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7章 哥,我错了(一更)
张潘安看到韩湛身后的男人毫无征兆的,说掉泪就掉泪。他眯起毒辣的眸子,若有所思地盯着苏问看了片刻,便想明白了这人哭泣的原因。
“你就是那个小拖油瓶?”
‘小拖油瓶’,他们兄弟俩一直都这样称呼刘大伦那个小跟屁虫弟弟。
张潘安表情奇异地看着苏问。真没想到,当年那个看上去瘦不拉几的小屁孩,成年后竟然这样英俊帅气,个子不比他哥矮。
“看不出来,你哥长得一看就是野路子出来的。你跟你哥不同,你长得像是个文化人。”
张潘安这次倒是眼拙了,他并不知道他所谓的文化人,其实是个手上沾染了无数人鲜血的杀手。
没得到韩湛他们的附和,张潘安也觉得有意思。他盯着苏问身上那一看质感就很高级的衣服面料,一个人在那里兴致勃勃地说:“你跟你哥哥走散后,是不是有了好的造化啊?诶,话说当年你走丢后,都做什么去了?”
“是不是被卖给了有钱人家当少爷啊?”
若不是遇到了有钱人,他也不会认识韩湛他们这些人。
给有钱人家当少爷?
苏问不知何时已经擦掉了眼泪,听到苏问这番话,他笑了笑,语气平静地告诉张潘安:“没有哦,我们贱命一条,哪里有资格给有钱人当少爷?”
张潘安倒是认可苏问的话,点了点头,“倒也是,有钱人领养孩子,也不挑你这种。”
但他又感到好奇了。“那你跟你哥分开后,你做什么去了?”
苏问:“被卖给毒枭当童工。”
闻言,张潘安眼里露出了吃惊之色。他是干这一行的,自然清楚这一行里的童工过的是什么日子。
张潘安意味深长地看着苏问,他说:“你也不容易。”看他现在的衣着打扮,结识的朋友身份,他显然已经脱离了泥潭,有了一个体面的身份优渥的生活。
能从那种毒窝里走出来,想来这孩子现在混的极为不错。
苏问盯着张潘安手上的镣铐,牵起了唇角,竟也说:“你也不容易啊,天天呆在这里,没了自由,怕是不习惯吧。”
张潘安点点头。“在外面呼风唤雨惯了,突然进了这里头,还真的不习惯。不过么,这里面有一点好,就是安全。”
这监狱建的好,里面的人插翅难逃,外面的人也无法进来。
呆在里面,张潘安不用担心被人报复,不用担心某天晚上,一觉醒来,会被人用枪抵着太阳穴威胁生命。
闻言,苏问古怪地笑了下,没再看张潘安一眼,直接转身就走了。
得到了渴望知道的真相,再继续待下去也没意义。
苏问一走,其余几人也跟着起身离开。张潘安见韩湛说走就走,就有些急了。“孤狼,你就这么走了?你答应我的事乐?”
说好的给他除了脚铐呢?
韩湛微偏脑袋,视线斜斜地睨着面带期待之色的张潘安,他玩味地翘起唇角,好奇地问张潘安:“你看,我像是那种说到做到的人吗?”他看着也不像是那种天真的人啊。
闻言,张潘安一呆。
“你耍我?”张潘安目光变得阴鸷下来。
韩湛告诉他:“我这人,是出了名的言而无信。”说完,韩湛拉着宋瓷就走了。
张潘安没想到韩湛竟然是在耍他,他怒极反笑,咬牙切齿地冲韩湛吐狠话:“孤狼,等我出去,老子一定弄死你!”
韩湛盯着苏问沉默的冷静的背影,心道:那也得你出得来。
苏问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他在知道张潘安对阿伦做过那种侮辱的事后,还能容下张潘安继续呼吸这世界上的空气,韩湛就把名字倒着写。
回望东城的途中,苏问一言不发,他手中捏着从宋瓷那里要来的照片。
望着照片上哥哥儿时的模样,渐渐的,哥哥的面庞在苏问的脑海里,从一片模糊,逐渐长出了鼻子眼睛嘴巴,渐渐生动起来。
而一些本该遗忘的记忆,竟也重新想起——
“小君,去南方,去广东。广东那边经济发达,听二爷说,他家东子哥去了广大,发达了呢!”
“东子哥小时候最疼我,我们去广东投奔他,跟他一起吃香的喝辣的。小君,你就再忍忍,哥会带你去过好生活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苏问和哥哥正坐在一辆装猪的货车上,他们是偷偷爬上的车,司机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他们一路颠簸到了广州。
那时候,丹东市区的丹东火车站都还没有建成,而广州火车站,算是全国最有名气的大火车站。小小的苏问站在人潮拥挤的广州火车站前,仰头望着头顶‘广州站’三个字,脸上露出了迷茫之色。
他们到了广州,才知道这座城市是多么的繁华广大,远不是那个年代的凤城和丹东可以比的。
苏问是乡巴佬进了大城市,看到路边上那些打扮时髦的小姐姐,脸都是红的。这边的人,怎么都露着腿啊,屁腚子都没遮住。
他因为盯着女孩子的屁股看,还被人骂过小丑流氓。哥哥怕他被打,就赶紧拉着他跑。
他们没能在大都市找到东子哥,他们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惨。当从家里带走的钱全部花光,哥哥只能带着他去乞讨。
那段时间,他们过得很苦,常常两个馒头管一天,往往馒头都冷硬了,苏问还得用一口乳牙费力地将它咬碎,吞进肚子里。
偶尔有钱,吃个炒河粉,苏问和哥哥都得把盘子上的油沫舔干净。
那么久远的记忆了,苏问早该全部忘记的,可在回程的路途中,他却想起了很多旧事。
可能是因为身为杀手,从小就被训练,以至于苏问在记忆管理方面能力也非常强大,所以有些记忆,只要他有强烈的想要重新想起它们的想法,就一定会想起来。
回到望东城后,苏问沉浸在那些久远的悲伤的记忆中,他情绪一直都很低沉,胸口一直压着一块巨石,喘气间胸膛都觉得疼。
韩湛见苏问脸色寡白,突然提道,“你哥的遗物,都还在宿舍里放着,你要不要去看看?”
苏问抬起头,用力地喘了几口气,待胸闷的感觉消散了一些,这才同意了。
所谓宿舍,其实也是一栋高档小区,出入都需要门禁严格审查。
龙雨刷了业主卡,带着韩湛他们进了小区。
龙雨从得知身旁坐着的男人就是阿伦的弟弟后,态度那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看他就跟看自己的弟弟一样,特别亲切,万分热情。
一边走,龙雨一边跟苏问解释:“这个小区是韩先生名下的产业,7栋楼住的全都是宙斯国际的员工,我跟阿伦,还有大蛇我们三人住一间套房。”
龙雨将苏问带回了家。
一进屋,苏问抬头便看到客厅的墙壁上,挂着一张合照。合照是年底的聚餐活动照,照片上,一群男人跟四五个女人光着膀子站在火锅桌后面,都是一脸笑吟吟的样子。
苏问一眼便在人群中认出了他哥。
他哥跟韩湛一样,都很高,接近一米九。但韩湛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男神身材,而他则是那种穿着衣服也显得体格壮硕雄厚的硬汉身材。
而个子娇小的龙雨刚好就站在阿伦的身侧,所以苏问一眼便认出了阿伦。
苏问目光从照片上挪开,又扫视了一圈大厅的布置。宿舍内装修简单,干净的茶几桌上,摆了几本军事专业的书,还有一把叠放得整整齐齐的扑克牌,充分显示着这是一处退伍的单身男人们居住的房子。
龙雨指着空着的那间训练室,他说:“你哥的房间已经被人住了,你哥的东西,我跟大蛇都收好了,堆在训练室里,就盼着有一天能有人来领。”
本以为永远也等不到那一天了,没想到,他竟然等来了阿伦的弟弟。
“我们也不知道哪些东西重要,就把看起来重要的东西,都打包好了。小君...”受阿伦影响,龙雨他们潜意识就觉得苏问叫小君。
这声小君喊出来,龙雨才发觉不妥,忙改口说:“苏问,你自己进去看看吧,我们就不打扰了。”
苏问已经知道是龙雨和大蛇他们将哥哥送葬的,对龙雨,苏问是真的感激万分。“多谢龙哥,还有,你以后叫我小君就好。”
龙雨叹息着拍了拍苏问的肩膀,告诉他:“我和阿伦认识十几年,我们亲如兄弟,苏问,你把我当哥哥就好。”
苏问点了点头,便一头钻进了训练室。
龙雨这才想起韩湛他们还在这里,他赶紧招呼韩湛和两位美丽女士入座。
龙雨他们也不爱喝咖啡,茶都很少喝,屋子里只有桶装矿泉水。龙雨很尴尬,他挠挠头,对宋瓷说:“夫人,从来没想到你会来咱家,只有矿泉水,你喝吗?”
宋瓷喝什么都好。“喝。”
奥利安娜:“我也喝。”
龙雨拿出消过毒的杯子,刚要去倒水,就听到韩湛说:“夫人不喝冷水。”
宋瓷怀孕期间,韩湛几乎不准许她喝冷水吃冰激凌。后来生产后,韩湛仍是不许宋瓷吃生冷的食物,说是产后需要注意调理,否则会落月子病。
在某些方面,韩湛非常固执守旧。
再后来,被爱德华打伤了,宋瓷彻底成了一个易碎易坏的瓷宝宝,碰不得摔不得冷水更是沾不得。是以,在韩湛的逼迫下,宋瓷已经习惯了喝温水,喝冷水都不习惯了。
龙雨也知道韩先生有多在乎夫人,也没有怨言,找出茶壶,老老实实地烧了一壶水。
客厅外气氛还算热闹,而训练室内,当苏问找到阿伦藏在铁皮盒子里的那些车票时,再一次情绪崩溃。
这些车票,高铁票、飞机票,是这些年里阿伦收到疑似弟弟下落的消息后,特意跑过去找人留下的证据。
在每一张票据的后面,都写着一段话,全都是阿伦失望归来后,伤心之下写的话。那些字都很小,挤在一起,显得凌乱。
阿伦读书少,字也得并不好看,苏问因为职业需要,是学过中文的,他能认识那些字。
——这次去万州,见过那个疑似小君的男孩。小君就是要饿死了都不会去抢劫,但他抢劫。
——去了宜兴,见到了他,他长得的确跟我弟弟小时候有几分像。我们做了血液鉴定,他不是我弟弟。
——昨晚做了个梦,梦到小君问我,当年为什么要弄丢他。我怎么会不要你呢?小君,你还活着吗?
苏问看了三张票据后的留言,已没有勇气继续看下去。一想到哥哥为了找到自己,要反反复复的经受从期盼到失望的过程,苏问一颗心心就跟撕裂了一样剧痛。
苏问抱着那个铁盒子,终是失声痛哭。
“哥,哥对不起。”
“是我太幼稚了,哥,是我不懂事。”
“我错了。”
“我错了...”
一张张票据从铁盒子里掉出来,可它们的主人再也不会出现,再也不会将它们整齐地收集好。
他做了那么多趟车,一直没有等到最后一班车。
屋外几人听到苏问撕心裂肺的哭嚎声,皆是沉默下来,无声地注视着训练室紧闭的门。
担忧写在奥利安娜的脸上,但她却不能破门而入,不能去抱一抱苏问。
这个时候,苏问需要的事独处,是发泄。
苏问离开的时候,将阿伦这些年收藏的那些小玩意儿,瓶瓶罐罐跟道具枪都带走了。连带着那个铁盒子,也被他收走。
离开公寓宿舍后,苏问对韩湛郑重地道了谢。
“韩先生,这次多有麻烦,谢谢你。”苏问很少对人道谢,但今天,这是他第二次同人道谢了。
韩湛按住苏问的肩膀,他说:“苏问,你哥的死,我很抱歉。”
因为他们一家人,导致苏问没了哥哥。对此,韩湛感到万分抱歉。
苏问没答话,他目光移到宋瓷的脸上。
宋瓷低着头,眼圈微红,明显也是在为阿伦的死感到难过。
苏问知道宋瓷心里是过意不去,他抱着阿伦那堆遗物,对宋瓷说:“宋,我哥哥是你的保镖,保护你,就是他的责任。我哥哥不是为你而死,他是为职业而殉职。”
“换做任何一个人,他都会那么做。”
“所以,还请你节哀,不要再愧疚。”
268章 韩湛把媳妇宠上天(2更)
能得到苏问的谅解,宋瓷真的得很感激,也很感动。
她擦掉眼泪,问苏问:“苏问,你打算离开了么?”
苏问看了眼身旁的奥利安娜,对奥利安娜说:“我要再回一趟凤城,去看看我哥。安娜,你是留在望东等我,还是随我一起去?”
奥利安娜想也不想,直说:“当然是一起去。”
“那好。”
苏问与奥利安娜当天晚上便出发重返凤城。隔日傍晚,宋瓷通过奥利安娜的INS,看到了奥利安娜和苏问站在凤凰山顶的合照。
阿伦的弟弟终于被找到,宋瓷也了了一桩心事。
接下来,她就该认真筹备乔迁喜宴了。
新的管家和帮佣已经上岗,管家叫蔡进鱼,一个听着很特别的名字。蔡管家毕业于荷兰国际管家学院,刚四十岁,是个看上去身材锻炼得不错,且很有经验的管家了。
御龙山庄的房子里,有一栋专门用作宴厅的大楼,乔迁宴在家里就可以办。有管家操办乔迁宴,宋瓷都不需要操心什么东西。
这一个月八万的工资,给的不亏。
墨谣连续工作了两个月,是陀螺也转晕了。收到韩湛将要乔迁新居的消息,墨谣决定带着孩子和厉妖来参加韩湛的乔迁之喜,顺带旅游休息。
墨谣算是老来得女,之前为了安心待产,她开始试着放权。墨谣是商场上的老狐狸了,即便她有意放权,底下的人也不敢兴风作浪。
待孩子成长至半岁,墨谣又重回职场。
墨谣在商业上有不少敌人,那些人本以为墨谣初升为人母后,会温柔几分。结果,重返职场后的墨谣,依然是那个心狠手辣对敌人绝不手软赶尽杀绝的母老虎。
墨谣提前一天抵达望东城,直接带着女儿去了韩翱宇的家中。
墨谣的女儿随妈妈姓,叫做墨缚心,一个很独特的名字。墨谣给孩子取名叫缚心,是希望她活的自由自在,永远都做最真实的自己,不要被框框条条所束缚。
但墨缚心这名字,初听上去,特别像是‘莫负心’。所以平时,墨谣也不喊女儿的大名,而是喊她的乳名‘小星星’。
韩翱宇这是第一次看到小星星,见面便给她包了一个厚厚的红包。
已经开始蹒跚学步的小丫头,收下红包后,甜糯糯地道了一声谢。
厉妖放下小星星,小星星便步伐蹒跚地走到一面墙下,仰头盯着墙壁上韩翱宇的那张照片,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照片中,韩翱宇胸前戴满了勋章,一看就很威严肃穆。
小星星盯着照片上那个老人看了片刻,突然转身,摇摇晃晃走到韩翱宇面前。
她小手搭在韩翱宇的膝盖上。
韩翱宇忙弯下腰,疼爱地摸了摸小星星的脸蛋,问她:“做什么啊,小星星?是不是想要外公抱抱?”
墨谣跟韩木兰是姐妹,她跟韩湛一个辈分,是可以喊外公的。
小星星靠着韩翱宇的双腿,仰头指着那张照片,说:“鹅、鹅公!”
韩翱宇愣了下,才问墨谣:“鹅公...是外公吗?”
墨谣哭笑不得地点头,并告诉小星星,“小星星,是外公,外,外公!”
小星星努力说出标准的字,开口却是:“鹅公!”
闻言,大家都捧腹大笑。
宋瓷一脸欣喜地看着小星星,她问小星星:“小星星,照片上那个人是外公吗?”
小星星点了点头,又说:“是外公。”
“墨谣干妈,你家小星星很聪明呢。每次我们告诉淼淼和珺珺,说照片上那个人是太公,她们都不信呢。”
照片摄于二十多年前,那时候韩翱宇已近六十岁,模样与现在差距略大,所以淼淼和珺珺都认不出太公。
但小星星,却是一眼就把外公认了出来。
韩翱宇喜得一把抱起小星星,带着她走到那面墙下。也不管小星星是否听得懂,韩翱宇又把那些陈旧的丰功伟绩,讲给小星星听。
小星星很认真地听着,然后就趴在外公的肩膀上睡着了。
韩翱宇见小星星睡着了,他自黑道:“看来我可以把我的故事出一本书,给小家伙们当睡前故事。”
韩翱宇身体大不如从前,抱着小星星走了几步,便将孩子给了厉妖他们。他坐下,锤了锤自己的双腿,感慨道:“老了,一身骨头不重用了。”
墨谣便说:“韩伯伯,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那个两只胳膊能把我们四个丫头都举起来的帅叔叔。”
墨谣、韩木兰、帝蓉蓉、金洛兰四人从小就是一起长大的。韩木兰是韩翱宇的老来女,所以他年纪要比墨谣他们的父母都大些,是墨谣他们的伯伯。
小时候她们来韩木兰家做客,那时候,韩翱宇能用两条手臂,轻轻松松将四个丫头全部抱起来。
从小,墨谣她们都很羡慕韩木兰,有那样一个强大的父亲。
韩翱宇摆摆手,他说:“趁这个机会难得,把蓉蓉丫头和洛兰丫头都叫来,一起吃个饭。别哪天我死了,你们就只能在我葬礼上凑一桌了。”
闻言,全场寂静。
都说,当人老了,是能感应到自己大概何时会去世的。老爷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显然是知道自己身体真的不行了。
墨谣宽慰了老爷子两句,随后找了个理由起身离开,偷偷给帝蓉蓉和金洛兰打电话去了。
这天下午,黄昏时,帝蓉蓉和沈渝北早金洛兰半个钟头,到了韩家。
迎来第二春的帝蓉蓉,打扮得像是一只花蝴蝶,穿着淡粉色的连衣裙,配一件雾霾蓝色风衣。不知是不是被爱情滋润着的缘故,她看着更年轻了。
宋瓷夸了帝蓉蓉一句年轻了,帝蓉蓉却小声的告诉她:“我前些天刚打过玻尿酸,是不是漂亮了很多?”
宋瓷朝帝蓉蓉竖起大拇指,“好看,自然。”宋瓷凑近帝蓉蓉,小声问道:“干妈在哪一家美容院打的,我老了也去打几针。”
帝蓉蓉说了个名字,宋瓷暗自记下。
沈渝北见宋瓷和帝蓉蓉凑到一起嘀嘀咕咕,他走过来,拎住宋瓷的耳朵,对她说:“离你师娘远点,她会带坏你。”
宋瓷很想说:师父,我本来就不是干净善良的小孩子。
帝蓉蓉白了沈渝北一眼,随后笑吟吟地走过去一把抱住韩翱宇的手臂,“韩伯伯,好久没见,蓉蓉好想你的。”
几个孩子中,就帝蓉蓉最喜欢撒娇。
韩翱宇故意板着脸,佯装生气说道:“蓉蓉结了婚,都不来看韩伯伯了,没良心的。”
韩翱宇说完,看到沈渝北走过来,恭恭敬敬地提上了礼品。韩翱宇忙露出一副正经的面孔,对沈渝北说:“渝北人来就行了,还带什么礼品。”
“只是一点心意。”
因为沈渝北是宋瓷的老师,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人,所以韩翱宇一直把沈渝北当做宋瓷的娘家人来尊敬。
韩翱宇看着沈渝北和帝蓉蓉,他想到一件事,便说:“那年湛湛和宋丫头结婚,在家人宴上,我就觉得蓉蓉丫头跟渝北眉来眼去的,可能有戏。”
“回头我还跟不悔提过这事,不悔还说是我想多了。怎么样,不悔,论眼光毒辣,老头子我还是要比你厉害些。”
闻言,众人哄堂大笑,而钟不悔也连连点头,夸韩翱宇:“老爷子当然比我厉害。”
而当事人帝蓉蓉和沈渝北,却红了一张脸。
韩翱宇深深地看了眼帝蓉蓉,他告诉帝蓉蓉:“你这样做是对的,跟霍静安那孩子离婚,是解脱,是放过了你自己。你早该这么做。”
帝蓉蓉的父母已去世十多年,从韩伯伯嘴中听到这句话,帝蓉蓉就像是委屈的孩子见到了父亲,一时间心里酸涩不已,差点落泪。
好在沈渝北及时搂着她的腰,带着她去看韩淼和韩珺,以及新来的小星星,这才忘了以这一茬。
晚饭快好时,金洛兰才到。
这次,金洛兰带来了自己的丈夫。她的丈夫叫陈醉,是中央电视台的掌舵人。陈醉工作特别忙,两口子聚少离多,但感情甚好,只是没有孩子。
他们是丁克家庭,把韩湛当成自己的孩子在养。
跟韩湛结婚也快三年了,宋瓷这是第一次看到陈醉。
初次见面,陈醉对宋瓷表现出了足够多的善意和亲切。他笑着对宋瓷说:“我知道你,你小时候跟沈老师登台上春晚表演的时候,才...”陈醉伸手比了比,说:“才我腰线这么高。”
宋瓷小时候上过一次春晚,是沈渝北带着的,那时候她才九岁。
宋瓷没想到陈醉还记得自己,她感到受宠若惊。“原来陈主任还记得我。”
陈醉说:“怎么不记得,你那会儿因为礼服扣子坏了一个,还坐在后台哭呢。”
宋瓷:“...”
哦,原来记住的全都是她的囧事。
韩湛在一旁听到这段往事,还觉得新奇。等陈醉走了,他拉住宋瓷,问她:“你还上过春晚?”
宋瓷骄傲地一仰头,“是不是很给你长面子?”
“嗯。”韩湛说:“我为你感到骄傲。”
宋瓷这时候还没有猜到韩湛要做什么。
一顿饭吃完,客人又坐下来聊了许久的天,等时间过了九点四十,才起身告辞。客人走后,宋瓷又哄睡了孩子们,这才进浴缸泡澡。
她一边泡澡,一边玩手机。
打开微信朋友圈,往下翻了两页,宋瓷翻到了韩湛在三个钟头前发的动态——
三胖哥:【看我发现了什么,我家夫人竟然参加过十五年前的春晚!这个穿黄色公主裙的小丫头,就是我的夫人,是不是很可爱。韩夫人,我为你感到骄傲。截图.jps】
宋瓷:“...”
宋瓷浑身肌肤都变红了。
她感到丢脸。
宋瓷泡完澡,裹着浴巾出来,韩湛正坐在床边查看好友们的回复。
听到踢踏的脚步声,韩湛抬头朝宋瓷望了过来。“来,瓷宝,快看看大家是怎么夸你的。”
宋瓷在韩湛身旁视死如归般坐下。
她偏头去看韩湛的手机,便看到一大群大佬在商业吹捧韩湛——
金玉刘总:韩夫人从小就聪明可爱,小时候就是美人胚子,长大了更是倾国倾城,韩先生有福气!
奥克萨张副总:哎啊,当年我就觉得这个小姑娘水灵可爱,拉得一手好提琴。当时还想着这姑娘长大了,谁能娶到她谁就赚了。韩先生,你与韩夫人真是人中龙凤,佳偶一对!
XX银行行长:好可爱的小夫人啊...
宋瓷看得尴尬,“这些人闭眼吹牛的时候,都不觉得难堪吗?”
韩湛却说:“吹什么,他们说的是事实啊。”
宋瓷只想翻白眼。
第二天,宋瓷上过春晚的事,不仅上了微博热搜,还被都均斐盗了截图传到了INS上,引来《乐痴》电影粉的闭眼吹。
宋瓷已经习惯了被人关注和调侃,第二天照样打扮得美丽动人,和韩湛一起准备搬家乔迁仪式。
宋瓷他们起了个大早。
大早上,在晨曦第一缕光照射在御龙山庄时,山庄大门准时开启。
韩湛带着宋瓷,夸过火盆,率先走进山庄。
身后,跟着老爷子和一群干妈,以及宋翡颜江他们这些亲朋好友。热热闹闹一长串人,个个拎出来都是能影响一方的顶级大佬。
还有记者媒体偷偷跑来,躲在树林里架起了镜头,偷偷把这一幕拍了下来,然后放到微博,引来热议。
上午九点,陆陆续续有宾客而指。
管家带领大家参观了御龙山庄,当这群大佬在见识到客厅正上方那繁美精致的星空穹顶后,都露出了惊叹的目光。
论有钱,还是他韩湛有钱。
这是把星空都装进了他家啊!
穹顶上的遮光帘全部合上,头顶上的繁星闪烁着,就跟真的天空星宿一样。
管家告诉所有客人:“御龙山庄由国际知名建筑设计师林有鹿先生设计,而我们头上的苍穹,则是韩先生提供的点子,灵感来自于我们的夫人。夫人有一双非常漂亮动人的眼睛,韩先生第一次看到夫人,就在夫人的眼里,看到了星辰大海。”
闻言,大佬们都笑容暧昧,“所以是一见钟情咯?”说话之人,语气轻浮,也许他更想说的是见色起意。
管家淡笑着,回答的滴水不漏:“一见倾心,更为合适。”
闻言,那人表情讪讪。
管家又带着他们去参观后山那片游乐场。
当看到韩湛竟然在家后面的山上给孩子们建了一片游乐场,众人更是酸的心里冒泡。
管家又指着那摩天轮,说:“曾有人说夫人眼高于顶,看不起请她坐摩天轮的人,将来要嫁一个肯为她建一个摩天轮的有钱人。”
顿了顿,管家将众人神色各异的表情看在眼里,这才轻飘飘说道:“韩先生疼爱夫人,舍不得她排队去坐摩天轮,便让人打造了这个巨型摩天轮。”
众人:!
可耻的有钱人!
韩湛,这么宠你媳妇儿,就不怕她以后爬你头上造反?
宋瓷和韩湛在宴厅那边陪客人,她站在窗户边,瞧着后山那群人。而他们和管家的谈话,正通过管家耳朵上的收银耳麦,实时传到韩湛和宋瓷的耳朵里。
宋瓷旁观了管家的表现,她对韩湛说:“这蔡管家,是个妙人。”
风趣幽默,怼人于无形,这一看就是她家的管家。
韩湛说:“他很有一套。”
经过管家的渲染,这群大佬们又进一步的了解到韩湛有多宠爱他这个小娇妻了。
宋翡跟颜江单独来到马场,养马人一看到宋翡的模样,就猜到了这人的身份。“宋翡小姐。”能和宋翡牵手的人,也只能是夫人的姐夫颜江先生了。“颜先生。”
宋翡对老伯点了下头,她问:“这匹马,可以给我们骑一下吗?”
老伯说:“这匹马怀孕了,你们要同乘一匹的话,建议骑那一匹黑色的。”
得知马儿怀孕了,宋翡就没坚持,拉着颜江走向那匹黑马。宋翡不会骑马,颜江以前为了综艺节目倒是学过。颜江先上了马,然后朝宋翡伸手。
宋翡很信任颜江,她让颜江牵着坐上了马。
两人坐在马背上,宋翡突然来了兴致,对天高歌一曲:“你从天而降的你,落在我的马背上,如玉的模样,清水般的目光,一丝浅笑让我心发烫...”
宋翡唱歌并不好听,五音不全还跑调。
颜江忍无可忍,便说:“我想上厕所,阿翡,我们回去吧。”
宋翡唱歌突然被打断,还有些不开心,嘀咕骂道:“懒人懒马屎尿多。”
颜江:“...”
他就很无辜。
269章 好巧,我也是个变态
颜江拉着宋翡回去,路上他们一边观景,一边感慨韩湛是个万恶的有钱人。
但能和万恶的有钱人韩湛做朋友,宋翡和颜江又觉得痛快。宋翡见颜江喜欢这处庄园,她说:“等翡姐以后赚了钱,翡姐也给你建一栋。”
颜江非常不忍心地打碎了宋翡的雄心壮志,“据我所知,你们为国家卖身搞病毒研究的,很少有富婆。”都是一群穷酸研究者。
宋翡便不吭声了。
因为搞病毒研究的她,的确穷得可怕。
但是...
宋翡想起一个事,她说:“我以前写过编写过很多软件,让我徒弟给我卖了,我还没有问过他卖了多少钱。”
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宋翡才十二岁。
有段时间,宋翡对编程的兴趣很浓,编写了许多乱七八糟的编程,又觉得那些编程华而不实,便将它们都丢在了徒弟那里,让徒弟帮忙卖个好价格。
她徒弟年纪不大,比她还要小几岁,但是个小滑头,黑客技术同样不赖。不说起这事,宋翡都快忘了自己还有个徒弟了。
“等我回去,联系我的徒弟看看。”
闻言,颜江有些吃惊。“是么?你还有徒弟,你徒弟叫什么?”
“说了你也不认识。”
两人已经走到了宴会楼下,便结束了这个话题,走进了宴厅。
午宴即将开始,客人们也从后山回来了,正要入席。韩湛的乔迁宴,梁博那崽子承包了今天的所有表演节目。
宋瓷看到梁博拿着话筒走上了台,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今儿,梁博小歌王穿着白色的衬衫,驼色宽松的长裤,配一条米灰色高质感的风衣。头发并未刻意做发型,懒散地刘海垂在额头,显得他气质慵懒,像是一只猫。
但《好运来》的音乐节奏一响起,梁博就跟抽了疯似的开始扭摆。
梁博的嗓子非常适合唱情歌,听他唱《好运来》,宋瓷就觉得违和。梁博跺跺脚,开嗓吼道:
“好运来祝你好运来,好运带来了喜和爱,好运来我们好运来,迎着好运兴旺发达走四海!”
宋瓷:“...”
她偏头去看身侧的韩湛。
只见,韩湛正一脸含笑地盯着楼上的梁博。他觉得梁博这孩子是真的懂事贴心,讨人欢心的招数总能正中他的萌点。
韩湛一招手,羽化娱乐公司的总监便走了过来。
韩湛指着台上的梁博,对朱吻说:“你小男友唱歌不错,明年可以办几场国内巡回演唱会,回头做个策划表,那给我看看。”
朱吻表情有些微妙的点了点头。
她转身离开,心里想的是今天出门前跟梁博的对话——
朱吻:“你确定你要唱《好运来》和《财神到》《万事如意》?”这都什么老掉牙的俗歌!
韩先生那么有品味的成功男士,会喜欢这种歌?
梁博手指勾着朱吻的嘴巴咬了一口,神色充满了自信,他说:“相信我,韩先生不喜欢,韩老先生也会喜欢的。唱这歌,准不会错。说不定这歌一唱,韩先生一开心,明年又给我开设几场演唱会呢?”
却不知道,梁博一语成真。
朱吻勾起唇角,“小滑头!”
梁博唱完了《好运来》,又吼了一首《财神到》。韩翱宇跟陈述他们几个老人家坐在台下,跟着梁博的歌一起拍手。
韩老爷子开心,那全屋人都得开心,都得跟着鼓掌。
等梁博下台,宋瓷跟他凑到一起咬耳朵。“你行啊小歌王,把我家老爷子哄得乐开了花。”
“女神,我这就投其所好。”像韩老爷子这种人,他经历过战争,吃过苦,挨过饿,他比谁都盼望着日子红火。
外孙今天乔迁,能听到一首《好运来》,一首《财神到》,老爷子自然开心啦。
梁博摸准了老人家的心思,今天也讨了主人家欢心。宋瓷特别佩服梁博,这心机狗,浑身都是心眼,不愧是能跟她玩到一块的家伙。
吃完饭,宾客便都走了。
望东城这边,乔迁当晚家里越热闹,就说明将来日子越红火,因此一群干妈和宋翡他们都住了下来。
老爷子的房间设在起居室的一楼。
晚上,他和同样留宿在庄园的陈述一起,下了几局象棋。
陈述手里的象,吃了韩翱宇棋盘上的帅。“老家伙,你的帅都被我吃了。这盘棋,你输了。”
韩翱宇争强好胜,下棋就跟打仗一样,猛而细心,陈述鲜少能胜过韩翱宇。
韩翱宇盯着棋盘上那些散落开的棋子,他突然感慨道:“我下个月就89了。”
“哈!”陈述将棋子重新铺好,他问韩翱宇:“下个月生日,你打算怎么过?”
韩翱宇抿着唇,努了努嘴吧,突然说:“我感觉,我要走了。”
陈述心思都在棋局上,闻言他说:“去哪儿?”
问完,没得到韩翱宇的答复,陈述突然明白了韩翱宇所谓的‘要走’是何意。
陈述收回准备落下的那颗棋子,惊讶地抬头望着对面的老大哥,犹豫着问道:“怎么突然会有这种想法?”
“老韩哥,最近是不是很爱胡思乱想啊?你看,要不回舜臣老家去住一段时间?”
韩翱宇却是摇头。
他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口红茶。
放下杯子,韩翱宇告诉陈述:“我最近啊,总梦见你端芳嫂子,她静静地坐在老家的壁炉前,一边织毛衣,一边跟我讲话。”
“她总问起我跟湛湛有关的事。我告诉她啊,湛湛过得很好,结了婚,有了一对可爱活泼又聪明的女儿。你端芳嫂子就欣慰地笑,笑完啊,就说她给我织了七八件毛衣了,天冷了,等着我去穿了。”
频繁梦见去世的爱人,这不是一个好征兆。
韩翱宇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他说:“最近越来越浅眠,睡着就梦见端芳,我是真的时日不多了。”
早在前两年,医生便检查出他的器官功能开始衰退,正在逐渐老化。
他年纪太大了,虽无病无灾,但也到了时候了。
听韩翱宇这样说,陈述也不吭声了。
陈述今年也七十出头的人了,以前年轻时候结交的那些老大哥们,都相继离开。有些比他还要小几岁的,都撒手人寰了。
活到这个岁数,他已经能将生死看淡,更何谈是见惯了生死的韩翱宇。
“我这心里,有些话,一直找不到机会跟你说。今儿你过来,我跟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韩翱宇握住陈述的一只手。
握得很用力。
陈述惊讶不已,他受宠若惊,忙道:“老韩哥,你说,我都听着。”
韩翱宇重重地点点头,他叹道:“老陈啊,我要真走了,你就帮我多盯着韩湛。我没了,韩湛就是个真正的大人了,他以后遇到了挫折,遇到了磨难,都没处找个人倾诉。就麻烦你,帮我多看着他些。”
到头来,韩翱宇最放不下的,还是外孙。
陈述神色恍惚起来。
“老韩哥,你...哎!”
陈述一只手将棋盘上那些象棋全部收起来,整整齐齐地放进棋盒子里。他避重就轻地说,“不下棋了,你心思都不在棋盘上了。”
韩翱宇知道陈述是舍不得自己,他摇头失笑,说:“老陈,人都有这一天,我还能平静地跟你们道个别,已经很好了。”
松开陈述的手,韩翱宇望着窗户外那片马场,想起了那些年纪轻轻便逝去的兄弟们,不由得叹道:“我这一辈子啊,结交过无数的好兄弟,年轻时啊,很多兄弟招呼都不打一声,说没了就没了。”
“有的死在战场上,有的冤死在家里。新中国成立这些年,经历这么多风风雨雨,你我还能活到今天,就是福气。”
“我很满足,真的。我这辈子没别的遗憾,独有一件事,我这心里永远有个疙瘩。”
陈述嘴唇抿着,老眼里布满了不忍。他看着韩翱宇,见韩翱宇捂住额头,声音突然哽咽起来,“我的木兰...”
韩翱宇突然啜泣起来,他低声哭了起来,告诉陈述:“我对不起木兰,我这个做爹的,保护了天下人,保护了国家,却保护不了我的孩子...”
“我的木兰啊,她命苦啊,走得早,都没机会看一眼湛湛结婚,看一眼外孙女。”
“老陈啊,你说我走了,怎么有脸去面对我的木兰啊?”
陈述上一次见韩翱宇哭,还是在韩木兰的葬礼上,那一天,这个铁血的老人家哭得跪了下来,抱着女儿的墓碑一声声地喊着木兰。
时隔二十八年,再度提起女儿,老人家还是泪流不止。
这世界上,人死后,也只有你的至亲会永远记得你。
陈述也红润了一双眼眶。
这时候,任何安慰言语都是苍白无力的,陈述索性闭上嘴巴,就静坐着,陪着他的老韩哥。
站在门外的韩湛,听着外公的哭泣声,心如刀割。
他本是来提醒老人家们早些休息的。
最后韩湛还是没有推门而进。
韩湛转过身,步伐轻巧地上了楼。
搬了新房子,宋瓷心里开心,晚上都睡不着,一个劲地在床上滚圈圈。韩湛突然推门而入,没和宋瓷说话,沉默的直接去了外面的阳台。
他弯腰靠着栏杆,盯着后山亮着夜灯的摩天轮,心里一阵悲伤。
宋瓷察觉到韩湛在难过,她坐了起来,找了件厚睡衣外套披上。跟着来到阳台,宋瓷站在韩湛身旁,摸了下韩湛的手把。
格外的凉。
宋瓷赶紧从后面抱住韩湛,“韩哥,告诉我,你心里在难过什么。”她不是韩湛肚子里的蛔虫,猜不透韩湛的心思。
韩湛沉默了许久,才说:“刚才下楼,听到外公在哭,他跟陈爷爷提到了我妈妈。”
难怪。
“老人家聚在一起,谈起往事,难免会悲伤。”
韩湛摇了摇头,他说:“瓷宝,可能不久后,咱们家就得办一场白事了。”
宋瓷吃了一惊。
她松开韩湛,走到韩湛身旁,偏头去看韩湛的神情。
韩湛紧抿着唇,下颌线幅度冷硬,眼神里布满了浓情的不舍跟泪水。宋瓷猜到了什么,小声惊呼道:“你是在说外公...”
“嗯,外公他老人家很清楚自己的身体,他告诉陈爷爷,他可能熬不到今年过生日就会走。”
外公下个月的生日。
宋瓷下意识否决,“外公又不是医生,他怎么知道呢,可能只是最近睡眠不好,所以胡思乱想。”
“瓷宝,我外公这人,一向说话都很准。”
虽然很邪门,但这是真的。
当年韩湛跟杜雪妍分手的时候,韩湛就觉得自己以后再也不会爱人了,也不会结婚。但外公说,他以后会遇到一个爱撒娇体贴人的美娇妻,结果他就真遇到了宋瓷。
外公前些年去拜访过一个老朋友,回来就说那朋友可能活不过半个月了,结果没几天,那老爷爷就去世了。
外公还说过很多事,但大部分都应验了。
老人家最清楚自己的身体了,他会直白地告诉陈述自己的身体情况,就是清楚自己时日无多。
“瓷宝,外公已经89岁了。”是高龄老人了。
这个年纪的老人,总是说倒下,就倒下了。
听韩湛这么说,宋瓷也找不到反驳的立场。她双手掌心对贴,真诚地祈祷,说:“希望外公还能再坚持一段时间,能听孩子们喊他一声太公。”
韩湛望着宋瓷,悲伤的心里,钻进来一丝甜蜜。
第二天,吃过午饭后,亲朋好友都告辞了。管辖内一个小县城发生了凶杀案,被害者的尸体正在被送往总局的路上,颜江有了新活,下午得去上班。
宋翡和颜江吃过饭,也就走了。
宋翡把颜江送去了公安局,这才开车回家。回到家,她打开电脑,登陆了一个隐蔽的网站,在好友列表里面,找到了一个她的徒弟。
不确定徒弟还有没有使用这个网站,宋翡给对方挂了一条留言:【小徒儿,想师父没?】
与此同时,江家。
毕业后的江碧,进了江东药业的法务部,做了一名助理,每天做的都是些打杂端水的活。
这天晚上,江碧从公司回来,一进屋,就被父亲江伟民叫住。
“碧儿,过来坐。”
江碧脚步一顿,扭头望着欧式沙发上端坐着的父亲。
江东药业的董事长江伟民,是个看上去很有书卷气息的文雅男士。在江伟民的身旁,则坐着一名穿蓝色连衣裙的美妇人,这就是江伟民第二人妻子,叫朱秀兰。
在没嫁给江伟民之前,朱秀兰是个未婚生育的单身妈妈。朱秀兰不仅人美,学历也不低,是江伟民在商业场上的得力干将。
在江碧母亲去世后,过了几年,江伟民娶了朱秀兰进门。朱秀兰十多岁大的孩子,也带进了江家,改了名,叫江顾川。
这会儿,江顾川还在公司里加班,没回来,是个勤劳的讨人喜欢的养子。
目光从父亲和后妈的身上掠过,江碧走到沙发上坐下,叠着腿,神色冷淡的脸上充满了倦意。
“工作一天,是累了吗?”朱秀兰关心问道。
她不问还好,这一问,江伟民便注意到了江碧的坐姿。江伟民蹙起眉头,对江碧说:“碧儿,你是个女孩子,这样的坐姿不雅。”
就跟个身体瘫痪了的残疾似的。
江碧便坐直了,交叠在一起的双腿,也重新打开,并拢靠着。
见状,江伟民略显满意。
朱秀兰又说:“碧儿,你今天就穿成这样去公司上班?”
江碧穿着黑色的贴身毛衣,黑白色格纹的西装长裤,配一件浅灰色长风衣。虽然是很职业风格的打扮,却不像是一个女律师的打扮。
江碧说:“怎么了,一定得穿露屁股露胸的衣服?”
正好露出了一些胸前风光的朱秀兰,有被江碧内涵到,表情尴尬不已。
江伟民本来还想教育江碧几句,听江碧这么一说,反倒站不住立场了。这都二十一世纪了,没有人规定女孩子就必须穿裙子。
江碧看着父亲和后妈假装关心自己的样子,心里恶心的想吐。“找我有事吗?我有些困了,没事我就回房休息去了。”
江伟民便说:“你今年,也23了吧。”
江碧眯起眸子,对江伟民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了一些猜测。
果然——
“也可以谈恋爱了。”
江碧下意识拒绝,说:“我还年轻,才23岁,不着急。”
江伟民便又说:“23岁也不小了,宙斯国际老板娘23岁的时候,都生了两个孩子了。”
江碧还能说什么呢?
“韩夫人长得貌美,她有人爱,我长得搓,别人看不上。”江碧把自己踩进了尘埃中。
江伟民被江碧一句话怼得无话可说。
这时,朱秀兰说:“碧儿,你可别这么说,你长得这么漂亮,只是不善打扮。好好打扮一番,也是个漂亮的女孩子。”
“对。”江伟民赶紧附和朱秀兰的话,“你长得像你妈妈,是漂亮的。”
听江伟民提到江碧的母亲,朱秀兰便有些尴尬,就又不说话了。
闻言江碧说:“我自己长什么熊样,我心里清楚。”
江伟民有些无奈。
见话题被江碧越带越偏,江伟民索性直接提出真实目的。“是这样,我给你约了一场相亲。”
江伟民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江碧。
江碧结果照片一看。
啧,竟然是程家那个二公子,程子昂。
江碧说:“这人我知道,川东二少爷。”当年那个想要伤害旺旺的二货。
“碧儿也认识他?那是好事啊,明天就去跟他见个面。”江伟民见江碧对程子昂有所关注,便感到欣喜。
要知道,他这个女儿对男女之事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平时从她嘴里听到个男人的名字,都是难事。
江碧嗤了一声,她说:“我当然知道,这不就是那个追着韩夫人跑了几个月,结果什么都被捞着的川东二少爷?”
江碧指着自己的脸,问父亲:“父亲,你认为,在追求过韩夫人那样的美人后,程子昂还看得上我这种低等姿色的女孩子?”
江碧特别认得清现实。
论容貌,她江碧就是去整了容,也没有天生丽质的宋瓷漂亮。论才学,人家宋瓷是沈渝北的得意门生,是科莱曼都钟意的女生,她江碧哪一点比得过宋瓷?
江伟民继续吃瘪。
他干巴巴地说:“听说子昂贤侄这两年性情大变,这次从国外回来,都说他大变了样,早就不是以前那个花花公子了。也许,他就爱你这种...这种朴实的女孩子呢?”
江碧算是看出来了,这场相亲,她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去见见吧,见一面又不缺斤少两。”朱秀兰告诉江碧:“阿姨给你买了些衣服,你明天穿新衣服去,身上这种衣服,不合适。”
江碧懒得继续跟江伟民扯,起身就回了楼。
到了房间,江碧打开衣柜,看到满柜子的裙子,她当即沉了脸色。“狗逼玩意儿!”
江碧将门反锁,走进浴室,脱掉身上的长衣长裤,露出一具看似劲瘦的身体。这并不像是女孩子的骨骼,更像是青年男性。
江碧身上的肉不多,但每一片肉,都充满了爆发力。
若有人在此,就会发现,江下的小姐,其实是个带把的!
热水洒下,淋湿江碧的眼。
江碧闭上眼睛,一具血肉模糊看不清模样的尸体,猛地跳进他的脑海。江碧骤然睁开眸子,一把按住花洒喷头。
他靠着浴室的瓷砖墙壁,大口地喘气,像是个溺水后被救的人。
洗完澡,江碧换好衣服,这才回到房间。
韩旺旺发了条消息:【江碧宝贝儿,上线吃鸡。】
宝贝儿...
江碧在电脑上坐下,叠着腿,一身凌厉的强势的气势收不住。他咬着烟,打开电脑,登录了游戏。
玩了两局,韩旺旺私信江碧:“你今晚不在状态。”
江碧告诉韩旺旺:“我父亲让我明天去相亲。”
叼着一根烟,江碧一边抽,一边盯着电脑。鬼使神差的,他问韩旺旺:“你希望我去相亲吗?”
韩旺旺那头一直没回话。
江碧觉得无趣,打算退出游戏,却看到韩旺旺说:【我不许你去,你就不去吗?】
江碧差点咬到了舌头。
他闭上眼睛,装作没看到韩旺旺的消息,关了游戏。关掉游戏后,江碧习惯性登录自己的秘密网站,记录下这一天发生的事。
写完日记,江碧准备退出网站,却发现自己有一条私信没有看。
嗯?
这可是他和师父的秘密网站,不对外开放,会是谁呢?
难道是...
江碧心跳陡然加快!
他赶紧打开私信框,看到消息——
火狐:【小徒儿,想师父没?】
江碧震惊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师父!
师父竟然回归了!
江碧不由得感到兴奋。
江碧赶紧回复了师父消息,并且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师父可能是没在线,并没回复江碧的消息。
第二天早上,江碧再上线,收到了师父的新回复。
火狐:【乖徒儿,师父写的代码和开发的那些软件,你都卖了么?师父最近养了个男人,缺钱。】
江碧一直都知道师父是个女人,得知师父养了个男人,江碧替师父感到开心。
江碧:【都卖了,当年你给的软件和代码,一共卖了两个亿。这些年,我用你的钱帮你投资了一些生意,现在算上固定资产和不动产,应该也有两百多亿吧。】
宋翡:【!】
宋翡:【乖徒儿!】
宋翡:【什么都别说,先给我转账一个亿,我给你师公买礼物去!】
江碧听话地往宋翡给的账号上转了一笔账,然后跟师父聊了一会儿天,这才视死如归地换上了连衣裙。
江碧净身高就有一米八三,所以朱秀兰没给他配高跟鞋。
江碧扯了扯身上的裙子,这才下楼。
楼下餐厅里,江顾川正在吃早餐,看到穿上裙子的江碧,他惊得差点每一口喷出嘴里的牛奶。
江碧穿了一条纯黑色的收腰连衣裙,A字裙摆很宽大,前短后长。江碧长发随意地绑了一下,额前垂着纪律柔软的发,软化了他比较冷硬的脸颊线条。
江碧还化了妆,虽然很淡,但却显得肌肤无瑕,是个十足十的美人。
江顾川震惊地看着江碧。
从江碧回到这个家里,这还是江碧第一次穿裙子。
江顾川放下玻璃杯,低声说:“你穿裙子很漂亮。”
江碧坐下来,拿起三明治,一口咬掉一大半。
见状,江顾川又说:“你这样一点都不淑女,这样去相亲,不怕吓到对象?”
江碧冷漠地瞥了眼江顾川,不屑地说道:“不是每个女孩子,都千娇百媚。”男人都爱夏迎春,总有人爱钟无艳。
江顾川说不过这个妹妹,他便闭嘴不语,避免讨个不痛快。
江碧拿着外套,刚把车开出小区大门,就在小区门外看到了特意在此等候的韩旺旺。
韩旺旺穿一件军绿色派克服,长腿被黑色小脚裤藏裹住,脚下是一双高跟英伦靴。她卷发披着,唇上抹了梅子色系的口红,一眼看上去非常的飒。
见江碧的车开过来,韩旺旺赶紧朝他招手。
江碧不得不停下车。
韩旺旺自己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你去哪里?”
江碧字句简短:“相亲。”
韩旺旺就没再说话。
江碧继续开车。
过了会儿,韩旺旺忍不住又回过头来打量江碧。发现江碧今天穿了一条裙子,韩旺旺既震惊,又愤怒。
江碧竟然为了那个相亲对象,穿上了裙子!
“你今天穿裙子了。”
江碧冷淡地嗯了一声。
韩旺旺心里酸的直冒泡泡,她说:“上次你生日,我给你送的裙子,你从来不穿。”
江碧听出了酸意,便低声解释道:“我不是很喜欢穿裙子。”
“那你今天穿什么裙子!就这么想谈恋爱?想结婚?”韩旺旺突然发了脾气。
江碧骤然减速,将车停在马路边上。
将车熄了火,江碧转过身来,盯着嘟着嘴的韩旺旺,眯起了一双漂亮的却冷漠的眼睛。
“你在气什么?”江碧从容问道。
韩旺旺心跳很快,她当然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她只是,只是不肯承认自己的心思罢了。
江碧看了看时间,耐心十足地说道:“距离我相亲约好的时间,还有三十五分钟。从这里开车过去,要三十分钟。”
“旺旺,你还有五分钟的时候,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你到底在气什么。”
说完,江碧放下车窗玻璃,盯着外面来往不停的车,表情是让人捉摸不透的诡谲。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淌。
很快,五分钟时间到了。
没有听到韩旺旺的答复,江碧启动车子,换挡,脚刚落在油门上,还没有用力,突然听到身旁的韩旺旺说:“江碧,不许去相亲。”
江碧的脚,挪到了刹车上。
江碧偏头,盯着韩旺旺,饶有兴致地说:“给我个理由。”
“我不想你去相亲。”
“不够。”
这算什么理由!
这顶多算是无理取闹。
可江碧要的,可不是韩旺旺的无理取闹。
韩旺旺双手紧紧拧在一起,她心跳声大的像是打雷。
她闭上眼睛,用尽了浑身所有力气,一口气吼了出来:“因为你去相亲我很难受,江碧,我一想到你要嫁人,我就心痛。”
“我...”
“我可能是个变态!”
她是个变态,对自己最好的朋友,产生了最不耻的心思。
江碧偏着头,目光深沉地望着韩旺旺。因为羞耻,因为觉得丢脸,因为觉得自己心思龌龊,韩旺旺一张小脸羞得通红。
在一阵诡异的令人不安的沉默中,江碧突然伸出右臂,握住了韩旺旺的手。“好巧,我也是个变态。”
韩旺旺惊喜又愕然,她看着江碧放在自己手背上的手,又抬头去看江碧。
江碧一双眼睛深沉而清澈,像是喜马拉雅的雪,很冷,却吸引人想要靠近。韩旺旺下意识吞了口唾沫。
江碧的手移到了韩旺旺的脸上,轻轻地按着韩旺旺的脸蛋,江碧瞬间想当个畜生。
江碧忙撤回手。
“听你的,不去相亲了。”
闻言,韩旺旺很开心。可开心之余,又有些担心江碧。“那你爸爸,会不会迁怒你?”
江碧:“我又不是第一次不服管教。”
“那你昨晚为什么不拒绝他?”
江碧没答话,只是再度用那种浓烈热情能将韩旺旺烤融化的炽热眼神,继续盯着她看。
韩旺旺也不傻。
被江碧那样看着,韩旺旺终于弄明白了江碧的真实想法。“你、你是在故意刺激我?”
270章 外公去世,灵魂与中华大地共存
韩旺旺觉得又好笑,又好气。
总觉得每次对上江碧,她就很蠢,很容易被蛊惑。
江碧这女人有毒,给她喂了迷魂汤。
见韩旺旺终于想通了自己的用意,江碧眼里有了笑意。“是啊,有只乌龟一直将脑袋藏在龟壳里,不刺激一下,她会一直躲起来。”
听到江碧这话,韩旺旺脸更红了。“我才不是乌龟。”她顶多是一只小蜗牛。
“走,不相亲了,我带你去玩。”江碧一脚踩下油门,载着韩旺旺扬长而去。
而被哥哥强迫来相亲的程子昂,从上午九点钟,一直等到中午十二点。
迟迟等不到相亲对象,程子昂给程砚墨打了电话。“哥,对方放我鸽子了。”
程砚墨从弟弟的语气里听出了幸灾乐祸,不由得感到心累,“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程砚墨有些焦急。
怎么办,弟弟好像成了望东城人人都嫌弃的纨绔了,这怕不是要打一辈子的光棍。
韩湛看到了韩旺旺发的朋友圈,发现她又跟江家那位小姐去钓鱼了。
这天寒地冻的,她两人还真是闲情逸致。
韩湛翻了翻韩旺旺的朋友圈,便发现最近两年,江碧出现在韩旺旺的朋友圈里的次数太多了。
韩湛不是女孩子,也不理解女孩子们的这种感情,怕是自己想歪了,韩湛赶紧关了微信。
刚巧饭做好了,管家提醒韩湛该下楼吃饭了。
韩湛关掉工作笔记本,下楼去吃饭。
路过室内喷泉池,韩湛看到韩淼跟韩珺在打架。
她们的管家正在拉开她们。韩湛停下脚步来,问管家:“怎么回事?”
女管家说:“淼淼先前抢了珺珺的霸王龙,珺珺生气了,就跟淼淼打了起来。”
两个还不会走路的孩子打架奶凶奶凶的。
韩淼看着块头大,却没有韩珺那么凶狠。韩珺就像是个小狼崽子,凡是她自己的东西,就一定要保护好,被姐姐抢了,她是必须抢回来的。
但韩珺个子又不如韩淼壮,抢东西的时候,总被韩淼欺负。
但被欺负了,韩珺也不会放弃。在她小小的世界观里,只有不达目的不罢休。她根本就不懂害怕和放弃,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韩湛有些欣赏韩珺这份血性。
直觉告诉韩湛,这两个孩子中,韩珺的性格最像他。跟他一样恨,一样的不撞南墙不回头。
韩湛告诉管家:“在不受伤的情况下,让她们打。”孩子不能养娇了,父母把她养成了娇滴滴的小公主,以后长大了入了社会,谁来娇惯她们?
他的女儿,不需要当公主,要当女王。
闻言,女管家表情有些惊讶。
但韩湛是孩子们的父亲,他都这样要求了,女管家又能说什么。“好的,我明白了先生。”
宋瓷正准备带孩子们去吃饭,她来的时候,正巧听到韩湛的话。宋瓷虽然觉得韩湛对孩子们要求有些狠,却也是赞同韩湛的观念的。
“韩哥,该吃饭了。”宋瓷假装没听到韩湛和女管家的谈话,她对女管家说:“姜管家,带淼淼和珺珺去吃饭吧。”
“嗯,好的夫人。”
姜管家带着两个宝宝离开了,韩湛这才问宋瓷:“你偷听了?”韩湛早就听到了宋瓷的脚步声。
宋瓷点点头,“嗯,听到了。”
“心疼她们?会觉得我这样的做法不对吗?”
宋瓷认真想了想,才说:“你是她们的父亲,你跟我一样爱她们。狠一点,未尝不是一种爱。”
见宋瓷理解自己,韩湛这才放心。
“瓷宝,我不会把我的女儿当公主养,以后就算是有了儿子,我也不会把他当做小王子养。”一把将宋瓷搂入怀中,韩湛低头在她耳朵上咬了口,哑声与她说:“咱们家,有你一个小公主就行了。”
宋瓷默默的红脸。“别皮,稳重点。”相处越久,韩湛在宋瓷心里的人设就越崩。
刚认识的时候,韩哥多正经一人。
如今么。
一张白纸,被她染成了彩色。
两人挽着手臂来到餐厅,韩翱宇也到了,他在等宋瓷和韩湛。蔡管家拿着平板,正在给韩翱宇看什么东西,韩翱宇看得津津有味。
“在看什么?”
韩湛拉着宋瓷走到韩湛身后站着,朝那平板里面瞅了一眼。
原来是在看全家福。
这照片是乔迁当天,大家站在庄园门口拍摄的照片。当时拍了许多张,老爷子格外的热情,与每个人都留了影。
蔡管家告诉韩湛:“摄影师那边已经处理好了照片,把文件发了过来,给先生、老先生和夫人过目。若都满意,那就要准备制作了。”
韩翱宇看了一遍,说:“还行,这修得不算离谱,就这样吧。”
可能是跟不上潮流了,韩翱宇就看不惯时下那些P图技术。他始终觉得,照片是一种见证方式,就应该还真。若照片P得都失了真,那就失去了它的本质。
韩湛对这些也没有要求,他直接把平板递给了宋瓷。
“瓷宝,你看看吧。”
毕竟他们家,宋瓷才是那个偶像包袱最重的。
宋瓷看过照片,也说:“挺好的,这是全家福,又不是艺术照,不需要大修。”
“蔡管家,回电话给摄影师,就说行。”
“好的夫人。”
蔡管家抱着平板离开后,韩翱宇这才跟宋瓷说:“好了,都坐吧,不然菜都该冷了。”
“好。”
等老爷子拿起筷子吃饭了,宋瓷他们这才动筷。
韩翱宇只挑了一点青菜吃了,放下筷子,他突然说:“下午我就回去了。”
闻言,宋瓷和韩湛一起抬起头来。宋瓷挽留老爷子:“外公,就在这边多住几天,孩子们也舍不得你。”孩子们是最好的糖,哄一哄,外公就会留下来了。
但这次,韩翱宇却坚决地摇了摇头。他说:“不行,我真得回去了,你外婆交给我的罗汉松,都几天没浇水了。”
韩湛便说:“我让钟叔回去浇水。”
“不,那颗松,从来都是我自己动手浇水的。”韩翱宇显得特别固执。
他执意要走,韩湛和宋瓷也留不住。“真要回去啊?”
“嗯。”
“那好,等会儿我亲自送你回去。”
“也行。”
吃完饭,韩翱宇陪了陪重孙女们,等孩子们午睡了,他将帽子往头上一戴,说:“走吧。”
韩湛亲自开车,送韩翱宇回了森林别墅。
回到家,韩翱宇拿着洒水壶去给罗汉松浇水。
韩湛最近养伤,也不急着回去工作,便在这里陪着外公。
跟外公站在一起,盯着那盆罗汉松,韩湛突然说:“外婆说,这颗罗汉松,是你亲手给她种的。是么?”
“嗯。”韩翱宇把这颗罗汉松的来历,详细地告诉韩湛:“在六十年代的援老抗美战争期间,我与你外婆很少相聚,那时候你外婆一个人在家孤单,我便给她种下了这颗罗汉松。”
“我不在的时候,这颗罗汉松一直你是外婆在打理。”
韩湛笑言道:“所以这颗罗汉松,不仅见证了外公外婆的感情,还见证了国家从动荡变安定。”
“是啊。”
浇完水,老爷子突然将手中的洒水壶交给了韩湛,他嘱托韩湛:“湛湛,以后外公不在了,你就替外公好好照顾它。”
韩湛接着洒水壶,手有些颤抖。他仰起头,望着湛蓝的天空,声音哽咽地说:“外公,我才不要呢。你要是不在了,我就把它一锄头铲了,干了当柴火烧。”
“别说赌气话。”韩翱宇身形已经佝偻,得仰头才能看清楚韩湛的模样。“外公本就是朽木一根,若不是想要看到你和宋丫头平安归来,我早就撑不住了。”
他缓缓地抬起手,那张布满了褶子跟老人斑的手,抚摸到韩湛的脸颊。
韩翱宇感慨道:“湛湛,你都长这么高了,外公都得踮着脚才能摸你了。”
闻言,韩湛终是绷不住情绪了,一米九的大个子,瞬间在老人家的面前跪了下来。“外公。”韩湛抱住韩翱宇的腰,他哭着说:“外公,你也不要我了吗?”
韩翱宇拍着韩湛的肩膀,“哭什么,外公都八九十岁的人了。”
“外公,湛湛舍不得你...”夜色正浓,没有人看到,韩湛抱着老人家,哭得像是个五六岁大的小孩。
深夜,一直没等到韩湛回来,宋瓷便给他打了电话。“韩哥,今晚不回来吗?”宋瓷站在孩子们的房门口,小声地跟韩湛通话。
韩湛站在韩翱宇的房门外,他嗯了一声,告诉宋瓷:“我今晚在这边陪着。”韩湛的语气很凝重,像是有大事发生。
宋瓷心里感到不安,她语气犹豫地问道:“外公他,晚上吃的多吗?”
韩湛:“几乎没怎么碰食物。”
闻言,宋瓷的心也跟着沉了几分。“那他现在睡了么?”
“刚睡下。”韩湛话刚说完,突然听到老爷子咳嗽了一声。那一咳嗽就跟止不住一样,咳得越来越厉害。
宋瓷也听到了。
她说:“我也过来吧。”
“别,你陪着崽子们,如果,如果时间到了,我会通知你赶过来。”
“那好。”
挂了电话,韩湛推开门阔步走到外公床边,给外公倒了一杯温茶,递到他手里。韩翱宇抿了一口茶,韩湛注意到茶杯上有一些血液。
但他什么也没说。
韩翱宇慢慢躺下,对韩湛挥挥手,说:“你去休息,外公没事。”
“好。”
韩湛轻手轻脚走出去,替外公把房门关好。
他没有回房去休息,而是来到了钟不悔的房间。钟不悔也没睡,他一个人坐在房间的小茶桌旁,在喝闷酒。
韩湛一进屋,闻到酒味,便心中一沉。
“钟叔。”
钟不悔放下酒杯,抬头看见韩湛,表情有些惊慌。“我就喝一口...”
韩湛摆摆手,“没事,你喝。”谁都有个心情烦闷,无处发泄的时候。
钟不悔这才放了心。
他端着酒杯,小口的抿着,示意韩湛自己找位置坐下。
韩湛坐了一会儿,一直不说话,等钟不悔重新端起酒瓶倒酒时,他突然说:“还有酒杯吗?我也来一点。”
钟不悔看了他一眼,然后默默起身,去柜子里拿出一支酒杯。
给韩湛倒了一杯,钟不悔把酒杯交到韩湛手里,问他:“心情不好吗?”
韩湛闷了一口酒。
白酒度数高,许久不喝这种酒了,韩湛都有些不适应。韩湛转着手中的杯子,反问钟不悔:“钟叔又在难过什么?”
钟不悔嘴巴瘪了瘪,终是控制不住情绪,用手撑着额头哭出了声。“湛湛,老爷子快不行了。”
韩湛早就看出来了,但从钟不悔口中听到这话,韩湛还是有种如遭雷劈的感觉。“到底怎么回事?”一定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事。
钟不悔说:“你跟宋丫头不在的那段时间,老爷子食欲一直不好,起初我以为他是因为挂心你们的安危,才茶不思饭不语。”
“没成想有一天,老爷子突然咳了一声,竟然咳出了一口血。我当时惊到了,不顾老爷子的反对,强行把他带到了医院。做了检查,医生说老爷子体内的器官开始急速衰竭,肺已经坏了一大片。”
钟不悔按着额头,哭得鼻涕都流到了裤子上。“老爷子年纪大了,治都治不好了。”人老了,体内器官工作了几十年,说不行就突然不行了。
这是谁都无力回天的病。
韩湛听罢,又喝了一口酒。
他盯着悲伤痛哭,却不敢发出声音来,怕被隔壁房间的外公听见的钟不悔,心里不是个滋味。这一夜,韩湛和钟不悔可以说是未合眼。
第二天早上,太阳刚出来,韩湛就来敲外公的门了。
韩翱宇说:“进来。”
听到外公的声音,韩湛松了口气。
韩湛走进屋,见韩翱宇靠坐在床头,外套只穿了一半。韩湛赶紧走过去帮外公将衣服穿好。
穿好衣服,韩翱宇见外面天气不错,他说:“天气不错,去钓鱼吗?”
韩湛笑问:“外公陪我去?”
“嗯。”
“那好。”
山脚下就有一条小河,就是小时候韩湛带着程砚墨去玩,结果却害得程砚墨滚了进去差点被淹死的那条小河。
韩湛抛出鱼竿,跟韩翱宇聊起儿时的事。
韩翱宇说:“你小时候刚被接回来的时候,性格特别孤僻,后来好了,就跟飞天蜈蚣似的,闲不住。”
“那时候,程老头子一看到你去找他家大孙子玩,就烦你。可砚墨那孩子又最喜欢你,你一去,他就跟在你屁股后面跑了。”
太阳暖和,老爷子跟韩湛说了很多儿时的趣事。说着说着,就来了困意。“我睡会儿,鱼竿动了你叫我。”
韩湛犹豫着点头,“好。”
老爷子说睡就睡,韩湛等老爷子睡着了,隔一会儿就得伸手去探一探老爷子的鼻息。
确认外公还有气,韩湛这才放心。
花了两三个小时,他们钓到了一条花鲢,几条小刁子鱼。韩湛载着外公和鱼儿回家,到家后,才发现宋瓷和孩子们也来了。
“钓到鱼了吗?”宋瓷走过去,搀扶着老爷子。
“钓到了几条,中午做了!”
韩翱宇在宋瓷的搀扶下,戳着拐杖往屋走。
韩淼和韩珺看到太公,本来站着的她们赶紧跪了了下来,爬到了太公的脚边。她们顺着太公的双腿站了起来,跟太公撒娇。
“啊啊!”
韩淼:太公,要抱抱。
“啊啊,啊啊啊!”
韩珺:外公抱我,外公快抱我。
韩翱宇喜滋滋地看着两个小可爱,他都想抱,可惜身子骨不行,抱不动了。韩湛给宋瓷使了个眼神,“瓷宝,你扶外公去坐下。”
“好咧。”宋瓷扶着外公在太师椅上坐下。
韩湛放下装鱼的水桶,然后一手拎着一个小家伙,将孩子们放在外公的腿边。孩子们就围绕着韩翱宇的大腿转圈圈,韩翱宇笑呵呵地看着她们,笑声就没听过。
韩湛和宋瓷进屋去做鱼。
宋瓷打算用花鲢跟外公菜地里的萝卜,做一锅萝卜鱼汤。
韩湛打算做一份香辣刁子鱼。
韩淼转累了,就趴着太公的大腿歇息。韩翱宇心里实在是喜欢,便用力将孩子抱到腿上放着。
她逗了逗韩淼,对她说:“淼淼是姐姐,以后要保护妹妹,知道吗?”
韩淼就听懂了妹妹这个词,闻言,她抬起肉嘟嘟的小手,一巴掌拍在韩珺的头上。韩珺一脸懵抬头,看见是韩淼,她也伸出手,一把抓住韩淼的手,用力地掐了把。
韩翱宇感到心累。
说好的相亲相亲俩姐妹呢?
好在韩珺很快就被别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她爬到茶几边上,玩多肉盆栽去了。
韩淼发现太公要睡着了,便淘气地拍了拍太公的下巴。“啊!啊啊!”韩淼提醒太公不要睡。
韩淼拍了太公几次,一直拍不醒太公,就有些着急。“啊啊!”
“啊啊!”
听到韩淼的喊声,正在用鸡毛掸子擦墙上照片灰尘的钟不悔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见老爷子突然闭眼睡了,钟不悔心里猛地拉起了警铃声。
“老爷子,又困了?”见老爷子不答话,钟不悔赶紧将鸡毛掸子放在韩湛的奖杯前,大步走到韩翱宇身边。
“老爷子?”钟不悔提高嗓门,又喊了一声。
韩翱宇还是没有反应。
钟不悔表情微变!他小心地伸出食指,放在老爷子的鼻子前,老爷子的呼吸非常微弱,且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钟不悔手一抖,嗓音都变得颤抖起来:“湛湛,你快来,老爷子好像不行了!”
哐当——
宋瓷手里的瓷碗摔在地上。
那一摔,仿佛有什么东西,没了!
韩湛和宋瓷一起从厨房里跑出来。
韩湛学钟不悔一样,将手指放在外公的鼻子前面。
韩翱宇果然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纵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然而当这一刻真的到来,韩湛仍觉得心痛。“外公!”
“外公!你醒醒,睁眼看看湛湛,我们该吃饭了!”
韩翱宇眼皮抖了抖,他的双眼渐渐睁开一条缝,像是看了韩湛一眼,又像是没看。过了一会儿,韩翱宇突然张开嘴,长叹了一声。
“哎!”
叹完气,老人就闭上了眼睛。
这时,他连出气都已断了。
韩湛盯着外公的模样看了十多秒,才慢慢地在外公的腿前,一膝盖跪了下来,对外公的遗体深深地磕了几个响头。
“外公,走好。”
见状,钟不悔再也绷不住情绪了,当场抱着老爷子的肩膀,趴在他肩头失声痛哭起来。
宋瓷也在流泪,一边哭,一边抹泪。
屋外的两个守卫听到了屋内的动静,也跟着跑进屋,见老爷子走了,他们对他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韩湛站了起来,他用力地摸了一把眼睛,才声音哑然地跟宋瓷说:“瓷宝,将名册拿过来,我们得打电话,通知亲朋好友过来参加葬礼。”
这份名单,是早就整理好了的,防的就是老爷子哪天撒手人寰了,会因为粗心大意忘了邀请某位亲人。
宋瓷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拿。”
她先将女儿们抱走了,给宋翡打了个电话,通知她过来帮忙照顾外甥女们。打完电话,宋瓷将孩子们放到婴儿房,这才去找名册。
韩湛整理好情绪,喝了一口茶,湿润了干涩的喉咙,这才拿起家里的座机,给中南海那边打了电话。
收到韩老先生去世的消息,接电话的人沉默了很久,才说了一声:“小韩先生,请节哀。”
韩翱宇因生前贡献巨大,将享以国葬规格。
当天中午一点钟,全国各电视台紧急插播讣告韩翱宇去世的消息。同时,全国各公开场合的国旗,驻国外的使、领馆的国旗,全在当天中午,举行了下半旗致哀,缅怀韩老爷子去世。
到这一天,网民们才真正认识到韩老爷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大人物。
下午,亲眷纷沓而至,皆着黑衣。已满七十岁的韩栋梁,带着儿子韩跃云,儿媳林娇娥,孙女韩旺旺,孙子韩军军,第一时间赶到森林别墅。
进了灵堂,韩栋梁带着子子孙孙跪在堂叔韩翱宇的棺材前,恭恭敬敬地上了香,磕了头,烧了纸。
紧随他们身后的,是金洛兰夫妇,以及帝蓉蓉和墨谣夫妇。墨谣他们离开韩家后,去隔壁市区旅游去了,接到电话,便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一进屋,看到桌案上韩伯伯那肃穆庄严的遗照,最脆弱的帝蓉蓉当场就哭了出来。她不哭还好,她这一哭,墨谣和金洛兰也跟着抹泪。
上了香,很少主动安慰人的墨谣,这次却抱住了韩湛。“湛湛。”
韩湛没做声。
墨谣告诉他:“湛湛,你别太难过,你外公啊,他只是去见你外婆和妈妈了,他才不孤单呢。”
韩湛牵强地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点头说道:“墨谣干妈,你别担心我,我没事。”都三十多岁的成年人了,他不至于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只是心里难受,所以情绪不济。
这一天,韩翱宇的至交好友,以及那些已故友人的子孙后代,纷纷从各地赶往望东城,其中还有十多位暂居国外的后生。
晚上八点,几名领导代表低调出席葬礼,为韩翱宇上了一炷香,磕了几个头。他们陪已经到场的老先生们聊了一会儿,又因公务缠身,匆匆离去。
而韩湛,他着一身全黑西装,戴孝立于门前,一动不动,如铜雕塑。整整十四个小时,韩湛除了上厕所,就一直站着,连口水都没喝。
而宋瓷,她也陪着韩湛。
到了深夜两点,就没什么人会来了。韩湛对颜江使了个眼神,告诉他:“阿江,你带宋瓷去休息。”
宋瓷下意识问韩湛:“你呢?”
韩湛摇头,“我得守孝。”
韩湛是韩翱宇的送葬人,他今夜是不能睡的。等会儿没宾客来了,韩湛还得跪在棺材前,给老爷子守灯烧纸。
这是他的义务和责任。
韩湛身体素质强,曾经当兵的时候,不眠不吃的记录最高达到过六天,所以三天不睡觉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
宋瓷说:“我不去,我陪你。”
“别倔,听我的,你要照顾好你自己。等葬礼结束,我还得等你照顾了。”葬礼仪式要举办三天,韩湛这三天几乎是没有睡觉时间的。
等这场葬礼举行完毕,韩湛也得掉一身肉。若他跟宋瓷都倒下了,那才是大麻烦。
宋瓷权衡了下,才答应了韩湛。
宋瓷以为自己睡不着,但连续站了十多个小时,铁打的身体也会累了。宋瓷竟然倒头就睡了。
早上宋瓷起来,下楼便看到韩湛还站在门前,接待新来的宾客。他换了一套黑色的西装,刮了胡子,精神看着还可以。
宋翡告诉宋瓷:“他昨晚一直没休息。”
宋瓷心疼韩湛,但也不能说什么。
按照韩翱宇的遗愿,他死后,遗体将会被送去火化。火化后的骨灰,将用直升机,洒在西南边境的原始森林里。
西南边境,是韩翱宇用一辈子去守护的一片天地,他死后,灵魂与边境共存,永永远远的守护着这片土地。
而这些活动,都已得到批准。
吊唁活动结束,韩翱宇的棺材被披上国旗,运往殡仪馆。送葬队伍,浩浩荡荡。去在殡仪馆的路上,韩湛抱着外公的遗像,眼睛一直都是红的。
遗体火化时,不少老友都在抹眼泪。
韩湛随工作人员站在一起,当看到外公被推进火化炉的那一刻,想到前些天还跟他一起钓鱼说话的外公,以后再也看不到了。韩湛终于情绪彻底崩溃,抱着外公的遗像,跪地痛哭起来。
最后一个会把他当做小孩子疼爱的人也走了,从这一天开始,他就再也不是小孩子了...
宋瓷听到了韩湛撕心裂肺的哭声,她捂住脸,咬着唇无声落泪。
韩湛后来又去了一趟西南,再回来时,已是两天后。
一到家,他澡都没洗,合衣倒床就睡。
宋瓷站在床边,望着韩湛的睡颜,又想起了许多的记忆。在上一世,韩老爷子去世,韩湛披麻戴孝护送着老爷子的遗像前往殡仪馆。
那一幕被摄像机记录下来,大家这才知道,原来宙斯国际的老板,竟然是韩老爷子的外公。
后来在接受商人报刊采访的时候,韩湛曾透露过,他一辈子最遗憾的事,就是没能结婚生子,让外公安安心心的走。
上辈子韩湛最大的遗憾,这辈子终究是圆满了。
宋瓷陪韩湛躺下,抱着韩湛,察觉到韩湛瘦了许多,宋瓷下定决心要抓紧时间把他丢掉的肉都养回来。
韩湛这一睡,睡了足足二十七个小时。韩湛再次醒来,是被饿醒的。
韩湛见宋瓷睡得很香,他轻手轻脚起了床,穿着拖鞋来到厨房。进入厨房,韩湛揭开保温锅,看到锅里装着三菜一汤,他顿时心里一暖。
蔡管家竟然还没睡,察觉到韩湛起来了,蔡管家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哪怕是晚上,蔡管家也穿着一丝不苟的管家西装。
“先生,晚上好。”
韩湛自己将菜从锅里端出来,站在灶台边直接吃。
蔡管家也不觉得韩湛粗俗。
在他看来,一个人灵魂的粗鄙,才是真正的粗鄙。
蔡管家告诉韩湛:“这是夫人睡前给先生做的饭菜,她说先生今晚应该会醒,知道你醒了会饿,特意用保温锅给你保着温。”
韩湛一边吃饭,一边说:“我知道。”韩湛一看这菜的卖相,一尝味道,就知道这些菜是宋瓷做的。
这酸辣土豆丝切得比较粗,可比他家厨子的刀工差多了。再说,这红烧排骨太甜了,厨子是拿过证的,不会做出这么失水准的菜。
蔡管家笑了笑,说:“也对,先生肯定能尝出夫人的手艺。”
韩湛吃完饭,将盘子丢进洗碗机,这才问蔡管家:“我不在这些天,家里有什么是发生吗?”
“都挺好。”
“嗯。”
韩湛让蔡管家早些睡,他独自去屋外散了会儿步消食。
无奈外面太冷,寒风呼呼的,韩湛呆了十多分钟就回屋了。
回到房间,怕身上太冷会惊醒宋瓷,韩湛便去客卧的浴缸里放水,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待身上暖烘烘的了,这才回房。
他刚一躺下,宋瓷就跟暖宝宝一样滚到了他的怀里。“去洗澡了?”宋瓷竟然知道韩湛醒了。
韩湛问她:“什么时候醒的?”
“就刚才,你开门的时候,突然醒了。”
“抱歉,吵到你了。”
“没关系。”宋瓷脑袋趴在韩湛胸膛上,她摸了摸韩湛的胃,问他:“吃饭了吗?吃饱了没?”宋瓷怕韩湛饿,给他做的都是大份的。
韩湛说:“吃饱了,都撑了。”
手指在宋瓷秀背上来来回回地抚摸,韩湛说:“你帮我消消食?”
宋瓷其实很想睡,但韩湛刚吃过饭散过步洗过澡,精神正好。宋瓷说:“我好想睡。”她并不是很相陪韩湛玩消食的游戏。
韩湛:“你睡你的,我玩我的。”
宋瓷想骂娘,但又舍不得骂他。
他最近是脆弱的需要关爱的可怜孩子,宋瓷最后还是答应了他。
271章 韩湛:我长得招人喜欢(1更)
韩湛其实是心情烦闷无处发泄,宋瓷也明白,所以一直都很配合他。
后来宋瓷抵不住困意睡了过去,韩湛却清醒得根本睡不着。他看了下时间,都三点钟了。
睡不着,韩湛索性起床。
他穿戴整齐,先去隔壁婴儿房看了看孩子们。
新房的婴儿房比起韩翱宇家的婴儿房要更豪华,孩子们的落地床也要更宽。饶是如此,韩淼大神还是滚到了床下面,好在地上也铺着毛茸茸的地毯,倒也不冷。
韩湛将韩淼抱起来,跟韩珺放在一起。放下孩子的动作可能稍微大了点,韩淼竟然醒了。
醒后,她睁开眼睛盯着韩湛看了几秒,努了努嘴,翻了个身,撅起屁股对着天,就又睡了。
韩湛拍了拍韩淼的屁股,等她睡熟,又摸了摸韩珺的脑袋瓜,这才关了灯,离开了庄园。
他独自驱车下山。
四点半,韩湛的车停在了森林别墅外。
下了车,韩湛盯着那几盏显得幽静清冷的灯,睫翼下灰蓝色的眸色中,藏着哀伤。
韩湛用钥匙打开门,进入大厅内,才发现一楼钟不悔的房间还亮着灯。
韩湛走过去,敲了敲门。“钟叔,你还没睡?”
钟不悔听到敲门声,略有些惊讶。“湛湛?”他忙快步走过来打开门。
门一拉开,韩湛便注意到钟不悔房间的木地板上,摆放着许多行李大件。“钟叔,你...”
韩湛在茶桌旁的凳子上坐下,望着那些行李,呢喃道:“要走了?”
钟不悔其实是韩翱宇的养子,他是韩翱宇六十年代的时候,从老挝战场上捡回来的孩子。
被韩翱宇捡到时,钟不悔才一岁多大。韩翱宇发现钟不悔的时候,钟不悔就跪在妈妈的遗体旁,还在吃妈妈的奶。
韩翱宇虽然铁血,却不冷血,他将钟不悔带了回来,和老婆端芳一起细心教导钟不悔。
因为在战争中听力受损,钟不悔小时候几乎听不到声音,所以教育方面一直跟不上正常的孩子。
八几年的时候,韩翱宇请人给钟不悔做了一场手术,配了一副助听器,钟不悔能听见了,这才开始学习知识。
但他已经错过了最好的上学年龄。
所以钟不悔一辈子都很平凡。
钟不悔年轻时候也结过婚,有过一个孩子,但孩子他妈命不好,早早去世了。他没出息,却把养子培养成了一名知名作家。
现在韩翱宇走了,钟不悔也该走了。
钟不悔坐在地上叠衣服。
他将衣服,一件件整齐地塞进行李箱。钟不悔知道韩湛心里在想什么,不等韩湛开口挽留,他便说:“湛湛,你什么都不要说。”
韩湛嘴唇刚动了动,一个字都还没有往外蹦,听到钟不悔这话,他又闭上了嘴。
韩湛耷拉着眉眼,盯着钟叔干活,听到钟叔说:“我没有你妈妈出息,我也没有你有出息。从小阿姨就跟我说,让我做我自己,不完美,不出色,也是独一无二的我自己。”
“我感谢阿姨跟老爷子对我的养育、照顾,所以年轻的时候,就很苦恼将来得怎样报答老爷子他们,才能回报他们对我的付出。”
“木兰妹子走后,老爷子没有子女了,好在还有湛湛你陪着,倒也不孤单。后来湛湛长大了,离开了阿姨和老爷子,这个时候,我才知道他们也很孤单。也才发现,原来我也是有用的,至少还能陪他们说几句贴心的话。”
“现在老爷子走了,钟叔也该去过自己的生活了。我孙子也三四岁了,我想去我儿子那边,挨着我儿子儿媳的小区租个房子住,顺便照顾下孙子。”
“湛湛。”钟不悔把行李箱的拉链关上,他抬头盯着韩湛的模样,感慨道:“湛湛刚生下来那会儿,就比一般的孩子要高一截,现在都快一米九了。”
“湛湛长大了,自己也当爸爸了,以后,你得照顾好自己和家人。钟叔就走了。”
听钟叔说完这些掏心窝子的话,韩湛又怎么会继续挽留他。
他为了照顾外公,舍弃了和自己孩子孙子相处的时间。继续挽留,是一种自私行为。
韩湛说:“钟叔,我工作忙,可能没有太多空闲时间过去看你。你跟钟意哥以后可以带着家人来望东城看我们。”
“这房子,我会把它过户到你的名下。钟叔,不管你什么时候会来望东城,这里都是你的家。”
钟不悔眼圈渐渐红润。他点了点头,哽咽说道:“我当然会回来,你也是我的亲人,我不可能不回来。”
“那就好。”
天一亮,钟不悔便将行李搬到车上,自己开着车,准备走高速南下去上海。
他的儿子钟意知道父亲要来,早就给父亲租好了房子,准备好了一切,就等着父亲过去住。
转身望着身后这栋大房子,韩湛叹了口气,也回屋将他和宋瓷的东西整理好,打电话让龙雨找个货车过来搬东西,还让他找一辆卡车过来,将院子里的罗汉松挪走。
菜园子里的大白菜和萝卜全都熟了,韩湛找菜农把所有菜摘走,送给了附近的邻居们。
走之前,韩湛关了水电,将大门锁上。
做完这一切,他就真正跟外公说再见了。
午饭时候,韩湛才回家。
陪宋瓷一起用过午饭,韩湛自己脱了外套,扛起锄头,将那颗罗汉松从大盆子里移了出来,种在了起居室楼下,挨着马场。
韩淼和韩珺换上了连体爬爬服,在草地上爬来跑去,看着爸爸种树。这棵树她们其实认得,盯着树,孩子们的心里也觉得疑惑。
太公的树在这里,太公人呢?
但她们到底还小,不会表达自己的想法,且记性差,很快就能被新事物吸引去注意力,渐而忘了太公这个人。
宋瓷就站在远处,望着韩湛种树,她转身走进厨房,对厨子说:“这些天,多做点甜食吧。”
韩哥需要吃点甜食了。
短暂的休息了几天,待养精蓄锐,韩湛重回职场了。
他离开了这么久,北战和黎离也发现了公司运行中的许多需要整改的短板。且在韩湛失踪这段时间,有人以为宙斯国际要变天了,忍不住做了一些龌龊事。
韩湛一回来,就得拿它们开刀。所以韩湛回公司这天,公司里部分人内心诚惶诚恐。
这天上午,韩湛便大刀阔斧地解雇了一批人,其中还有两个持股的高层。
他解雇了一批人,又提拔了一批人,然后重新录用了一批人。
在今年的世界前五百强企业榜单中,刚成立一年的宙斯国际成功杀入榜单,并且排名在三百多名。
而一起杀进这个榜单的,国内共有一百三十一家,宙斯国际排八九十名。
但,这只是暂时的排名。
谁都看得出来,待宙斯航空旅游公司建成并发展成熟,它势必会闯入前一百名,甚至是前五十名!
市民们提到韩湛,俨然已经把他当成了神话。
快到圣诞节,行政部的人找到副总黎离,跟他咨询了圣诞节和元旦节的员工福利政策。
经理说:“我认为,公司刚成立一周年,今年的员工福利应该加大。毕竟公司刚成立,正是急需人才的时候,现在职场里的精英,对公司员工福利方面的考虑,也比较看中。”
闻言,黎离也说:“公司去年平安夜才成立,圣诞节跟周年庆活动便一起办了,至于具体怎么办,你让我先想想。”
黎离觉得应该办得有新意,又要有诚意。
正巧韩湛今天来上班了,黎离拿了一颗口香糖丢进嘴里,像一阵风飘进了韩湛的办公室。
韩湛明天要出差,他正在打电话和宋瓷汇报这事。看到黎离过来,韩湛对黎离做了个安静的手势。
黎离就像个人形工具一样,老老实实站在工作桌旁。
等韩湛挂了电话,黎离才说:“你跟嫂夫人这么腻腻歪歪,就不怕嫂夫人嫌你烦?”
韩湛:“我长得就招人喜欢。”
“几月不上班,你脸皮越来越厚。”
韩湛啧了一声,“找我做什么?”
“是这样,12月24号是公司成立一周年的日子,跟圣诞节就一日之隔,跟元旦节也挨在一起。今年的元旦节假日员工福利,你看怎么办?”
本来北战的点子比韩湛多,但寒情深这几天接近临盆,北战都在家远程上班,黎离就不去烦他了。
韩湛起身走到新更换的落地窗前,他盯着对岸那些金融大厦,从这里,可以看到街上那些衣着华丽的年轻人。
韩湛突然说:“我们分年龄给福利吧。”
“具体点?”
韩湛说:“望东城是个大都市,市区房价最便宜两万,贵的高大十多万。黎离,现在的年轻人,最缺的是房子。”
黎离猜到韩湛要做什么,嘴巴都长大了,“你是说...”
“凡是入我宙斯国际总部工作,考核通过且品德良好的员工,都可以分得一套房子免费居住。但凡他在我公司总部入职一天,房子的使用权就永远属于他。另外,工作满八年后退伍的员工,可继续使用房子,直到他离世。”
“这项福利,能招揽全国最顶尖最优秀且最年轻的那一批精英。”
“这是其一。”
只是一个其一,就把黎离给惊着了。“那其二呢?”
“其二,年轻人最需要的房,中老年人最需要的是什么?”这批人,他们没有年轻人的干劲,但又时刻害怕被裁员,害怕出错会被解雇。
“他们最在乎的,无外乎就是家人。我们会免费为每一位员工及他们的老婆孩子,买一份人身意外保险、重大疾病医疗保险。并且会为有车的员工,买一份车险。”
“当然,我们也不是做慈善的,我又不是善财童子。”
在黎离佩服的目光注视中,韩湛说道:“每一年,我们都会对一位员工的工作表现、业绩、人品、以及是否犯罪违法做一份记录,到了年底会考核。考核通过的,来年续保。”
黎离连连咋舌,他说:“我都感到肉疼,这可得花不少钱。”
“小伙子,眼光长远点。人才,才是一家企业的根基。”根基稳了,还愁没钱?
被韩湛喊一声小伙子,黎离只感到好笑。
“对了。还有附加内容。”
“嗯?”
韩湛微微一笑,说:“家暴、恋童或是虐待动物、以及辱国和养小三的员工,都不在能享受这项福利。”
身为一个洁身自好疼老婆爱孩子且爱国的老板,是绝对不会把自己的钱拿去帮别人养小三的。
黎离听完,就调侃韩湛:“也许你还该再在公司创立一个侦探部门,让他们专门去调查每一个员工的背景、真实为人。”
“你说对了,我还真的创办了一个这样的部门,但不叫侦探部门,叫‘后勤二部’。”
闻言,黎离差点错愕不已,“你什么时候决定的?”
“就这两天。”当发现公司里有些人明着搞一套,背地里搞一套,韩湛便做出了这个决定。
“去通知法务部的新部长,让他拟定一份合同,把我刚才所说的这些事项,全都写在合同规定里。另外,在挑选合作保险公司的时候,黎离你多用心些。”
“这个是必然。”
黎离走后,韩湛的微信突然叮咚响了一下。
他打开微信,看到阿伦发了一条语音过来。
韩湛唇角微勾,打开了语音,便听到阿伦中文里夹带着西西里语,“霍夫,你说什么?让我去你公司当后勤经理?你让我搞后勤?我的老天爷,你到底是太看得起我,还是看不起我!”
韩湛按下录音键,声音中充满了蛊惑:“来吗?只要你来,我给你弄一个新身份,你可以正大光明地出入全世界每一个地方。你会分到一套大房子,一辆豪车子,我还会为你买保险,对了,你是部门老大,工资年薪两百万。你,确定不来吗?”
没有人会比阿让更合适这份工作。
在那小子的眼皮子底下,就没有老鼠敢偷吃。
而阿让,他最渴望的就是自由。
阿让以前跟着爱德华,没少做坏事,他去任何一个地方都是用的假身份。
能拥有与一个正大光明的身份,能大大方方行走在阳光下,这对一个从小就渴望自由的孩子来说,是致命的吸引力。
题外:外公生于1939,死于2023,年龄应该是84岁,而之前给写成了89,已修改。
272章 爹地是个大渣男(2更)
阿让坐在卡塔尼亚克隆尼家族的废墟之上,他眺望着远方的海洋,耳旁,响彻了韩湛的嗓音。
中国。
那里有他的妈妈,有霍夫。
阿伦摸了摸脖子上的蛇形吊坠,他突然站了起来,掏出身上的枪、匕首、针头武器、虎爪、暗器...
阿伦将那些东西,全部丢进了大海。
看着东西沉海,阿伦突然撑开双臂,对着天空深吸了一口气。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自由,就在他指尖触手可及的地方。
霍夫如约定的一般,带着他找到了自由。
他没有失约。
眼泪顺着霍夫的脸颊滑落进衣领之下的锁骨,落在他身上那些新新旧旧的伤疤上。可他的嘴角,却是上扬着的,像是个天真的孩子。
阿让当天就屁颠颠地跑了。
晚上,韩湛在回家的路上,接到了赛西里奥的电话。
“你把阿让拐走了?”赛西里奥声音很沉。
韩湛听到这话,便是一声冷笑,“我轻易勾勾手指就跑我这边来的人,你也留不住。怎么,有意见?”
听出韩湛的嘲弄,赛西里奥有些恼怒。“霍夫,我的生意需要他帮助。”
“可是赛西里奥,阿让并不想留在意大利。”
对别人来说,意大利是浪漫的国度,是适合旅行和居住的国家,可对阿让来说,意大利是牢笼。
他被爱德华打断了翅膀,从小就被关在那个看似漂亮浪漫的笼子里,他早已厌倦,向往搏击蓝天!
“他离得开吗?”赛西里奥冷笑,“他从小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你以为,他真的能离开?”就是人离开了,心也永远被困在黑暗里。
成长于黑暗中的人,就是爬出了深渊,站在太阳下面,也会因为适应不了刺眼的光线,重新逃回地狱里继续苟延残喘。
他们这种人,是见不得光的。
如果在以前,韩湛也会认可赛西里奥的话。但有一对老人,用一辈子告诉他,没有人活该一辈子蹲在地狱里。
谁都有资格做个善良的人。
“赛西里奥,你其实是在嫉妒我们,是吗?”嫉妒他,也嫉妒阿让。
“笑话!”赛西里奥像是听到了笑话,当场在电话里笑了出来,“我嫉妒你什么?”
财富、权利,赛西里奥应有尽有。
赛西里奥无懈可击的完美笑容,被韩湛用三个字便彻底打碎,他说:“苏欢颜。”
赛西里奥的笑声戛然而止。
韩湛知道苏欢颜就是赛西里奥心里的禁忌,用苏欢颜来对付赛西里奥,屡试不爽。
没听到赛西里奥说话,韩湛就知道自己戳中了赛西里奥的痛处。
韩湛继续无情地指出:“我有宋瓷,我每天都可以想亲她就亲她,想抱她就抱她。我有孩子们,我们每天都过得很幸福。”
“而你呢?你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已结婚生子。在你亲女儿的心里,你还不如程砚墨重要。”
“你是爱情里的败者,是亲情里的残缺品。”
“你问我,你嫉妒我什么?”韩湛一针见血地说道:“你嫉妒我家庭美满生活幸福,嫉妒我获得了爱情,嫉妒阿让得到了自由。”
赛西里奥的呼吸越来越重。
隔着电话,韩湛也知道赛西里奥动怒了。
人为什么会动怒?
因为被说中了心事。
韩湛已不是儿时那个羸弱的小孩子了,他早就不怕赛西里奥了,尤其是这几个月在意大利的相处,更让韩湛见识到赛西里奥也是个人,他有血有肉,会哭会痛。
“只有你,赛西里奥。只有你被永远困死在了意大利!”
“你永远都是‘神之子’的家主,你一辈子都要烂死在‘神之子’家主宝座之上!你就跟爱德华一样,坐拥了财富和权利,可你的心里永远都是寂寞的。”
但他与爱德华又不一样,爱德华是没有心的,赛西里奥有心。
爱德华坏到无可救药,而赛西里奥还有药可医。
韩湛字字都是在挖赛西里奥的心。赛西里奥不肯承认一切都被韩湛说对了,他就是在嫉妒他们!
嫉妒韩湛有一对疼爱他的外公外婆,嫉妒阿让还有个挂念他的妈妈。只有他,生下来就被母亲丢弃,从小就被三观扭曲的父亲给带歪了。
他们可以想爱谁就爱谁,可以想娶谁就娶谁。
而他呢?
他的女人都跟程砚墨生孩子去了!
隔着电话,赛西里奥想打韩湛也打不到。他愤怒地挂断了电话,有些狼狈地撸了把性感的金发。
挂完电话,还是气不过,赛西里奥突然拿起沙发上苏清嘉的布娃娃,给了那布娃娃一巴掌。“小混蛋!你是忘了小时候每次见到我那怂样了!”
霍夫这孩子,长大了就一点也不乖了。
还是小时候可爱,远远地看着他,小声的糯糯的喊一声哥哥。那时候多萌啊,哪里像是现在。
一点也不可爱。
“爹地...”苏清嘉在外面游玩了回来,看到爹地拽着自己的布娃娃,还在对布娃娃扇耳光,苏清嘉直接惊呆了。
苏清嘉愤怒地吼道:“爹地,你打了布布...”
赛西里奥忙解释:“小甜心,对不...”道歉还没说完,苏清嘉便迈开小粗腿跑到了赛西里奥的面前,一把从他手里夺走了布娃娃。
“布布,是不是很痛!”苏清嘉给布布吹了吹毛乎乎的脸蛋,瞪了眼赛西里奥,就走了。
赛西里奥盯着苏清嘉的背影,有些无奈。
这丫头就跟她妈一样,敢瞪他!
这世界上,也就这两个女人敢在他身上动手动脚,偏偏,他还不敢还手。
苏清嘉飞快地跑回房间,把布娃娃和自己其他珍贵的玩具,一股脑地塞进了行李箱。
苏清嘉用尽力气,撅着屁股,推着小行李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赛西里奥瞥了她一眼,心里觉得好笑。
倒要看看她能去哪里!
一屋子里的硬汉,就那么看着苏清嘉闹离家出走,不敢说话。
苏清嘉走到了门口,将行李箱从楼梯上推了下去,自己稳稳地走下去。
见状,赛西里奥有些诧异地挑眉。
是个聪明的狠丫头。
重新捡起行李箱,苏清嘉推着行李箱继续走。
赛西里奥真是被苏清嘉给气笑了。盯着那个小肉团子那胖嘟嘟的背影,赛西里奥沉声问道:“你去哪儿?”
苏清嘉松开行李箱,转过了头来,红着眼睛控诉他:“我妈妈说,扇女孩子耳光的男人,都是渣男!”
“爹地,你是个渣男!”
才两岁多的苏清嘉,说话都还有些不利索,渣男被她说成了‘炸男’。
被女儿骂是渣男,被弟弟冷嘲热讽不幸福,赛西里奥内心十分的委屈。
他对苏清嘉解释道:“爹地不打人的,爹地也不是渣男。那就是一只布娃娃。”打布娃娃也犯法吗?
“你撒谎,布布就是小女孩,她穿裙子的。妈妈说,穿裙子的都是女孩子!”
赛西里奥:“...”
“那我给你的布娃娃道歉,好吗?”这是赛西里奥的底线了。
苏清嘉努了努嘴,想了想,说:“那再给我和瓶牛牛,我就原谅你。”
赛西里奥更加无语。
“行。”
下属赶紧去拿了一瓶水牛奶,打开了塞到苏清嘉的嘴里。苏清嘉一边喝牛牛,一边流眼泪,还将布布从行李箱拿出来。
苏清嘉一手拿奶瓶,一手抓布布,对赛西里奥说:“爹地,快跟布布姐姐道歉。”
从来就不知道道歉为何物的赛西里奥,非常的为难。他沉声说:“都下去,我要好好教育教育小姐!”
“是!”
所有下属都屏蔽了,赛西里奥气势汹汹地蹲下来,准备好好地教育一下苏清嘉。
他...
他温柔地注视着苏清嘉的布布姐姐,用不算很标准的中文,讨好的道歉:“布布小美女,爸爸不是故意的,爸爸知道错了,布布原谅爸爸好不好?”
苏清嘉抹了把眼泪,打了个奶嗝,这才点了点头,“爹地,我原谅你了。”
赛西里奥猛地松了口气。
狗日的韩湛!
“阿嚏!”
正坐在阅览室里,陪韩珺看绘本书的韩湛,突然用力地打了一声喷嚏。
韩珺目光从绘本上身上移开,盯着突然打喷嚏的爸爸。她小手抓着韩湛的衣领站了起来。
韩珺一只手按住韩湛的下巴,另一只手扳开韩湛的嘴巴,想看他是怎么打喷嚏的。
发现韩湛不打喷嚏,韩珺便一巴掌拍在韩湛下巴上。
“啊!”
给我打喷嚏!
韩湛哭笑不得,非常配合地打了声喷嚏。“阿嚏!”
韩珺愣了愣,然后哈哈大笑。
啪——
“啊!”
再打一个!
韩湛握住韩珺的手,表情严肃地教育她:“爸爸可以再打一个喷嚏,但珺珺不能再打爸爸了。”
韩珺懵懵懂懂的,却也知道不能打人了。
韩湛又打了个喷嚏,逗得韩珺笑了,这才抱着她继续看书。将一个系列的小绘本看完,韩珺这才去找姐姐。
姐姐就喜欢玩娃娃,韩珺喜欢玩积木。
姐妹俩玩到九点多钟,便都睡了。
韩湛陪宋瓷去看了一部电影,两人也睡下了。第二天,韩湛带着航空飞船的总设计师和助理一起飞往俄罗斯,去查看一批重要零件,得过一周才回来。
宋翡快要结婚了,这天,她找到宋瓷,告诉她:“我听说,颜江背着我准备了一个节目,是一个舞蹈。小蠢货,你说我要不要也准备一个节目?”
宋瓷:“也可以啊。”
“那我唱首歌?”
闻言,宋瓷忙说:“大可不必。”
宋翡唱歌是真的不好听,跑调,关键还自我陶醉。
“那...你教我拉小提琴?”
“一个星期你学不会。”聪明人,不代表学什么东西都快。宋翡天生对数字和药物类的东西敏感,但对文艺这一块,就是个白痴。
“那怎么办?”宋翡说:“你结婚的时候,不是跳过肚皮舞?要不,我也跳个舞?”
“你会跳什么?两只老虎?小白兔乖乖?还是读书郎?”宋瓷一句话把宋翡堵得死死的。
宋翡想了想,说:“要不你陪我一起,表演个万箭穿心?”
宋瓷被吓到了,“...万箭穿心?”
“不是让你杀人。你箭术比我好,到时候你替我办件事...”
宋翡要表演的节目难度系数比较高,宋瓷为了配合好宋翡,就天天在家练习箭术,确保婚礼上绝对万无一失。
练了三天,蔡管家便收到消息,过来射击场找到宋瓷,说:“夫人,帝国娱乐的寒总已经生产,于五分钟前,诞下一名男婴。”
“先生还没回来,夫人,你看要不要派送礼品前去恭贺?”
韩湛跟北战可是好兄弟,派人送礼品去过,未免太没诚意了。“我自己去。”宋瓷早就给孩子买好了玩具和衣服,她便自己开车去见寒情深。
寒情深是在一家私家医院生的孩子,宋瓷将车停在楼下,准备下车的时候,想到了什么,便拿出手机给颜江拨了个电话。
“宋宋,长话短说,我这里还有只胃等着我解剖。”早剖早下班。
宋瓷沉默了下,才说:“等会儿再剖,我跟你说个事。”
“说。”
“寒情深产子了,今天生的,是个男宝。”
颜江嗯了一声,没继续吭声。
颜江其实是个爱贫嘴的,他突然间话少,便是心里乱了。
宋瓷知道颜江心里在纠结什么,她索性把话讲开了,“你跟我姐也要结婚了,我们这边没有长辈,你那里却是有的。如果你想邀请你父亲参加婚礼,这就是个好机会。”
颜江是恨颜如风的,但每个孩子也是爱父母的。
颜江心里,其实对这个父亲还是有一些期待的。
颜江将宋瓷的话听了进去,他说:“我考虑下。”
“嗯,挂了。”
宋瓷拎着大包小包去到病房。
北战见宋瓷提着东西来,他喜气洋洋地走过来,一边伸手去拿东西,一边客客气气地说:“人来就好,还带什么东西。”
宋瓷跟北战关系也熟,闻言她就说:“给小宝贝儿买的,又不是给你买的,你倒是接的迅速。”
“嗨!”
宋瓷压低声音,问北战:“嫂子睡了吗?”
“没呢,在喂奶。”
宋瓷走进房间,便看到寒情深抱着了小宝宝在吮吸奶。而他们的大宝北宝宝正趴在妈妈的枕头上,好奇地看着小弟弟。
看到宋瓷来,北宝宝赶紧抬起头,竖起食指放在嘴前,“嘘,瓷瓷阿姨,我弟弟在吃奶奶,不能打扰哦。”
宋瓷快要被北宝宝给萌化了。
不知道她家两个女儿会说话后,会不会也像北宝宝一样体贴可爱,温柔懂事。
273章 家产都给你,送我一个家好吗?(一更)
寒情深喂完奶,小宝宝还没吃饱,饿得有些急躁的他哇哇大哭。
北战忙给小家伙又兑了一些奶粉,小家伙含着奶嘴,竟然也吃得很惬意。
“你家宝宝真会吸奶,手气不错啊,这孩子一看就很好照顾。”宋瓷的两个女儿中,韩淼是母乳牛奶都爱吃,韩珺则要挑食一些。
当时刚生完孩子,宋瓷奶水少,不够两个孩子吃,头一周要搭配奶水一起吃。结果韩珺一含住奶瓶,就哇哇大哭,搞得韩湛总以为韩珺是身体不舒服。
北战也知道韩珺折磨韩湛的事,闻言他就有些得意。北战说:“我们大宝刚生下来那会儿,情深因为身体原因不适合喂母乳,就给她喝的奶粉。”
“她也乖,给她什么就吃什么。”
北战给小宝宝喂了奶,拍了嗝,这才将他放回婴儿床。
这时,寒情深朝宋瓷招了招手,“宋瓷,来帮我个忙。”
宋瓷以为寒情深是要上厕所,结果寒情深却说:“来帮我化个妆。”
她:“?”
“现在吗?”
“嗯。”寒情深说:“等会儿要转去月子中心,外面可能有媒体等着。”而爱美的寒情深,是不允许自己蓬头垢面就出现在媒体前面的。
闻言,宋瓷不由得感到佩服。“好。”
宋瓷给寒情深画了一个衬气色的妆容,遮盖住她因为生子失血过多而寡白虚弱的脸色。
寒情深拿着镜子打量了一番,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收拾好东西,准备过去月子中心吧。”寒情深订的月子中心里面也有专业的医生和看护,比在医院里的服务更好。
北战点点头,利索地将大人孩子们的东西都给收拾好了。
宋瓷帮他们拎着东西,护送寒情深下楼时,果然在楼下遇见了几名记者。
记者们可能惧于寒情深雷厉风行且不近人情的作风,都不敢离得太近,只敢远远地举着话筒,礼貌地采访了几句。
宋瓷提着东西站在最后面,努力淡化自己的存在感。
采访结束,他们这才上了车。
到了月子中心,寒情深往床上一趟,对北战小声说:“给我换条裤子。”恶露排放较多,跑了一趟,裤子早脏了。
即使是女人,宋瓷还是要避嫌,她说:“你们弄,我带着宝宝出去等你们。”
宋瓷抱起北宝宝在走廊站了会儿,便看到颜如风来了。颜如风去年做了一场脑部手术,手术很成功,能继续活下去,颜如风精神面貌特别盎然。
远远地看到了宋瓷,颜如风朝她一笑。
“颜伯伯。”
“宋瓷。”颜如风伸手将宋瓷怀里的北宝宝抱了过去,北宝宝说:“颜爷爷,我弟弟好可爱。”
“有你可爱?”
北宝宝认真想了想,才摇头,一脸严肃地说:“我比较更可爱一点。”
刮了刮北宝宝的鼻子,颜如风说:“你是可爱漂亮,弟弟是帅气英俊。”
“才没有,弟弟其实像个哈巴狗。”皱皱巴巴的,怪不好看。北宝宝说弟弟可爱,其实都是昧着良心。
颜如风爽朗一笑,“你个小滑头。”
笑罢,颜如风这才看向宋瓷,同她说:“好久不见了,韩先生的伤,都养好了吧?”
“劳您挂怀,已经全好了。”
“嗯,那就好。”颜如风明显是有话想说,却又不知该从何开口,因此神情略显犹豫。
宋瓷直言道;“我姐和颜江还有几天就结婚了。”
“我知道。”颜江退圈后,他的一举一动仍然受人关注。比如他曾去商场买过结婚对戒,去某饭店看过酒店婚宴套餐,跟莫某设计大师讨论过礼服款式...
这些事,都曾被狗仔拍到过。
而有意和颜江修复父子关系的颜如风,自然也知道这些事。颜如风内心十分渴望能去参加孩子的婚礼,但他有自知之明,明白孩子心理膈应自己,就又不敢去打扰他。
颜如风和颜江的事,宋瓷一个外人是不便管闲事的。原不原谅颜如风,都是颜江的事。
因此,尽管将颜如风脸上的失落和期盼都看得清清楚楚,宋瓷也不会擅自做主邀请颜如风去参加婚礼。
里面北战给寒情深换好了衣服,门打开了。
宋瓷和颜如风一起进了套房,她跟寒情深打了声招呼,便率先走了。
宋瓷走到楼下,准备上车,才发现颜江的车就停在月子中心的地下车库,就在她车子的对面。
阿江来了?
宋瓷眼里闪过一些笑意,对龙雨说:“去趟超市再回家。”
“好的夫人。”
楼上,颜如风坐在沙发上,正在仔细观察婴儿床里面的小家伙。
小家伙鼻子不大,却很翘,很像寒情深。他眼睛闭着,倒是看不出像谁,不过从轮廓来看,竟然有些像...
“他长得挺像你父亲。”颜如风对寒情深说。
寒情深虽是寒辰逸的女儿,但容貌更像是她的代孕母亲。
可她生的孩子,却像了寒辰逸。
闻言,寒情深让北战将婴儿床推过来自己仔细地瞧了瞧,这一看也觉得孩子像是寒辰逸。“看来长大了,又是个帅小伙。”
“嗯。”
寒辰逸的确帅,当年在大学时就是校草,后来人到中年也没有发福,依然是个帅大叔。
印象中,寒辰逸只在快去世的那段时间,因为重病瘦脱了相,一把把的掉了头发,才失去了那份迷人的风采。
每次想到寒辰逸,颜如风的心里便一阵难受。
他低着头,没再说话。
叩叩——
听到敲门声,颜如风和北战他们同时抬头望向那扇被推开的门。
一颗光滑圆溜溜的光头率先闯入他们的眼球,紧接着,那颗脑袋的主人抬起头,露出一张昳丽英俊的脸。
看到来者,一屋子人都有些诧异。
颜江站在门下,朝北战一笑,说:“看到我很惊讶吗?”
北战回过神来,欣喜地笑了起来,“颜江先生,快请进。”
颜江拎着东西走进套房。
他把东西放下后,没看颜如风,直接走到床边,对寒情深说:“寒总看上去精神状态不错,恭喜啊,喜得贵子。”
寒情深在面对颜江的时候,气场少见的温和,没有在商业上那种杀伐果决的狠辣。她朝颜江微微勾了下唇角,说:“谢谢你来看我们,我很开心。”
颜江能来,她是真的开心。
颜江笑着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和一份红彤彤的婚宴请帖。他将红包放到小男孩的脚头,将婚礼请帖递给北宝宝。
北宝宝接过请帖,好奇的问道:“叔叔,这是什么?”
摸了摸北宝宝的脑袋瓜子,颜江告诉她:“叔叔要结婚了,北宝宝要不要来参加叔叔的婚礼啊?”
北宝宝受宠若惊。
啊啊啊!帅叔叔请她去婚礼!
北宝宝一脸天真地问:“我、我可以穿婚纱吗?”
此话一出,套房里突然一静。
颜江蹲下来告诉北宝宝:“不可以哦,每个女孩子,都只能为自己深爱的男人穿婚纱哦。叔叔的婚礼上,只有叔叔的新娘可以穿婚纱哦。”
“我可以当新娘子。”北宝宝指着自己脸蛋,说:“我很漂亮。”她又指着自己的爸爸妈妈,说:“爸爸妈妈也很好看。”
颜江依然明确拒绝,“抱歉,叔叔的新娘子,是全天下最漂亮的女孩子。”
闻言,北宝宝像是被打了霜的茄子,顿时没精打采。
她握着请帖,走到颜如风身旁的长沙发上坐下。北宝宝抿着唇,低着头,一副告白被拒绝的可怜样子,令人忍俊不禁。
颜如风目光从委屈的北宝宝身上挪开,停在颜如风的身上。“我们谈谈。”
闻言,颜如风有些激动地站起来。“好!”颜江还愿意跟他聊天,这对颜如风来说,就是一种宽恕。
月子中心有专门的休闲场所,颜江和颜如风来到4楼的桌球室。颜江说:“听说,你曾得过斯诺克世锦赛奖?”
颜如风有些羞愧,他摆摆手,说:“我不算厉害,真正厉害的是寒辰逸。我的一身本事,还是他教的。”
颜如风不避讳的提及寒辰逸,颜江也不觉得恶心,或是鄙夷。
但心情还是有点微妙。
寒辰逸...
“当时看到我出生的时候,有没有想要摔死我的想法?”颜江直言不讳的提问,惊得颜如风打歪了球。
颜如风放下球杆,靠着球桌,震惊而又诧异地望着颜江,不由问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如果不是我的话,你和寒辰逸的关系不会决裂。所以,我才是罪魁祸首,不是吗?”
“没有几个人,面对罪魁祸首的时候,会心平气和吧?”
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有人为了得到他,故意对他下药,搞出了他们的孩子,破坏了他和宋翡的感情。那颜江十有八九会杀了那个孩子,连带着,也会杀了孩子的母亲。
他就是这么坏。
可颜如风却说:“你出生那一天,我没想杀你。”颜如风突然撩起自己的毛衣,颜江看到颜如风的腹部,有一道旧疤痕。
颜江眼神里,浮出了震惊之色。“你...”
颜如风认命地苦笑,他说:“我没想杀你,也没想杀了我的母亲,更无法对一个刚生产完还在喂奶的女人下手。所以,我杀了我自己。”
颜江受到了震撼,“...好蠢”
明明颜如风也是无辜的人。
他可真蠢。
“我从来都不是个聪明人。”颜如风要是聪明,就会早些察觉到母亲的不轨,就不会被设计,犯下那样的错误。
“当时我流了很多血,躺在我的私人公寓里,是寒辰逸及时赶到,将我送到医院。”
“我被抢救回一条命,脱离了危险。我醒后,寒辰逸便决定对我放手。”
而回归‘正常’家庭的颜如风,过得并不快乐。妻子与他争吵不断,母亲对他期盼太深,而儿子又总是用一种信任和喜爱的眼神盯着自己。
一切的一切,都让颜如风很痛苦。
“多谢你当年的不杀之恩,才让我有幸遇到宋翡。”颜江从裤兜里又掏出一份请帖,递向颜如风。
望着那请帖,颜如风受宠若惊,“我可以去参加婚礼吗?”
颜江嫌弃颜如风墨迹,直接一扬手将请帖丢向颜如风。
颜如风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请帖,他一抬头,便看到颜江说:“来看看吧,就算只能作为嘉宾。”
纵然颜如风有他的委屈和故事,但那又如何?他颜江受过的苦,流过的泪,是任何人都无法补偿的。
他的父母早就死了。
他是个孤儿。
将请帖交了出去,颜江感到浑身轻松。“我走了,今晚约了跟宋翡一起外出约会。”
“...好。”
颜江走后,颜如风将那红彤彤的请帖温柔地抚摸了好几遍,才将它插进西装口袋里,靠近胸膛。
能被准许以嘉宾的身份去观礼,已是颜江对颜如风最大的仁慈。
宋翡今天去网络安全部门指导工作去了,颜江直接将车开到单位门口。
一个电话打过去,得知宋翡还要二十分钟才能出来,颜江便开着车在附近转悠。
最后,颜江把车停在了一家花店门口。
宋翡会喜欢什么花呢?
颜江拿不定主意,便上网,真心求助。
颜江V:【想给宋小姐送花,送什么花比较好?】
被推到热门留言第一的评论,是一张图片。图片上是一捧包装精美的花束,花朵全都是用百元人民币折叠的玫瑰花。
那花的品种叫做——
有钱花!
颜江看到图片,本该一笑而过,但一想到宋翡那爱钱的个性,又觉得这花十分适合宋翡。
颜江拿着现金,花钱雇人迅速叠了199多金钱玫瑰。
宋翡下班后,没在单位门口看到颜江,心里还有些纳闷。
她拿出手机call颜江。
颜江刚上车,便接到了宋翡的电话。他说:“你站在门口等几分钟,我马上过来。”
“哦。”挂了电话,宋翡无聊地用板鞋去踢小石子,在踢到第二十三颗的时候,颜江到了。
颜江把车停下,宋翡自己来到副驾驶一方。她拉开车门,看到副驾驶座上的金钱玫瑰,愣了下。
颜江:“送给你的,爱心玫瑰,199朵。”颜江把金钱玫瑰抱起来递到宋翡怀里,“香不香?”
宋翡配合地低头嗅了一下,说:“铜钱香味还不够浓郁。”意思是说钱太少了,不够多。
右手握拳抵在唇前,颜江闷闷地笑了起来。
笑声结束,他打开钱包,把所有银行卡一张张地塞到那些玫瑰中间。
“宋翡小姐。”颜江深情款款地凝视着宋翡,他说:“我把我所有的财产都给你,你可以,送我一个家吗?”
274章 赛西里奥VS苏欢颜
宋翡收下了银行卡,问颜江:“这是贿赂金?”那像是皑皑白雪般冰冷的灵眸里,渐渐染上了笑意。
颜江纠正宋翡的说辞:“不是贿赂金,是家庭基金。”执起宋翡的右手,颜江低头亲了亲她的手背,又拜托她,“就有劳宋小姐,帮我花一辈子的钱了。”
宋翡有些感动,又不想被颜江看出来,便故作冷漠地偏过头去,假装嫌弃地说:“肉麻!”
抱着金钱玫瑰坐下,宋翡系好了安全带后,突然告诉颜江:“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晚上我送给你。”
“好。”
怀揣着对礼物的期待之心,颜江带宋翡开车去到隔壁的万禹县。万禹县临海,有一个休闲小岛,适合短时间旅行。
这周末,他们就打算在海边住下了。
颜江带宋翡去当地一家农家乐,吃了一顿地道的海鲜大餐。吃完饭,颜江搓搓手,迫不及待地问宋翡:“礼物呢?”
宋翡说:“跟我来。”
宋翡把颜江带到了沙滩边,天气很冷,海风刮得宋翡脸颊都疼。宋翡用围巾把整张脸抱住,只露出一双眼睛。
“礼物在哪里?”颜江盯着空荡荡的沙滩,非常的好奇。
宋翡说:“我身上有线索,你找找。”
宋翡穿着人造皮草外套,黑色加绒紧身小脚裤,和一双平底板鞋。天冷,海域附近根本没人,颜江便明目张胆地把手伸进宋翡外套内。
一阵摸索后,颜江在宋翡内衣细带下面,找到了一张纸条。将那纸条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他故作轻佻地说:“有一股奶香味。”
冷漠一眯,宋翡面无表情地威胁他:“找死?”
颜江立马就乖了。他打开纸条,看到上面写着——
船。
颜江挑目朝海上望去,瞧见海边停泊着十几艘船,还有两三艘游艇。“这么多船,你让我一艘艘地找?”颜江感到心累,这要找多久啊。
宋翡提醒了一句:“总有一艘是不同的。”
“是么?”
颜江围着那些船只走了两圈,最后,他停在一艘崭游艇下方不走了。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他面前这艘邮轮,未免也太新了!
“你租了一艘游艇?”莫非这就是宋翡说的礼物?
“租?”宋翡极为不屑地一撇嘴叫,“翡姐从来不用别人用过的东西。”宋翡登上游艇,说:“姐买的!”
宋翡打开灯,颜江这才看到那游艇上面,写着两个字——
藏江。
颜江指着那两个字,心理闪过一个念头,又不愿相信这是真的。他不太确定地跟宋翡说:“给我解释下,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宋翡:“很难理解吗?金屋藏颜江啊。”
颜江笑容逐渐凝固,还真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挺、挺好的。”颜江的笑容要多违心,就有多违心。
宋翡朝颜江勾勾手指,“上来。”
颜江踩着楼梯上了游艇。
他站在甲板上,盯着宋翡露在围巾外的那双眼睛,不禁问道:“你是抢劫了?还是黑了别人的账户偷了钱?”宋翡没几个钱,她是绝对买不起这艘游艇的。
宋翡白了颜江一眼,骂他:“见识短浅。”
宋翡走进船舱,不一会儿,她拽着一个行李箱走了出来。
宋翡当着颜江的面打开行李箱,露出箱子里叠得整整齐齐的现金。宋翡拍拍手,一脸傲气地告诉颜江:“翡姐有钱,以后翡姐养你。”
“宋翡,你真抢钱了!”颜江说话的情绪都变了。
颜江盯着那些钱,他仿佛看见当明天早上太阳初升,警察将手铐戴在宋翡手腕上,告诉她:“罪犯宋翡,你因盗取他人巨额财产,被逮捕了!”的场面。
颜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瞧见颜江那副忧心忡忡的神情,宋翡看不下去了,这才解释道:“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小徒弟吗?”
颜江点了点头。“记得。”
“小徒弟这些年挺厉害,把我当年写的那些软件和代码都卖了,用那笔钱代我理财。现在你翡姐,也是坐拥资产两百多亿的富婆了。”
而资产只有两个亿的颜江,已经说不出话来。
“阿翡...”
“叫翡姐。”金钱在手,翡姐飘了。
颜江:“翡姐。翡姐富有,翡姐厉害。”颜江坐在那箱子钱上,取出一支烟,点燃,慢悠悠地吸了一口。吐出烟,颜江看着头顶的明月,心中无声的感慨道:我终究还是走上了靠美貌吃饭的道路!
抽完烟,颜江淡然的接受了自己成为了宋翡包养的小白脸的事实。
颜江走进游艇船舱内,打算巡视一下他的金屋。
游艇里面有休息室,外面是一间卧室,但卧室里面还有一个门。“这里面也是房间?”
颜江推开门,才发现那里面是一个工具房。
看到那些工具,颜江呼吸微滞。他一想到宋翡会用到那些工具,便呼吸急促,心跳加速。
宋翡落后一步走进来,她从后面抱住颜江的腰。“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缺点,高智商的小天才宋翡,竟然是个M型受虐者。而颜江,他并不是S,但他愿意为了宋翡去学着做S。
宋翡走到墙边,取下一根黑色的流苏小皮鞭,将它放进颜江的手里。“试试?”
颜江喉咙一滚,“好。”
从万禹县返回望东城,颜江跟老大请了假,请假理由是婚嫁。颜江拿到婚假请假条的时候,一直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单位里的同事都知道他要结婚了,纷纷祝福他。
颜江笑眯眯地走出公安局,摸了摸光滑的头顶,忍不住哼曲儿。
他一直哼到家,心情都还很美好。直到打开了家门,看到自己家客厅里站着一群黑衣人时,颜江的好心情终于被拍散。
“你是...”颜江盯着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的男人,有些吃惊。
那男人穿了一身铁灰色西装,金发蓝眼,五官相当的深邃,一看就是个货真价实的外国人。
颜江并不认识这个外国佬。
外国佬放下咖啡杯,用不算标准的中文说道:“你好,鄙人赛西里奥·克隆尼。”
赛西里奥克隆尼?
颜江表情微变,“大哥!”
颜江这一声大哥,直接把赛西里奥给吓住了。
赛西里奥看着热情乖巧的妹夫,愣了愣,才点了点头,也一本正经地喊道:“妹夫。”
颜江环顾了一圈屋子,没瞧见宋翡,便问赛西里奥:“阿翡呢?”
赛西里奥:“她还没回来。”
“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赛西里奥望着大门方向,说:“显而易见,我是从大门口进来的。”
这是重点吗?
重点是没有钥匙,不知道开门密码,赛西里奥是怎么进来的!
但颜江并不敢在赛西里奥面前造次,他听韩湛和宋宋说过有关这位大哥的事。知道这位大哥是个不好惹的,颜江不敢招惹他。
“大哥咖啡快喝完了,我再去煮一壶咖啡?”颜江就只有煮咖啡的手艺能拿得上台面了。
赛西里奥点了点头。
颜江煮好了咖啡,跟赛西里奥一人一杯。
两人用中文聊了十多分钟的天,宋翡便回来了。
宋翡今天去见了小徒弟,回来的时候踩着滑板,一个跳跃便从大门外跳了进来。她收起滑板,甩了甩长发,快步走进屋。
进屋,看到屋内一群黑衣大汉,而身穿白色毛衣的颜江坐在一群黑衣大汉的中间,简直就像是羔羊进了狼窝。
怎么看,都很诡异。
宋翡将颜江先打量了一遍,见赛西里奥没有碰颜江,这才放心。
宋翡目光又落在赛西里奥的身上。
虽然是同母异父的兄妹,但赛西里奥与她和宋瓷长得是一点也不像。
他更像是爱德华的年轻版。
在宋翡打量赛西里奥的时候,赛西里奥也在打量宋翡。宋翡跟宋瓷是胞胎,第一眼看上去很像,但再细看,就能发现这两人其实很好辨认。
宋瓷是热情妩媚型,宋翡是冷艳傲娇型,但一看就都不是好惹的。
女人都不好惹。
赛西里奥已经发现了,每个霸气凛然的男人,一旦遇到了让他们动心的女人,分分钟做牛做马。
你看爱德华,再看韩湛,再看他自己。
这都是活生生的例子!
赛西里奥与宋翡之前在电话里已经通过话,赛西里奥早已发现宋翡是个沉默少言的女孩子。正好,他也不爱说话。
“下午好。”赛西里奥说。
宋翡:“下午好。”
宋翡在颜江身下那张单人沙发的扶手上坐下,她搂着颜江的肩膀,质问赛西里奥:“你破解了我们家的密码?”
赛西里奥表示很抱歉,“外面太冷了,破门而入,实属无奈之举。”
“呵...”
我信你个鬼。
但赛西里奥的下一个举动,直接感动到了宋翡。赛西里奥伸出手,下属便将一份订购合同递到赛西里奥的手里。
合同上面写的全是意大利文。
赛西里奥将合同递给宋翡,并解释道:“这是你需要的那些仪器的订购合同,我把合同给你留着,若是仪器使用中出现了问题,公司会免费为你维修或是更换。”
宋翡盯着那合同,突然朝赛西里奥挤出了一个亲切的笑容。“哥,晚上留下来吃饭吧!”
赛西里奥被宋翡的笑容给吓到了。他略作迟疑,才点了点头,“...好。”
宋翡跟颜江进了厨房,两人一起捣鼓了一阵,做了一桌菜,邀请赛西里奥品尝。赛西里奥很意外宋翡会做饭,他尝了尝菜,发现味道很不错。
“原来这才是中国菜的味道。”
听到赛西里奥这声嘟哝,颜江就说:“中国菜很美味的,一般在国外很少能找到正宗的中国菜。”
赛西里奥讲这话听了进去,他说:“有机会一定品尝。”
赛西里奥吃饭不喜多言。
吃了两碗饭,赛西里奥便起身告辞了。
宋翡把赛西里奥送走后,赶紧将订购合同拍下来发给宋瓷瞧。“小蠢货,赛西里奥来了,给我带来了礼物。”
宋瓷发了一个嫉妒的表情包。
宋瓷:【后悔结婚太早了,完美错过赛西里奥的礼物。】
宋翡:【你可以再结一次。】
宋瓷:【滚滚滚。】
宋瓷和宋翡聊完天,进入朋友圈,便看到苏欢颜发了一段她在夜店玩动感单车的视频。
几乎每座城市,都有几家设计成减肥中心的夜店。减肥人士一边在运动器材上挥汗如雨,DJ则在台上给他们打DJ打气。
苏欢颜一点也不胖,但她每周会固定去三次,只为了锻炼身体。
宋瓷评论苏欢颜:【群魔乱舞。】
苏欢颜回复宋瓷:【来吗?】
宋瓷:【韩哥不在家,我要看孩子。】
苏欢颜:【那下次再约。】
苏欢颜收起手机,喝了口水,弯着腰揉了几下大腿,又上了动感单车。
玩到九点半,苏欢颜准备回家了。她用毛巾擦了把脸,戴上鸭舌帽,走出了夜店。
苏欢颜的车停在夜店尽头的公园旁,她徒步走过去,刚找到钥匙将车解了锁。解锁时,车灯闪烁了几下,苏欢颜借着亮起的红色车灯,看到她的车子旁边,立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苏欢颜轻快的脚步骤然停止。
她下意识想要跑。
在苏欢颜刚要转身逃走的那一刻,赛西里奥突然开口说:“你跑得越快,程砚墨就死的越快。”
苏欢颜被迫停了下来。
她愤怒回头,瞪着那个霸道不讲理的魔鬼,快步走了过去。
走近了,苏欢颜突然踮起脚尖,扬手就甩了赛西里奥一巴掌。“你真贱!”
赛西里奥被苏欢颜一巴掌甩得脑袋都偏开了。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赛西里奥慢吞吞地正过脸庞。望着苏欢颜布满了愤怒之色的俏脸,赛西里奥忽然笑了起来。
苏欢颜听到他的笑声,有些毛骨悚然。
“欢颜,你是不是忘了,刚认识我那会儿,你在床上连叫声都不敢放大了,就怕惹我生气。现在胆儿肥了,敢打我了...”
这是真的有肆无恐。
苏欢颜不敢接赛西里奥的话,赛西里奥这人浑身是坑,她一不注意就会着了赛西里奥的道。
当着赛西里奥的面,苏欢颜突然拿出手机,迫不及待地给程砚墨打了个电话。
赛西里奥听到苏欢颜温柔地喊了声:“砚墨。”
在数万个汉字中,就数‘砚墨’这两个字最恶心!
275章 她是他的束手无策
苏欢颜注意到赛西里奥眸色里面的厌恶,她心中冷笑,嘴中道出来的话,却是温声细语,娇软甜腻,“砚墨,突然有点想你了,你还在加班吗?”
以前听苏欢颜说‘想你’,赛西里奥会很甜蜜。但今晚,同样的两个字,被苏欢颜说给另一个人听,赛西里奥心里充满了戾气。
想撕碎了那个程砚墨!
程砚墨听到苏欢颜这话,诡异地沉默下来。他拢紧身上的浴袍,沉声说道:“我也很想你。我刚到家不久,刚才洗澡的时候,还想到你说好久没和我一起洗澡了...”
程砚墨是安全的。
他在家,刚洗了澡。
所以赛西里奥刚才是在骗人!
死骗子!
苏欢颜默默脸红,小声地跟程砚墨说:“这种话,我们在家里说就行了。”
程砚墨继续同苏欢颜调情:“怕什么,又没人监听。”
“那你等我回来,我们再一起洗个澡...”苏欢颜的话没说完,手机突然被赛西里奥夺走。
赛西里奥扬起手无情地一丢,那手机便成了一道抛物线,被抛进了人工湖里。
赛西里奥警告苏欢颜:“被在我的面前跟别的男人调情。”
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做出一些伤人伤己的事。
苏欢颜故意刺激他,“调情算什么?”苏欢颜更靠近赛西里奥一些,她踮起脚,仰头对赛西里奥说:“赛西里奥,我不仅会跟砚墨调情,我们还会做有亲密的事。”
“对了,砚墨不比你差哦...”
赛西里奥骤然一把扣住苏欢颜的手腕,并将她一把搂入怀中。
盯着苏欢颜近在咫尺的容颜,赛西里奥体内邪火乱窜,他压制住那股狂躁,语气阴鸷的说:“打了个电话,知道你的程砚墨还安然无恙,你是不是很开心?”
苏欢颜正色道:“当然,比起做寡妇,我还是更喜欢当一个有老公疼的小娇妻。”
有老公疼...
赛西里奥疼得心都要炸了。
“你管他叫老公?”明明他才是苏欢颜的老公!
苏欢颜看白痴一样的看着赛西里奥,她有些无语,“我跟程砚墨是结婚证上戳过钢印的真实夫妻,他不是我老公,谁是?”
赛西里奥要气炸了。
他骤然一把将苏欢颜抱了起来,搂着她大步走向他的车。
赛西里奥身强体壮,抱着一个苏欢颜,就跟普通成年人抱着一个小孩子一样轻松。
单手扶住苏欢颜的臀,另一只手拉开车门,赛西里奥动作利索而熟练地将苏欢颜关进了他的车。
显然,这样的动作他们以前经常做。
将门锁死,赛西里奥开始动手抽领带。见状,苏欢颜表情微变,“赛西里奥,你疯了!”
这算什么?
赛西里奥一声不吭,且动作迅速地缠住苏欢颜的手腕。
苏欢颜知道赛西里奥是来真的,因为她已经感受到了赛西里奥的身体反应。太清楚赛西里奥较真起来有多么的可怕,苏欢颜心跳紊乱,神色都变得慌张起来。
在赛西里奥动手脱她外套时,苏欢颜抬高小腿,用膝盖骨踹了赛西里奥小腹一脚。
赛西里奥眼里聚满了狂风暴雨。“你又打我!”赛西里奥的语气粗听上去显得凶巴巴的,细辨却能听出他的委屈。
这都今晚第二次了!
苏欢颜怎么可以这样!
苏欢颜也听出来了赛西里奥的委屈,她不自然地动了动双腿,告诉赛西里奥:“我已经结婚了,里奥,我跟你不再是可以想恩爱就恩爱的关系了。你知道我们现在发生关系叫做什么吗?”
赛西里奥目光深沉,就是不说话。
苏欢颜一锤子敲醒赛西里奥,“叫婚内出轨!”
赛西里奥假装耳聋。
他一把捏住苏欢颜的下巴,恶狠狠地说:“我讨厌你这张嘴,说的话就没有一句我喜欢听的。”
亲了口苏欢颜的唇,赛西里奥低头警告她:“现在,要么吻我,要么闭嘴。”
苏欢颜盯着他的脸贪婪地看了几秒,突然乖巧下来。
以为苏欢颜是终于软了心,赛西里奥心里一喜。
他按着苏欢颜倒在宽敞的椅子上,在赛西里奥俯身吻住苏欢颜耳垂的那一刻,苏欢颜猝然张开嘴,一口咬住赛西里奥的脖子。
那一口咬下去,赛西里奥脖子上的肉疼得紧缩。他猛地低吼,“该死!”嘴上骂着该死,赛西里奥却没有推开苏欢颜,也没有反抗。
苏欢颜继续加力。
感受到赛西里奥的血液顺着舌尖钻进了自己的口腔,苏欢颜心里又痛又恨。
就在她犹豫起是直接一口咬掉赛西里奥的肉,还是将他的血吸干的时候,苏欢颜突然听到赛西里奥说:“我今天在妹妹家里吃饭。”
苏欢颜愣了下,没明白赛西里奥为什么突然转变了话题。
松开嘴,苏欢颜用舌尖舔了舔嘴唇上的血液,好奇问道:“哪个妹妹?”怪他妹妹有两个,苏欢颜猜不到究竟是哪个妹妹。
赛西里奥耐心解释道:“大的那个。”
“哦,宋翡。”
“嗯。”
两人的脑袋紧贴在一起,姿势暧昧的聊起了天。
赛西里奥说:“宋翡今晚做了糖醋排骨。”赛西里奥发音不标准,糖醋排骨被他说成了‘糖煮排骨。’
苏欢颜开始还没听明白赛西里奥在说什么,但立马,赛西里奥又说道:“妹妹做的排骨,酸酸甜甜,是红色的。为什么你做的是黑色的,有种焦糖和黑胡椒的口感?”
苏欢颜:“...”
赛西里奥每天都很忙,晚上在吃了苏欢颜后,总是饿。苏欢颜为了当个贴心的贤惠女友,便主动提出要给赛西里奥做夜宵的要求。
赛西里奥欣然同意。
苏欢颜厨艺非常的烂,有时候把菜烧糊了,烧烂了,就骗赛西里奥那道菜本来就是个那味。
所以赛西里奥一直以为糖醋排骨,就是焦糖辛辣味,那时候他还很纳闷,为什么中国人会喜欢吃这种古怪的食物。直到今天在宋翡家里吃到了正宗的糖醋排骨,赛西里奥才知道原来前些年,苏欢颜给他做的都是失败品。
隐藏了几年的秘密突然被揭穿,苏欢颜老脸也挂不住。
她试着推开赛西里奥的身子。
但赛西里奥就像是个铁人,身体沉得很。当他全部重量压到苏欢颜身上的时候,苏欢颜总是喘气不赢。而赛西里奥最爱看的,便是苏欢颜喘着粗气求他的样子。
苏欢颜不敢再回忆。
就在这时,赛西里奥的手机突然响了,独属于苏清嘉的专属铃声响起——
【爹地爹地,接电话啦!】
【爹地爹地,快接电话啊!】
听到女儿的声音,两人对视一眼,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
他们的女儿...
赛西里奥压着苏欢颜,接电话。“宝贝儿。”他喊宝贝儿的时候,手指钻进苏欢颜腹部的外套边缘,伸了进去。
苏欢颜不敢让苏清嘉知道她和赛西里奥在一起,赶紧捂住了嘴巴。
见状,赛西里奥的动作更加放肆猖獗。
“爹地,我有乖乖睡午觉,我今天很乖哦。”罗马那边正是下午两点半中,苏清嘉每天都要睡到这个时候。
赛西里奥笑得温柔动人,可手上动作却更加没下限。
“啊!”
苏欢颜突然张开嘴,惊呼了一声。
苏清嘉就跟小雷达一样,瞬间听到了苏欢颜的声音,“爹地,谁在叫?”
“嗯?宝贝儿听错了吧?”
“没有哦。”苏清嘉模仿刚才那道叫声,她说:“啊,有人就这么叫的。爹地,是谁啊?”
赛西里奥目光局促地朝苏欢颜看下去。
苏欢颜脸色酡红,红到像是喝醉了酒。赛西里奥太爱她这幅模样了。
他低下头,一边亲吻苏欢颜,一边对苏清嘉说:“宝贝儿,是爹地的小宠物哦,是一只猫咪,不是人。”
“啊,猫咪?猫咪乖吗?”
苏欢颜突然咬了赛西里奥脸颊一口。
赛西里奥动作一顿,笑了笑,告诉苏清嘉:“不太乖,喜欢咬人。”
苏清嘉告诉赛西里奥:“妈妈说,对待动物,要温柔。你温柔,小猫咪就会喜欢你的。”
“是么?”
赛西里奥跟苏清嘉说了几分钟,最后在苏清嘉的飞吻声中挂了电话。
挂掉电话后,赛西里奥用那种叫人看不懂的眼神,望着苏欢颜。他突然说:“我对你温柔些,你就会重新喜欢上我了,是吗?”
苏欢颜冷笑,“你见过几匹好马肯吃回头草?”
赛西里奥竟说:“我不一样,我是散发着香味的嫩草。”
苏欢颜被赛西里奥的自恋程度给恶心到了。
赛西里奥认真说:“我会温柔的,请放心。”他温柔地脱了苏欢颜的外套,正准备继续温柔地欺负苏欢颜时,这时两道车灯的光束朝他们车子径直射了过来。
那车还按起了喇叭。
赛西里奥撑起上半身,回头,便看到车窗外面,立着一个男人。外面下着雪,程砚墨撑着一把黑色的布伞。
寒冷的夜晚里,程砚墨比鹅毛大雪还要讨厌。
赛西里奥与程砚墨,隔着一面玻璃,遥遥相望。赛西里奥没有将苏欢颜交出去的打算,而程砚墨也没有认输离开的打算。
一阵无声的对峙后,程砚墨突然丢开伞,二话不说,双手举起垂在身旁的钢筋管,对准那紧闭的车窗玻璃砸了下去。
砰——
防盗玻璃非常耐砸。
但程砚墨却是个锲而不舍的,一次砸不烂,就砸第二次。
这会儿还不到十点钟,程砚墨继续这么砸下去,总会被人发现的。
赛西里奥阴沉沉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外面那个男人,他狰狞一笑,语气莫测地跟苏欢颜说:“你这个男人,还有几分血性。”
老实讲,苏欢颜也被程砚墨这幅模样给吓到了。
程砚墨连续砸了六七次,在玻璃就快要碎裂时,赛西里奥终于打开了门。
门打开,赛西里奥长腿先迈下车。下车的一瞬间,赛西里奥的手枪,避过所有监控头,抵在程砚墨的腹部。“先生,请停止你的粗鲁行为。”
程砚墨放下钢管,眉头都不皱一下。
他告诉赛西里奥:“在我来的那一刻,我已经给我在公安部门上班的好兄弟打过电话。如果我死了,他们一定会在国内尽全力追捕你。到时候,你四处撺掇,无法将手伸回罗马,届时,你的老巢就会面临着被分裂的局面...”
“赛西里奥,你可想好了,这一枪是开,还是不开。”
程砚墨全程冷静,没有一点生命被威胁到的怂样。见状,赛西里奥眼神闪烁起来,看程砚墨的目光,明显多了一些欣赏之意。
这家伙,比一般商人的胆识倒是强了不少。
苏欢颜整理好衣服走出来。她直接握住赛西里奥的手。这是苏欢颜今晚第一次主动,被握住手,赛西里奥思维漏了一拍。就在这时,苏欢颜倏然夺走他的枪!
然后,她没有丝毫犹豫地把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见状,赛西里奥目光微凝。“欢颜,别惹我不快。”苏欢颜用死威胁他,这下是真的惹怒了赛西里奥。
苏欢颜表情坦然,视死如归。
“放我们走。”
她就赌赛西里奥会对她手下留情。
赛西里奥厉眸带着威压,直勾勾地盯着苏欢颜。苏欢颜心里有些发虚,可神色始终淡然,捏着枪的手指很用力。
苏欢颜的眼神,有种天不怕地不怕的狠绝。
赛西里奥终于敢确定,苏欢颜是真的在拿命跟自己博弈。赛西里奥突然叹息了一声,他说:“你一点也不可爱了,还是刚认识的时候可爱。”
“那你找个更可爱的去。”说话间,苏欢颜的手还紧捏着枪,没有松开。
赛西里奥:“那可不行,比起可爱的小女孩,我还是更喜欢你现在的样子。”泼辣又软甜,怎么看都顺眼。
苏欢颜食指突然按下了扳机,那咔哒的动静,令赛西里奥之间轻颤。
“放我们走。”
有那么一瞬间,赛西里奥忍不住想,就这样也好,就让苏欢颜死在他的枪下,就如同儿时那个总是教他人要善良的奶妈一样。
苏欢颜死了,赛西里奥便再无软肋。
但...
“枪给我,你们可以走。”
每个男人,都会遇到一个让他束手无策的女人。在她的面前,他总会无条件的认输、认错、认命。
苏欢颜就是那个让赛西里奥束手无策的女人。
苏欢颜却没有听他话将枪给他。
苏欢颜用枪抵住太阳穴,拉着程砚墨,一直走到程砚墨的车子旁。两人上了车,等程砚墨启动了车子,苏欢颜这才摇下车窗,将那把枪丢在了地上。
车扬长而去。
赛西里奥高深莫测地盯着地上的枪支,心中有些惊讶。苏欢颜为什么会变成这幅模样?明明在以前,她那么娇软可爱,逗一逗就会笑得肩膀直颤。
她的身上,还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赛西里奥走过去弯腰捡起枪,将枪的手柄放在鼻子前面用力地嗅了嗅,仿佛间,能闻到苏欢颜身上的香水味。
他怀念死了这种香味。
车子开出去一大截,觉得赛西里奥应该不至于会发疯开车追上来,程砚墨这才放慢了车速。
他一边掌控方向盘,一边留意苏欢颜的脸色。
苏欢颜是一副很镇定的模样。
程砚墨都有些佩服起苏欢颜的心理素质来。“你今晚那样做,很不理智,很危险,以后不要再做那种事。”程砚墨当时都被苏欢颜吓到了。
原本坐姿笔挺的苏欢颜,忽然间像是个被戳破了皮的气球,放干了气体,萎靡地倒在车椅上,有气无力地说:“我这会儿手心都是冷汗。”
何止手心,她后背跟双腿上都是冷汗。
那可是枪啊,冷飕飕的,比想象中的要沉。
“现在知道害怕了?”程砚墨有心逗她,想要冲散她心中的恐惧。
苏欢颜吐吐舌头,温婉一笑,语气笃定得说道:“他舍不得看我死。”她吃死了赛西里奥舍不得自己,所以才敢拿自己的命去赌。
听到苏欢颜这话,程砚墨垂下眼眸,笑骂道:“渣女。”
苏欢颜轻笑了一声,倒也没有反驳这两个字。
到了家,程砚墨先下了车。他撑开伞,从车尾绕到副驾驶,为苏欢颜遮挡风雪。苏欢颜弯腰下了车,和程砚墨并肩走回家。
家中,程序刚睡下,睡得还不是很熟,手里握着一只海绵宝宝的公仔。苏欢颜抚摸着程序肉嘟嘟的脸颊,一颗心都是满足的。
不过,一想到远在意大利的苏清嘉,苏欢颜便感到忧愁。苏清嘉被赛西里奥发现了,苏欢颜是很难从他身边夺回女儿的。
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清嘉呢?
一想到清嘉,苏欢颜便又想到了先前在车里,赛西里奥一边讲电话,一边对她做的那些事。
苏欢颜赶紧打住深想。
她取走程序怀里的海绵宝宝,给他将被子盖好,这才回屋去洗澡。本以为这一觉会睡得很惬意,但睡着后却做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梦。
一会儿梦见赛西里奥把自己按在车里这样那样,一会儿又梦见苏清嘉一脸天真地问她为什么要啊啊地叫,一会儿又梦见程砚墨浑身是血的躺在赛西里奥的面前...
天亮后,苏欢颜满身冷汗地醒来。
她收拾好下了楼,坐在餐桌旁,对着满桌丰盛营养早餐提不起食欲来。
程砚墨往她面前放了一杯奶,盯着她有的黯然的脸大,说:“你看上去没休息好,昨晚做噩梦了?”
苏欢颜被程砚墨的细心程度给惊到了。她点了点头,诚实交代:“我梦见你被赛西里奥给杀死了。”
程砚墨不仅没觉得生气,反而还笑了起来,“所以在你眼里,赛西里奥比我厉害?”
“听真话还是假话?”
闻言,程砚墨边说:“你还是别说了。”
真话难听,假话虚伪,还是什么都不要说才好。
苏欢颜告诉程砚墨:“赛西里奥这人...”他这人怎样?
也许在别人的眼里,赛西里奥残忍邪性,是地中海上的大白鲨,做事凶残毫不留情。
但在苏欢颜的眼里,赛西里奥却有不同的一面。
只有她见过赛西里奥睡着后被噩梦惊醒的样子,也只有她知道赛西里奥当年杀掉奶妈,不是为了斩断亲缘,而是他发现奶妈是个间谍,他不忍见父亲察觉到真相后会虐杀奶妈,才做出那种抉择。
见苏欢颜话说到一半突然闭嘴了,程砚墨淡然一笑,体贴的并未戳破苏欢颜的心思。
婚期越来越近,宋翡倒不觉得紧张,颜江却有些患得患失。既担心结婚那天天气不好,又担心婚礼会突生意外,还担心礼服会被人掉包,整天神经兮兮的。
宋瓷知道颜江的情况后,忍不住笑话他:“你怂不怂?”
颜江说:“怂。”宋翡以前不总管他叫小怂蛋嘛,怂是颜江的本色。
“对了,听说你暗自筹备了一段舞蹈,打算婚礼舞会上表演给宋翡看?”宋瓷搓搓手,问颜江:“你准备跳什么?给我说说呗。”
“不说。”
“这么神秘?”
“嗯,保密。”
颜江越是保密,宋瓷就越好奇。
大婚前一天上午,韩湛才从俄罗斯赶回来。这次回国,韩湛给宋瓷带回来了两颗稀少的黄色葡萄石,宋瓷很喜欢那对石头,打算把它们设计成耳坠。
下午,宋翡带着自己的东西来到韩家,她婚前这个晚上会在韩湛家住下。明早,新郎会来韩家迎娶宋翡。
这是乔迁后庄园第一次办喜事,蔡管家很看重这场喜宴,提前一周将庄园大门前那两盆藤蔓绿植修剪成了浪漫的心形。
吃过晚饭,宋翡站在那藤蔓下,仰头看着那两颗藤蔓星星,偷偷跟宋瓷吐槽:“你们家的管家,有一颗细腻的爱浪漫的心。”
整的这么少女心,宋翡都有些期待明天的婚礼了。
宋瓷偷偷告诉宋翡:“不止呢,我发现啊,我们蔡管家还喜欢偷看霸道总裁文呢。”
有天快递员送东西来,宋瓷误拆了快递,从快递盒子里取出一本叫做《一万次表白》的言情文时,人都是蒙的。
她将包裹重新装好,放在帮佣们专门领取包裹的房间,当天下午,就看到蔡管家取走了那个盒子。
正巧这时候蔡管家带着一批帮佣走了过来,他们手里提着红灯笼和对联,打算挂上。
看到宋瓷和宋翡,蔡管家发现宋翡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他停下脚步,虚心问道:“宋翡小姐,您是有话想对我说吗?”
宋翡高冷地夸了他一句:“突然发现,蔡管家挺帅。”
闻言,蔡管家的目光明显亮了一些。他耳朵微微发红,转身就走了。
宋瓷撞了撞宋翡的胳膊,说:“怎么样?是不是很少女心?”
“嗯。”
蔡管家浑然不知自己的小癖好已经被人扒干净了,他每天都兢兢敬业地扮演着睿智的低调的聪明的精英管家的身份。
宋翡要出嫁了,晚上心情难平。
吃饭的时候,宋翡只吃了几口菜,便放下了筷子。韩湛和宋瓷纳闷地朝她看过来,“就饱了?没食欲?”
宋翡对韩湛摇了摇头,又回头跟宋瓷解释:“不敢吃多了,怕明天穿婚纱有小肚腩。”
宋瓷感到吃惊,“你竟然也有害怕穿衣服不好看的时候。”
韩湛无法理解她们女孩子的心思,他往宋翡碗里盛了一些米饭,对她说:“吃点吧,别明天饿晕了。”
宋翡想了想,还是将那半碗饭吃了。
婚纱已经送了过来,就放在宋翡的房间。吃了饭,姐妹俩在庄园内转了半个钟头消食。
消完食,宋瓷带着宋翡去恒温浴缸里面泡澡。
姐妹俩先洗了个澡,然后才去泡澡。脱了保暖的睡衣,姐妹俩光溜溜的,皮肤都很白。
两人面对着面,宋翡看着宋瓷的身材,宋瓷看着宋翡的身材,表情都很微妙。
宋翡:“好大。”
宋瓷:“好小。”
宋翡冷艳地哼了一声,转身就进了浴缸。
宋瓷也进入了浴缸,热水将她们身子包裹住,别提多舒服。泡完澡,宋瓷给宋翡坐全身精油按摩。
宋翡披着薄浴衣躺在床上,长发被扎成了丸子头。
“是不是有些紧张?”宋瓷要办婚礼前一天晚上,也很兴奋来着。
宋翡嗯了一声。
宋瓷剥掉宋翡的睡衣,准备将精油滴在她漂亮的背上,这才注意到宋翡臀上有鞭痕。
宋瓷愣住。
宋翡这样的狠性格,真有人要欺负了她,她肯定会变本加厉地欺负回去。能在宋翡臀上留下这种鞭痕的人,只可能是颜江。
宋瓷有些惊讶,颜江竟然是个施暴者?
“宋翡。”宋瓷按了按宋翡的鞭痕。
宋翡表情微凝,她忘了自己身上的痕迹还没有消失了。
宋瓷问:“颜江做的?”
宋翡决定跟宋瓷坦白自己的秘密,“是我,我是受虐癖,这是我让颜江做的。”
“你怎么会...”宋翡怎么会是个抖M呢?
宋翡明明是个性格强势的人啊。
“是不是有种崩人设的感觉?”
宋瓷承认,“是的,你说你是S,我都能接受。”可她竟然是个抖M,出乎意料!
“什么时候发现的?”
宋翡说:“记不得了,就十三岁左右的时候,有一次跟人打架,受了一些伤,回家后,我却发现自己喜欢那种伤口作痛的感觉。”
抖M不是变态,宋瓷不会用异样的眼神去看宋翡。再则,宋翡从小就被人说是怪胎,宋瓷能接受宋翡身上的各种缺点。
“阿江怎么看这事?”宋瓷比较在意颜江的看法。
宋翡将脸颊埋在手臂中间,闷声说:“他很好,他在学习做一个优秀的S。”
“果然是真爱。”
宋瓷给宋翡做完了全身按摩,自己也觉得浑身骨头软弱无力。等宋翡回房休息了,宋瓷抱着精油去办公室里找到韩湛。
韩湛过几天要去望东商业学院做演讲,他正在编写演讲稿。
看到宋瓷只穿着一件薄浴衣走进来,手里还端着一个小收纳筐,里面装满了瓶瓶罐罐,韩湛感到诧异。
“瓷宝,怎么了?”
在韩湛工作的时候,宋瓷是很少打扰她的。
宋瓷说:“你给我按摩下呗,全身精油按摩的那种。”
闻言,韩湛关掉了文档和电脑。他坐着轮滑椅朝后面退了一截,隔着一段距离看宋瓷。
宋瓷脸蛋红扑扑的,显然是有些不好意思。
韩湛指着办公室那张三人位的皮沙发,“躺上去。”
宋瓷乖乖地躺上去,主动将浴衣褪到肩膀下班。她肩膀平直而圆润,这样躺在那里,特别勾人。
韩湛摘了手套,洗净双手,走过去将精油倒在宋瓷的肩膀上。先将精油推开,给她按摩。
韩湛的力道很大,他手指揉捏宋瓷骨头的时候,宋瓷忍不住嗷嗷大叫。并不是很欲的叫声,而是吃痛的狼嚎。
“别叫,真正按摩就是这样。”韩湛告诉宋瓷:“我还会正骨,你要不要试试?”
原本只是想来勾引韩湛犯罪的宋瓷,不仅被韩湛搞了一遍全身按摩,还被正了骨。
韩湛是真的会正骨,他单手捧着宋瓷的下巴,另一只手按住宋瓷的后脖颈,微微一扭,宋瓷便听到了骨头咔哒一声响的动静。
宋瓷都被自己骨头的声音给吓到了。
正骨结束,宋瓷浑身酸软,像是被人用狼牙棒锤了几棒子。宋瓷像条死于一样躺在皮沙发上,有些生无可恋。
韩湛把精油盖子都拧好,收进收纳筐里。
低头看着宋瓷哼哼唧唧的模样,韩湛笑问她:“不是你要我给你按摩的?我的按摩手法很舒服的,你现在是什么反应?”
“韩湛,我找你是做深夜按摩,不是要盲人按摩。”
“哦?”韩湛俯身搂住宋瓷的腰,他咬了口宋瓷的脖子,“没关系,夜还长,我们可以继续按摩。”
第二天,天还未亮,约莫才五点多钟,化妆师跟造型师便来到了庄园,为宋翡做出门纱造型。
宋瓷昨晚跟韩湛按摩到深夜,早上都起不来。
但她还是一咬牙,爬了起来。
宋翡怕冷,出门纱她没选择主流的婚纱,反而选了一件暖白色的针织毛衣裙。
造型师第一次遇到出门纱穿毛衣裙的,还想劝宋翡同意穿婚纱,但宋翡有自己的个性,她觉得这样就很好。
宋翡怕冷,冬天都穿加绒长裤,让她大早上穿那种轻纱婚纱,她不得冻死?
设计师感到无奈,但也没有再坚持。
宋翡的针织裙长到小腿,是鱼尾摆,倒也好看。造型师将宋翡的头发做成了卷发,绑成了低马尾。
考虑到她整体造型都很低调,便给她涂上了豆沙红色的口红,显得温柔而动人。
宋瓷为宋翡戴上轻盈的白色柔纱,她看着美丽的宋翡,忍不住一把抱住宋翡的肩膀。“宋翡,你今天怪好看的。”
宋翡捏住宋瓷的手,她望着镜中的那对姐妹花,由衷说道:“宋瓷,谢谢你一直在。”
爸爸妈妈不在了,谢谢你一直对我不离不弃。
276章 宋翡大婚,宋瓷的惊人发现
宋瓷是个感性的女孩子,最听不得煽情的好话。
宋翡成功用一句话,惹得宋瓷当场洒泪。宋瓷觉得丢脸,忙跑进洗手间去躲着。好在她还没化妆,倒也不担心眼泪会弄脏了妆容。
想到三年前宋翡还是个躺在床上没有一点知觉的植物人,转眼间就要嫁人了,宋瓷开心之余,又觉得心酸。
刚重生回来那会儿,宋瓷还有些疑惑。疑惑老天爷为什么会把她送回来,是要让她报仇吗?
现在宋瓷终于明白,重生回来不仅是为了复仇,更是为了让身边的人幸福。
本该单身一辈子的韩湛,这一辈子娶妻生子,圆满了外公的心愿。而一辈子都戴着宋翡的照片,孤苦伶仃的颜江,也如愿娶到了宋翡。
而早该丧命于穆冕之手的宋翡,不仅苏醒了,今日便要嫁给她的真命天子。
这一切,都太完美!
宋瓷擦掉眼泪,整理好心情,才拉开厕所门走出去。
宋翡抬头朝她看了过来,她说:“不许哭。”
“谁哭呢!”宋瓷死鸭子嘴硬。
时间还早,颜江他们得八点半才会来娶亲,现在才七点。
宋瓷说:“我先去换衣服,等会儿再来找你。”
“嗯,好。”
早上冷,宋瓷为了保暖,穿了一件红色的皮草外套,内搭一条丝质感的黑色吊带裙,配一双黑色高跟鞋。
她披着发,妆容浓艳,让韩湛看了都感到惊艳。
姿色妍丽的宋瓷非常适合这种浮夸而大胆的造型,她尤其适合红裙,穿上红裙,就有种老娘天下第一美的气场。
“好看。”结婚三年半了,韩湛仍会为宋瓷感到惊艳。
同宋瓷一样,韩湛也非常重视今天的婚礼,他少见的穿了一套高定酒红色三件式英伦西装,更像是一名英俊的绅士。
“我们湛湛啊,今天也很帅呢。”宋瓷摇曳着性感的娇躯,朝韩湛靠拢。她修长的玉指在韩湛的领带上摸了摸,又将脑袋靠在韩湛的肩膀上,她突发奇想,竟说:“怎么办,我突然想再结一次婚。”
韩湛笑容顿时凝固住,当即皱眉拒绝,道:“换个别的都行,这个不行。”
“我也就是说说而已。”宋瓷盯着韩湛的容颜,三十五岁的韩湛,说话和笑起来的时候,眼尾已经能看到一些浅淡的皱纹了。
宋瓷见韩湛皱眉,便伸手按住韩湛的皱纹。“韩哥,你长皱纹了。”
韩湛直男一个,却对自己日渐变老这件事特别在乎。谁让他找了个吃了冻龄草的小妖精呢?
韩湛走到镜子前看了看,见自己真的有了皱纹,他有些忧伤地望着宋瓷,不禁问道:“你为什么不会老?”
“我还不满25岁,正是年轻漂亮的时候。”
韩湛十分忧伤。
蔡管家突然敲响了他们的房门。
韩湛扬声问:“何事?”
蔡管家说:“先生,夫人,颜先生他们已经进入监控范围内,正在往山庄这边过来。”
第一道监控就设立在御龙山脚下。从山脚开往山顶,开车只需要七八分钟的时间。
“行,知道了。”
韩湛对宋瓷说:“走吧,咱俩把姐姐嫁出去。”他抬起手臂,等宋瓷将玉手搭了上去,又拍了拍宋瓷的手背,这才牵着她下楼,去宋翡的房间。
听说颜江快到了,宋翡略有些紧张。她一会儿觉得口红花了,一会儿觉得要上个厕所,像是突然尿不尽了。
宋瓷把宋翡那副不安的模样瞧在眼里,她说:“宋翡,你怕了?”
宋翡白了她一眼。
踢踏声越来越近。宋瓷听到这动静,有些疑惑地起身走到卧室北面。推开窗户,宋瓷朝庄园外望过去,竟看到颜江带着一群兄弟,骑着一群俊逸的烈马而至。
宋瓷惊呆了。
“宋翡,颜江开了他们骑的马!”
宋翡起身走到宋瓷身边,躲在她身后玩大门口看去,正看到蔡管家打开门。门开后,颜江和自己的伴郎团,一共六人,都骑着骏马跑了进来。
宋翡唇角微微扬起,“我喜欢这个迎亲的方式。”宋翡都不等宋瓷他们拦亲,便自己跑到楼下。
宋瓷穿着高跟鞋跟在她身后追,“宋翡,你急什么,我们还要拦新郎呢!”
“拦什么,反正是要嫁人的。”
宋翡跑到楼下,便跟颜江他们正面撞上。
瞧见新娘子自己跑了下来,没穿婚纱,而是穿着一身针织鱼尾裙,颜江身后的伴郎们都惊呆了。
颜江本人也有些意外。“阿翡。”
颜江有些惊喜地看着宋翡的模样,宋翡穿裙子的机会不多,只偶尔在晚上会换装。第一次看到宋翡打扮成这幅温暖可人的模样,颜江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阿翡,你真好看。”
宋瓷拎着裙子从楼上跑下来,看到颜江便说:“宋翡不准我们拦门,但红包还是不能少。阿江,红包呢?”
颜江身后走出来一个模样英俊的伴郎,正是男演员魏莱。魏莱手里提着一个包,他笑呵呵地走向宋瓷,边走边说:“韩夫人,这里呢!”
那包塞得满满当当,一看就诚心十足。
宋瓷这才满意。
她把红包交给蔡管家,对他说:“把红包都分给下人们。”
“好的夫人。”
颜江将宋翡带上马,一群人便扬长而去。
宋瓷站在大门口,一脸惆怅的望着宋翡他们的背影,心里一阵泄气。
这个没志气的女人!
韩湛见宋瓷这般郁闷,他感到好笑。“我倒觉得,这样挺好。”宋翡那人本来就性格古怪,做事全凭喜好。像迎亲主动跑向新郎这种事,由宋翡做出来,韩湛丝毫不觉得意外。
宋瓷直摇头,“女大不中留。”
“可不。”
“把孩子们抱下来吧,我们也可以出发了。”
“好。”
韩湛他们开了两部车去参加婚礼,他与宋瓷以及两个女儿坐一台。另一台车,坐的是孩子们的管家和保姆。今天宋翡结婚,宋瓷跟韩湛都很忙,孩子们只能交给保姆和管家照顾。
韩湛坐在副驾驶,宋瓷与孩子们坐在后面。
两个小家伙今天都穿上红色的小袄子,戴着一顶圆顶小帽。韩淼肉嘟嘟的脸蛋更显得圆润,韩珺看着也比平时要可爱一些。
到了酒店,宋瓷和韩湛抱着孩子在宴席厅去溜达了一圈,混了个眼熟,韩湛便让龙雨将小姐妹俩带回了房间。
宋瓷去宋翡那边看了下,宋翡已经做好了婚礼仪式的造型,她说饿了,让宋瓷去给她弄点巧克力来。宋瓷早知道宋翡会饿,闻言她说:“昨晚让你吃饱,你偏不听。”
宋翡饿得胃里难受,有些反胃。
造型师看到宋翡干呕,笑话她:“是不是怀了啊?”
闻言,宋翡和宋瓷同时沉默下来。
造型师察觉到宋瓷和宋翡的沉默反应,她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对不起,宋翡小姐,我没有坏意的,我也不会传出去的。”
造型师以为宋翡和颜江这是奉子成婚,以为宋翡是担心她会把这事外传,造成不好的舆论风评,所以不开心。
宋翡摇了摇头,说:“没事。”
宋瓷看了眼造型师,却说:“麻烦你们先回避下。”宋瓷平时看起来很好相处,但当她脸色稍微严肃一些,首富太太的威仪便显露出来,看着有些唬人。
造型师忙恭恭敬敬地带着同事出去了。
他们走后,宋瓷从包里掏出几颗巧克力,是宋瓷最爱吃却不敢多吃的那个品牌。“我给你准备了巧克力,吃点吗?”
宋翡拿走巧克力,剥开一颗,丢进嘴里,像吃跳跳糖那样用舌尖转着巧克力。
巧克力的浓郁口感散开在口腔的每一个角落,但宋翡的心却依然难受。
不能生育,始终是宋翡心里的一个疙瘩。一个女人,愿不愿意生孩子是一回事,但不能生孩子又是一回事。
宋瓷知道宋翡心里不好受,她告诉宋翡:“韩湛跟我说,美国冰龙研究所有一项人造子宫技术,可以给你和颜江代孕个孩子。”
“你只是不能孕育,又不是没有卵子。宋翡,你想要孩子的话,我带你和阿江去美国做。”
“这事我知道。”宋翡也是医学界的人,当她苏醒后,听说了这项科技的存在,也感到神奇。
只是...
“我只是想亲自生一个我和颜江的孩子。”她想亲自感受一下孕育的过程,想要亲眼看着孩子出生,呱呱坠地。
闻言,宋瓷心中发酸,满是愧疚。
“算了,不说这个了。”宋翡搂住宋瓷的肩膀,对她说:“你不许偷偷在心里愧疚,宋瓷,我从来不怪你。”
她只是遗憾不能生孩子。可若要她在生孩子和救宋瓷的命之间做选择,宋翡依然会选择救宋瓷。
毕竟孩子从来不曾拥有过,而宋瓷却是她的妹妹,她们是在子宫里都打过架的铁姐妹。
叩叩——
敲门声突然响起。
宋瓷:“是谁?”
“请问这里是宋翡小姐的房间吗?”
宋瓷听到了一道女音,粗听陌生,再品便觉熟悉。
哪里听过来着?
宋瓷走过去打开门。
一道高挑的身影映入宋瓷的眼球。
来者背着一只黑色单肩包,披着卷发,穿一身驼灰色女士款大衣。白衬衫黑长裤,配一双平底女士单鞋。是一个胸部平平却货真价实的女人。
宋瓷盯着女孩子的脸蛋,心中感到诧异。
“江碧?”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住在宋瓷家楼下的江碧,韩旺旺的好姐妹。
江碧一眼便认出面前这人是宋瓷而非宋翡,宋翡没她这么性感的身材,也不似她这般风情妖娆。
江碧礼貌的问道:“韩夫人,宋翡小姐在吗?”
宋瓷点了点头,“在的。”
她没放江碧进来,而是回头问宋翡:“宋翡,江家的大小姐找你,要不要见?”宋瓷不确定宋翡是否认识江碧,便将江碧的详细身份告诉了宋翡。
但宋翡在得知门外人身份后,竟说:“让她进来。”
“好。”
宋瓷放江碧进了套房。
江碧跟在宋瓷的身后,绕过小客厅跟茶室,这才进到宋翡的卧室。一进屋,江碧便看到宋翡坐在床尾,穿着一袭露背婚纱。
第一次看到宋翡的婚纱造型,江碧有被惊艳到。
宋瓷随手拿起桌上一个橘子,这还是酒店送的。她正准备在沙发上坐下,就听到宋瓷说:“宋瓷,去帮我看看颜江那边准备好没,帮我拍张他的礼服照片。”
宋瓷有些吃惊。
宋翡这是要支开她啊。
宋瓷探究的眼神在宋翡和江碧身上来回飘了几眼,这两人是怎么认识的?她们看起来似乎还很熟。
她们要背着自己聊什么?
宋瓷有种自己的宝贝儿被人抢走的感觉。
她多看了江碧几眼,这才拿着那颗橘子,不甘心地走了出去。
等宋瓷把门关上后,江碧笑着对宋翡说:“你妹妹把我当敌人了,像是我抢了她的宝贝。”
宋翡说:“她比较幼稚。”听上去宋翡像是在骂宋瓷,江碧却是看见了宋翡眼里的笑意。
这对姐妹啊。
看见她们感情深厚,江碧不由得想到自己的亲人,眸色随之一沉。
宋翡问江碧:“你一个人来的?”
“不,跟我父亲一起。”上次相亲泡汤后,父亲就有意带江碧出来见世面,广交朋友,想给他找了乘龙快婿。
“师父今日大婚,徒儿带来了一份贺礼。”江碧将包打开,将里面的各种产权转让和公司股份数交到宋翡手里。
宋翡一份份地看完那些文件,心里有些感动,同时又觉得受之有愧。
明明只比江碧大一岁,宋翡却用看孩子的眼光看着江碧,宋翡说:“小徒弟,师父也不是经商的料,这些股权书你拿走,产权转让书我便收下了。”
一下子分走江碧这么多的股份,对江碧肯定是有影响的,她不能害了江碧。
宋翡当年将那些软件丢给江碧,只是想赚点小钱,哪知道她这个小徒弟太厉害了,竟给她赚了两百多亿。
宋翡从来不是个贪心的女人,她很清楚,她写的那些软件就只值那几套房子的价格。
然而听到宋翡这话,江碧却说:“师父,没有你当年的帮助和倾囊相教,就没有如今的江碧。”
在江碧生活最苦的那段黑暗时光里,是宋翡的出现,给了他希望。若没有宋翡的帮助,江碧可能会死在地下拳庄的擂台上。
“师父,对我来说,你就是我的救赎。这些股份,你必须收下。”
听江碧这么说,宋翡不再坚持,收下了那些东西。
等以后再找机会还给他吧。
宋翡记得刚认识江碧那会儿,江碧的生活正处于困穷潦倒的时候。“你小时候是在拳庄讨生活的,怎么一转身,就成了江家的大小姐?”
盯着江碧那一身女士打扮,和脚底那双宽大的女士单鞋,宋翡更觉得奇怪,“你小时候不是跟我说,你是个男孩子吗?”这性别还能说变就变了?
还是说,江碧后来去做了变性手术?
可看着也不像啊。
江碧眸色千变万化,面对从小就疼爱自己的师父,江碧难得的撕开了伪装已久的面纱,满心疲惫地说:“我装的。”
宋翡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说:“你遇到了什么难事?”
“还记得我小时候同你说过,我有个双胞胎妹妹的事吗?”
“嗯,记得。”
江碧捏紧了拳头,他哑声说道:“我妹妹被人领养走后,因为长得漂亮,被一群纨绔子弟欺负了,后来她...”
江碧喉咙一阵滚动,哽咽说道:“她卧轨自杀,尸首都没留下...铁路部门将她的身体组织交给法医验尸,刚好那个法医是我一个兄弟,他发现死者的基因跟我的基因几乎一致,便打电话将这事跟我说了。”
“我在查清楚妹妹的死因后,便让那个法医朋友将妹妹的检查报告改成了男性,而我,则装乔装成我妹妹的样子去上学。”
哥哥原名江若飞,妹妹叫江碧。一个成年的男性,要扮成女孩子并非一件容易的事。好在江若飞跟江碧本来就是龙凤胎姐妹,而江碧本身就长得高,还曾被模特公司相中过。
所以在扮演妹妹的时候,江若飞只需要学会模仿妹妹的声音,学会女孩子们的生活习惯,并且假装每个月都会来经期便行了。
当年他和妹妹走丢后,父母一直在寻找他们的下落。母亲在发疯跳楼前,曾去寻亲基因库留下过她的基因,期待未来某一天能找到自己的孩子。
而那份死亡报告,也跟寻亲基因库的数据对上。
江家遗失多年的女儿找到了!
这个消息放出去,江伟民迫于舆论的眼光,势必会将女儿接回江家。
男扮女装的江碧,便回了江家,开始了卧薪尝胆,调查母亲去世真相,为妹妹讨回公道的艰辛之路。
宋翡在听过江若飞的事后,心中感慨颇多。“你何必这么麻烦,直接把他们一锅端了,多简单。”
“师父,我要的是将他们的罪行昭告天下,我要他们公然跟我妹妹道歉,我要他们...生不如死!”只是痛快得死去,那未免也太便宜他们了。
叩叩——
外面有人敲门,跟着,响起婚庆策划经理的嗓音:“宋翡小姐,准备一下,还有十分钟你就要下楼,准备入场了。”
“好。”
江碧看了下时间,说:“师父,我先下去了。”
“好。”
江碧拉开门时,与门外一脸狐疑的宋瓷目光对上。宋瓷见江碧终于出来了,她不禁问道:“江碧,你跟我姐姐认识?”
江碧冷着脸点头,“嗯,我们小时候就认识,是关系很好的网友。”
江碧大大方方的解释了他跟宋翡从小就认识这件事,宋瓷反而没有怀疑他们的关系。“原来如此,对了,你是跟旺旺一起来的吗?我刚才在楼下看到旺旺了。”
听到韩旺旺的名字,江碧眸光亮了一些。“我去找她。”
江碧大步离开,进了电梯。
宋瓷回房,问宋翡:“你跟江碧小时候就认识?是网友?”
面对不依不饶的宋瓷,宋翡显得很有耐心。“嗯,是网友,他电脑技术不错,我们小时候一起切磋过。”
“那难怪。”
宋瓷帮宋翡整理头发,为她戴上首饰。
宋翡身上带的珠宝,全都是宋瓷送给她的嫁妆。
宋翡的婚纱款式比较简约,不适合佩戴造型过于繁美的首饰,宋瓷便给她配了一条锁骨链流苏吊坠。
流苏吊坠是一个小天使,小天使垂落在宋翡的胸膛之上,起到点缀之美。
“宋翡,颜江等会儿看到你,一定会被惊艳到。”认真打扮过的宋翡,真的很美,令人心醉。
宋翡站了起来,在宋瓷的陪伴下,掐着点下了楼。
楼下,江碧走入宴席厅,目光在大厅内找寻了一圈,便看到了韩旺旺。
今日宋翡和颜江大婚,韩旺旺是跟弟弟韩军军一起来参加的婚礼,他们的父亲和爷爷都很忙,没法来参加。
韩旺旺穿着深蓝色的礼服裙,披着长发,妆容显得干净而皮肤无瑕。
韩旺旺跟韩军军坐在一桌,三年半过去,韩军军也已成长为挺拔的少年郎,穿着白西装坐在那里,引来许多小姐姐们的注视。
韩旺旺手机响了一下。
她打开微信,看到消息——
女朋友:【我在厕所,来见我。】
韩旺旺忙站了起来。
她环顾了一圈大厅内的嘉宾,便在某一桌看到了江碧的父亲江伟民,以及那位珠光宝气的讲太太。韩旺旺跟韩军军说:“我去趟厕所,帮我占两个位置。”
“两个?”
韩军军有些诧异,“还有谁要来?”
“我朋友,你知道的,江碧。”
“哦。”
韩军军总听姐姐提起江碧,倒是没有见过那位江到底长啥样,心里还挺好奇的。韩旺旺拿着小包包,轻手轻脚来到厕所。
韩旺旺进了厕所,没看到江碧的人,倒是见到几个身材火辣的娱乐圈女星在厕所里补妆。韩旺旺小声喊道:“阿碧,你在哪儿?”
江碧的声音从一个厕所隔间里传来,“这里。”
韩旺旺提起裙边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怕把漂亮裙子的裙摆搞脏了。她刚要敲开门,早就看到了她高跟鞋的江碧突然一把拉开门。
韩旺旺没有防备,一头跌了进去,直接摔进江碧的怀抱。
“诶!”
韩旺旺一抬头,就被江碧捧着脸,低头一口吻了下去。
江碧回过神来,赶紧将手伸到背后,把门关上。门合上后,韩旺旺才发现自己已经软在江碧的怀里,且双腿都在发抖。
江碧非常有力,左臂搂着韩旺旺的腰,右臂捧住她的侧脸,吻得忘我。
好会接吻!
韩旺旺之前跟江碧接吻,都是点到即止如蜻蜓点水的碰一下,哪里像这样,江碧几乎都要把她拆了吞入腹中!
一吻结束,韩旺旺彻底倒在江碧怀里。
江碧在她耳旁低笑,冷冽的女音听上去有些乱,“就不行了?”
江碧默默脸红。
躲在厕所里接吻,江碧觉得好刺激。
江碧抱着韩旺旺,轻轻地揉着她的耳垂,手指细心地避过她的耳环。江碧靠着厕所的墙壁,待心跳慢慢回归如常,这才捧起韩旺旺的脸蛋打量。
“口红花了。”
江碧拉着韩旺旺从厕所里走出来。
先前那几个女人已经走了,厕所间里就只有他们两人。江碧将韩旺旺抱起来,放在盥洗池上。江碧打开韩旺旺的手拿包,从里面找到韩旺旺最喜欢用的那只萝卜丁口红。
不需要韩旺旺低头配合,江碧仰头就能为韩旺旺涂口红。
韩旺旺微张着唇,江碧看着她的美唇,能记得她口腔中吃了小蛋糕的那股奶油味。江碧深呼吸一口,这才将口红涂抹在韩旺旺的唇上。
宋瓷急急忙忙走到厕所,一转身就看到了韩旺旺和江碧。
她:“...”
她被眼前这一幕莫名的给甜到了。
发现宋瓷来了,韩旺旺心里一虚,但江碧还是捧着她的脸蛋,继续在给她补妆。韩旺旺立马又镇定下来,心想:我跟江碧都是女孩子,小表婶肯定不会想歪。
但殊不知,她小表婶的思想已经弯成了一盘蚊香。
“小表婶。”韩旺旺冲宋瓷甜甜一笑,说:“你也来上厕所?”
宋瓷点了点头,“仪式要开始了,快点补妆。”
“好。”
宋瓷上完厕所出来,江碧还在为韩旺旺修眉。
宋瓷在他们旁边的水池里洗了手,她用烘干机把手吹干,又从包里掏出护手霜仔细地擦了一遍。一个精致的爱美的女孩子,包里永远都准备着各种护肤品。
擦完护手霜,宋瓷准备走的时候,突然叫住江碧。
“江碧。”
江碧侧头无声地注视着宋瓷。
只见宋瓷用手指点了点唇角,说:“你嘴角沾了红色口红。”事实上,江碧今天用的是比较日常的肉桂色口红,但他的嘴角边上,却沾着一些牛血红色的口红。
那是属于韩旺旺的唇色。
江碧和韩旺旺听懂了宋瓷的暗示,表情都是一变。
宋瓷转身就走了。
回到宴客厅,宋瓷在韩湛身旁坐下,有些心不在焉,都没怎么开口说话。韩湛发现了宋瓷的异样,他将一杯热茶递到宋瓷的手边。
宋瓷接过茶杯,都没试探水温,扬手就要喝了那杯茶。韩湛赶紧握住她的手腕,教育她:“怎么这么鲁莽,这可是热茶。”
宋瓷回过味来,反而训斥韩湛:“那你怎么不放温凉了再给我?”
韩湛笑了下,“你啊。”他摇了摇杯子,一边吹,一边说:“你在想什么?我看你从上完厕所回来就一直心神不宁的。”
长眸微眯,韩湛说:“是不是又在厕所里听到了什么令人不开心的事?”厕所、咖啡厅、四合院里的天井,永远都是八卦滋生的地方。
宋瓷真想告诉韩湛:我看到你小外甥女和江碧搞一起了。
可又怕吓到韩湛的小心肝,宋瓷只能忍住。再说,韩旺旺和江碧到底是什么关系宋瓷也不清楚,贸然下结论,可能会伤到韩旺旺的心。
换个角度说,韩旺旺爱喜欢谁就喜欢谁,宋瓷管那么宽做什么。小明的爷爷之所以能活到98,不就是因为他从不多管闲事么?
咚——
咚——
忽然,音箱中传出庄严的钟声。
司仪站在台下,高声提醒大家:“全体请安静,良辰吉时已到,有请新娘入场!”
闻言,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颜江背对着大门,站在红毯中间的那块圆形小舞台上。
颜江的头发太短不适合做造型,造型师便给颜江戴上了假发。今日,颜江穿了一身黑色绅士燕尾款西装礼服,挨着外套最底部两颗扣子上面,钉了两个字母,一个F,一个J。
一根银色链条连接着两个字母,小心机处处都暴露了他对宋翡的爱意。
颜江双手垂于胸前,手里捧着一束捧花,正大口地深呼吸着。马上就套见到宋翡穿婚纱的样子,他紧张地手脚不知道该何处安放。
宋翡迈着小步子,走入会场。
她今日穿着一件挂脖款的浅V领口婚纱,裸露出一整片性感秀美的后背。她的卷反全部挽了起来,没戴头纱,而戴了一顶蕾丝婚纱半遮面礼帽。
她走到颜江身后,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颜江慢慢回头,一眼一眼,将宋翡今天的模样仔细地印刻在灵魂深处。看到着一袭婚纱,正面带微笑望着自己的宋翡,颜江突然用手撑住额头,低头哭了出来。
全场:“...”
果然啊!
颜江这一哭,宋翡做了一个惊人之举。她一把将颜江的脑袋拉了下来,按在自己的怀里,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哭什么,别哭。”
颜江抱着宋翡,哭着说:“阿翡,我...我好开心,我终于娶到你了。”
颜江哭得抽噎不停,现场观众却是哄堂大笑。参加婚礼仪式这么多回,他们还是第一次在婚礼仪式上,看到躲在新娘怀里哭得这么夸张的新郎。
宋瓷笑得倒在韩湛的怀里,“艾玛啊,这爱哭鬼,果然是个怂包。”
颜江在娱乐圈树立了这么多年的张狂自我的形象,在婚礼这一刻突然崩了人设。
受邀前来参加婚礼的颜江的粉丝团的几位团长,看见颜江说哭说哭,都面面相觑。
谁能想到呢,一个明明看起来轻狂不羁,怼天怼地怼遍整个娱乐圈的男孩子,内心里却住着一个小哭包。
这才是偶像的真面目吗?
277章 婚礼修罗场(1更)
宋翡不得不提醒颜江:“别哭了,再哭就错过仪式时间了。”
十七岁第一次发现自己爱上了隔壁家的邻居妹妹,颜江便幻想着将来能迎娶宋翡当自己的媳妇。等着一天,颜江等了11年。
好不容易盼到婚礼这天,颜江绝对不能搞砸了!
赶紧抹掉眼泪,颜江仰头深呼吸一口气,整理好心情,发刚才捧着玫瑰花,在宋翡的面前单膝跪下。“宋翡,请你嫁给我。”
宋翡垂眸看着颜江。
刚哭过的颜江,眼底还挂着两行泪水。
这个世界上,会为了她哭得这样不计形象的男人,就只有颜江了。宋翡握住颜江手中的花束,“我愿意嫁给你。”
全场响起掌声。
宋翡牵起颜江的手,将他拉了起来。两人挽着手,并将走向婚礼仪式台。
颜江和宋翡都不是教徒,没有任何信仰,他们的婚礼仪式并不是由牧师主持的。为他们证婚的,是宋翡的老师傅寒深。
傅老师今天穿着一身帅气非凡的白色西装,胡子刮得干干净净,早上出门时,沈知意还往他脸上抹了一些面霜,说是这样看起来皮肤状态更细腻。
摸了面霜的傅老师站在礼台上,看着的确是个了不起的大佬。傅寒深第一次主持婚礼,很紧张,他照着婚礼宣誓书上的内容念,怕念错了,故而很慢。
“颜江先生,你愿意迎娶宋翡为妻,做她的丈夫,与她风雨共度、相伴一生吗?”
颜江:“我愿意。”
傅寒深又问宋翡:“宋翡女士,你是否愿意嫁给颜江先生为妻,陪他共度余生,不离不弃?”
颜江生怕宋翡会跟电视剧里面演的那样临时反悔,张嘴来一句我不愿意。但宋翡没有丝毫犹豫,沉声应道:“我愿意。”
“好!”
傅寒深大功告成,将誓词书合上,高声宣布:“我宣布,新郎颜江与新娘宋翡,正式成为夫妻。现在,你们可以接吻了。”
颜江一把将宋翡拉入怀中,低头攫住宋翡的唇,吻得很深。
见颜江跟宋翡吻得难分难舍,台下的人疯狂地吹起了口哨,尤其是颜江在娱乐圈结交的那些朋友,更是鬼哭狼嚎,兴奋不已。
韩军军一个根正苗红的小少年,连恋爱都没谈过,看到台上这火热的一幕,不禁感到脸红。
他默默地低下头去,趁别人不注意,又悄咪咪地抬起头来偷看。韩旺旺注意到弟弟的怂样,不由得一把按住他的脑袋,“别看,小孩子看什么!”
“姐!”韩军军不服气,一把打掉韩旺旺的手,并冲她翻白眼,“我成年了,都二十了,有什么不能看的!”
韩旺旺捏了捏韩军军的脸蛋,她说:“你三十岁都是我的小屁孩弟弟。”
姐弟俩闹得正开怀,突然一道女音突兀地插了进来,“旺旺,你旁边的位置有人吗?”
一听到江碧的声音,姐弟俩同时静止不动了,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韩旺旺一抬头,对上江碧那含笑的模样,便想到了先前在厕所里跟江碧偷吻的画面,不禁脸颊发烫。
而韩军军在看到姐姐身后站着的美人姐姐后,顿时心跳加速。
好酷的姐姐!
江碧黑色长直发懒散地披在肩后,驼色的大衣把她一米八三的身高衬得气场如超模。
江碧本身就长得好看,模样生得雌雄莫辨,身上又有种莫名的致命的吸引力。韩军军这种嫩鸡崽崽,根本就抵挡不住江碧的诱惑。
韩军军偷偷地拉了拉韩旺旺的衣袖,“姐,姐,这是你朋友?”她姐姐的朋友好好看!
韩军军在姐姐的朋友圈里经常看到江碧,但他知道女孩子都爱P图,根本就不相信江碧跟照片上一样好看。
这见了真人,韩军军彻底领略到了江碧的魅力,才知道真有人长得比精修图还要完美!
糟了!
心跳加速,是心动的感觉。
江碧抬手按在韩旺旺的肩膀上,又问了一遍:“旺旺,嗯?有人没?”
那一声嗯,像极了江碧在韩旺旺耳边低喘时的气音。韩旺旺心驰不已,她用力地摇了摇头,说:“旁边没人,你坐吧。”
江碧坐下后,那只不安分的手这才从韩旺旺的肩膀上挪开。端起桌上的红酒,江碧给韩旺旺倒了一点酒。
“尝尝?”将红酒递到韩旺旺手边,江碧嘴唇凑到韩旺旺耳旁,故意压低声音对她说:“我觉得,这红酒的颜色,不如你的口红颜色纯。”
韩旺旺面红耳赤,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怎么这么撩人!
韩军军抿了一口香槟酒,偷偷地瞄了眼和姐姐凑到一起说悄悄话的江碧,心里盘算着待会儿得找个借口,跟姐姐要到江碧小姐姐的微信号。
“姐,这是你朋友啊?”韩军军努力找到自己的存在感。
江碧朝韩军军看过去,倒是好奇韩旺旺会怎么回答。
韩旺旺低着头,知道江碧在凝视自己,她心跳略快,耳朵都是红的。
“姐,不给我介绍一下吗?”韩军军又催促,迫不及待想要跟江碧互相认识,最好是能握个手。
韩旺旺这才解释道:“这是我闺蜜,江碧。”
“哦,原来是江碧小姐姐。”韩军军的手伸到韩旺旺身前,微微一笑,校园男神的迷人风采展露无遗。
“江碧小姐姐,你好啊,我是韩军军。”
不知为何江碧的表情似笑非笑。
看着韩军军探过来的那只手,江碧略作犹豫,方才将手伸出去,与韩军军碰了一下。
卧槽!
小姐姐的手心滚烫,这一看就是个面冷心热的女孩子。
松开手后,江碧见韩旺旺一口喝完了红酒,便又给她添了一点。
在韩旺旺端起高脚杯准备喝时,江碧瞄着韩旺旺滚动的诱人犯罪的脖子,突然靠过去碰了碰韩旺旺的耳垂。
韩旺旺如遭电击,浑身一阵发麻。
“你...”韩旺旺捏紧了手中的杯子。“这么多人,不怕会发现?”真刺激,跟江碧谈恋爱,每一次亲近都是在挑战极限。
江碧笑着说:“闺蜜?”
韩旺旺耳朵一抖。
桌下,江碧的手偷偷地按住韩旺旺的大腿,用力捏了一把。他又说:“你闺蜜好几个吧,你跟你闺蜜都接吻吗?吻到站不住的那种?”
韩旺旺内心疯狂咆哮:妈啊,江碧看起来那么冷漠,为什么思想这么污,说话这么坏?
韩旺旺招架不住江碧的招数,她闭上了眼睛,趁韩军军偏头跟身旁人说话的空隙,低声说道:“你是我对象。”
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江碧方才罢休。
宋瓷端坐在韩湛的身旁,韩湛四面八方的人都在找理由同他说上几句话,好沾沾望东城首富的紫气。
而宋瓷,她的一双眼睛穿过了人群,落在斜对面宴席桌上公然调情的韩旺旺和江碧身上。
哎,当真是世风日下,小情侣们也这么猖狂啊。
开宴了,江碧的后妈走了过来,将江碧喊回了自己那一桌。等江碧离开,韩军军便凑到姐姐脑袋旁,跟她说:“姐姐,江碧小姐姐多大了?”
韩旺旺耳朵上的红潮还没消散,看上去红润可爱。听到弟弟的问题,她不解思索地答道:“23.”
“啊,比我大三岁。”大三岁好,女大三抱金砖!
“问这个做什么?”韩旺旺狐疑地看着韩军军,见韩军军眼珠子一直在转,明显是在打歪主意,她说:“你想干什么?”
韩军军嘿嘿地笑着,小声地说:“你之前不是问我,我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吗?”
韩旺旺心里骤然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韩军军说:“我喜欢那种看起来很御姐,成熟知性而又高冷的小姐姐,就像江碧小姐姐这种。”江碧小姐姐简直就是上帝为他量身打造的另一半。
韩旺旺笑容僵硬了。
“不行。”韩旺旺想也没想,当场一口否决。
韩军军觉得奇怪,“怎么不行?姐,你是觉得我们年龄相差大了?”
韩旺旺感到一言难尽。
“不是这个。”韩旺旺喝了一口红酒,昧着良心说:“江碧她...”韩旺旺偷偷地看了眼江碧,正巧江碧也在时刻关注她。
两人目光对上,有些暧昧。
韩旺旺赶紧收回目光,故作正经地说道:“江碧有对象的,听说都订过婚了,将来是要结婚的。小家伙,你换个目标吧。”
“啊?”韩军军一颗春心受到了重伤。他不甘心地问道:“她未婚夫是谁啊?”
未婚夫没有,未婚妻可以有。
韩旺旺眨巴眨巴眼睛,胡扯说道:“一个国外的小哥哥,家境不错,人长得也帅。”
韩军军像只泄了气的皮球,拿起筷子戳着碗里的一只造型精致的小包子,气得嘴巴高高撅起,都能挂油瓶了。
宋翡很快便换好衣服,重新回到宴客厅。她穿着一条酒红色花罗旗袍,天然珍珠盘扣裹住她纤细的脖子,手工蕾丝边是旗袍上唯一的点缀。
侧开叉的裙,露出她一截细长的小腿。宋翡长发放了下来,模样更显得精致小巧,有种冷艳高贵的美。
她与颜江一道,携手走道每一桌,同嘉宾敬酒,接受嘉宾们的恭贺。
颜江跟宋翡按照先敬女方亲眷,再敬酒男方亲眷的顺序来敬酒。韩湛宋瓷,以及哥哥赛西里奥他们同坐一桌,算是新娘宋翡的娘家长辈。
颜江酒量不错,在娱乐圈混的,都把酒当白水喝。但宋翡的酒量却一般,她沉睡之前才十四岁,沉睡之后身体需要精细养着,酒水这类东西很少触碰。
宋翡都是以茶代酒的。
夫妻俩站在一起,都端着酒杯,看上去佳人一对。
“哥。”宋翡看在那些器材的面子上,非常给面子地管赛西里奥喊了一声哥。
赛西里奥明显也很享受这声哥,他嗯了一声,端着酒站了起来。
“哥,谢谢你能来。”能带着你给的嫁妆来。宋翡:“我和颜江,敬你一杯。”
颜江:“哥,敬你。”
赛西里奥喝了那杯酒。
宋翡和颜江,又跟宋瓷他们喝了一杯酒。颜江想到三年前他与宋瓷大胆将宋翡从疗养院里偷出来的往事,不禁有些感慨。
颜江跟宋瓷碰了个杯,他说:“敬那些岁月里,只有你我能懂的期待。”只有他和宋瓷,一天天地期待着宋翡能醒来。
宋瓷想到的则是上辈子颜江把他自己灌得烂醉后,毫无形象的地坐在地上,把玩着那枚吊坠照片,哭着与她说这辈子都娶不到自己想娶的人的画面来。
今日,颜江一身黑色西装帅气逼人,胸口佩戴的那枚新郎礼花红艳而喜庆。
宋瓷双眸渐红,她举起酒杯,诚心祝福宋翡和颜江:“一生且长,愿你们走得慢点,欢声笑语多一点。祝你们幸福。”
宋瓷干掉了那杯红酒。
“谢谢。”
颜江与宋翡去了颜如风他们那一桌。
宋瓷坐下后,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韩湛无声地递过来一张手帕,宋瓷捏住手帕,低头轻拭眼泪。韩湛醇厚悦耳的嗓音在一旁说道:“很开心的日子,哭什么呢。”
“就是太开心呢。”
宋瓷很久没这么开心了。
韩湛能懂宋瓷的心情,尤其是在了解过宋瓷的上一世后。握住宋瓷的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锤了两下,韩湛说:“瓷宝,这一辈子是赚来的,每一天,你都要过得幸福。”
“嗯。”
赛西里奥盯着黏黏糊糊的宋瓷与韩湛,不屑地一撇嘴,心道:真肉麻!吃个饭还他妈要拉着手。
眼睛都要被刺瞎了。
赛西里奥随意一偏头,便看到了程砚墨。
嗯?
他什么时候来的?
程砚墨会来参加宋翡的婚礼,那欢颜...正想到欢颜,赛西里奥便看见了苏欢颜。
苏欢颜穿了一身香槟色小盖袖旗袍,手推绣与盘金绣在真丝面料的旗袍上织成了一副繁花似锦,盛世风华。
她长发挽起,佩戴一对淡粉色翡翠耳饰,温婉优雅,恰如打江南小镇淌过的那条小溪流,在雨后放晴的天,升腾起化不开的薄雾。
程砚墨认识苏欢颜的时候,她是大一的学生,初入罗马,还嫩得像是一颗小草。那时候,她正处于叛逆的年级,穿着牛仔裤,露腰短衬衫,无时无刻不在释放着她的朝气蓬勃。
程砚墨便是被她身上那股无尽的生命力给吸引住的。短短数年,当年那朵野性十足的小玫瑰,学会了低调收敛,她把自己刻画成了深山幽谷里的那朵百合花。
程砚墨怀念苏欢颜旗袍下那截窄细而柔软的蛮腰。
他一只大手掌,便能覆盖住那截腰身。
他记得自己嘴唇扫过那片肌肤时,苏欢颜浑身战栗的模样。
他还清楚地记得他们相处时的一点一滴,但她却笑倒在身旁人的肩膀上。苏欢颜不知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乐得倒在程砚墨肩膀上。
而程砚墨,他体贴地扶住苏欢颜的上半身,手搂着她的臂膀。
注意到赛西里奥的目光,坐在他身旁不知道事情原委的钟不悔说:“程先生和程夫人,看起来感情甚笃。”
钟不悔和儿子钟意特意赶回望东城来参加宋翡的婚礼,他并不清楚赛西里奥与苏欢颜之间的姻缘。
在钟不悔看来只是一句称赞的话,却是捅在赛西里奥心尖上的匕首。
赛西里奥淡淡地瞥了钟不悔一眼,本想说一句:眼神不好就不要眼睛了。
但考虑到钟不悔是宋瓷他们的亲人,他又硬生生忍住了。
而另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阿让,在听到钟不悔那句称赞话后,特别玩味地看了我眼赛西里奥。
将赛西里奥那副痛不欲生的表情瞧在眼里,阿让剥了一个鸡爪、丢进嘴里。他几口吃了鸡爪,这才脱了一次性手套,对钟不悔说:“叔,这话可说不得。”
钟不悔看向阿让,狐疑问道:“怎么了?”
阿让朝程砚墨夫妇那边飞去一个眼神,用未加掩饰的音量说:“那位韩夫人,以前可是我大哥的初恋情人。”
赛西里奥朝阿让甩去一个冷冰冰的眼神,“不会说话就闭嘴!”赛西里奥从自己碗里拽起一个鸡爪,丢向阿让。
阿让直接张嘴,用牙齿接住那个鸡爪。他成功地抛出一个深水炸弹后,便又戴上了手套,继续吃鸡爪。
韩湛与阿让是挨着坐的,他注意到满桌人的表情都有些微妙,便踢了阿让一脚,“少说几句。”
阿让却扭头控诉他:“你踢到我的瘸子腿了!”
韩湛:“...”
“你腿瘸了二十多年了,还疼?”
阿让便一脚踹到韩湛的腿上,用的还是那只瘸子腿。见韩湛皱眉,阿让嘲讽他,“看,你腿还没瘸都知道疼呢。”
听到兄弟俩的争执,怕他们当场闹起来,宋瓷忙说:“都不吵了行不行,今天可是宋翡大婚,别搞砸了。”
阿让朝宋瓷翻了个白眼,“就你懂事。”
宋瓷:“...”
“对你嫂子礼貌点。”韩湛又警告阿让。
阿让还想刺激他们几句,可一抬头,看到宋瓷那委屈巴巴的小眼神,又跟哑巴吃了黄连一样,说不出话来了。
“行行行,我吃鸡爪。”
阿让这才消停。
而钟不悔在知道赛西里奥跟苏欢颜的真实关系后,那是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可以说是坐立难安。
钟不悔想说点儿什么缓解下这尴尬的氛围,却见赛西里奥骤然站了起来。
他人高马大,每一个步子都迈得很长。
那阵势,像是要去揍人。
278章 她渴望的是岁月静好,他给的是刀山火海(2更)
赛西里奥故意转了个弯,走到了苏欢颜他们那一桌。宋瓷以为赛西里奥是去干仗的,韩湛也这么认为。
担心赛西里奥冲动之下会揍程砚墨,而深知程砚墨根本就不是赛西里奥对手的韩湛,立即站了起来,做好了随时上前去阻止赛西里奥的准备。
但赛西里奥只是从苏欢颜身边走过去,安安静静地,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至少,在外人看来是这样。
赛西里奥在路过苏欢颜的时候,脚步略微放慢,他作势抬手去整理领带,左手抬起时,指尖像是不小心,从苏欢颜的手臂上擦过。
他走后,苏欢颜只觉得手臂灼烫。
“尝尝这汤,我觉着不错。”程砚墨给苏欢颜盛了一碗鸽子炖汤,那汤中放了些药材,闻着特别的香。
“好。”苏欢颜小口小口地将那碗汤喝完,又吃了一些菜,便有了七分饱。
有七分饱后,苏欢颜就不会再进食了。
过饱,是会长胖的。
程砚墨每天的工作量大,且骨架高大,本来消耗能量就比较多,自然食量也不会小。
他看样子还要吃一回儿。
苏欢颜经期造访,还是头两天,小腹略有些痛。她拿起小包,小声对程砚墨说:“我去趟洗手间。”
程砚墨点了下头,“好,觉得无聊的话,可以在外面逛逛,我走时会给你打电话。”
酒店对面那条街,便是三生桥商业街,是个逛街的好去处。
“好。”
苏欢颜拿着包和外套,迈着优雅的步子去厕所,婀娜的身体扭出恰到好处的幅度。
她到了厕所,换了一片卫生巾,便坐在马桶盖子上,将手掌心贴在小腹上。温热的掌心挨着小肚子,便感到温暖了许多,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过了会儿,苏欢颜站了起来,穿上保暖的风衣外套,走出厕所间。
她从厕所里走出来,便发现厕所里的氛围不对。偌大的厕所,除了她,竟然没有任何人。
而空气中,有种让人窒息的紧迫感。
苏欢颜对这一幕有些熟悉。
她记得,刚跟赛西里奥认识的时候,有一次她和朋友去KTV唱歌,她中途去上了个厕所,出来时就遇到过现在这种情况。
苏欢颜下意识回头,果然看到赛西里奥站在门框之下。
他上半身穿着略宽松的黑衬衫,扣子系至最上面一颗,领带绑着他的脖子,充满了威严感以及禁欲感。
长裤版型挺括,剪裁得宜,将他的腿衬得傲人的长,而又显得有力量感。
赛西里奥手腕上搭着一件风衣外套,嘴里不知道在咬些什么,只看到腮帮子在轻轻地动。
这是个任何时刻都一丝不苟的男人。
“你又想做了什么?”苏欢颜戒备地看着那人。
赛西里奥说:“只是厕所在维修。”也就是说,短时间内,无人会进这层楼的厕所了。
苏欢颜捂住肚子,诚实地告诉赛西里奥,“别想碰我,我来月经了。”
闻言,赛西里奥明显吃了一惊。
他眼神莫名地看着苏欢颜,心里觉得好笑。“你说的对,睡别人的老婆是不道德的,所以,我不会睡你。”
她一天不从程太太那个位置上滚下来,赛西里奥就绝对不会碰她。
苏欢颜以为赛西里奥是放弃了自己,正要松了口气,就又听到赛西里奥说:“我会抓紧时间让你们离婚,等你属于我,我想怎么睡就怎么睡。”
苏欢颜:“...”
果然是西西里岛的老土匪!
苏欢颜越过赛西里奥准备,赛西里奥却一把抓住她,把她按在怀里亲了一口。
苏欢颜一脚踩在赛西里奥的皮鞋上。细高跟鞋用力踩下去,那力道是不容小觑的。
赛西里奥表情猛然一变,他飞快地松开苏欢颜,拧着眉,感受着那份痛意。“你怎么跟个刺猬一样?”
动不动就竖起身上的刺伤害他。
苏欢颜冷笑,挖苦赛西里奥,“刚不还说,对别人的老婆不感兴趣吗?”这么快就打脸了?
“我可没说对亲别人的老婆也不感兴趣。”赛西里奥脸皮之厚,当真天下无敌。
苏欢颜词穷。
赛西里奥突然说:“你不喜欢吃鹅肝,可我刚才碰了鹅肝,所以我吃了几颗你最喜欢的薄荷味的口香糖。”
此刻,苏欢颜嘴里便有一股薄荷的味道。赛西里奥问她:“薄荷味道如何?”
苏欢颜抿了抿唇,口不对心,“不怎样。”
“欢颜。”赛西里奥捧着苏欢颜的脸颊,深情的目光中,多了一些探究之意。他犹豫着问道:“欢颜,你是在恨我吗?”
闻言,苏欢颜少见的没有冷嘲热讽。
她认真地打量起赛西里奥来。
一开始,苏欢颜是很怕赛西里奥的,他就像是苏欢颜小时候看的电影里《教父2》里面的主角迈克尔·柯里昂。
很危险,是个不能找招惹的。
苏欢颜畏惧赛西里奥,处处小心谨慎,就连在被赛西里奥欺负的时候,也只敢发出猫儿一样的哭声。
随着后来的相处,苏欢颜才发现原来这个人也有害怕的时候,也会在半夜里被噩梦惊醒,醒来后会伸手在床上四处摸她的手。
他的脆弱和另一面,打动了苏欢颜的心。
苏欢颜不受控制地爱上了他。
有一句话叫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苏欢颜觉得这句话是对的。明明开始她是那么的害怕赛西里奥,最后却爱他爱的死去活来,不可自拔。
恨他吗?
苏欢颜自嘲一笑,反而赛西里奥:“里奥,在我们感情正浓时,你竟然能狠心亲手为我制造一场车祸...”
“当时我真的以为我会死,我倒在血泊中,我那么无助,我不停地喊着你的名字。可是呢?”
“可我万万没想到,那场车祸不是爱德华做的,是你做的!为了制造出我死亡的假象,里奥,你竟敢拿我的命去赌。”
“你就没想过,也许我会死吗?”
“你就那么笃定,你的计划是万无一失的吗?”
被苏欢颜质问,赛西里奥满口涩然。他心里有愧,无法为自己辩解。
他的计划的确很周密,但任何一份计划都可能存在漏洞和偏差,以及外力导致的不可抗因素。
拿苏欢颜去冒险,的确是他太大胆了。
“对不起。”赛西里奥真诚的道歉,“我不能让你落在我父亲的手上。”落在爱德华的手里,苏欢颜的下场也许会比叶尘更凄惨。
毕竟赛西里奥可是爱德华最爱的最满意的孩子。若是被他知道,自己最信任的孩子,竟偷偷爱上了一个女人,还把那个人藏了起来,爱德华的愤怒可想而知有多滔天!
爱德华若知道苏欢颜的存在,他势必会杀死苏欢颜。苏欢颜只有死了,才能安全。
至于是哪种死法,赛西里奥也不敢确定。
在确认苏欢颜的尸体随车子一起爆炸,在看到儿子跪在焦糊的尸体面前痛哭,爱德华才相信苏欢颜是真的死了。
车祸后,苏欢颜一直藏在可可西里无人区,一个人生孩子,一个人养伤。为了不引起爱德华的关注,苏欢颜改名苏倾城,回了苏家,与程砚墨联姻。
就算日后爱德华发现她还活着,但那又如何,她已经是程太太了,是川东国际的少奶奶。爱德华想要动她,也有所顾虑了。
苏欢颜以为这辈子都不会与赛西里奥再有牵扯了,毕竟他们之间横着一个心狠手辣爱德华。
但她万万没想到,爱德华竟然被赛西里奥和韩湛他们兄妹四人联手干掉了。
卡塔尼亚发生地震海啸的那个晚上,苏欢颜接到了赛西里奥的电话。从接到那个电话开始,苏欢颜便知道,赛西里奥要回来了。
他这人是武断独行的,他能私自把她送走,就会不顾一切把她夺回去。
对赛西里奥,苏欢颜自然是又爱又恨。
“里奥。”
赛西里奥无声地看着她,眼神中带着悲伤。
“我知道你爱我。”苏欢颜能清楚的感受到赛西里奥对自己的爱意,但是...“我渴望的是岁月安好的生活,但你给我的是刀山火海。”
“里奥。”苏欢颜想要拿掉捧着她脸蛋的那只手,但赛西里奥的手就像是铁臂一样,苏欢颜根本拿不掉。
“里奥,你放过我好不好?”
“休想!”
赛西里奥的人生字典里,从来就没有放弃这个说法。“欢颜,你知道的,我看上的任何东西,无论是人还是生意,从来就没有得不到就放弃她的的做法。”
放弃这个词,永远不在赛西里奥的人生字典中。
闻言,苏欢颜只觉得心累。
“固执!”
“偏执!”
“脑子有病!”
见软的行不通,苏欢颜只能来硬的。她用力挣扎,想要推开赛西里奥,赛西里奥却说:“别动,你再动,我就要动了。”
同样是动词,但苏欢颜却是听懂了赛西里奥的意思。
她就真不敢动了。
赛西里奥突然扯开了苏欢颜风衣外套的系带,苏欢颜吓了一跳,以为赛西里奥已经变态到不顾及她月经造访了。
苏欢颜气得人都在发抖,她低吼骂道:“赛西里奥,你个畜生,你敢碰我,我这辈子真的就再也不会原谅你了!”
“我...”
察觉到赛西里奥直接掀开了自己的旗袍,苏欢颜怒火滔天,张嘴就要求救,可就在这时,苏欢颜听到了撕拉的一声响。
她一愣,低头,看到赛西里奥撕开了一张暖宝宝贴...
苏欢颜:“...”
?
赛西里奥隔着内裤面料,将暖宝宝贴在了苏欢颜的腹部。
苏欢颜立刻就感受到了温暖。
赛西里奥又动手撕开第二张,他看着手中的暖宝宝,像唐僧念经般嘀咕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来经期会肚子疼,手冷脚冷。明知道宫寒,还穿这么少。”
以前知道苏欢颜痛经厉害,尤其是前两天总痛得直不起腰来,赛西里奥再忙,也会打电话提醒她穿暖和点,在肚子上贴张暖宝宝去上课。
赛西里奥将第二张暖宝宝贴在苏欢颜的背上,又道:“就算是爱美,也不要穿这么少,下次来经期只会更痛。”
“我记得你以前痛经的病状都好了的...怎么又犯了?”
闻言,苏欢颜一时间没了声儿。
赛西里奥很快便将四张暖宝宝贴好,他转身将包装袋丢进厕所垃圾桶里,却听到苏欢颜说:“没人给我买暖宫贴,没人提醒我多穿点,没人会在睡觉的时候帮我暖肚子,自然而然就老毛病复发了。”
在可可西里的时候,她生完孩子,产后总是寒冷。产后过了五个月,她再来经期,就又开始痛经了。
没有赛西里奥,她的那些臭毛病又回来了。
赛西里奥听到这话,表情终是变得痛苦起来。
他骤然转身,大步走向苏欢颜。
从背后一把搂住苏欢颜的腰,赛西里奥将头埋在苏欢颜的肩窝中。
他无比虔诚的道歉,“我是如此的抱歉,欢颜。我知道我不该伤害你,不该不打一声招呼就把你送走。但是欢颜,父亲发现了你,我必须送你走。”
“欢颜,你们都知道奥利安娜小岛上有一座栩栩如生的钢雕,但你们并不知道,那尊钢雕其实是奥利安娜的爱人叶尘。”
“当年,叶尘与奥利安娜都订了婚,可我父亲发现了他们的事。父亲认为奥利安娜背叛了她,他不允许自己的孩子不听话,不允许自己的孩子被爱情影响。所以,他当着奥利安娜的面将叶尘推下了高温炼钢炉里。”
“那尊雕像,是用铁水和叶尘的血肉铸成的。”
“欢颜,我当时非常的害怕。我怕将来某一天,我也会收到一尊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钢雕...我赌不起。”
若不是没有办法,走到了绝境,赛西里奥又怎么会对苏欢颜下手。那可是他最爱的苏欢颜啊,是在床上都舍不得把她抱太紧勒疼了她的苏欢颜!
叶尘的事,苏欢颜并不知道。猝然听到这件事,苏欢颜终于能理解赛西里奥当年的做法了。
可如她所说的那样,她厌倦了也怕了那样的生活。差点死过一次,苏欢颜就再也不想死第二次。
“里奥,你放开我。”苏欢颜一根根地扳开赛西里奥的手指。
赛西里奥不肯松动。
就在苏欢颜感到束手无策的时候,程砚墨和韩湛一起走进了厕所。
见到他们,赛西里奥这才松开了双臂。
程砚墨赶紧走过来,将苏欢颜搂入自己怀中,带着她退后两步。“恕我直言,克隆尼先生,你这是在性骚扰我的妻子。”
我的妻子。
赛西里奥一瞬间想要杀了程砚墨,只要程砚墨死了,苏欢颜就属于他了。但这个念头刚一萌生,便被赛西里奥自己给掐断了。
他不能那么做,那样做,他与父亲又有什么区别?
赛西里奥压下心里的烦躁,他和善地笑了起来。那一笑,别说是程砚墨和苏欢颜,就是韩湛都觉得危险。
赛西里奥嗓音温柔地对苏欢颜说:“欢颜,我可能是喝多了,刚才对你做了不太礼貌的事。程先生,也请你原谅我的冒失。”
赛西里奥突然温柔起来,程砚墨对他只会更加警惕。
“我还有些事,就先离开了。霍夫,代我跟宋翡说一声,晚上的晚宴我就不参加了,下次再约。”
赛西里奥深深地看了苏欢颜一眼,便走了。
苏欢颜发誓,她在赛西里奥的眼里看到了谋算与势在必得。
与韩湛道了谢,程砚墨便带着苏欢颜先走了。
两人一起来到地下车库,准备回家。坐上车,苏欢颜感受到肚子上暖宫贴发出来的温暖,她突然流了泪。
程砚墨不急着开车,他给苏欢颜递了一张纸。“擦擦。”
苏欢颜擦了眼泪,还揩了把鼻涕。
可以说是毫无形象了。
听到揩鼻涕的声音,程砚墨嘴角微微一抽。“我说,你能淑女点吗?你可穿着旗袍呢?”看起来温婉淑女一女孩子,怎么就这么没形象呢。
苏欢颜抬起头,眼睛红红地控诉着程砚墨,“我什么样子,你以前又不是没见过?”
闻言程砚墨就觉得好笑,“你小时候虽然有些野,但也很可爱的好吧。你第一次看到我,就跟你哥说将来要嫁给我的。结果倒好,跑了趟意大利,就看上了洋鬼子。真的是见一个爱一个,怪不得你哥说你是个花心丫头。”
苏欢颜的哥哥叫苏安知,和程砚墨一样,从小就在美国读书,两人是关系非常好的死党。
程砚墨第一次认识苏欢颜,十四岁的苏欢颜,第一次看到十八岁的程砚墨,就被他的美貌给击中了,追着程砚墨的屁股闹着要嫁给他当媳妇。
但那时候都笑,都没把这事当真。
后来,程砚墨遇到了穆秋,苏欢颜遇到了赛西里奥,才知道喜欢与深爱,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东西。
苏欢颜忍不住辩解,称:“我那会儿还小嘛,正是春心萌动的时候,我那会儿,还说过将来要嫁给胡歌呢!”结果呢?
结果她后来竟然爱上了赛西里奥那头变态畜生。
程砚墨听了苏欢颜的话直摇头,“女人花心起来,简直太可怕了。”
顿了顿,程砚墨又说:“可能是你后来口味变了,不喜欢长得好看的,改为喜欢老的了。就跟吃牛排一样,一开始喜欢吃三分熟的,觉得鲜嫩可口。后来就爱吃七分熟的,可能更有嚼劲?”
程砚墨就是那三分熟的嫩牛排,赛西里奥自然就是七分熟的老牛排。
279章 宋瓷射箭,宋翡舞刀(1更)
听程砚墨诋毁赛西里奥,苏欢颜下意识辩解道:“他不老,才三十多岁,正值壮年了。”
程砚墨轻笑了一声,继续无情地伤害苏欢颜,“等他步入老年的时候,哥哥我还正值壮年呢。”
苏欢颜索性闭嘴不语了。
说不赢程砚墨。
程砚墨想到什么,突然说:“你哥要是知道咱俩结了婚,肯定得揍我。”
每个哥哥,都是那种自己可以把妹妹贬成一头蠢猪,却容不得别人碰一下说一下的幼稚鬼。
而苏安知也是如此,他眼里的妹妹再垃圾,可一旦程砚墨碰了他妹妹,那就是程砚墨癞蛤蟆吃了天鹅肉,敢搞他妹妹,指定要挨揍。
可他看不到了。
两人不约而同想到了三年前那件令人心痛的事。
那是一个夏末初秋的日子,天气不错,适合外出。程砚墨去苏城拜访兄弟,苏安知便带着程砚墨和苏欢颜出海游玩。
入海潜水时,苏安知的氧气管出了问题,造成供氧不足,溺水沉海。程砚墨发现了异常,丢开垂钓杆及时跳入海中奋力救人,却还是迟了。
他将苏安知从海里拖出来时,苏安知已经失去了意识。谁也没想到,一场开开心心的游玩活动,竟成了苏安知的死亡旅程。
想到那场死亡,程砚墨与苏欢颜都沉默下来。
“回家吧,下午还要带程序去游泳呢。”
“嗯,好。”
坐在车里,赛西里奥一动不动。
他不动,司机就连呼吸都不敢发出大动静来,生怕打扰到赛西里奥。
赛西里奥戴着耳麦,将苏欢颜跟程砚墨的对话全都听到了。
嗯,哥哥?
程砚墨跟苏安知是好朋友?
赛西里奥知道苏欢颜有个哥哥,叫苏安知,从小就在国外生活,人还算优秀。但跟他比起来,还是逊色一大截。
感情这两人小时候就是青梅竹马?
赛西里奥神色更臭了。
他摘下耳麦,手指在腿上敲了敲,对司机说:“走。”
婚礼结束后,工作繁忙的嘉宾就先走了,不忙的都留了下来,还要参加晚上的婚礼晚会。
晚会是年轻人的天下,江伟民便跟夫人走了,却把江碧留了下来,希望她能结交几名家境优渥门当户对的世家公子。
江碧回到房间,片刻后,酒店的监控系统突然出现故障,失去了作用。
而一名身穿宽松休闲西装的劲瘦男子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头上戴着一顶复古绅士帽,脚下穿一双白色休闲皮靴,走路的时候浑身都散发着冷冽的气场。
江若飞准备离开的时候,却收到了韩旺旺的短信。
旺旺碎碎冰:【江江,你有姨妈巾吗?我在厕所。】
江若飞脚步一顿。
姨妈巾。
他从大厅里走出来,走进隔壁的生活超市,买了一包姨妈巾,又返回宴客厅。
走到厕所门口,江若飞压低了帽子,遮住脸,对一名工作人员说:“麻烦帮我将这东西送给厕所里面一位小姐。”
“好的。”
江若飞看着那位工作人员进去又出来,这才拿起手机,敲了几个字,回复过去。
韩旺旺刚站起来,就收到了江若飞的短信。
江碧:【我有点事,东西我托工作人员给你送去了,晚上我再来找你。】
韩旺旺:【好。】
江若飞听到了韩旺旺的脚步声,他拐了弯走进男厕所,站在小便池前。看到门外闪过一抹蓝影,江若飞忽然勾起了唇角。
这时,站在他几名年轻公子哥,突然用轻浮的语气说道:“今天江家大小姐也来了,听说江伟民有意给她找个乘龙快婿,你们说,江大小姐怎么样?”
穿淡灰色西装的大少爷说:“模样不错,就是表情冷淡,一看就是个无趣的。”年轻的男孩子,鲜少有能欣赏那种气质冷淡的女孩子,并不是每个男生都是韩军军。
“我看也是,说不定在床上,也跟死鱼儿一样无趣。”
“这倒不一定,人不可貌相嘛,有些人看起来是个性冷淡,说不定背地里,是个***呢。”
“哈哈哈,倒也是。”
江若飞洗了手,掏出一根烟来,痞气地咬着。他偏着头,看见那几人洗了手,携伴离开。
江若飞直起身,将他们的容貌和身份一一对上,随后下了地下室。
片刻后,江若飞乘坐电梯回到一楼,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走了。
而当几名公子哥来到地下车库准备离开时,却发现他们的车子被爆了胎,而车头盖上,被人用利器刻下了一排字——
人至贱,则无敌。
几人气疯了,跑去找酒店要地下车库的监控,却得知酒店监控出现鼓掌,正在维修的结果。
这可气坏了他们。
宋瓷与韩湛送走了嘉宾们,回到房间,发现韩淼与韩珺已经午睡醒来。
保姆给她们洗了脸,涂抹了婴儿面霜,闻着香香的。
孩子们醒了,宋瓷跟韩湛是别想睡午觉了。
反正睡不着了,他们索性抱着孩子去颜江他们房间讨要红包。
要红包的人已经走了一批,韩淼和韩珺到的时候,恰好还剩十多个。韩珺双手捧着红包,兴奋的直摇手。
而韩淼只拿了一个红包,便要颜江抱。
颜江抱着韩淼坐在床上,跟她说:“大姨夫今天结婚,淼淼,要不要给大姨夫送个礼物?”
韩淼没有礼物能送,她就觉得大姨夫今天特别帅。爱好一切美丽事物的韩淼,忍不住抱住颜江的脸颊,吧唧亲了一口。
韩淼今天可喜欢颜江了,亲一下还不够,还得亲第二次。
宋瓷见颜江一直躲,上前就要把韩淼抱走。可刚一抱开,韩淼就一个劲儿地蹬腿,哇哇大哭,哭诉妈妈的残忍。
宋瓷无法,便对宋翡说:“宋翡,有小妖精抢你老公。”
宋翡就跟没骨头似的靠在沙发上,要温度不要风度的她,已经脱掉了旗袍,换回了她的毛衣和加绒长裤。
闻言宋翡瞄了眼韩淼和颜江,她很想捏一捏韩淼胖嘟嘟的小屁股,但忍住了。“淼淼,再亲你姨夫,大姨就揍人了啊!”
韩淼听到宋翡喊自己的名字,她回头瞄了眼宋翡。宋翡扬起纤细的拳头,做出凶神恶煞的表情。
韩淼被吓得赶紧往颜江怀里钻。因为动作比较大,直接把颜江推倒在床上。
颜江躺在床上,被韩淼压着肚子,感到喘气困难。
颜江感受到了甜蜜的忧伤,他捏了捏韩淼的腮帮子,苦恼地说道:“淼淼啊,你太胖了,大姨夫有些承受不住这幸福的重量啊。”
韩淼趴在颜江胸口上,不管不顾,只一个劲地亲颜江的脸蛋。颜江躲,她还生气,还按着颜江的脑门不许他动。
韩湛看到自家淼仔一个劲地亲别人的老公,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当爹的他不帅吗?
为什么韩淼就不这么亲他呢?
韩湛快步走过去,一把扯掉颜江的假发,让韩淼见证一个花样美男子秒变劳改犯。
盯着颜江突然变成光头的脑袋,韩淼明显愣了一下,紧接着突然哇哇大哭起来!
好丑啊!
还她英俊美貌的帅大姨夫!
韩淼哭唧唧地朝韩湛爬了过去,一把抱住韩湛的大腿,努力地往韩湛的怀里爬。
韩湛一把抱起韩淼,对她说:“淼仔,你看好了,越是看起来好看的男人,就越是个大骗子。”
韩淼委屈的趴在韩湛肩膀上,一声也不吭。
她受到了欺骗!
宋瓷看到这一幕,直接笑趴在宋翡怀里,宋翡盯着颜江的光头,也是一脸忍笑。
笑声惊动了韩珺。
韩珺抬起下巴,朝颜江看了一眼,很快就又兴致缺缺地低下头去,忙着将红包叠整齐。
姐妹俩,一个是颜值狗,一个是小财迷。不知道将来长大了,等待她们姐妹俩的,又该是怎样的姻缘。
冬天夜晚来得快些,下午四点钟,宋翡和宋瓷便开始着手为晚上的舞会化妆。韩湛无事人一个,便带着孩子们去酒店的儿童乐园玩。
在外面玩的时候,韩湛从来不看手机,就怕把孩子弄丢了。
他脱了鞋子,坐在爬爬垫上,看他的女儿们和别人家的小朋友一起玩。
小孩子都很奇怪,小的都爱跟大的玩,大的都嫌弃小的。
韩淼韩珺趴着追赶哥哥姐姐,而哥哥姐姐只想甩开她们俩。两个小家伙并不懂她们被嫌弃了,看到哥哥姐姐哈哈大笑,她们也跟着傻乎乎地笑。
见韩湛坐在一旁,其他孩子的家长有心想让自己家的孩子跟韩湛的女儿们做朋友,便不停地教育自己的孩子要跟妹妹们一起玩。
但小宝宝不是儿童,更不是成年人,他们的世界里没有讨好别人委屈自己的做法。喜欢就是喜欢,嫌弃就是嫌弃,不管爸爸妈妈怎么命令,他们就是不跟韩淼韩珺玩。
韩湛看出那些家长的想法,他说:“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样子,不要压抑他们的天性。”
孩子是人,不是工具,不该是被用来讨好巴结别人的一件物品。
闻言,大家都尴尬而不失热情地笑了起来。
过了会儿,黎离抱着黎傲来了。
韩淼跟韩珺看到了熟人,这才没再跟在别人尾巴后面转,而是跟黎傲一起玩小积木。
北战在家里照顾月母子和二胎崽崽,就没来参加婚礼,但随了礼金。黎离跟韩湛坐在一起,两个高颜值大长腿已婚男人坐在一起,特别引人注目。
周围都是一群妈妈和姥姥奶奶在带孩子,韩湛和黎离混在她们中间,就像是两个异类。
儿童乐园不能抽烟,黎离又是个老烟枪,他只能吃糖。黎离吃着糖,问韩湛:“韩先生怎么也沦落到带孩子的地步了?”
“你不一样?”
两人相视一笑,都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对了,你跟阿姨最近关系如何?修复好没?”从黎离带着苏蓓蓓和儿子单独出去住后,黎母就各种闹情绪。
黎离苦恼地皱起了眉,“就那么回事,她从不过来我们家看孩子,蓓蓓每次去看她,也总是得不到她的认可。后来我就不带蓓蓓去了,我跟儿子过去,也是吃顿饭就走。”
好在黎母现在生活还能自理,黎离每周回去看她一次就行。真老了需要人伺候跟前,再想法子吧。
黎离突然感慨道:“韩先生我有时候也挺羡慕你,不用两头为难。”
韩湛拍了拍黎离的肩膀,告诉他:“你现在觉得为难,等某一天长辈们一个个全都走了,你才会明白现在的生活,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有母亲在,哪怕难相处了些,但她总归是爱孩子的。
外公去世后,韩湛每天总会有那么几个时刻会想到韩翱宇。只要想到再也听不到外公的声音,而每次打电话过去,电话那一头总是提醒对方已关机,韩湛才终于明白,人没了,就是真的没了。
连个念想都没留。
黎离猜到韩湛肯定想他外公了,他便提了个新颖的话题,说:“打算什么时候要二胎?”
韩湛哭笑不得,“这要看宋瓷,她想要就要,她不想要就不要。”
“那你呢?你就不想再生一个?”
“我?”韩湛望着韩淼和韩珺,他说:“我现在就很满足。”有妻有子,他没有别的所求。
真要求的话,便求家庭幸福,亲人身体健康。
“你这么雄厚的家产,不得生个儿子继承王冠?”黎离倒不是重男轻女,而是中国就是个大环境。普通家庭尚且盼个男孩,更何谈是韩湛他们这样的优渥条件。
闻言韩湛却是不假思索地摇头,“这话不对。”
韩湛告诉黎离:“我妹妹奥利安娜,她一介女流,不照样把生意做的很大很好?我这两个女儿,等她们长到六七岁,我就会请专业的老师,教她们经商做人之道。”
“我从来不觉得家产需要交给儿子。再说...”韩湛释然一笑,他说:“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这辈子我活着,我享受了。死后,我的大部分资产都会捐给国家。”
国家对韩湛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存在。
黎离他们生于和平年代,体会不到国家的好处。但韩湛不同,他生下来吃过苦,曾饱受过暗无天日的日子。
后来被韩翱宇带回来,在韩翱宇的教育和影响下,韩湛从了军,是对着国旗宣誓过的中国公民。
对中国,韩湛有着深厚的炽热的爱。
所以他死后,孩子们之间不会存在争夺遗产的问题。他会交给孩子们一笔资金,给他们自己去闯荡。但属于他的私人财产,他会全部交付出去。
国家和外公养育了他,韩湛总得为这个国家做点什么。
正因为清楚韩湛的心性,所以身为华夏商会的会长陈述老爷子,才会如此厚爱韩湛。韩湛早期在创办宙斯航空的时候,才会得到国家的大力支持。
黎离在听到韩湛的决定后,内心是佩服他的。黎离是吃苦长大的,他把钱看得很重。
“我就做不到你这么大爱。”让他把钱捐给国家,他做不到。
韩湛则说:“选择把钱捐出去是我的权利,选择把钱留给子孙后辈也是你的权利。”
两人又聊了些生意场所上的事,等到时间点到了,这才抱着孩子回房间。
将孩子们交给保姆和女管家,韩湛回屋去洗了澡,换了崭新的西装,去参加舞会。
宋瓷跟宋翡不知道在暗地里谋划些什么,一直躲着韩湛和颜江。韩湛来到舞池,也没有找到宋瓷。
夜里七点,晚会准时开始。
新娘宋翡为大家准备了一场节目。
全场灯光黯淡下来,一名身穿紫色长裙的美人,站在升降台上,随着舞台亮相。聚光灯打在女孩子的身上,宋瓷的脸,一点点地清晰。
宋瓷穿着一条紫色极细的吊带流苏裙,长发披着,佩戴着一条闪耀的钻石项链。
她的身旁放着一个箭筒,里面有一支金色的长箭。同样,她左手也握着一把弓。
盯着宋瓷手中的弓箭,韩湛不禁感到费解,这两姐妹到底要做什么?
另一边的大舞台上,摆满了11颗气球,在气球的最后面,是一个巨型气球。那巨型气球得有三四米高了。
宋瓷骤然睁眼眼睛,取出箭筒里的长箭。她将弓拉满,没有丝毫犹豫地将那只金色长箭射了出去!
咻——
长箭穿过所有气球,箭头刺破最后一颗巨型大气球!
气球骤然间爆炸,无数的玫瑰花从气球里炸了出来,散落在舞池的每个角落里。与此同时,《精忠报国》的音乐前奏突然响起。
嘉宾们表情都有些惊讶。
参加了这么多年的婚礼,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在别人的婚礼上,听到《精忠报国》这首歌。
韩湛挑眉,朝颜江投去一个意味绵长的眼神。
颜江睁大眼睛盯着玫瑰花的正中间。
待花瓣散开,众人这才看清楚那气球里面藏着一批雕刻小白马。
而宋翡,她穿着一身黑色无袖皮裙,高绑着马尾,用一根红色束发带做点缀,正双手持剑站在马背上。
——狼烟起,江山北望!
第一句歌词响起,宋翡猛地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她姿势矫健,很稳地落在地面。
——龙旗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宋翡单手持大刀,劲瘦的身体里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一套帅气的刀法被宋翡耍得飞起。
宋翡唱歌跑调,跳舞四肢不协调,那就只好耍大刀了。
没毛病。
280章 阿让:没文化,真可怕(2更)
一套刀法表演结束,宋翡握着大刀抱拳鞠了一躬,拿起话筒,话不多,只一句:“我知道颜江长得好看又惹人爱,但有我爱他就够了,阿猫阿狗就别来了。”
把那把刀往往头顶一举,刀尖狂颤,宋翡说:“来一个,我便砍一双。”
闻言,颜江愣了下,才明白所谓的砍一双,是要连他一起砍。
颜江赶紧跑上舞台,抢走宋翡的话筒,自己握着,神色严肃地叮嘱大家,“诸位亲朋好友,大家也看到了,我夫人脾气有点暴躁,想活命的,都别来招惹我。”
颜江抹了把光头,想到前些年抖里流行过的某个梗,便说:“别爱我,没结果。”
这对夫妻配合的亲密无间,倒叫台下那些有歪心思的人,都打消了念头。颜江找的这老婆太猛了,不愧是当年在非洲暴乱中也没被炸死的女人。
够狂!
表演结束,宋翡走下台,拍了拍宋瓷的肩膀,“今晚表现不错。”
宋瓷吐吐舌头。
她盯着宋翡抱在怀里的那把大刀,便有些哭笑不得,“你就不怕明天过后,全国网民叫你悍匪?”
看起来瘦瘦巴巴一个女孩子,帅起刀来倒是威风凛凛。
宋翡:“怕什么。本来就是个怪物,我会怕人说?”从小,宋翡就是别人眼里的异类,她根本就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后面是一些朋友的登台献唱,宋翡表演结束后,便去换了衣服。与此同时,颜江也溜了,可能也是为接下来的新郎表演做准备去了。
宋瓷跟韩湛坐在角落的沙发中,望着那些在舞池里摇摆的人,她偏头对韩湛说:“你猜猜,颜江等会儿会表演什么?”
有宋翡的震撼表演在前,韩湛已经无法想象出颜江等会儿的表演内容了。
他心情复杂地抿了一口果子酒,感慨道:“你们年轻人的世界,我是猜不透了。”
他与这个世界脱轨了。
在韩湛的观念中,婚礼表演应该是跳华尔兹,或者探戈双人舞,再开放点儿,跳个街舞什么的也能热闹气氛。
当年他们的婚礼上,宋瓷跳了一场肚皮舞,引来全场尖叫,把他气得个半死。
老年人韩湛自闭了,选择不吭声。
宋瓷笑得倒在韩湛的怀里,肩膀一抖一抖的。
韩湛也搂着她,把玩着她的发。
两人在角落里坐了会儿,就听到有人朝舞厅的入口狂吹口哨,还有人在大喊新郎来了。
好奇颜江到底做了什么,所以才会引来这人强烈的反应,宋瓷也凑上前去,跟着一起看热闹。
她跑到人群最前面,便看到八个身穿露脐肚皮舞装的...男人,准确说是女扮男装的男人们大步走了过来。
他们体型差不多,身高一样,都戴着假卷发和一样的面具,唯一露在外面的,就只有脖子跟腰,以及脚踝。
见状,宋瓷激动得连血液都开始沸腾了。
艾玛啊,会玩!
有人找来一把椅子,让宋翡坐在椅子上,观看这群假女人的表演。
饶是宋翡那样冷淡的人,在看到颜江和朋友们的打扮后,也是忍俊不禁。
她被宋瓷按在椅子上,被迫观看这群人群魔乱舞。一个个的跳得都不咋的,却都十分卖力,屁股都快翘到天上去了,腰也快抖断了。
韩湛站在宋瓷的身旁,表情匪夷所思地看着颜江他们,心情万分复杂。
他是真的老了,没有年轻小伙子们会玩。
跳完舞,八个男人站在一起,主持人笑着对宋翡说:“美丽的新娘,快来找到你的新郎吧!选错了,那就不能换了哦!”
宋翡站起来,先是从那排男人的面前走过去,把他们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但这群家伙都伪装的很好,露出来的那截脖子,都他妈摸了粉底液,看上去一个色号。
宋翡当真是为难了。
她想了想,突然伸手指着人群中的韩军军。
看热闹看得正得劲,突然被宋翡伸手点名,韩军军愣了下,表示有些迷茫。
韩军军刚二十,正是花一样的好年纪,少年清隽帅气,一身白衬衫的他站在人群中,便让人忍不住感叹年轻真好。
宋翡对韩军军说:“过来下,军军。”
韩旺旺赶紧推了韩军军一把。
韩军军被推到了宋翡的身旁。
宋翡凑到韩军军身边,跟他低语了几句。只看到韩军军表情又兴奋又为难。最后,韩军军兴致勃勃地点了下头。
韩军军按照宋翡要求的那样,一把搂住宋翡的腰。
当他的手一碰到宋翡的细腰,一字排开的那八个男人中,就有一个男人突然捏紧了拳头。
宋翡暗示韩军军继续。
韩军军便低头作势亲吻宋翡。
就在韩军军即将碰到宋翡脸颊的时候,颜江再也忍不住,一边扯开面具,一边从人群中走出来。
他用力将宋翡从韩军军的怀里拉扯出来。
颜江单手按住宋翡的后背,将她死死关在自己的怀里,另一只手则捧住宋翡的后脑勺,低头狠狠地吻住了她。
口哨声更大了。
等一吻结束,颜江松开宋翡。对上宋翡那对狡黠的藏着笑意的眸子,颜江咬牙切齿般说道:“你就气我。”
宋翡:“很管用,不是吗?”
她就知道颜江不会容忍她与别的男人亲吻的,他看上去很怂很乖也很听她的话,但在宋翡的所有权上,颜江比谁都霸道。
她是他的!
别人连碰一下宋翡的手指头都不行,更何况是亲吻宋翡脸颊这种亲密的动作!
见设的局轻而易举就被宋翡给破解,一群配合颜江跳舞的大老爷们都摘了面具,纷纷谴责颜江:“阿江,你太沉不住气呢,弟媳一刺激,你就主动跳出来了,这一看就是个妻奴啊。”
“哈哈哈,可以的,嫂子,以后好好管这些阿江,尤其是他那张骂人不带一个脏字的嘴。”
“祝你们幸福!”
一场晚会,在一声声的祝福声中落幕。
宴会结束后,夫妻俩回家去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便开着房车,准备来一趟房车蜜月旅行。
这一趟旅行,他们要玩到过年才会回来,年后,就得去莫家了。
颜江在请假的时候,还跟单位领导产生了意见。领导觉得他这是在玩忽职守,颜江自己也觉得领导的话有道理,便决定后暂时辞掉工作。
颜江真要辞掉工作,领导又舍不得,别的不说,颜江的专业能力还是过硬。当年在校时,颜江便是法医学的尖子生,学校里出了名的大佬。
后来颜江去演戏,他的老师还惋惜过一段时间。其实在拍戏期间,颜江偶尔休息时,也会随老师一起参与大型案件的调查和研究,他始终没有放下自己的专业。
比起演戏,颜江其实更爱与尸体与案件打交道。
经过讨论,领导决定给予颜江停薪留职的安排。颜江不缺钱,对此也没有意见。他带着老婆开开心心的去蜜月旅行,每天都在微博上更新风光照和老婆的照片,粉丝可吃了一段时间的憨甜狗粮。
宋瓷翻看着颜江在群里发的照片跟视频,无不羡慕。“我也想去房车旅行了。”
韩湛就有些为难,他说:“年底工作多,只能等明年了。”
阿让来望东城后,就跟韩湛他们住在一起。阿让从楼上蹦蹦跳跳走下来,那瘸子腿走起路来十分利索。
听到韩湛跟宋瓷在讨论房车旅行的事,得知韩湛没空,阿让便自告奋勇地说:“霍夫没时间?没关系,我有时间。”
扭头看向宋瓷,阿让说:“宋瓷,我车技好,我带你去旅行。”
宋瓷不敢。
她怕阿让一个不开心就把她给弄死了。
韩湛也不放心,他始终认为阿让对这个嫂子抱有不轨的心思。“不需要你挂心,明年我会抽空带她去玩。”
说完,韩湛这才注意到阿让今天穿的是美团外卖的衣服。他不禁露出迷茫的表情,“你穿成这样是要去做什么?”
阿让说:“送外卖啊。”
他拿出工作牌,放在韩湛和宋瓷的面前晃了晃,告诉他们:“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正式加入美团外卖了,成了美团大军的一员。以后非工作时间,我都要去送外卖啦。”
爱钱的阿让,享受工作带给他的满足感。他是一天都闲不下来,闲下来就觉得浑身难受。
“对了,霍夫。”顿了顿,阿让又喊了一声:“哥。”
听到这声哥,韩湛终于舍得赏阿让一个眼神了。
阿让说:“哥,以后你们公司有人点外卖,记得让他们都点美团,别点饿了么。”阿让今天刚入职,便做好了跟对家抢生意的准备。
韩湛当场回拒他:“不可能,且不说我们公司饭菜美味根本没人点外卖,就是有人点外卖,愿意用哪一家外面公司,都是他们的自由。”
“哼!”
阿让将头盔往头上一戴,便骑着他的...哈雷送外卖去了。
宋瓷满头黑线,她说:“开着哈雷去送外卖,阿让到底是脑子有问题,还是哪里有问题?”
韩湛:“却心眼。”
阿让穿着美团外卖的服装,骑着一辆帅气拉风的哈雷,穿梭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里,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不用一天时间,全望东城的网虫都知道他们城里出了一个开着哈雷送外卖的二世祖。
辛苦一天,晚上阿让回到家,看到那些风评,他也觉得这太招摇。于是第二天,阿让便去买了一辆摩托车。
等五点钟一点,阿让便从宙斯国际下了班,从停车场开走了他的新摩托,正式开启他的送货服务。
叮咚——
第一单。
阿让点开一看,发现是有人买了二十多份咖啡和甜品。咖啡店就在三生桥对面的购物街,阿让去拿了快递,便开着车去送货。
收货地址上,写着‘AK电竞俱乐部’。在望东城,有好几家以AK命名的产业。AK设计俱乐部,AK娱乐城,AK电竞俱乐部。
看样子,这都是一个老板。
阿让双手拎着咖啡,通过门卫大哥的放行,走进了那栋设计的颇为前卫的电竞大楼。
“谁点的咖啡?”
阿让喊了一声。
电竞部一楼是青训生的训练位置,二楼是正式队员的训练位置。闻言,第二楼冒出来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他摇了摇手,对阿让说:“这里!”
阿让便拎着咖啡,快步上了二楼。
“你们的外卖,一共12杯咖啡。还有一份甜品。”
闻言,先前那少年又说:“小哥哥,麻烦把这份甜品送到楼上去好吗?我们经理在楼上。”
“哦,好的。”
阿让工作的时候,敬职敬业,跑腿也不喊累。
他拎着那份打包漂亮的小点心来到三楼,三楼是办公区,显得非常安静。阿让也不知道具体要给谁,便站在安静的走廊上,喊了一声:“谁点的雪媚娘?”
“这里。”
阿让听到了一道慵懒的女音。他转身,便看到身后的办公室门下,站着一个身穿深紫色衬衫,配一条黑色OL短裙的女人。
那女人长发披着,额前垂着几缕发丝,波大腰细腿长,是少见的性感美人。
女人像是刚醒,头发有些乱糟糟,瞧见阿让,便对她招手,“小弟弟,是我的。”
33岁的‘小弟弟’表情沉默地走了过去,将雪媚娘递给那个美人。美人伸出手,纤纤玉指上涂抹着黑色的指甲油,还挺好看。
阿让转身准备走时,又听到女人问:“你们晚上为什么不送这边?”
阿让第一天上班,也不知道还有这规矩,他说:“可能是远了吧,嫌弃钱少,没人肯接吧。”
“哦。”
想了想,阿让又说:“但我不一样,我任劳任怨,只要有钱,我什么都干。”钱是大爷,有钱一切都好说。
闻言,女人这才多看了他几眼。阿让的安全帽戴得特别周正,担心晒黑了,担心病毒传染,他还戴了口罩。女人只看到了一双灰蓝色的眼睛,以及从安全帽下面散落出来的几根金色的碎发。
她愣了下,低声问:“外国人。”
“混血。”杂交种,阿让一般都是这么称呼他自己的。
女人点点头,她说:“留个号码吧,我们训练生晚上都很晚才睡,经常会点外卖。你要愿意送,晚上跑一趟,额外给五十。”
阿让点了点头,说:“174XXX,我号码,工号235xx.”
闻言女人又说:“工号太长,说名字吧。”
阿让便报了个中文名:“韩让。”他跟韩湛姓,落户在韩湛家名下。
“嗯,行。”
阿让赶着去送下一单,走的还挺快。他走得快了,瘸腿便很明显。女人盯着阿让那条左腿,微微一愣。原来腿有问题啊,怪不得晚上还愿意接单。
阿让并不知道,自己俨然已经成了那个女人心中‘身患残疾的小可怜外国人’了,他还在屁颠颠地送餐。
天黑了,阿让又接到了一餐,这次是送螺蛳粉。
阿让提着螺蛳粉进了一家高级酒店。如果不是因为送餐,很多外卖员,一辈子都别想进入这种高档酒店。
阿让站在房门外,按了按门铃。
门被一个黑衣人打开。
阿让抬头,看到那黑衣人,顿时沉下脸来。
是赛西里奥的下属。
阿让端着螺蛳粉走进去,把螺蛳粉往赛西里奥面前的茶几上一丢,“尾豪2041的客人,你的螺蛳粉已送到,麻烦给个好评。”
赛西里奥目光从电脑上挪开,不冷不热地瞅了眼阿让。那眼神中,充满了鄙夷与不屑。“你是不是脑子里有屎?”赛西里奥很少说脏话,但看到阿让这幅打扮,终究是憋不住了。
阿让摘下口罩,冷静地回了句:“别骂人。”
赛西里奥深吸了一口气,他说:“跟我回意大利,你就是去给我开车,也比送外卖有前途。”
“外卖想送就送,车却不能想不开就不开。”他要的是钱吗?他要的是自由啊!
赛西里奥闻着螺蛳粉那股又臭又香的气味,鼻子皱了皱。他说:“我们的生意很大,阿让,我需要你的帮助。没有道理你们一个个的都潇潇洒洒,我却得像一头老黄牛,任劳任怨地工作。”
赛西里奥也想去送外卖了。
阿让颇为同情赛西里奥,他说:“既想要权利地位,又想要自由自在,那是不可能的。”他送了一句文绉绉的中国话给赛西里奥,“自古,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赛西里奥没理解这话的真髓,单纯的以为阿让是在说鱼和熊掌,他还说:“都宰了,做熟了一顿就能吃完。”
阿让:“...”
“没文化,真可怕。”
将口罩重新戴上,阿让转身就走了,走前,不忘再提醒赛西里奥要记得给好评。
阿让走后,赛西里奥生了会儿闷气,这才打开外卖包装盒,低头皱眉地吃了几口螺蛳粉。
苏欢颜在一个钟头前,在ins上发了一张她吃螺蛳粉的图,赛西里奥看见了,也想尝尝苏欢颜喜欢的美味。
但这道食物的气味实在是古怪,赛西里奥着实无法接受这种味道。
简直就是人间杀器!
他想不通,苏欢颜为什么会喜欢吃这种东西。赛西里奥丢掉了螺蛳粉,最后还是不忘给阿让打了个五星好评。
281章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孩子他娘(一更)
赛西里奥饿得不行,便叫了酒店送餐服务。等待的过程中,赛西里奥打开Ins,给苏欢颜留言,称螺蛳粉简直是人间杀器,十分难吃。
苏欢颜的粉丝也不少,赛西里奥的评论湮灭在一众粉丝的留言中,很难被苏欢颜发现。
吃饭时,赛西里奥接到了苏清嘉的电话视频。
小丫头这些天被送到了艾斯伯爵的庄园里,这会儿,她正坐在书房的地毯上,在翻阅绘本。赛西里奥为她请的管家,正站在一旁陪着她。
苏清嘉依然是圆滚滚的,不知道会不会瘦下来。但赛西里奥对苏清嘉减肥这件事,已经不抱希望了,就胖着吧,反正苏欢颜也别想跟他争夺孩子的抚养权。
这孩子,要么他赛西里奥一个人养,要么苏欢颜就和他一起养。苏欢颜要舍不得程序,赛西里奥也愿意和她一起抚养程序。
他要的不多,只要一个苏欢颜。
苏清嘉瞧见赛西里奥在吃烤鸭,顿时放开绘本,凑到平板前面,眼巴巴地盯着赛西里奥手里的烤鸭。“爹地!烤鸭!烤鸭!配大葱,我最喜欢!”
苏欢颜是江南水乡里养大的姑娘,但苏清嘉小小年纪竟然爱上了吃大葱。对此,赛西里奥感到无法接受,可女儿是他的,他得宠着。
赛西里奥非常大方善良,他拿起最肥美的那一片鸭肉,递到电脑摄像头前面,对苏清嘉说:“来,小甜心,咬一口。”
苏清嘉都快被赛西里奥给气哭了。
“坏蛋爹地!”她都要流口水了。
赛西里奥将那片肉丢进自己的嘴里,目光微转,他肚子里装满了坏主意。
“小甜心,想吃烤鸭?”赛西里奥声音突然变得温柔下来,听上去,有种蛊惑的魅力。
苏清嘉只想吃烤鸭,闻言猛点头,“爹地,吃烤鸭!”
“那你来中国好不好?我让雷诺叔叔派人送你来中国,爹地带你吃美食,好不好?”
苏清嘉满脑子都只有美食两个字,闻言,她赶紧说:“好好好,去中国,吃美食!”
赛西里奥将面前的每一盘菜都搬到了摄像头前面,给苏清嘉看一眼。
苏清嘉看到那些菜,顿时觉得之前喝的牛牛不香了。
“爹地,我明天来!”
于是第二天,艾斯伯爵便派最信任的下属,亲自护送苏清嘉去了中国。赛西里奥亲自去机场迎接苏清嘉。
接到苏清嘉,赛西里奥抱起女儿,觉得又沉了一些。
他不禁有些忧伤。
要是欢颜看到女儿这么胖,她还会搭理自己吗?
会不会责怪他?
赛西里奥坐在车里发呆。
而苏清嘉已经打开了一罐姜糖,小胖手捏着一块姜糖,吃得特别来劲。赛西里奥皱眉看着苏清嘉,心中万分不解,姜糖这种又辣又呛的零食,为什么会有小朋友喜欢?
回到酒店,赛西里奥升级了套房,让苏清嘉睡在外面的小房间。随同苏清嘉一起过来的女帮佣,给苏清嘉洗了澡。
苏清嘉裹着为她量身定制的浴袍,跳到了赛西里奥的床上。赛西里奥在浴室里洗澡,苏清嘉只听到了水声。
等赛西里奥洗完澡出来,苏清嘉已经在他的床上跳累了。她玩累了,便坐下来,扳着自己的脚趾头玩。
赛西里奥一来,苏清嘉便换了目标,改为玩赛西里奥的脚指头。
“爹地的脚不臭吗?”赛西里奥无奈地看着女儿。
苏清嘉摇头,还说:“真香!”
赛西里奥眼里聚满了笑意。
他揉了把苏清嘉头上软踏踏的及肩黑发,忽然说:“我去给你削个水果,火龙果吃不吃?”
“吃!”
赛西里奥去厨房切水果,苏清嘉继续玩自己的脚。
忽然——
“啊!”
赛西里奥痛苦地叫了一声。
已满三岁的苏清嘉非常的聪明,她听到爹地受伤了,赶紧从床上爬下去。赤脚跑到厨房,看见赛西里奥蹲在地上,手指上留了许多血,苏清嘉吓坏了。
“爹地,你的手出血了!”
赛西里奥表情痛苦,他右手捏住出血的手指,告诉苏清嘉:“小甜心,爹地受伤了,流了很多血,再不包扎就要死了。”
苏清嘉如遭雷劈,整个人都被吓哭了。
“爹地!”
苏清嘉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喊:“爹地不要死!爹地活着,爹地带我去吃烤鸭!”
赛西里奥:“...”
爹地活着就是为了带你去吃烤鸭的吗?
我就这点作用吗?
赛西里奥感到心塞。
“小甜心。”赛西里奥望着卧室方向,跟苏清嘉说:“爹地的手机在床上,你帮爹地打开手机,给妈妈打个电话,让妈妈来救爹地好不好?”
“好!”
苏清嘉赶紧爬了起来,跌跌撞撞跑去了卧室,片刻后,苏清嘉拿来了手机。“爹地,打不开。”
赛西里奥用语音将手机解了锁。
在赛西里奥耐心的教导下,苏清嘉找到了通讯录。
通讯录第一个号码,便是苏欢颜,叫A颜颜。
苏清嘉准备拨通A颜颜的电话,突然被赛西里奥叫住。“清嘉。”
苏清嘉停下来,泪眼婆娑地看着爹地,“怎么了,爹地?”她哽咽了一声,又用手背擦了擦眼泪。
赛西里奥良心有点痛,他不该这样欺骗一个孩子。但,舍不得孩子,就套不着孩子她妈!
赛西里奥告诉苏清嘉:“等会儿电话打通了,你就告诉妈妈,说爹地受伤了,流了很多血,需要妈妈来救爹地。”
“妈妈要是问爹地在哪里,你就说,爹地在房间,流了很多血。记住,要强调爹地流了很多血。”
苏清嘉表示明白,“我会的!”
苏清嘉一边念叨爹地刚才叮嘱的那些话,一边哭着打通了电话。
晚上程砚墨要加班,苏欢颜正一个人在陪程序吃晚饭。电话响了,程序非常开心,他指着桌上的电话,“机!机!”
手机响了!
苏欢颜刮了刮程序的鼻子,这才走过去拿起手机。
看见是一个陌生的中国号码,苏欢颜没多想,接了电话。“你好?”
“妈妈!”苏清嘉哭着喊了一声妈妈。
突然听到苏清嘉的声音,且还在哭,苏欢颜心脏一缩,脸色都变了。“清嘉!你在哪里?这是谁的手机,你在哪里?”
一瞬间,苏欢颜脑海里闪烁过无数种念头。清嘉被绑架了?还是受了委屈?
苏清嘉:“妈妈,爹地受伤了,流了很多血。”一旁,赛西里奥给苏清嘉竖起了大拇指,苏清嘉受到鼓舞,她擦了擦眼泪,继续说:“爹地要死了,妈妈,你来救救爹地啊。”
苏欢颜也被吓到了。“清嘉,到底怎么回事,你跟妈妈说清楚。”
苏清嘉正打算告诉苏欢颜,爹地切水果把手切伤了,却发现爹地在对自己摇头。
想了想,苏清嘉说:“爹地流了很多血,手指断了。”
那么多血,肯定是切断了手指。
赛西里奥:“...”
女儿,你这谎撒的有些严重了。
苏欢颜一听到苏清嘉这话,顿时惊住了。“你在哪里?给医院打电话没?打电话叫救护车!”
找她做什么!受伤了叫救护车啊!
苏清嘉:“我...”
赛西里奥一把捂住苏清嘉的嘴巴。
苏清嘉没了声音。
苏欢颜急得不行,又问她:“你和爹地在哪里?”
赛西里奥压低声音对苏清嘉说:“告诉妈妈,我们在酒店。”
苏清嘉忙点头。
等赛西里奥松开手,苏清嘉忙对苏欢颜说:“爹地说,我们在酒店。”
赛西里奥只想扶额。
但苏欢颜心急如焚,竟没有发现漏洞。她抓起婴儿桌椅上的程序,抱着他就往外面冲。
开了车门,把程序往儿童座椅上一绑,苏欢颜便带着程序去见苏清嘉。
而酒店套房里,苏清嘉还在哭,赛西里奥盯着指尖上那点儿已经止了血的小破皮,他感到伤脑筋。
“清嘉小甜心。”赛西里奥哄着苏清嘉,他说:“小甜心,爹地的电脑里有小猪佩奇,爹地放给你看,好不好?”
“不看不看,爹地要死了,不看!”爹都要死了,还看什么电视!
赛西里奥都不知是该感动还是该头疼了。“爹地都没流血了,你看。”赛西里奥把手指递给苏清嘉看。
苏清嘉见爹地的手真的没流血了,这才抹掉眼泪,和赛西里奥一起回了卧室。
赛西里奥给苏清嘉打开了小猪佩奇。
苏清嘉一边打嗝,一边看小猪佩奇,很快就忘了赛西里奥。
赛西里奥一直等,等到下属汇报说苏欢颜他们到了楼下,赛西里奥这才走进了厨房。
他拿起水果刀,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一刀切了下去。
那一刀下去,皮开肉绽,颇为壮观,血液顿时流到了砧板上。赛西里奥盯着手指,没有什么表情地看着,在心里默数着时间。
苏欢颜按了门铃,等了一会儿,赛西里奥才打开门。
苏欢颜一抬头,便对上了赛西里奥那双复杂的神情的双眼。她低头去看赛西里奥的手指,看到了一双沾满了血迹的手。
苏欢颜眉心一跳,“手指真的断了?”
赛西里奥的职业摆在那里,别说是手指断了,就是某一天收到电话说赛西里奥的头掉了,苏欢颜也不会感到奇怪。
苏欢颜抱着程序走进酒店,她看到地上的血,以及垃圾桶里的纸巾,便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你自己切的?”
赛西里奥撒谎丝毫不脸红,他说:“给清嘉切水果的时候,走神了。”
“切水果走什么神!”苏欢颜将程序放到沙发上,开始找急救包,一边找一边骂赛西里奥:“你能做好什么?”
“对,我什么都做不好。”赛西里奥自暴自弃地说,“我连爱你,都做不好。”
苏欢颜就没吭声。
苏清嘉听到苏欢颜的声音,她丢下小猪佩奇一家人,大步跑了出来。
看到沙发上的程序,以及蹲在茶几旁翻找医药箱的妈妈,苏清嘉赶紧跑过来一把抱住苏欢颜的手臂。
“妈妈!我好想你!”
苏欢颜也抱住苏清嘉,亲了她一口,才说:“爹地受伤了,我先给爹地疗伤,好不好?”
“好。”
想到接下来的画面会有些血腥,苏欢颜又说:“清嘉,你帮妈妈照顾几分钟弟弟,等妈妈给爸爸治好了伤,妈妈再来陪你们玩。可以吗?”
“嗯,好吧。”苏清嘉说:“小猪佩奇就会照顾乔治,我也会照顾弟弟。”说罢,苏清嘉跑去自己的小房间,找到自己的玩具,对程序说:“弟弟,一起玩吧。”
姐弟关系亲密,苏欢颜看了也很欣慰。
她将程序送到苏清嘉的房间,把房门虚掩着,这才回到沙发边上给赛西里奥缝伤口。
苏欢颜以前也是个看到血液就浑身发抖的小女孩,后来跟赛西里奥在一起久了,赛西里奥身上总会出现一些伤口。学习服装设计,最擅长刺绣和剪裁布料的苏欢颜,因为赛西里奥,她学会了使用手术针和线。
盯着苏欢颜认真为自己缝伤口的模样,赛西里奥抬起另一只手染了血的手,轻轻地搭在苏欢颜的头上。
苏欢颜动作微顿,没看他,又继续自己手上的工作。
赛西里奥说:“你不在的这些年,除非重伤,我都不肯让人为我缝伤口。”他动情说道:“只有你,有资格为我缝伤口。”
苏欢颜不语。
“颜颜。”赛西里奥喉咙突然滚动了起来,“颜颜,你回来我身边好不好?你若是舍不得那个小家伙,我可以和你一起养他。”
“颜颜,你别要程砚墨了,他根本就不爱你。”赛西里奥眼睛不瞎,他看得出来,苏欢颜与程砚墨之间,根本就没有爱情。
苏欢颜冷笑,“他爱我。”她说:“他很爱我。”
“爱你,那怎么没见你们同房?”
闻言,苏欢颜傻眼了。“你...你说什么胡话!”苏欢颜脸红的有些厉害。“你在监视程家!”
赛西里奥这人行事敢作敢当,他坦率承认,“我在程砚墨的车上,你们的房间都装了窃听设备。”
他弯下腰,抬起苏欢颜的下巴,逼近她的唇,慢慢地说:“这些天,你们根本就没有同房。”
苏欢颜当真是大吃一惊。
她知道赛西里奥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却没料到这混球竟然在程家装监听器!
他还能更无耻点吗?
“你...”苏欢颜对赛西里奥这个人彻底无语,都说不出话来。她将手术针打了个结,剪掉了针,站起来就要走。
知道自己惹怒了苏欢颜,赛西里奥猛地一把将苏欢颜拉到自己的怀里。他没做别的,就只是用舌头,添了下苏欢颜的脖子。
苏欢颜顿时浑身发颤。
“你看,你的身体忘不了我。”
赛西里奥冰冷而又华丽的嗓音炸响在苏欢颜的耳朵里,他的手指还搭在她的手背上,他的呼吸就在她的脖子后面...
这是个浑身都散发着荷尔蒙气息的危险的而又英俊的男人。
赛西里奥在引诱她。
这种情况下,苏欢颜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一些往事,想到了当年,她与赛西里奥厮混的那些日日夜夜。
她的身体永远都忘不了赛西里奥。
赛西里奥很满意苏欢颜的反应,“颜颜,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苏欢颜拧眉,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就不能给个痛快?
这种时时刻刻被抓着一颗好奇心的感受,实在是太令人厌恶了。
赛西里奥笑了笑,他听到从小房间里传出来的孩子们的笑声,突然说:“你是B血型,程砚墨是O血型,可那个小家伙,竟然是A血型...”
闻言,苏欢颜浑身血液都变得冰寒起来,他是怎么发现的?
“颜颜。”赛西里奥弹了弹苏欢颜的耳朵,看到她耳朵抖了抖,这才满意。抱紧了苏欢颜,赛西里奥说:“你的哥哥,是A血型吧?”
从得知苏安知与程砚墨是好兄弟后,赛西里奥就花了一些大力气去查了苏安知的信息。
调查结果发现苏安知是不婚主义者,但他却想要一个孩子,于是他在死前三个月的时候,曾去过一趟精子库。
赛西里奥笑着说:“我有理由怀疑,程序是你哥哥的孩子。”摸了摸苏欢颜的肚子,赛西里奥眸色微深,“颜颜,你花钱买了一颗健康的卵子,给你哥哥代孕了一个孩子,是不是?”
苏欢颜眼神千变万化,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她料到赛西里奥有一天会发现真相,但没想到那一天来的这么迅速。到底是赛西里奥啊,他聪明而心细如发,苏欢颜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回答我,是不是?”见苏欢颜迟迟不回答自己的问题,赛西里奥脾气来了,他猛地一把推倒苏欢颜,压在她身上。“不说的话,今晚就别回去了。”
不回去,会发生什么,苏欢颜用脚指头都能想到。
“...是。”苏欢颜大方承认,“程序的确是我为我哥哥代孕的孩子。”哥哥的死,是苏欢颜和程砚墨共同的遗憾,为苏安知留一个后,是他们共同的心愿。
得到肯定的回答,赛西里奥心情颇为舒畅。
“颜颜。”赛西里奥猛地松了一口气,他由衷地叹道:“我好开心。”苏欢颜跟别的男人生了孩子,赛西里奥心里怎会不在意!
只是他太爱苏欢颜了,他一直在逼迫自己接纳那个孩子的存在。
但苏欢颜的下一句话,又瞬间把赛西里奥打入了地狱——
“就算程序不是我跟程砚墨的孩子,又如何?我是程太太,是程砚墨明媒正娶迎回家的程太太,我绝对不会抛弃砚墨。”
“里奥,你与我,终究是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