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的朋友,我们无意夺城,只想要粮食。”几个士兵先行上去交涉,“求您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条生路!”
看到敌军只带了冲木和粮车,弓箭兵只有一排,意图明显,显然没打算在攻城上耗费精力,夏芙蕖的脸色淡定了几分,完全不理会那些白色的旗帜。
“东海将领听着。”夏芙蕖手持盾牌,举着火把,站在城楼上,望向近万敌军,镇静的说,“你们再敢往前一步,东边的烽火台就会收到信号。我们事先约定好了,只要第一座城燃起狼烟,后面城池的人看到了,登时便会焚烧粮食。”夏芙蕖勾起一边嘴角,“到时候,你们就算把几座城都攻破了,也照样没有东西吃!”
琼保见诈降不管用,又害怕她真得用火烧粮,彻底断了供给,索性下了马,走向城门前,自己和她周旋,“这位女将军,可还有商量的余地?”
缓步走到城门下,琼保忽然察觉到她身上微弱的灵力,定睛一看,才认出夏芙蕖。
那竟是夏府之女,她没死!
在琼保震惊的目光中,夏芙蕖一扬下巴,“好说啊,你们撤兵,回东海,不就有饭吃了。”她并不记得琼保是谁。
“将军,未免狮子大开口了吧。”她不羁的目光,颇有几分夏青云的神情,琼保沉下脸,自己还不至于,跟一个丫头片子做亏本的买卖。
“这样吧,东海将领,让你的人退后七里,粮食自会有人送出去。”夏芙蕖有意拖延时间,等沈骞带人回来,看到敌军攻城,好派人去擎渊主帐求救。
“若是我们退了,你言而无信怎么办。”琼保盯着她的脸,想从她的表情中发现破绽。
“七里而已,得不到粮食,你们随时可以回来。”夏芙蕖撑住气势,好像城内真的有千军万马一样。
琼保不傻,他留下几十个人,还有粮车,命令剩下的人退后。
待大军退出十里,琼保又往城墙上喊道,“我的人已经退了,请将军拿出点诚意来,把城门打开,我只带这一小队人马进城取粮!”
琼保打定主意,若城中有兵将把守,几十个人根本威胁不了罕城。让粮车进去,自己在城外等着,若她信守承诺,拿了粮之后,照样可以回来攻城。
但如果夏芙蕖不把粮食交出来,或者不敢放他们进去,城中必然空虚,他便召大军,夺回城池。
夏芙蕖知道他在试探自己,城门开了,就没有活路了。
将鞭炮挂在城边,夏芙蕖木着脸,“让你的人都退下,不然,我便发信号烧粮。”
琼保冷笑,负手而立,“把大军调回来,她手下无兵,即刻攻城!”
沈骞带人赶到,远远看见夏芙蕖立于城墙上,那座城墙在沈骞眼中,仿佛变成了万丈悬崖,随时会让夏芙蕖丧命。沈骞策马扬鞭,急匆匆的向前赶去。
粮袋不断运至城墙上,已经摞到了夏芙蕖脚边。
夏芙蕖看东海的人马回来了,在城墙上接着喊,“东海将领,这是你自己选的。”夏芙蕖举起火把,“你也看到了,此城所有的粮食都在我手下,火把一放,看我和你们的命根同归于尽!”
“请便。”琼保从牙缝里吐出两个字。
她把粮食烧了,就没有保命的筹码了。
夏芙蕖狠了狠心,把火把向脚下移过去。
火苗离粮袋还有一寸距离的时候,夏芙蕖听到一声大喊。
“别烧!”
沈骞从侧面冲出来,带着几千人挡在城前,牢牢护住城门。
“丫头,我回来了,别冲动!”沈骞在队伍最前头,朝夏芙蕖大喊。
风云际会,夏芙蕖看向横刀立马的战友,缓缓放下了火把。她刚才差点引火自焚,还好沈骞赶回来了。
琼保的如意算盘落空,方知被夏芙蕖唬了,城中必然兵力空虚!
他退回大军中,下令攻城。
沈骞带着几千兵马死死抵挡。
“沈大哥小心!”夏芙蕖在城墙上眼睁睁看着,心里着急,想下去帮忙,可敌军不退,城门还是不能开。
这时,又看到一队人冲过来。
夏芙蕖心中一凉,以为是敌军过来增援了。
哨兵看夏芙蕖一脸恐慌,顺着她目光的方向看过去,顿时大喜。
“夏姑娘,不是敌军,是我们的人!”哨兵认得他们穿的兵服,指着前方,“是都城的军队,长信候的兵来救我们了!”
千钧一发之际,长信候带人赶到。与沈骞的人形成合围之势。
城门口已经开始混战,长信候一声令下,冲锋!
沈骞也知是友军到了,心里松了口气,把面前的人挑落下马,又干掉一个敌人。
琼保没料到他们有援军,下令撤兵,不能把精锐折损在此处。
长信候的兵清闲了几日,好不容易逮到交战的机会,怎会轻易放过他们。
东海仓皇调转方向,乱了阵型,如同一盘散沙。被擎渊士兵死死牵制住。
一万精锐,最后突出重围时,琼保身边只剩下了不到两千人。
一日之间,乾坤扭转,原本被动的局面翻了过来。
罕城安全了,有沈夏二人带着凤鸣关的人偷袭做铺垫,擎渊顺利接管了几座城池,东海那二十万大军夹在中间,现在想撤兵也来不及了,成了瓮中之鳖。
......
夏芙蕖揭开沈骞身上粘着血肉的铠甲,旧疤初愈,又添新伤。
“忍着点。”夏芙蕖小心的给他上药。
白色药粉洒在伤口,沈骞齿间溢出‘嘶’的一声,听着就很痛,夏芙蕖的指尖顿在他紧绷的肌肉上。
缠上绷带,他双手活动不便,夏芙蕖帮沈骞套上外衣。
低头看到夏芙蕖帮他整理领口的手指,沈骞心下一动,抬手将夏芙蕖揽向自己。
“丫头,没事了。”沈骞把下巴放在夏芙蕖肩膀上,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要是没有援军过来,他们今天就殉城了。
突然被抱住,夏芙蕖眯起眼睛,危险一笑,向沈骞的头上拍一下,“我救你两次了!想想怎么报答我!”
“你还敢说,我要是没回来,你是不是真的放火了?”沈骞轻轻松开她,严肃道,“你在城里躲着就行了,找人报信,两地相隔不远,我肯定能赶回来,不是每次都能像今天一样幸运。以后别犯傻了。”
夏芙蕖掐着腰,“那好吧,这次是咱俩扯平了,互相保了一命。”
她不是不怕,她也不想死,可当时事态紧迫,她不能为了活命,向敌人妥协告饶。
沈骞听到外面长信候设兵布防的声音,沉默了半晌。
“丫头,咱们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