她一个都不记得，免得说错了话尴尬。
“你们要走？”蔡丽华上前追问。
“对……谢谢弟妹的一路照付，我们在南明城见。”
说着，吴大磊扶着媳妇儿就要走。
招娣不舍得看着阿九：“丫头……婶儿谢谢你，也不会忘了你。”
说着，招娣眼角有泪，不是这丫头，她和孩子都已经在阎罗殿了。
“快走吧。”吴氏害怕的推搡着儿媳妇儿。
“替我谢谢孟大哥，他的恩情兄弟没齿难忘。”末了，吴大磊回头喊了一嗓子。
这一幕看的阿九和母亲对视了一眼。
“唉……罢了，有聚有散，再说，咱们这都到了南明城地界儿了。”蔡丽华喃喃道。
“嗯。”阿九看向黑暗，招娣三步一回头。
九儿也记得她给的帕子，可惜了，本想着以后可以安顿下来支持婶儿发展丝绸刺绣。
“王氏呢？你们没有一起？”宋丰收这才发现没有这个讨厌的人。
阿九也被拉回现实，指了指车顶上：“在那呢。”
宋丰收猛地后退两步抬头看去，脸色格外难看。
“看什么看？老夫欠你钱了？”
王氏睁开眼怒喝道。
“我阿奶她病了，正打算到了南明城找大夫给看看。”
阿九打圆场。
宋丰收这才站稳脚跟：“怪不得用绳子拴着。”
可不，王氏身上缠着麻绳和马车的四角固定着，不知道的还以为给绑了呢。
“活该。”宋丰收补了一句。
阿九顿时感觉脑门子上挂了无数条黑线，这名声这么臭，也不能怪被人骂。
“阿九丫头，今晚就在这歇着吧，人多也不怕三五个的流民兵啥的，行吗嫂子？”
宋丰收客客气气的看向蔡丽华。
“行，反正我要等我家男人回来。”
蔡丽华上了马车便睡下了。
阿九到愁得慌了，这马儿得吃草，阿爹又不在。
“小焱焱你去抱个西瓜过来。”阿九说完自顾自的解开马儿的缰绳，让它松快松快。
“好嘞。”
拓跋焱抱着个西瓜出来，引得众人眼珠子如铜铃一般。
马大彪和宋丰收直勾勾的盯着。
眼瞅着阿九将马儿牵到林子边，啪嗒一声，那小青年摔碎了西瓜。
马儿哼哼着吃的正痛快。
“真是造孽啊，竟然拿这么好的东西喂马。”
几个老太太最看不惯这般浪费。
妇女眼睛都看直了：“真的是太浪费了，也不知这孟少德怎么管的媳妇，竟眼睁睁看着闺女这么浪费。”
“浪费你家的了？”蔡丽华虽然记忆力没这些人，但是这话说的就不行：
“还是浪费你家了？还是你家的？”
她指着这几个坐在地上发牢骚的女人，态度格外强硬。
“哎呦喂，这媳妇儿还真是要上天，有你说话的份儿啊，当初咋叫孟少德打没气的？忘啦？”
一老太太看不下去了。
“你是哪家的老婆子？敢这么跟老娘说话？”蔡丽华一点都不示弱。
她女儿做事，还需要别人来指指点点？不可能。
第112章 马儿病了
“我是你婆婆本家，按辈份，你得喊我一声二婆。”
孙家婆婆不服气的教育晚辈。
“本家？老娘还和孙悟空五百年前是一家呢，你算老几。”
蔡丽华双手叉腰耿直了脖子嚷嚷开了。
“孙啥？你姓孙？”
“说了你也不懂，再多嘴，老娘把你嘴缝上。”蔡丽华哼哼。
来到这世界已经够糟心的了，唯独宝贝女儿让她觉得满足。
谁都别想说闺女个不字。
“哎呦，王氏，你瞧瞧，你瞧瞧你的好媳妇儿。”
坐在马车盯上的王氏缓缓睁开眼：“你这老妪，着实该打，管的太多了。”
“你……我是你娘家本家姐，我说句你家孙女浪费粮食咋了？说错了？我瞅着你这老婆子是老糊涂了。”
那老妇人气的哼哼的。
周围的人都看傻了眼，按照往日，这王氏早就上来撕烂这蔡丽华的嘴了。
再说，孙婆婆这话说的没错，你瞅瞅，这多浪费啊。
“老夫若是动手，你连老糊涂的机会都没有，我孙女要做的什么，轮到你这要死不死的老太婆来插嘴？”
王氏此话一出，那张婆婆吓的半晌没说出话来，这老太婆就跟变了个人一样，以前那是咋左一口姐又一口姐叫的？
“婆婆英明。”蔡丽华仰头冲着小老太太就是一顿夸赞。
“娘，我觉得这马儿是不是病了。”阿九没闲工夫听那些老妇人吵嘴。
按理说这西瓜马儿这么大的体格吃完了也不多。
怎么就吃了一半。
它昨日可是连西瓜皮都吃了的。
“这不是挺精神的吗？”蔡丽华又不懂兽医，上前摸摸马脸，马儿哼哼嘶鸣了两声。
看上去着实没啥大问题。
可阿九抱着肯剩下的半截西瓜发呆，总觉得是病了。
拓跋焱也仔细观察，发现马儿确实精神不错。
“主子，这马儿一天没拉屎了……”还是赵坤有经验。
在山上当土匪没少和马儿接触。
这马一天至少三敦的大粪。
“你怎么知道的？”拓跋焱问道。
“主子，我当山匪那几个月骑马啊，这马要是不拉屎，那就是病了，叫什么的肚胀好像，有时候会死的。”
赵坤此言一出，阿九愁上眉头。
这个她不用学就有经验，小时候家里是有牛的，这个情况也是得要巴豆，窜出来一堆的稀，也能好了。
这咋办？这个地方鸟不拉屎，怎么可能有巴豆。
而且接下来的路还得靠这马拉着。
“小焱焱，你去告诉我娘，今晚在这歇着。”
“好。”
拓跋焱赶忙出了林子去汇报。
赵坤急的搓手，看着马蹄子来回动荡，尾巴乱扫，是的，着实表面看上去很精神，其实是不舒服：
“阿九姑娘，这马怕是保不住了，这总动荡就是兴奋过度，那肚子里有太多的东西堵着了。”
“赵坤，你这么懂，知不知道哪里能有巴豆？”
阿九还是觉得这一路上光顾着给人喝水了，没有给马儿饮水，唉……阿九觉得自己怎么那么粗心呢。
“巴豆是什么？”赵坤五大八粗的汉子，脸上竟然也是懵逼样。
“算了。”阿九看着就没戏。
“老孟你回来了？南星呢。”
阿九起身，见娘迎上爹爹，他的脸色不太好，也就一个人回来的。
看来大哥没有被找到。
“唉，没那么多时间去考虑其他了，这次见到大哥也代表他安全。”
阿九走过来说道，指了指身后的马儿：
“阿爹，咱家马儿好像病了。西瓜都没吃多少。”
孟少德失魂落魄的眼珠子突然放光：“西瓜都不吃？我去看看。”
阿九跟在身后：“赵坤说它一天没拉屎了，说是活不成了。”
第113章 众人说杀了吃肉
孟少德上前摸了摸马腹，拍了几下，里头传来咚咚咚的回音。
这明显是胀肚子了，牲口最怕的就是这病。
“这可咋办，得要巴豆，但是得到南明城药铺子里才能买到。”
孟少德脸上布满愁容。
“可距离南明城至少还得三天的路程，这马儿能撑得住吗？”
阿九就觉得它拖着自己一家人逃过命，要是死了，心里怎么着也过意不去。
孟少德摇摇头：“难。”
人三天不拉屎都得出大毛病，更何况是食量大的马儿。
阿九低下头，心里有伤感。
“对了阿爹，吴大叔他们单走了，他们害怕杏花村的邓家几个兄弟，让我告诉你，谢谢你。”
“啊？”孟少德差异，接着便是叹息：
“女儿，悲欢离合很正常，其实人活一辈子连父母都不能陪着儿女走完一生，所以，一切介是过客。”
“阿爹，你说的是什么话，我又不会离开你。”
阿九心里一酸抱着阿爹，特别是方才别人都说阿爹不好的时候，其实她就想哭了。
她的阿爹是天底下最好的阿爹了。
孟少德被这一举动吓坏了，很快，心里头的暖意升起。
他女儿终于肯和他亲了：“傻孩子，爹自然知道你不会离开爹，阿爹就算不要这条命也会护着你周全。”
“嗯嗯。”阿九咬着嘴唇忍着泪，她以后也不许别人说阿爹的不是。
“女儿啊，放心，它一定不会有事的。”
他闺女心善呐。马儿都这般心疼，这么好的女儿哪儿找去。
阿九抿唇点头。
谁知那马儿突然双膝弯曲跪了下来，巨大的肚子贴着地面，粗重的喘息过后身子边侧躺了下来。
“阿爹。”阿九心里一沉。
孟少德赶紧蹲下来使劲揉搓马腹，希望能得到缓解。
蔡丽华等人快速跑来：“呀，这咋回事？”
“这马要坏了呀。”宋丰收眼睛瞪得溜圆。
一群男女老少都围了过来。
“太可惜了。”几位老少爷们无不摇头叹息。
“也不可惜啊，趁着没断气把马儿杀了，够咱们大家伙吃好几顿呢。”
孙婆婆伸长了脖子看。
此话一出几人竟议论上怎么吃了，有说驾火上烤的，也有说吃不完的要是有盐巴给腌上。
这一路走来能吃上荤的那是何等的难得，本来孟少德这个败家子能弄来一匹马用，看着就叫人眼红。
阿九看向孙婆婆，她此刻也着实讨厌这个老太太了。
孟少德累的满头大汗，马儿却一点好起来的迹象都没有。
“许是干草吃得太多了。”孟少德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
这一路走来也没有多少绿草喂马啊，再加上缺水。
缺水？阿九刚才下迷糊了，她怎么忘了灵泉水了呢。
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副水囊：“阿爹给马儿灌点水试试。”
这下一群人炸开了锅：“九丫头，你搁哪儿弄得水啊。”
“就是，我们一路上也没找到多少水。”
马大彪看直了眼，那马嘴根本张不开，那水跟不要钱似的都撒了一地，看着就心疼。
“丰收，快搭把手把马嘴敲开。”孟少德哪有功夫听人议论。
这马儿要是死了，闺女岂不是要心疼死。
宋丰收赶紧把自己的锄头拿来，用木耙那头使劲的插进马嘴里。
孟少德把水囊递给阿九，腾出手来死命的掰：“丰收，你加把劲。”
阿九看的大气不敢喘，这灵泉水总归是能有奇效的吧，只要把马嘴敲开就知道行不行。
谁知手里一空，阿九猛地回头看去：
“邓叔叔，您干吗。”
第114章 抢水囊的后果
“给我拿过来。”拓跋焱见状上前把邓二福几个兄弟围住。
“小邓，你不想混了？还抢起自家人的东西来了。”孟少德正急的上火。
邓二福也不是个善茬，在村里喝点酒就找孟少德单挑，回回俩人打的鼻青脸肿。
“呦，这不是德爷嘛，我看你这马儿没得救了，死了正好给大家伙舔一口伙食，这水给一匹死马那不是浪费吗。”
邓二福说着就要喝，惹的其他看人忍不住蠕动喉结。
谁知就在这时，一个小脑袋伸了出来。
“阿妈呀！”
邓二福吓得脸都变了，手里的水囊顿时甩了出去。
水囊在半空划过抛物线，撒出去不少水。
拓跋焱眼疾手快一把接住：“给你阿九妹妹。”
阿九一把抓过水囊，看了一眼吓的脸色发白的邓二福。
瞧着那样子怕是人都吓硬了吧。
“蛇……有蛇。”邓二福半晌才从嘴里挤出两个字来。
其实阿九方才心急没仔细分辨竟拿错了水囊，不过也好。谁要是再敢抢她的水囊，那就是自个儿找死。
方才那探出的小脑袋被邓三福这弟弟看的清清楚楚。
本以为等着大哥喝了两口自己再喝，谁知道那蛇就爬了出来。
那蛇头呈现倒三角形状，一看就是剧毒无比的毒蛇。
“大哥，这丫头疯了，竟然在水囊里养蛇，大哥她这死丫头肯定是故意的想害你啊。”
阿九这才冷冷的说了句：“你不抢我的水囊，谁害得了你。”
阿九看都没看邓家三兄弟，偷偷的将水囊换了一个。
孟少德一咬牙累的面红耳赤，这才把马嘴掰开：“阿九，倒。”
宋丰收搬着马头，阿九咕嘟嘟的往马嘴里倒。
一下子便灌进去整整一水囊的水。
一松开嘴，马鼻子哼哼的出了一口粗气，喷出来一些呛进去的灵泉水来。
这下，马头翘了翘，成败就在此一举了，阿九只能默默祝祷了。
“这丫头可真是要命，竟然养这种毒玩意。”
孙婆婆早就吓得不敢说话了。
四周的人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好似生怕那水囊里的蛇跑出来咬了他们。
阿九起身笑的恬静：“孙婆婆可不要学邓家叔叔，我这蛇那可是眼镜蛇王，一口下去一头牛都得躺下。”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眼镜蛇王？”
“哎呦老天爷，你这丫头胆子可真大，你自己就不怕被咬？”
马大彪忍不住撇嘴，脸色格外难看。
这里的长辈几乎都是看着阿九长大的，那胆子自幼就小的很，这回儿可真是不怕死。
“马叔叔放心，我自己养的怎么会咬我自己呢。”阿九看似轻轻松松如同聊家常般。
可知旁人心里已七上八下了。
“我闺女这蛇，把齐明山那土匪头子大当家的都给咬死了。”
蔡丽华掸了掸衣袖衣服淡漠的添油加醋：
“对了，也是抢我闺女的水来着，要不也不会中毒，当场就死了，连个气儿都没喘。”
“死了？”邓二福脚步轻浮，若不是邓大福和邓三福扶着，压根就要倒了。
“可不是吗，毒沫子从他嘴里喷出来到断气，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用，人就没了。”
蔡丽华抱着膀子如同聊家常一样的平静口气。
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那……那你们要跟我们同行，这可不行。”邓大福吓傻了，这会儿回过神来脑子全都是蔡丽华口述的画面：
“九儿，你得把那玩意儿打死，要不然大家伙的生命都没有保障，大家伙说是不是。”
第115章 谁说要跟你们同行
“我也没说要和你们同行啊。”阿九淡淡一笑。
原本是打算互相有个依靠，阿九看这情景，反倒是自己的东西没被他们抢就不错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
嘀咕声四起：“她们有西瓜。”
“可不是嘛。”
“九儿啊，你们咋又不愿意一路了？这一路上可不太平啊。”孙奶奶笑的格外慈祥。
不知情的邓二福兄弟仨看傻了眼，这一来一去好几个人都在劝说孟家同行。
阿九也不说话。
蔡丽华自然知道女儿是什么意思，也装作没听见。
“就是，你们的马儿这都要不行了，不跟我们一起你们咋往前赶路啊。”
“就是，一路吧，都是一家人互相有个照应。”
就连邓大福的老婆也跟着劝说。
邓大福看傻了眼，一把将女人拉倒一旁去：“你疯了，那丫头身上带着那么毒的毒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咋还跟着说话？”
邓大福媳妇儿将吃西瓜的事情说了一遍，还指了指那匹马身后：
“你瞧，孟家九儿拿西瓜喂马，指不定马车里还有不少呢，要是能一路同行，咱们不也不愁吃喝了吗。”
“当真？”
“真的，不信你问问孙婆婆他们，我们都分了那么一小块呢。”
阿九从人缝里看向邓大福：“阿爹我先回马车了，待会儿马儿要是好了你喊我。”
“去吧，爹守着。”心里不知道祈祷了多少回了，这马可不能有事。
阿九刚上马车，地上绑的跟粽子似的李员外身子一挺一挺的，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阿九掏出水囊往装着西瓜的框子上一丢，反手扯开他嘴里的袜子：
“你有啥事说吧。”
李员外被塞得口干舌燥，嘴里的唾沫星子都被袜子吸干了：
“能给我点吃的嘛？你也不想饿死老夫吧，老夫那可是足足五百两黄金。”
阿九说着抓了个桃子送到李员外嘴边：“别指望我把你松开，万一你想趁机打我，我又打不过你，你跑了可咋办。”
阿九另一只手自己抓了个啃起来。
李员外吃的囫囵吞枣，哪里有功夫说话，那清甜可口的桃子下了喉咙，嘴巴里的袜子味也冲淡了。
“老夫……老夫好久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了，快，再给老夫吃一口。”
吞了下去，李员外喘着粗气感慨着。
阿九慢悠悠的送过去，李员外的嘴恨不得张成水瓢大。
就在这时，马车的木门被拉开了。
邓大福举着火把伸头往里一看，立刻发现框子里的西瓜，竟然还有桃子，双眼放光：
“你不愿意同路也行，把这些留给我们。”
“都是一家人嘛，不见外，您自己拿啊。”阿九努努嘴：“那水囊塞子我没塞。”
谁知小地龙如此配合，前半截身子就从水囊里露了出来。
吓得邓大福眼珠子一怔后退一步，许是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噗通一声翻了下去。
“嘿嘿，活该。”盖儿上的王氏嘿嘿一乐。
“那……那是，啊……蛇！”李员外也看见了，吓得嘴巴张大，没嚼碎的桃子落了一身。
“它又不咬你，你那么害怕干嘛。”阿九悠悠的说道。
阿九说这话也迟了，谁知道李员外那么不经吓，又晕了。
外头脚步声传来。
“阿九妹妹，这人是不是欺负你了？赵坤，打他。”
拓跋焱还没等阿九说话，下了命令。
一顿拳打脚踢的声音传来：“主子放心，绝对不见血。”
这下好了，那边看马的乡亲们全部聚集了过来。
阿九一看事情不妙下了马车：“赵坤别打了，闹起来的话，咱们打不过他们这么多人。”
第116章 官兵
赵坤这才住手。
地上滚来滚去的邓大福爬起来嗷的一嗓子：“二弟三弟，这人欺负到老子头上来了。”
这兄弟三人格外团结，带着人齐刷刷的冲了过来。
一看邓大福一瘸一拐的就知道被打了。
“谁打的，哪只手打的，老子今儿就卸了他哪条胳臂。”邓二福气势汹汹。
马车前有武力的只有拓跋焱和赵坤，阿九一个弱小女子怎么着都不可能把人打成这样。
车上盖那老太太更不可能。
“老大。”拓跋焱凑到阿九身边：“小焱焱可不想杀人。”
阿九瞬间想起那种死装，嘴角抽抽：“也没叫你杀人。”
“邓叔叔，您是长辈也得讲点道理好不好，你大哥上来就要我车上的东西，这不是抢劫吗？”
阿九心里没啥好主意，暂时只能理论：
“再说，是他自己怕蛇摔下去的。”撒个谎吧，别把小焱焱惹急了杀人。
那死状出现一个，这群人各个都得吓死。
“孙女儿，跟这帮草寇浪费什么口舌。”
车上盖传来王氏的声音。
一帮人齐刷刷的仰头看去：“草寇？你也不能拿我们跟强盗土匪相提并论啊。”
谁知王氏解开了绳子直接从车顶上跳了下来。
吓得几人后退几步，上下打量完好无损的王氏。
阿九也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搀扶：“阿奶，您小心腿脚。”
“无妨。”王氏双手背后将孙女护着，眼神平静的扫了一眼这群惊讶的人。
那种超凡脱俗好似不食人间又藐视这群蠢货的眼神，看的阿九都被感染了。
她阿奶不会有更强悍的幺蛾子注意要使出来吧。
“这人是我打的，怎么着吧。”
谁知王氏盘腿就往地上一坐。
阿九嘴角抽抽。
“我怎么说也是这熊孩子的长辈，长辈教训晚辈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阿九是看出来了，阿奶这是打算倚老卖老。
“你打的？”邓二福一脸不可置信的反问。
“怎么？老夫身强体壮，你们所有人加一起都不够老夫打的，打他一个不行？”
“老夫？”
阿九发现这下有好戏了，所有的人的表情都不一样，又全都有扭曲的差异。
“王氏刚才从车上跳下来的，她腿脚怎么这么好？”
孙婆婆还有些坡脚，这一路要不是儿子照拂，怕是都要给撇了。
“看什么看？是不是想比划比划？”王氏看了看孙婆婆，目光落在那邓氏兄弟的脸上。
“是……是王氏打的？”邓二福小声询问大哥。
“不是的，是那俩小子。”邓大福自然不能拿王氏怎么样，再大逆不道也是百善孝为先，这是祖上的规矩。
不然不但会被抓去官府挨板子，出门也抬不起头来。
“别吵了别吵了，那边来了几个官兵。”
蔡丽华赶忙跑过来报信。
孟少德见马儿有所好转，正借用人力给马儿推腹。
“官兵？”
此话一出，人心惶惶起来，哪里还有功夫计较邓大福被打的事情。
“快躲起来，进山。”邓大福灰鼻子土脸的下命令，回头瞪了一眼拓跋焱和赵坤。
好似在警告他们俩，给我等着。
所有人四散开来，男女老少这一路没少担惊受怕，撤退的速度极快，收拾好东西灭了火把：
“都散了进林子里躲着。”
瞬间，这片空地上只剩下一台孤零零的马车。
“丽华，你快带娘和阿九躲起来，不用管我，这马儿我说啥都得给拖进林子里去。”
若是留在这路边，被官兵发现了也是要给抢走的。
可此话一落，马蹄嘚嘚声顿时停在了不远处。
“站住。”
第117章 打听齐明山奇怪死亡事件
阿九还没来得及走，就见两位穿着捕快衣服的官兵下了马，直奔阿爹去。
孟少德正撅着屁股使出全力把马儿往林子里拖。
顿时也是吓的脊背一凉。
“你们是北边过来的流民吧。”
孟少德缓缓的回头看去，豆大的汗珠溢出来：
“这位官爷，我们着实是梦华城的流民，不知官爷有何贵干。”
阿九见那两位官爷并没有上去就抓人，一时半会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接着，其中一人翻身下马抱拳到：
“我们是南明城衙门的捕快，向兄台打听一件事。”
“打听事啊，早说嘛，吓死我了。”
孟少德这才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那边阿九和蔡丽华也松了一口气。
“这块属于咱们南明城的地界儿，有人举报，这边一代出现碎骨死尸，我等奉命前来彻查此事，不知这位大哥可有听说。”
阿九心里一沉，下意识的看一眼身边的拓跋焱。
他跟没事人一样说道：“原来是打听事情的，这就不怕了。”
这丫的脑袋是不是有坑，查出来抓的不就是你这小子吗？我就此刻心情难以名状。
他是不是连捕快是干啥的都不懂？难道地狱里没有鬼差吗？
真是愁得慌。
孟少德挺直了腰杆拱手道：“这位官爷可算是问对人了，就在齐明山，我就是从那齐明山出来的，着实见过两具那样的尸体。”
“哦？你见过？”两位官差眼睛一亮。
“具体位置在哪儿快说。”他们已经行了几天的路，就是找不到具体地方。
而且此事一传开闹得人心惶惶，本就北边城池打仗，再加上说是有妖魔鬼怪，闹得百姓人心惶惶，这都惊动上头了。
“就从这往北，大约五十里路，顺着齐明山上去，大约翻过两座山头就到了，不过这位官爷，您们二人此刻赶到，怕是都晒化了呀。”
孟少德知无不言。
两名官差对视了一眼：“化了？”
“是啊，死的可惨了，没有皮外伤，骨头全碎了。”
孟少德形神并茂的说着，简直是惨不忍睹。
“大哥，看来就是我们要查的案子了。”
说着，其中一人从腰间掏出一粒碎银子隔空丢了出去。
孟少德条件反射接在手里，顿时瞳孔一缩。
这官爷好生客气。
“对了，你们快走吧，这一代不安全。”另一位翻身上马回头叮嘱了一句。
孟少德那个又惊又怕此刻又感动，内心情绪波澜壮阔，对着好心的二位官爷鞠了几躬。
人一走，孟少德就冲着女人招手。
几人到跟前，孟少德捏着那指甲盖大小的碎银子笑的合不拢嘴：
“丽华啊，咱们遇到好官爷了，这是赏钱。”
蔡丽华方才也是快吓死了，要是抓壮丁男人和拓跋焱赵坤三个人不可能幸免。
那就只剩下她们孤儿寡母的了，不过这倒是因祸得福了：“拿来我存着。”
蔡丽华夺过来就收入怀中。
其他人见事情过去了，一个个陆陆续续的从林子里钻出来，眼睛都看直了。
“那得有一两。”邓家大媳妇儿喃喃道。
“哪有，最多六钱。”蔡丽华笑笑。
阿九扯了扯拓跋焱的衣裳。
把他引到了远处，郑重其事的说道：
“小焱焱，你说过听我的话的对吧。”
“是啊妹妹，我就听你一人的话。”拓跋焱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阿九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干脆的说道：
“我再说一遍，你是鬼的事情不可以和外人提起，只能和我说，还有，你以后不要在杀人了，哪怕再是为了保护我都不可以。”
第118章 小焱焱你不可以再杀人了
“你被人伤害了也不可以？”拓跋焱见阿九妹妹这么严肃，自己也认真了起来。
“不可以。”阿九斩钉截铁的说道。
他们前往的地方就是南明城，那二人刚才说就是城中衙役，若是小焱焱再杀一个人，那一定会被查到。
希望林子里的尸体早就化了，并且啥踪迹都不要查出来。
“嗯，小焱焱答应阿九妹妹，不再杀人了。”
拓跋焱认真的点头。
“可阿九妹妹，真的要是有人伤害你，我要是没忍住呢？”
拓跋焱想想还是不妥，世事难料，谁知道以后的路上还有什么人会伤害到阿九。
“我不用你救。”阿九急得跺脚，她掏出水囊：
“你看，小地龙就能保护我，所以你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站在我身后去，我有办法。”
“那……”拓跋焱不知道为何心里有些失落，他原本是为了保护阿九妹妹的。
可眼下看上去自己是错了：
“阿九妹妹我还有其他的用吗？”
“有啊。”阿九听出来了：“你可以帮我干体力活啊，要是哪天爬山累了，你也可以背着我，大有用处。”
阿九垫着脚才够着拓跋焱的肩膀，小大人似的拍了拍。
拓跋焱这才笑开。
叮咚！
“功德值增加六分，阁下总分三十九分。”阿九再次听到系统提示猛地一惊。
“主子，阿九姑娘，马儿好了。”远处赵坤双手做喇叭状高呼。
阿九瞳孔一缩，二人一路小跑。
救了马儿也涨分，阿九这回真是打开了眼界。
远远就看见站起来的马儿。
尾部拉了好大一堆，还有很多没消化的干草。
孟少德高兴地咧着大嘴叉子笑的合不拢嘴：“九儿，阿爹就说吧不会死的，这回你放心了吧。”
“嗯。”阿九抿唇，摸着马脸，把自己的脸贴上去：
“马儿啊，我们也是一家人，以后九儿不少你的水喝，你就不会生病啦。”
众人看着站起来的马儿心里五味杂陈。
照这么看，孟家是不会和他们同行了。
“咱们启程吧，趁着晚上凉快。”马儿一站起来，孟少德如沐春风，再苦再累只要女儿高兴他怎么都觉得不亏。
“哎哎哎，孟家兄弟留步。”
邓二福追上去几步，围着正在给马儿套缰绳的孟少德打转：
“同行吧，方才那事儿我做主让我大哥不与那俩人计较了可好。”
“我不当家，问我媳妇儿去。”孟少德头也不抬。
这让邓家兄弟很尴尬：“孟家兄弟，何时轮到女人做主了？”
“你家女人不当家，我家的当家可以吧。”孟少德也是气的。
本来好心想入伍，大家互相有个照应，结果马儿刚倒下他们就要吃肉，害的女儿心疼的都哭了。
“是啊，孟家我当家。”蔡丽华双手叉腰脊背挺得笔直。
“我们也是，我们家老大当家。”拓跋焱站在阿九身后，高出半截身子来，却满脸都是自豪。
“这……这咋都是女人当家了呀。”
议论声四起。
马缰固定好，孟少德心灰意冷的跳上马车：
“媳妇儿，闺女，上车，咱走起。”
阿九和蔡丽华钻进了车里，李家媳妇儿从人群里走出来。
“孟家对我一路照顾，我就不跟嫂子您同路了。”
阿九这才留意到，李婶儿带着俩儿子，一直在和里头的一位女眷聊天，发生所有事情的时候她一直在那颗大树下。
听她喊嫂子，阿九知道了，应是她娘家那边的嫂子，因为李叔是独子。
“君兰，你可要照顾好自己，你大哥最担心的就是你。”
说着那人捂着脸哭了。
上了马车李婶儿才说道，他娘家大哥也被抓走了，逃荒的路上她大嫂承蒙一苏姓的男子照顾。
她跟了人家，所以也就没脸再提同行的话了。
说到这，李婶儿忍着哭说：
“我命好，遇到了你们，不过我也不想过问嫂子的事情了，只要她有人照付，我大哥也会心安的。”
第119章 马儿好了重新启程
阿九拿了两个桃子塞给铁锤兄弟俩。
方才分西瓜的时候，李婶儿就下车和她娘家嫂子说话去了。
“快谢谢九儿姐姐。”李婶儿看的一眼窝都是泪。
“谢谢九儿姐姐。”二人异口同声，嗓音稚嫩。
“乖。”阿九挨个儿的摸了摸脑袋。
马车摇摇晃晃的前进。
“咋办？他们走了。”所有人都站在路上看。
“要不我们跟上吧。”
孙婆婆一想起那西瓜心里就难受。
“对，我们跟着。”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双手赞同。
“我特么像条狗跟着孟家的马车？还嫌丢的脸不够啊。”挨了打的邓大福垂足顿挫，恨不得把那俩人宰了吃肉。
“邓大福，咱们所有人都听你指挥，我也没见你指挥出个西瓜来啊。”
这里最年长的就是孙婆婆了。
“孙婆婆，你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今儿就是没找到水源，要是找到了水源谁还稀罕那西瓜？”
“老大。”邓二福拉了拉大哥，把他撇到身后，指着孙婆婆：
“你不要仗着年纪大在我面前大呼小叫，要是没有我们，你早就饿死了。”
邓三福也是替大哥不服：
“要不你们当狗去跟着，我们兄弟三人恕不奉陪，没吃的饿死你们一个个的。”
“你们仨兄弟想干嘛？打猎是我和宋大哥孙婆婆的儿子打的，你们就跟着后头蹭吃蹭喝，这有好的方向你们不走，在这跟孙婆婆杠个屁啊。”
站出来的正是马大彪。
宋丰收也看出来了，孟少德果真是变了，要是以前看出这帮人贪图他们的马儿和西瓜，早就抡起刀子跟人干起来了。
他干了吗？他没有，而且连一句狠话都没说。
“就是，一开始邓大福你要不是别具用心，德爷会不给我们分吃的？”
宋丰收拎着锄头上前帮着说话。
“宋丰收你想打架是不是？这么快就改口叫德爷了，从前在村子里你天天揍你的人是谁啊你忘了。”
邓大福依旧是不服气，哪个脾气暴的人心甘情愿被人闷了一顿？
“打就打谁怕谁啊。”
宋丰收这么一接话，身后想活命的都想跟着孟家的马车，此刻全都站在了宋丰收和马大彪身后。
邓家兄弟三人吓愣了。
这些男女老少即便不能打的，唾沫星子就把他淹死了。
马车上。
“我觉得你娘家嫂子做的对，没啥丢脸的，再说以后也不指望回老家。”
蔡丽华听了李婶儿的话发表了意见。
“我娘家嫂子也是怕传出去丢人，唉……只要妻儿寡母的能活下去，就对得起祖上。”
说着，李家媳妇儿搂紧了两个儿子，这都是李家唯一的香火。
她虽然做不到娘家嫂子那般，可要是逼急了想要一口吃的给孩子，她自己也不确定会不会跟了别人。
之所为没走到那一步，就是她一开始想的那样，幸运遇到了孟家人。
“可不是吗，妹子，来吃个桃子吧，赶这一夜的车咱们落脚地儿都还没找好呢。”
蔡丽华递给李家媳妇儿一颗桃子。
“谢谢嫂子。”
李家媳妇儿还是很规矩的，从来没有私自动过孟家一粒粮食。
这也是蔡丽华喜欢和她处的主要原因，其实吴家媳妇儿也不错，也不知道现在到哪儿了。
“阿爹，给马儿喂点水再走，省的再犯病。”
阿九现在学会了，一定得疼好这匹马。
“闺女，咱们接的那点水还够吗？”架着马车的孟少德一脸愁容。
“够。”阿九斩钉截铁，方才她眯了一会儿，又把那三个水囊灌满了。
蔡丽华在马车内听得真切，突然觉得哪儿不对。
第120章 女儿做梦就有水
她闺女前两日说她做梦就有水。
推开车门，好家伙，女儿正一整囊袋的倒进木桶里给马饮水。
她眼珠子转了半圈：“难道是真的？”
“什么真的？”孟少德正看着乖女儿给马饮水的认真模样，越看越乖巧。
“女儿说她做梦能取水。”
“啊？”孟少德突然声音提高，被蔡丽华瞪了回去：
“你这么大声音干嘛？我现在都信了，你想想咱们一路上总共就遇到了两个水源，头一次那泥洼子里也就灌了三水囊吧，还有一个水囊里半截都是泥。”
孟少德木讷的点点头，狐疑的想了想：“是啊。”
“第二回就是那天小焱发现的，但是总共也就小半桶……”
蔡丽华越说越觉得丫头的话有可寻之处。
“是啊。半路上咱们有西瓜所以喝的水少，但是闺女的水囊每次都是满的。”
孟少德压低声音说道，时不时看向马头方向。
闺女正蹲在那拖着下巴看着马儿喝水，时不时小手抚摸一下马头，模样格外安逸。
“对。”蔡丽华压低声音道：“我猜女儿说的是真的。”
“咳咳。”
马车顶上传来清嗓子的声音。
夫妻二人这才发现把老太太给忘了。
“你们俩才知道啊？”
王氏哼哼。
“怎么，娘你早就知道了？”蔡丽华站起来趴在马车定看着家婆。
“你闺女有灵泉水，这事儿我头一天就知道，就你们俩傻不愣登的，实话总是反倒没人信，唉……迂腐啊。”
王氏此话一出，蔡丽华偷偷的缩了回来，指了指上头：
“老孟，咱娘都知道，咋咱俩不知道呢。”
“是啊。”夫妻俩大眼瞪小眼。
“不过这事儿也忒奇怪了吧，那个感觉像不像我前世看的书里写的那种叫做空间的东西？”
蔡丽华这么一点拨。
孟少德瞳孔一缩：“像，像极了。”
“啊……那，我当时看小说的时候我还以为是骗人的，老孟，你说这个世界有多神奇啊。”
蔡丽华回忆着。
“咱们俩莫名其妙跑到这不神奇？”
孟少德说了句明白话。
那边阿九已经喂完了水把木桶拎过来塞进车里：
“阿爹阿娘，马儿喝完了，看样子病是好了。”
“哦，好了就好。”
蔡丽华看女儿的眼神不大一样了。
把她拉着不让进马车里，娘俩就坐在外头横杠上耷拉着双腿随着马车颠簸摇晃着。
“闺女啊，你上次说的是真的啊。”蔡丽华这么一问。
阿九反而蒙了：“啥事儿？”
“就是你梦里有水的事情。”蔡丽华贴着女儿询问。
阿九眼睛一亮：“真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好像我的脑子只要一动，那个灵泉就在了，我还能灌水出来，娘，你说奇怪不奇怪。”
蔡丽华听到这里，激动得拽拽孟少德小声道：
“还真相是空间呢，原来这真的存在啊。”
“空间？对娘，就是空间。”阿九抿唇点头。
“嚯，女儿，你快跟娘说说那里头长啥样。”蔡丽华兴奋了。
赶了一天一夜的路还跟杏花村的村民吵了一架，这会儿反而兴奋的一点倦意都没有。
“就是那种青山绿水，还有个泉眼，整个世界都很安静祥和，特别好看，好看的就像是一幅画。”
阿九说完，蔡丽华咧嘴就笑了，搂着阿九狠命的亲了一口：
“闺女，你可占了大便宜了，你知道空间是什么吗？”
阿九一愣：“阿娘您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