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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帝歌     嫁给全城首富后我飘了txt下载     嫁给全城首富后我飘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27章 韩湛的高光时刻(9更)

    宋瓷说:“你中了几枪,有一枪伤到了你的胃,切了小半个胃,后半辈子只能吃一些容易消化的食物。我有一次在你面前吃辣条,你闻到了辣条味儿,馋得直流口水...”

    切了小半个胃是真的,但因为闻到辣条味儿就流口水,这纯属宋瓷瞎编的。

    韩湛认真地点头,并说:“好的,我知道了,我会注意保护好我的胃,以后回来,继续陪你胡吃海喝。”

    宋瓷:“那我夏天每天都要吃个冰激凌。”

    韩湛:“想得美。”

    韩湛的右手已经不能开枪了,但退伍以后,他一直在坚持训练自己的左手。出发前,韩湛去了部队,他曾经的爱枪仍在特种部队的仓库里放着,一直都被养护的很好。

    韩湛再次摸到了熟悉的作战伙伴,整个人都有些怔然。

    龙雨看见韩湛不停地用残缺的右手抚摸枪支,有些迟疑地问他:“孤狼,你的手还能行吗?”西南丛林的孤狼,是战神韩湛的代号。

    韩湛说:“感觉还不错。”

    龙雨将信将疑。

    他们乘坐飞机直抵南半球,乔装打扮后,随一艘当地渔船登陆D国的边境。

    几度辗转,韩湛他们靠近了D国暴军的营地。

    远远地,韩湛看到了被故意破坏的国旗,以及国旗旁边的宋濂。他抱着爱枪,默默地在心里喊了一声队长。

    身后,一群战士都红了眼睛。

    韩湛是唯一一个混血儿,只有他可以乔装成为卧底,混入暴军的队伍中查探情况。经过化妆师的改造,他看上去彻底成了一个外国人。

    当韩湛换上当地暴军的服装,顶着一头金色短发出现在龙雨等人面前的时候,龙雨都差点没把他认出来。

    龙雨望着远方那片暴躁的天空,说:“韩先生,我们等你消息。”

    韩湛点点头,没多做留念,便提起枪镇定地一步步走向了暴军的营地。韩湛只是换了一身衣服,却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走路姿势都跟当地那些暴君一样,嚣张嘚瑟,不可一世。

    韩湛戴着早已准备好的军牌,镇定自若的深入进暴军营地。

    韩湛在里面呆了一天,不仅没有被那些人发现端倪,还弄清楚了被俘战士们的关押地。

    找到所有被俘战士的位置,弄清楚他们的受伤情况后,韩湛规划出了一条最佳的逃亡路线,并让龙雨他们在外面做足准备,随手等候接应。

    一周后,一条不起眼的仅能容纳一人宽的地下通道,连接通了一条内运河和被抓战俘集中营。

    这天轮到韩湛在高塔上值班,他登上高塔,与同班的队友说:“这鬼天气,好热!”处于赤道南边的D国,正值盛夏,的确很炎热。

    队友嘿嘿一笑,他说:“等晚上休班,我带你去花街逛逛,那里有最火辣的小姐。”

    韩湛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说:“劳伦,我这里有个好东西。”韩湛从裤兜里掏出一卷烟草,给队友,说:“最纯的烟草,带劲!”

    这是当地人都喜欢的一种烟草,吸了之后,后劲很大。

    “现在是值班时间,这个不能碰。”劳伦还记得自己的职责。

    韩湛却说:“这是大中午,那些鬼杂碎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挑事,没事,你尝尝,有我在呢。”

    想到韩湛是个可靠的队友,劳伦这才嘿嘿一笑,点燃了卷烟,狠狠地吸食了一口。“好烟!”劳伦吸了几口,就感到头昏脑涨,没坚持多久,就一头栽倒在高塔上。

    韩湛微微一笑,拿起消音枪,对准劳伦的脖颈,面无表情地按下扳机。

    劳伦像是一条死鱼弹了弹,很快就没了动静。韩湛将劳伦的尸体用一根绳子绑在高台的铁架上,让他固定不动。韩湛趴在高塔上,架好了自己的狙击枪,并装上了消音设备。

    隔着两百八十多米的距离,韩湛瞄准了目标,他甩了甩左手,这才迅速且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扳机。

    咻——

    一枚子弹,迅速穿过空气,直射进一名看守的后脖颈。那守卫倒地挣扎了两下,就失去了生命力。

    韩湛开完枪后,迅速瞄准第二个看守,在那个看守听到动静转身的一瞬间,便按下了扳机,子弹又一次准确地钻进那名士兵的眉心!

    两枪,枪枪夺命,绝无虚发!

    西南丛林的战神孤狼,他没了右手,只凭一只左手,依然是神枪手!

    看到那些士兵突然倒地,被俘战士们都愣了愣,接着,意识到这是救援来了,他们灰蒙蒙的脸上骤然迸发出求生的意志。

    他们的眼睛,那么亮,堪比夜色中的星辰!

    龙雨与两名队友从地洞里钻了出来,迅速将被俘的战友都集中保护起来,并迅速的从通道将他们秘密地运走。

    韩湛看到龙雨他们成功脱身后,这才从高塔上下来,直奔向厕所。值班队长看到韩湛突然下了高塔,便叫住他,吼道:“嘿,克劳德,你做什么?”

    韩湛说:“我实在是要上厕所了,憋不住了,劳伦在上面值班!”队长朝高塔上望了一眼,看到劳伦抱着一把枪正背对着他在观察四周,便没说什么。

    韩湛钻进厕所,用扫把在茅坑里面捞了几把,才捞出来一个密封的塑料袋子。打开袋子,韩湛取出里面的短袖跟军装裤,这是后勤伙夫们穿的统一制服。

    韩湛换了衣服,戴上一张早就准备好了的人皮面具,走出了厕所。韩湛来到了食堂,他走进仓库,叫住一个人,“德瑞克!”

    名叫德瑞克的人一回头,却看到一个长得跟他很像的人。他愣了下,还没有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脖子上便被扎了一刀。

    德瑞克的尸体被韩湛塞进冰箱,韩湛摘下德瑞克的工作牌,开着一辆小面包车,大摇大摆朝着营地大门走出去。

    顺利通过了检查,韩湛直接把那辆车开到了运河边。

    龙雨他们正藏在运河的一艘穿上,看到韩湛开着车来了,他们赶紧把所有战俘都晕倒了集装箱车上。韩湛开着车,把所有人带到海边。

    龙雨迅速将战俘运到船上,韩湛他们的船在海上航行了一个多钟头,便看到身后有战舰追了上来。船长与救援队取得了联系,对韩湛他们说:“救援船只还要十五分钟才会赶到!”

    韩湛当机立断道:“做好战斗准备,这十五分钟,熬越要熬过去!”

    “是!”

    韩湛他们迅速做好了战斗准备,船只一边撤退,一边跟对方火拼。

    交战情况比较激烈,子弹无眼,混战中,韩湛的左胳膊被射伤。无法再开枪,韩湛高声对龙雨喊道:“苍龙,掩护我!”

    意识到韩湛受了伤,龙雨他们立马集中火力为韩湛掩护。韩湛在撤退的时候,小腿中了一枪,正胸口也中了一枪。

    受了伤他也不能停留,多停留一秒都是致命的危险。韩湛身体翻滚着躲进了船舱。

    这时,韩湛听到龙雨喊了声:“救援船只已抵达!”闻言,韩湛这才身体无力地顺着墙壁滑落下去。

    龙雨赶紧跑过来,看到韩湛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忙紧张地问道:“孤狼,你怎么样?”

    韩湛忽然笑了起来。

    龙雨一头雾水,“孤狼,你笑什么?”

    韩湛解开了作战服,他T恤里面,竟然穿着一件十分纤薄的防弹背心。而一颗子弹,就卡在那防弹背心的正中间,那是韩湛胸口与胃之间的位置。

    韩湛取下那颗还有些烫的子弹,他按住受了内伤的胃部,朝龙雨晃了晃子弹,说:“我老婆真的是福星。”

    龙雨:?

    他并没有搞明白,这跟夫人有什么关系。

    但韩先生的伤势没有危及生命,而所有战俘也都成功被解救,他们的任务成功完成,这就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

    龙雨嘿嘿一笑,一把搂住韩湛的肩膀,说:“你都不知道,你明目张胆跟那些暴军混在一起的样子有多帅气,这次的任务,你能吹一辈子了。”

    韩湛摇头笑笑,吹什么吹,这一周多时间,他每天都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过日子,没啥值得吹的。

    韩湛那边任务圆满完成,莫家这边,也如约举行了第二场考试。

    这次的考试内容大家都已猜到了,这些天,他们每天都在做枯燥无味的闻药辨别药材成分,考试内容十有八九也是这个。

    上考场前,周五说:“我努力留下来。”考生还有四十名,而今天下午的考试,要淘汰二十五名。

    周五想要留下来,只能努力考入前十五名。宋瓷朝周五投去一个鼓励的眼神,“你可以的,周叔。”

    周五与宋瓷一起走进慎思楼二楼的考场,其余三十多名考生都已经到达了,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这次大家是一起考试,桌与桌之间隔着半径三米的位置,谁都别想抄谁的答案。而作为天才的宋瓷跟莫凤英,直接被分在了考场的东西两边。

    宋瓷坐下后,打开桌上的药盒,便看到那盒子里装着五种药物。有圆形的药丸,也有椭圆形的小颗粒。

    那小颗粒的药物,气味极淡,想来就是今天考试的难点了。

    宋瓷坐下后,拿起第一颗药丸,先摸了摸,接着放在鼻子前面嗅了嗅。那气味非常的复杂,约莫有七八种,其中还有些是比较珍贵的药材。

    宋瓷凝神思索了片刻,在纸上写了两个答案,她又认真嗅了片刻,才划掉其中一个答案,留下她认为的正确答案。

    之后的三颗,辨别起来也很容易,但最后一颗椭圆形的小药片却把宋瓷给难住了。那药材不仅气味很淡,细闻,还能闻到一种淡淡的腥味。

    什么样子的腥味呢?

    宋瓷的天灵感突然一阵发凉,她握着药物的手有些发抖。宋瓷重重地呼了一口气,才答案至上写道——

    主药材:牛角腮,辅药材:鸡冠花、血余炭,人血。

    宋瓷几乎是跟莫凤英同时举手的,发现对方都举了手,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很快又放下了手,各做各的事。

    等考试结束后,宋瓷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留了下来。

    监考老师们见宋瓷没走,便笑眯眯的问她:“宋翡同学,你怎么还不走?”

    宋瓷手中捏着那枚椭圆形的小药丸,她走到监考桌前,仰头望着那几位看上去德高望重的先生,不禁皱眉问道:“先生们,我有一个疑问,不知道你们能不能为我解惑。”

    “你说。”他们盯着宋瓷手中的药材,大概猜到了这孩子心中在想什么。

    宋瓷说:“这枚药丸...”她举起那药丸,脸上露出了费解神色,她说:“这明明是一枚药丸,可我却在这药里面闻到了一股血腥味,那不是动物的血液,更像是人类的血液。”

    “我现在问问各位先生,究竟是我的判断出了错,还是说,这药里面,本就有人血?”

    几名监考老师对视了一眼,最后由那个看上去最老的老先生开口了。老人说:“宋翡同学果然是天才,我刚才看到了下你们四十名考生的答案,只有你和莫凤英同学的答题卡是对的。”

    “你没判断错,这药物里面,的确有人血。”

    宋瓷面色微变,她怒道:“人血什么时候也可以作为药材了?这是违背道德伦常的!”

    “宋翡同学,这只是极少数的情况。但在某些药物里面,加入少量的人血,的确能提高药效,这是我莫族经过几百年的研究才发现的。”

    “如果只是添加极少量的血量,就能提高药效,造福更多的病人,那为何不可呢?”

    这位老人的语速特别慢,听上去很能抚平人心。宋瓷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说道:“你是老家主?”

    莫张狂一愣。

    接着,他低笑起来,颇为愉悦,“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宋瓷:“一种感觉。”

    莫张狂刚才说,四十个考生里面,只有她跟莫凤英答对了这最后一道题。这也从侧面透露出了一个消息,在这个莫家,有极大多数人,他们其实并不知道药人的存在,所以他们猜不透那药中的腥味,究竟是从何而来。

    看来莫张狂他们也很清楚,用药人来提高药物的纯度,是见不得光的事。

    宋瓷深深地看了眼莫张狂,她若想要获取莫张狂的信任与喜爱,就只能认可莫张狂的做法!

    宋瓷突然又笑了,她肃然起敬,道:“老家主说的是,只是提取一点人血,并不会对人造成伤害,但却能挽救更多人的性命,这也是另一种大爱。”

    闻言,莫张狂连连点头,他笑眯眯地看着宋瓷,说:“你很优秀,我很看好你,小朋友,努力靠进前三吧!”

    宋瓷冰冷的目光中渐渐生出了一些好奇之色,她大胆地询问莫张狂:“考进前三,有什么奖励?”

    莫张狂直言道:“当我的关门弟子,这算不算是一种奖励?”

    宋瓷脸上浮出一抹激动之色,又被她掩饰住,这正符合她这个年纪该有的表现。“我会努力的!”宋瓷收起那枚药片,与几位监考老师告辞后,这才离开。

    盯着宋瓷离去的背影,其他人都问莫张狂:“老家主,你真要收宋翡同学当徒弟?”

    “她很优秀,也很聪明,更能理解我们的做法。这样的人,最适合当我莫家的学生,不是吗?”

    药人的存在,只能告诉给认可他们行事风格的人。而莫家这些孩子大多天性纯良,他们并不能接受药人的存在。但宋翡不一样,宋翡能理解并且赞同他们的做法,她就是最佳接班人!

    众人对视一眼,都很认可莫张狂的看法。

    宋瓷回到宿舍后,坐在桌旁,心情沉重的她不想说话。

    宋翡给她倒了一杯茶,拿走她手指捏着的那颗药丸。打量了下那枚药片,没看出这东西究竟是什么,宋翡便说:“这是什么?你为什么要一直拿着它发呆?”

    宋瓷厌恶地看着那枚药丸,心里一阵恶心,她说:“那药丸里面,有药人的血液。这是今天考试内容,我闻到了人血的气息,我今天还看见了老家主莫张狂。”

    “莫张狂这人,如何?”

    “长了一张仁慈醇厚的脸。”人面兽心的狗玩意儿!

328章 你们的爷爷,叫什么?(10更)

    宋翡把药丸丢到垃圾桶,告诉宋瓷一个好消息:“今天D国那边传来好消息,我们的战士都被成功营救出来,并且在公海与D国暴军展开了火拼。”

    宋瓷眸色猛地亮了起来,“真的?”

    “嗯。”

    宋瓷当即拿出手机给韩湛拨电话,电话拨通了,但接电话的人不是韩湛,而是刘伯。

    电话一通,宋瓷便急切担忧地问道:“韩湛,你还好吗?”

    那头,响起了一道愉悦的笑声,“呵呵,是宋瓷吧?我是刘伯。韩湛受了点伤,正在接受手术,但请你放心,他伤势无大碍,只是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听到刘伯的声音,宋瓷那颗滚烫的心宛如被泼了一盆冷水,笑都笑不出来了。她冷静下来,镇定地问道:“韩湛伤哪里了?”

    “左臂跟右小腿都受了枪伤,但没有伤到要害,医生已经为他顺利取出子弹,缝合了伤口,只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就好。”

    “宋瓷啊,这次,刘伯要代表所有被解救的战士,跟韩湛和你道一声谢谢。感谢韩湛的出生入死,也要感谢你的理解跟支持。”

    听刘伯这样说,宋瓷觉得无地自容。

    她说:“刘伯,坦白说,我是不赞成韩湛去参与这次任务的。但你们把韩湛驯得太好了。哪怕他退役多年了,你们只要对他勾勾手指,他就会回去为你们卖命...”

    “为国家战死,是韩湛至高无上的荣耀。但是...”宋瓷心疼韩湛,她小声地说:“刘伯,你们要真疼他,就别再让他流血了。”

    刘伯听到宋瓷的剖心话,也感慨不已。“宋瓷,你放心,这次是情况特殊,而韩湛又是最佳的人选,迫不得已才会找到他。以后,我不会再打扰你们了。”

    找上韩湛,也是没有办法,开枪射杀自己的队友,那对任何一名战士而言,都是一场煎心的痛苦。别人去完成这个任务,可能会疯。而韩湛,他的心理承受能力是达到了SSS级的变态强度。

    只有他,能胜任这个任务!

    宋瓷听到这话,却是当着刘伯的面冷笑了起来。

    她直白地说道:“韩湛是最佳人选没错,但是刘伯,韩湛心理承受能力再强悍,他也有心理状态会崩溃的时候。刘伯,请你记住一句话:韩湛是人,不是没有感情的怪物。”

    说完,宋瓷就挂了电话。

    她就是在生气,凭什么别人心理承受能力差就能逃过一劫,而韩湛就活该去完成这样残忍的任务呢?亲手射死与自己同生共死过的队友,韩湛就好受吗?

    别人把韩湛当战神,当怪物,但宋瓷把他当人。

    别人不心疼韩湛,宋瓷心疼!

    被挂了电话,还被一个小姑娘教育了一顿,刘伯有些尴尬。龙雨瞧见刘伯那副吃瘪的样子,旁听到讲话内容的他突然冷笑起来。

    “宋瓷说得对,你们没把孤狼当人,你们都把他当怪物。”龙雨起身就走了,心里烦躁得很。

    这次幸亏是任务圆满完成了,若任务无法顺利执行,韩湛只能按照命令射杀所有被俘虏的战士,那他后半生该怎么过!一辈子都活在悔恨跟愧疚中吗?

    妈的,越想龙雨越心疼韩湛。

    刘伯也自知理亏,如果韩老爷子还活着,知道他们做的事后,即使不会反对他们的做法,但事后肯定也要找他们算算账。

    刘伯环胸叹息,只能想办法从别的方面补偿韩湛。

    而韩湛在醒来后,却没有任何抱怨和怨言。他只是叫来龙雨,与他问道:“被救出来的战士们,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龙雨说:“残了两个,其他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但都活着。”龙雨说完,就看到韩湛紧绷的神情突然放松下来。

    龙雨心里一酸,他问韩湛:“如果任务无法顺利完成,你真的会向他们开枪吗?”

    韩湛沉默起来,不说话。

    片刻后,他说:“大概所有人都把我当做一个战斗机器,认为我心理素质强悍,无坚不摧。可是龙哥,我是有心的,我在营地看到灰头土脸的他们,想到曾经一起作战时,大家谈笑风生潇洒不羁的模样,有一瞬间,我也差点哭了出来。”

    “让我对他们开枪,我做不到。”

    他做不到,但若真的到了绝境,他仍然会服从命令,对他们开枪。

    因为他心里明白,由他亲手杀了他们,才是对他们的尊重和解脱。韩湛忽然能明白宋瓷在猜到自己要拿南宫莹莹的心脏跟莫夫人做交易后的那种心情了。

    就是明知道那样做是最好的,但我就是做不到!

    韩湛突然说:“把手机拿来,我要给夫人打电话。”

    龙雨将韩湛的手机递给韩湛,韩湛左手受伤不能动,右手缺了两根手指,只能用大拇指慢慢地解锁,打视频电话。

    宋瓷一直在等韩湛的电话,熬到了一点多钟就睡了过去了。清晨六点钟,视频电话的铃声惊醒了宋瓷。

    宋瓷从床上猛地惊坐起来,看到电话屏幕中间韩湛的微信头像,她赶紧接通了电话,迫不及待地问道:“韩湛,你醒了?”

    韩湛虚弱一笑,只是流血过多的他,脸色苍白,这样一笑,就让宋瓷更加心疼。“你别笑了,不好看。”

    韩湛觉得伤口疼,便皱起眉头来。

    宋瓷又问道:“很疼吗?”

    韩湛:“当然疼啦。”

    宋瓷说:“我让龙雨去给你买太妃糖。”

    “好。”韩湛对龙雨说:“听到了吗,夫人让你去给我买太妃糖。”

    龙雨扯了扯嘴角,嘀咕了一句腻腻歪歪,就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龙雨离开后,韩湛这才将注意力全部放到宋瓷这边。他望着宋瓷满面关切的模样,心中软乎乎的。

    “这次的任务,让我有了不同的想法,我忽然意识到,我与莫夫人做的那笔交易,对你来说有多残忍。”终究是他感情薄凉,差点又做错了事。

    有Rain的事在先,韩湛早该吸取教训的。他应该尊重每一个生命,不该把别人的命当做筹码去做交换,是他没心没肺。

    见宋瓷紧抿着红唇,不责怪自己,却又不放过她自己,韩湛就更加愧疚。“宋瓷,我我决定放弃之前的计划了。”

    宋瓷眼神都明亮起来,但很快,她又烦躁的皱起了眉头。“放弃与莫夫人做的交易,那我们该怎么办?”

    没有莫夫人协助,他们的所有行动都会很艰难。

    想了想,韩湛说:“我另想办法,你不要焦心这些,好好考试,努力进前三,争取获得接近奶奶的机会。”

    宋瓷莫名的对韩湛有种信任感,闻言她便说:“那我相信你。”

    今天早上会出第二试的结果,挂了韩湛的视频电话后,宋瓷便去了小广场。毫无意外,宋瓷再度跟莫凤英并肩当了第一名,而周五非常幸运的卡在了第十五名。

    周五也起床了,他一边穿外套一边跑过来看成绩,在成绩榜单上寻着了自己的名字,周五乐得直拍腿,“嘿!我进前十五了!”

    宋瓷恭喜周五,“周叔,厉害!”

    周五说:“晚上请你吃烤鸭,喝酒啊!”

    “好。”

    莫凤英走了过来,她看到了成绩名单后,兴致缺缺地撇了下嘴角。“恭喜你啊,宋翡。”

    宋翡:“也恭喜你。”

    “下周的决赛,可就不像前面两次这样容易,宋翡,我等着和你一较高下!”莫凤英丢下这句挑衅的话,就去了食堂。

    宋瓷也没生气,而是若有所思的想着事情。

    周五以为宋瓷被莫凤英给气到了,他劝宋瓷不要跟莫凤英置气,“莫凤英故意的,就是想搅乱你的心,让你在总决赛上发挥失常。好险恶的攻心计!”

    宋瓷觉得周五一定是宫斗剧看到了,莫凤英那话听上去像是在挑衅她,其实也是在提醒宋瓷,总决赛的考核内容会很变态,宋瓷也不一定能有把握。

    想到周五的爸爸当年曾参加过莫家的总决赛,宋瓷便问周五:“周叔,周爷爷当年参加考核的时候,总决赛是什么内容?”

    周五摸摸鼻子,有些尴尬地说:“我爸爸没能进入前十五名呢,我是咱们家族这两百年里,唯一一个闯进了前十五名的天才。”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自称天才,这在宋瓷看来着实有些搞笑。不过,周家两百年来都没有人能闯进十五名,而周五成功的闯了进来,他的确是周家两百年难遇的小天才。

    考试后有一天的休息时间,宋瓷得知莫家的药材库会对外开放一天,便带着宋翡一起去逛药材库。

    莫家的药材库在慎思楼的四楼,一眼望去到处都是装着药材的小盒子。所有药材都按照药性罗列排放,宋瓷在里面逛了一天,看到了许多只在记载中出现过的古药材。

    这些药材都被保存的很好,哪怕年份已久,却依然闻得到那股纯正的药香味。宋翡在里面呆的无聊,早早地便出来了。

    她出来时,在慎思楼外遇到了莫夫人,她正带着人将一些草药往屋子里搬。

    莫夫人算是族中长得最漂亮的女人了,她穿一件深蓝色的旗袍长裙,挽着发,用一根黑色玉簪做点缀,往慎思楼一站,宛如画中仙。

    宋翡想到她查到过的一些事,知道莫夫人是莫族唯一一个上过大学的女孩子。

    宋翡收起手机,脸上挤出宋瓷常挂着的那种妩媚灿烂的笑容,朝着莫夫人身旁走去。

    莫夫人听到宋翡的脚步声,她回过头来,见到面含笑意的女孩子,下意识说:“韩夫人,你有事吗?”

    宋瓷说:“我帮你整理药材吧。”

    “好啊。”莫夫人没拒绝。

    宋翡都不认识这些药材,不知道它们叫什么,该放在那里。莫夫人便坐在椅子上,拿出一捆捆整理好的药材,告诉宋翡药材的名字,以及它们该呆的位置。

    宋翡帮忙将所有药材都放置好。

    莫夫人见宋翡额头都出了汗,便说:“宋小姐忙吗?不忙的话,我想请你喝杯下午茶,我会烤马卡龙,上次食堂发的马卡龙,就是我的作品。”

    宋翡知道莫夫人是有话想跟自己说,便答应了,“好。”

    宋翡去跟宋瓷说了一声,便跟莫夫人一起离开。来到莫夫人的小楼,宋翡环顾了一圈屋子,没看到莫随心,便问:“家主人呢?”

    莫漾说:“京都那边有人病了,请他出山去治病了。”能把莫随心请出去的人,身份一定非富即贵,都是韩老爷子那种级别的人。

    宋翡点点头,表示明白。

    莫漾给宋翡倒了一杯清茶,拿出她中午烤好的一盘马卡龙。“韩夫人尝尝。”

    宋翡并不爱吃这种过分甜腻的东西,却还是拿起一块,小小的咬了一口。她吃着马卡龙,欣赏着莫夫人院子里的那些多肉。

    这莫夫人与莫家那些人都不同,她不爱种植药草,却爱养殖多肉。

    四下无人,莫漾盯着神情冷傲的宋翡,一言戳穿了她们姐妹的把戏。“你才是宋翡吧。”

    莫夫人与韩湛联络过几次,知道宋瓷与宋翡转换了身份的事。

    宋翡也对莫漾知根知底,就没瞒着,“嗯,我是。”

    “倒是没想到,韩夫人竟对中药材这般精通。你们姐妹,倒也是真厉害。姐姐是病毒专家,妹妹是中医学天才,你们的父母,得是怎样的聪明人,才能生出这样一对优秀的女儿?”

    宋翡放下马卡龙,盯着莫夫人看了片刻,突然说:“说来,我们姐妹的身世与莫家倒也颇有渊源,我们的爷爷,莫夫人必定是知道的。”

    莫漾便轻轻地蹙起眉头,有些好奇的问道:“你爷爷是哪位老先生?方便说下名讳吗?”莫漾以为宋翡他们的爷爷,是曾被莫家人救治过的某位大人物。

    怎料,宋翡的答案却是:“莫轻狂。”

    莫漾猛地怔住,手中的茶壶一偏,水倒在了桌上。

    莫漾回过神来,慌乱地放下茶壶,抬头愕然地注视着宋翡,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说你爷爷,叫什么?”

    宋翡很有耐心,又把那个名字重复了一遍:“莫轻狂。”

    莫漾倒吸了一口凉气。

    莫轻狂,莫家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可是被誉为莫家六百年历史中难得一见的天纵奇才!也是六百年来出的唯一一个叛徒!

    不知内情的人,都认为莫轻狂被逐出莫家,是因为他误杀了自己的父亲。

    知道真相的人,便知道莫轻狂当年之所以会被逐出莫家,是因为他暗自放走了最后一个药人南宫莹莹!

    莫漾是唯一一个去外面读过书,上过大学的人,她深知莫家在对待药人这件事上是在犯罪,是违背了道德。

    她打心眼里讨厌莫家的做法。但她不是莫轻狂,没有莫轻狂那种敢为了药人与整个莫家为敌的胆识跟勇气!

    莫轻狂当年被逐出莫族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传回来。但莫轻狂与弟弟莫张狂都是家主之子,他们同样逃不过二十五岁必死的诅咒,想来,莫轻狂二十五岁那年便去世了。

    莫漾惊疑不定的看着宋翡,她呢喃道:“莫轻狂,莫轻狂...所以那药婆婆,她其实是你们的奶奶?”

    南宫莹莹在墨家,都被成为药婆婆。

    宋翡点头,“是的,这也是我们为何要救出药婆婆的原因。”

    莫漾握住茶杯,心绪紊乱的她一时间忘了该说什么才好。

    “莫夫人,韩湛应该给你打电话了,是吧?”

    莫漾点头,“对,他说要取消我们之间的合作,因为他不能答应将药婆婆的心脏给我们凤英。”莫漾因为这事,今天是茶饭不思,内心焦急如焚,为莫凤英的未来感到忧虑。

    宋翡告诉莫漾:“我们姐妹,都不赞成你们之间做的这个交易,韩湛很疼爱我妹妹,他也是不忍心伤害宋瓷。”

    但莫漾却说:“可药婆婆的身体本就被掏空了,她早就该死了,是老家主他们不肯放过药婆婆的利用价值,所以用尽了各种珍贵药材为她续命!”

    “药婆婆早就撑不住了,她随时都能撒手人寰,她死后,你们姐妹也不同意把她的心脏赠给我们凤英吗?”

    “我们凤英,还不满二十岁呢!”

329章 破解诅咒的真相(11更)

    莫漾提到自己的女儿,便抑制不住泪意,默默地留下了眼泪。

    宋翡取下莫漾腰间的手帕,递给她。莫漾接起手帕擦了擦眼泪,她说:“不好意思,叫你见笑了。”

    宋翡等莫漾情绪平静下来后,她这才问道:“莫随心二十五岁那年,莫张狂为他杀过药人吗?”

    莫漾迟疑地点了下头,“嗯,那也是一个极为苍老的药人。”那个药人死后,药婆婆就成了全世界最后一个药人了。

    闻言,宋翡却说:“可我爷爷去世的时候,已经三十多岁了。”

    莫漾起初还没明白宋翡这话的意思,待她想透了,眼睛猛地亮了起来!“莫轻狂活到了三十多岁?他是怎么活到三十多岁的?”

    宋翡将窗台外面那盆多肉拿到面前来,她拇指在多肉上面轻轻地打着圈,动作温柔到不可思议。

    “莫夫人,你想不想知道,我爷爷是怎么去世的?”

    莫漾观察着宋翡的神情,猜测到了一些东西,不确定地说:“凶杀?”

    “就是凶杀。我爷爷去世的时候,被人残忍地吊死在他家门口的那棵树下,还被挖走了鼻子。众所周知,莫轻狂的鼻子是天赐的圣器,他能依靠嗅觉,复制每一种药物...”

    “莫夫人,你觉得,有谁会在我爷爷被逐出族后,还要对他穷追不舍,偷偷取他性命呢?”

    莫漾没说话,但捏着手帕的手心里却冒出了冷汗。

    宋翡慢慢将上半身凑到莫漾的身边,她盯着莫漾那双因为不安而不停地颤抖的双眼,又问她:“莫夫人,你说,凶手在追杀我爷爷的时候,有没有问过他为什么能成功地打破那个诅咒?”

    莫漾不说话,睫毛颤动的更加厉害,不止是睫毛,就连嘴唇都有些哆嗦。莫漾手指紧紧缠着手帕,她声音发抖地猜测道:“那个凶手,是凤英的爷爷,对不对?”

    莫张狂与莫轻狂虽是兄弟,莫张狂也很优秀,但他上头偏偏还有着一个更加优秀的哥哥!被哥哥一直压着一截,莫张狂心里当然憋屈!

    莫轻狂私自放走药人,触犯家规,被逐出莫家。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莫张狂终于等来了大好机会,又怎么会放任莫轻狂在外面大放异彩!

    只有莫张狂,巴不得莫轻狂死!

    宋翡弯唇一笑,“莫夫人果然是个聪明人。”这是莫漾的猜测给予了肯定回答。

    宋翡摘下一片多肉,用手指把多肉捏成汁。若放在平时,莫夫人看到有人伤害她的多肉,早阻止了,但此刻她心境大乱,又哪里会注意到她的宝贝多肉在经历怎样的痛苦。

    “莫轻狂到底是怎么打破诅咒的?”莫漾只关注这个。

    “莫夫人,我可以告诉你我爷爷是怎么活下来的,但你真准备听吗?”宋翡那张漂亮的脸上,一惯像是冬天,永远都是冰冷的,没有多余表情的。

    可这一刻,宋翡却笑了起来,笑容看着甜甜的,可眸底的光彩却像是冰雪一样,泛着冷。

    莫漾有些忌惮这样的宋翡,她内心深处是拒绝听到答案的,但她又迫切的想要自己的女儿能活下来。

    莫漾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抵挡不住内心的好奇心,追问宋翡:“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你说。”

    宋翡:“很简单啊,让莫凤英亲手杀了她的父亲,就是破除诅咒的办法!”

    莫漾大吃一惊,“怎么可能!”她万万想不到,弑父就是破解诅咒的方法!

    宋翡说:“怎么不可能?爷爷放走药人的那个晚上,事情败露被老太爷发现。老太爷为了阻止爷爷,两人扭打在一起。但爷爷在扭打过程中,失误将老太爷推下了山坡,导致老太爷当场被摔死。”

    “爷爷被逐出莫族后,找到了我奶奶,两人躲起来生了个孩子。后来莫族人找到了奶奶,将她强行带回莫族,爷爷为了躲避莫族的追杀,带着我们的父亲四处窜逃...我爷爷这辈子,没有碰过任何一种用药人血肉制作的药,也没有做过其它出格的事。在二十五岁那一年,爷爷已经做好了等死的准备,但他竟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事后我爷爷一直在反思,他究竟做了什么才打破了南宫仙的诅咒。思来想去,也就只有失误杀死父亲那件事。”

    “莫夫人,你若不信我,你大可以去问问老家主莫张狂,问问他,我爷爷有没有亲口跟他说过打破诅咒的方法!”

    莫漾是绝对不会去问老爷子这个问题的,问了就会引老爷子起疑。

    莫漾也不敢轻信宋翡,她送走了宋翡,一个人来到了藏书室。这藏书室,只有莫家的家主跟少主才能进入。

    莫夫人与莫随心成婚这么多年,也是头一次来到藏书室。看到莫漾,藏书室的守门人还有些诧异,“夫人,您今天怎么会有空来这藏书室?”

    莫漾说:“你们家主这些天出去了,给我买的那些小说也都看完了,我去藏书室看看有没有感兴趣的书,想借两本回去品读。”

    莫漾是家主夫人,她当然有资格进入藏书室,守门人没有拦她,直接将门打开,将藏书室里的灯都打开。

    “夫人,您自己看看吧。”

    “好。”

    莫漾等守门人出去后,她扫了眼藏书室,直接去到四楼,找到了六百年前的古书籍。在这些古书籍中,就存留这莫莲生生前的杂记,有中医学方面的著作,也有晚年写的回忆录。

    莫家的核心成员几乎都看过莫莲生的医学著作,但莫莲生晚年的杂谈录,却没有人翻看过,因为那里面记录的都是一些流水账。

    莫漾找到那本杂谈,她走到灯下,静静地看了起来。这本杂谈非常的厚,真要看的话,能看上一整天。

    字迹都已开始褪色,加上那时候的字与现在的简体字差异颇多,阅读起来也有些障碍。

    莫漾一边看一边猜测,连续数个小时,不敢放过任何一个小细节。这本杂谈中,记录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内容,诸如莫莲生最喜欢吃京都早茶铺子的肉包子,东街小吃摊的馄饨...

    全都是写鸡毛蒜皮的小事。

    就在莫漾质疑这本书不值得一看的时候,她终于发现了一点不一样的内容。那些杂谈中后段的内容,莫莲生这样写着——

    【近来夜里多噩梦,总是梦到那些逝去的故人。今日去库房,竟发现三十载过去,逐日箭竟然还跟三十年前一样,没有被虫蛀,也没有损坏的迹象。

    这把箭有些邪性,我想要将它折断,竟发现一靠近它,我就心脏绞痛,这让我不免想到了南宫仙死前说的那些话。她诅咒我莫家族长的孩儿全都活不过二十五岁,若想要活下去,就只能手刃了自己的生父。

    当初我并没有讲这话放到心上,可四年前,我的第一个大儿子在25岁那年突然猝死。三年前,我的大女儿也在25岁生辰这天猝死,我不得不相信,南宫仙的诅咒在灵验了!

    我只剩下一个孩儿了,难道,当真只能让他杀了我,才能保住我莫家的血脉吗?

    南宫仙,你可真是歹毒啊!我就不信,除了弑父这条路,就没有别的办法能救我的孩儿!】

    莫漾看到这段回忆录,整个人都有些激动。

    是真的!

    宋翡说的竟然是真的!

    莫漾又往后翻了三四页,又看到了莫莲生的记载——

    【哈哈哈!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终于找到了破解诅咒的办法,南宫仙,你绝对想不到,你那侄女的心脏,竟然成功的渡我孩儿活过了25岁!】

    莫漾猛地将杂谈录合上,头皮一阵发麻。

    大概南宫仙都没料到,莫家每一代家族为了孩子能活下去,便要杀死一个药人吧。

    她将这本书返回原处,走出藏书室时,已是深夜。她独自回到小屋,想着杂谈录里的内容,彻夜难眠。

    宋翡在与莫夫人谈过话后,就回慎思楼去找宋瓷了。

    宋瓷从慎思楼走出来,见宋翡沉着脸在想事情,就走过去挽住她的手臂。“宋翡,你刚才没在楼里?去哪里了?”

    “看到了莫夫人,跟她说了些事。”

    “你们聊了什么?”

    “回宿舍再说吧。”

    “好。”

    回到宿舍,宋翡与宋瓷将小凳子搬到卫生间,姐妹俩坐在卫生间,将双脚放在装满了热水的桶里泡脚。

    这莫家没有浴缸,都不好泡澡。

    泡着脚,宋翡告诉宋瓷:“我一直在想,爷爷是怎么打破莫家族长的孩子活不过25岁这个诅咒的。”

    这个问题,宋瓷这两天也在想,但她没有想到答案。所以听到宋翡说这事,宋瓷猜到宋翡一定是想到了什么,便问:“你想明白了?”

    “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宋翡靠近宋瓷一些,压低声音说:“爷爷当年被逐出莫家,明面上的理由是失误将老太爷推下了悬崖,导致老太爷死亡。我就在想啊,莫家的孩子想要打破诅咒,也许,只有弑父!”

    “嘶~”

    宋瓷震惊至极,嘴里发出了惊讶的呼声。“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想啊,南宫仙她并不是一个恶毒的女人,相反,她还很善良。她绝对不会愿意看到更多的药人被挖取心脏。她恨的是莫莲生,她想要莫莲生死,有什么能比让莫莲生的孩子亲手杀了他更残忍的死法?”

    “联想到爷爷打破了诅咒活到了三十多岁这件事,我便有了这个猜测。我不确定我的猜测是不是对的,但我还是将我的猜测告诉了莫漾。”

    “莫漾是家主夫人,她肯定会想尽办法去验证我的猜测。”

    说这话的时候,宋翡的眼神是狡黠的,狠毒的。

    宋瓷不禁打了个寒颤,她呢喃道:“你的猜测,我觉得十分有道理。”让莫家人自相残杀,更符合南宫仙的本意。只是...

    “莫漾该怎么去验证你所猜想的破解之法,难道真的要莫凤英杀了莫随心?”

    宋翡冷笑,又告诉给宋瓷一个秘密,“莫漾在外读大学的时候,曾谈过一场恋爱,还怀过对方的孩子,两人还私奔了。但莫随心知道这事后,直接害死了莫漾的爱人,并一辈子不许莫漾与那个孩子见面。”

    “莫漾这些年被关在莫族,从来不曾见过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你说,她对莫随心能没怨恨?”

    宋瓷吃了这个瓜,又是一阵吃惊。“你怎么知道的?”

    “我查的,这事发生在02年,没花多少时间便查清楚了。”莫漾读过大学,对宋翡来说,要查清楚莫漾年轻时候的事,非常容易。

    宋瓷说:“怪不得我总觉得莫随心对莫漾特别的好,好到让我觉得有些纵容了。原来是心里有愧,时时刻刻都在讨好她。”

    宋瓷就觉得奇怪,莫漾都出去读大学了,为什么还会跑回莫族,乖乖地跟莫随心结婚生子,过这种了无生趣的日子。

    原来是莫随心把她囚禁在了莫族。

    “等着看吧,莫漾要真的狠一点,就不会让我们失望。”

    光秃秃的树杈上不知何时已经抽出了嫩绿,清早,莫凤英站在小楼门前,仰头望着门口那颗柳树抽出的嫩芽,不禁有些伤神。

    她又还能看到几次柳树发芽的画面呢?

    宋瓷从宿舍楼里走出来,看到莫凤英站在那柳树下发呆,她想了想,还是朝莫凤英走了过去。

    “你在这里做什么?”宋瓷抬头望了眼柳树,瞧见嫩芽,有些欣喜地说:“春天来了。”

    春天来了,希望就来了。

    莫凤英告诉宋瓷:“这棵树,是我小时候种下的。”

    二十年过去,柳树已经长很高了,莫凤英踮着脚,说:“种下它的时候,它就比我高这么多,现在都这么高大了。小时候,我妈告诉我,等我长得跟树一样高了,就带我出族去玩。”

    “可我怎么都长不赢树。”

    莫凤英脸上的表情很落寞,还有种不肯认命的倔强。

    宋瓷想到昨晚宋翡说的那些话,便问莫凤英,“莫夫人是读过大学的,她应该经常带你出去逛逛的。”

    莫凤英撇撇嘴,吐槽她妈,“哪里,我妈妈出族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都是跟着我爸爸一起去的。我想要出族,我爸爸总是不愿意。”

    羡慕地看着宋瓷,莫凤英说:“你真好,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

    宋瓷:“得有钱。”

    “我们莫家从来不缺钱。”

    这倒是真的。

    莫凤英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红糖丢进嘴里,就是她之前给宋瓷的那种。她揉了揉肚子,说:“我来经期的话,就会特别疼。”这大概也是因为那该死的诅咒吧。

    宋瓷倒不怎么疼,尤其是这些年韩湛盯她盯得紧,都不许她喝冰冷的水,吃冰激凌,她每次来经期都没有明显的不舒服的感觉。

    “你上次说第三次考核很难,你知道考核内容?”

    莫凤英冷笑,“找我套话?”

    宋瓷则说:“你是家主的女儿,你的身份,本身就是一种作弊。”

    “我也不知道。”莫凤英耸耸肩,说:“我是家主的女儿又如何,莫家的考核从来看的都是实力。我跟你们一样,同样不知道考核内容。但我可以告诉你,每一届考核的最后一场,都是重头戏。这一届考核,因为有你,有我,考核内容还会再难上一些。”

    第三场考核就在下周一,剩下的这四天时间里,所有学生都在学习中药的制作方法,很显然啊,这最后一场考核,是跟制药有关的。

    考试这天,制药坊的人都休了假,监考老师带着考生走进了空荡荡的制药坊。

    这莫家的制药坊有着几百年的历史了,里面很宽敞,也很干净。这一次的监考老师仍是莫张狂,他拿出一个药盒,打开那药盒后,所有考生都闻到了一股令人沉醉的药香。

    而宋瓷却紧紧地捏住了拳头!

330章 用绝对的实力吊打所有人!(12更)

    莫张狂盯着他面前的那枚暗红色的药丸,笑得有些傲然。

    台下,许多考生在闻到那股叫人沉醉的药香后,都猜出这药丸是何物。考生精神都有些振奋,望着那颗药丸的眼神无比狂热。

    莫张狂将台下这些学生的表情看在眼里,满意的笑了起来。

    莫家能成为中医学界最傲然的大家族,便是因为这‘逢春丸’的存在。‘逢春丸’可是莫家的招牌,是名片!

    莫张狂声音徐徐地为各位揭开谜底,“各位学生,你们现在所看到的这枚药丸,就是我莫族的‘逢春丸’!”

    逢春丸三个字一出,所有学生都沸腾了。那可是能肉白骨活死人的逢春丸啊!

    周五一把抓住宋瓷的手臂,激动地说道:“竟然真的是逢春丸!”这莫家也真是大手笔,一场考核,竟然拿出了逢春丸!

    宋瓷冷着脸,盯着那枚暗红色的药丸,内心一阵恶心翻腾。

    若你们知道这逢春丸是用什么制造出来的,只怕都笑不出来了。

    莫张狂讲解道:“你们今天的考核内容,便是利用你们面前的药材,制作出逢春丸!药材共有三份,也就是说你们有三次机会!谁做出的逢春丸质量最优,数量最多,谁就是第一名!”

    “考试时长,共二十四小时,各位,把握好时间!”

    逢春丸极难制造,这些考生能成功制造出一枚逢春丸,便是极高的天赋和本事了。

    药材分别用三个药材格子盛放,每一个格子内有十二种不同的药材,这些就是制作逢春丸的原材料。

    周五盯着那些药材,将它们熟记于心,心里却纳闷地想着:莫家就这么大大方方地把逢春丸的制作原材交了出来,就不怕被他们这些外族学生偷学去?

    还是说,这逢春丸极难制作,他们就算是知道了这药的配方,也很难做成功?

    想明白这一点,周五那颗热烈的心都冷静了下来。

    这逢春丸,又哪里是那么轻易就能制造成功的?

    今天这场考核,果然难度极高,周五已经做好了会被淘汰的准备,心都佛系了。他索性坐下来,慢慢地思考,一点也不着急。

    宋瓷也很冷静,她坐在凳上,盯着那十二味药材中的一块浅褐色的药材,眯起了眼睛。

    就是这东西,散发着奇异的浓郁的药香。

    宋瓷猜到那东西是什么后,差点呕吐出来。一旁,周五也发现了那块不认识的药材,他拿起药材嗅了嗅,说:“好香啊!”

    听到这声‘好香啊’,宋瓷立即干呕了起来。宋瓷赶紧剥了颗太妃糖丢进嘴里,甜腻的糖味,压制住了内心的翻腾,她这才舒服了些。

    每个考生有十分钟的时候,可以轮流观摩那枚逢春丸。摸到那枚逢春丸的时候,考生们都激动得脸蛋发红。

    终于,轮到了宋瓷上前去观摩那逢春丸。宋瓷站起来,在莫张狂关注的目光中,淡定地走向了莫张狂。

    她盯着逢春丸看了一眼,突然抬头对莫张狂说:“这药里面,蕴藏着非常磅礴纯净的药力。我刚才辨认了下你们为考生准备的药材,发现其中有一味药材,我根本就没有见过。”

    宋瓷举起手,将那浅褐色的药材片递到莫张狂的面前。仰头望着高台上的莫张狂,宋瓷好奇地问道:“老先生,你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吗?”

    莫张狂听到宋瓷的提问后,和蔼地笑了起来。他说:“这只是一种动物的心脏标本罢了。”药人不是人,是药,这是莫家高层人物的共识。

    宋瓷听到这个答案,心里对莫张狂感到恶心和鄙夷,但面上却是不显山不露水。

    她转动着手里的心脏标本,还是觉得好奇,打算刨根问底,“是什么动物的心脏?我可没听说,还有动物的心脏,能散发出这等异香。难道,是传说中的奇兽的心脏?”

    莫张狂却没有细说,他深深地看了眼聪慧的宋瓷,对这孩子是越加的喜爱。

    莫轻狂早已看中宋瓷的天赋,想要认她做徒弟,但他不会蠢到在这个公开场合道出逢春丸的机密。

    莫张狂便转移了话题,说:“宋翡,你只有十分钟的观察时间,再磨蹭,时间可就要过去了。”

    宋瓷知道无法从莫张狂嘴里问出有价值的答案,这才小心地捧起那枚逢春丸,仔细地看,轻轻地嗅。

    她神情看似镇定,可心里早已翻江倒海,要没人在这里,她早吐了。

    十分钟后,宋瓷按时放下逢春丸,转身头也不回地回到了她的考桌后面。

    只通过触感就要分析出逢春丸内各种药物的剂量,这对所有考生都是非常变态的要求。

    绝大部分的考生,直接就败在了这一关。

    莫凤英是最先动手制药的,当她开始制药后,她的桌子四周便升起了遮挡罩,防止其他考生偷窥她的制药过程。

    莫凤英有了动作后,其他考生内心心急如焚,有人开始胡乱地制药了。

    宋瓷没着急,她始终盯着那片浅褐色的药材在出神。周五发现宋瓷走神了,他赶紧小声的提醒她:“发什么呆,这是考试,快些制药啊。”

    周五度过了冷静期,接受了现实,也开始制药了。

    宋瓷仍然不做声,她注意到制药工具中有个小炼丹炉,心思一动,便打开了炼丹炉,将其中一片浅褐色的动物心脏丢进了丹炉中。

    打开火,宋瓷用温火烘烤着‘奇兽’的心脏碎片。

    于此同时,宋瓷开始着手研磨其他的药材,耐心的将它们磨成了细碎的药粉。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两个小时,已经有五六个考生第一次炼药失败了。很快,他们也注意到了炼丹炉的存在,开始琢磨起这炼丹炉的作用来。

    又过了半个钟头,一阵浓郁的纯粹的药香从宋瓷所在的位置散发出去。一闻到这股香味,监考老师们神色都微微一动,朝着宋瓷那边看了过去。

    “不愧是老家主看中的学生,果然不凡。”他们的交谈声都很小,别人根本听不到。

    莫凤英闻到了这股香味,她有些吃惊。她暂停了手里的动作,回头朝宋瓷那边望过去。

    宋瓷做了什么?

    莫凤英将其余药材都研磨好了,然后对着那三枚动物心脏发起呆来。别人也许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但身为莫家少主的莫凤英却知道,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动物的心脏,而是药人的心脏。

    但莫凤英从小就被传授药人是药而不是人的教育理念,所以她并不觉得用这东西炼药有什么不妥。

    莫凤英先碾碎了其中一片心脏碎片,将它与其它药材混在一起,将它们丢进了炼丹炉中,再放入一定剂量的蜂蜜,试图把它们练成药丸。

    但一个小时后,莫凤英失败了。

    她听到了炼丹炉里药丸裂开的声音,赶紧关了火。莫凤英打开盖子,朝里面一看,便看到了炸裂的药丸。

    莫凤英眉头紧锁,心里费解,到底是哪个步骤出了错?

    莫凤英停了下来,开始静下心来思考自己的每一个步骤,试图找到问题所在。

    而另一旁,宋瓷炼丹炉里的药香味越来越浓郁。当药香味散发到最浓郁的时候,整个制药坊内都是那股香味,这时,宋瓷终于关了火。

    她等了半刻钟,待炼丹炉里高温降下,这才打开盖子,用一个铁勺子,将盒子里被锻炼成红色粉末的药舀出来,盛放在一个白瓷盘子里。

    宋瓷将其它药材,按照她估算的分量投进那盘子里,随后她洗干净了双手,戴上无菌手套,将所有药材就着蜂蜜糅合到一起,成了一个小婴儿拳头大小的药丸。

    她再度打开炼丹炉,将药丸小心地放了进去,继续用火烤。

    就这样,又过去了一个半小时,药香味从宋瓷的位置散开,非常之浓郁。

    莫张狂嗅了嗅空气中的气息,依然笑容满面,却说道:“她要失败了。”

    几乎是在莫张狂话音落地的同时,宋瓷就听到了细微的东西出现裂痕的声音。

    宋瓷眉心一拧,赶紧关了火。她把盖子打开后,发现药丸变小了,颜色是血红色的,药丸却裂成了四块。

    究竟是哪个问题出了错?

    另一边,莫凤英也尝试了用炼丹炉烘烤‘奇兽’碎片的做法。但很快,莫凤英也发现自己失败了,因为药丸再次碎裂了。

    莫凤英只剩下最后一份药材了,这次她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而宋瓷这边,虽然失败了一次,却还有两份药材,她比莫凤英要多一次机会。考试时间已经过去了六个小时,大家都专心考试,达到了废寝忘食的程度。

    宋瓷一直对着那浅褐色的药材在发呆。

    这东西,到底该怎么做?

    宋瓷盯着那罐蜂蜜,露出了费解的表情。这蜂蜜的作用,就只是为了改善药物的口感吗?那也没必要准备这么多啊!

    宋瓷想了想,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她再次将一块浅褐色的药物丢进炼丹炉里,过程中,她时不时地将一些蜂蜜滴入进药材中。宋瓷看到每当蜂蜜接触到那药材的时候,那药材便会更红一些。

    看到这一幕,宋瓷便知道自己的猜测十有八九是对的。

    用最甜的蜜,压最怨的魂!

    莫老祖当年在炼制逢春丸的时候,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两个小时后,宋瓷的丹炉中的药香,扩散到方圆一公里范围内。

    许多人闻到了这股香味,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有些佩服地说道:“这是老家主又在炼制逢春丸吗?”

    “这浓郁的纯正的药香味,真的好闻啊!”

    考场外,闻到了这股药香的人都以为是莫张狂在炼药,因为逢春丸这等奇药,极难炼制。

    整个莫家,除了家主跟老家主,就只有那个炼药奇才莫笑狂能练出逢春丸了。

    莫张狂起初闻到那股香味的时候,还笑容满面,但渐渐地,当他发现宋瓷做的逢春丸的香味越来越浓郁时,表情就有些严肃了。

    这孩子,当真是天才啊!就是莫族的制药奇才莫笑狂那老东西年轻的时候,也比不上这孩子的天赋。

    天赋果然是老天爷给的,求不来。

    莫张狂在高台上坐不住了,直接走下来,来到宋瓷的身后,无声地观察着宋瓷的每一个制药步骤。

    宋瓷已经再度将药材融合,重新放进了炼丹炉中,她没关上炼药炉的盖子,就用一柄小勺子,一边翻烤药丸,一边往里面滴蜂蜜。

    温度越来越高,药丸内部的水分流失越多,药丸越来越小,而药丸的颜色也越来越红,到后来已经成了血红色,比莫张狂他们拿出来的那枚逢春丸还要红上几分!

    莫张狂眼神变得狂热,脸上神情难掩激动。天无绝人之路,莫家终于等到了新的救赎!

    莫凤英闻到了那越来越浓郁的药香味,就有些心神不宁,她知道,‘宋翡’可能是成功了。

    莫凤英有些气馁,还有些不甘心。

    同样是一颗脑子,为何宋翡就这么厉害呢?

    莫凤英偷偷地朝宋瓷那边望过去,这才发现老家主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宋瓷的身后,表情欣喜若狂。

    看到爷爷看宋瓷的眼神有多狂热后,莫凤英心脏骤然紧缩了一下。爷爷那个眼神,分明是把‘宋翡’当做了莫家的接班人啊!

    莫凤英心乱如麻,乱了心神,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宋瓷手中的逢春丸终于成行,她关了火,让余温继续烘烤逢春丸。等过了六七分钟,宋瓷这才用勺子将逢春丸拿了出来。

    她打量着那颗逢春丸,非常满意它的成色。宋瓷又靠近逢春丸嗅了嗅,闻到了那股令她心痛的浓郁药香,她就知道自己成功了。

    成功了,宋瓷就不打算制作第二枚了,她不相信还有人能在今天制作出两颗逢春丸,也不认为有人的逢春丸能比她的逢春丸更完美。

    更重要的是,这样的东西,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碰。

    将药物放到了小盒子里,宋瓷准备举手提交成果。她手肘刚抬起来,就听到身后有一道年迈的男音说道:“不用举手了,直接给我就行。”

    宋瓷吓了一跳。

    她赶紧回头,看到自己身后的莫张狂,忙吃惊问道:“老家主,你站在这里多久了?”她专心制药,都没有注意到老家主的靠近。

    莫张狂语气听慈爱的,他说:“有一会儿了,能把你的药丸给我看看吗?”

    宋瓷忙将药丸给了莫张狂。

    莫张狂接过那盒子,举着盒子,仔细打量起那逢春丸来。片刻后,他感慨似的叹道:“很好,非常好,宋瓷,你可愿意做我的门生?当我莫族的小少主,带领着全族人,将中医学发扬光大?”

    将中医学发扬光大自然是应该的,但莫家的邪门歪道不该被发扬光大。可宋瓷想要接近南宫莹莹,想要计划成功,就必须答应莫张狂的要求!

    宋瓷赶紧跪了下来,恭恭敬敬地说:“老师在上,请受学生一拜!”

    这一幕的发生,直接打乱了所有学生的心。

    这考核,已经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莫凤英那里,随着‘咔’的一声响,逢春丸再度宣告炼制失败。莫凤英颓败地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

    她败了!

    身为莫家小天才的莫凤英,竟然败了,败给了一个外族人!

    莫凤英有些不甘心,却也不得不对‘宋翡’感到服气。那家伙,是真的有两把刷子,她不嫉妒‘宋翡’,她敬佩‘宋翡’。

    倒是周五还沉得住气,两耳不闻窗外事,只沉浸在制药中,仍在做最后的努力。

    宋瓷考完试后,就率先离开了。她走后,其他用光了三次机会的学生也垂头丧气的离开了考场,就连莫凤英也遗憾地起身离开。

    到最后,整个考堂中,竟然只剩下周五一个还在挣扎,而这个时候,天都快黑了,而大家已经接近十二个小时没有吃饭了。

331章 宋瓷成了新的莫家少主(13更)

    所有监考老师都跟周五一样没吃饭没睡觉,但他们什么也没说,只是耐心十足的继续陪着周五考试。

    然而让人惊讶的,周五在连续失败了两次后,竟然也领悟到了这逢春丸的奥秘,采取了跟宋瓷一样的制药方式,选择用蜂蜜压制‘奇兽心脏’的怨气。

    莫张狂注意到周五的动作,也有些惊讶。莫张狂问身旁的族人,“这个周五,是什么来头?”

    身旁的人答应道:“是一名乡村医生,他祖辈也都是中医,五十年前,他的父亲也曾参加过我族的考试,但成绩不算优异。”

    莫张狂觉得好笑,他说:“谁能想到呢,咱们这次考试的前三甲中,竟然有个五十岁的老家伙了。”

    周五并没有注意去听监考老师们的交谈,他一直在观察丹炉中的药丸。见到滴入蜂蜜后,那‘奇兽心脏’变得血红起来,他就知道自己的思路是对的。

    后面的步骤,就是水到渠成了。

    周五将融合之后的药丸丢到了炼丹炉,但这一次他没有再滴入蜂蜜。凌晨两点钟,周五成功地炼制出了他的逢春丸。

    那的确是一枚如假包换的逢春丸,只是颜色偏灰暗,没有先前莫老家主拿出来的那一枚深,自然也没有宋瓷制作出来的那枚深。

    这逢春丸成品颜色越红,就说明药效越强,相传,当年莫老祖呈交给天子的那枚逢春丸,就是殷红似血的颜色。

    周五盯着自己的逢春丸,不太满意地皱起眉头来,但能成功制作出逢春丸来,他又感到满意。

    他可真是周家的老天才!

    见周五的药丸制作完成,莫张狂这才笑着打断了周五的冥思,他道:“呵呵,周五,把你的成品拿上来我看看。”

    周五赶紧走上前去,将成品递交到莫张狂的手中。

    莫张狂凝视着那药丸,嗅了嗅,说:“虽然成色不高级,药效也一般,但这的的确确是逢春丸。”

    “恭喜你啊,成为了本届考试中的第二名。”

    周五一喜,他双手垂在身后,像个不服老的小孩子,问莫张狂:“老家主都收了宋翡当徒弟了,你看看,要不要再收一个?”

    莫张狂盯着周五一阵无语,“你这家伙,一把年纪了,心态倒是年轻。罢了,你就跟着在我身边学习一段时间。”

    至于收他做徒弟,莫张狂却是没同意。

    都一把年纪了,还认什么师父,该回家去看新闻联播养老了。

    能跟在莫张狂老先生身边学习,周五就很知足了。“那就谢过老先生了。”周五离开考场后,也不管现在几点了,先把手机开了机,给他家里的老婆打了个电话报喜,然后又给远在帝都任职的儿子报喜。

    食堂早就关门了,周五发现住宿楼下的小卖部还开着门,便走进去买了一桶方便面。他拎着方便面回到宿舍大厅,才发现宋瓷姐妹还没睡,她们不仅没睡,还围着一盆钵钵鸡在吃。

    周五一看到吃的,顿时两眼放光。“有我的份没?”

    宋瓷指着一旁的凳子,说:“周叔,就等着你呢。”

    “还是你们两个丫头有良心。”周五顿时丢下泡面,朝那空位置坐过去。

    他挑了几根串串放到自己的碗里,只吃了一口,就享受地吁了一声。“哎啊,这些四川人真是会享受,怎么会做出这么好吃的东西。”

    宋瓷与宋翡以前在望东城也吃过钵钵鸡,但就是没有蜀地这边的好吃。宋翡说:“知道周叔肯定要很晚才会出来,我特意叫食堂里的大叔给做的。”

    莫族食堂里的厨子是个全才,不仅会做菜,做的还特别好吃。宋瓷已经被麻得嘴唇都快失去了知觉,她喝了口冰啤酒,顿时凉透了心扉。

    这得亏是韩湛不在,韩湛若在的话,别说是冰啤酒了,就是串串宋翡都别想捞着一口。

    吃饱了,宋瓷将手指上的油渍擦干净,这才询问周五的考试结果。“周叔,你考试结果如何?逢春丸做出来吗?”

    “成功了,但没你的好,颜色比较淡。”

    宋瓷有些惊讶,“成功了?”

    “嗯。”

    “厉害啊周叔!”

    周五也觉得自己厉害,不忘夸自己,“我说了,我是周家的天才。老家主也答应我了,同意我跟在他身边学习一段时间,咱仨还可以再相处一段时间。”

    知道宋瓷她们来莫家的真实目的后,周五其实有些放心不下她们。他想留下来,仔细盯着这俩姐妹,在她们陷入困难的时候,想帮她们一把。

    另一方面,周五本人也想要将南宫仙当年蒙受的冤屈公之于众,让大家都知道莫家的真实面目。

    吃饱了,三人道别后才回了各自的房间。

    考核结束,前三甲正式出炉,‘宋翡’夺走了第一名,她也是莫族考核历史中,第一次拿到第一名的外族人。

    周五在前面两轮中的表现都是中间水准,但在最后考核中,却是唯二两名成功制作出了逢春丸的考生,因此他拿到了第二名。

    而莫凤英虽未成功制作出逢春丸,但她在前面两轮考核中表现突出,便成了第三名。

    尽管一二名不是本族人,但莫家人今天依然很开心,因为他们已经听说了,第一名宋翡已经被老家主收作关门弟子,要被当做莫家少主来培养!

    所以这第一名,仍然会留在莫族,肩负着带领莫家将中医学发扬光大的重则!

    慎思楼前的广场上,人满为患,所有参加过第三轮考试的学生都站在台下。宋瓷周五与莫凤英三人站在最前面,这个时候,她们都脱掉了考生服,换上了莫家的正式校服。

    莫家的正式校服是黑红白三色,白色打底衬衫,外套则是黑色的,但背后绣着一个正红色的‘莫’字,裤子是配套的黑色修身西装裤。

    宋瓷左边是周五,右边是莫凤英,因为周五个子不高,宋瓷反倒成了最高的那一个。

    宋瓷把头发全部扎了起来,穿上莫家的校服,她站在第一排最中间,英姿飒爽,又A又靓。

    家主莫随心坐在那把象征着家主位置的椅子上,那把椅子就立在逐日箭的前面。莫随心盯着自己的女儿和‘宋翡’,满眼都是骄傲。

    莫随云宣布了考试成绩后,宋瓷三人便在所有莫家人的注视中,走到了台上,被家主莫随心亲自戴上了奖牌。

    宋瓷摸了摸纯金打造的奖牌,琢磨着回家后,就把这枚奖牌打成一对小镯子,给她家两个小公主戴。

    发放了奖牌,莫随心讲了一些鼓舞人心的话,随后便与父亲莫张狂一起,带着新少主宋瓷走进慎思楼。

    莫张狂告诉宋瓷:“成为我莫家的少主,宋翡,你也就是我莫家的人了。入我莫族,拜我祖师,这是规矩。”

    “来,给老祖宗磕个头!”

    宋瓷接过莫张狂递过来的三炷香,她在蒲团上跪下。手里举着香,宋瓷对着莫莲生的雕像认真地磕了三下头。

    磕头完毕,仪式便结束了。

    宋瓷将三根香插进香炉中,她仰头望着莫莲生那高大仁慈的雕像,微微一笑。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莫张狂发现宋瓷笑起来的时候,那香炉中的香烟突然熄灭了。

    “嗯?怎么灭了?”

    莫随心看了眼父亲,说:“可能是刚才没烧透。”说罢,莫随心走上前,恭敬地重新把那香点燃。

    莫张狂见那三炷香重新燃烧起来,就没说什么,“好了,我先回去了,宋翡,你明早直接来我家找我就可以了。”

    “好的老师。”

    送走了莫张狂,宋瓷回头看了眼慎思楼前高台上的逐日箭,心里突然萌生出一阵阵的恨意。她知道那是逐日箭的怨气,知道逐日箭迫不及待想要为它的主人沉冤昭雪。

    宋瓷呼了一口气,才离开了慎思楼。

    第二天开始,宋瓷就得跟在莫张狂身边学习了。清早,宋瓷便穿上校服去了莫张狂的住宅。

    莫张狂住在北山一处向阳的山坡上,他一般都是骑电瓶车上山下山的。宋瓷没有电瓶车,就去找了一辆自行车,每天来往在宿舍跟莫张狂的家。

    这天是谷雨节,蜀地下了一场春雨,吹起了春风。谷雨之后雨水增多,最适合播种药材。

    莫族的人都开始种植药材了,宋瓷也得学着种药。可怜她那双只拉过琴的双手,现在却天天跟黄土打起了交到。

    不同的药材栽种方式也不同,种药材这些天,往那地里一蹲就是一整天。连续种了三天的药材,宋瓷是腰酸背痛。

    这天下午,宋瓷是真的有些累了,便坐在莫张狂门口的木椅上打盹。

    莫张狂午睡醒来,见宋瓷的药材都种植的差不多了,便走过来对她说:“把你的药材种完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莫张狂说话时,目光朝着西山那边瞟了几次。宋瓷猜到莫张狂的打算后,她赶紧站了起来,认命地扛起锄头去了药草地,继续把剩下的一捆药材全部种植好。

    种植好了,她洗了手,冲屋子里喊:“老师,药材我都种完了。”

    “那走吧。”

    莫张狂从屋里走了出来。

    天气转暖,莫张狂只穿了一件双层夹克外套,里面是一件长袖老人T恤。他的打扮看上去,就跟镇上那些农民老伯一样,朴实而随性。

    莫张狂骑着车就下了山,率先抵达了停放缆车的半山腰。宋瓷蹬着自行车跟在后面,迟了几分钟才抵达半山腰。

    “随我上车。”

    莫张狂率先跨坐进缆车内,宋瓷跟着坐上车。

    宿舍楼里,宋翡站在窗户边,目送着她跟莫张狂的离开。

    坐在缆车中,莫张狂用手按了按太阳穴。孝顺的徒弟宋瓷忙问道:“老师,你头疼吗?”

    莫张狂说:“最近频繁脑袋疼,这人老了啊,就毛病多,不碍事。”莫张狂也快八十岁了,不年轻了,他也做好了等死的准备。

    只是在临死前,莫张狂却还有些事情要跟‘宋翡’交代清楚,才能放心地离开。

    宋瓷盯着莫张狂不停揉按太阳穴的动作,她比莫张狂更清楚他这身体是怎么回事。这是宋翡的病毒开始发作了,若是一个月内没有服用解药,那他们的脑袋就会受损,记忆永久残缺,以后也别想再拥有一颗清醒的脑子。

    宋瓷并不认为宋翡这招恶毒,她觉得这挺好的,毕竟莫张狂他们这些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冥思间,缆车到了西山。

    “到了。”

    宋瓷打开门,先下了缆车,然后伸手把莫张狂搀扶出来。莫张狂平时是不需要别人搀扶的,他的身体一直都很硬朗。

    但他今天脑袋痛,站着都有些晕,便没有矫情,乖乖地让宋瓷牵着下了车。

    莫张狂等那股眩晕感消失,这带着宋瓷上山。

    这条路,就是通往那小山坳的路。路上,莫张狂忽然提起,“听随心说,你跟那个叫做周五的老小子,前段时间偷偷地来过西山?”

    宋瓷心里生出警惕之心,担心莫张狂是在怀疑自己。她微垂着头,恰到好处的红了一双耳朵,小声地说:“是有这么回事。”

    “哦?来这西山做什么?这边又没人住。”

    问话的时候,莫张狂一直都在打量着宋瓷的反应。随心说,这三人是想吃启灵果,便来西山偷吃启灵果。

    莫张狂对此是有些怀疑的,可现在看到宋瓷那双发红的耳朵,猜到宋瓷是羞愧了,莫张狂才没再怀疑她。

    宋瓷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悄悄地来摘了些果子。”

    “哈哈哈!”

    他们已经走到了小山坳中,莫张狂抬手从藤蔓上摘下两个果子,丢给宋瓷,“来,随便吃!”

    宋瓷捏着启灵果,纵然是不爱吃这果子的,但有她偷果子那事在前,莫张狂现在又盯着自己,宋瓷只能硬着头皮故作开心地把启灵果吃掉。

    吃了果子,宋瓷好奇地问莫张狂,“老师,你带我到这里来做什么?心疼我种药太累了,想要给我几个果子犒赏犒赏我?”

    莫张狂食指在宋瓷的脑袋上轻轻地点了点,说:“就你滑头!”

    宋瓷一脸高冷,“那到底是要做什么?”

    莫张狂没直接回答宋瓷的问题,反倒问她:“在第三场考核中,你曾问过我,那浅褐色的药片是什么东西。”

    宋瓷笑容微敛,露出严肃的表情,“是,老师告诉我,那是一种动物的心脏。”

    “你信吗?”莫张狂问她。

    宋瓷没犹豫,立即摇头说道:“老师虽然说那是动物的心脏,但我并不相信老师的话。因为就我所知,没有任何一种动物的心脏,会散发出奇异的药香。”

    “所以老师,你是对我撒谎了吗?”

    宋瓷这样坦率地质问自己,莫张狂反倒心情愉悦。“宋翡啊,你果然不是好糊弄的。”

    宋瓷冷着脸,戳穿他:“所以你撒谎了。”

    “你的怀疑没错,我的确撒谎了。”莫张狂也大方的承认了。

    宋瓷猜到莫张狂今天是要跟自己透露药人的存在,问话便大胆了一些。“所以老师,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宋瓷的眼里,有着浓烈的好奇。

    莫张狂笑了笑,说:“接下来,我将会把我莫族最大的秘密展露在你的面前。宋翡,身为莫家少主,你有资格知道莫家的机密。但你必须对天发誓,你绝对不能泄露我莫家的机密!”

    宋瓷赶紧举起右手来,说:“我发誓,如果我泄露了莫家的机密,宋翡这辈子都无法生育!”宋翡本就无法生育,宋瓷发完誓,想到宋翡不能生育这件事,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一个女人,用生育之能对天发誓,已是很严重的誓言了。

    莫张狂在听到这个誓言后,非常的满意,看宋瓷的眼神越发的慈爱。

332章 祖孙再见面,相见不能识(14更)

    莫张狂转身推开了身后石门,回头,见宋瓷一脸震惊的看着面前的石门,他故作神秘地说:“秘密就在门的后面。”

    说罢,莫张狂便在前面带路。

    宋瓷略作犹豫,还是跟了上去。

    再次走进这通道里,却是灯火通明。这条通道宽度仅能容下两人,宋瓷落后莫张狂一步,紧随着他的步伐穿过通道。

    莫张狂推开路尽头的石门,打开头顶的那盏吊灯。吊灯亮起的同时,墙壁上也亮起了无数的小灯。

    宋瓷适应了光线,才睁开双眼。当她看清楚所处的环境有多诡异后,她的脸上瞬间布满了震惊之色。“老师,这是什么地方?”

    “你看,这里像是什么?”莫张狂好整以暇的问她。

    宋瓷实话实说:“像牢笼。”

    莫张狂轻轻地笑了一声,他告诉宋瓷:“你所看到的,是我莫家关押药人的地方,在两百年前的时候,这里曾关满了药人。到现在,药人已经濒临绝迹,这世界上,只剩下最后一个药人了。”

    宋瓷听的是云里雾里,她故作迷茫地问道:“什么是药人?”

    莫张狂说:“它们是生下来身体便带着药香的人,随着渐渐长大,它们身上的药香会隐匿起来。但当他们情绪激动的时候,还会再次散发出药香。”

    “这样的人种,我们把它称为药人。药人的身体非常奇妙,它们的血液能提高所有药物的药效,它们的血肉能让久病不愈的病人恢复健康,它们的心脏,更是能肉白骨活死人!”

    “它们浑身上下,都是宝!”

    宋瓷听完莫张狂的话后,表情是惊诧而震惊的。

    莫张狂打量着宋瓷的反应,她的反应都在他的预料之中,甚至比他以为会看到的还要更镇定一些。

    莫张狂便知道,‘宋翡’能接受这种事。

    宋瓷慢慢平静下来,她仰望着那些牢笼隔间,突然提出一个问题,“老师,这药人到底是药呢,还是人呢?”

    听到这个问题,莫张狂恍惚了一下。

    一瞬间,莫张狂以为时间穿梭回到了六十多年前。那一年,他十六岁,哥哥莫轻狂十八岁,莫笑狂十九岁。

    那天,莫家的家主,也就是他们的父亲,带着他们三人来到后山,那是莫张狂第一次看到药人。

    当时,得知药人的存在后,莫张狂觉得非常神奇。到了这间屋子,莫张狂看到了药人,感到非常兴奋。

    而莫笑狂也有些好奇,他和莫笑狂便围着药人打量起来,想看看这药人与普通人,究竟有何不同。

    正打量的专注,就听到兄长莫轻狂轻声地问了句:“父亲,这药人,到底是人,还是药?”

    父亲当时听到了这个问题后,有些意外地看了莫轻狂一笑。父亲说:“算是药。”

    莫轻狂盯着那两名药人,他走上前,摸了那个年轻的药人的手腕一把,像是诊脉。

    莫轻狂松开药人的手,蹲在药人的面前,盯着药人漂亮的脸蛋,他说:“他们跟我们一样,是人形,有心跳,会思考,知道害怕跟痛苦。”

    莫轻狂回头盯着父亲,眼神是冰冷的。“就这样,你还跟我说,他们算是药?”

    当时父亲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便沉了脸,垮着脸训斥莫轻狂,“你还年轻,不知道药人的重要性,等你长大了,就不会这么认为了。”

    莫轻狂第一次看到药人,便对莫族的做法产生了厌恶感,当日的那番对话,也为日后莫轻狂放走药人埋下了祸端。

    时隔六十多年,再度听到这个相似的问题,莫张狂捏紧了手。

    “老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莫张狂从回忆中抽回了身,他偏头看了眼宋瓷。

    望着年轻小弟子那张干净好看的脸蛋,莫张狂说:“他们是人。”

    不可否人,药人不是药,他们是人。

    听到这个答案,宋瓷还颇为意外,她以为莫张狂会否认药人是人的事实。

    宋瓷的脸色更冷也更臭,“老师,既然是人,那你们这么做,就是在犯罪。”

    莫张狂有些激动,他亢奋地说道:“我们是在犯罪,但我们也是在为社会谋福!你知道,有多少对这个社会有用的人,服用了我们莫家出品的药后,重新恢复健康的吗?”

    “但谁的命都是命,老师,这样做,对他们不公平。”

    莫张狂却说:“这是大爱,宋翡,身为莫家的少主,你应该明白,也必须明白!”

    宋翡深吸了一口气,不再吭声。

    医术不到家,只能走邪门歪道,这不叫大爱,叫没爱!

    “所以逢春丸中那个药材,不是什么动物的心脏,而是药人的心脏。”宋瓷露出了有些厌恶的表情,像是要呕吐出来了。

    莫张狂拍了拍她的背,说:“习惯了就好。”

    宋瓷就又不说话了。

    知道自己这个小徒弟是个高冷面孔,莫张狂也不跟她计较。“我给你看看,这世界上最后一名药人!”

    说完,莫张狂便带着宋瓷走向了楼梯,上了二楼,走过那条常常的走廊,停留在左边一个小隔间的门口。

    南宫莹莹已经非常苍老了,因为低着头,宋瓷没能看清楚南宫莹莹的脸。但南宫莹莹的身形非常的佝偻,她的双脚被铁链锁着,人坐在一张石台上面,正在打瞌睡。

    “莹莹。”莫张狂喊了她一声。

    宋瓷听到莫张狂对南宫莹莹的称呼后,心里有些惊讶。

    这是怎么回事?

    南宫莹莹人老了,精神不济,一天中大多数时候都在打瞌睡。听到声音,南宫莹莹缓缓地抬起头来。

    因为一生都被囚禁在这牢笼之中,南宫莹莹的皮肤苍白到病态,头发倒是乌黑。她的脸上布满了褶子,就连眼皮也耷拉着,两颗浑浊的褐色眼珠看人时,总让人感到心慌。

    一看到莫张狂,南宫莹莹的嘴角就下意识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但当她注意到南宫莹莹身旁站着一个娇俏冷傲的年轻女子时,表情凝固了一下。

    孙女?

    南宫莹莹吃了一惊。

    这丫头,怎么会跟莫张狂站在一起?

    南宫莹莹装作不认识宋瓷的样子,她冷笑着问莫张狂:“这是你那孙女?”南宫莹莹一直都知道莫张狂有个孙女,叫莫凤英,上一次见面,莫凤英才十二岁。

    所以看到一名年轻的女子和莫张狂一起出现,南宫莹莹就以为她是莫凤英。

    莫张狂摇头,说:“这是我的小弟子,叫宋翡。宋翡,来,上前来仔细看看,这就是药人南宫莹莹,你可以称呼她为药婆婆。”

    宋瓷走近了一些,隔着栅栏看南宫莹莹。她像是个好奇的孩子,问莫张狂:“我可以进去看看她吗?”

    莫张狂没有拒绝,点头准许了。

    隔间的门并没有上锁,毕竟南宫莹莹的腿上绑着铁锁链呢,她根本就是插翅难逃。

    宋瓷走进小屋子里,在南宫莹莹的身前蹲下来。

    这样近距离的望着南宫莹莹的脸,宋瓷才发现,爸爸的眼睛其实长得很像奶奶,都是内双,眼睛也都是非常漂亮的榛色双瞳。

    南宫莹莹贪婪地看着宋翡,这可能是她这辈子最接近亲人的时候了,她很享受当下的每一分每一秒。

    祖孙俩见面却不能拥抱,不能诉说彼此的感情,都只是静静地凝望着彼此。很快,南宫莹莹的眼里便含满了泪水。

    宋瓷用手擦掉了南宫莹莹的眼泪,然后当着莫张狂的面,抚摸起南宫莹莹的脸颊来。

    莫张狂以为宋瓷是在观察药人与正常人的不同,对此是喜闻乐见。

    宋瓷轻轻地捧着南宫莹莹的下巴,背着莫张狂,用唇语对南宫莹莹喊了声:“奶奶。”

    南宫莹莹看清了宋瓷的唇语,她的嘴唇憋了憋,差点哭了出来。但南宫莹莹非常能忍,她很快就把眼泪憋了回去。

333章 韩湛来莫家耍流氓(15更)

    宋瓷又去摸南宫莹莹的手臂,这才发现她的手臂上擦着一根软管。

    软管的一头被堵死,只要打开这个软管,空气流通,南宫莹莹的血液就会顺着软管流出来。

    这根本就是把南宫莹莹当成了血液储存器在用!

    看到这一幕,宋瓷猛地闭上了眼睛,心里充满了滔天怒火。

    该死的莫家人!

    就在这时,莫张狂忽然闻到了一股陌生的药香味。他发出了一道惊疑的单音:“嗯?”

    莫张狂嗅了嗅空气中的气息,想要分辨个仔细。

    就在这时,南宫莹莹发现了莫张狂的动作,猛地一把捏住宋瓷的手臂。

    宋瓷吃痛,终于回神。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太激动了,药香可能会通过小汗腺散发出来,她赶紧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宋瓷站起来,对莫张狂说:“老师,我能闻到药婆婆身上的药香,好浓郁,特别纯粹,这就是药人的香味吗?”

    莫张狂盯着药婆婆,若有所思地说:“你刚才闻到了?”

    宋瓷说:“嗯,一会儿淡,一会儿浓,特别好闻。”

    宋瓷的话打消了莫张狂的怀疑,可能刚才那股淡淡的药香味也是药婆婆身上散发出来的。

    只能是这样。

    这里,除了他就只剩下‘宋翡’,难道她是药人?

    那不可能,与小弟子接触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他可从没有在小徒弟的身上闻到过药人的气息。

    “嗯,药人都这样,只有对药材气息敏感的人,才能闻到药人身上的药香。普通人,他们是闻不到的。”

    宋瓷说:“原来如此。”

    “走吧,我今天带你来,只是想要将药人的存在告诉你。明天我会把我莫族的一些药方交给你,有需要用到药人的时候,到时候,你就自己过来取药。”

    莫张狂很信任‘宋翡’,毕竟她已经成了莫家的少主,是下一任家主了。

    别看莫家住在这老山深处,但几百年里,莫家也积累不少的财富。而莫家,也是国内地位最高的中医世家,能成为莫家的少主,宋翡就该感恩戴德了。

    又能有几个人,能潇洒的拒绝权利金钱跟地位呢?

    像莫轻狂那种的傻叉,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不可能还有第二个。

    莫张狂脑袋又有些疼,便带着宋瓷走了。临走前,宋瓷回头与南宫莹莹对视了一眼,南宫莹莹忧心忡忡的看着孙女,为她感到担忧。

    其实南宫莹莹刚才也闻到了那股药香,联想到莫张狂刚才动鼻子嗅空气的动作,南宫莹莹知道莫张狂也闻到了。

    南宫莹莹感到忧心,她的孙女,怎么也成了药人呢?

    身为药人,孙女竟敢认莫张狂那畜生当师父,她怎么这么大胆?

    离开西山,天都快黑了,回了北山,莫张狂说:“晚上你就休息吧,不用去我那里了,明天早上,随我去慎思楼拿药方。”

    “好的老师。”

    宋瓷回到宿舍,就无力地倒在床上,浑身力气宛如被抽空。宋翡不在宿舍,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夜里九点半,宋翡才回来。

    天气渐暖,宋翡已经脱掉了羽绒服跟毛衣,只穿着一件薄款的黑色夹克。她走进房间后,摘掉了头上的鸭舌帽,说:“据我今天观察来看,莫家人的病毒已经开始发作了。”

    “宋瓷,我们必须在一个月时间内,解决好这里的事。拖延了时间,耽误了解毒时间,会连累到莫家那些善良的人。”

    宋瓷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说:“我今天看到了奶奶,看到奶奶手臂上的抽血软管,一时间情绪激动差点被莫张狂发现了异常。”

    闻言宋翡也跟着紧张起来,“那你怎么糊弄的他?”

    “靠演呗。”

    宋瓷盘着腿,她仰望着宋翡,说:“你想办法让莫夫人尽快将事情办好,等她把药方毁了,我趁机把奶奶救出来。”

    “好。”

    第二天,宋瓷跟着莫张狂去拿药方。那慎思楼的顶楼都放着莫家最珍贵的药方。而但凡需要用到药人的药方,都是机密药方。

    莫张狂是真的打算把宋瓷当做莫家未来的家主培养,所以直接带她进了顶楼。

    这顶楼不能随意进入,需要身份核对。别看这莫家看起来穷酸酸的,但顶层大门上装的门禁卡却是世界上最先进的门禁卡,必须要通过声音、指纹跟五官三重审核。

    莫张狂往那里一站,通过了面孔识别,又将指纹按在感应器上,等指纹通过后,才说:“开门。”

    声音也通过了,那门锁里面的各种机关运行起来,过了十多秒钟才打开。

    看到这复杂严格的开门方式,宋瓷就放弃了偷偷闯入顶楼去毁灭药方的打算。看来,还是只能拜托莫夫人了。

    莫张狂带着宋瓷走进顶层,这顶层的每一个小格子里面,都整齐的摆放着药方。所有药方,都按照药系收藏在一起。

    宋瓷说:“这些药方,只能找专业人士归纳打扫,保持卫生吧。”这种地方,是不会准许外人进入的。

    莫张狂便说:“当然,只有每一任家主夫人拥有打扫和整理这间房子的资格。”

    宋瓷点头,说:“那莫夫人还挺辛苦。”

    “她也就只负责做这件事,倒也谈不上辛苦。”

    莫张狂取来几份药方,这都是些古时候的药房,上面的字迹是毛笔写的。莫张狂对宋瓷说:“把这几份药方背下来,我还要把药方放回原处。”

    药方不外出,这是规矩。

    “好的老师。”

    那是几幅治疗不孕不育以及小人麻痹症的药房,其中有一副不孕不育的药方,就需要用到药人的血液。

    宋瓷对中医的记忆性天生强,不到三分钟时间便将药方记了下来。将药方放回原处,莫张狂便带着宋瓷离开了慎思楼。

    “我要你在一周时间内,按照药方,制出药丸。”莫张狂开始给宋瓷发放任务了。

    宋瓷下意识问了句:“该不会要等我把所有药方都制作出来,才能成为莫家家主吧?”

    “说什么胡话呢?”莫张狂心情不不错的笑了起来,他说:“现任家主,也就是随心,他到现在都没能把那些药全部制作出来。我莫家发展至今已有六百年的历史,世世代代保存完好的药房,累积有六万多份,哪里能全部制作出来。”

    “就是我,也还有许多药方没研究过。”

    宋瓷舒了口气,“那就好,我还以为必须把所有药方都制作出来呢。”

    “小孩子想法。”

    “行了,去制药吧,有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好的老师。”

    宋瓷去了制药房,跟管事的要了所有药方所需的药材,就开始埋头制药了。

    晚上,宋瓷从制药坊走出来,便听到了头顶飞机低速飞行的声音。

    她心中纳闷,心道:这又是哪位大佬来莫族求药了?

    宋瓷抬头望向慎思楼那个方向,便看到了一架豪华私人飞机盘旋在慎思楼前方广场的上空,正准备盘旋降落。

    莫家是有小型停机坪的,还是国家出钱免费修建的,原因是总有大人物会来莫家看病。

    宋瓷回到宿舍楼,就被周五一把抓住,“你怎么没去接人?”周五压低了声音与她说话。

    宋瓷就有些懵,她问:“接谁啊?”

    周五说:“你老公啊,你老公不是来了吗?”

    宋瓷就:?

    她老公?

    宋瓷眨了眨眼睛,明白了周五的意思后,转身就往缆车停放的位置跑了过去。

    等宋瓷乘坐缆车抵达慎思楼,跑到停机坪那边的时候,韩湛已经下了飞机,正在跟莫家主说话。

    初春三月,韩湛穿一件鸦青色的宽松衬衫,浅灰色的休闲西装裤,挺括的体外只披着一件薄款风衣。

    他去D国呆了一周多的时间,晒黑了一些,回国后养了几天伤,现在都还没有白回来。

    韩湛的伤势恢复得很快,但小腿的枪伤正在长肉,走路的时候有些疼,站久了也不舒服。

    宋瓷看到韩湛的时候,韩湛站姿并不是很标准,他受伤的左腿微微提着些,没怎么用力。

    韩湛与莫随心讲完话,抬眸时,便看到了他的宋瓷。

    宋瓷刚从制药坊走出来,身上穿着莫家那黑漆漆的校服,一头长发扎成了高马尾,脸蛋素净,没化妆,天生丽质的她依然是漂亮的。

    见宋瓷瘦了些,精神气还是足的,韩湛这才放下心来。

    韩湛想要抱一抱宋瓷,宋瓷也想要冲过去抱一抱韩湛。她双脚都迈出去了,才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宋翡!

    宋瓷看到韩湛身后的宋翡,顿时清醒过来。

    韩湛朝宋瓷递了一个安抚的眼神,这才对她点了点头,说:“翡姐,听说你考了第一名,还被莫老家主收作关门弟子,成了莫家少主,恭喜啊!”

    一想到自己的瓷宝打败了莫家所有的天才,韩湛就感到骄傲。

    宋瓷看到韩湛就总是一副笑脸,可她现在扮演的是宋翡,只能故意板着脸,一脸高冷地走到韩湛面前,高深莫测地说:“没办法,太聪明了。”

    韩湛心里已经笑疯了,俊脸依然绷着。

    “韩先生,夜里外面凉,还请随我去谷中一叙。”

    “好。”

    韩湛带着宋翡,和莫随心他们一道去了谷中,可能是有事要谈。宋瓷就没跟着,她独自回到房间,洗了个热水澡,然后躺下休息。

    在制药坊呆上七八个小时,宋瓷的精神很疲惫,躺下后不久,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宋瓷的脸有些痒,她不情愿地睁开双眸,便发现韩湛坐在她的床边,正在抚摸她的脸。

    宋瓷下意识看了眼韩湛身后,没瞧见宋翡,她便问:“宋翡呢?”

    “打发走了。”

    “那她今晚睡哪儿?”

    “她现在在我的房间。”韩湛把宋瓷拉了起来,说:“走,你去我房间睡。”

    宋瓷迷迷糊糊的被韩湛带到了另一间房,宋翡就坐在那房间的茶水桌边。见韩湛牵着宋瓷过来了,宋翡便起身告辞。

    久别胜新婚,这两口子今晚肯定要婚闹的。

    宋翡回到自己房间,将窗户都给关上,就怕听到了什么暧昧的动静。

    韩湛把宋瓷塞到被窝后,也脱了衣服,挨着宋瓷躺下。

    他在飞机上洗了澡,现在不必洗澡。

    宋瓷已经醒了瞌睡,与韩湛分别了这么久,她是十分想念韩湛的。又惦记着韩湛的伤势,宋瓷根本不想睡。

    宋瓷坐了起来,闹着要看韩湛的伤口。韩湛说:“一处在胳膊上,一处在小腿上,是脱了衣服裤子看呢,还是撸起衣袖裤腿给你看?”

    韩湛表情正经的很,但语气却很轻浮。

    宋瓷文绉绉地说:“你好孟浪。”

    韩湛:“说人话。”

    宋瓷:“你耍流氓!”

334章 韩湛:这辈子都不敢得罪女人了(一更)

    韩湛一把将宋瓷按在怀里,说:“给我脱了。”他的声音突然就低沉了许多,那喑哑的嗓子,让宋瓷浑身颤栗。

    宋瓷与韩湛分开也两个月了,她每天待在制药坊,就像是一池平静的泉水。韩湛一说话,就起风了,泉水荡漾了。

    宋瓷别有深意地看了韩湛一眼,才说:“老流氓!”

    但她恰好是个小流氓。

    小流氓从韩湛的怀里坐起来,动作温柔地帮韩湛脱了衣服和裤子。以前,做这种事,宋瓷肯定是要好好调戏一番韩湛的,但今天她舍不得。

    她第一次没有去注意韩湛那肌肉线条硬朗的好身材,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韩湛的伤口上。

    之前去D国执行任务,韩湛虽然成功地靠防弹马甲保护住了胃部,但左手臂跟小腿却是受了枪伤。

    伤口上的纱布早已拆除,露出两道枪伤口子。那伤口是用手术针缝合过的,现在已经开始愈合了,但又没有全部愈合,粉嫩的新肉与韩湛原本的肤色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宋瓷想到韩湛在枪林弹雨中奔走的身影,胸口便一阵作痛。她手指轻轻地在韩湛左手臂的伤口附近摸了摸,问他;“还痛吗?”

    韩湛:“痛。”

    闻言,宋瓷就更心疼了。

    但韩湛能活着回来,宋瓷便心满意足了。“韩湛,你答应我,以后别再去做这种事了好不好?”

    这次成功地战友们都带回来了,韩湛问心无愧。

    听到宋瓷这个请求,韩湛握住宋瓷右手半截指甲,他感受到宋瓷指尖上的凉意,没忍住把她手指放到唇边,亲吻了一下。

    “从今以后,我只做宙斯国际的老板,做宋瓷的老公,淼淼和珺珺的爸爸。”其他的事,他就不管了。

    他是人,又不是神。有了家人,韩湛也惜命,他只想陪老婆孩子好好过日子。

    闻言,宋瓷这才放了心。

    韩湛突然哎哟一声,“伤口好疼啊,你给吹吹,就不痛了。”一把年纪了,韩湛还不知羞地跟宋瓷撒娇,

    淼淼和珺珺总是这么跟宋瓷撒娇,韩湛也是宋瓷的湛宝宝,撒个娇不过分。

    宋瓷笑话他:“你又不是三岁的宝宝了,还吹吹。”宋瓷嘴上非常嫌弃韩湛,却还是低下头去,轻轻地为韩湛吹伤口。

    低头时,她的发丝垂在韩湛的胸膛口,有些痒。

    痒的可不只是皮肤,还有心窝子。

    韩湛突然捏住宋瓷的胳膊,暗示她:“被吹了,我们来做点儿别的。”吹没意思,咬才有意思。

    宋瓷下意识说:“没准备东西。”

    韩湛从来都不会让宋瓷失望,他伸手将床头柜上的钱包摸过来,打开钱包,在宋瓷瞠目结舌的注视下,从钱包里取出来两个小东西。

    “东西,我都准备好了。”

    宋瓷:“...”

    “老畜生!”

    宋瓷啐骂了一声,却还是伸手拿走了韩湛手里的东西,自己忙活去了。

    因为韩湛身体没康复好,很多姿势都不便实践,浅尝了肉味,两人便相拥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宋瓷才跟韩湛问起他突然来莫家的原因。

    韩湛说:“我是来给莫家送温暖的。”

    宋瓷:“送什么温暖?”她不信韩湛会这么好心。

    韩湛:“莫家差什么,我就送什么。”临死前,给罪犯吃顿饱饭,是人道主义。

    宋瓷顿时觉得韩湛心眼忒坏。

    上午宋瓷泡在制药坊,中午的时候,管事的莫随云过来叫她去吃午饭。首富韩湛来了,还给莫家无偿送了许多好东西,莫家想要好好感谢韩湛,特意设宴款待他。

    宋瓷跟在莫随云身后去宴客楼,路上,她问莫随云,“韩湛给咱们送了什么?”宋瓷这声‘咱们’,听得莫随云笑了起来。

    “回少主的话,韩先生给咱们送了两架直升机,这以后家住外出给人治病,就不用再舟车劳顿了。”

    宋瓷心都痛了。

    两架直升机,好多钱!

    给她买宝石,给孩子们买玩具,给韩湛自己买肉吃不香吗?

    宋瓷抵达饭厅,便看到了韩湛,以及和韩湛坐在一起的宋翡。

    宋瓷与宋翡虽然模样相似,但一个是天生的笑脸,一个是冷脸。宋翡要扮演宋瓷,不能掉马,逢人就面含笑意,笑得脸都僵了。

    看到宋瓷来,宋翡看她的眼神都是幽怨的。

    宋瓷忍着笑在宋翡身旁坐下。一坐下,宋瓷就听到宋翡说:“赶紧把这事搞完,咱俩换回来。”

    逢人就笑眯眯的,宋翡都快笑抽风了。

    也不知道宋瓷怎么那么爱笑。

    宋瓷木着脸,说:“我把韩湛借你做戏,你该知足了。要知道,男人跟Bra,我从不外借。”

    “滚,你家韩湛太严肃了,一点也不可爱。”还是颜江可爱,随便宋翡怎么揉捏,特别好玩。

    姐妹俩凑到一起嘀咕,韩湛听不到她们在谈什么。

    但现在是初春季节,香椿树正好发了嫩芽。

    莫族种了许多香椿树,见韩湛这大城市里的富翁来了,想到他可能很少吃这些山里的食物,莫家的厨子特意去弄了些香椿菜来,做了一盘香椿叶炒蛋,还用香菜跟鱼腥草以及干枯红辣椒,做了一碗凉拌菜。

    这两道菜,喜欢的人爱死,不爱的人吐死。

    宋翡和宋瓷一样,都不爱吃香菜。而宋翡嘴巴还要挑剔一些,她不止不爱吃香菜,还不爱吃香椿菜。

    韩湛突然拿起公筷,夹了一筷子香菜,将它们体贴地放进宋翡的碗里,语气温柔的与宋翡说:“宋瓷,尝尝这个,特别下饭。”

    莫随心见到这一幕,便笑着说:“韩先生,你可真有眼光,你刚才夹的这道菜,可是我们这边的名菜啊。以前日子苦,咱们就着这碗菜,就能吃两碗饭!”

    “韩夫人。”莫随心期待地对宋翡说:“韩夫人,你尝尝,看看味道如何?”

    宋翡盯着碗里的香菜,桌下,她猛地抬起鞋子,用力地踩在韩湛的脚上。

    宋翡穿的是运动鞋,那一脚踩下去没有高跟鞋的威力,韩湛是眉头都没皱一下。

    “宋瓷,尝尝呗,你要喜欢,回去的时候,我们就带点儿回去。”韩湛表现得非常宠爱老婆。

    宋翡见莫随心跟莫夫人都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她只能拿起筷子,面无表情地吃下那口香菜。

    宋翡一口咬到了鱼腥草。

    本以为香菜就是这个世界上最难吃的蔬菜,但那鱼腥草再一次刷新了宋翡的感官。

    宋翡满嘴都是鱼腥草的腥味,她差点吐了出来。

    宋翡封闭五官吞下那口香菜和鱼腥草,赶紧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莫夫人被宋翡那视死如归的表情给逗笑了,“味道是不是很奇怪,比较难接受?”

    宋翡怕韩湛会继续阴她,赶紧点头,诚实的回答道:“这道菜,我吃不习惯,好浓的鱼腥味。”

    “不然怎么叫鱼腥草呢?”韩湛啧了一声,又夹起一筷子香椿菜炒蛋,放到宋翡的碗里。

    “厨子说这个是刚从树上摘下来的香椿菜,特别新鲜。宋瓷,你上次不是说想尝尝最地道的香椿菜么,来,尝尝。”

    这次韩湛没有逼宋翡吃掉香椿菜,他忙着用公筷夹了一些新鲜的春笋。

    他将春笋放到宋瓷碗里,与她说:“翡姐,听宋瓷说你喜欢腊肉炒春笋,来,尝尝。”

    腊肉炒春笋是宋瓷特别喜欢吃的一道菜,她看着自己碗里的春笋,再看看宋翡碗里的香椿菜,顿时就想笑。

    但她不敢。

    宋瓷坐在宋翡身边,能感受到宋翡体内那压抑的怒火。宋瓷觉得有些不妙,总觉得韩湛要遭报应。

    一个是姐姐,一个是老公,她哪个都得罪不起,就谁也不帮,只低头吃自己的。

    吃了饭,宋瓷就以要制药为借口,早早地溜了。

    继续待下去,肯定会被宋翡找借口带走,然后被宋翡一顿教训。

    宋瓷离开后,莫随心便带着韩湛逛了逛莫家。他带韩湛去参观了药田,去参观了制药坊,去慎思楼为他介绍了莫莲生老祖宗的生平往事。

    从慎思楼出来,韩湛特意朝那逐日箭望了一眼。

    韩湛低头睨着莫随心,他说:“我家夫人,之前在电话中与我讲过这把弓箭的故事。这就是那把逐日箭吗?”

    莫随心笑了起来,“是!”

    莫随心见韩湛对那把弓的兴趣很浓,便邀请他去高台上,走近了仔细地看。“韩先生,你随我来。”

    韩湛便跟在莫随心身后,登上了那石台。

    春日下,逐日箭通体发红,像是鲜血般妖艳,显得邪气。

    韩湛曾在查询南宫仙的文献资料时,看到过文献中那些专家对这把逐日箭画的图。资料上的逐日箭,虽也颇具气势,但看上去更显得阴美,一看就是女子的武器。

    可真正的逐日箭,却只是一把简简单单的弓箭,它简单到上面没有任何装饰物,就只有南宫仙三个字。

    近距离打量着这把弓箭,韩湛心里忽然生出了一丝丝的痛觉。

    他问莫随心:“我能,摸一摸这把箭吗?”

    “当然可以。”

    这些年里,不知道多少人摸过这把剑。

    这把剑看上去邪乎,其实并没有邪性,摸一摸,不碍事。

    得到了莫家主的允许,韩湛盯着那把弓又看了片刻,才抬起他残缺的右手,将拇指轻轻地按在‘南宫仙’三个字上面。

    一接触到逐日箭,韩湛心脏就猛地抽痛起来。

    他眉头一皱,猛地把手抽了回来。

    “怎么了?”莫随心吃了一惊。

    韩湛没有表现出异样来,他说:“这触感,竟然这么光滑,这根本就不像是一把古武器,没有一点旧的痕迹。”

    莫随心点点头,说:“这把弓,在这里日晒雨淋了六百年,始终都崭新光鲜,也是神奇。”

    韩湛又朝逐日箭伸出了手。

    这一次,他的心脏仍在一抽一抽的作痛,但韩湛这辈子,遭受过比这还要痛苦的经历,所以他表现出来的样子,非常镇定。

    韩湛反复地抚摸着南宫仙三个字,心里有种道不清楚的心酸。他有些想哭,甚至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哭了。

    “韩先生,你怎么哭了?”莫随心注意到了韩湛的眼泪,吃了一惊。

    韩湛回过神来,有些诧异。

    他哭了?

    韩湛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他还真的摸到了一片湿热。

    韩湛觉得不对劲,但他没有表现出来。

    他说:“想到了南宫仙将军与莫老祖之间的故事,挺为他们惋惜的。”

    莫随心表情有些尴尬,他干巴巴地说:“韩先生感情还挺细腻。”都三四十岁的老家伙了,还动不动就落泪,就觉得挺...微妙的。

    韩湛也感到尴尬,“我这人,泪腺比较发达,容易哭。”

    莫随心表示理解,就转移了话题,说:“既然韩先生带着伤,还需要休养一段时间,不如就在谷中住一段时间?”

    韩湛等的就是这句话,“那就打扰了。”

    “说什么打扰,能招待韩先生这样的贵客,是我们莫族的荣幸,还望韩先生不要嫌弃。”

    “怎么会。”

    身为莫家家主,莫随心也没时间一直陪着韩湛。

    离开慎思楼后,莫随心便被人叫走了,韩湛在莫随云的陪同下回了住宿楼。刚走到楼下,韩湛编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

    这感觉...

    莫非中午吃坏了东西?

    韩湛腿脚本不利索,但肚子不舒服,他只能快马加鞭往厕所跑。

    莫随云眼睁睁看着韩湛迅速回了房,直奔厕所。

    他愣了愣,意识到韩湛是急着要上厕所,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就离开了。

    韩湛在厕所已蹲了五分钟才觉得舒服,他回到床边重新躺下,以为能睡会儿,结果肚子里又开始闹腾!

    后面两个小时,韩湛一直不停地在床跟厕所来回跑。

    晚上宋瓷去食堂吃了饭,回到宿舍楼,才发现韩湛躺在床上,脸色虚弱,像是被放了气的皮球。

    柔软可怜,像是被蹂躏坏了。

    宋瓷大吃一惊,以为韩湛生了大病,“韩湛,你这是怎么了?”她注意到韩湛的嘴唇都是干燥的,赶紧给韩湛把脉。

    宋瓷以前是不会把脉的,但跟着莫家这些大佬学习了一段时间,宋瓷也会把脉了。

    观韩湛这脉象,明显是...

    “你拉肚子?”这是吃了什么,才会拉得这么厉害?

    韩湛此时已经想明白了自己拉肚子的原因,哪里是吃坏了东西,根本就是被人给阴了!

    韩湛虚弱极了,声音听上去特别干涩,他说:“瓷宝,宋翡整我。”韩湛像是个告状的孩子。“瓷宝,你要好好说说宋翡,那女人心忒毒,我这两个多小时,就没停歇一下。”

    宋瓷并不怎么心疼韩湛,但这事本就是韩湛先挑衅的宋翡。

    韩湛贱,活该被治。

    宋瓷安慰韩湛:“你现在不是好了吗,你先整蛊宋翡,这事你不在理,我找她也讨不回公道。”

    韩湛惨兮兮的,他说:“我不是好了,我只是肚子拉空了...”

    韩湛以前总听人说起‘蛇蝎心肠’这个词语,现在是无比真切的体会到了‘蛇蝎心肠’有多歹毒。

    他两眼无神地瞪着天花板,后悔莫及。“我以后再也不欺负宋翡了...”

    宋瓷觉得韩湛太可怜了,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去找宋翡了。

    宋翡关着房门,不知道在房间里做什么。

    宋瓷敲了三下房门。

    过了会儿,宋翡才过来开门。她穿着睡衣,脖子上挂着一副耳机,歪歪倒倒的靠着门框。

    面无表情地看着门外的宋瓷,宋翡冷笑了起来,对她一顿冷嘲热讽:“给你男人要解药?宋瓷,好样的,你男人先欺负我在先,你不帮我也就算了,还有脸来找算账?”

    妹妹是白眼狼,没必要再养了,还是养小奶狗更好有趣。小奶狗还能陪吃饭陪睡觉呢。

335章 媳妇太美,情敌太多,韩湛喝不完的醋(2更)

    宋瓷说:“我替他给你道个歉,也怪你以前总威胁他,他今天终于找到了报复的机会,能忍住才怪。”

    “韩湛这会儿已经快要虚脱了。宋翡,你看在他身上还有伤的份上,能不能把解药给我?”

    莫家这么多中医大佬,宋瓷随便找个医生来,都能治好韩湛。但她没去找医生,而是来找宋翡要解药,主要还是想要保全宋翡的面子,让宋翡消气。

    宋翡也明白宋瓷的意思,但要她轻易绕过韩湛,她又不甘心。

    她现在还觉得喉咙里一股鱼腥草的气味,怪难受的。

    宋翡眼珠子一转,有了坏主意。“要解药可以,但你现在得当着我的面,站在走廊上大声地说三声韩湛是贱货,我就给你解药。”

    宋瓷听到这无礼的要求,眉头一蹙,“你别太过分。”

    宋翡:“那就没解药”了

    宋瓷只能退步,“我去问问!”

    宋瓷赶紧跑回房间,一脸无奈的把宋翡那无礼的要求同韩湛说了一遍。“韩湛,宋翡不肯给解药,说是...”

    韩湛:“她要你做什么?”

    宋瓷支支吾吾地说道:“她要我,站在走廊上,大声地说三声...三声...”盯着韩湛那虚弱的注视,宋瓷底气不足地说:“韩湛是贱人。”

    韩湛差点两眼一翻晕死过去,但他没法晕。

    韩湛肚子里又开始难受了,他无力地跑去厕所。蹲了几分钟,再出来时,韩湛的脸色更虚弱了几分。

    “宋瓷,你答应她吧。”韩湛认命了,他再也不敢欺负宋翡了。

    宋瓷:“...”

    隔了会儿,走廊上便响起宋瓷的声音。

    “韩湛是贱人。”

    “韩湛是贱人。”

    “韩湛是贱人...”

    韩湛蹲在厕所里,面无表情地听着,心里给宋翡狠狠地记了一笔。

    韩湛喝了解药,肚子这才舒服了些。

    宋瓷给韩湛冲了一些盐水,喂给他喝了,又去跟周五借了锅,熬了一锅稀饭。

    宋瓷在楼下煮饭,周五就站在厨房门口问她:“你刚才是不是在楼上骂你老公是贱人了?”

    宋瓷自然是还要维护韩湛的脸面的,她摇头,说:“没、没有的事,周叔你听错了。”

    “怎么会...”周五走到宋瓷身旁,盯着那锅子里冒泡泡的稀饭,问宋瓷:“你们吵架了?”

    宋瓷只好把饭桌上发生的事跟周五讲了一遍,周五一听,顿时搓起手来,说:“宋翡那病毒药还有没有。有的话给我一些,我收藏起来,回头谁敢得罪我,我就给他下药!”

    宋瓷一把将周五推出厨房,“没有没有!你想都别想!”

    韩湛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你们在做什么?”韩湛眼神像是冰锥,刺得周五哪里都疼。

    宋瓷诧异抬头,看到韩湛撑着楼梯栏杆站在最后一步阶梯上,正盯着她和周五二人。

    宋瓷说:“你下来做什么!身体不舒服就躺会儿!”

    韩湛慢吞吞地走过去,见宋瓷的手还放在周五的双肩上,保持着推周五的动作。

    他一边把宋瓷的手拿下来,温声教育她:“你手沾了菜屑,这样推别人不礼貌。”

    韩湛牵着宋瓷的手,对周五说:“宋瓷不懂事,耽误了您老人家的休息时间,大叔,你快去睡吧。”

    并不是很老的周五,听到这话有些牙酸。他小声地说:“我才五十二岁,年轻着呢。”

    韩湛不说话,只是神情温和的注视着周五。

    周五一个乡村医生,哪里见过韩湛这种气场强大的人啊。他挺玩味的瞅了眼宋瓷,笑道:“那行,我老人家就去睡了,宋丫头,粥煮好了记得把锅子给我洗干净。”

    “好的周叔。”

    看见周五上楼去睡觉了,韩湛这才将宋瓷牵进了厨房,把她手放在水龙下面冲洗。

    宋瓷好笑地瞅着韩湛的侧脸,说:“人家孙子就快出生了,你吃醋也分分对象。”

    韩湛:“你这么好看,上至六十多岁的糟老头子,下至十多岁的龙高高,惦记你的人可多了。”

    媳妇长得太美,他的情敌太多,得时刻防着些。“我不防着点,你跑了怎么办?”

    想到出任务前,宋瓷说的那番狠话,韩湛酸溜溜地说:“年轻小狼狗有小狼狗的好,老狼狗也有老狼狗的妙。我要不注意,你就跑到别的狼的怀抱里去了,我就真的成了孤狼了。”

    西北的孤狼,要成为单身的孤狼了。

    宋瓷被韩湛给逗笑了,“你怎么这么闷骚呢?”

    韩湛问她:“那你喜欢明骚?”

    宋瓷打住了这个话题,不想跟宋瓷继续说这种无聊的内容。“我下来,就是想看看你在做什么。”

    韩湛从后面抱住宋瓷的腰,说:“好久没见了,你一不在我的视线里,我就总想你。”

    “上哪儿去学的土味情话?”宋瓷听着都尴尬。

    韩湛轻笑,“不需要学,我说的都是真的。”情话是土了点儿,但想念宋瓷的这份心思,是真的。

    宋瓷熬粥的时候,顺便给韩湛做了一点开胃的小菜,这都是周五上午跟厨房那边要来的食材。

    宋瓷做饭的时候,韩湛就一直抱着她,腻腻歪歪的,不像话。

    吃了点粥,韩湛这才觉得好受些。

    考试结束后,这栋宿舍楼基本上全部空了出来,目前只住着宋瓷姐妹跟周五,现在多了个韩湛。

    吃过饭后,宋瓷把宿舍大门锁好,与韩湛一起回了房间。

    韩湛还是无力,就躺在床上抚摸自己的胃部,喝过粥的胃啊,暖洋洋的。摸着摸着,韩湛忽然想到了今天下午发生的事。

    他有些失神。

    宋瓷洗干净在他身旁躺下,瞧见韩湛在发呆,宋瓷就问他:“韩哥,想什么呢?”

    韩湛没答应。

    宋瓷手指戳了戳韩湛的脸,“韩湛,回神了!”

    韩湛终于回神。

    他捏住宋瓷调皮的手,听到宋瓷问他:“你们今天做什么去了?”

    “莫家主带着我到处逛了逛,带领我看了药田,旁敲侧击地询问我有没有开制药公司的打算,有的话,他大概是想要卖我几个药方。”

    都想要卖药方求财了,这莫家是缺钱了?

    宋瓷猜出韩湛心中所想,她说:“自从西医涌入国内,中医的确没有古时候那么赚钱了,莫家又不是真的高尚之辈,他们也是追逐名利地位的。认清了形势,想要谋取钱财,也是正常的。”

    “嗯。”

    “对了,他还带我去了慎思楼,跟我宣扬他们的莫老祖是如何如何的厉害,在中医学界是如何如何的有地位...”

    韩湛冷哼了一声,“可真厉害,绝世大渣男。”渣得胜过陈世美。

    想了想,韩湛又才说:“我今天,看到了那把逐日箭。”昨日抵达莫族的时候,天都快黑了,韩湛路过慎思楼的时候,也没注意观察逐日箭。

    今日看到逐日箭后,韩湛心里就总是有些难受。他说:“那把弓箭有些邪性,我今天摸了它一把,心里特别难受,到现在一想到那把弓箭,就心痛。”

    宋瓷认真想了想,迟疑说道:“也许,你是感觉到了逐日箭的怨气吧。”

    “兴许吧。”

    韩湛没再深想这事,抱着宋瓷就睡了。第二天,宋瓷继续去制药,宋翡假装欣赏风景,顺便将监控器布置在各个隐秘的角落里。

    而韩湛,他始终心神不宁,等宋瓷一走,他又一个人独自来到了慎思楼前。他到那里时,意外的在哪里看到了周五。

    周五主动对韩湛打招呼,“韩先生,好巧。”

    韩湛慢步朝周五走过去,发现周五也在打量那把逐日箭,韩湛走向周五,“周五先生怎么看这把弓箭?”

    周五说:“它是这世界上,最忠诚的武器。”

    韩湛从宋瓷的描述中,早已知道了周五的祖宗与莫老祖他们是认识的。韩湛便问周五:“周先生,这南宫仙,她是怎样的人?”

    周五:“六百年前的老祖宗了,我哪儿知道?”

    周五耸耸肩,走到台子上,蹲在那把逐日箭下面。

    他盯着南宫仙三个字看了片刻,才说:“要说这南宫仙啊,那真的是个奇女子。她生下来是很娇小的,当时许多人都断言南宫仙长不大。南宫老先生是一名武官,他不信算命先生那些话,一有空啊,就陪着女儿练武,想要给女儿一个健康强魄的身体。”

    “在南宫老先生的用心良苦下,南宫仙将军还真的长大了,且还很结实。因为从小跟父亲习武,钻研兵书,南宫仙将军非常向往驰骋沙场,上阵杀敌保家卫国。”

    “据说,这南宫仙将军,总是一副男儿打扮,那时候很多人都不知道南宫老先生身旁的那假小子,是个女儿身。”

    “南宫仙将军十四岁那年,新太子入住东宫,朝廷着手为太子选妃。那一年,所有年满十四的未婚少女,都要参加选秀。”

    “据说,这南宫仙将军虽是男儿打扮,却长得非常美艳,当时太子一眼就相中了南宫仙。只是这南宫仙对太子并无好感,她向往的沙场,不甘被关在东宫当个金丝雀,便拒绝了太子殿下。”

    “那时候,天下都是天子的,所有美人也都是天子的。南宫仙胆敢拒绝太子,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但太子是为明主,他在得知了南宫仙的志向后,便与南宫仙打了一场。最后,南宫仙赢了,太子便放手了,让南宫仙离开了东宫,去了沙场。”

    “南宫仙将军十五岁上战场,二十五岁英年早逝。她叱咤沙场十载,边关无一座城池丢失。那时候,南宫仙就是战神!有她在的洛王朝,便是安定的。”

    周五回头冲韩湛一笑,他道:“这些都是史书记载的内容,是真实的。”周五指着头上这把弓箭,告诉韩湛:“据说,这把逐日箭,就是太子送给南宫仙的武器。”

    韩湛听得很专注,发现周五突然不说话,韩湛不由得问道:“就这些么?”

    “我只知道这些。毕竟隔了六百年,无论是战神南宫仙,还是医圣莫莲生,又或是圣君独孤桀,都只是地下的一抔黄土...”

    说起来有些悲伤。

    六百年前,南宫仙、独孤桀、莫莲生,他们三人都曾是那个时代的统治者。但再厉害的人,死后也不过只剩下一抔黄土。

    周五站起来拍了拍屁股,问韩湛:“韩先生对着逐日箭很感兴趣?莫不是想搬回家去收藏?”

    韩湛笑着说:“哪里能,这可是莫家的镇家之宝,我就是有万贯家财,也没法带回家。”

    周五笑着说:“咱们也带不回家。”

    闻言,韩湛觉得奇怪,“什么意思?”

    周五指着逐日箭,他说:“这逐日箭根本就没人能拿动,当年南宫仙死后,逐日箭就封闭了自己的灵识。”

    “莫家当时无人能拿动这把弓箭,只好将放置弓箭的这把架子一起端了过来。”

    韩湛说:“怎么可能?它只一把弓箭,又能重到哪里去?”

    “你别不信。”周五见韩湛不信邪,他把衣袖朝手臂上一撸,然后蹲了个马步,双手握住逐日箭后,用力地抬了抬。

    逐日箭纹丝不动!

    周围又试了几次,还是没有成功。

    他憋力气憋到脸红。

    周五站了起来,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说:“真的很沉。”

    韩湛看周五那样子不像是在演戏,对此便有些怀疑。

    这弓箭,真的有那么沉吗?他说:“来,我试试。”

    周五:“你试,你试,你以后你长得好看,逐日箭就对你与众不同?”

    韩湛嫌弃身上的西装外套碍事,便把外套脱了,递给周五,“麻烦周先生帮我拿下衣服。”

    周五便抱着韩湛的西装外套,好整以暇地看韩湛出糗。

    有周五的尝试在前,韩湛便也蹲了下来,铆足了劲,双手握住逐日箭后,用力地朝上一抬!

    啪——

    韩湛突然朝后栽了一跟斗,一屁股摔在了高台上!

    摔倒的时候,他双手竟高举着那把逐日箭!

    周五此刻已顾不得嘲笑韩湛样子有多狼狈,他吃惊地看着韩湛手里的逐日箭。

    那把他拼尽了全力也没法撼动一分一毫的逐日箭,此刻却被韩湛轻轻松松捏在手心里,就跟没多少重量似的!

    韩湛站了起来,他垫了垫手里的弓箭,说:“得有140磅了吧。”能拉开120磅弓箭的士兵,便算是精兵了。

    而能拉开140磅重的弓箭的士兵,是有资格陪天子狩猎的大佬了。韩湛力气大,握着这把弓,也觉得有些重。“是挺重,但还不至于拿不动。”

    他天真的以为这把弓箭很重,还用尽了全力,结果还摔了一背。

    周五没说话,只是目光古怪地看着韩湛,手指微颤。“你...”周五见韩湛把逐日箭放回了原位,他浅浅的吸了口气,才说:“是我力气小了。”

    韩湛拍了拍周五的肩膀,说:“人老了,都这样。”正值壮年的他就不一样了。

    周五不知道在想什么,被韩湛这样打趣,他也不生气,只是魂不守舍地说:“我的药草还没种完,我先忙去了,韩先生,失陪了。”

    周五快步朝着慎思楼后面的缆车停放区走去,走到慎思楼的屋檐下,他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韩湛。

    有一句话,周五没有告诉韩湛,据说,逐日箭封闭灵识后,非主人不可撼动。

    逐日箭这辈子只有两个主人,它的真主子是洛王朝时期的太平帝独孤桀!

    独孤桀当年将逐日箭赠送给南宫仙后,逐日箭伴随南宫仙南征北战多年,才认她当了主人。

    当然,这些都只是传说,毕竟逐日箭是否有灵识,这本身就是一件玄乎的事。周五摇摇头,暗道是自己胡思乱想了。

    可能,是他和莫家人力气小了,所以没办法搬动一百多斤重的逐日箭。

    周五去药田种药,路上遇到了宋翡。

    周五叫住对方,“宋...”注意到莫凤英就站在宋翡身后不远的地方,周五忙改口,说:“宋瓷丫头,你做什么去?”

    宋翡手里抱着一盆樱桃,是韩湛带过来的。她说:“我给莫夫人送些樱桃过去。”

    周五快速走过去,从盆子里抓了一把樱桃,就做贼心虚的开溜了。

    宋翡没跟周五计较,她端着水果盘走向莫凤英,问她:“你母亲呢?”

    莫凤英说:“母亲身体不舒服,在休息呢。”

    “莫夫人怎么了?”

    莫凤英摇头,“说是头晕。”

    宋翡早就在莫夫人日常喝的茶水里放了病毒的解药试剂,显然莫夫人的头疼,跟病毒并没有关系。

    “我能去看看她吗?”宋翡模仿着宋瓷微笑的样子,与莫凤英说:“这樱桃是韩湛带过来的,得尽早吃,再放就会坏了。”

    这个季节樱桃并不多见,算是稀奇玩意儿。莫凤英回头看了眼楼上母亲的卧房,想了想,说:“我给母亲打个电话问问。”

    莫凤英就当着宋翡的面给母亲打了个电话,得到莫凤英的肯定回答后,莫凤英这才带着宋翡去了莫夫人的卧房。

    莫夫人躺在床上,精神不济,脸色虚白,的确是生病的样子。

    见宋翡来,莫夫人慢慢地坐了起来,靠着床头跟宋翡说话。

    “这个季节能弄到这么新鲜的樱桃,也是不容易。”莫夫人尝了几颗樱桃,注意到莫凤英还在房间里守着,她抓了一把樱桃给莫凤英,“凤英,我跟宋瓷说说话。你今天下午不是要跟你爷爷学习吗,那就快去,别耽误了正事。”

    莫凤英见莫夫人精神好了些,才捏着樱桃转身离开。

    宋翡站在窗户边看着楼下,瞧见莫凤英骑着自行车去了莫张狂的家,她这才转身看着莫夫人。

    莫漾放下手里的樱桃,满面愁容。

    “莫夫人,你看上去非常不开心,是心里藏着事吗?”宋翡其实很清楚究竟是何事困扰着莫漾。

    莫夫人从她枕头下面,摸出来一张照片。

    宋翡瞟了眼她手里的照片,看到了一个模样俊秀的青年。

    莫夫人呢喃道:“这是我的大儿子...”

    宋翡点了点头。

    莫夫人悲伤地说道:“我还在坐月子的时候,就被莫随心强行带回了莫族,我连孩子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她隔着那层冰冷的塑胶,抚摸照片上孩子的脸,她无比期待能与孩子见一面。

    “你看,他是不是长得很帅?”莫漾把照片递给宋翡。

    宋翡接过照片仔细看了一眼,照片上是个穿着牛仔衬衫的青年,身材细长,模样明媚英俊,是校草级别的男生。

    “是不错。”宋翡把照片还给莫漾,她问:“这孩子多大了?”

    莫漾擦了惨眼泪,才说:“22岁,听说他很有绘画天赋,年纪轻轻就开过画展...”

    “我好想见他一面。”莫漾本身就是一名绘画爱好者,得知自己的大儿子与自己一样喜欢绘画,莫漾就更加思念大儿子。

    宋翡知道莫漾是出不去莫族的,莫随心宠她爱她,却不会放她出族。

    他要把莫漾圈养起来,只做他一个人的金丝雀。

    宋翡故意刺激莫漾:“你可以出去看看他,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莫家主应该不会再这般斤斤计较。”

    宋翡的话,让莫漾看到了希望。“真的吗?”

    宋翡:“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莫漾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是该跟他谈谈。”这些年,她一直乖乖地呆在莫族,她都听话了二十年了,想要去看一眼儿子,应该,不过分吧?

336章 她的主动讨好,都是假的(万更章)

    莫漾听了宋翡的怂恿,想着这些年莫随心对自己的言听计从,便动了心思。

    这心思通畅了,莫漾连脑袋都不觉得痛了。

    晚上莫随心回到家,看见莫漾坐在实木沙发上看电视,精神还不错的样子,他这才放了心。

    “好了这是?”莫随心走到莫漾身旁坐下,捧着莫漾的脸蛋仔细瞧了起来。

    莫漾脸色红润,跟早上那副虚弱的样子截然不同。

    莫漾握住莫随心的手背,这动作显得亲昵。

    莫漾突如其来的主动,让莫随心感到吃惊。“漾儿...”莫随心低下头,额头靠着莫漾的额头。

    他心里淌过一阵热流。

    莫漾主动亲了下他的唇,莫随心更是心花怒放。“你今天心情很好?”别看他们夫妻举案齐眉的,实际上感情并不像外人看上去那么和睦。

    莫漾因为年轻时候的那些事,心里是埋怨莫随心的,这些年一直在给莫随心找不痛快。

    早些年,就连在亲热的时候,莫漾都会变着法子惹莫随心不开心。但莫随心对莫漾是真的死心塌地,纵然跟莫漾处在一起并不快乐,但他还是要跟莫漾纠缠到底。

    你看,时光不负有心人,莫漾终于还是从内心深处重新接纳了他。

    莫随心心头一热,猛地一把抱住莫漾,就在客厅里,将她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莫随心的体格健硕,他抱着莫漾一边往楼上走,一边回应莫漾的热情。

    一番激情后,莫随心有些饱足,就懒洋洋地躺在床上。

    莫漾清洗干净身子后,往脖颈抹了一点香水。莫随心每年都要外出几趟,有时候带着莫漾,有时候孤身一人。

    独自离族去给人看病的话,他总是会给莫漾带一瓶香水回来,所以莫漾有一柜子的珍贵香水。

    莫漾与莫凤英一样,都是小家碧玉的长相,年纪上来了,莫漾的五官依然精致小巧,显得年轻。

    喷上了香水的莫漾,在房间里转着圈圈,竟显得可爱。

    莫随心握住莫漾的一只手,笑着问她:“你今天很奇怪啊,很主动,让我受宠若惊。”

    莫漾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我平时苛待你了?”

    莫随心被莫漾那一眼看得心窝子都在作痒,他又把莫漾拉到了怀里,说:“你今晚是不想我休息吗?”

    莫漾不语,只是躺在他的怀里浅浅地笑。

    莫随心动了情,再度俯身而下。

    翌日早上,莫凤英过来看望母亲,见母亲脑袋不痛了,精神也很好的样子,还觉得奇怪。“妈妈,你头痛好了?”

    “嗯,昨天就好了?”

    “爸爸给你开了药?”莫凤英以为是莫随心给莫漾看了病,抓了药服用了。

    莫漾摇头,“不是什么大毛病,很快就好了。倒是你,怎么又来了?人家宋翡天天往爷爷那边跑,你倒好,懒洋洋的。”

    莫凤英撅着小嘴说:“我去做什么,爷爷现在所有心思都放在宋翡的身上,哪里还在乎我啊?”

    以前,莫凤英可是莫张狂最得意的孙女,也是他最器重的少主,那时候他每天都要盯着莫凤英学习。

    莫凤英以前还挺烦学习中医这件事,但现在有别的人取代了她的位置,她日子轻松了,却并没有感到开心,反倒还有些失落。

    “找到了命更长也更有天赋的新少主,我就成了被抛弃的垃圾了。”莫凤英说这话是客观事实,并不是在嫉妒谁宋翡,埋怨爷爷。

    但莫漾听到莫凤英的话,心里却有了小情绪。

    凤英说的都是对的,父亲找到了更有天赋的宋翡,他就是抛弃了凤英。

    以前在凤英和南宫莹莹之间,父亲尚且做不了抉择,现在,只怕他心里更是有了一杆天秤。

    莫漾捏紧了拳头。

    该怎么办才好?

    让凤英弑父吗?

    莫随心对莫凤英,那是真的疼爱至极,莫凤英若知道想要打破诅咒的另一个方法是杀了莫随心,她宁愿死,也不会那么做!

    莫漾想着事情,脸色变幻莫测,都不说话。莫凤英察觉到妈妈的表情有些阴沉,她心里感到不安,“妈妈?你在想什么?”

    莫漾抬起头来,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莫凤英,她说:“有了新的少主,你这小少主,就没有价值了。”

    莫凤英早已认清了这个事实,但从妈妈的口中听到这话,莫凤英却是心惊肉跳。“妈妈...”

    莫漾眼神闪烁着,语气越来越阴沉,“他们会抛弃你,他们不会为了你,杀了最后一个药人的。”

    “凤英,你的爷爷和爸爸,他们抛弃了你...”莫漾心中在滴血,她一想到自己的女儿没几年时光可活了,便恨意满满!

    莫凤英脸色也不好看,她低下脑袋,认命一般,说道:“这也挺好啊,就算我死了,还有宋翡呢。以前压在我肩上的重担,终于是挪开了,我还松了口气呢。”

    “宋翡多厉害啊,她天赋比我还高,又肯吃苦,还是病毒专家。有她带领咱们莫家,咱莫家医术肯定会发扬光大,说不定还能回到六百年前在洛王朝风光无限的地位呢。”

    莫凤英语气听上去是轻松的,至于她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这就没人知道了。

    莫漾听到这些话,只是更心疼自己的女儿。

    她握紧了莫凤英的手,告诉她:“凤英,就算所有人都抛弃了你,妈妈也不会抛弃你。”

    莫凤英是莫漾肚子里掉出来的一块肉,她把莫凤英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就要保护好她。

    若连当妈的都不保自己的女儿了,那还指望谁呢?

    莫凤英听到莫漾这些话,心里酸酸的,她一头扑进莫漾的怀里,紧紧抱住莫漾的腰身。“妈,我不想待在族里了。”

    这个莫族,让她压抑。

    “这莫族,让我快喘不过气来了。”临死前,就让她过两年轻松的日子不好吗?

    这话,莫凤英不是第一次提及,就在考试前她也曾说过一回。莫漾拍着莫凤英的小脑袋瓜,她说:“好,妈妈去跟你爸爸说说,争取让他同意。”

    “好。”

    等莫凤英走后,莫漾便也离开了家,去慎思楼找莫随心。

    莫随心是痴人,是医痴也是情痴。他除了陪伴莫漾,一天中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慎思楼研究那些医书,疑难杂症。

    听人说莫漾来了,莫随心还有些意外。他放下手中那本记录着各种疑难杂症的医书,起身走到外面迎接莫漾。

    今天莫漾特意打扮过,穿一身浅绿色的旗袍,头发披一半,挽了一半,戴了一对光彩夺目的粉珍珠耳环。

    莫随心盯着她多看了数秒,才握住她的手臂,问她:“怎么过来了?”

    莫漾说:“我今天要去顶楼打扫药房,猜到你可能在这里看书,就来看看你。”

    莫随心拉着莫漾进屋,他抱着莫漾坐在办公椅上,问她:“今天怎么穿的这么好看?”

    “谷中百花齐放,我也想穿得好看点。”春天是真的来了,百花齐放,山谷中美得像是仙境。

    受环境的影响,谷中的这些女子,最近都打扮得靓丽惹眼。全都脱了厚重的外套,穿上了轻盈的连衣裙,或是衬衫春装。

    莫随心笑了起来,“一把年纪了,你倒是爱美。”

    莫漾:“我打扮得美美,是给谁看呢?”说话时,她还朝莫随心投去一个勾人的眼神。

    莫随心默念这是白天,不能乱来,才压下了心里的邪念。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莫漾才上楼去打扫卫生。等莫漾一走,莫随心就沉下了脸色。

    不对劲!

    莫漾这般热情主动,太反常了。

    莫随心将医书放回原位置,没有惊扰任何人,独自回了北山的房子。

    他一个电话,叫来了照顾莫漾衣食起居的大婶子。那是个六十出头的女人,因为生得普通,又没有莫漾会打扮,一眼看上去很显老态。

    莫随心指着对面的一张空椅子,心平气和地请阿卿婶子坐下。“阿卿婶子,你坐。”

    “好的家主。”

    阿卿婶子惴惴不安地坐在椅子上,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莫随心的脸色。见莫随心表情平静,阿卿婶子摸不准这人心里在想什么,就不敢轻率开口。

    言多必失,还是少说话为妙。

    “阿卿婶子,这些天,夫人头疼的频繁吗?”

    见莫随心是问这个,阿卿婶子紧绷的那根弦顿时松开了。

    阿卿婶子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昨天上午疼得厉害些,都没吃午饭,一直在床上躺着。天快黑的时候,夫人才从楼上下来,那个时候头疼的毛病已经好了。”

    阿卿婶子见莫随心眉头一皱,便又赶紧说道:“不过最近谷中头疼的人还挺多,可能是天气变化无常,多多少少有些流行感冒。”

    只是头疼,并没有其他的异状,因此便没有引起大家的重视。

    莫随心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些。“老家主这些天也有些头疼,应该是流行感冒。”莫随心琢磨着,下午就开副药,让食堂里熬药了,让谷中的居民自己去食堂喝药。

    流行感冒,也是要医治的。

    “对了,这些天我也忙,前段时间还出差去了,没时间陪着夫人。我不在的这些日子,没有人招惹夫人不快吧?”

    “那倒没有。你不在的这些时候,夫人只回了趟娘家,一般都待在家里。”知道莫随心疼爱夫人,听到莫随心这个问题,阿卿婶子倒没有多想。

    “哦?夫人回过娘家?”

    “嗯。”

    “回去做什么?”

    阿卿婶子说:“夫人的母亲崴了脚,在家休养,夫人听说了,就回去吃了顿饭,坐了会儿,当天就回来了。”

    莫漾的娘家母亲就住在谷中,来回也方便。

    当年莫漾被莫随心强行带回莫族结婚,对此莫漾的父母也都默认了莫随心的做法,所以莫漾与亲生父母的关系并不亲密。

    除非逢年过节,一般莫漾是不回娘家的。

    听阿卿婶子这么一解释,莫随心暗道原来如此,若不是莫漾的母亲受了伤,莫漾是不会回去看望她的。

    明白从阿卿婶子这里问不出莫漾头疼的原因,莫随心便遣走了阿卿婶子。

    莫随心这几天脑袋也有些疼,他想着既然都回来了,索性就去睡个午觉。

    莫随心回房躺下,没有莫漾陪着,他还有些不习惯,睡不着。

    莫随心往莫漾的那边翻了个身,脑袋朝下趴在莫漾睡的枕头上,双手臂伸到枕头下面压着,这样才睡得舒服些。

    莫随心很少午睡,难得睡了个午觉,醒来还不肯睁眼。他双手随意的在枕头下面摸了摸,这只是一个习惯性的小动作,但他却摸到了什么东西。

    嗯?

    莫随心睁开了眼睛。

    他坐了起来,揭开枕头,掀开了身下的床单,便看到床单跟垫絮之间藏着一张照片。照片面朝着垫絮,背胶对着莫随心。

    莫随心眼神闪烁了几下,才伸手拿起那张照片。翻过照片来,看到了一张英俊的少年面孔,莫随心眼睛骤然眯了起来。

    这是...那个孩子?

    这孩子跟他爹长得太像了,二十年过去,莫随心还清楚记得那个男人的模样,所以只看一眼这个孩子的脸,他便认出了他的身份。

    莫漾怎么会有那个孩子的照片?

    【你不在的这些时候,夫人只回了趟娘家。】

    想起阿卿婶子的话,莫随心很快便想明白了一切。那孩子虽然不知道莫漾的存在,但莫漾的父母却一直在关注那孩子的成长。

    看样子,莫漾回娘家的时候,不小心发现了孩子的照片。看到了那孩子,她心里肯定是思念孩子的,心里装着心事,怪不得会头疼难受。

    联想到昨晚和今天莫漾面对自己的热情讨好,莫随心像是吃了一颗老鼠屎,表情特别难看。

    她的欢喜,从来都不是给他的。偶尔给他一点颜色,都是要讨好他。

    莫随心有些不甘心,明明一开始,她是爱自己的。他送她去大学报到的那一天,她也曾依依不舍,对他三步一回头呢。

    可她却爱上了别的男人。

    莫随心死死地捏着那张照片,等他回过神来时,照片已经被他捏皱。

    莫随心将照片放在桌上,用手一下下地将它抚平,然后把照片放回了原处,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起床去了慎思楼。

    他到慎思楼的时候,正巧看见莫漾从慎思楼里走出来。

    打扫整理药方需要好几个小时,莫漾这是刚打扫完要走。见到莫随心,莫漾朝他走过来,问他:“你刚才去哪儿了?我没在里面看到你。”

    “有些头晕,回家去午睡了会儿。”莫随心若有所思的看着莫漾,问她:“你刚才去找我了?”

    “嗯。”

    “有什么事?”

    莫漾拉住莫随心的手臂,摇了摇,才说:“陪我走会儿吧,我们边走边聊。”

    莫随心同意了。

    谷中山花烂漫,处处都是景致,春意撩人。

    莫漾与莫随心穿梭在花丛中间,聊着琐碎事。莫随心却无心赏景,他只要一想到身边女人的心里究竟装着什么人,便感到难受。

    莫漾随手折了一朵杜鹃花,别在耳朵后面,她抬起头,望着莫随心。“我好看吗?”

    莫漾的皮肤是白嫩的,与谷中那些天天种草晒太阳的妇人相比,她就是贵妇人。杜鹃花别在耳旁,点缀得那张脸娇艳,别有魅力。

    莫随心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她,点了点头,“是好看的。”

    莫漾微微红了脸,她把花取下来,捏着花甩来甩去。边走,她边问:“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在一个春天。”

    莫随心当然记得。“我自然记得。你小时候一直被放在你外婆家生活,岳父母接你回族那年,你都十五岁了。”

    莫漾的外婆住在城里,她的衣着打扮都很时尚。穿着一条淡绿色的娃娃领连衣裙,莫漾往谷中流水小桥上一站,就美得醉人。

    莫随心那一年正巧也在参加莫家的考核,第一场考核结束,莫随心跟着他的兄弟们一起从慎思楼回到谷中。

    在去食堂的路上,他们看见了莫漾。

    那时候,谷中的小女孩打扮都很朴实,突然见到个穿着时尚的城里姑娘,一群小伙子都站在原地,不肯走了,就呆呆地看着桥头上的莫漾。

    莫漾也注意到了这群年轻的小哥哥们,她被几个男孩子大胆的打量着,脸皮子薄的她俏脸绯红一片。

    莫随心第一次看到十五岁的莫漾,便对她一见倾心。

    莫随心用三年的时间将莫漾追到手,过程曲折,都可以写一本令人啼笑皆非的小说了。

    后来莫漾高考考上了美术学院,一门心思想要去学美术。但她的父母却觉得学美术没有学医有前途,不愿送她去读书。

    莫随心也舍不得莫漾去读大学,他天天都盼着娶莫漾回家,跟她做夫妻。但莫随心更想要莫漾开心,他说服了莫漾的父母,让他们同意莫漾去上大学。

    开学那天,还是莫随心亲自开车送莫漾去的学校。

    莫随心以为他们会一直幸福的走下去,等莫漾大学毕业,他们就结婚。但莫随心怎么都没有料到,莫漾的生命里,会闯进来另一个男子。

    那个男人叫齐听雪,他爹妈给他取了个风花雪月的好名字,一听就是搞艺术的。

    大学四年,因为路途遥远,莫漾只有暑假跟寒假才会回族。和莫随心分隔两地,相聚时间甚少,莫漾对莫随心的感情越来越淡。

    莫漾大三那年,那个叫做齐听雪的男人闯进了她的生活里。齐听雪比莫漾高一届,临近毕业返校,在校内举办的画展上认识了莫漾。

    他们是同专业的学生,有着共同的爱好和话题,加之齐听雪长得英俊倜傥,在他的猛烈追求下,莫漾很难把持住一颗芳心。

    那段时间,莫随心刚接管莫族,身为家主的他手忙脚乱,每天连休息时间都不足,自然也腾不出时间去关心莫漾。

    而莫随心天真的以为爱一个人就是一辈子,不会变心。他从来没有想过,莫漾会爱上别的男人。

    毕竟在那个年代,谈恋爱了就很少有分手的。

    莫漾早就不爱莫随心了,她好几次想要在电话里跟莫随心提出分手,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大四毕业后,莫漾打算留在城里和齐听雪一起生活。莫漾下定决心与莫随心分手,便写了一封信,在信中交代清楚她身边发生的事,跟莫随心正式提出了分手。

    看完那封信的,莫随心满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是假的!

    莫漾不会背叛他!

    莫随心抱着求证的心思,连夜开车去了大城市,找到了莫漾。他到莫漾所在的城市时,正是清早。

    莫漾从一个小区里走出来,手中牵着另一个男人的手。

    那是一个英俊的男人,他长得比莫随心可要好看多了。那男人举手投足间都充满了说不出来的气质。

    而面对他时用矜持娇羞的姑娘,在那个男人面前,却是主动的,坦诚的。原来她不是害羞,她只是没办法在自己的面前放开...

    莫随心里想着事,没注意到自己差点踩空,还是莫漾赶紧一把抓住了他,这才避免了莫随心摔脚。

    “随心,你在想什么呢?走路都不看脚下的吗?”

    莫随心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一道坡坎边上。刚才那一脚要是踩空了,他顺着坡坎摔下去,少说也要在床上躺一个月。

    莫随心摇摇头,有些感慨,“在想你年轻时候的样子。”

    莫漾一想到年轻时候的事,便想到了齐听雪。

    她不敢深想,多想就会心痛。“都一把年纪了,还总想年轻时候的事,怎么的,觉得我老了,开始怀念起我年轻时候的样子了?”

    “是不是觉得,还是年轻的好?”

    听到莫漾的打趣,莫随心却严肃了一张脸。“漾儿。”莫随心深情地凝视着莫漾,他说:“我喜欢年轻的还是成熟的,你会不知道?我这一辈子,只喜欢过一个你。”

    莫漾年轻,他便喜欢年轻的。

    莫漾老了,那他就喜欢老的。

    他喜欢的,从来都只是一个莫漾。

    莫漾听到这些话,心里不是不感动。但这种话她不敢多听,好听的话听多了,就会掉以轻心。

    莫漾握住莫随心的手,“我有个事跟你说。”

    “你说。”

    莫随心知道,正戏终于要来了。

    她故意讨好他,逗他开心,现在终于开始索求好处了。

    莫漾并不知道莫随心的真正心想,她顺着阶梯往谷中走,便走便说:“凤英最近身体越来越差,心情也不好。随心,我想带凤英出去玩一趟。她不是一直都很想大理看看吗?我想陪她出族,去大理走一趟。”

    莫随心记得,那个孩子就住在大理。似乎艺术家,都很偏爱那座城市。

    “随心,你怎么看?”莫漾仰头望着莫随心,眼睛里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莫漾清楚莫随心最喜欢看到自己的哪种模样,每当她眼神深情地注视莫随心的时候,莫随心就很容易心软。

    莫漾仰着头,没有注意到莫随心垂在腿边的双手,早已捏紧了。

    莫随心倏然一笑,“当然可以,凤英长这么大了,还没有去外面看过世界。她一个人外出,我也不放心,有你陪着,自然是最好的。”

    “只是...”莫随心蹙起眉头,有些为难。“只是我事务缠身,可能没办法陪你们母女一起去了。”

    莫漾便握住莫随心的手臂,她轻轻地拍着莫随心的手背,端的是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

    “你忙,我们不怪你。这次就让我跟凤英单独前去,等你有空了,我们一家人再一起去旅游。”

    “...好。”

    莫随心温柔地凝望着莫漾脸上那愉悦的轻快的笑容,他眼里的笑意一点点散去,最后彻底被阴霾取代。

    离开他的身边,她就这么开心吗?

    莫漾一颗心早已飞到了大理,她一想到就要亲眼见一见大儿子了,便满心愉悦,以至于她根本就没注意到莫随心那阴鸷的眼神。

    莫凤英得知爸爸准许自己出去玩,她是有些吃惊的。“妈妈,爸爸真的同意了?”莫凤英十八岁那年就曾吵着要去外面玩,但莫随心跟莫张狂都不准许。

    莫漾笑了笑,说:“嗯,你爸爸真的同意了,我亲口跟他说的。”

    “那太好了,我这就去收拾行李!妈你帮我买飞机票,你记得我身份证号码的。”

    “嗯。”

    看着女儿离去,莫漾这才收敛了所有笑容。

    去见大儿子,她该怎么跟对方交代自己的身份呢?又该送什么见面礼才好?

    当晚莫漾便在网上买好了机票。

    第二天一清早,莫凤英便背着小书包,跟莫漾一起去了莫家的私人飞机坪。莫随心也陪着她们母女,一家三口站在飞机坪上,进行了临别前的谈话。

    “凤英,到了外面手机要时刻保持开机状态,不要乱跑,要跟你妈妈呆在一起。”莫凤英这是第一次外出去旅游,莫随心还是不放心她。

    知道女儿有多向往外面世界,莫随心担心莫凤英会迷失在外面的花花世界里,失去了方向。

    大清早,气温微凉,莫凤英只穿了一件薄衬衫,可能是着凉了,便咳嗽了起来。她一咳嗽就停不下来,莫随心赶紧扶住她的胳膊,他问莫漾:“凤英的药带了吗?”

    “带了带了!”莫漾忙掏出药丸喂到莫凤英嘴里,莫凤英吃了药丸,等喉咙好受了一些,这才握住莫随心的手,说:“我们去玩几天就回来,爸爸,我会给你带礼物的。”

    女儿的话,温暖了莫随心的心。

    莫漾提醒莫凤英:“凤英,我们该出发了,快跟你爸爸说再见。”

    “爸爸拜拜!”

    莫凤英跟莫随心抱了抱,便背着包坐上了直升机。

    莫漾与莫随心无言的望着彼此,饱含爱意的眼神之下,都藏着更深层的东西。

    一只鸟儿就要飞出鸟笼了,它心里怎么会不开心呢?

    主人眼看见自己最心爱的鸟儿就要逃走了,他又怎么不生气了?

    明明心里都各怀鬼胎,但他们还是笑着拥抱住彼此。

    “玩的开心,到了给我打电话,缺钱就告诉我。”莫随心抱着莫漾,心里是悲伤的。

    莫漾说了声好,便上了直升机。

    宋瓷与宋翡站在宿舍楼的天台上,仰望着飞机坪上空那辆越飞越远的直升机,她突然说:“这也是你计划中的一步?”

    宋翡听着直升机螺旋机发出的巨大的声响,她弯唇冷笑,语气莫测地说道:“莫夫人的办事能力,就是迅速。”

    她以为还得再等几天,莫夫人才能离开莫族。

    “等着瞧吧。”宋翡抱臂冷笑,说:“等莫夫人回来,这莫家很快就要乱了。”

    莫家越乱,对他们就越有利。

    宋瓷瞧见了宋翡脸上那抹冷笑,她偷偷地摸了摸身上的鸡皮疙瘩,告诉宋翡:“宋翡,我很爱你的,你可不要欺负我。”

    宋翡抿平了唇角,她有些生气地拍了拍宋瓷的脑袋瓜,“蠢货。”

    宋瓷捧住脑袋,气急败坏地骂道:“别拍了,越拍越蠢!”

    宋翡又笑了,只是那笑容很淡。“宋瓷,这世界上,我最疼你。我会欺负任何人,都舍不得欺负你。”

    这话,听上去半真半假,但宋瓷知道宋翡说的是真的。

    莫随心送走了莫凤英母女,回到慎思楼前,看到韩湛正站在逐日箭旁边发呆。

    “韩先生。”莫随心笑走上高台,客气地与韩湛道谢,“还得多谢韩湛,若没有韩先生赠送的直升机,从咱们谷中赶去机场,得要三四个小时呢。”

    有了直升机,再去机场,都不需要一个小时。

    “莫家是医学世家,这数百年里,造福无数,救人无数,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冠冕堂皇的话,韩湛最擅长说。

    莫随心听到这话,心里油然生出一股自豪感来,但态度依然摆得谦虚,“韩先生谬赞了,身为医生,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听说韩先生对这把逐日箭很有兴趣,每天都要来看上一回。”莫随心似笑非笑的说道:“可惜了,这把弓无人能撼动一分,否则啊,就送给韩先生了。”

    正是因为知道逐日箭无人能拿动,所以莫随心才会说这样的话。

    韩湛心里充满了疑问。

    那天周五也说逐日箭无人能撼动,今天莫随心也这样讲,那显然就是真的了。

    韩湛就觉得奇怪,为什么别人都无法拿动这把弓,而他就可以呢?

    这时,他的手机滴滴地响了两下,是韩湛设置的闹钟。

    关闭闹钟,韩湛歉意一笑,告诉莫随心,“我的药该熬好了,莫家主,先失陪了。”

    韩湛正在养伤,每天都要定时喝中药。

    “韩先生快去吧。”

    “失陪。”

    韩湛走后,莫随心回头望着身后那片天空,脸上神情一寸寸变得冷漠起来。

    他招招手,远远跟在他身后的莫随云便走到了他的身边。“家主。您有什么事吩咐?”

    附近没人,莫随心说话也不需要掩饰,他告诉莫随云:“找人盯着夫人,不管夫人在大理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都要向我如实汇报。”

    莫随心吃了一惊,却聪明的不问一句废话,转身就找人办事去了。

    韩湛还没到宿舍楼,就闻到了一阵淡淡的中药香味。

    宋瓷刚把煤火关掉,她打开了瓦罐的盖子。见韩湛回来,宋瓷起身对他说:“药已经不烫了,快来喝。”

    韩湛的药,是宋瓷给他配的,韩湛算是宋瓷的第一个病人。

    一个敢医治,另一个敢被医治。

    都勇气可嘉。

    韩湛端起小碗里的中药,眉头都没皱一下地把中药给喝了。喝完药,韩湛在实木沙发椅上坐下,他问宋瓷:“那把逐日箭,没有人能拿动吗?”

    宋瓷嗯了一声,“宋翡说你天天往慎思楼那边跑,怎么,你看上了那把逐日箭?”宋瓷左腿膝盖放到韩湛双腿间,她搂住韩湛脖子,弯腰对韩湛说:“你要真喜欢,等莫家这件事结束了,到时候我让卡车来,把它运回去。”

    莫家这破山沟沟里,也是有公路的,只是比较蜿蜒。

    韩湛被宋瓷这话逗笑了,“不是,我倒没有想要把它占为己有的想法,只是每次看到逐日箭,我就迈不开脚步,总觉得它在吸引着我。”

    “哟呵。”宋瓷被韩湛的话给逗笑了,“难道那里面住着你前世的情人?”

    韩湛一巴掌拍在宋瓷臀上,“胡说!”

    宋瓷便乖乖地闭上了嘴巴,抱着韩湛的脑袋,与他依偎在一起。

    沉吟片刻,韩湛才交代了自己的秘密,“瓷宝,我能拿动那把弓。”

    宋瓷松开韩湛,眼神将信将疑地打量着韩湛,“你说真的?还是开玩笑?”

    韩湛:“真的,周五当时也在。”

    宋瓷眉头紧拧着,嘴中呢喃着说:“这事玄乎...”韩湛怎么能拿动逐日箭呢?不是说,六百年来,就没有人能拿动它吗?

    两人针对这事讨论了一会儿,但没有讨论出个结果来。十点钟的时候,莫张狂给宋瓷打来电话,“上来我这里。”

    “好的老师。”

    不知道莫张狂找自己有什么事,但他都打电话来了,肯定是有重要的事。

    宋瓷收拾了下,就蹬着自行车去找莫张狂了。

    路过一片药田,宋瓷看到了周五。周五正在研究一株药材的果子,宋瓷把自行车停在药田的田坎上,问周五:“看什么呢?”

    周五举起手中小拇指大小的红色果实,他说:“这东西有毒吗?”

    宋瓷:“没毒,有毒的都种在西山那边。”谷中还有小孩子,北山这片山种的药材,都是无毒或者微毒素的药材。

    周五心想也是,他说:“这莫族药材还的确是多,我手里这个,我愣是没认出来,你认识吗?”

    “硕果,壮,阳的。”

    周五哭笑不得,说:“这名字取得倒挺合适。”男人服用了,硕果累累。

    宋瓷一看到周五,就想到了韩湛说的那事。她不相信韩湛能举动逐日箭,就想在周五这儿求证一番。

    “周叔,你真的看到韩湛举起了逐日箭?”

    闻言,周五脸上的笑意慢慢收敛起来。他一屁股坐在田坎上,望着慎思楼的方向,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来,含在嘴里。

    宋瓷夺走周五手里的打火机,亲自给周五把烟点上。

    周五嘿笑了一声,“你这丫头!”

    周五捏着烟,猛吸了一口,才说:“宋瓷丫头,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宋瓷以前是不信的,但她都碰到重生了,她还有什么立场不信任前世今生呢?

    “有的吧。”

    周五点点头,嗯了一声,才说:“传说中,逐日箭封闭灵识后,只有它的主人可以重新唤醒它。”

    “逐日箭一生中共有两个主人,一个是把它创造出来的主人太平帝独孤桀,另一个,就是带着它上阵杀敌的南宫仙。”

    “你信的话,那韩湛就是独孤桀的转世。你不信的那话,那韩湛就是大力士。”

337章 强扭的瓜不甜,强留的人没心

    周五偏头瞅了眼宋瓷,见宋瓷表情异常的严肃,就知道这丫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那么,你信么?”

    宋瓷踢皮球,把问题又抛给周五,“周叔,你信么?”

    周五抖了抖烟灰,说:“以前不信,但现在么,有些信了。”他盯着宋瓷表情莫测的俏脸,笑了笑,“你是信呢,还是不信呢?”

    宋瓷是信的,但一想到韩湛若真是太平帝转世,那他前世曾死心塌地的爱过另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还那样优秀,宋瓷心里就不是个滋味。

    她冷哼一声,说:“不信!”

    这时,莫张狂从屋里走出来,站在他家小院子前面,看到宋瓷还在跟周五讲话,他笑骂道:“宋翡丫头,磨蹭什么,快些上来!”

    宋瓷听到莫张狂那中气十足的喊声,赶紧把打火机丢给周五,“走了周叔,晚上再聊!”

    宋瓷踩着自行车就跑了。

    周五咬着烟头,凝视着宋瓷的背影,意味不明地嗤笑了一声。

    宋瓷一到莫张狂那里,就看到莫张狂在换鞋子。“老师,这是要外出吗?”

    “去西山。”莫张狂就回答了这么简短的三个字,但宋瓷的心却随之沉了下来。

    去西山做什么?显然不是去摘启灵果的。

    宋瓷心事重重的跟着莫张狂去了西山,去时,莫张狂从博古架上取走了一个白玉观音瓶。

    莫张狂带着宋瓷进了西山的后山。把灯打开后,莫张狂直接领着宋瓷来到二楼的走廊上,站在关押药婆婆的牢房门口。

    南宫莹莹坐在床上,背靠着墙壁,低着头,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身体不舒服晕死过去了。

    莫张狂交给宋瓷的药方中,就有一副药需要用到药人的血液,但他发现宋瓷一直没有来取过血。

    身为莫家的少主,宋瓷可不能这么心软。她不来,莫张狂便只能带着她来了。

    莫张狂把观音瓶塞到宋瓷怀里,语气霸道不容置喙,“宋翡,你去取血!”

    宋瓷慌忙紧握住观音瓶,觉得手中的玉瓶格外的冰冷。

    见宋瓷迟迟没有动作,莫张狂不由得冷笑问道:“怎么?不忍心了?”

    宋瓷直接承认,“是的,我以为,医生的天职就是救人。老师,你让我做的这件事,我很难接受。”

    宋瓷公然质疑莫张狂的做法,反倒符合她的身份。

    毕竟她可是病毒专家,以前做的是拯救人类的事。现在要她去取一个女人的血液来制药,等于是在谋杀一条命。

    ‘宋翡’肯去做才怪呢。

    莫张狂也明白,想要让‘宋翡’认可他们的想法,纠正她对药人的态度,的确是一件难事。

    但莫族出品的所有口碑药里面,都需要用到药人的血液,她不得不这么做。

    莫张狂将他那只长满了褶子的手,轻轻地搭在宋瓷的肩膀上,他语重心长地说道:“宋翡,你得明白,你伤害一个人,就能拯救无数人,这是值得的。”

    “我知道你不会认可我们的做法,但当你看到那些受病痛折磨,一辈子都生活在痛苦生活中的人,在服用我莫家的药物而重获健康的时候,你就会知道,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宋翡。”莫张狂捏了捏宋瓷清瘦的肩膀,告诉她:“身为莫家的少主,你必须这么做!”

    宋瓷低下头去,观其神色,像是成功被莫张狂说服了。

    在莫张狂讲这番话的时候,南宫莹莹终于抬起了头来。她一双浑浊的老眼直勾勾地望着宋瓷和莫张狂,嘴唇嗫喏了片刻,才冷笑了一声,骂道:“老狗。”

    “听听,你满口的仁义道德,博爱无疆,可真是讽刺!”

    “需要用我的血液去提高药效,只能说明你莫家的医术还不够高!莫家,也不过只是一群邪魔外道!”

    莫张狂听到南宫莹莹这些话,怕她的话会影响宋瓷的心境,便用力地推了宋瓷一把,将宋瓷推进了牢笼之中。“宋翡,快点,磨磨蹭蹭的,难成大事!”

    宋瓷身子踉跄了几步,这才站稳。

    她站在药婆婆的面前,挡住了身后莫张狂的注视。宋瓷双眼含泪地凝视着药婆婆,她握着玉瓶的手在发抖。

    南宫莹莹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慈爱之意。

    宋瓷非常小声地说了句:“奶奶,对不起你...”

    南宫莹莹看懂了宋瓷的唇语,她怕宋瓷心软下不了手,怕宋瓷是药人的身份会被莫张狂发现。心一狠,南宫莹莹动了几下嘴唇跟腮帮子,然后张开嘴,用力地朝宋瓷吐了一口唾沫!

    “呸!”

    宋瓷一愣,便听到南宫莹莹怒骂道:“能拜莫张狂那畜生当师父,你也不是个好东西!小姑娘长得人模人样,却是个没心没肺的!”

    “狗东西,来啊,抽我老婆子的血啊!”南宫莹莹的声音听上去充满了愤怒之意,但她看着宋瓷的眼神,却是慈爱的,包容的。

    骂完,南宫莹莹无声地用唇语对宋瓷说:“孩子,动手吧。”

    宋瓷看懂了奶奶的唇语,她心如刀割。她很想转身一刀捅死了莫张狂,但她心里无比清楚,杀了莫张狂一个人,并不能解救奶奶。

    死了一个莫张狂,还有一个莫随心,莫随云...

    宋瓷强忍着心痛,蹲下来平视药婆婆,她假装生气的骂药婆婆:“老东西给我闭嘴!我们这么做,都是为了拯救别人的生命!家主是胸怀大爱之人,你不能污蔑他!”

    药婆婆快被宋瓷这话恶心死了,她瞥了眼走廊上的莫张狂,犀利地骂道:“莫张狂,心眼比针孔还要小,他还胸怀博爱?”

    “比起他那个哥哥,他狗屁都不是!”

    药婆婆这话是真的刺激到了莫张狂。哪怕八十岁了,莫轻狂仍然是莫张狂心中的那片逆鳞,谁都提不得。谁提他恨谁。

    莫张狂皱着眉头,催促宋瓷:“宋翡,快点儿,别跟她废话!”

    宋瓷流着泪,低下头去,不顾药婆婆的挣扎解开了她手臂上那根软管的塞子。

    空气顺着软管钻进去,立马有血液从药婆婆的体内流出来,宋瓷忙用观音瓶接住血液。

    不忍去看这一幕,便盯着自己的脚尖,默默地落泪。

    南宫莹莹注意到宋瓷在哭,她余光扫到莫张狂走了进来,怕莫张狂看到宋瓷的眼泪会起疑心,她突然抬起另一只手,用力地按在宋瓷脸上。

    “我记住你这张脸了,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你的!”她嘴上说着最凶狠的话,给宋瓷擦泪的动作却异常温柔。

    “宋翡,别搭理她。”莫张狂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宋瓷的身后。

    宋瓷听到了莫张狂的声音,后背骤然挺直了。她低下头去,不敢去看奶奶。过了许久,她才听到莫张狂说:“可以了。”

    宋瓷猛地松了一口气,她赶紧把软管堵上,将观音瓶盖上,这才站了起来。

    垂眸望着虚弱的南宫莹莹,宋瓷偏头问莫张狂:“药婆婆会死吗?”他们刚才取走了药婆婆好多血。

    莫张狂摇头,“人没那么容易死。走吧,你还得去制药呢。”莫张狂转身便走。

    怕会引起莫张狂的起疑,宋瓷都不敢再多看一眼南宫莹莹,遍跟在莫张狂身后走了。

    走出后山的牢笼,宋瓷便看到莫张狂拿出手机给照顾南宫莹莹的人打了个电话,通知对方多做一些补血的食物,给南宫莹莹送去。

    他们这样做,根本就是把南宫莹莹当成了畜生,一头被圈养起来,任由他们使用的畜生!她没有人权,没有自由,她的一辈子都是绝望的。

    那一瞬间,宋瓷忽然希望南宫莹莹就这么死去。

    死了,就是解脱了。

    离开西山,与莫张狂说了声,宋瓷就回了制药坊。她用吸管取了一些血放进小颗粒药丸中,宋瓷闻着那股熟悉到令她反胃的药香味,眼里再次噙满了泪水。

    晚上,宋瓷回到宿舍楼,就有些魂不守舍。

    因为韩湛住在宿舍楼,食堂那边便谴人将食物送到了宿舍楼里。韩湛跟宋翡都没吃晚饭,在等宋瓷回来一起吃。

    瞧见宋瓷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韩湛跟宋翡都皱起了眉头。“你怎么回事,宋瓷?”宋翡以为有人欺负了宋瓷。

    宋瓷在餐桌旁坐下,发现今晚的食物中有一道猪血做的菜汤。宋瓷想到今天上午发生的事,她猛地站了起来,迅速地朝一楼的公共厕所跑过去。

    听到宋瓷呕吐的动静,宋翡表情一怔,她慢悠悠转过头来,问韩湛:“你们这是打算生二胎了?”

    韩湛一个冷眼瞪向宋翡,“她现在要是怀孕了,那孩子他爹就是莫族人。”宋瓷与韩湛之前分开了两个月,宋瓷不可能会怀孕,如果怀孕了,那就是出轨了。

    宋瓷是不可能跟别的男人生孩子的,宋翡眉头就皱得更深了。“那这是怎么了?”

    韩湛刚才就细心的注意到了,宋瓷是在看到那碗猪血汤后,才露出那种痛苦表情的。韩湛站了起来,快步走向了厕所。

    在谷中休养了几天,韩湛腿上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行走间速度快了许多。

    他一靠近厕所,便看到宋瓷用双手接了一捧水,她喝了那口水,咕噜噜的漱了口,这才把它们吐出来。

    反复做了数次,宋瓷这才抬头盯着镜子里的她自己。

    因为呕吐过,她双眼的眼尾泛红,细长妩媚的眼睛更添加了一种朦胧的可怜的软弱感。瞧见韩湛无声的站在自己身后,宋瓷朝着镜子里的自己勾了下嘴角。

    明明是在笑,却可怜的让人想要抱抱她。

    韩湛也不问她今天到底遭遇了什么事,他只是一把将宋瓷转了个身,将她按在自己的怀中。“靠在我的怀里,会好受些。”

    宋瓷闻到了韩湛身上那股淡淡的木质调的香水味,她那颗愧疚不安的心,逐渐放松下来。

    “韩湛。”

    宋瓷揪住韩湛腰间的衣摆,她用力到指关节都在发白。

    “韩湛,我今天去了后山,我亲自取了奶奶的血液...”宋瓷的眼泪,打湿了韩湛的胸襟。

    原来是这样。

    韩湛大手掌拖住宋瓷的后脑勺,他说:“别愧疚,也别难过,你必须更坚强一些。宋瓷,再忍忍,我们很快就能将奶奶救出来了。”

    “你现在所作所为,都不是你的本意,所以你无需愧疚。”

    韩湛的话是在理的,但宋瓷怎么不愧疚呢?

    她去医院抽几管血做化验,韩湛都心疼的要死。而她,今天却生生的抽走了奶奶一瓶子的血液!

    宋翡也悄悄地走了过来,她听到妹妹无助的哭声,想到后山奶奶的遭遇,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心,变得更加冷硬起来。

    等宋瓷回屋去休息后,宋翡叫住韩湛,她说:“如果莫随心并没有按照我们设想的剧情走,那么韩湛,我会亲自动手。”

    韩湛知道宋翡开始心急了。

    他说:“不用担心,他会那么做的。”

    宋翡:“最好是。”

    莫凤英与莫漾当天下午便抵达了大理。

    她们提前在网上订好了金梭岛上的一家民宿酒店,母女俩同住一间。

    有管家亲自来接他们母女去金梭岛,到了住宿地方,莫漾将东西稍微整理了下,就换了衣服,穿上拖鞋,走到阳台,在躺椅上坐下。

    她静静地凝望着玻璃外那片风景如画的洱海,一阵阵走神。

    那个孩子,现在就在金梭岛上,她现在出去逛一逛,说不定还能看见他呢。

    莫凤英第一次远处旅行,心里非常激动,她换上了漂亮的裙子,站在镜子前面给自己编头发。

    莫凤英脸蛋小巧而精致,非常适合双辫子造型。她扎好了辫子,拿着一朵新鲜的茶花走到莫漾的身旁蹲下。

    “妈妈,给我把花插在头发上。”

    “好。”

    莫漾接过花,盯着莫凤英的脸颊和发型细细瞧了片刻,这才将那朵茶花别在她脑袋左侧。

    莫凤英跑到镜子前面转了个圈,觉得这样很好看,才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她拿出手机拍了照片,发给莫随心看。

    收到图片,莫随心立即打了个视频电话过来。母女俩跟莫随心聊了许久,直到饭点到了,他们这才挂了视频。

    莫凤英打扮的这么好看,就是想要出去吃个晚餐,拍些照片,再去游览夜晚的洱海。

    “妈,去吃饭。”

    “好。”

    莫漾挑了一个珍珠手拿包,跟着莫凤英一起去餐厅吃饭。莫凤英实在是开心,饭桌上也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许是心情好,她到了金梭岛后,都没怎么咳嗽过。

    莫漾心不在焉的,很少附和她的话。

    莫凤英发现了,便停下了谈话声,狐疑地望着她妈,“妈,你不开心吗?”

    从上了飞机,莫凤英便注意到妈妈的话变的少了起来,这是不同寻常的。

    莫漾跟莫凤英一样,几乎没有单独出谷旅游过,她每次出谷,都有父亲陪着。终于能独自出来旅游了,莫漾不该是这个态度。

    莫漾放下手中的刀叉,拿起高脚杯,抿了一口香槟。

    她目光投到前方海岸边的礁石上。

    那里,有一群游客正在礁石边玩水,拍照。

    而一名英俊青年,正席地而坐,面前支着一块画板,身旁摆放着油画材料。青年的身边,围绕着几个小姑娘。吸引小姑娘的并不是青年作的画,而是青年那张俊逸的脸颊。

    莫漾看着那青年的脸,仿佛间以为时光穿梭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那时候,齐听雪也是这样美好的年纪,穿着浅灰色的格子衬衫,第一次出现在莫漾的面前,莫漾就听到了自己心跳加速。

    “妈!”莫凤英诧异地唤了她一声。

    莫凤英回过神来,问莫凤英:“怎么了?

    莫凤英指着礁石那边的青年,吃惊地说道:“妈,你竟然背着爸爸在外面偷看帅哥,还看得目不转睛!”

    “妈,你醒醒,人家跟我差不多年纪,跟你着实差了辈分。”

    莫漾哭笑不得,“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你刚才看对方那眼神,可专注了。我都没见你那样看过我爸爸。”莫凤英真相了。

    莫漾犹豫了起来。要不要告诉莫凤英,她还有个哥哥的事呢?

    “妈,你是不是有话想说?”莫凤英瞧出来莫漾的欲言又止,便说:“你想说,就告诉我,这里又没有别人。”

    莫漾一想,也是。

    这事是不可能瞒住的,与其等莫凤英自己发现了然后跟她争吵置气,不如主动坦白。莫漾想通了,便放下了手里的杯子,严肃地望着自己的女儿。

    莫凤英下意识坐直了,“你要说什么?”

    “凤英,其实你有个哥哥。”

    莫凤英:!

    莫漾不说话就算了,一说就抖出这么大一个猛料,莫凤英都被整蒙了。她迷茫地问道:“我还有个哥哥呢?我怎么没听你跟爸爸说过?”

    她可不记得自己有个哥哥,若真有个哥哥,那莫家少主这个位置,就轮不到她来当了。

    莫漾咬着唇,犹犹豫豫地说:“他是你同母异父的哥哥。”

    莫凤英手里的刀叉都掉在了桌子上,此刻,她脑子里乱糟糟的。

    半晌后,莫凤英才找回了自己的理智。明明这里没有外人,莫凤英却压低了声音,她问莫漾:“这事,我爸爸知道吗?”

    看到莫漾点头,莫凤英才松了一口气。“什么时候的事?你跟我爸爸不是初恋吗?你怎么会…会跟别人生孩子?”

    “我读大学时候的事。”莫漾花了一些时间,把她跟齐听雪以及莫随心之间的事讲给莫凤英。

    莫凤英从莫漾的口述中,听到了一个充满了爱恨情仇的故事。而这个故事,直接颠覆了莫凤英的所有认知。

    她以为感情深厚的父母,不过是父亲强取豪夺来的一场因缘。她以为自己是父母爱情的结晶,殊不知她只是父亲为了留下母亲才创造出来的小累赘。

    面前的食物摆盘精致,味道美味,可莫凤英却一点食欲都没有了。

    “那齐听雪,就死了吗?”

    “...嗯。”

    莫漾满面悲伤,她灌了自己一口酒,才说:“我怀着你哥,才六个月的时候,齐听雪因为画展赔了钱,精神逐渐失常。我快临盆的时候,他突然发疯从阳台上跳了下去...”

    “我那个时候,一直都以为他的死是因为压力大而导致的精神失常。我还是坚持生下了那个孩子,在坐月子的时候,莫随心找到了我。”

    “那个时候,我也没钱,我生了你哥,都不知道以后该怎么把他养大。莫随心便告诉我,只要我肯回族跟他结婚,他会给我的孩子找一个优渥的家庭,那孩子以后也会很有出息.”

    “考虑到我自己的能力的确没办法独自将那个孩子培养成才,我便同意了。我还差几天才出月子,你哥就被莫随心抱走,送到了一个大富人家。”

    “婚后一年,我便怀了你。知道在给你办周岁宴那天,我才无意中得知了齐听雪去世的真相。原来他不是因为压力过大才精神失常的,而是莫随心给他下了破坏神经系统的慢性毒药,让他变成了一个疯子!”

    莫漾说起这段隐秘的往事,眼里装满了泪水。“凤英,你父亲他的确爱我,但他也是这个世界上伤我最深的人。”

    他杀了她的爱人,夺走了她的孩子!

    莫凤英第一次听母亲说起这些往事,她都不敢相信这些是真的。她的父亲,一直都是仁厚的,善良的,他怎么会去杀人呢?

    莫凤英心乱如麻,食不知味。

    走出餐厅,莫漾提议去洱海边走一圈。莫凤英没有异议,她这个时候脑子里装满了事,看什么都没有心情。

    母女俩走着走着,便来到了那片礁石区。天色越来越暗,很多游客都准备回酒店了,但那名青年画家还坐在礁石上,盯着远方的海岸线,一阵发呆。

    莫凤英注意到这小哥哥就是母亲之前在餐厅里频繁打量的小哥,便到青年的身旁蹲下,问他:“你在看什么?”

    祁俊的思绪被打断,他诧异地超身边看了眼,瞧见身旁坐着一名娇俏少女,他冷淡地回答道:“在想,该怎么构思一幅画。”

    莫凤英盯着画板上的成图,说:“你的画很好看,卖吗?”

    祁俊盯着面前的画,没做声。

    他身处洱海,可画的却不是面前这片海,而是夜色下的森林。那副画显得阴森,看了就让人不舒服。

    但这种画,也是有人欣赏的。

    祁俊最后还是摇了头,他说:“不好意思,这幅画,是失败的作品。”说完,他直接撕掉了画。

    祁俊转身准备走,才发现自己的身后还站着一名妇人。

    那美妇人穿着浅紫色的真丝长裙,披着头发,肩膀上披了一条白色的披肩。她穿着白色高跟鞋,站在礁石上,有种遗世独立的美感。

    明明不是那种惊艳的长相,却让人看了就心生喜爱之情。

    祁俊冲莫漾浅浅的笑了一下,然后便擦肩走了。

    等祁俊走后,莫漾这才在祁俊之前坐过的地方,并拢双腿坐了下来。“他就是你的哥哥。”

    莫凤英一愣。

    明白莫漾在说什么后,莫凤英猛地回头,却只看到一个远去的背影。莫凤英问莫漾:“为什么不跟他多说会儿话?就算不想打扰他如今的生活,多聊会儿天也是可以的。”

    莫漾双手纠缠在一起,她舔了舔嘴唇,小声地说:“我不敢...”

    莫凤英挑眉。

    她没当妈,不能理解莫漾的心情。

    莫漾说:“他生活在一个幸福而富裕的家庭里,从小陪着他长大的人,是他的父母。而我,只是一个陌生人。我的出现,若是令他生疑了,打破了他平静幸福的生活,那多不好啊。”

    “我只是想要看看他,看看他长得高不高,帅不帅,性格是健朗还是沉闷,我就安心了。”

    莫凤英听莫漾这样说,心里是非常难受的。她握住莫漾的手,笑着说:“那我们就在这岛上多住几天,多看他几眼。”

    女儿的体贴,让莫漾心暖。

    接下来几天时间,莫凤英带着她的保镖莫随风在大理各景区游玩,而莫漾则一直呆在金梭岛上,找一个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偷偷地观察着祁俊。

    这天下午,祁俊走进一家咖啡店,他点了一杯咖啡,便走到一面书架前,挑了一本东野圭吾的小说《红手指》。

    祁俊找了一张沙发椅坐下,他翻开书,专心地看起小说来。

    而莫漾就躲在镂空隔断架的另一边,安静地望着祁俊看书的样子。

    祁俊的咖啡来了,他尝了一口咖啡,觉得味道不错,这才放下咖啡杯。

    祁俊就那样一边喝咖啡,一边看书。

    两个小时候后,祁俊将《红手指》看完。他喝完已经冷却的最后一口咖啡,然后站了起来。

    莫漾以为祁俊是要离开了,但祁俊却绕过了那面隔断墙,径直地走向莫漾的咖啡桌。

    在莫漾惊讶的目光中,祁俊大大方方的坐在了她的对面。

    祁俊又对坦荡安静,莫漾的心就有多兵荒马乱。

    “你...”莫漾开了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祁俊冲她微微一笑,他忽然开口,说了一段没头没脑的话,“很小的时候,我妈妈就告诉我,我是他们收养的孩子。尽管如此,他们依然很爱我,也很疼我。在吃穿用度上,他们从没有苛刻过我,在绘画这条道路上,他们对我要求颇高。”

    “小时候刚学绘画的时候,我也发过脾气,丢过颜料,砸过画架。但在父母们的督促下,我还是坚持了下来,成了一名小有名气的青年画家。”

    “如您期盼的那样,我成为了一名年轻有为的青年。”

    祁俊含着眼泪在笑,他对莫漾说:“我过的很好,您可以放心。”

    莫漾听到最后这句话,突然用手捂住嘴唇,低头啜泣起来。

    祁俊很有耐心,也很温柔,他抽取了一张柔软的纸巾,递给莫漾。

    莫漾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她哭了一会儿,才稍微冷静了一些。

    莫漾整理好自己的失态,这才朝祁俊歉意一笑。“对不起,我失态了。”

    祁俊说:“没有。”

    莫漾笑了笑,眼睛一直看着上方,就怕眼泪又会落下来。她忍了一会儿,等胸腔内的酸意被驱散后,这才问祁俊:“你知道我的存在?”

    祁俊点头,“我知道。这些年,您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外婆,她一直都有在跟我的家庭通信。”

    所以从小祁俊就知道自己的亲母亲住在很远的蜀地,重新找了一个丈夫,生了一个女儿。

    他没有见过母亲,却拥有着母亲的照片。

    所以前些天第一次看到莫漾,祁俊便将莫漾认了出来。这些天,祁俊也发现莫漾在偷偷地关注自己。

    祁俊能理解莫漾当年的做法,毕竟在那个年代,一个未婚生育的女人,想要把一个孩子独自养大是很不容易的事。

    祁俊虽然理解莫漾,但对莫漾并没有很厚的感情。对祁俊来说,他的母亲,是家里那位温柔而不失严厉的女人。

    得知母亲这些年一直都有在关心祁俊,还跟祁俊说起过自己,莫漾又有些想哭。这些年,她一直都在责怪母亲的心狠,殊不知,母亲一直都在默默地关心着她的孩子。

    祁俊站了起来,对莫漾弯了弯腰。“莫女士。”祁俊告诉她:“我能理解您当年的抉择,我也不怪你,但也请恕我无法对您喊一声母亲。为了让我的父母安心,以后,我也不会再见您。”

    “请您谅解!”

    这就是祁俊的心里想法。

    这些话在莫漾听来,无疑是诛心。但孩子不怪罪自己,莫漾已经知足了。

    她也没打算跟祁俊相认,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莫漾擦掉再度夺眶而出的眼泪,她点了点头,说:“谢谢你,不曾埋怨过我。”

    祁俊依然只是温和地看着她。

    莫漾又道:“孩子,祝你幸福,一辈子都平平安安。我...”莫漾扭头望着别处,哽咽说道:“我会为你祈福的。”

    祁俊道了声好,便背起他的包离开了。

    在金梭岛停留了这么些天,见到了应该见到的人,他该走了。

    祁俊走后第二天,莫漾和莫凤英也坐上了回家的航班。也就是在这一天,莫随心收到了许多张图片,每一张图片中,都有莫漾和祁俊的身影。

    莫随心阴沉沉地看着照片中祁俊的样子,他突然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电话接通,响起一道虚弱却不失狠戾的男音:“莫家主?”

    “钟先生,你的病,我可以医治。”

    闻言,电话那头的钟先生欣喜若狂,但转念想到之前莫家主还不肯为自己治病,这突然变了态度,十有八九是有事需要求他。

    钟先生犹豫着问道:“莫家主,请问,我有什么能帮到你的?”

    “钟先生是聪明人。”莫随心脑海里闪过莫漾那些天的主动讨好,闪过那名青年的模样,他脸色越来越阴沉。

    “我想要一个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钟先生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最终,想要求生的欲望战胜了他的道德心。“谁?”

    “祁俊。”

    莫漾与莫凤英回来时,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

    下了直升机,看见站在飞机坪等候他们的莫随心,莫漾盈盈一笑,走过去抱住了莫随心。

    “随心,我们回来了。”

    莫随心笑着摸了摸莫漾的头发,问她:“玩得开心吗?”

    莫漾颔首应道:“还不错啊,那边环境很优美,要有机会啊,我还想跟你再去一趟呢。”

    莫随心便应诺道:“会有那个机会的。”

    莫凤英站在莫漾身后,静静听着父母互诉衷肠。

    如果是在以前,听到这样的话,莫凤英只会觉得父母感情深厚。可在知道父母年轻时候的那些恩怨后,再听到这些话,她就有种莫漾是在欺骗莫随心的感觉。

    莫凤英为偏执的父亲感到难过。

    强扭的瓜不甜,强留的人没心,她都懂的道理,爸爸怎么就不懂呢?

338章 韩湛:我肾亏怪谁?

    韩湛的伤势已经痊愈,愈合的伤口看着粉嫩而脆弱。宋瓷蹲在沙发边,检查过韩湛腿部的伤口后,终于露出笑容来。“这下可以不用再喝药了。”

    闻言,韩湛顺势一把将宋瓷从腿边捞了上来,按在怀里。“是不是也可以玩别的姿势了?”韩湛就只在乎这个。

    宋瓷点了点韩湛的眉心,“老流氓,满脑子黄思想,怪不得总爱喝枸杞,是肾亏了吧!”

    韩湛捏了捏她的腰,恬不知耻的说道:“我不肾亏,都怪你太有本事,总有方法让我肾亏。”

    宋瓷有些说不过韩湛,脸颊都微微泛红起来。

    宋翡就站在走廊上,明目张胆地旁听这对狗男女调情,等他们都不说话了,她这才伸手在开着的房门上敲了敲。

    宋瓷猛地从韩湛怀里站了起来,仰头就看到宋翡懒洋洋地靠着房门。她不禁恼羞成怒责备起宋翡来,“宋翡,你怎么乱开人家房门?”

    宋翡:“门一直开着,是你们两人太饥渴了,调情起来门都忘了关。”

    宋瓷怀疑宋翡是在诳她,可身旁韩湛却说:“你的确忘了关门。”

    宋瓷立马红了脸。

    宋翡问他们:“调情结束了没?没结束我就等会儿再来。”

    韩湛指了指对面的实木沙发,“翡姐,坐。”自从被宋翡摆了一道之后,韩湛对宋翡是再也不敢不敬,张口闭口都把翡姐二字挂在嘴边,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

    宋翡在那张沙发上坐下,立马脱了鞋子,盘腿靠着沙发。

    有外人在的时候,宋瓷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她偶像包袱重,在外人面前坐姿从来都是像天鹅一样,曲线优美而性感。但宋翡就没她的偶像包袱,她永远都是自己想怎么坐就怎么坐,从来不管别人怎么说。

    坐好,宋翡对宋瓷说:“把那葡萄给我吃几颗。”

    宋瓷便从盘子里抓了一把洗干净的葡萄,直接丢向宋翡。宋翡猛地伸出两只手,就跟接球一样接住所有葡萄。

    她一边撕葡萄的皮,一边跟韩湛说:“你派谁去大理那边了?”

    韩湛:“龙雨。”

    宋瓷便问:“你让龙雨去大理做什么?”宋瓷最近一直在跟莫张狂周旋,都不知道韩湛跟宋翡究竟在策划些什么计划。

    宋翡懒洋洋地瞄了眼宋瓷,她说:“莫夫人这次去大理旅游,看到了她的大儿子。”

    宋翡一提点,宋瓷就明白她的意思。“这事被莫家主知道了?”

    “肯定知道了。”

    莫家主对莫夫人的占有欲非常强,若发现莫夫人背着他跟她和前爱人所生的大儿子见了面,莫随心势必不会隐忍。

    “你们认为,莫家主会对那个孩子出手?”

    韩湛点头,“嗯。”

    宋瓷若有所思地盯着韩湛,不禁问道:“韩湛,如果你是莫随心,你也会这么对待那个孩子吗?”

    宋瓷挖了个坑,等着韩湛去跳,但韩湛弹跳力惊人,直接从坑面上跳了过去。他说:“别拿莫随心跟我比,我不会让被我哄到手的女人,有机会爱上别的男人。”

    宋瓷玩味地看了他一眼,“哟,你就这么确信我不会爱上别人?”

    韩湛难得自信起来,“刚开始结婚那会儿,我可能还有些不自信。但久处下来,你知道了我的好,要还能爱上别的男人,我韩湛的名字就倒着写。”

    宋瓷:“湛韩不好听,还是韩湛好听些。”所以,韩湛不会有把名字倒着写的那一天。

    宋翡坐在沙发上,无形之中又被喂了一把狗粮,她觉得嘴里的葡萄都酸溜溜的,一点也不好吃。好想颜江啊,颜江也会说好听的话哄她开心来着。

    “是这样,我监听到莫随心跟一个姓钟的富商通过电话,就在今天上午。”宋翡朝门外看了眼,确定屋外没人,宋翡才说:“他答应给那个富商治病,但有一个条件,他要求那个姓钟的,弄死祁俊。”

    顿了顿,宋翡补充道:“祁俊就是莫夫人的大儿子。”

    韩湛忽然抬头望着宋翡,问他:“你会监听我的电话吗?”

    宋翡:“你的电话有反监听设备,我没破解成功,忘了问你,你的反监听设备,是谁给你弄的?”

    韩湛:“我用的手机,跟我外公是同一个系统。”

    “那就难怪了。”

    韩湛眯起灰蓝色的双眸,看宋翡的眼神充满了戒备和警惕。“所以你真的尝试过监听我的通话?”

    宋翡说:“我刚苏醒过来的那段时间,因为不放心你的人品,不敢把我的妹妹就这么交给你,的确尝试过监听你的设备。”

    做了就是做了,宋翡大胆承认。

    闻言,韩湛的表情这才好看些。“我不会背叛瓷宝。”

    宋翡哼了哼,没反驳。

    韩湛对宋瓷的那份心,宋翡是看在眼里的。她不信韩湛是个好人,但她相信韩湛对宋瓷的爱是真的,没掺一丝一毫的假。

    这时,厨房那边打电话给宋瓷,通知他们过去吃饭。原来是莫夫人回来了,莫家主设了宴席,要邀请韩湛跟宋瓷一道去用餐。

    三人结伴去到食堂的宴客厅。

    启灵果全部成熟了,再过几天就要下架了,今天这桌上摆了两盘启灵果。宋瓷一坐下,莫张狂就往她手心里塞了一把启灵果。

    莫张狂说:“你不是喜欢吃这个?来,多吃一点。”

    宋瓷抱着启灵果,笑得无懈可击,“谢谢老师。”

    桌下,韩湛偷偷地把宋瓷手心的启灵果拿走,只给她留了一颗。宋瓷跟莫张狂他们讲话的时候,偶尔咬一口做做样子,都没有露出马脚。

    席间,莫随心跟莫漾问起旅途中遇到的趣事来。而旅游期间,莫漾所有心思都放在祁俊身上,至于风光究竟美不美,她都没有留意。

    所以莫随心问起来,莫漾只能随口编了些话来敷衍莫随心。

    莫凤英闷头不语,索然无味的吃着菜。她觉得妈妈这样欺骗爸爸不好,莫凤英很想将真相告诉爸爸,但又怕引起父母感情破裂。

    莫凤英心事重重,晚饭上几乎没有讲过话。

    吃完饭后,莫凤英便回去了。莫随心陪韩湛聊了会儿天,等到了八点半钟,这才散会。

    离开食堂,莫随心先将莫漾送回了家,到家后,他说:“漾儿,舟车劳顿你也累了,你先休息吧,我新收了个病人,他明天就要来谷中,他这病有些麻烦,我现在得去查一点资料。”

    “好。”

    莫漾没有怀疑莫随心,洗了澡便真的睡下了。

    而说着要去查阅资料的莫随心并没有去慎思楼,而是出去转了一圈后,来到了莫凤英的小楼。

    莫凤英心里装着事,睡是睡不着的,就开着电视,刷偶像颜江出道时拍的那部电影。莫随心走进小楼,看到女儿又在花痴帅哥,他用笑声提醒莫凤英,“呵呵,又看小白脸?”

    坐在沙发上的莫凤英听到笑声,赶紧扭过头来,转身望着莫随心。“爸爸!”莫凤英将电视声音调小了,小声地反驳,“颜江可Man了,不是小白脸。”

    莫随心在莫凤英的身旁坐下,他指着电视里的颜江,说:“就这么喜欢这家伙?”

    “我偶像,当然喜欢。”莫凤英噘着嘴巴,有些不屑地说:“宋翡那家伙,命可真好,竟然被我偶像娶回了家...”

    莫凤英不嫉妒宋翡是病毒专家,也不嫉妒她夺走自己的少主位置,但她嫉妒宋翡得到了偶像颜江所有的喜欢啊!

    啊啊啊!

    莫随心被莫凤英那娇憨的模样给逗笑了。“真这么喜欢,以后爸爸就想办法,给你找个和他长得差不多的男人嫁了。”

    “才不要,我偶像是天赐神颜,除了他,没有人配长这张脸。”莫凤英就是颜江的脑残粉。

    莫随心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莫凤英却又说:“我不会嫁人的,爸爸,我这个寿命,嫁人是害人。”

    莫随心笑不出来了。

    莫随心对父亲擅自做主收下宋翡当关门弟子,命她做少主这件事,心里也是不太赞成的。他私心里更希望莫凤英能当少主,能成为莫家未来的家主。

    那样的话,凤英也许还能有救。

    但...

    但宋翡的天赋与本领,的确比凤英更强。宋翡本身就是驰名中外的病毒专家,她若能成为莫家的家主,莫家医术必定能在她的影响与带领下,发扬光大!

    莫随心不仅是莫凤英的父亲,更是莫家的家主,莫家若毁灭在他和女儿的手里,那他们就是罪人!

    莫随心爱怜地抚摸着莫凤英的脑袋,他说:“我真希望,药婆婆能在这两年死去。”药婆婆若自然死亡了,那他还能去跟父亲说说情,把药婆婆的心脏给凤英治病。

    莫凤英靠着爸爸的肩膀,眼里装满了泪水她苦笑道:“哪里会,药婆婆就是想死,爷爷也会留着她一口气。”

    身为最后一个药人,药婆婆哪里能死啊!她不被榨干最后一丝利用价值,莫张狂都不会准许她死。

    莫随心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这事不能深想,越想越不甘心,就越是想要做一些剑走偏锋的事。

    莫随心陪她坐了一会儿,忽然问道:“凤英,这次去大理玩,有没有交到新朋友?”

    莫凤英心脏猛地跳了两下。

    爸爸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故意来试探她?还是单纯的想要关心她的生活?

    莫凤英迟疑了片刻,才说:“没交到什么新朋友,在金梭岛的时候,倒是遇到了一个很英俊的青年画家。他画的画还挺好看的,我想买,但他嫌弃那副画不够完美,竟然当着我的面撕了,可气死我了!”

    莫凤英挑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说了些,莫随心见她这般坦率的就将祁俊的存在说了出来,便认为莫凤英应该还不知道祁俊就是莫漾大儿子的事。

    打消了心里的疑虑,莫随心这才起身。“凤英你早些睡,我先回去了。”

    “好的爸爸。”

    莫随心回到自己的卧室,见莫漾已经睡着,他盯着莫漾安静的睡颜,突然闭上了眼睛。脱了衣服,莫随心爬上床,从后面抱住莫漾,亲吻她的耳朵。

    莫漾刚睡下就被闹醒,还有些迷茫,“怎么了?”

    莫随心说:“想你了。”

    从来都是这样,当莫随心想要的时候,莫漾不会拒绝,但也不会很主动。今晚亦是如此。

    事毕,莫漾很快又睡了,莫随心用脑袋枕着自己的右手,盯着天花板一阵出神。

    莫漾今晚的反应,才是正常的。那两天的风情万种,真的只是她刻意的讨好,这个认知,让莫随心感到痛苦。

    祁俊收拾好行李,临走前,无意中刷到了一篇旅游攻略贴,里面提到了一处叫做石空国石博物馆的地方。

    祁俊在看到推荐后,对这处博物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便决定推迟一天时间离开,打算去博物馆看看。

    第二天清早,祁俊独自来到了石空国石博物馆,静下心来,欣赏每一副作品。当他看到一副名叫做《凤求凰》的大理石作品后,顿时停下了脚步。

    看到这幅作品,祁俊只觉得惊艳,感慨大自然的神奇。他将这幅画的样子铭记于心,打算回去后,就把这幅凤求凰作品临摹下来。

    离开博物馆,都中午一点钟了。祁俊也有些饿了,他漫无目的在街边走了许久,才发现街对面有一家人气旺盛的过桥米线店。

    来大理许多天了,祁俊还从没有品尝过过桥米线的滋味。他被勾起了食欲,便站在马路这边等绿灯。

    见绿灯亮起来,祁俊踩着斑马线过马路,突然,祁俊听到了一声刺耳的急刹车声音,就在他的耳旁响起。

    祁俊猛地偏头,看到一辆七座面包车朝着他急速冲过来,尽管哪辆车已经踩了急刹车,但他还是难逃一劫!

    祁俊眼睛骤然瞪大,后背汗毛倒立起来。

    砰!

    祁俊连人带背包,呈抛物线飞了起来。

    祁俊身子被狠狠地砸落在一处公交车站台前面,五脏六腑和脑袋,都跟着剧烈地荡动了几下。

    祁俊全身肌肉被撕扯开,疼痛让他叫不出来,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那一瞬间,他希望自己能在一秒钟时间内死去。

    死了,就不会痛了。

    可事与愿违,他不仅没死,还情绪的感受到有什么东西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一股一股的,是热的...

    “有人出车祸了!”

    行人回过神,忙打电话叫救护车。

    这时,人群中冲出来一个身材偏矮皮肤黝黑的男人,他边走边喊:“让一让!这边有医生!”

    龙雨这两天一直都在跟踪祁俊,他按照韩湛的吩咐,在车里载满了急救药品,还随车带着三明厉害的外科医生。韩先生说,这个叫做祁俊的男人会被谋杀,让他们跟这个祁俊,好第一时间把他的命救回来。

    没想到,韩先生真说中了!

    龙雨带来的医生就地为祁俊施行抢救,人群自动的隔开一个包围圈,为病人和医生腾出空间来。

    而那肇事司机在看到有医生突然赶来为祁俊施行抢救手术后,就知道这次的任务十有八九是失败了。

    他不甘心地打了几下方向盘,这才从车里走出来,坐在地上大哭,边哭边喊着:“我撞了人啊,我该怎么办啊!我还上有老下有小啊!”

    很快,警察赶到,将肇事司机抓走,而救护车也赶来,将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的祁俊带去了医院。

    龙雨跟着去了医院,等了两个小时,医生才出来。医生宣告祁俊生命无大碍,只是内伤严重,后续还需要做两次手术才能恢复健康。

    龙雨谢过了医生,这才走到人少的地方,给韩湛打电话。

    “韩先生。”

    韩湛坐在北山的山坡上,身边是一片开得花开靡丽的杜鹃花,他嘴里咬着一片杜鹃花的花瓣,听到龙雨说:“祁俊出了车祸,肋骨被撞断裂两根,脾脏积水严重需要动手术,但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得知祁俊被拉回了一条命,只是要吃些苦头,韩湛安心了些。“办的不错,继续守着祁俊,防止有人会在药品中动手脚。”

    “好的韩先生。”

    挂了龙雨的电话,韩湛给宋翡拨了个电话过去。“翡姐,祁俊出车祸,地点是XX街第二个斑马线上,你把监控调出来,发给莫夫人。”

    莫夫人看到了监控后,聪明的她肯定会发现车祸的异常,到时候就会对莫随心产生怀疑。一旦怀疑的种子被种下,那后面的事,就好办了。

    闻言,宋翡骂他:“算计人心,你可真是一把好手!”

    挂了电话,宋翡第一时间入侵了当地交通局,把车祸发生时的那段视频偷走,然后公布到网上。

    宋翡把那段视频做成一个链接,又入侵了莫夫人的手机,见病毒链接投放到莫漾的手机中。只要莫漾打开任何一个浏览器或者社交软件,都会收到这条视频消息的推送。

    莫漾一定会看到消息!

    做完这一切,宋翡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莫家这边的事,就快要结束了。

    最近谷中流行感冒,很多人都头疼低烧。莫随心针对这次感冒的症状,特意开了一副药方,让厨子用大锅熬了药,发放到每一个族人的手里。

    身为家主夫人,该是莫漾表现出贤惠的时候了,便每天都去食堂发药。

    莫漾发完药,手腕都有些疼了。她一边揉着手腕,一边往家的方向走。回到家,莫漾叫来阿卿婶子给她捏捏酸软的右臂。

    按摩的过程无事可做,莫漾便拿着手机上网,她最喜欢浏览的是一个小视频软件,那里面总能看到许多家庭伦理的综艺短视频。

    莫漾总是看得津津有味。

    莫漾打开了软件,刷了两三个视频,就看到了一条被命名为‘青年画家祁俊大理车祸现场’的监控视频。

    莫漾一看到祁俊的名字,人猛然坐直了。

    阿卿婶子见莫漾突然坐直,她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按疼了家主夫人。“夫人,是我按得不好吗?”阿卿婶子露出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莫漾魂不守舍地挥挥手,说:“婶子,你先去忙吧,我手舒服了很多。”

    阿卿婶子这才松了口气。“那好。”

    等阿卿婶子一离开,莫漾就忙打开那段视频看了起来。当看到那辆面包车朝着祁俊撞去,看到祁俊被撞飞落地,莫漾一颗心都跟着剧烈地颤抖起来。

    怎么会这样呢?

    车祸怎么就刚好发生在祁俊那孩子的身上呢?

    莫漾将视频看完,发现祁俊被撞飞后,又幸运的被三个路过的医生给救了,她紧绷的心这才放松下来一些。

    莫漾觉得这事不同寻常,那可是斑马线,那段路行人多,一般车子在经过斑马线的时候,下意识都会减慢车速。

    而监控视频中这辆面包车,明显是没有减速的,他在距离祁俊只有两三米的地方,才突然急刹车。车子急刹车的时候,冲击力是非常大的,那样剧烈的冲撞,祁俊能活下来,实在是命大!

    莫漾觉得这个面包车司机根本就是在谋杀!

    不行!

    她一定要查清楚这件事!

    可...

    莫漾虽然是莫族的夫人,但她根本就没有实权,她想要找个信得过的人去查下这件事,都无人可找!这个认知,让莫漾感到气馁。

    要不直接去求莫随心,让他帮忙?

    这个念头刚一闪过,就被莫漾给打消了。

    莫随心绝对不能知道了她和祁俊见过面的事,他那个人嫉妒心占有欲都很强。若知道自己悄悄地跟那个孩子见了面,莫随心生气起来,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事呢。

    莫漾心烦意乱,因为祁俊出车祸的事,午间都没吃饭。

    莫凤英今天跟着宋瓷一起,在慎思楼背了一天的药方。背完药方,天都快要黑了。莫凤英有些饿了,她摸了摸肚子,说:“好想吃鱼香茄子啊。”

    宋瓷则说:“好想吃烤鸭。”她们家厨子烤的鸭子,是真的好吃,油而不腻,又香又酥,只是想一想,宋瓷都要流口水了。

    莫凤英则说:“我很小的时候,跟父母一起去过京都,吃过那边的烤鸭,的确很好吃。”

    两个吃货对视了一眼,都悄悄地吞了口唾沫。宋瓷的微信突然响了一下,她打开微信,看到宋翡发来的信息:【祁俊车祸,差点丢命,被龙雨救下来了。】

    默默地收起手机,宋瓷偏头打量了莫凤英一眼,暗想:莫凤英知道她哥哥的存在吗?

    到了北山,等网络好了起来,宋瓷这才打开视频软件刷了起来。她刻意搜索了祁俊的新闻,看到了祁俊车祸的消息,宋瓷故作惊讶地说:“嗯?出车祸了?”

    莫凤英听到了,就问她:“谁出车祸了?”

    宋瓷说:“一个我很喜欢的画家,长得可帅了,画的画特别棒。刚才看到推送消息,才知道他竟然出车祸了生命垂危。好可惜啊!”

    因为祁俊的事,现在一听到‘画家’这两个字,莫凤英总会多留一个心眼。闻言,她随口问宋瓷:“你说的那个画家,叫什么?”

    “祁俊,特别有名的青年画家。”

    一听到祁俊的名字,莫凤英的脸色骤变。“啊,我想起来家里还有一桶螺蛳粉,我今晚吃螺蛳粉,就不去食堂了。宋翡,明天见。”

    莫凤英提着她的小挎包,快速地回了自己的房子。

    一坐下,莫凤英便打开了百度,搜索了祁俊的新闻。

    当莫凤英看到祁俊车祸现场的监控视频后,莫凤英后背都已冷汗涔涔。她摸了摸额头,也摸到了一身的冷汗。

    祁俊这车祸,出的也太巧了。

    莫凤英想到昨天晚上父亲临走前问自己的那些话,心里便产生了一个怀疑的念头——

    父亲,会不会已经知道了母亲跟祁俊见过面的事?

    这车祸,有没有可能是父亲制造的?

    毕竟父亲曾为了得到母亲,谋杀过一个齐听雪!

    莫凤英越想越害怕,她有些愧疚不安,觉得对不起母亲,对不起那个无辜的大哥。莫凤英忽然有些理解母亲了,被这样一个嫉妒心强的男人强硬的爱着,母亲心里一定很沉重吧。

    担心母亲知道这件事后伤心,莫凤英必须去看一看才能放心。正是用晚饭的时间,莫凤英进屋后,只看到阿卿婶子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也没有做饭,就觉得奇怪。

    “阿卿奶奶,怎么没做饭?”没在客厅里看到母亲的身影,莫凤英又问:“我妈妈呢?”

    阿卿婶子站起来,问她:“凤英,你吃饭没?没吃的话我给你做。”

    莫凤英说:“我吃了,我过来找我妈,我妈人呢?”

    阿卿婶子蹙眉说道:“夫人下午身体有些不舒服,一直在睡呢,我之前去问她晚饭想要吃点什么,她也说没胃口,什么都吃不下。”

    阿卿婶子朝楼梯间看了一眼,问莫凤英:“凤英,要不你上去问问,看看夫人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一听说妈妈身体不舒服,莫凤英就感到不安。妈妈该不会是知道了祁俊出车祸的事吧?

    “我去看看。”

    莫凤英直接去了主卧室,敲了敲门,说:“妈妈,是我,阿卿婶子说你身体不舒服,晚饭都没吃,你怎么了?”

    听到是莫凤英的声音,莫漾赶紧把眼泪擦了。她掀开被子,赤脚走到门后,将房门打开。

    门打开,莫凤英抬头,一看到莫漾那通红的双眼,她就明白妈妈什么都知道了。莫凤英什么都没说,她走进屋,一把抱住了莫漾。

    靠在女儿的怀里,莫漾就像是一颗顺水被冲走的落水人,终于抓住了一块浮木。“凤英...”莫漾紧紧抱着莫凤英消瘦的身躯,她哭诉着说:“你哥出车祸,差点就死了!”

    而她想要去看看祁俊,都做不到!

    莫漾无比痛恨自己的无能。

    “凤英,凤英!”她难过的一声声地喊着凤英的名字,好像这样,她就会好受些。

    莫凤英第一次看到莫漾哭得这么悲痛,她心里也不好受。

    莫凤英总觉得是自己的错,她认为是她昨晚说错了话,因为她提到了祁俊,引起父亲的怀疑,间接差点害死了祁俊。

    莫凤英心里愧疚难当,她扶着莫漾到床边坐下。咬着唇,莫凤英内心里挣扎了许久,才艰难地开了口,主动承认自己的罪过。“妈妈,对不起!”

    莫漾正哭得悲切,听到女儿的道歉,她擦掉眼泪,怜爱地捧着莫凤英的脸颊,问她:“你说对不起做什么?祁俊出车祸,又不是你害的。”

    “傻孩子!”

    莫凤英心里更加难受。

    她握住莫漾双臂,红着眼睛说:“昨天晚上,爸爸来问我,这趟旅程中有没有交到新的朋友。我...我有些怕爸爸,怀疑他是知道了什么,我不敢对爸爸撒谎,便告诉他,我认识了一个青年画家...”

    莫凤英越说越怕,她看到莫漾的表情突然僵硬住,脸色很凝重,就知道莫漾是猜到了什么。莫凤英哭着道歉,“对不起妈妈,都怪我,我不该提到祁俊的。”

    “妈妈,你说,祁俊出车祸这事,到底是不是爸爸做的?”

    莫漾心里无比的绝望,若这件事真是莫随心做的,那她绝对不会放过莫随心!

    莫漾擦掉莫凤英的眼泪,她说:“凤英,别乱猜忌你的爸爸,他不会做这种事。祁俊出车祸的视频我也看过了,就是那司机自己走神了,没有注意到斑马线上有人。”

    “你爸爸跟这事没关系。”

    听莫漾这么说,莫凤英便也认为是自己冤枉了爸爸。“不是爸爸最好,如果是的话...”

    莫漾冷着脸,又说:“不会是他!”

    哪怕是他,莫漾也不能让女儿知道真相。

    莫随心对自己是狠毒,但他对凤英却是真正疼爱的。没有哪个女儿,愿意接受自己的父亲是个杀人犯。

    莫漾哄走了莫凤英,便坐下来,认真回想整件事。她想到以前自己每次提到要出谷,莫随心都会强烈反对,而这次却欣然答应了她的要求,莫漾就觉得可疑。

    那么害怕自己脱离会他掌控的莫随心,这次怎么就这么好说话?

    莫漾想到了什么,赶紧拿开了枕头,拉起垫絮,找到了那张照片。当刚看到祁俊那张照片上出现了一些淡淡的皱痕后,莫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原来莫随心早就发现了祁俊的照片,知道自己心里惦记着那个孩子,猜到她借口说去大理旅游,其实是要去见那个孩子!

    他明明都猜到了,却还假装不知,还故意躲在暗处装作一无所知,看着她像是一个跳梁小丑般欺骗他...

    想到那些天莫随心还跟以前一样和她打电话,和她说笑话,莫漾心里对莫随心的忌惮就越来越深!

    他怎么这么可怕呢?

    莫随心今天收了一名新的病人,是个姓钟的富商,他晚上要陪那钟先生吃饭。莫随心回到家时,都九点半了。

    他喝了些酒,呼吸间都有一股酒味。

    莫随心推开主卧室的门,发现莫漾没看电视没看小说,只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地靠着床头坐着,像是在等着,他便觉得奇怪。

    “漾儿,怎么了?你看上去不是很开心的样子。”莫随心有了一些醉意,说话都有些大舌头,语速也要比平时慢一些。

    莫漾将房间的大灯打开。

    明亮的光线下,莫漾脸颊上布满了阴沉跟不悦。莫随心瞧清楚了,不由得思索起莫漾生气的原因来。最近,他做错了什么事吗?

    除了祁俊那件事,并没有别的事。但祁俊出车祸,是钟先生找人做的,他把自己从这件事里摘得干干净净。

    莫漾就算是知道了祁俊出车祸的事,也不应该怀疑自己才对。

    这样想着,莫随心便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说话都有底气了些。“哟,那就是谷中谁惹你生气了?你跟我说,我帮你找回场子。”

    莫漾冷笑,“莫随心,你可真虚伪啊。”

    一顶虚伪的帽子扣在头顶,莫随心顿时收起了笑脸。

339章 莫家主死亡!谁是凶手?

    “漾儿,你在说什么?”莫随心的表现仍然无懈可击。

    莫漾见他死不承认,她怒气冲冲地将枕头下的照片拿出来,扔向了莫随心。

    那照片掉落在莫随心跟莫漾的中间,莫随心弯腰捡起照片,翻过照片看了一眼,顿时眯起了眸子。

    莫漾的声音又在他耳旁响起:“你早就发现了这张照片!你知道我心里挂怀着那个孩子,你也知道我这次去大理旅行,是要去见那个孩子!”

    “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你却装作一无所知,你故意放我出去跟那个孩子见面,回头就找人用车撞他!”

    莫漾流着泪质问他:“莫随心,是不是一切我爱的,你都要毁灭?”

    “我爱齐听雪,你便把他逼成了一个神经病,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从我的面前跳楼!我爱祁俊,你便让我在与他见面后,找人把他撞死!我爱凤英,你便默认你的父亲认那宋翡做少主,弃我孩儿性命不顾!”

    “莫随心!你的爱,让我承受不起!”

    莫漾今天是决意要跟莫随心撕破脸皮,她心里笃定莫随心是那个伤害祁俊的人,那无论莫随心今天怎么狡辩,都无法洗清他在莫漾心里的罪孽。

    所以她说话就口无遮拦,彻底没了底线。

    莫随心听到莫漾这番指责,他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所以不管我怎么辩解,你都不会相信我是无辜的,对吗?”此刻的莫随心看上去非常的颓丧,像是一只丧家之犬。

    莫漾:“你别辩解,你的任何辩解都会让我感到恶心!”

    她这句恶心,终于惹怒了莫随心,引起了他的不快。莫随心走到在大床的另一边坐下来,他盯着莫漾梨花带雨的脸颊,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半晌后,他才叹道:“要是感情这种事可以控制,要是可以不爱你,莫漾,我一定不会爱你。你这个贱女人,哪里值得我的爱?”

    听到莫随心用‘贱女人’来形容自己,莫漾当场愣住。

    “你说我是什么?”莫漾感到难以置信。

    莫随心耐心十足,他重述那三个字:“贱女人。”

    将莫漾眼里的震惊之色瞧了个正着,莫随心也觉得有些好笑,可能是从来没有人这样说过莫漾,所以听到贱女人这三个字按在自己的头上,莫漾才会觉得不可思议吧。

    莫随心嘲弄地笑了起来,反问莫漾:“你难道不贱吗?在与我还保持着情侣关系的情况下,跟另一个男人滚了床单,还怀了对方的孩子...”

    “这不是贱,又是什么?”

    莫随心的话太诛心,莫漾听着,气得要死。她张嘴想要反驳几句,却发现自己站不住立场。

    她无话可说!

    “莫漾,你觉得你跟齐听雪就是真爱吗?”莫随心摇头,“不。”他的手摸上莫漾的脸蛋,用力地捏了捏,清清楚楚地告诉她:“你们那不叫真爱!你那叫偷情,他那叫挖墙角,你自以为感动天感动地的爱情,感动的不过是你自己!”

    “你出去随便找个人问问,问他们,你跟齐听雪的事是对还是错。相信我,十个人里面,有九个人都会认为你是错的。”

    “我说你是贱女人,你不无辜,是实至名归。”

    这些话,莫随心从来没有对莫漾说过,所以莫漾就忘了她跟齐听雪搞到一起的时候,她是名花有主的。

    死了的,那就是最好的,是她莫漾心里的朱砂痣白月光,而活着的,就是仇人。她只记得齐听雪被莫随心逼疯跳楼,却选择性忽视掉,一开始就是齐听雪先撬了莫随心的墙角。

    莫随心把莫漾渣的一面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但是他也贱啊,他明知道莫漾出轨了自己,明知道这女人朝三暮四不是个好东西,但他就是喜欢她啊!

    怪只怪,他是个情种,而莫漾不是。一个情种爱上了一个花心种,活该倒霉。

    莫漾瞪大了眼睛,盯着莫随心,仿佛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原来你心里,竟是这样看我的...”

    看到莫漾那副受伤至深的反应,莫随心便觉得痛快。“我喜欢你,并不是因为你是最好的,只是我喜欢上你的时候,你还太干净了。”

    “喜欢过那个干净的你了,我就没法嫌弃那个朝三暮四的你。”是他倒霉,是他犯贱!

    莫漾被气哭了,“莫随心,你闭嘴,你个杀人犯有什么资格嫌弃我贱!我这么贱,你还爱我做什么!你别爱我啊,你说我贱,你比我更贱!”

    莫漾抓起枕头就往莫随心的头上砸。

    莫随心任由她砸,他心里绝望的想着,如果离她手最近的不是枕头,而是烟灰缸,她大概率也会举起烟灰缸,对着他的脑袋一下下地砸吧。

    女人在对待自己不爱的男人的时候,永远都这么无情。

    打得累了,见莫随心还一直不还手,莫漾崩溃了。她丢了枕头,双眼赤红地质问莫随心:“祁俊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她拳头捏紧,手指都要掐进了掌心血肉中。“我就想知道个实话,莫随心,你别骗我。”

    脸皮撕破了,莫随心也懒得再扮演温柔丈夫的假面孔。他点头,承认了,“是,就是我找人做的。”

    凑近一些,莫随心盯着近在咫尺的莫漾的脸蛋,他好奇地问莫漾:“莫漾,明知道是我做的,你却拿我没办法,你会不会感到很痛苦?”

    莫漾当然觉得痛苦!

    她痛得呼吸都不顺畅,宛如一把锋利的刀,无情地在她胸口上一刀刀地划割。

    莫随心笑了起来,笑得双眼微红,“痛就对了,当年我收到那封信,知道你背着我跟别的男人搞到了一起。我跑去你的租房找你,却看到你跟齐听雪牵着手恩恩爱爱地从出租房里走出来的时候,我也曾这样痛苦过。”

    莫漾喘着粗气,咒骂莫随心:“莫随心,你不得好死!”许是因为太愤怒了,莫漾竟然气得晕了过去。

    而刚还凶神恶煞的莫随心瞧见莫漾晕了,却第一时间靠过去接住了莫漾的身子,将她抱在怀里,陪她躺在床上。

    莫漾的脸上布满泪水,莫随心温柔的擦拭掉所有眼泪。

    他盯着怀中女人的模样,低喃着问道:“你何必呢?就乖乖地留在我的身边,不好吗?你为什么还忘不了那个男人?为什么还总惦记着那个孩子?”

    莫漾心里痛苦,他就不痛苦吗?

    莫随心很明白,只要他肯对莫漾放手,那就是解脱。可他又不甘心就这么放过莫漾,他宁愿这么一辈子痛苦地活下去,也不要看到莫漾自由自在。

    莫漾昏睡了一晚,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她仔细将昨晚的事回想了一遍,顿时冷笑了起来。昨晚也是气急败坏了,她才会跟莫随心对骂。

    既然都这样看不上对方,还在一起过什么呢?离婚不好吗?

    莫漾走进洗手间将毛巾打湿,把热热的毛巾盖在脸上,红肿的眼睛这才舒服了些。就这样敷了会儿,莫漾才下楼去找莫随心。

    莫随心在楼下院子里练太极,颇有气势。

    院子里有个石桌子,旁边有四张凳子,莫漾挑了张石凳子坐下。莫随心知道她来了,却并未像以前那样停下来与她道早安。

    莫漾耐心的等着,等莫随心练完太极,她这才说:“莫随心,你过来,我们谈谈。”

    莫随心走了过来,在她对面坐下。

    “谈什么?”

    莫漾认真地看着他,眼神挺平静的,没有昨晚面对他时的激愤。莫漾说:“这辈子,咱们就这么过着吧。”

    莫随心以为莫漾会跟自己冷战,他做好了被莫漾冷落半年甚至是一年的准备,突然听到莫漾主动退步示弱,莫随心倒有些吃惊。

    “你又想耍什么把戏?想劝服我,让我同意你去探望祁俊?”不等莫漾说话,莫随心便冷哼着拒绝了,“不可能,想都不要想。”

    他没弄死那个孩子,就是最大的仁慈了。

    莫漾摇头,“我知道你不会同意,我也没打算跟你讨论这件事。”祁俊那孩子,她是不敢去看了。

    她与祁俊走的越近,对祁俊来说就越危险,为了祁俊的安全着想,莫漾与不会再去见那个孩子。

    “我会跟你安安静静过完这辈子,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莫随心沉吟片刻,才问:“何事?”

    莫漾:“救下我们的凤英!”

    莫随心眯起了双眼,望着西山的方向,发起呆来。

    莫漾故意刺激莫随心:“莫随心,你别忘了,你是凤英的父亲!老家主抛弃了凤英,难道连你也抛弃我们凤英吗?凤英才多大,这个月才满二十岁!她如果不是你莫随心的孩子,她至于中那破诅咒吗!”

    “你我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就必须把她保护好!你如果做不到,那么莫随心,我们就离婚吧。”

    莫随心立刻沉下脸来,“离婚的事不要再提,凤英的身体,我会想办法。”

    莫漾冷静了一些,告诉他:“你是杀了药婆婆也好,重新再培养一个药人也罢。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只要求你,必须救下我们的凤英!”

    莫随心看了她一样,没吭声。

    晨练结束的莫随心出了一层汗,需要洗个澡。他洗澡的时候,莫漾就在房间为他准备今天要穿的衣服。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莫漾手里捏着一枚针孔摄像头,这是宋翡交给她的。莫漾动作麻利地将针孔摄像头藏在莫随心的外套衣袖子上面。那针孔摄像头非常的小,只需要在衣服上剪一个小小的洞就可以。

    莫随心很快就出来了,他身上系着一条灰色的浴巾。莫漾冷漠地指着床上的那堆衣服,对莫随心说:“衣服在床上。”

    莫随心还觉得受宠若惊。

    他以为大吵过一架后,莫漾不会再给他准备这一切。莫随心换上衣服,便说:“我今天有些资料要查阅,中午不回来吃饭,晚上应该也不会回来,你自己三餐要准时吃。”

    莫漾像是没听见,坐在床边玩手机。

    莫随心看了她一眼,便走了。

    莫随心洗澡的时候,一直在琢磨莫漾先前说的话。想要打破诅咒,救下莫凤英,只有两个选择。

    一,杀了药婆婆。

    二,再培养一个药人。

    而药婆婆是世界上最后一个药人,父亲时时刻刻都盯着后山那片地,没有父亲的准许,谁都别想伤害药婆婆。

    那么,再培养一个药人,就是最合适的法子。凤英还能再撑五年,五年时间,足够让他找个合适的胎儿,将其培养成药人了。

    打定了主意,莫随心便有了计划。

    他去到慎思楼后,没去往常看书的药房,直接去了顶楼的收藏阁。

    这收藏阁,只对家主跟家主夫人开放。莫随心走进收藏阁,他站在大厅内冥想了片刻,才抬步径直走到了一排写着‘风湿痛’的储藏架下面。

    莫随心踮起脚,从第六排的置物架上,取出了一个文件。那文件上面,写的是‘风湿痛99号’文件。

    莫随心打开文件,从里面取出一叠厚厚的药方纸。谁都猜不到,莫随心将那副安胎的药方,藏到了治疗风湿痛的药方中。

    他这么做,目的就是防止有人知道了那副药方的存在,想要窃取药方。

    宋翡盘腿坐在宿舍的木地板上,她面前的电脑中,正同步播放着莫随心的一举一动。看到莫随心从风湿痛药方文件中,取出那份安胎药方,宋翡不禁咋舌。“这狡猾的狐狸。”

    韩湛站在窗台边,低头看着在半山腰的农田里采药的宋瓷。

    太阳比较大,宋瓷戴着一顶草帽在药田里干活。许是太热了,宋瓷脱了衬衫,直接一屁股在田坎上坐下。她分开双腿,取下头顶的帽子,毫无形象地扇着风。

    韩湛觉得这一幕有些意思,便将这一幕拍摄下来,发给了赛西里奥和阿让他们的手机短信中,供大家观看。

    韩湛显然是忘了上一回发宋瓷照片,却忘记修图而被宋瓷训斥的事了,所以他有点儿飘。

    韩湛将手机锁屏,翻了个面放在窗台上。他再朝药田望去,便看到宋瓷在玩手机。宋瓷难道不知道在太阳下面玩手机有多伤眼睛吗?

    她可是飞行员,眼睛必须保护好。

    韩湛正打算打个电话教训宋瓷几句,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却先响了。

    韩湛低头一看手机屏幕,发现是宋瓷打来的电话。韩湛感到意外,他接了电话,忍着笑说:“瓷宝,渴么?我可以给你送杯水来。”

    宋瓷在电话里面咬牙切齿地骂他:“韩湛,你是不是把我照片发给阿让了!”那么没形象的样子,怎么能被别人看到了!

    韩湛:“...”

    糟糕了。

    “韩湛,你信不信哪天晚上,等你睡着,我就把你只穿着裤衩睡觉的样子拍下来,直接放到微博上,博君一笑?”

    韩湛赶紧求饶:“我错了。”

    “滚!”

    宋瓷气呼呼地挂了电话,然后隔着一百多米的距离,朝着宿舍楼的窗户口竖起了中指。

    韩湛挑眉。

    这小钢炮!

    宋翡抱着笔记本走到窗边,对韩湛说:“那副药方,找到了。”

    闻言,韩湛立马敛尽脸上的笑意,他瞥了眼电脑中的画面。因为针孔摄像头装在莫随心的肩膀上,所以这监控是站在莫随心的角度拍摄的。

    画面中,只可以看到收藏阁内那一排排的置物架,以及那张药方的一个角。韩湛问宋翡:“他把药方藏哪里了?”

    之前莫漾打扫卫生的时候,把治疗不孕不育那片区域的药方资料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到那个可疑的药房。

    宋翡皱着眉头说:“他们很狡猾,把药方混入其它药方中,藏到了治疗风湿关节痛的资料架上。”

    韩湛直摇头,“果然狡猾啊。”

    他抱臂盯着西山的方向,勾起了唇角,“翡姐,把消息告诉莫漾,她知道该怎么做的。”

    “嗯。”

    宋翡中午去看望莫漾的时候,带着自己的手机。她把自己从监控画面中截的图,给莫漾看了一遍。

    “莫夫人,那个安胎药方,就藏在治疗风湿关节痛药架上第99号文件袋里。”

    能进入那个收藏阁内的人,只有家主跟家主夫人,莫随心这样做,是在防谁呢?莫漾冷笑,“狡猾!”

    莫漾告诉宋翡:“我会按照我们的合作计划走,但你们也要按照你们约定的那样,给我们母女足够的钱,送我们出国。”

    莫家的丑事败露后,他们在国内无法再立足,只能远走他乡。

    宋翡点头,“那是自然的。”

    莫家的流行感冒这次持续的时间格外的长,喝了药,大家也还是头疼,就连莫随心每天也要头疼那么几回。

    这天,莫凤英去食堂领药的时候,莫漾叫住她。“凤英,先别走,帮我个忙。”

    莫凤英喝完自己那碗药,这才问莫漾:“妈妈,你要我帮你做什么?”莫凤英以为莫漾是累了,想要她帮忙盛药。

    莫漾手里拿着一只碗,她说:“你爸爸在慎思楼里,一忙起来就忘了照顾自己的身体。你把这这碗药,给你爸爸送过去。”

    莫漾很细心,还单独给莫随心准备了一只漂亮的白瓷药碗。

    莫凤英听到这话,却是松了一口气。

    母亲这样关心父亲,看样子,祁俊那件事真的不是父亲做的。莫凤英放了心,这才用食盒端着那碗药去了慎思楼。

    莫随心离开收藏阁,刚回到他的办公室,就看到莫凤英提着食盒进来了。莫随心觉得奇怪,就问她:“今天怎么是你来送饭?”

    每天都会有专人为莫随心送饭,所以看到莫凤英来,莫随心才觉得奇怪。

    莫凤英将食盒放在桌上,莫随心便闻到了一股中药的气味。莫凤英打开食盒,将那碗药端出来递到莫随心的面前,“爸爸,喝药!”

    莫随心笑着摇了摇,“还是你爱我,喝药都不会忘记我。”

    “我可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

    莫随心端起那碗药,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把它一口喝干净。喝完药,莫随心用手帕擦了擦嘴,才问莫凤英:“大家的感冒症状,可好了些?”

    莫凤英蹙眉说道:“并没有,爸爸,我怀疑这次大家的头疼可能不是感冒。”

    莫随心很小就跟着老家主学习医术,他的医术是非常高明的,对付这区区的小感冒,完全不在话下。真要是感冒,大家早该好了。

    莫随心也认可莫凤英的看法,他说:“这样,你明天带着几个头疼严重的人,去城里医院抽血做个检查,看是不是别的原因。”

    莫随心虽是老中医,却也是认可西医的。中西医结合治疗,已成趋势,莫随心也得跟着时代走。

    莫凤英点了点头,说:“好。”

    第二天,莫凤英在谷中找了六七名感冒比较严重的人,带着他们去了城里,做了一个系统的全面的检查。

    检查结果需要等一天才会出胡来,莫凤英等人还在城里住了一晚。第二天,莫凤英去拿了结果,却被医生告知他们身体并无大碍。

    莫凤英拿着这份结果回到族里,交到莫随心的手里。莫随心看过检查报告后,也觉得奇怪。“检查结果没问题,那大家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头疼?”

    身体不舒服,总是有个原因的。

    这天晚上,莫随心去见莫张狂,特意将这事跟莫张狂汇报了下。莫张狂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说:“不仅是他们,就是我,这段时间也总是头疼,反反复复的,不肯消停。”

    “也有可能是病毒入侵,随心,你去开几幅专治病毒感冒的药方,观察几天再看效果。”

    “好。”

    第二天,莫随心便换了新的药方,让莫凤英抓了药,送到了厨房。

    莫随心忙着给钟先生治疗身体,还要让莫随云去找适合培养药人的母体,每天都很繁忙。他一忙起来,就总是忘了吃药,而莫漾却贴心的记得每天都让莫凤英给莫随心送药去。

    莫随心每天喝一碗莫漾让莫凤英送来的药,那药口感略苦涩,但他心里却觉得甜滋滋的。他想着,莫漾时刻都记得自己没有喝药,看来还是关心自己的。

    他们到底是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年的夫妻,又曾是从初恋,就算莫漾恨他,怪他,怨他,但她心里的某个角落,同样有他的位置。

    想明白这一点,莫随心里都是愉悦的。

    晚上回到卧室,看到莫漾的时候,莫随心脸上都是带着笑的。

    莫漾知道莫随心心情好的原因,她泡了一杯清茶给莫随心,看着莫随心只闻了闻那茶,就把茶放下了,莫漾也没说什么,就当做没看见一样。

    她看到莫随心又在按脑袋,便问他:“换了药后,你头疼的毛病,好了些没?”

    被莫漾关心,莫随心心里热乎乎的。他说:“其实还疼,但你关心一下我,我就觉得不痛了。”

    莫漾冷哼,“油嘴滑舌。”

    莫随心瞧见莫漾那副故作冷漠的模样,想到她这些日子里对自己的关心,便有些心猿意马。

    他朝莫漾伸出手,“来。”

    莫漾犹豫了下,才将手递了过去。莫随心一把拉住莫漾的手,把莫漾拉入自己怀中。他低头亲了亲莫漾的脸颊,问她:“还气吗?”

    莫漾红了眼睛,“你说呢?”

    莫随心叹息一声,才说:“漾儿,我也是生气过头,有些走火入魔了,才做出那种糊涂事。好在那孩子被救了回来,不然我就罪过大了。”

    “漾儿,改天等我有空了,我陪你去看望那个孩子。你别生气了,好吗?”你看,他多贱,最终还是他先服了软。

    莫漾听到这话,目光微闪。“当真?”她小心翼翼问道,将信将疑地望着莫随心,怀疑莫随心是为了哄她开心,故意这样说的。

    莫随心用力地点头,“是真的,不骗你。”他又冷下脸来,严肃地警告她:“我只会允许你去见他一面,好让你安个心。但以后,你就不能去见他了。”

    “我这人心眼忒小,见不得你心里有除了我和凤英之外的其他人。”

    闻言,莫漾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两人冷战了一个多星期,终于和好,莫随心就有些忍不住了。他开始在莫漾身上动手动脚,指尖撩开莫漾的衣摆,钻进了那片光滑的背。

    莫漾半推半就,从了他。

    事毕,都十一点了。莫漾去房间洗澡,她洗完澡出来,却看到莫随心穿着一条长裤,用手按住心脏,皱眉坐在床旁边的沙发上,表情看上去像是有些难受。

    莫漾有些担心他,就问他:“随心,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莫随心低着头,语气痛苦地说道:“漾儿,我这心好痛...”一阵阵的绞痛,莫随心怀疑自己是心肌梗塞,他说:“你快、快打电话请父亲来!”

    莫漾吓了一跳,“心绞痛?严重吗?”

    莫随心没细说,只催促她:“快,给我父亲打电话!”

    “好!我这就打电话!”

    莫漾找到她的手机,打开手机拨打莫张狂的电话。但她却崩溃地发现自己的手机停了机!

    莫漾急得脸都红了,“随心,你的手机呢?我的手机停机了!”

    莫随心按着心脏,疼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莫漾眼神闪烁了一下,突然跑到窗边,大声地喊道:“来人啊!救命啊!来人啊!”

    莫漾的房子就挨着莫凤英跟宋瓷他们,走路两三分钟就能到。半夜里听到莫漾的求救声,宋瓷宋翡他们全都惊醒过来。

    宋瓷穿着睡衣从床上跳下来,拉着韩湛就往外跑。宋翡也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来,站在走廊中间,三人对视了一眼。

    宋翡意味深长地说:“这莫夫人,办事还真是速度啊!”

    三人还没赶到莫随心的小楼,就看到一道倩影比他们更快地钻进了小楼里。

    宋瓷说:“是莫凤英。”

    周五也跟在三人身后,一边提裤子一边追着他们问:“怎么回事?是不是莫夫人在求救?”

    宋瓷说:“还不清楚!”

    几人跑到小楼的二楼,一进入主卧室,便看到莫凤英正跪在地上给莫随心做心脏复苏的针灸。

    莫漾则呆呆地站在一旁,一边抹泪一边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在洗澡,洗完澡出来,就看到你爸爸按着胸口,说是心脏痛!”

    “我想给你爷爷打电话,让他下来给你爸爸看看。但我手机却停机了!我找不到你爸爸的手机,我只好大喊...”

    “凤英,凤英你爸爸他怎么样啊?”

    莫凤英心急如焚,她发现做了针灸爸爸也没有反应。

    莫凤英只能放弃针灸术,又给爸爸实施心脏复苏术。她用力地反复地按压莫随心的心脏,但见莫随心没有一点反应,她都要哭了。“爸爸!”

    “爸爸!你醒醒啊!爸爸,快啊!”

    莫凤英都快要脱力了,但莫随心迟迟不醒。

    这时,莫张狂骑着电瓶车来到了楼下。他站在楼下大喊:“怎么回事!凤英,出什么事了!”

    莫漾跑到窗户边上,大哭着喊道:“爸,你快上来,随心快不行了!”

    闻言,莫张狂腿都有些软。

    等莫张狂跑上来时,莫凤英已经停下了对莫随心的抢救。听到爷爷的脚步声,莫凤英慢慢转过身来,哭诉着告诉莫随心:“爷爷,爸爸他...”

    “爸爸他!”

    莫凤英突然趴在莫随心的身上,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边哭,边喊爸爸。那悲痛绝望的哭喊声,闻者落泪。

    莫张狂拔开众人,跌跌撞撞跑到儿子面前,看到儿子躺在地上身体一动不动,他跪了下来,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儿子的鼻子。

    确认儿子已经没有了鼻息,莫张狂摇了摇头,差点晕了过去。

    宋瓷赶紧上前一步,扶住了莫张狂。“老师!”

    被宋瓷扶住了,莫张狂这才缓过来。

    “我的儿啊!”莫张狂也趴在莫随心身上哭了出来,“我的儿啊,你白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我的儿啊!”

    莫漾也跪在莫随心身边,哭哭啼啼个不停。

    宋翡与韩湛冷漠地站在他们的身后,望着这一家子,眼里没有半点怜悯。

    周五是旁观者,他觉得这事非常的诡异。首先,莫家主身体健康,并没有心脏病,没有高血压,也没有熬夜。他这种注重生活规律的人,怎么会突然心绞痛猝死?

    还有,莫夫人的手机,又怎么会刚好停机?是不是巧合的有些奇怪?

    周五偷偷地看了眼韩湛和宋翡,瞧见这两尊大神那冷漠的侧脸,顿时就觉得这事诡谲,值得推敲。

    莫家主死了,这对莫族来说,无疑是个晴天霹雳。莫张狂经历了丧子之痛,一夜之间好像苍老了许多,本来只是有些斑白的发,成了全白。

    清早,莫张狂坐在儿子的遗体旁,表情阴晴不定。

    经过一晚时间的冷静,莫张狂也琢磨出不对劲来了。

    他儿子身体一直很好,怎么会突然心绞痛去世呢?

    莫族几名核心弟子正在给莫随心穿寿衣,准备将莫随心抬进棺材里。莫漾则跟其他人在一旁准备白杨树,待会儿要和莫随心的遗体一起放在棺材里。

    这是莫族下葬的礼仪,人死后,身体两旁要塞满白杨树,遗体上面要倒满米跟大豆等食物,意味着后世衣食无忧。

    穿上了寿衣,几名年轻的后生正要将莫随心抬进棺材里,这时,莫张狂突然喝道:“都住手!”

    闻言,众人都是一惊。

    莫张狂大步走向了暂时停放莫张狂的木板床边,他说:“我怀疑我儿并非意外死亡,我要给他做尸检!”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340章 莫家内讧不断,南宫莹莹不见了!

    莫漾听到莫张狂的话,直接被吓软了腿,差点就一屁股坐在地上。

    而宋瓷在一听到莫张狂开口说话时,就料到莫漾可能会露出马脚,早就不动声色的站到了莫漾身后。

    在莫漾差点瘫软在地的第一时间,宋瓷及时握住了莫漾的后腰,并用力地捏了一把。

    腰间吃痛了一下,莫漾顿时清醒过来。明白自己差点儿就露了馅,她赶紧垂下头去,继续抹眼泪。

    她抹眼泪的动作在其他族人看来,完全就是一副惊闻丈夫被人害死后痛心的表现。

    莫张狂说要为儿子进行尸检,其他人也不敢反对,毕竟他是德高望重的老家主。莫张狂让人把莫随心的遗体带到了另一间房子,他亲自给莫随心进行了尸检。

    天快黑时,莫张狂才从尸检房里走了出来。出来时,他表情莫测,目光阴沉沉的,看谁都带着怀疑。

    一看老家主这幅模样,大家便知道,家主的的确确是被人害死的。

    家主在族内待人不说和蔼,可也并不严厉难接近,做事也公平公正,没有树立过什么厉害。那么,凶手是谁呢?

    族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觉得谁都有可能是凶手。

    莫张狂什么也没说,只是命令莫随云开通谷中的喇叭,将谷中所有族民以及外来的客人都叫到了慎思楼。

    韩湛与那名钟先生,也都被请进了慎思楼。宋瓷作为莫张狂的新弟子,早早就随莫张狂一起进了慎思楼,韩湛听到广播和宋翡一起来到慎思楼时,人差不多都已聚齐。

    莫族全族上下,活着的共有394口人,加上宋瓷宋翡韩湛钟先生以及周五,是399人。近四百人坐在一起,一眼望去全都是人脑袋。

    莫张狂站在讲话的高台上,他说:“你们中间,有一个人,或者有一群了人,是杀害了我儿的凶手!”莫张狂妻子走得早,他与妻子不说感情恩厚,那也是相敬如宾过了二十多年了。妻子死后,莫张狂也没有再娶。

    莫随心是他和亡妻唯一的孩子,为了打破莫随心身上的诅咒,莫张狂从莫随心八岁那年开始,就在满世界寻找合适的脆弱不堪的备胎,为莫随心培养了一个药人。

    莫随心是莫张狂的希望,也是他感情的寄托。

    莫随心死了,这让莫张狂如何能忍!

    说话间,莫张狂的目光在儿媳妇莫漾的身上多停留了几秒。“我给那个凶手十秒钟的时间,你主动站出来,我给你一个痛快!”

    “你若不站出来,那被我查了出来,我便将你抽筋扒皮!让全族人都知道谋杀族人的下场有多严重!”

    莫张狂的话,回荡在整个大堂内,充满了威仪。莫张狂可不是在吓人,他是说真的。

    他阴沉沉的眸光中,布满了令人心慌的东西,那是威压!

    莫张狂年纪轻轻就能残害自己的亲兄弟,这人老了,手段更加毒辣,把人抽筋扒皮这种事,他断然是做得出来的。

    场下,大家都在小声地交头接耳,议论猜测谁是那个害死了家主的人。莫漾第一次做这种事,她定力并不好,很快,一张脸便苍白了起来。

    莫凤英跟莫漾坐在一起的,她看到母亲脸色不对劲,还以为母亲是在为父亲的死去感到愤怒。她握住母亲的手,说:“妈妈,我们一定会抓住那个凶手的!”

    莫漾看了眼女儿,她嘴唇翕动了几下,很快就又低下头去,默不作声。莫凤英绝对想不到,谋害了莫随心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

    莫漾每天托莫凤英给他父亲送的那碗药中,是有毒的,但有毒的不是那碗药,而是装药的碗。

    那碗的碗口,被莫漾涂了‘六日倒’,所谓六日倒,顾名思义,就是连续服用六日就会毒药发作去世的一种药。

    而今天中午,莫随心刚好第六次服用那碗药。

    莫漾晚上给莫随心泡的那杯茶中,也掺了剧毒药,那药却不是六日倒,而是‘含笑癫’,喝上几口,就会不治身亡。而含笑癫与六日倒中毒后的死亡症状以及死后的尸体呈现情况,都是一样的。

    莫随心并没有喝那杯茶,那杯茶不过是莫漾担心事情暴露被莫张狂发现后,用来为莫凤英洗刷冤屈的道具。

    一旦莫张狂对儿子的死因起疑,给莫随心进行了尸检,发现儿子是中毒而死的,到时候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而莫漾这么做的确是要给女儿打破诅咒,但她并不希望莫凤英知道她就是亲手杀死莫随心的凶手。为了保护莫凤英,莫漾便打算将杀害莫随心的罪名,背到她自己的背上。

    十秒钟时间,很快便到了。

    张狂见没人肯站出来,他连着冷笑了两三声。“好!好!好得很,没有人肯承认是吧!”

    底下所有人,鸦雀无声,就是那些身体不舒服想要咳嗽的人,都压制住那份冲动,闭紧了嘴巴。他们生怕自己咳嗽一声,就会被老家主冠上一个‘心虚’的帽子。

    莫张狂目光在族民的脸上,一个挨着一个扫过,所有被他注视的人,眼神都是闪烁飘忽的。

    尽管他们不是凶手,但他们却都很忌惮老家主。老家主可比莫随心家主凶狠多了,这人年轻的时候,最是无情狠辣。

    莫张狂的目光,最后停在了莫漾的脸上。

    “莫漾!”

    听到莫张狂叫莫漾的名字,族民们都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还以为老家主只是单纯的叫莫漾有事情要说。

    莫漾听到自己的名字,她肩膀微微颤抖了一下,接着才在所有族民同情的目光注视下,缓缓地站了起来。

    望着站起来的家主夫人,众人心里都怜悯地想着:夫人多可怜啊,才四十多岁,就没了丈夫。

    旁人看不懂会堂内的暗涌,但莫凤英看清楚爷爷看妈妈的眼神有多冰冷后,便明白了一切。

    她感到难以置信,她不敢相信妈妈会是杀害父亲的凶手!

    而其他人,慢慢的也察觉到了莫张狂看莫漾眼神的不对劲。那不是看自己儿子遗孀该有的眼神,倒更像是在一看杀人狂魔!

    “这...”

    渐渐地,他们回过味来,终于意识到老家主不是单纯的想要叫一下儿媳妇的名字,他根本就是在问莫漾!

    而身为暴风眼中心的莫漾,倒是冷静了下来。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她再慌乱再害怕,也无济于事。

    看清莫漾那副镇定的模样,莫张狂感到愤怒。

    莫张狂端起那杯被他藏在身后的水杯,他右手端着水杯,左手指着那水杯,问罪莫漾:“莫漾,这是我在你与我儿卧室里发现的一杯茶,我检测到这杯茶里面,被下了剧毒‘含笑癫’!”

    ‘含笑癫’这名字一出,众人顿时又是一阵吃惊。

    “夫人竟然给家主喂了‘含笑癫’!”

    含笑癫是莫族最有名的毒药,任何人,服用了就会倒地身亡,无药可救!夫人对家主得有多深的仇恨,才会这么狠心,不给家主留一线生机啊!

    “莫漾!你承不承认!”莫张狂宛如听不到大家的议论纷纷,只死死地盯着莫漾,要她一个肯定的回答。

    莫漾正要点头,余光却瞥到身旁莫凤英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莫凤英大声地告诉莫张狂:“爷爷!这一定是误会!我妈妈不会伤害我爸爸的,她很疼爸爸的,这些天爸爸工作忙,担心他忘了吃药,妈妈还天天吩咐我给爸爸送药去呢!”

    “爷爷,这之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对,妈妈明明就很关心爸爸的,最近每天都要让她去给爸爸送药呢!

    莫凤英不相信母亲会是那么狠毒的人。

    但又有一道声音在告诉莫凤英,她母亲就是那个下毒的人!因为放眼整个莫族,最恨莫随心,最巴不得莫随心快些死去的人,就是莫漾!

    毕竟莫随心在二十二年前就杀了莫漾的爱人,又在上一周,差点杀死了她的孩子!

    每个孩子都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爱人被杀,莫漾尚且还能忍上几分。但孩子也差点被莫随心杀了,莫漾还能忍就奇怪了。

    莫张狂朝莫凤英投去一个不悦的眼神,“凤英,我在问你母亲的话,你不要插嘴。”

    莫凤英急得直跺脚。她焦躁地拉了把母亲的手臂,使劲地摇了摇,才说:“妈妈,你倒是说话啊!告诉爷爷,这都是一场误会!”

    莫漾偏头朝莫凤英凄楚一笑。那一个笑容,看得莫凤英心惊肉跳。

    “妈妈...”莫凤英下意识松开了紧握住莫漾手臂的双手,她心跳越来越迅速有力,腿都开始发起抖来。

    “妈,你别吓我...”

    莫漾摸了摸莫凤英的脸颊,然后,优雅地超前迈出去了几步,她点了点头,说:“没错,是我做的!”

    莫漾这一点头,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不是吧!”

    “怎么会是家主夫人!”

    “家主夫人为什么要这么做?没道理啊!”

    “家主夫人为什么要谋杀家主!他们感情明明不错啊,前些天我还看到家主夫人惦记家主的身体健康,天天都让少主给家主送药呢...”

    莫张狂听着族民们的议论,心里同样存着疑虑,“莫漾,成婚二十一年,我儿对你从来都是一往情深。他没有辜负过你,看不起你,欺负过你,你为何要害我儿的命!”

    莫漾捏紧了双手,仰起头,清秀的一张脸上写满了不忿,她突然问道:“他对我一往情深,我就得感恩戴过的吗?”

    莫张狂眉头轻蹙。

    莫漾又道:“二十年前发生在我们之间的事,在场许多族民隐隐约约都知道一些。没错,我跟莫随心的确是初恋,大三那年我也的确出轨爱上了别的男人。出轨的确是我不对在先,但他莫随心却因为嫉妒,生生的下了慢性毒药,把一个健康的人逼成了神经病!”

    “我坐着月子,怀里抱着孩子,看着那个男人抱着头痛苦地求饶,求老天爷放过他,别让他那么痛苦。说完,他哭着对我说和孩子说了声对不起,就从我面前,从十二层高的阳台上跳了下去!”

    “他莫随心对我一往情深,所以随意害人性命,就是情有可原吗?”

    听到这段秘闻,年轻的后生都感到吃惊,而跟莫随心他们差不多岁数的同辈,以及年迈的长辈们,当年对此事就略有耳闻。

    但他们只知其一,却不是其二。

    他们只知道家主夫人在跟家主谈恋爱的时候,曾出过轨,后来那男人去世了,家主又不计前嫌将家主夫人娶回了家。因为这事,族民们都认为家主是个百里挑一的好男人。

    但在听到莫漾说的这些隐情后,众人对家主是个‘好男人’的印象,便大打折扣。

    在场,要数莫凤英和莫张狂最难堪。

    前者难堪,因为她父母感情深厚只是假象。而后者身为莫随心的父亲,见儿子丑陋罪恶的一面被儿媳妇公之于众,也觉得面子挂不住。

    莫张狂身旁一名长老看不下去了,就质问莫漾:“那都多少年前的老账了,现在你们孩儿都这么大了,这些年里,随心对你可不薄。就是石头,那也该焐热了。”

    “莫漾,你是不是太狠心了些?”

    “我狠心?”莫漾被气笑了,笑得双眼通红。

    她指着慎思楼外的方向,哭诉道:“前些日子,就因为我曾去大理见过几面我的大儿子,这事被莫随心知道了,他竟然狠心的找人去撞死我的儿子!”

    “若不是我儿命大,幸得好人相救,现在早死成灰了!笑狂长老,你说说,到底是我心狠,还是莫随心他心狠!”

    这又是个众人不知道的猛料!

    听到这里,女人们看莫漾的眼神难免变得同情起来,而男人们则频频蹙眉,觉得这事棘手。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在听到莫漾这话后,坐在韩湛斜前方位置的钟先生,表情明显不对劲了。韩湛悄咪咪地剥核桃吃,边吃,边欣赏莫家这场闹戏。

    莫漾又说:“莫随心就是我杀的!杯子里的含笑癫也是我下的,莫随心喝的那口茶,也是我亲自递给他的!”

    “他活该!”

    莫漾语气凶狠的说着心狠的话,好像自己就真的是那样心狠的人。说道最后,莫漾已经分不清想要杀死莫随心,到底是不是她的本意了。

    莫张狂见莫漾被拆穿了阴谋后还这样猖狂,他气极之下,怒道:“家主夫人与家主感情深厚,赐她与家主陪葬,愿了他们在婚礼上曾许下过的同生共死的诺言!”

    闻言,莫凤英第一个不接受,“不可以!爷爷,你不可以这样对我妈妈!”

    莫张狂恨铁不成钢地盯着莫凤英,说:“凤英,她杀了你爸爸!”

    妈妈杀了爸爸,莫凤英也愤怒,也难过。可就算如此,她也不想要看到母亲跟着去死啊!“我只剩妈妈了...”

    莫张狂喝道:“你个拎不清的,不许为你母亲求情,跟你父亲陪葬,是她的荣耀。”

    莫凤英便说:“陪葬陪葬,又不是什么天皇老子,还陪葬!现在可是法治社会,我妈妈就算是杀了人,也应该交给法院来审判!”

    “我不许任何人动我妈妈!”

    其他人也跟着说:“老家主,凤英少主说的是对的,现在可是法治社会,就算家主夫人杀人有罪,也应该交给法院,法律自然会给她判刑的。”

    “判刑!”莫张狂双眼赤红地问面前这些人:“法院能判我儿活吗!”

    “死的人是我儿,不是你们的儿,你们才说的这样轻松。你们的儿子被你们的儿媳妇给毒死了,你们再来跟我讲法律!”

    宋翡站在莫张狂的身后,宛如看闹剧一般看着些人,听着他们讲话。她心想,你莫张狂一辈子杀孽无数,终于也尝到了剜心之痛。

    莫漾听到谷中这些族民们跟莫张狂谈法律,她没忍住,讽刺大笑起来。

    听到莫漾那刺耳的讽笑声,大家都屏住呼吸,朝她投去诧异之色。

    莫漾直摇头,脸上布满了嘲弄之意。“谈法律?你们跟一群畜生谈法律?”她指着长老席上那群人,又丢出一颗深水炸弹,“你们若知道莫家的招牌‘逢春丸’,是用人心脏炼制的药,你们就知道这群人有多罔顾法律了!”

    此言一出,莫张狂跟身后几名长老同时惊得坐了起来。

    “莫漾,休要胡言!”事发突然,谁都没想到身为家主夫人的莫漾,竟然将莫家最大的秘闻公然讲了出来。

    要知道,药人的秘密,即便是在莫家,也只有少主家主跟长老们以及最大的管事人知道。

    而这些人,都是不能将秘密说出去的。

    曾经就有人喝醉了,把莫家有药人的事说了出去,这事被发现后,那名长老就被从莫族的长老席中除名了,没过多久,那名长老就被毒蛇咬死了。

    莫漾把这个消息放了出来,她是彻底堵死了所有生路。

    “莫漾,不能因为我说要你随我儿陪葬,你就故意污蔑我莫族!你也是莫族的人,你这般胡言乱语,你真是糊涂!”

    莫张狂想要模糊这件事,故意把话题往莫漾身上带,想让族民认为莫漾是恼羞成怒后在胡言乱语。

    但莫漾的表情始终镇定,她转身面对着所有族民,冷冷静静地说起另一件事。“大家应该都知道我莫家曾出了一个叫做莫轻狂的奇才吧!”

    莫轻狂这人,老一辈的都记得,甚至他们少年时候,都是把莫轻狂当偶像对待。而后生们,就算没见过莫轻狂此人,那也是听过他名字的。

    在莫家,莫轻狂的名字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莫张狂一听莫漾提起莫轻狂的名字,就阴沉了脸色。此刻,他恨自己没有买把枪放在身边,他要有枪,他一定会在莫漾开口说到药人的第一瞬间,就一枪崩了她!

    果然是妇人之仁!

    众人都睁眼看着,莫张狂就是想要收拾莫漾,那也没办法做到。

    莫漾笃定莫张狂不敢当众杀人,她继续爆料。“知道咱们谷中的西山,为什么是禁区吗?因为那里,关押着药人!我想你们一定不知道什么是药人!”

    莫漾微微一笑,说:“药人,他们从生下来就身怀药香。其血液可以提高药效,其肉可以治愈疾病缠身的久病患者,其心脏更是可以肉白骨活死人!”

    “是不是觉得药人的作用很神奇?就跟传说中咱们莫家老祖宗当年跟南宫仙一起谋杀死的那头‘奇兽’一样呢。”莫漾古怪的笑了起来,“也不知道,被老祖宗他的,究竟是奇兽呢,还是奇人呢?”

    莫漾越来越怀疑,当年老祖宗炼制的那枚逢春丸,根本就是用的南宫仙的心脏!

    “大家只知道莫轻狂被逐出莫族,是因为误杀了上一任老家主。但这都是假的!莫轻狂之所以会被逐出族,不是因为他误杀了上一任老家族,而是因为他看不过咱们莫家对待药人的态度!他私自将药人放走,触动了莫家最大的族规,这才被赶出了莫家!”

    “你们别再自欺欺人的认为莫家医术有多了不起了,我呸!莫家的荣耀,莫家光辉的历史,都践踏在对药人的伤害中!”

    莫漾又转身望着长老席上那群老东西,她笑得流泪,“跟谁谈法律都行,别跟这群神经病谈法律!”

    莫漾的爆料一个接着一个,众人都跟听天书似的,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就在这时,莫凤英也站了出来。“我敢作证,我妈妈说的都是真的。”

    莫凤英的挺身而出,让之前那些听过莫漾的话后,还将信将疑的族民们,彻底都信了。

    “药人,的确存在,就关押在西边的后山。我是莫家的少主,我曾被父亲和爷爷当做接班人培养,我曾见过这世界上最后一个药人,她已经很老了,都七十多岁了,她身体早就不行了,但我爷爷为了榨取掉她最后的价值,竟不惜用各种续命的药材为她保命...”

    莫凤英出生在21世纪,这是一个依靠互联网生活的时代,莫凤英哪怕被关在族中,也是会玩手机的。

    经常玩手机的她,自然接触过现代社会的知识,知道莫家对待药人的行径是不耻的,是要遭报应的。

    但她以前是莫家的少主,肩负着带领莫家发扬光大的命令,哪怕她不认可药人不是人的说法,但也得说服自己药人只是药,不是人。

    现在她不是莫家少主了,她的母亲也学莫轻狂前辈那样勇敢地站了出来,抖出了药人的存在,那莫凤英奇就不能再沉默了。

    若只有莫漾一个人这么说,大家也许会怀疑她,但就连凤英少主也站了出来,这次大家都不得不相信他们说的是真的了。

    底下,所有族民都在交头接耳,不少人都在谴责莫张狂他们的行径有多可恶。莫张狂他们坐在长老席上,眸色一片阴霾,恨不能将罪魁祸首莫漾给手撕了。

    莫漾与莫张狂身后的宋翡对视了一个眼神。

    莫漾已经按照宋瓷他们的要求做了,接下来,就要靠他们自己了。

    莫张狂见族民已经被莫漾她们母女所鼓动,他与几名长老对视了一眼,都在思考该用怎样的方法,才能化解眼前的危机。

    就在这时候,莫随云突然朝着莫张狂急切地走了过来。他俯身在莫张狂的身旁低语了几句什么,闻言啊,莫张狂骤然站了起来。

    他动静之快,速度只迅猛,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莫张狂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了,他对身后那些长老们说:“你们把莫漾给我看好,不许她耍花招,出了点事,我去去就来!”

    临走前,莫张狂又说:“大家稍安勿躁,不要乱跑!”后面那句不要乱跑,才是莫张狂真正想说的。

    莫张狂领着宋瓷与莫随云就离开了慎思楼,等出了慎思楼,宋瓷这才跟莫张狂问道:“老师,出什么事了?”

    莫张狂领着她直接上了缆车,坐上车后,他才说:“药婆婆不见了!”

341章 谁是叛徒?

    宋瓷吃了一惊。

    药婆婆不见了?

    宋瓷暗自拿出手机,准备给韩湛发短信,问问他这是究竟是不是他的手笔。

    她刚摸到手机,就听到莫张狂说:“还玩什么手机!都什么时候了!”

    宋瓷惊了一下,赶紧把手机放回兜里,撒谎解释道:“我看下时间。”

    莫张狂没答话。

    缆车到了西山,三人一边朝着小山坳走去,莫张狂一边说道:“刚才听到那些人闹,我便暗地里吩咐莫随云悄悄地去将药婆婆挪走。”

    那样,就算族民跑去西山一探究竟,只要他们找不到人,这事他都能想办法糊弄过去。但现在药婆婆被人秘密的转走了,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总之不会是好事。

    莫张狂的脸色太凝重,以至于宋瓷跟莫随云都没敢随意接他的话。

    来到小山坳,莫张狂打开石门,带头走在前面。宋瓷与莫随云就默默的跟在他们后面。

    进了后山,莫张狂打开灯,他对宋瓷他们说:“仔细看看药婆婆是不是藏了起来!”

    莫随云便说:“我找过了,没有找到她人。”莫随云带着莫张狂与宋瓷来到二楼,站在药婆婆的牢笼门口,莫随云指着那地上的一堆铁链,说:“捆绑她的链子,就被丢在这里。”

    宋瓷朝那地面望去,看到了那两根铁链。铁链散发着阴冷的气息,被摆成了一个笑脸的形状。宋瓷从那个微笑的表情中,看出了浓浓的嘲弄之意。

    她忍着笑,低下头去,将表情收拾好后,宋瓷这才偏头去观察莫张狂的表情。莫张狂盯着那堆铁链,脸上一片阴霾。

    “该死!”

    他几个箭步走到了牢笼内,一脚把那个笑脸提成了扭曲狰狞的模样。转过身来,莫张狂低吼着对他们说:“给我找!翻遍山谷,也要把她给我找出来!”

    莫族的每一个山头都有专人把控,外族人未经许可,根本就无法溜进莫族。

    有,那也只有一个病恹恹的钟先生,一个来给他们送温暖的韩先生。

    钟先生病恹恹的,自己走路都要靠别人搀扶,莫张狂也曾亲自给钟先生把脉过,那人的身体真的成了一根朽木,他的身体不支持他做出这种事。

    而韩湛本身就是他徒弟的亲戚,人也很懂事,每次去散心都有人陪着,他也不可能分身去做这件事。

    莫张狂心里明白,放走药婆婆的人,一定就是族内的人。

    会是谁呢?

    莫漾那女人忙着除掉莫随心,显然没空来放人。

    难道是凤英?

    这个念头只是闪了一下,就被莫张狂给否决了。凤英那丫头把莫族的名声看得很重,她不会做这种自毁莫族名声的事。

    能是谁呢?

    实在是猜不到那背后人的身份,莫张狂只好叫来所有长老跟管事,让他们在谷中寻找药婆婆的藏身之所。

    天色越来越暗,时间已经接近夜里十点,而莫张狂他们迟迟没有找到药婆婆的下落。这时,慎思楼内有孩子开始啼哭闹瞌睡,族民们都有些不耐了。

    他们开始烦躁起来,议论纷纷,说话胆子也大了起来。

    “老家主带走所有长老,到底做什么去了?一去这么久还没回来,我们还要等着?”

    “这都十点了,我家里的鸡圈还没关门,可别被阿德家的狗拖去吃了。”

    “我小孙女要睡觉了...”

    莫凤英听到族民们的议论声,心乱如麻。一定是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否则爷爷跟长老们不会离开这么久了还没回来。

    莫凤英走到窗户边上,刚靠近窗户,就听到‘宋瓷’说:“药婆婆不见了。”

    莫凤英大吃一惊。

    怪不得!

    原来是药婆婆不见了!

    莫凤英扭头来望着‘宋瓷’,她眼眸微微转动起来,看宋翡的眼神充满了怀疑。“你为什么知道?不对...”莫凤英立刻警惕起来,“你为什么会知道药人!”

    ‘宋瓷’人就坐在这里,她为什么会知道谷中发生的事?莫非...是你把药婆婆放走的?”

    宋翡当场摇头,“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我人一直坐在那里,我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没办法跑去西山放人。”

    就算药婆婆不是宋翡他们放走的,那宋翡他们来莫家的目的也是不纯的。莫凤英皱着眉头,问她:“你们姐妹来莫族,根本就不是来求学的!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宋翡:“我们要救走药人。”

    “为什么!”

    “因为...”宋翡冷傲一笑,道:“因为那个被你们囚禁起来折磨的可怜女人,她是我的奶奶!而那个被你们逐出莫族的少年莫轻狂,是我们的爷爷!”

    莫凤英更是吃惊,她难以相信这是真的,“莫轻狂...你们竟然是莫轻狂的孙女!”

    “怪不得!”怪不得‘宋翡’那女人如此的聪明,甚至天赋远超过她,原来她竟是莫轻狂那变态天才的孙女!

    因为输给了一个外族女孩,莫凤英这段时间一直都很郁闷,像是一颗挺拔的松柏突然被折断了腰。

    而在得知‘宋翡’是莫轻狂的孙女后,莫凤英这颗小松柏突然又挺直了肩膀。

    爷爷都能输给莫轻狂,那她输给了莫轻狂的孙女,也不是很丢脸。

    宋翡并不清楚莫凤英心里在想什么,她告诉莫凤英:“现在是个好机会啊,族民们心里已经种下了一个怀疑的种子,这个时候将他们都放出去,要是有人撞见了‘药婆婆’,那你爷爷他们就不能再抵赖,只能承认药人的存在。”

    “族中大部分族民都是善良的,他们若是知道了药人的存在,势必会抗议莫家的做法。莫凤英,你若真的想要救药人,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莫凤英当场拒绝了宋翡,“别利用我,我不会配合你的。”药人是死是活,莫凤英并不是很在乎。她的确看不惯爷爷他们把药人当药的做法,但从小受爸爸和爷爷的影响,她也没有多尊重药人。

    见莫凤英不肯配合,宋翡挪了挪脚步,离莫凤英更近了一些。宋翡嘴唇贴在莫凤英的耳旁,她冰冷的嗓音听上去显得诡谲莫测,“你不在乎药人是死是活,那么,你可在乎族民们的死活?”

    莫凤英脸上的温度在这一刻,猛然被冻结成霜。“你什么意思!”因为不清楚宋翡究竟对莫族做了什么,莫凤英的声音都有些发抖。

    宋翡弯唇愉悦地笑了起来,她提醒莫凤英:“你最近,头疼的频繁吗?”

    头疼...

    莫凤英想到最近这段时间族民们频繁头疼的症状,当场就变了脸色。“是你做的!宋瓷,你竟然给我们下了毒!”

    宋翡大方承认,“是啊,来莫族的第二天,我就给你们下了毒。他们并不是感冒了,他们是被我投放了病毒。”见莫凤英表情变得咬牙切齿起来,宋翡很是享受。

    她继续威胁莫凤英,“你若不配合我,那么最迟不过三天,莫族就将灭族!”

    “不要怀疑我的话,我真办得到。”

    莫凤英震怒不已,但她并没有被宋翡刺激得乱了心神。她心里想着,明天就带族民们去大医院做化验,只要找到了病毒源,就好解决这件事。

    宋翡瞧出莫凤英在想什么后,她又用一句话打碎了莫凤英的所有算盘,“别想着破解我的病毒,我宋翡制造的病毒,还真不是那么好破解的。”

    莫凤英抓住了重点,眯起了眼睛问宋翡:“宋翡?你是宋翡?那那个宋翡...”

    “那是宋瓷。”宋翡告诉莫凤英:“在莫族的这些日子里,我们姐妹一直都在互换身份,一直以来,打败你的人都是宋瓷。而给你莫族下药的人,是我。”

    莫凤英捏紧了双拳,咬牙切齿地控诉宋翡,“你不是人,就算我爷爷他们做错了事,但族民们却是无辜的!”

    莫凤英情绪失控,一把抓住了宋翡的衣襟,恶狠狠地凶她:“宋翡,亏你还是专家,你简直丧尽天良!把解药拿出来!”

    宋翡她丝毫不惧莫凤英的威胁,衣服被揪着,她仍笑得从容而美丽。“你们莫族人无辜,那那些世世代代被你们残害的南宫家族的人,他们就不无辜吗?”

    “想死却不能死,始终被莫张狂用药材续命的南宫莹莹,她就不无辜?”

    “莫凤英,我现在做的,不过是以牙还牙。你们让南宫一族灭族,我为何就不能让莫族灭族呢?”

    宋翡说的全都是事实,没有半个字是在污蔑莫族,刚还义愤填膺的莫凤英听到宋翡这番话后,就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瞬间没了刚才那股凌厉的气势。

    宋翡:“莫凤英,不想全族人为了你爷爷他们那群老不死的陪葬的话,那么接下来,你就必须按照我说的去做。”

    莫凤英回头看了看身后这些族民们。

    他们有人在打瞌睡,有的在哄啼哭的孩子,还有的小孩子正蹲在地上划拳比赛。和乐融融的画面,看了就让人觉得温馨。

    一想到这些人极有可能会在三天内因为病毒爆发而死亡,莫凤英就心如刀绞。她忍住想要朝宋翡脸上吐口水的冲动,咒骂宋翡:“你不得好死!”

    宋翡:“不怕,不得好死,也总比你年纪轻轻就英年早逝更幸运。”

    莫凤英呼吸一滞,想要骂娘。

    她深深地呼了口气,默默地松开了紧捏着宋翡衣襟的双拳。

    她问宋翡:“你要我做什么?”

    宋翡道:“我要你通知所有族民去寻找失踪的药婆婆!想要他们相信你之前说的话都是真的,那就要让他们亲眼去看看药婆婆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这并不是什么违背道德的要求,莫凤英没有犹豫,便走到了先前莫张狂他们讲话的高台之上。

    见凤英少主登上高台,数百人渐渐的都安静了下来。

    “各位,西山被囚禁的那名药人失踪了,她现在可能还躲在谷中的某一个角落。那药人年纪大了,现在又是深夜,我担心她一个人在外面容易出事。咱们人多,大家不妨一起去找找看。”

    闻言,众人都站了起来。

    “凤英少主,真的有药人吗?”

    “凤英少主,那逢春丸真的是用药人的心脏炼制的吗?要是真的话,那这几百年里,咱们莫家不是一直在杀人!”

    “是啊凤英少主,咱们学医是为救人,可不能害人!那是违背道德的!”

    莫凤英告诉他们:“想知道是不是真的,很简单,找到药人就知道了。”

    闻言,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便真的转身下楼,离开了慎思楼,打开他们随身携带的手电筒在谷中寻找起药婆婆的行踪。

    而西山上,莫张狂他们始终没有找到药婆婆。

    莫张狂怀疑药婆婆可能已经被人带着成功逃离了出去,他正想招呼长老们一起去别的地方看看,突然间发现慎思楼山面的山坡上突然亮起数百道电筒的光。

    莫张狂脸色猛然变得难看起来,“是谁把他们放出来的!”

    莫随云也抬起头来盯着那个方向,他说:“家主不在了,老家主和少主又都在这里,那慎思楼里,除了凤英少主,还有谁能鼓动那些人?。”

    “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莫张狂急得直跺脚!

    韩湛他们也加入了莫族人的行动,随着族民们一起在族里寻找药婆婆。走在人群最后面,韩湛问宋翡:“药婆婆被藏在哪里?”

    宋翡说:“就在慎思楼。”

    韩湛眯起了眸子,他说:“那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吧。”

    “行。”

    他们没等几分钟,就听到有人在喊:“大家快来看,这里有个老婆婆!”听到这声呼唤,让大家都停下了搜查的动作,快步朝着慎思楼前的小广场赶去。

    那喊话之人,正是莫大厨。莫大厨指着靠着逐日箭像是已经断气了的老人家,惊疑不定地说:“这个老人家,难道就是...就是药人?”

    族里总的才四百人,大家都认识彼此,但面前这个老婆婆,却是一副生面孔。

    莫大厨走近了些,把手伸到药婆婆的鼻子下面感受了会儿,才松了口气,大声说道:“她还活着!”

    见药婆婆被找到,有人给莫张狂打了个电话。“老家主,我们找到了药婆婆,她在慎思楼这边!”

    莫张狂得知药婆婆被藏在了慎思楼前,他猛地一跺脚,怒骂道:“该死的!她是怎么跑到那里去的!”

    莫张狂吆喝一声,叫来所有长老,带着他们又匆匆地赶往了慎思楼。他们抵达慎思楼的时候,便看到族民们全都聚集在小广场上,将慎思楼前面的逐日箭围得水泄不通。

    莫张狂他们拨开人群走到了广场中间,便看见了药婆婆。

    药婆婆已经几十年没有出来过了,莫张狂到的时候,药婆婆正眯着一双眸色浑浊的双眼,仰头贪婪地欣赏着每一颗璀璨的星星。

    她头发长过了腰部,一些凌乱的发,遮住了南宫莹莹的半张脸颊。

    但看那张布满了褶子的脸,谁也无法想象出南宫莹莹年轻时候的模样。她年轻时候,是真的漂亮,莫轻狂当年大胆放走南宫莹莹,说到底也是因为难过美人关。

    莫张狂一等人穿过人群,来到了石台上。见到药婆婆,莫张狂先松了一口气,接着,意识到药人的存在已被全族人发现,莫张狂表情又难看起来。

    “南宫莹莹!”

    听到莫张狂的声音,南宫莹莹缓缓地抬起头来。

    她拔开遮住了面部的长发,露出一张苍老憔悴的脸颊。盯着莫张狂那气急败坏的模样,南宫莹莹痛快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

    “莫张狂,没想到,我还有能重见天日的一天,对吧?”药婆婆的声音在经过长年累月的闭口不语后,听上去是有些刺耳的,像是砂纸在墙上轻轻地摩擦的那种感觉。

    莫张狂蹲下来,平视着南宫莹莹,他就问一句——

    “谁把你放出来的?”

    南宫莹莹反问他:“那你觉得,是谁背叛你?”

    莫张狂眉头紧皱。

    知道药婆婆的存在,且还能找到后山入口的人,只有他和几名长老,以及管事的莫随云,和他的小徒弟‘宋翡’,以及莫凤英。

    莫张狂问:“是凤英?”但凤英那丫头,今晚一直在大厅里。

    听到这个答案,南宫莹莹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莫张狂,没想到,你第一个怀疑的竟然是你自己的亲孙女!你说这可不可悲呢?”

    莫张狂拧眉不语,而站在宋翡他们身旁的莫凤英则委屈的将脸转了过去,望着身后的逐日箭发起呆来。

    莫张狂还没说话呢,南宫莹莹又朝他身上插了一把无形的刀,“听说,你儿子死了?是被他媳妇方药给毒死的?”

    南宫莹莹幸灾乐祸地拍了拍大腿,说:“死得好!死得好!那小子看上去没你阴毒,但放我血的时候,却比谁都要心狠手辣。”

    南宫莹莹笑声突然一顿,她仰望着莫张狂,语气含恨说道:“莫张狂,你们莫族横行了六百年,终于是要倒霉了!没想到,我老婆子临死前,还能看到莫族崩溃瓦解,我也不枉此生了。”

    莫张狂听到南宫莹莹这些话,他心里不是不气,但眼下并不是跟南宫莹莹对峙的时候。莫张狂转过身来,对眼巴巴地望着他们,等着解释的族人。

    莫张狂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才说:“各位,这位婆婆,是我一个远方亲戚送过来的病人,她患了很严重的暴力倾向的精神病。我这个亲戚一辈子没结过婚,所以到现在也没个孩子能给她养老。我为了她好,才把她关在了西山。”

    “之所以不许大家去西山,就是怕你们撞见了她,会被她误伤。”

    闻言,大家又有些动摇了。

    身为莫族人,他们心里是非常抵触莫家对待药人所做的那些事的。另一方面,他们也不敢相信自己引以为豪的莫家医术,竟然是靠药人的身体换来的!

    所以在听到莫张狂的解释后,有些人就真的相信了他的话,也有的人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愿意去深究这事的真假。

    只有极少一部分的年轻人还对此事抱有怀疑心思。

    这时,韩湛突然弯下腰来,他抬起南宫莹莹的左臂,一把拉开她的衣袖。韩湛捏着南宫莹莹胳膊上那根放血的软管,不禁问道:“那老家主,这个又该怎么解释呢?”

    一看到那根抽血专用的软管,刚被莫张狂三言两语便打消了疑虑的族人们,表情又有了变化。

    “老家主!那可是抽血管!一个神经病人,你们还要给她抽血吗?”问话的人,是食堂里做饭的莫大厨。

    莫大厨有种被欺骗后的愤怒,“老家主!家主夫人之前说的都是真的,是不是?咱们莫家的逢春丸,就是用药人的心脏炼制的!”

    “如果这都是真的,那当年莫轻狂前辈被出族,就真的是太没道理了!莫轻狂前辈的医术跟天赋,那在咱们莫族是六百年才遇到这么一个。这样一个天才,你们竟然那样对待他!”

    莫随意做了一辈子的饭,虽然医术不咋的,但他从小便以自己是莫族人的身份感到荣幸和骄傲。

    可现在,他却发现‘莫家’竟然如此卑劣邪恶!

    他感到耻辱,感到丢脸!

    “咱莫家六百年的荣耀史,真的是踩着药人的尸骨走过来的?若是,那么,蜀地莫家,国之圣手,就只是一个笑话!”

    被莫随意这么一质问,莫张狂脸皮子有些挂不住。抽血管摆在面前,他还能怎么解释?可没有哪一种精神病人,是要通过放血来做治疗的!

    见莫张狂不吭声了,大家都有些不安了。

    “老家主,你说话啊!莫厨子问的问题,你是答不上来吗?”

    “是啊老家主,这事是真是假,你倒是给个解释啊!”

    莫张狂眼神不停地闪烁,他突然将手伸进兜里,摸出一把小刀,转身就准备割了药婆婆的喉咙,打算来个死无对证。

    但就在握着刀将要转身的那一刻,一直站在他身旁的宋瓷猛然惊呼一声,忙提醒韩湛:“韩湛!莫张狂要杀了药婆婆!”

    韩湛迅速推了一掌,那一掌直接披在莫张狂的腹部,莫张狂握着刀朝后连连推了好几步,差点就从高台上跌了下去,幸亏身后两名长老扶住了他。

    莫张狂惊魂未定地抬起头来,刚想要跟韩湛讨个说法,突然闻到了空气中多出来的一缕缕药香。那么年轻的,新鲜的,浓郁的药香!

    莫张狂的鼻子非常灵敏,毕竟他跟药草打交道了一辈子,他立马就锁定住了那个身怀药香的人的位置...

    莫张狂目光朝那味道传来的方向追寻过去,但看见因为激动俏脸微红的‘宋翡’小徒弟时,莫张狂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是你...”莫张狂没头没脑的说。

    宋瓷发现莫张狂在跟自己说话,她眉头一皱,下意识说:“什么?”

    莫张狂:“那时在后山我就曾闻到过一股新鲜的药香味,但我以为是我搞错了...”盯着宋瓷的脸,莫张狂若有所思地问她:“你是怎么消除身上的药人气味的?”

    宋瓷瞳这才意识到,刚才发现莫张狂准备刺杀南宫莹莹时,她因情绪太激动了,一个没控制住,体内的药香便从小汗腺里钻了出来。

    意识到自己暴露了,宋瓷反倒镇定下来。“我切了汗腺。”

    莫张狂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莫张狂用惊叹的眼神注视着宋瓷,呢喃道:“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世界上竟然还有年轻的药人...”

    但莫张狂立即又困惑起来,这世界上,能创造出药人的只有莫族的人,是谁把宋瓷改造成药人的呢?

    “宋翡,你母亲怀你的时候,那个为你母亲开过安胎药的人,是谁?”究竟是谁,还知道莫家的安胎药!

    宋瓷古怪地笑了起来,她反倒问起莫张狂来,“老师,当年你在杀掉莫轻狂的时候,就没发觉少了一个人吗?”

    两人的谈话声并不小,当听到宋瓷这话后,不少人表情又是一变。

    “老家主杀了莫轻狂!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站在莫轻狂身后的那些长老,也是一脸惊疑地盯着莫张狂。这事,他们都不知道,他们还以为莫轻狂是因为没有找到药人,死在了那个诅咒作用下。

    原来是老家主杀的么?

    莫张狂已然明白,莫家今天要迎来大洗牌,而他改变不了这场局面。自己的所有腌臜事都被抖了出来,莫张狂反倒更坦率起来。

    他也不管别人能不能听到他和宋瓷的对话,他直接问宋瓷:“莫轻狂那孩子,时叫什么来着?”

    宋瓷:“莫桑。”

    “对!莫桑那孩子,当年我找遍了那个小山坡,也没有找到他。你能告诉我,莫轻狂死的那一晚,莫桑那孩子藏在那儿吗?”

    莫张狂当时快要把小山坡翻遍了,也没能找到莫桑。后来天亮了,怕被人发现,莫张狂只能放弃了莫桑,悄悄离开了。

    宋瓷告诉他:“莫桑躲在厕所的粪坑里面,躲了一个晚上,后来被发现的时候,人都差点冻死了。”

    “狡猾的孩子!”盯着宋瓷与宋翡,莫张狂什么都明白了。“你们姐妹,是莫桑的女儿?”

    宋翡走到宋瓷的身边,姐妹俩站在一起,一样的美貌逼人。

    “是。”

    “我真没想到,半个世纪过去了,我的孙女凤英,竟然还是败给了莫轻狂的孙女。”莫轻狂啊莫轻狂,你就是死了,还要给我找不痛快!

    莫张狂盯着宋瓷,他若有所思地说道:“你是个药人,还是莫轻狂那家伙的孙女,所以你们这次来莫族,根本就不是来求学的,你们想做什么...”

    宋瓷说:“救我奶奶,还我爷爷一个公道!”

    “哈哈哈!”莫张狂讽刺地大笑起来,“好得很!你们可真是莫轻狂的乖孙孙!”被宋瓷背叛欺骗,莫张狂一张老脸看上去显得扭曲而狰狞,他目眦欲裂地冲宋瓷低吼问道:“宋翡,是你放走了药婆婆?”

    宋翡摇头,告诉莫张狂:“首先,老师,我不叫宋翡,我其实是宋瓷。从参加考核那天开始,我就跟我姐姐互换了身份。”

    “其次,药婆婆真不是我放出来的...”说话间,宋瓷的目光望向了韩湛,“韩湛,你来告诉老师,究竟是谁背叛了他。”

    莫张狂便盯着韩湛,厉声质问他:“是谁!那个叛徒是谁!”

    韩湛正打算回答呢,莫张狂就听到一道阴沉的中年男音在他身后答道:“是我。”

    莫张狂听出说话之人的身份后,难得有些错愕。他慢慢地转过身来,望着身后的莫随云管事,有种如遭雷劈的感觉。“随云?你为何背叛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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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3446/ 第一时间欣赏嫁给全城首富后我飘了最新章节! 作者:帝歌所写的《嫁给全城首富后我飘了》为转载作品,嫁给全城首富后我飘了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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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全城首富后我飘了介绍:
【新作《退圈后她惊艳全球》火热连载中,欢迎品读!】
#惊!第一名媛宋瓷嫁给了十级残疾人士韩湛!#
人人都笑话宋瓷瞎了眼,放着有钱有颜的川东集团二少不嫁,却嫁给了一个手有残疾的无名小卒。
只有她知道,不久后,这个人会成为望东城首富。

宋瓷重生回了22岁那年的夏天。
上一世被养父杀害的姐姐还活着,辜负了她的男人正在疯狂的追求她,而那个让整座望东城都高不可攀的男人,还默默无闻。
这一世,宋瓷要手撕人渣,保护亲人,嫁给最美的爱情!
【婚后篇】
一日,好友问宋瓷:“结婚后感觉如何,你家韩哥怎么样,体贴不?”
偷听墙角的韩湛正要窃喜,又听到他家小妻子抱怨:“都说三岁一代沟,我跟他中间横了三个沟,沟通困难,他聊天都不用表情包...”...韩湛气成了一个委屈的表情包。
嫁给老男人韩湛后,宋瓷喝起了养生茶,穿起了保暖裤,套上了长筒袜,过上了小日子。嫁给全城首富后我飘了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嫁给全城首富后我飘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嫁给全城首富后我飘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