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报仇雪恨
段绍光很快回到了他的别墅,其经纪人已经在里面等着。
这处别墅地理位置偏僻,相邻的两个别墅之间隔着的距离起码五百米以上,再加上装修上的隔音条件,可以说是绝佳的保密之所。
“我怀疑赖英的鬼魂还在。”这是段绍光走近别墅后说的第一句话。
“绍光,你又做了相同的噩梦?”经纪人面带担忧的问他。
段绍光最近一直在做同一个噩梦,被一个女人死死的掐住脖子,几乎每天早上都是被噩梦惊醒。
“不是。”段绍光眉头拧在一起,一双眼显得格外凶狠,“我给你打电话之前,我感觉到一双手死死的掐着我的脖子。”
段绍光口中的赖英是他的隐婚妻子。
两人是大学同学,大学毕业后没多久就结了婚,后来段绍光被现在的经纪人看中,进了娱乐圈发展,为了能有个更好的人设,没有公布已婚的事情。
赖英在前不久死了,她家里面只有一个爸和一个继母,外加同父异母的弟弟,段绍光给了一笔钱就把人给打发走了。
没有人追究赖英的死因,甚至没多少人知道她已经死了。
“难道真的是她回来了?”经纪人显然清楚段绍光的那些丑事,赖英的死和他脱不了干系。
段绍光狠狠的扯了一把领带,倒在沙发上,神色阴沉的开口:“我怀疑顾琬或许看到了赖英。”
“顾琬!”经纪人想到圈子中的传闻,面色有些凝重,“她如果真的是个天师,你说的很有可能。要是赖英的鬼魂去向顾琬求助,那么那些事……”
“行了。”段绍光打断他的话,说,“帮我联系孙总,孙总之前不是说过像顾琬这种女人玩起来才有劲,我帮他把人约出来,接下来就看他的手段。”
孙总,圈子里有点本事的资本大佬,好色,荤素不忌,以前曾闹出不少事情,但都因为身后的背景,不了了之。
“可是,得罪一个天师?会不会不太好。”经纪人有些犹豫,他忌惮那些玄之又玄的手段。
“怕什么。”段绍光不屑的扬眉,“赵天师明天就能够回来,难不成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女生还能够抵得过赵天师。”
“可传闻中……”
“夸大其词罢了,你还真信她能够打开鬼门关,这圈子里的营销手段你还不了解。”段绍光之前并未过多的关注过顾琬,自然也就没有看过《我们去探险》的两场直播,对于她身上的各种传闻,段绍光根本不屑一顾,又或者是有所仰仗有恃无恐。
“好,我马上给孙总那边打电话。”经纪人被他给说服了,相较于害怕一个尚且未知的顾琬,如果他们背地里坐下的那些是爆出来,那才是真正的可怕。
经纪人拿出手机,熟练的找到一个号码拨了出去,电话声响了很久,就在他以为对面无人接听的时候,电话接通了。
“孙总,你之前不是说……”
他的话说到半路戛然而止,脸上的神情僵硬而又恐惧。
手机从他手上滑落到地上,屏幕摔的粉碎。
开了扩音的电话里头,传来一个阴森冰冷的女音:“还—我—命—来”
这声音段绍光和经纪人无比熟悉,正是死在段绍光手上的前妻赖英的声音。
段绍光瞳孔紧缩,从脖子上扯出一块玉佛,这玉佛质地冰冷,上面雕刻的佛祖雕像,不同于常见的怒目金刚或者是慈眉善目,而是带着一种极为诡异的笑。
这玉佛是他口中那个赵天师送给他的,能够让他不惧怕厉鬼骚扰。
然而,当他把玉佛拽出来的时候,玉佛却在他的手上四分五裂,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
与此同时,外面原本平静的夜色,大雨倾盆而下,还伴随着阴风的怒号。
“咚咚!”
三长两短的敲门声响了。
经纪人颤抖着腿,看着门边:“是不是赖英回来了?”
段绍光没有了刚才的镇定,咽了咽口水,喝道:“怕什么,我能弄死她第一次,就能弄死她第二次。”
“绍光,她现在可是鬼。”经纪人腿不停的抖。
“上楼,房间里还有赵天师留下的其他法宝,我马上给赵天师打电话。”段绍光比他冷静很多,一边说一边往楼上跑,同时拿出了手机。
可是,无论他按了多少次,电话里头始终都是无人接听的嘟嘟的声音。
外面敲门声越来越大,门被拍的摇摇欲坠,很快,大门再也坚持不住,啪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倾盆的大雨下,一个单薄瘦弱的人影站在门口,身上穿着一条血红的裙子,颜色极为艳丽,就像是最新鲜的从血管里流出的鲜血。
溅落在门檐上的雨水,有部分打在她的身上,红衣被雨水淋湿,多余的雨水顺着瘦弱的躯体,滑落在地面,却形成一片红色的水滩,隐隐带着一股腥臭浓郁的血腥味。
看到这个女人出现,经纪人吓得彻底瘫软在楼梯口,连滚带爬的顺着楼梯往上爬。
女人脚底下的速度很快,眨眼的时间,就移到了楼梯口,一双血气弥漫,阴冷森寒的眼睛注视着眼前的两个人。
经纪人涕泗横流,满脸狼狈相的求饶:“赖英,赖英,别杀我,你的死不关我的事,冤有头债有主,别来找我。”
赖英血红的眼睛移到他的身上,经纪人在这眼神的注视下,身下顿时多了一滩水,带着股尿腥气。
这个经纪人并不无辜,包括她在内,有多少年轻的男孩女孩,都是被他们所害。
赖英一步步上前,一脚踩在他的腿上,经纪人痛的大叫,深入灵魂的痛苦如同被大卡车的轮子碾压。
一脚接着一脚,赖英从经纪人的身上踩过,而这个经纪人也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面目全非的一团血肉,鲜血流了满地,几乎染红了半个客厅。
段绍光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吓得心脏不停的跳,背后的冷汗几乎打湿了衣服。
但这人作恶多端已久,依旧到现在都能活得好好的,就是因为他足够虚伪,足够冷静。
在赖英解决经纪人的时候,他果断的拔腿就跑,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转眼到了二楼位于中间的书房。
他扭开门把手,冲了进去,背靠在门上不断的喘着粗气。
书房里,陈设简单,同寻常人家的书房没有多大不同,唯有一点,正对着的高高的架子上,摆放着一尊玉佛,这玉佛模样同他戴在脖子上玉佛的一模一样,笑容诡异,不见半点菩萨心肠,见之便心底生寒。
而这玉佛却是段绍光最大的倚仗,他找来板凳,踩上去,手小心翼翼的将玉佛取下。
“砰!”书房的门被打开,他拿到手上的玉佛雕像,同一时间出现了碎裂的花纹,然后瞬间炸开,锋利的碎片划过他的脸,顿时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眼看最后的倚仗没了,段绍光没办法跑,他眼中闪了闪,屈腿果断的跪到了赖英的面前。
“老婆,我错了,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是我鬼迷心窍。”
“是你走的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饱受内心的折磨,我真的好想你。”
“我只是想让我们的生活过得更好,才会和那些人合作,可是那些人借此抓住了我的把柄。”
“我没有办法,我只能听他们的话。”
段绍光发挥了他平生最好的演技,痛苦,悔恨,深情,一一流露。
赖英看着跪在他眼前的男人,这个男人太会装,把她骗的太惨。
而她记忆里意气风发温柔深情的少年郎,也被他毁的一点也不深。
“你想要我的原谅,那就帮我做一件事情。”赖英幽幽地开口。
看赖英似乎没打算杀他,段绍光心里稳了几分。
女人嘛!都是感情用事的生物,说几句好听的,随随便便就能够糊弄过去。
段绍光心中得意,毫不犹豫的答道:“什么事,只要是老婆的吩咐,我一定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不再被所谓的爱情迷了眼的女人,看的比谁都清楚,轻而易举的就读懂了他眼中的得意。
赖英伸手,抬起他的头,血红的眼睛中带出一丝畅快的笑:“去开直播,告诉你的那些粉丝,你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事,还有你说的那群威胁你的人,都有谁?”
段绍光顿时震在了当场,如果那些事全部说出去,他的事业就全毁了,还有和他联系的那些人,也绝不会放过他。
不行,绝对不行。
段绍光往后缩,一边躲一边想要再用花言巧语和以前一样的迷惑赖英。
可赖英已经不再想看他装模作样,她一把卡住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高高的提了起来,拖着来到了书房的电脑前。
段绍光被放在位置上,他刚想挣扎,身体却变得不受他的控制。
他惊恐的看着他自己打开了电脑,然后打开了他的直播房间。
明星和粉丝之间直播互动,已经成了一种常见的固粉手段,段绍光在市面上最大的直播平台,拥有他的直播号,他微博底下的两千多万粉丝都有关注这个号。
这时候九点刚过,正是广大夜猫子上网冲浪的时间。
段绍光的粉丝们收到了系统提醒,纷纷在短短的几分钟内涌入了直播间。
他们看这个直播里面,他们的偶像前所未有的狼狈,满脸僵硬的坐在位置上,脸上还有一道还在流血依稀可看见骨头的狰狞伤口。
粉丝们还在怀疑这是一场与众不同的直播,还是段绍光被什么人控制绑架了。
就在下一秒,直播里面的段绍光说话了。
“我结过婚。”
第一句话就让所有的粉丝们吓了一跳,然而更大的惊吓还在后面。
“但我已经把她杀了。”
杀了?
是段绍光嘴瓢,还是他们的耳朵集体出了问题。
没等广大的粉丝们反应过来,段绍光嘴巴里接连的曝出了一条又一条的猛料。
很快,不断有新的路人涌进来,在线观看直播的人数,甚至突破了亿。
赖英是段绍光的老婆,他的隐婚妻子,大学毕业他们刚结婚那会儿感情很好,是被众口称赞的神仙眷侣。
后来,段绍光进入娱乐圈,他饰演的第一个角色,是个痴情又悲剧的人设,为他狠狠的吸了一波粉。
可是,乍然的爆红就像昙花一现,每年娱乐圈里不知道有多少个像他这样的新人。
没有更好的资源加持,段绍光红的快消失的也快,但他却不甘心。
他尝试过红的滋味,根本无法接受甘于平淡。
那时候他的经纪人给他送来了另一条路,找个金主。
只要有金主捧,他很快就能够再次爆红,当时段绍光一心只想要红,瞒着赖英,听从经纪人的话,找了个金主。
他的这个金主男女通吃,看他模样长得不错的份上,确实宠了他一段时间,也给了他好几份不错的资源。
段绍光尝到了甜头,更想往上爬,可他所带来的新鲜度有限,很快他的金主便对他没了什么兴趣,反而意外地看上了去剧组给他探班的赖英。
在金主表达了这个想法后,段绍光最开始还是有些犹豫,但在经纪人的怂恿以及大好的资源诱惑下,段绍光灌醉了赖英,把她送上了金主的床。
等赖英第二天清醒后,段绍光用了同样的招数,跪在她面前,一脸痛悔,说是被人胁迫,被人抓住了把柄。
赖英和他多年的感情,又是在最纯真美好的年华,哪怕再痛苦不堪,赖英还是选择原谅了他。
可令赖英万万没想到的是,有第一回就会有第二回,赖英再次被他的丈夫送上了别的男人的床。
而段绍光此时此刻已经凭借着他无底线往上爬的劲,在圈内圈外都有了名头,甚至还搭上了一条线。
段绍光用药控制了赖英,赖英从他的妻子变成了用来交易玩弄的物品。
然而一个赖英还不够,段绍光将同样的手段用在了他个别家庭简单,长得漂亮,性格单纯的粉丝上,还有刚进入这个圈子,天真不知事的其他小明星。
段绍光伙同他的经纪人,不断的往圈中高层输送美色,来换取利益。
为了不被暴露出去,他都会用药控制这些人,这成了他们的把柄,也成了他们的瘾。
一桩桩一件件阴暗丑陋的事情从段绍光的口中,暴露在他的粉丝以及广大的路人耳朵里。
直播弹幕上由一开始的不可置信变成了一片的骂声,而他爆出的一个个人名,也皆被神通广大的网友搜了出来。
段绍光背后的人怕了,想要采用资本的手段停掉他的直播间,可诡异的事情来了。
段绍光的直播间不管他们用任何手段都无法关闭,他的住所也被人找上了门,可那些人全部被挡在外面,根本进来不了一步。
顾琬和魂体已经稳定下来,此刻又哭又笑的秦沫沫也在看他的直播。
直播里,段绍光交代完所有的一切后,早已等在外面的警察破门而入,将这人逮捕,而这一幕也同样落到了观看直播的广大网友眼中。
直播弹幕上都是活该,天理昭昭报应不爽,这种人就该下地狱之类的话。
秦沫沫眼睛弯成漂亮的月牙,嘴角裂开高兴的弧度:“顾女神,太好了,这个人被警察抓走,肯定会被判死刑,可像他这种人死不足惜。”
顾琬告诉她:“这只是他在阳间的报应,等他死了后,还有阴间的处罚等着他,死对他来说绝不是解脱。”
因果报应,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段绍光和他背后的那些人,所犯下的事,只是死刑怎么够。
“那就好,这种人肯定会被阎罗王打进十八层地狱,以后等我去了地府,我也想去看他被折磨的有多惨。”秦沫沫摩拳擦掌,恨不得现在就能看到段绍光痛不欲生的场景。
顾琬笑着道:“等你去地府的时候,和接引你的鬼差说说,他肯定会答应你的要求。”
地府办事也是通人性的,受害者完全可以去观看施暴者受刑,包括路人群众在内,都可以去看,这既是为了出一出受害者心中的怨气,也是给那些犯了错或者想要犯错的人的一种警告。
阴间的刑法可不像阳间这么简单,蹲监牢,赏一颗子弹算什么,十八层地狱,有的是刀山火海,还有五千多年来各个朝代的酷刑。
这些酷刑作用在魂体上,又不用担心用的太重,人会再死一次,完全可以让犯罪的人清晰的体验一遍又一遍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得到顾琬的答案,秦沫沫眼睛里亮晶晶的,而她魂魄上的怨气,心中的执念,都在慢慢的散开。
“顾女神,你替我超度吧,我该去地府了。”恶人得到了报应,秦沫沫终于释怀。
她原本也只是个上前只有十八岁刚刚成年,天真单纯的女孩,只是为了来看偶像一面,结果却落入了恶人的手中,成为了另一个赖英。
秦沫沫年纪太小,身体心理遭受了那样的伤害,一度濒临崩溃,在被玩弄的时候被他们用药过多,最后痛苦的死亡。
也正是因为死亡之前活得太痛苦,那些记忆对她来讲就是一场场噩梦,变成鬼魂后的秦沫沫选择性的忘却了那些记忆。
可是尽管忘了记忆,他心里面依旧深藏着想要报仇的执念,又因执念过重,一直徘徊在人间不去。
顾琬拨动凤首箜篌的弦,婉转动听的清音让秦沫沫忘却了一切的痛苦,以洁白干净的魂体进入地府。
在超度了秦沫沫之后,顾琬看了眼门边,开口:“进来吧!”
门外终于大仇得报的赖英飘了进来。
今日她来一是为了感谢,二也是有一个请求。
段绍光所交代出的那些人,都还只是小鱼小虾,越往上面,还有更多脓臭肮脏的地方。
而那些真正的罪魁祸首,一直藏得很深。
赖英知道一个人,段绍光和经纪人口中的那位赵天师,他就是唯一露头的一位。
可这个赵天师手段非同一般,赖英即使是化为厉鬼也不能近他的身,甚至还因为他留下的那尊玉佛,尽管跟在段绍光身边,也不能够报仇,一直等到了今天,有了顾琬的帮助,她才能雪恨。
赖英希望顾琬能够助她解决那位赵天师。
第七十八章背后的大鱼
“顾大师,这次我能报仇雪恨都亏了您。”赖英对顾琬的大恩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不用这么客气。”顾琬看出她除了感激之外还有其他的事,直接问,“你这次来事还有什么事?”
“顾大师,想必你在直播上也知道了段绍光做的那些事情,但段绍光和他的经纪人都只是一点小鱼小虾,真正主导这一切的另有其人。求您帮我找到那些人。”赖英说着,又正色接道,“而且我还发现,那些人似乎再用怨气煞气刻意的培养厉鬼。”
闻言,顾琬沉声道:“你是怎么得知这个消息的。”
怨气煞气能够增长厉鬼的修为,而过多的怨煞之气,也会吞噬厉鬼的理智,从而把厉鬼变成恶鬼。
“我被段绍光害死后,一直想要报仇,可是他身上带着一块玉佛,玉佛的力量让我根本无法靠近他。”赖英咬牙切齿的说。
曾经她有多喜欢段绍光,在被他用药控制成为交易物品后就有多恨。
赖英是被段绍光亲手掐死的,死于段绍光用了药,神智迷糊的时候。
死对于她来说是一种解脱,赖英在临死的最后一刻,发下重愿,愿死后身化厉鬼,以不入轮回为代价,也要为自己报仇。
也正是因为死前的滔天怨气,让赖英死后化为红衣厉鬼,一心想要寻段绍光报仇。
但是段绍光身上的那个玉佛却让她望而却步,甚至赖英通过这个玉佛还发现了一件事。
“这块玉佛不单单是能够保护段绍光,还能够凝聚煞气,我跟在他身边多日,每一天身上的怨气煞气都在成倍的增加,如果不是因为遇到了顾大师,大概我早晚有一天也会迷失心智,就算报了仇也会彻底万劫不复。”
赖英想要报仇,但如果可以,她并不愿意为了一个人渣,再把自己陪进去。
在解决了经纪人和段绍光后,赖英特地把有问题的玉佛碎片带了出来,她将带出来的这些碎裂的玉佛碎片放到顾琬的面前。
顾琬靠近仔细看了看,她拿起最大的一块碎片,手上一股灵力输入进去。
突然,她眉头紧蹙,眼中有些凝重,这块碎片里面居然有神力。
蓝星之前灵气消绝,众神走的走,散的散,又或者陷入永久的沉睡。
如今的蓝星,已经不存在真神,只有等日后灵气彻底复苏,众神才能苏醒回归。
而且,这块碎片中所蕴含的神力并不纯粹,并非正神,而是带着一股蛊惑人的邪气。
就算这背后的东西是神,只怕也是邪神。
邪神非正统,不具有神格,只能靠后天修炼出神格,它能够吸收恶的欲望,煞气,怨气,一切的邪念,人心复杂,有善有恶,世间恶念难除,一旦等他真的修成了神格,那么普天之下,只怕难有人能将其消灭。
而邪神本身也不是那么好出现的,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至少在修真界的几百年里,顾琬还未看到过真正的邪神。
“你可知道段绍光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东西?”顾琬郑重的问。
赖英点点头:“是一个被他们称之为赵天师的人,我可以画出他的样子。”
赖英以前是学美术的,虽然这方面的功底已经被迫的抛弃了很多年,但区区人像画还是不在话下。
赵天师?
这个名称很耳熟。
顾琬很快回忆起,不久之前黎川被郑煊换运,并且差点被影傀所害,这其中就有这位赵天师的手笔。
只是这人隐藏的颇深,而且下手毒辣,郑煊被关进监牢后没多久,人就没了,是自杀死的,用牙齿硬生生的咬破了他手腕上的血管,但也只是看上去像是自杀,从他的尸体上以及案发现场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
看到赖英画好的人像,果不其然,这位赵天师就是之前的那个,一双眼睛带着精光,西装革履,看上去人模人样,而这张脸也同吴子清一模一样。
蓝星人口众多,想找出两个相似的人不难,可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如果说没有任何关系,恐怕说不过去。
看来已经死了的吴子清和这个赵天师,还有他们背后的组织所图不小。
赖英的请求,顾琬答应了下来,不管是那些用美色要进行利益输送的艺人和资本大佬,还是隐藏的更深的赵天师和他背后的组织,她都要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为此,顾琬特意联系了特管局的沈湛。
一个邪神会带来的危害,绝对不是普通的鬼怪妖精能够相比。
相信特管局那边还有zf高层都会重视这一点。
由他们出面,才能在最快的时间内得到最多的线索。
顾琬这边,由于那位赵天师的狐狸尾巴还没有暴露出来,她只能暂时按耐住,而赖英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也跟在她身边,住在养魂符里。
段绍光事情发酵的第二天,人就和郑煊一样死了,尽管特管局派了专人看守,但人还是悄无声息的没了命,心脏骤停,来的极为的快速。
不过这人就是没死,能知道的消息也有限,他这会儿死了正好,顾琬特意交代过的阴差,一定会好好的伺候他。
想必此时此刻已经在地府的秦沫沫,还有直接或间接死于这人手上的其他人,都已经迫不及待观刑。
段绍光出事,倒是让李导愁眉苦脸了一段时间,他和安柔是《问仙》的男女主角,原本只是一个安柔出事,之前拍摄的三分之一,顶多一半不要,现在他又接着出事,相当于是之前都白拍摄了。
但往好的想,也幸好出事的早,要是等《问仙》拍摄完成,爆出这档子事,《问仙》以后都别想播。
而李导的愁眉苦脸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他就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盛珏愿意重新加盟《问仙》。
这简直是让李导大喜过望,原本他最看好的男一号就是盛珏。
这个消息也让最近一直闷闷不乐的原著作者叶七,兴奋了一会儿。
可惜,这一会儿的兴奋在看见电脑上被改的面目全非的存稿后,叶七彻底崩溃了。
“妈的,你究竟是个什么鬼东西,有本事给我滚出来。”叶七跳脚的大骂。
这段时间,叶七连载的当红西幻小说《光明神座》的存稿,被人一次又一次的恶意修改。
叶七起先怀疑是有黑客黑了他的电脑,为此他不惜花了大价钱找人调查,结果却一无所获。
直到,一天晚上,叶七做梦都梦见有人改他的稿子,半夜被气醒,醒来后却发现他的电脑自己打开了,他设定了重重保密的存稿的软件,也被人打开,里面他码了一天的稿子,又被人给改了。
而且这一次还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他亲眼看见一个透明的手点着鼠标删除了他之前存下的稿子,然后打着键盘,输进去了新的内容。
叶七原本吓了个半死,可是一看被修改过后的稿子,顿时所有的恐惧都被怒气给冲没了,气的他在空旷的房间里破口大骂。
他原本以为根本不可能收到回应,下一秒明明只有他一个人的屋子里,却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叶七,我可是好心帮你,你怎么就是不领情,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
这声音听得普普通通,听上去应该是个年纪不大的年轻男子,可是声音中就是带着一股诡异的冰冷气息。
叶七身体抖了抖,小心翼翼的退到门边,然后猛的拉开门,跑了出去。
有鬼,真的有鬼啊!
叶七内心疯狂咆哮,直奔离酒店不远的《问仙》剧组。
因为盛珏档期的原因,还要过几天才能够进组,这几天拍的都是顾琬的单人戏。
顾琬的演技一如既往的发挥的很稳定,几乎每一条都是一次过,补拍也是为了换不同的角度。
仅仅是这两天的进度,就能赶得上以前一周乃至半个月。
李导脸上都笑开了花。
“卡,这场戏过了,化妆师在哪,过来替顾琬补补妆。”
顾琬坐到一旁,由化妆师补妆。
今天天气难得的有些热,烈阳高照,一点也不输盛夏季节。
其他人都被热的抱着小风扇狂吹,就连过来替顾琬补妆的化妆师,额头也有密密麻麻的细汗。
“顾老师,你都不热吗?你看上去一点汗也没有出。”化妆师一边替她补妆一边羡慕的说。
“我还好,可能天生体质如此。”顾琬当然不能说,她能够用灵气控制身体的温度,根本不会让身体出汗。
化妆师羡慕极了,手上的动作不停,很快就替她补好了妆。
替顾琬补妆,是一件最轻松的活,她本身的底子很好,皮肤晶莹剔透,吹弹可破,五官明艳,比例恰到好处,眉眼灵动又沉稳淡然,有些时候甚至根本用不着上妆。
只是为了更贴合琼月这个角色,化妆师需要在顾琬脸上处理个别更为细节的部分。
等她这边补好妆后,李导那边已经在说开始下一场戏。
顾琬刚做好准备,一个人快速的朝她扑了过来。
她脚下轻飘飘的朝旁边一闪,叶七一个踉跄,扑到了旁边的地上。
“叶七,你来这里捣什么乱?赶快离开!”李导吹胡子瞪眼的赶人。
叶七快速的从地上爬起来,不管李导那边,朝顾琬就喊:“顾女神,顾大师,救我,那东西快把我给弄疯了。”
要说叶七会第一时间来找顾琬,还和沈禹有一些关系。
沈禹从顾琬这里得到的两张平安符,当天晚上就把其中一张交给了叶七。
也是在当天晚上,叶七半夜从梦中气醒,从而发现了给他稿子的人根本不是人。
这些天晚上,叶七一过晚上十二点,身体就跟定了闹钟一样,准时睡着,而且一直都是一觉到天亮,从未半夜醒过。
醒来后,也从不例外地发现辛辛苦苦码的稿子又被改了。
而因为平安符,叶七没有受房间里阴气的影响,甚至一直感觉冰冷的身体,也终于恢复了正常的温度。
得知平安符是顾琬给的,他可不得第一时间来找她求助。
叶七这幅模样实在是看上去太可怜了,就连导演都说不出再让他走人的话,只能够给顾琬放半天假。
回去的路上,顾琬看到叶七的身上又沾了一层薄薄的阴气,说明他屋子里的那个鬼还没有走。
按理来说,顾琬给出去的平安符,不仅有保平安的作用,在驱鬼上也有一定的效果。
平安符中所蕴含的灵力,能够阻挡鬼怪妖精对活人的直接碰触,如果鬼怪想要对活人下手,还会遭到加倍的反噬。
而且就算鬼怪什么也不做,只要携带着平安符,鬼怪只要一靠近叶七,魂体上都会灼痛难忍。
除非是个别执念太重的鬼怪,普通的小鬼,遇见佩戴平安符的人,绝对都是有多远躲多远。
顾琬原本也以为,和叶七同住一个屋子的只是普通的游魂野鬼,叶七并没有被他吸走阳气,除了怕冷之外,身体也没有受任何影响。
有些游魂野鬼,喜欢阳间热闹繁华,确实会故意的到一些生前无法享受的地方,有时候也会和活人生活在一起,感受富人的生活。
一般这种游魂野鬼,都不会伤人,也不会在一个地方久待。
一直等叶七说完了他身上的遭遇后,顾琬才大概猜出了这只鬼身上的执念究竟是重在哪里。
“顾大师,我是真弄不懂那东西究竟想干什么,我写的稿子到底哪里碍了他的眼,一定要给我改掉。”叶七郁闷又无力的吐槽,“要是他改的好也就算了,偏偏他还硬要把我一个主打升级打怪的小说改成开后宫的种马文。”
连小说的主旨都被变了,这让他怎么能忍。
说话间,两人已经重新走到了叶七的房间外面,顾琬推开房门,一眼望去,顿时就看见了坐在电脑桌面前,兢兢业业改稿子的一个面色苍白,戴着眼镜,手速极快的年轻男人。
“你可以好好问问他。”顾琬对叶七说。
“啊?”叶七尚且不明所以。
只见顾琬手上出现一张符纸,迅速飞向前方,然后贴在了半空之中。
定身符,一旦被贴住,神仙都别想跑。
第七十九章
就像一场奇幻电影,一个‘人’凭空的出现在原地,符纸贴在他的身上,‘人’不能动弹。
“这,这人,他是?”叶七结结巴巴,指着眼前的‘人’。
顾琬瞥他一眼,用眼神告诉他,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叶七瞠目结舌,活久见了,原来这世上真的有鬼。
没亲眼见到过,听过再多传闻都只是耳朵过一遍,哪比得上亲眼目睹所带来的震撼。
“叶七,我好心帮你,你居然找专门的人来对付我。”男鬼凄厉的眼神像看一个负心汉。
叶七整个人一抖,脸涨红,气的,指着男鬼,破口大骂:“我呸!我他妈辛辛苦苦写的稿子,你死活要给我改掉,还改的狗屁不通,主线一偏三千里,你这样的好心得了吧,我不找人对付你,难不成我还要烧香供着你。”
男鬼觉得很委屈:“你写的主线太单调,我只是帮你精修一下。”
叶七气得完全维持不了风度,又骂:“你精修个屁,老子好好的一本升级打怪流的小说,硬是被你改成了种马后宫文,你那么想写,干嘛不自己写,硬要来我这里找存在感。”
叶七作为网文大神,他的小说有一个特点,都是以事业线为主爱情线为辅,而且男主的感情线一直都是一对一。
“升级打怪又不妨碍奥斯特多收几个妹子,莫妮卡美艳,凯莉温柔,伊丽莎可爱……这么美的齐人之福,你都不知道替奥斯特安排?”男鬼说道最后还有些愤愤不平。
叶七已经心累到无法言语,这男鬼几乎是把他小说里所有的女性角色都说了一遍。
他握紧拳头,深呼吸了几下,努力控制住揍鬼的冲动,向顾琬说:“顾大师,这鬼麻烦你帮我把他弄走,再也不要让我见到他?”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像这种人死了还要过于执着替主角开后宫的书粉,也真的是好大一朵奇葩。
顾琬挥挥手,房间地面出现一道缝隙。
男鬼似有所感,尖叫:“我不走,叶七,我都是为你好,你的小说光写升级打怪真的太单调,奥斯特要是有灵魂,都会爬出书来找你。”
留下最后一句话,男鬼消失在屋子里。
叶七嘴角抽搐,要是他写的男主奥斯特真的从书里爬出来,找他要几个妹子,他真的得疯。
“顾大师,他说的话,会不会是真的?”亲眼见到了鬼,叶七脑洞大开,怀疑书中的人物真能够活过来的。
顾琬道:“万物有灵,书中一个角色被赋予了人太多的情感后,确实有可能变得有灵性,但他所说的情况,可能度不高。书中世界和现实世界是两种维度,无法随便跨越,只要你的文不崩,不垮人设,你的主角还是不会找你这个创世神的麻烦。”
叶七闻言,这才算松了口气,他真要像男鬼所说的替奥斯特大开后宫,那才是真的写崩了,或许才要担心书中的人爬出来找他的麻烦。
《问仙》剧组在经历了之前的一连串变故后,接下来的几天都非常幸运的一帆风顺。
顾琬的单人戏,拍了将近一半的时候,男一号秦奋的扮演者盛珏终于进组了。
同时,李导也决定接下来这段时间改拍外景。
《问仙》作为一部鸿篇巨制的仙侠电影,对外拍环境的要求很高,李导在开拍之前,足足走了好几个省份,才终于找到了一处,环境和《问仙》中所描写的大致无二的地方。
云雾缭绕,碧波山湖,还有桃花灼灼。
这地方唯有一点不好,就是过于偏远,在深山老林之中,周边根本没有酒店,只有几个人口稀少的村落,住宿条件肯定比不上现在的五星级大酒店,只能够借住在村民家中。
当天晚上,结束了最后一场戏后,李导带着几位主要演员,还有其余的工作人员,奔赴桃山村。
下飞机后,足足坐了五个小时的客车,还爬了一个小时的山,终于到了地方。
“总算到了,这地方也太偏,我以前听都没听说过。”女二号时京珍捶着腿报怨,脚下的高跟鞋早已经蹬了,顾不得的形象,干脆赤着脚走路。
好在这里是没被开发过的山路,地面很软。
很快便到了桃山村村口,村子外面有一棵高耸入云遮天蔽日的大槐树。
“奇怪,这上面怎么挂着一红一白两个灯笼。”时京珍好奇。
“应该是这村子里面有喜事。”顾琬看了眼一红一白两个灯笼中,没有被点燃的红灯笼。
“有喜事,不是该挂红灯笼吗?这怎么是一红一白两个,红灯笼还没有被点上。”沈禹也问。
“婚姻嫁娶,两姓结合,讲的是你情我愿。大概有人不愿意红灯笼被点上。”顾琬收回眼神,又说,“至于灯笼有两个颜色,喜丧之事同时举行,自然红白都要有。”
其他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盛珏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这里有人结阴婚。”
“没错。”顾琬点头。
没多久,先他们一步到达桃山村的工作人员,向他们证实了这件事。
他们来的时间太巧合,今晚村子里确实有一件喜事,替两个都已经死了的年轻人结阴婚。
结阴婚,放在现在,很多人听都没听过,但在一些偏僻落后的村落,依旧保留着这样的习俗。
如果是未婚的男女死了,为了避免他们在地下孤单,亲人都会为他们选好一门婚事。
像成婚这样的喜事,都讲究热热闹闹,哪怕是结阴婚这种喜丧结合的大事,听说来他们村子里拍戏的剧组到了,办阴婚的张家还特地派人来请,希望他们也能上门热闹热闹。
这事听得邪邪乎乎的,有不少工作人员都不愿意去,但也有不少好奇的,沈禹原本也不打算去,可看顾琬都去了,他怕留下来更不安全,赶忙的跟上。
晚上临近八点,入秋的天已经黑透,村头张家这会儿正热闹。
张家的独苗苗张明一周前和人去游泳,结果一头栽下去就没上来。
人没了,他爸他妈眼睛都差点哭瞎。
张明他妈吴桂兰舍不得儿子一个人在地底下孤单,便找了这十里八村有名的媒婆钱婆子,说了一门阴亲。
这门亲事女方也是同一个村子的,就是村尾的蒋家。
蒋家媳妇赵良芬生了一儿一女,女儿有大出息,前几年考上大学,成了山窝里飞出的金凤凰,可惜,一个月前出了趟车祸,人也没了。
结婚的日子就定在今天,晚上整十点的吉时。
眼看着还有几分钟,时候就要到了,门口几个人忙得热火朝天。
“灯笼挂好了没有?”
因为是结的是阴亲,既是喜事也是丧事,大门口需要挂上一红一白两个灯笼。
可是这白灯笼已经挂好了,红灯笼里面的蜡烛,却死活也点不上。
“真是遇到鬼了,这火怎么就点不燃。”张家老爷们儿张大根往地上唾了一口,急得跺脚。
“大根叔,新娘子的轿子快到了,时间来不及了。”旁边同村的小年轻掂着脚看了看外面,跑回来说。
“先不点了,这灯笼先挂上去再说。”张大根把红灯笼挂上门口。
一红一白两个灯笼,一暗一明,没看着喜庆,只有白灯笼透出来的阴森。
外面,新娘的轿子到了,这轿子里面放的是蒋棠的骨灰坛子。
四个轿夫抬着,越走越近,轿夫头上的汗珠子大滴大滴的掉。
抬前面的其中一人说道:“我怎么感觉这轿子越抬越重?”
旁边的人附和:“就是,一个骨灰坛子抬起来比真人还重,会不会有什么古怪?”
“你可别瞎说,我这背上汗毛都竖起来了。”
又走了两步。
“不行,真的太重,我这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一人喊,其余三人也接二连三的喊。
突然的,前面的轿夫脚底一软,轿子重重地沉在了地上。
这会儿离张家的门口只剩下两三米远。
“怎么回事,轿子怎么提前落地了。”
之前说好的,这轿子得抬进张家的门,骨灰坛子得摆在张明的棺材旁边,才算是把新媳妇给迎进门。
“这轿子死沉,抬不起来?”四个轿夫脸鼓得通红,都是一把子力气的人,使足了劲儿,可是轿子就是不离地面。
“不对劲!”
来喝喜酒的宾客在里面已经坐了几大桌,就连村长也被请来了。
这会儿时候都到了,轿子还没有抬进来,座位上的人都跑到门口来看。
一看眼前这一幕,村长直觉不对。
下一秒,突如其来的大风一下子刮了进来,门口的红灯笼被吹倒在地上,里面的人也被吹的东倒西歪。
门口大门啪的一下关的死死的。
顾琬他们到的时候,之前还喧哗吵闹的张家门口,这会儿安静的鸦雀无声,连掉下一片树叶都能听得见。
“花轿怎么在外面,门还关上了,难道是我们来的太晚。”时京珍拿出手机看了看,这会儿才刚刚十点,他们挺准时的。
“我去敲门看看。”沈禹走上前。
门口大门紧闭,沈禹喊了两声,里面没动静,他拿手去拍门,使劲儿的推,大门一动不动。
“让开。”
沈禹一听顾琬的话,条件反射性的朝旁边避让。
顾琬上前用力一踹,实木做的大门四分五裂的倒在地上,门开了。
里面,宾客都围在堂屋,小声的议论,看见他们来了,村长急忙的迎上来,把他们往外面推:“你们怎么进来了,快走,快走。”
剧组其他人有些不高兴,明明是张家的人先向他们发出邀请的,怎么这会儿他们人来了还要被赶出去。
没等他们开口发问,先被一声尖叫给吓了一跳。
“招娣,你到底想要怎样,妈都是为你好,怕你一个人在底下孤单。”一个凄厉埋怨的哭喊声响起。
堂屋里面,摆放着一棺材,旁边还预留了位置,棺材前面放着两张挂着红布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面,是两个年轻男女,只是男的看上去流里流气,不像个正经人。
女的倒是腼腆斯文的样子,清秀可人。
坐在地上的赵良芬对着蒋棠的照片又哭又叫。
可她不知道,照片上的人就站在她旁边。
蒋棠一双眼睛发红,周身是血,血流了满地,就连赵良芬坐着的地方也是。
“这是怎么回事,这位大婶怎么坐在地上哭?”时京珍不明所以,总觉得这里面所有人看起来都古古怪怪的。
“唉!”村长连声叹气。
真是造孽!
人死了还要被拿来卖钱,明明蒋棠那孩子活着的时候,对赵良芬是要多孝顺有多孝顺。
不过,这话不可能对他们这些外人讲。
顾琬看向蒋棠所在的方向,朝除了她和盛珏之外任何人都看不到的女鬼说道:“你的遗愿未了,有什么想说的不妨直接说出来。”
含怨而死的鬼魂,遗愿不了,不入轮回,执念过重者,很可能会化煞成为厉鬼,蒋棠没死多久,但已经有向厉鬼发展的趋势。
被功德金光庇佑,又是意外横死,若成了厉鬼,本该平安顺遂的下一次轮回路,只怕又会生波折。
顾琬看在她头顶着的功德金光的份上,助她一把。
顾琬取出一张符纸,符纸无火自燃,火苗熄灭后,蒋棠的鬼影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剧组这边的人,被突然出现的蒋棠,给吓了一跳,又怕又想看热闹,纷纷离得远了些。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蒋棠,双眼含着血泪,声音格外的尖锐悲凉:“我不甘心,我该走,离得远远的,不该管他们。”
这话声声泣血,喊得坐在地上大哭大叫理直气壮的赵良芬打了个抖。
“招娣,妈都是为你好……”她又想絮叨。
蒋棠瞪大了双眼,一双通红的眼睛流下血泪,顺着苍白色的脸颊落到地上,地面的鲜血突然的燃了起来。
“你是为了你的好儿子,我活着你想拿我卖钱,现在我死了,还是不让我安生。”蒋棠周身黑气涌动,仇恨悲哀的叫了一声,“妈,你从来没有为我想过。你有把我当一个人吗?我不是用钱就可以买到物品。”
“以前你就在我耳边念叨,女娃都是赔钱货,早晚都是要嫁给别人的,我读书,九年义务教育读完,你就不想让我去了。是老师说,我成绩好,可以拿奖学金,所以我才能读完高中。”
“大学的时候,我考的是重本,可你连一分钱的学费也不给我,我只能拼命的打工自己挣。读大学的时候,我要一边挣学费生活费,还要把大部分的打回来给你。”
“我交了男朋友,满心欢喜的带回来给你看,结果你呢?一张嘴就是五十万的彩礼,你知道我男朋友是怎么骂我的吗?说我们家这是卖女儿,说我是扶弟魔,他不敢娶,高攀不上。”
“我和他分手后,你又的催我再找一个,首要条件就是要有钱的,说蒋耀祖以后要娶媳妇,最好是城里的,得花钱。”
“我活着也就算了,我出车祸死了,醉酒驾驶的肇事司机只花了二十万就买了你闭嘴,现在我的尸骨都已经埋进了土里,就为了这五万块结阴亲的钱,你又把我挖出来。”
“你可曾想过我死后会不得安宁,你只想趴在我身上吸血,连我的骨灰都要一起榨干。”
围观的剧组众人一片哗然,现在居然还有这种当妈的。
就连那些村民也都议论纷纷。
村子靠着大山,交通不便,人的思想要落后很多,村子里不是没有重男轻女的人家,可是女儿也是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再重男轻女,也不能真的把亲闺女当件物品买卖。
现在毕竟是新社会,女儿也有读书就业的权利,也不比男儿差,谁家不希望有个有出息的女儿,还没见过谁为了个废物儿子,硬生生和出息女儿离了心,还把人往死里逼的。
围观的人落在赵良芬身上神色各异的眼神,叫她如芒在背,扪心自问,自己做错了吗?没啊!女娃早晚都要嫁出去的,家里的钱怎么能花在外人身上,她养了她几十年,为什么不能要个高的彩礼。
人已经被车子撞死了,又不能死而复生,二十万块,她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够给耀祖娶一个体体面面的媳妇,还有余钱给她养老,招娣是她的女儿,怎么就不知道为她这个当妈的想想。
再说人死了,就只是剩下一把骨灰,她不知道招娣还有魂在,现在电视上不都在说死后灵魂都是封建迷信,那她拿那个莫须有的东西去换五万块,是她聪明,为什么现在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在说她不对。
赵良芬想不透,她瑟缩着,有些怨恨不够贴心的女儿。
蒋棠眼中戾气横生,她手指向一旁,缩在角落里,眼睛都不敢往这边看一眼的蒋耀祖,“而他,一个不靠九年义务教育书都读不到的废物,小学都没有及过格,也不找工作,这些年只知道伸手想家里面拿钱的混子,还和我那个酒鬼老爸一样,不是喝酒就是打人,可是你就是把他当宝。他是耀祖,我是招娣,妈,你的心怎么就这么偏呢?”
赵良芬脑子里一片糊涂,又怕又怨,她茫然的大哭:“招娣,你怎么能和耀祖比,你是女娃,早晚要嫁到别人家的,耀祖才能给我们家传宗接代,以后是给我和你爸送终,端灵盆的。妈不是偏心,都是为这个家好,你以后嫁了人,不是也要靠着耀祖给你撑腰。”
“哈哈!”蒋棠仰头大笑,她转身一闪,一把提起蒋耀祖的脖子,“他也配!”
蒋耀祖脸憋的紫红,双脚乱蹬,裤裆没一会儿就湿了。
赵良芬连滚带爬过来去抓他,大哭起来:“招娣,你有什么怨冲妈发,耀祖是你的弟弟,你可不能对你的弟弟下手啊!”
“够了,我不叫招娣,我是蒋棠。”蒋棠彻底的冷下脸,不为所动。
蒋棠这个名字是她为自己取的,上大学前,她特意去派出所改的名字。
她不想叫招娣,好像她存在的意义都只是家里面为了盼一个儿子出来。
所以她改了名,海棠花怒放的时候,太美太耀眼,好似不会被任何东西束缚,她喜欢海棠,她是蒋棠,不是蒋招娣。
可惜,她曾经以为改了名字,就能够和过去的痛苦画出分界线,可是她的妈,弟弟就像她身上的附骨之蛆,死死的缠着,永远不肯放过她。
赵良芬脸白的像纸,讨好的说:“招,不,棠棠,你就放过你弟弟吧,妈知道错了,妈不结这门阴亲了,这就把你的骨灰埋回去,我还给你烧好多的钱纸元宝,让你在地下享福,好不好?”
“不用。”蒋棠冷笑,将蒋耀祖整个人提了起来,蒋耀祖有气进没气出,看的赵良芬又怕又惧,人抖得像筛子,蒋棠眼底暗沉如冰,嗤嗤发笑:“想救你的儿子,就去把那二十五万块钱取过来,拿钱换人。”
赵良芬闻言,面带犹豫。
蒋棠手上用劲,蒋耀祖怕,立马艰难的开口:“妈,救我,我可是你唯一的儿子。”
赵良芬到底还是怕没了这个儿子,见蒋棠真的下了狠手,立马就妥协了:“棠棠,妈把钱都给你,你别伤害你弟弟。”
“我什么时候见到钱,什么时候放人。”
赵良芬连忙叫了旁的亲戚去取钱。
蒋家一共就一家四口,赵良芬的老公是个酒鬼,有酒万事足,一有钱就去买酒,喝醉了随便找个地方倒头就睡,像今天这样的大事这会儿还不知道睡在哪里。
赵良芬不放心蒋耀祖,只把那藏钱的地方说给亲戚听。
二十五万块钱,赵良芬怕存在银行里,哪天银行不认,钱就没了,所以一直都是她自个儿藏着。
在每天睡的床底下,挖了一个很深的坑,拿泡菜坛子装着,埋在坑底。
钱被取来时,二十五万块整整齐齐。
蒋棠看着这钱,眼神复杂极了,这才是真正的买命钱。
二十万卖了她的命,五万块还想要卖她的魂。
蒋棠举手用力一扔,蒋耀祖被抛出三米远,翻了个白眼,人晕了过去。
赵良芬心急的去看,用手碰了碰鼻子,有气息,这才松了口气,等她再回头,这下一看,整个人都快疯了。
蒋棠把放在她照片前的白蜡烛扔进了钱堆里。
二十五万块钱,眨眼的时间,便都成了灰。
“钱,我的钱。”赵良芬想往上扑,可火苗一沾上她的衣服,她又更怕。
一场闹剧闹到最后,赵良芬也被气晕了过去。
只剩蒋棠孤零零的站在中央,其余的宾客噤若寒蝉,旁观眼前这场闹剧的顾琬慢慢的开口:“时候不早了,你该上路了。”
转眼已经快到午夜十二点,至阴之时。
第八十章
闻言,蒋棠愣神的说,“我还是不甘心,我想杀了他们两个人,可是……”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这辈子她连只鸡都没有杀过,她舍不得为了那两个人弄脏自己。
顾琬看出她心中所想,取出一面镜子,递了过去:“这是因果镜,可以看与你相关的那些人一生的因果?你不妨看看!”
涅盘经中有一句话,善恶之报,如影随形;三世因果,循环不失。
不管是赵良芬,蒋耀祖,还是当初撞死人花钱了事的肇事司机,他们种下的恶因,结成的必然是恶果。
因果镜落到蒋棠的手上,随她心中所想,镜中慢慢浮现出一些画面。
赵良芬懦弱自私了一辈子,重男轻女,认为儿子才可靠,结果女儿死了,儿子还是个混账酒鬼,伸手要钱,要不到就打,她一辈子当牛做马,病的倒在床上,也没有人端一口水,在悔恨中病逝。
蒋耀祖喝酒打牌,混混度日,气死老母亲后,彻底穷困潦倒,打了一辈子光棍,和他老爸一样,喝多了酒倒在山里的阴沟处,尸体臭了才被人发现。
至于那个肇事司机,最终在命运的报复下,散尽家财,同样死在了车轮子底下。
蒋棠看完他们三人的结局,从最开始的高兴到后面的冷漠,最后掩面大哭。
她真的后悔了,后悔当初没听顾琬的劝,没有离开,居然因为这样的三个人赔进了命。
“大师,你是要为我超度吗?”蒋棠低垂着眼睑,说,“可我不想再当人了。”
顾琬知她的心结,蒋棠这一生几乎没被人爱过,原生家庭的痛苦让她即使成了鬼也无法和自己和解,她轻声安抚道:“你是有福报的,今生的磨难已经过去,凭着你身上的功德,你的往生阎王爷肯定会给你安排一个好的去处,定是家庭和满,父慈母爱。”
这话不仅是说给他听,门口处一个众人察觉不到的白影也听在了耳朵里,并且恭敬的朝顾琬这边行了个礼。
“会吗?”蒋棠踌躇。
蒋棠这一生苦,却没有自怨自艾,一直保留了一颗向上的心,也一直存着一份善意,在大学毕业有能力之后,不断的在资助同她有一般遭遇的女孩,慢慢积累了点点的功德。
“当然。”
“好。大师,谢谢你为我超度。”
顾琬口念咒语:“太上敕令,超汝孤魂,度其往生……”
蒋棠周身戾气慢慢消失,脸上的怨恨化作平静,她朝着顾琬深深地鞠了一躬,身影离开阳世。
与此同时,门口处那么白影也跟着消失。
风平浪静,一切结束后,宾客已经三三两语的朝外面走。
“慢着,钱婆子你想往哪走?”
媒婆钱婆子混在人群中也在往外面走,但她还是没有混过去,吴桂兰直接叫住了她。
吴桂兰冲了上去,拽着钱婆子的手大骂:“你还想走,不把钱退了别想溜,都是你介绍的这门亲事,招来一个……”煞星。
吴桂兰说到最后,声音低了很多,忌惮着顾琬还在这里,不敢破口大骂。
钱婆子把她的手推开,生硬的说道:“话可不能这么说,人是你们相过,你们也满意的,我就是个媒婆,这出了事也怪不到我的头上。”
钱婆子背着顾琬的方向,背弯着,像是压着重物直不起来。
“什么不怪你,现在新娘都没了,你必须把媒婆钱退回来。”吴桂兰大声的嚷嚷。
钱婆子总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迫不及待想要离开这里,见吴桂兰一直纠缠不休,干脆从钱包里抓出一把钱拿给她:“行了,就你这小气巴拉的劲,还想给你那死儿子找媳妇,想得美。”
吴桂兰数好钱,听到这话,跳起来就想呼她一巴掌。
钱婆子人老脚灵活,快速的避开,朝她唾了一口,转身就走。
“你不觉得你的肚子痛吗?”再次旁观一场闹剧的顾琬看着钱婆子,开口。
听到这话,钱婆子一下子僵在了原地,心头蓦地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没等她说话,顾琬挑了挑眉,“你身边的女人说她的肚子很痛,她的肚皮被人给划开了,血流了很多,里面她的孩子正在划你的肚子。”
钱婆子最近一直感觉不对劲,肚子作痛,而且每晚都会做噩梦,梦到的就是她那个难产死了的儿媳妇,来找她索命。
钱婆子心虚,色厉内荏的大声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媒婆钱已经还给你们,你们的生意我不做了,真是晦气。”
说完,钱婆子掉头就跑,腿脚灵活的不像是五六十岁的大妈。
离开张家后,村长跟在顾琬身边,欲言又止。
“想问什么?”顾琬看他。
“顾小姐,那钱婆子身上真的背着个人啊?”刚才村长也觉得这钱婆子有些不对劲,平日里比谁都泼辣,爱钱如命,进了她口袋里的钱别人就别想拿出来,结果吴桂兰才骂了两句,钱婆子居然把媒婆钱还回来了。
顾琬:“没错。钱婆子身上带着血孽,她手里起码有三条以上的人命。村长打电话报警吧!”
早在看到这媒婆的时候,顾琬就有注意到她身上的血气。
跟在她身边的女人,是个子母厉鬼,怀孕的时候惨死,其子无法正常降生,便成了鬼婴。
子母鬼历来最为凶猛,被子母鬼缠上的人,没有活过第七天的。
这钱婆子周身的死气已经快盖过她的天灵盖。
今夜一过,神仙都别想救她。
“好,好。”村长手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暗忖这钱婆子看着一脸慈祥,居然敢杀人,连忙掏出手机。
钱婆子是隔壁村钱家村的人,虽然说是隔壁村,但实际上两边村子隔的还是挺远的,尤其是中间还隔了一座桃山。
桃山村背靠着桃山,桃山只是个不大的山丘,片山都是野生的桃树,一到了春天,桃花盛开,别提多美。等到了秋季,桃花谢了,桃子却熟了。
桃山上的野桃子,又脆又甜,是村子里的孩子们最喜欢的水果。
桃山村地处偏远,而钱家村还要更靠里面一些。
早些年的时候,钱家村是有名的贫穷落后山村,穷的里面的男人连媳妇都娶不上。
也就在这两年,钱家村一下子发达了起来,听说家家都在住别墅,每个人腰包里都是鼓的。
钱家村的人排外,一向不喜欢村子外的人去。
只有钱婆子在这周边的十里八村活动,是有名的媒婆,只要给够了媒婆钱,就是个傻子也能给他找到媳妇。
听说钱婆子的儿子就是个傻子,前前后后已经娶了两任媳妇,第一任是跌进山沟里摔死的,第二任是难产死的,肚子里的男娃也没保住。
另一边,钱婆子心慌意乱,表面上不信顾琬说的话,实际上心里面一直在打鼓。
她第二个儿媳妇是个城里人,长得好,但性子倔,看不上她的傻儿子,一直想着逃跑,后来是把腿打断了,关屋子里,才没跑的。
今年刚好怀上了孩子,结果这女人不识趣,一直想要把孩子弄掉,折腾来折腾去,七个月的时候早产。
孩子也没生下来,人也去了。
钱婆子想到儿媳妇死的时候,那双瞪的老大的眼睛,打了个抖,总觉得背上压着的东西更重了,她脚步加快,翻过桃山,很快回了钱家村。
刚一进村子,迎面走过来的小年轻,朝她打招呼:“劳婶,这回你带回来这么多个货,留一个给我呗!”
钱婆子本姓劳,几十年前嫁到钱家,外人叫她钱婆子,钱家村的人都叫他劳婶,她烦躁的挥手:“去你的,这回的都是好货,能卖大价钱,买家都已经定好了,你想要,等下回。”
“那你可要记着,我可都等了两年了。”小年轻抱怨。
“行了,都给你记着的,再说你前面还有几个人排着,慢慢轮,总会轮到你。”钱婆子没好气的说完,沉下脸,问,“那几个货这两天有没有乖一点?”
“还行,有几个已经有怕了,就是还有个刺头,一直想着跑。”
“要是再抓着她想跑,就别客气,给她点教训。”钱婆子声音阴冷。
她对面的年轻男人听到这话,兴奋的搓搓手,扬声答了句:“劳婶放心,我铁定会办好。”
这两人说话的时候,一阵风刮过,天空上刚升起来的太阳不知道被哪里来的乌云给遮住了。
“就是这里,警察同志,那个钱婆子就住在里面。”村长打了报警电话,然后领着警察们一路到了钱家村。
钱家村地处位置偏僻,要是没有当地的人带着来,很容易迷路。
村长在桃山村生活了几十年,对这周边里里外外都很熟悉,以前也来过钱家村几次。
不过没往里面去,因为他发现这里面的人都很精明,有专门查岗放哨的,一旦发现外人,就会毫不留情的驱赶。
当地的警察局和钱家村这边更是很少打交道。
因为钱家村的人在外面是出了名的低调,从不惹事。
只是这一回,几位办案经验很丰富的刑警在踏进钱家村的那一刻,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空气中,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几名刑警放轻脚步,拔出手枪,将村长围在最里面。
“啊……不要杀我!”尖锐的惨叫从前面传来,一个脚步灵活,满身是血的人跑了出来。
“是钱婆子。”村长一眼认出了这个人。
钱婆子脸上带着很深切的恐惧,往日里最忌讳和警察打交道的人,这会儿看见了这几位刑警,激动万分的朝他们这个方向跑来。
“警察同志救我,有鬼,有鬼要杀我。”
然而在钱婆子的后方,风平浪静,连个人影都没有。
当然这是在这几位警察的眼中。
实际上,一个面色惨白,穿着一身红衣女人就站在不远处,周身阴气很重,被活生生划开的肚子里还有个同样面色看上去天真无邪的婴孩。
这个披着满身怨气的子母厉鬼,在看见这几位警察出现后,便没有上前,而是用一双阴森狠厉的眼睛一直注视着钱婆子。
钱婆子躲在警察的后方瑟缩着,颤颤巍巍的不断开口:“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害死她,是她自己不识好歹。”
几位刑警从这句话里抓住了关键词。
“你害死了谁?”四十多岁的年纪,办案经验很丰富的老李问。
“我第二个儿媳妇,是她太不听话,不愿和我儿子同房,我就打断了她的腿,这女人还倔,怀了孩子还企图流掉,我扇了她一巴掌,没想到七个月大的肚子就见血了。孩子一直生不下来,人还没快气了,我听人说过,只要及时把孕妇的肚子剖开,里面的孩子就能活,谁料这个不中用的女人,连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争气。”钱婆子张着嘴巴絮絮叨叨,用抱怨愤怒的语气说出了一切。
脑袋里只剩下一团浆糊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警察问一句她就回答一句。
老李很快意识到这钱婆子所说的儿媳妇身上有大问题,接着问:“你这儿媳妇是哪里来的?”
“拐来的,我亲自弄来的好货色,村子里顺子和大峰想要,我都没给,还是个大学生,脑瓜子聪明,肯定能给我儿子生下个聪明的孩子。”钱婆子得意的说。
与此同时,分开行动的另外几名刑警已经很快的探查了整个村子。
村长也没想到钱家村的人居然已经死了大半,他听顾琬的话来报警,原本也只是以为是钱婆子一个人作恶。
可现在看来,这整个钱家村,就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老李那边联系了警局增配援手,他们都意识到这个钱家村很可能就是一个人贩子窝。
那么这个人贩子窝里面,拐卖了多少人口,有哪些买家,是他们自己在做事,还是还有接头的,这里面牵扯的东西太多了。
而村长这个最初打了报警电话的报警人也被带去了问话。
“你是怎么知道钱婆子身上有人命案的?”
村长老实交代:“是顾小姐告诉我的。”
“你说的顾小姐是谁?”
“顾小姐是今天来我们这里拍戏的剧组女演员。”
外面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天有些黑了,红衣服的女人恭敬的站在外面,殷切的等待着。
民房的门打开,顾琬站在门边。
昏暗的天色里,她白皙如玉,晶莹剔透的俏脸,仿佛在发光。
“你找我有事?”
女人恭敬的下跪,但还没有跪下,就先被一股力量给托了起来。
“直接说事。”顾琬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女鬼,就是之前跟在钱婆子身边的。
女鬼身上有很重的血气,明显是才杀了不少的人。
杀人者身上都会带有孽气,孽气深重者便会逐渐迷失心智,人沦为恶人,鬼沦为恶鬼。
而眼前女鬼身上却没有多少的孽气,是因为她与被害者之间早存有因果,她是名正言顺的复仇,孽气沾不到她身上。
“我想求大师为我这个孩子超度。”女鬼曾亲眼看见顾琬给蒋棠超度,在报了血仇后,便直奔她这来,只想替肚子里的孩子,求一个归处。
如果说女鬼身上还有微弱的孽气残留,那么她腹中的孩子便是从始至终都是干干净净,干净的魂魄到了地府会更受欢迎,来世必然会少很多波折。
顾琬说:“我可送你二者一同超度,来世或许还可再续母子之缘。”
女鬼看了看腹中懵懂的孩子,慢慢摇摇头:“求大师为他超度就好,我还想再等一段时间。”
“你们母子相连,同生同死,才会化为子母厉鬼,要想分开,只能彻底斩断你们的牵绊,今生来世你同这个孩子都将在无缘相聚。”顾琬为她解释清楚,问:“你可明白?”
女鬼点点头,声音低落,却很坚定:“我明白,求大师替他超度。”
话落,女鬼亲手将腹中孩子托了出来,两者之间有一股力量始终牵在一起。
见状,顾琬面对他们的方向,右手掌心朝上,婴孩朝着她而去,母子之间血缘牵绊的力量不断的被消减。
悬浮在半空的婴孩离母体越来越远,好似感觉到了什么,放声哇哇大哭,幼嫩的小手朝着母亲的方向,黑漆漆的眼睛被泪水浸透。
女鬼狠心撇过头。
这个孩子本不是受她期待而来,她最好的年纪被人拐卖,嫁给一个傻子,被对方侮辱,怀上孩子,她不可能将孩子生下来,最后却又和这孩子一起送了命。
或许是血缘牵绊,她无法将他抛弃,送他超度,便是全了最后一场母子情分。
顾琬手心点燃一张净化符,符纸化作一缕青烟围绕在婴孩四周,托起他,去往往生之路。
第八十一章可恨之人
“他的往生路会走得很平顺,你有何打算?”顾琬看了眼失神望着鬼婴消失方向的女鬼。
女鬼回过神,望着一个方向的远方,说:“我想回家。”
三年了,她无时无刻不想回家。
她家里面的独生女,被拐走的时候大学都还没有毕业,只是趁着放假,一个人跑去旅游,在火车上,碰到了一位行动不便的大婶。
她就好心把自己的位置让了一半给这位大婶。
大婶人很热情,和她聊了起来,她起初还是有戒心,没有透露自己是一个人出来旅游的,只说是来这边找一位亲戚。
后面说的嘴巴干了,她顺手接过了大婶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后,等她再醒来,她已经到了钱家村。
而那个很热情的大婶,就是钱婆子。
在钱家村的这三年里她痛不欲生,无时无刻除了想报仇,唯一想的就是想要回家。
她想要回去看看爸妈,想知道他们两位现在过得好不好。
顾琬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思念:“回去看看吧!你的家人也在等着你回去。”
女鬼朝着顾婉深深地鞠了一躬,向着她思念已久的地方远去。
另一边钱家村,又有了新的发现。
“他说的顾小姐不会是顾琬吧!”给村长做完笔录后,一个小警员说道。
“对了。”另一个警员一拍脑袋,“是个女演员,又姓顾,还能够一眼看出那个钱婆子杀了人,肯定是顾女神。”
“先不管这位顾女士是谁,先把人找到问一问,看能不能得到更多的线索。”老李说,“另外钱婆子这边,也要找人看管好,一定要把他的嘴巴完全的撬开。”
钱婆子刚才也不知是被吓得太厉害还是有别的因素,老老实实地交代了关于她第二个儿媳妇的事情后,就一直神情疯疯癫癫,问也不再张嘴。
“队长,小周他们发现了点事情。”又一个警员神情凝重的进来说道。
老李随他而去,然后看到了两处甚为诡异的图印。
第一处是在钱家村的祠堂,血红色的图印布满了整个屋子,弯弯绕绕的图纹有些像冰冷的毒蛇,而这些图文中间,有一个众星拱月的人影,看不清晰。
第二处地方在钱家村后山一处断崖之上。
这处断崖上荒草不生,底下泥土湿软,一脚踩上去,鞋子上就能粘一脚的泥,而且这泥的味道不是一般的土腥味,而是带着一股腐烂的臭味。
相同的图印刻在断崖边一块巨石上。
断崖下面深不见底,还带着浓浓的雾气,看不清底下的情况。
山顶风声呼啸,吹的人骨子里都在发冷,而且这风声听着就像是女人的哭泣。
这件事明显存在着更为诡异惊人之处,老李打了个电话给上司,上司那头又打了个电话出去。
夜里,天色重新黑下来后,沈湛带着胡玄,还有特管局其他两位成员,来到了钱家村。
“老大,这图印是一种阵法,而且是一种困阵,从祠堂到这里,两者相连,相互感应,其目的应该就是为了困住断崖下面的东西。”胡玄家学渊源,再仔细研究了两处地方的图印后,都出了结论。
沈湛走到断崖边,夜里,崖下面的浓雾更重,浓雾中混杂着冲天的怨气,即使是用强光灯,也看不清底下是什么情况。
白日里,老李等警察已经在周边找过,没有任何一条可以通往崖下的路,就算从两边绕,也根本绕不进去。
“有没有办法到下面去?”沈湛问。
胡玄摇头:“我暂时还想不出法子,只有把阵法解开,上面的浓雾散去,才能够下到里面,但是谁也不清楚涯底下的东西是什么,而且有我现在的以我现在的本事,也解不开这个阵法。”
他虽看出了阵法的作用,但阵法里面的奥秘,如何破阵,如何入阵,都是他无法解决的问题。
胡玄有些懊恼,突然,他想到了一个人:“老大,不如请顾大师来看看。这个钱家村的问题最先还是她发现的,顾大师的本事那么大,肯定能够看出这个阵法的奥秘。”
沈湛也同样想到了这一点。
“咚咚。”
听到敲门声后,顾琬从房间里走出来打开了门。
“沈局长,好久不见。”
“顾大师,又一次打扰了。”沈湛取出几张照片递过去,“不知你是否能够看出,这照片中的东西为何物。”
这是沈湛在祠堂和断崖两处拍下的阵法照片。
顾琬看了一眼,微微皱了皱眉:“这是一个阵中阵,前者为困阵,困住后者,后者为地煞阵,能够聚集天地煞气。”说完后,她问,“这东西是哪儿来的?”
“钱家村。”
“我需要去现场看看。”
桃山村和钱家村之间五公里以上,只是靠走赶过去,起码是半个小时以上。
顾琬直接用了隐身术,缩地成寸,眨眼便到了钱家村。
沈湛落后了几步,还是很快的赶了过来。
顾琬首先去的是祠堂,一走进这座祠堂,她先皱了皱眉。
这个老旧的祠堂,里面摆放着很多的排位,算上去足足有上百个。
而每一个排位面前都有一个透明的鬼影,这些鬼影很多已经没有了神智,还有一些在看到顾琬进来后,不断的朝她这边伸手,求救。
顾琬没有理会这些人。
自作孽,不可活。
生前的时候做下的孽,现在活该困在这里。
顾琬又很快去了另一个地方,断崖风声呼啸,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凄厉。
沈湛他们受阵法影响,只能听得到这呼啸的风声,而顾琬却能听得见无数女子,怨恨悲切绝望的身影。
“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禽兽,畜生,我要杀了你们。”
“我要报仇,我一定要报仇。”
“妈,我好怕,救我。”
顾琬走到断崖边,她手轻轻一挥,地下的浓雾散开,露出下面的森森白骨。
原来这个断崖并不高,仅仅只有七八米,一眼就能够望到底。
断崖下面,同样寸草不生,下面的泥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染成了红色。
而泥土上面,裸露在外的是一具又一具的骷髅。
从这些骷髅的形状来看,她们有很多都是在生前被打断了腿。
而每一具骷髅身边,都有着被黑色的怨气浸染的厉鬼。
这些厉鬼被困在他们的尸身旁边,不能够离开断崖,这几年里,她们饱受煞气的折磨,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凶手逍遥法外,甚至日子还越过越好。
痛苦,悔恨,愤怒,悲切,种种交杂的情绪,让她们身上的怨气越来越重。
怨气越来越重,厉鬼们的理智也会慢慢的迷失,终有一日,等她们冲破了这里的阵法,或许能够报仇雪恨,而那时候他们也会彻底的沦为恶鬼,只知杀戮,没有任何情感,彻底的失控。
顾琬取出凤首箜篌,婉转悠扬,清幽空灵的弦音,慢慢的散去厉鬼们身上的怨气。
黑色的魂体重新回归洁白。
被仇恨包裹的阴魂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解脱。
“都回去看看吧!”
顾琬袖手一扬,轻柔的风托住阴魂,叫她们送往各个方向。
那是他们一直惦念着的地方,那里有他们的家,爱人,朋友。
这一个晚上,无数个曾经破碎的家庭,在这一刻又重新的聚拢。
阴魂和活人不能够相见,但他们能够进入亲友的梦中,在进入地府之前,重聚。
沈湛看着眼前的一切,还有被功德金光包裹的顾琬,眼中闪了闪。
“之前我所说的那个赵天师,你们那边可有下落。”顾琬回过身,问他。
赵天师这个人事关重大,特困局在收到了顾琬的消息后,就展开了严密的调查。
特管局对灵界中人,管理甚严,都必须在特管局登记身份,任何没有登记身份的一律视为灵界黑户。
吴子清和赵天明在叛出师门之前,也曾留下过身份信息。
“已经有了一点消息,这人名叫赵天明,是之前那个吴子清的双胞胎哥哥。也同为作恶多端的邪修,但最近这几年里,一直没在人前出现过,而且他和吴子清也几乎没有联系。”
顾琬凝眉:“这里的阵法,和吴子清心脏上的咒印,出自同一个人。”
她同样没有想到,赵天师同他背后的人手已经伸得那么长。
钱家村距离帝京,相隔两千多公里。
如果不是这一次《问仙》剧组刚好在隔壁的桃山村取景,如果不是顾琬他们来的时候撞见张家办婚事,又让她看见了钱婆子。
钱家村发生的种种恶事,什么时候才能被曝光。
这些被困在崖底,被人恶意用煞气怨恨培养的厉鬼,又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够得到解脱。
“什么?”沈湛同样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你的意思是在这里设下阵法的人,和赵天明是一伙的。”
“赵天明和吴子清都是露在表面的喽啰,他们所供奉着的那尊玉佛,是一尊邪神,必须得吸收邪念怨气,一切恶劣的情绪,才能好好的滋养它。而这里就是很好的一块养地。”
顾琬看着眼前的一切,阵法被破,阴魂们受的超度,断崖深处的怨气已经散开,可是渗入地里的鲜血依旧存在,下面的那些白骨也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的一切。
“祠堂里面的锁阵,还有另外一个作用,可作为一个容器,吸收钱家村里的人他们所有的邪念。这边在以煞气怨恨培养厉鬼的同时,也是在收集一切的仇恨,怨气。”
沈湛面色沉重的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一次特管局会不惜一切手段,一定要找到赵天明的踪迹。”
如今,钱家村还剩下最后一个活口,钱婆子的嘴里,必须得撬出一点东西。
只要赵天明或者是他那个组织的人和钱婆子有过接触,那么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这里距离帝京甚远,对方的手绝对无法那么快的伸过来。
为了抓紧时间,沈湛亲自审讯的钱婆子。
顾琬也在一旁。
钱婆子在之前受到女鬼的惊吓,又亲眼目睹了钱家村其余的人一一惨死,其中包括她那个性格暴虐的傻儿子,人差不多已经疯了,除了嘴巴里一直念叨着救我,救我之外,根本问不出任何的话。
在这种情况下,顾琬直接动用了搜魂术。
搜魂术作用于灵魂,能够看见她身上发生的一切事情。
一般的搜魂术,会对魂体造成很大的损伤。
而在顾琬这里,会不会造成损伤,看她。
顾琬很多时候也是个温柔的人,但她的温柔不会用在这种畜生的身上,说他们是畜生,简直都是侮辱了那些小动物。
搜魂术之下,钱婆子的一生映入他们眼底。
大概真就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这个钱婆子居然也是被拐来钱家村的,准确来说应该是被卖来的。
三十年前,钱婆子同样是一个刚刚考上大学的年轻小姑娘,被人用同样的手段骗走,在被人贩子侮辱后,被卖到了钱家村。
那时候,钱家村还不像现在修着一栋栋的别墅,里面的人穷的可怜。
周边的村落都不愿意将姑娘嫁到钱家村受苦,而钱家村里面的人除了在村里面换亲,他们的第二种选择就是向人贩子买人。
一万块就能够买到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钱婆子就是这么落到了钱家村男人的手里。
没有那个精神正常的姑娘落到这里,会不想逃。
钱婆子同样的逃过,没有逃走,还被抓回来打了一顿。
那时候她刚好被发现怀了身孕,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抓她的男人没有打断她的腿,而是用铁链把她锁在房间里。
每天送来好的饭菜,用温声细语的同她说话,告诉她现在孩子都有了,你还能跑到哪里去,难不成你还想抛弃自己的亲骨肉。
钱婆子或许是不想再被打,又或者真的念着肚子里的孩子,慢慢的安分的下来。
孩子生下来后,钱婆子没有再跑过,在孩子两岁的时候,检查出来是个傻子。
钱婆子的男人又把她狠狠的打了一顿,甚至想把这个傻儿子扔掉,再重新生一个。
可是钱婆子之前生产的时候难产,已经没有了生育能力。
而这个男人,已经用大半生的积蓄买了钱婆子,没有钱再去买一个老婆。
只能忍着一口怨气接着养这个是儿子,但是三五不时就把怒气发泄到钱婆子身上。
钱婆子不想再被打,干脆勾搭了村子里另一个男人,趁她男人不注意,狠狠的推了他一把,人脑袋倒在一块尖锐的石头上,然后没了。
许是杀了人,又或者早已经被这里给同化,钱婆子不再想着逃跑,而是和钱家村不同的男人勾缠,帮着看管被买来的其他女人,借此养活他的傻儿子。
直到二十多年后,钱婆子遇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告诉了她一种术法。
修炼这种术法,能够很容易得到他人的信任,钱婆子那时候脑袋里就冒出了个主意。
她的傻儿子长大了,也要传宗接代,娶媳妇,她正好可以凭借这种术法出去拐回来一个。
钱婆子轻而易举的拐回来了她的第一个儿媳妇,而这个儿媳妇怀孕不到三个月的时候,被他的傻儿子给活活打死。
有了这个开头,钱家村里面其他的人,也看到了另一条路。
与其买,不如自己来干,甚至有多的还能够卖出去。
后来,那个人又来找过一次钱婆子,并且在祠堂和断崖留下了阵中阵。
告诉钱家村里面的人,只要有这个阵法在,他们就不用担心那些被他们弄死的女人女婴,会回来报复。
第八十二章情敌
也确是如此,有了祠堂后山断崖两处阵法后,钱家村的人遵守那人所说,打死的女人弄死的女婴全都被抛尸于断崖之下。
此后连个噩梦都没有做过。
而他们活着的时候不知道的是,这两处阵法之下,他们死了,同样会被困在祠堂中,下不到地府,也不会直接魂飞魄散。
因为当初为他们画下阵法的那人,还需要这些人来吸引断崖那些阴魂的怨气,自然不能够让他们离开钱家村。
只要有他们的存在,阴魂们始终就会抱着想要复仇的心愿,在不能够摆脱阵法控制之下,周身的怨气才会越来越重。
而且,这些人的魂魄日以继夜的被困在祠堂,也会逐渐的滋生担忧恐惧,这恰好又是邪神所需要的养分之一。
整个钱家村唯一的例外,只有子母鬼,他们没有被困于阵法之中,是因为当初,钱婆子的见她第二个儿媳妇儿死了后,舍不得已经成型的大孙子,有了那么一点点恻隐之心,找了个地方把他们母子俩给埋了,而不是同样的丢弃在断崖。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子母鬼有了复仇的机会。
也有了今日这场报应。
根据钱婆子记忆中所记述的,她曾经拐卖过哪些女孩,又将她们卖到了哪里,还有钱家村其他人都犯过哪些罪行,都会由老李他们逐一调查,然后把人接回来。
钱家村这个人贩子窝已经死的只剩钱婆子一个,但那些买人的,一个个都还活着好好的,他们也会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
这几十年来对买卖人口者惩罚力度一直在不断的加重,到2100年年初,已经规定买卖双方处同罪,轻者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重者直接枪毙。
买卖人口毁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家庭,比杀人更可恶。
钱家村的事情落幕后,唯一的疑点就只剩下出现在钱婆子记忆中的那人。
那人是在三年半前出现的,从头到尾没有露出过真面目,而是用了术法作为掩盖,钱婆子的记忆里,没有这个人真实的相貌。
从身高体重各方面判断,同吴子清很相似,不排除是他又或者是他那个双胞胎哥哥赵明沣。
眼看着线索似乎又一次没了,反倒是有人沉不住气。
帝京一间普通的民房里,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在和左右邻居打完招呼后,带着温和的笑容进了门。
这人是附近的一个老好人,不管是谁求他办事,准是一口答应,人缘相当的好,还有热心的大婶看他一把年纪都没有找对象,替他介绍的。
赵明沣进了屋子后,脸上温和的表情依旧不变,只是嘴角的笑容看起来多了几分阴冷。
屋子里走出来一个人,一个媚眼如丝,身段如蛇的女人:“青江市钱家村出事了,特管局的人在昨晚已经赶了过去。”
这女人的话让赵明沣瞬间变了脸色:“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女人翘起嘴角,细眼微眯:“赵明沣,是你自己警觉性太低,我能来好心提醒你一句,已经足够对得起你了。另外再提醒你一句,主人对于你这段时间的表现很不满意,如果你再不能拿出一点能够入眼的成绩,主人的手段你是知道的。唉!”
女人幽幽地叹了一声,“我也很同情你,你的亲弟弟是因为那个顾琬而死,乱葬岗的那些厉鬼也是被她超度,唯一剩下的一个还跑去当电影明星,还有你在娱乐圈的这条线,也被她给毁了,现在就连隔着几千公里的钱家村也能和她撞上,你说怎么偏偏就是你遇上了这么一樽正神。”
“够了。”赵明沣脸上的肉绷紧,双眼冰冷:“回去转告主人,我赵明沣办事绝对会让他满意。”
“能够如此自然是最好的。”女人靠近他两分,手在他胸膛上划过,“明沣,我可不希望你就这么死在帝京,你那个没什么用的弟弟死了就算了,你,我可舍不得。”
“给我闭嘴。”赵明沣抓住她的手一甩,“你的这点手段放在我这里没用,没什么事赶紧走,我这里不想看见一只冷血动物。”
女人眼中微沉,随即又娇声发笑:“行,我走,希望你早日想好怎么向主人交代。”
女人离开后,赵明沣一掌拍在桌子上,实木做的桌子直接化成灰烬:“顾琬,你几次三番坏我好事,这一回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重新回到桃山村,已经是天边微微泛着白光。
顾琬回来的时候,隔壁打坐了一宿的盛珏刚巧看见了她,正打算从窗户打声招呼,又看见了跟在她后面的沈湛。
沈湛是送顾琬回来,同时也是再讨论一些关于赵明沣和他背后那个组织的事。
顾琬很快进了房门,沈湛站在外面足足站了两三分钟才离开,脸上面无表情,唯独眼睛一直看着门里面。
盛珏等人离开后,找到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手机响了两声,电话接通,盛珏靠在窗边,懒洋洋的笑道:“谢大少爷,这回回去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谢长意前段时间被娄家外祖母喊了回去。
再过不久就是外祖母的八十岁整寿,外祖母最疼的就是这个外孙子,当初是因为对他母亲有愧疚,这些年见他母亲过得好了,又更心疼这个父母早早离婚的孩子。
虽然父母离婚的事对于谢长意压根没什么影响。
“有事说事。”谢长意昨晚歇在娄家,一整晚都没怎么睡,算着回去的时间。
这一次回来明面上是看外祖母的,实际上还有更为重要的事。
盛珏语气幽幽地回他:“谢长意,你要是再不回来,小心顾大师被别的人抢走了。”
谢长意立马坚定的道:“不会。”
“你就这么肯定,看来你和顾大师是有好消息了。”盛珏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一番不一样的东西。
一时间又喜又悲,既替好兄弟高兴,又悲伤明明都是两个单身狗,偏偏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脱单,而自己一点脱单信号都没有。
“回来后请你喝酒。”谢长意声音中带出几分喜悦,连一向清冷的面部表情也得到了柔化。
盛珏顿时高兴:“行,那你可要快点回来,先说不是好酒,我可不同意。”
谢长意:“再过一周,今天我得回那边一趟。”
闻言,盛珏皱了皱眉头:“又是你那个弟弟作妖了,谢长意,要我说你就干脆直接把他解决得了,省得他到处乱蹦。”
盛珏所说之人,和谢长意同父异母,只比他小一岁,亲妈郭琦珊是谢培彦以前的旧情人,两人搞上弄出私生子后,谢长意的母亲娄占玉果断离婚走人,没多久谢培彦就娶了郭琦珊,听说是因为什么真爱,不过这些年谢培彦外面的女人也不少,甚至还有几个本事大的直接闹上了门。
而郭琦珊也是个能忍的,牢牢的霸占着谢培彦老婆的位置,除了不让他再在外面弄出孩子之外,甘愿当个睁眼瞎。
至于二人的那个孩子,以前还很老实,这几年上蹿下跳的很厉害,前段时间龙皇山拍卖会遇到的意外,虽然最后查出来和他没什么关系,但是绝对有他的手笔在里面。
谢长意不怎么回谢家,尤其是谢家老爷子过世后,他更是从未回去过,这一回回去也不过是去拿一些东西。
“不急,他最近和陆家走得很近,留着有用。”谢长意从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一直把人留着,一是那人以前还比较聪明谨慎,没犯到他这里来,二是想要顺藤摸瓜,搞清楚郭家和陆家走到了哪一步,还有陆家的那东西,究竟和封印有没有关系。
盛珏也明白里面的这些弯弯绕绕:“陆家这些年胃口太大,手伸的越来越长。行吧!你就先在那边摸摸底。”
帝京四大世家,不仅是在凡尘界扎的根很深,就算在灵界也没人敢小觑一分,灵界的两族三派在四大世家面前都还要低一头。
只是这站的越高,不仅是上面的风光越好,风也吹得越大。
尤其是近几年,越来越不太平。
“盛珏,我没在的这段时间,你帮我好好照顾窈窈。”谢长意叮嘱。
如果不是封印那边出了问题,谢长意早回去了,何至于苦苦的忍着相思。
盛珏笑道:“以顾大师的本事,哪轮得到我照顾,你的意思我明白,绝不会让那些宵小到顾大师面前蹦哒。”
挂了电话后,盛珏看了看外面越来越亮的天际,暗叹了一声,山雨欲来风满楼。
谢长意收起手机,有些失神,想着顾琬,还是得早些回去。
“你是在和你女朋友打电话?我还从未见过你这副表情。”朝这边走过来的娄清璇从未在谢长意脸上看过如此温柔的表情。
谢长意转身:“不是,是盛珏。”
娄清璇微怔,随即反应过来:“你俩人关系还是一直这么好。”
她清楚自己在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她心里面松了口气。
谢长意没注意到她脸上的微表情变化,准确来说他的注意力就没有放在对面人的身上:“我拜托他帮我照顾我未婚妻,我这边还得过几天才能回去。”
娄清璇双手背在身后,无人看见的地方,手指掐进了手心里,她笑着打趣:“是么,既然这么舍不得,怎么不把人带回来。外祖母昨晚还一直说想要看看你女,你未婚妻。”
只要说到心中的人,谢长意眉眼就不自觉的融化,清冷如冰玉的贵公子,也有柔情万千的一面:“不急,下个月外祖母的八十大寿,我会带她一起来。”
娄清璇嘴角保持的笑容有些僵硬,她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
桃山村这边,回来后,顾琬刚推门进去,正巧和时京珍撞上。
“时老师起得这么早。”
现在顶多才五点过。
时京珍捏了捏眉心:“人年纪大了,就是觉少。”她走到桌边,取出两包咖啡,问,“要来一杯吗?”
“谢谢时老师。”顾琬道谢。
时京珍很快端着两杯咖啡走过来,将其中一杯递给她,顺口问了一声:“你这么大晚上的出去干什么,是不是和那个钱婆子有关?”
时京珍会这么问主要还是对昨天在张家发生的事情记忆犹新,一个看上去偏僻落后的小山村,不仅出来了个女鬼,还有个杀人犯的媒婆。
“一个朋友到了这边办事,我去帮了两分忙。”顾琬抿了一口咖啡,回答。
钱婆子的事情背后牵连太深,对于普通人来讲,知道的越少越好。
“是不是刚才送你回来的帅小伙,这长相气质圈里圈外我看过那么多人,也就只有隔壁的盛影帝比得上,你可要抓好机会。”时京珍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了年纪总是对别人的婚姻大事比较好奇。
顾琬摇头:“就是一个普通朋友,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时京珍没想到她说的这么干脆,在他们这个圈子的人,年轻的男孩女孩为了吸粉,大多都必须保持一个单身的人设,尤其是像她这么漂亮的。
但转眼一想,时京珍又觉得自己想错了,如顾琬这种本事的,又何须为了吸粉,约束自己。
“那我可就要先恭喜你了,日后要是有好事,可得请我去喝一杯。”时京珍笑道,也趁机拉近关系。
“自然少不了时老师的一杯酒。”顾琬放下手中已经见底的咖啡杯子。
时京珍双手捂着杯子,她里面的咖啡还没怎么动过:“顾老师,我能不能请教你一件事情?”
“当然可以。”顾琬看得出时京珍心里一直埋着问题。
“我想请你帮我看看,我命中有没有子女缘。”时京珍把一直捂着的杯子放到茶几上,双手放在腿上,不自觉的交握。
时京珍早些年就已经结婚了,现在三十八岁,一直想和老公要个孩子,但始终没有结果,她也去医院检查过,她的身体都很健康。
而她老公也不可能有问题,她老公以前结过一次婚,两人交往的之前就早已和前妻离了,名下有一个八岁大的儿子。
时京珍和这个继子关系相处的不错,只是到底还是隔了一层,所以一直想要个自己的孩子,无论儿女都好。
但这么多年都没消息,说实话时京珍自己都有几分心灰意冷,近两年都懒得再去医院检查。
顾琬看看她的面貌,现在还在屋子里,时京珍维持的是素颜的样子,她五官大气柔美,早年间也演过不少经典角色,这些年稍微上了点年纪,却并不损她的美貌,而是更添了几分成熟的气质。
时京珍一直是黄金女配,与其说是当不上主演,还不如说是一直遇不上合适的角色。
她是属于大器晚成,事业运前面平坦平淡,后面却是迎面之上。
但在爱情运上,却有些一波三折,子女这一点,也同样要经历些波折。
“你面上男女宫也就是泪堂的位置。”顾琬指了指自己眼睛下面的位置,接着说,“此处生的的柔软并很饱满,按理说应该香火很盛,命中也有二子一女,只是你要多看看你身边的人,可以去医院检查,医生会告诉你答案。”
时京珍紧紧皱着眉头,小心身边的人,是身边的同事还是同行的演员。
第八十三章演戏
《问仙》在桃山村的取景,很快结束,半个月后,剧组所有人又重新回到了帝京。
时京珍刚到夫家,厨房里面听到声音的婆婆走出来,一看见她,心疼的说:“又瘦了,我去给你盛一碗汤,得好好补补。”
时京珍和婆婆相处的很好,婆婆把她当亲闺女疼。
婆婆以前是个营养师,退休后最喜欢在家里面煲汤,每回时京珍在夫家住,婆婆总会给她端一碗又鲜又美的汤。
“妈,我现在还不饿,你先别忙。”时京珍朝厨房里喊,她下飞机后就直接回到这里,女明星胃口小,饿倒是不怎么饿,就是有些困。
她婆婆已经从厨房里端出来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鱼汤:“看你满脸憔悴的,快把汤喝了,上去补一补觉。”
时京珍只好答应,这鱼汤炖的又白又鲜,喝一口到嘴里,简直能够将舌头都吞了。
她喝完汤后,回到房间里简单洗漱,等躺到床上,原本一直发射疲惫信号的大脑,却怎么也睡不着。
时京珍又想起了顾琬说的话,让她小心身边的人,找个时间去医院做检查。
难不成她这么几年来一直没能怀孕,是因为身边有小人作祟。
如果是工作上的那些竞争对手,她怀孕了,对家不放鞭炮庆祝都好。
如果是私生活上,时京珍实在想不到是谁要费心的害她,还只是不想让她怀孕。
时京珍越想越烦躁,脑海中隐约划过什么,被一声推门声给打断。
“在想什么,看你脸色不太好看?是工作上遇到了麻烦?”时京珍的老公走了进来。
她老公叫做陈宏,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总,今年刚好四十岁,风度翩翩,身材挺拔,一点没有这个年纪的男人该有的油腻和大肚腩。
时京珍转过身抱住她老公的腰,嗡声嗡气:“老公,你说我们为什么没能有个孩子?”
陈宏轻轻拍她的背:“子女随缘,这种事强求不得,说不定你不想了,他反而就来了。”
时京珍没办法不去想,第二天,等她起来,陈宏已经去公司上班,婆婆应该是带着保姆去买菜。
时京珍面对着若大空荡的房子,抓起手提包,戴了一顶宽大的帽子,墨镜,还有口罩,整个人遮眼的连亲妈都认不出来,然后开车去了医院。
这一回,她没有去以前经常去检查的私人医院,而是干脆找了一家离家最远的公立医院。
在做完一套全身的检查后,时京珍站在走廊外来回的走动,直到听到医生叫她的声音。
结果出来了,她的身体出了点小问题。
时京珍听完医生的话,拿着检查单子,哪怕看了无数遍,依旧不愿意相信上面的字眼。
临近中午,她惊魂落魄的回到家。
“回来了,这是去了哪儿一趟?累没有,妈今天又煲了一款新汤,准合你的胃口。”婆婆将一碗汤放到她的面前。
“谢谢妈。”时京珍拿着汤匙,心不在焉的搅拌金黄的汤汁,这是农家养了一年的纯种粮食鸡,香味特别浓。
可是她却一点胃口也没有,勉强喝了一口,不知想到什么,突然的变脸,找了个借口,起身上楼。
刚上二楼楼梯拐角,时京珍看见了老公陈宏在打电话。
本来这也没什么,可是陈宏转过身看到她之后,明显有几分慌乱的直接挂了电话。
时京珍以前不会观察的这么仔细,可这一回,陈宏面上微不可查的慌乱,再联系今天医生说的话,她心里头的那个猜测越来越重。
“你在和谁打电话?怎么没接着聊下去,可是我打扰到你了。”时京珍同往常一样,脸上的笑容完美温婉。
作为一个演了几十年戏的演员,时京珍第一次在丈夫面前演戏。
“和你没关系,就是公事上有点小麻烦,我已经和秘书交代好了。”陈宏走过来,伸手牵她。
时京珍看了一眼两人交握的手,心中涌起一股说不出来的悲还是愤。
“我等会儿有点事,这会儿是回来拿点东西,马上就要走,今天中午就你和妈还有小智三个人吃饭,不用等我了。”说着,时京珍抚开他的手,转身进了门。
陈宏有感觉到她今天似乎哪里不对劲,跟着进门,看时京珍拿走床头柜上的剧本后,猜测估计是她工作上出了什么事,刚想安慰。
时京珍已经走过来,和他错开,抱歉的说了一句:“刚才我胃口不好,妈给我盛的汤,我都没喝完,妈那边你帮我说声抱歉,千万不要让她往心里去。”
“放心,我们都是一家人,妈不会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
往常听到这样的话,时京珍只会觉得温馨高兴,她是真的嫁对了人,老公和婆婆都很温柔体贴,继子也挺亲近她这个后妈。
可是这会儿,时京珍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自嘲她的眼神那么好,在她提到汤的时候,陈宏神色中轻微的不自在也被她捕捉到了。
“那我就先走了,秋姐还等着我。”时京珍不想再多说什么,如果她的猜想是真的,那么现在再说什么都没有用。
时京珍口中的秋姐是她的经纪人。
陈宏不知道她猜到了什么,还以为是工作上的麻烦。
见她这会儿着急,就想着等她晚上回来后,再问问。
时京珍下了楼,看着原封不动还摆在桌子上的鸡汤,鬼使神差的她从口袋中取出一张丝帕,沾了少许的鸡汤,重新裹好后,放进随身的手提包里。
在她离开后,陈宏也从楼上下来,没看见之前那一幕。
等他下来,陈母已经从厨房里出来,看着桌子上没喝完的鸡汤,面色不怎么好看。
陈宏看了一眼这碗鸡汤,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不悦的说道:“妈,这种汤以后还是少熬。”
“怎么,你又不乐意了。”陈母放下碗筷,冷哼,“京珍现在都多大岁数了,怎么还想着要孩子,妈也是为她好,高龄产妇对身体有影响。”
陈宏比谁都清楚这只是推词,冷下脸:“妈,你要是真的为她好,这种东西就不该出现在桌子上,你也是营养师,难道你会不清楚这东西对身体的危害。”
“陈宏,你是不是忘了你当初结婚的时候是怎么答应我的。”陈母厉声喝了他一句,又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小智可是你的亲儿子,我的亲孙子,你也得多为他想想,这人都是自私的,有了自己亲生的,哪还顾得了别人生的。京珍现在是个好的,小智也亲近他,家里面和和美美哪里不好。”
陈宏烦躁的扒了扒头发,饭也没吃,直接回了公司。
时京珍离开夫家后,没有去经纪人那里,而是去了闺蜜家。
“大明星,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了,不在家和你老公恩恩爱爱。”装修简单别致的公寓里走出来的修着利落的短发,个子高挑,差不多年纪的女人。
“文初,我想请你帮我一件事。”时京珍进了门后,坐在沙发上,早已控制不住的眼泪掉了下来。
文初一拍沙发,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你说什么事,是不是陈宏那个王八蛋给你气受了?老娘这就给你去出气。”
“不是,是别的事。”时京珍弯弯嘴角,拿手抹掉眼泪,从手提包里取出沾了鸡汤的丝帕,“我想请你帮我找一间鉴定机构,鉴定一下这帕子上的鸡汤里面还有哪些物质。”
之前在医院里,医生告诉她,她之所以一直没有生育,是因为她这几年一直在服用避孕药,而且药效很猛,再这么用下去,她会直接丧失生育功能。
时京珍当时简直是不敢置信,她什么时候吃过避孕药。
自从结婚后,她和陈宏感情一直不错,时京珍就想生个爱情结晶,婚姻幸福的女人,有几个不想要自己的孩子。
直到重新回到夫家后,看到婆婆又端来的汤,时京珍突然想起,这些年里只要她在家,婆婆每天都会给她送来一碗汤,家里面的人都喝,只是很多时候她的是单独盛出来的,因为她工作时间不定,至少时京珍以前是这么以为的。
文初看着她交过来的帕子,眼中暗沉:“行,这件事就交给我,绝对给你办的妥妥帖帖的。”
“对了。”看时京珍情绪不好,文初冲进房间里,取出一个盒子,递到她手上,“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时京珍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条相当漂亮的四叶草手链,她一下子破泣而笑:“你都还记着。”
她和文初是高中同学,那会儿流行去花台的三叶草里面找四叶草,据说四叶草代表着幸运,只要能够找到四叶草,接下来就会一直都很幸运。
时京珍那会儿也跑去找,结果好几次都失望而归。
文初看了,就说以后一定送她一条最贵的四叶草手链。
后来大学毕业,两人考到了一南一北的两所大学,联系也随着距离的加大越来越少。
她们是五年前在帝京重新相遇的,那会儿时京珍刚结婚不久,文初还很遗憾不能够参加她的婚礼。
“那当然,你看。”文初伸出自己的右手手腕,上面也有一条相同的四叶草手链,“我们的这是闺蜜手链。”
“嗯!”时京珍在文初这里一直待到了晚上,没有回去,打算干脆就在她这边歇下。
中途,陈宏打过来一个电话,时京珍回他,说在闺蜜家,太久没没见面,想好好聚聚。
但陈宏那边却不同意,说他有半个多月没见自己的老婆,也很想念。
说着,还开了车,亲自到这边来接她。
时京珍没办法,只能够和陈宏一同回去。
文秋站在楼上,看着他们夫妻二人离开,握着时京珍交给他的帕子,皱了皱眉。
《问仙》外拍取景结束,接下来的戏份,顶多在十天半个月就能够搞定。
宋季给顾琬又送来了几个本子,另外还有个试镜邀请。
“这是毛小云毛导最新筹备的悬疑电影《谁是凶手》,双女主电影,其中一位已经定下了金雀奖影后虞桃。”宋季简单介绍完情况后,把相关剧本递过去。
顾琬接过来,仔细看完后决定接下这个邀请。
《谁是凶手》有别于现在市场上大男主型悬疑剧,双女主阵容,两位人设都很带感。
虞桃的角色成乐是个有美有飒的警队霸王花,性格想当直男,嫉恶如仇。
顾琬试镜的这个角色齐烟,是个犯罪心理学专家,专业能力过硬的高智商女海王,男女通吃,看着清冷,撩人无无形。
两人初次相遇,是齐烟被网兜里的其中一条鱼苦苦纠缠,对方求婚不成,想要行凶,成乐出手相助,来了个美救美。
成乐帮了齐烟,但也看不惯她女海王不把感情当回事的性格,两人不欢而散后,因为市里一场连环杀人案又重新聚到了一起。
凶手狡诈阴狠,每个现场都没有留下来多少的蛛丝马迹,成乐和齐烟抽丝剥茧,苦苦追凶,最后终于找到了凶手。
可这个凶手居然只是个替身,真凶另有其人,随着调查越来越深,真正的凶手指向了她们身边,齐烟成为了怀疑对象。
在所有证据都对齐烟不利的情况下,上面暂停了她以前的工作,甚至人也被压在了看守所,只有一直和齐烟不对头的成乐始终如一的相信她。
两人一在内一在外,联手引蛇出洞,终于在真凶再一次犯案之前,将其缉拿归案。
剧本本身很合顾琬的口味,《谁是凶手》阵容也很强大。
毛导是悬疑片导演中的一座泰山,每一部电影,从未叫人失望,烧脑,热血,让人回味无穷。
虞桃,演技出众,粉丝众多,金雀奖最年轻的影后得主,票房号召力在同辈女演员中也是数一数二。
顾琬之前和她有过几分接触,说来她的性格和成乐也有几分相似之处,同样又美又飒,并不难相处。
唯一有问题的就是齐烟这个角色的竞争力很大,这么一部必爆的电影,业内不少人看好,就算顾琬对自己很自信,在试镜结果没出来之前,也不好说这个角色就是她的。
第八十四章人为的意外
试镜的时间定在下周一,那一天顾琬刚好有时间。
《问仙》顾琬这边的拍摄已经进入尾声,主要是赶盛珏那边的进度。
片场,结束最新的一场戏份后,顾琬有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没多久,时京珍朝顾琬这边走了过来,她今天的戏份不多。
两人闲话了几句,逐渐说起了正事。
时京珍道:“顾老师,听说你收到了毛导新电影的试镜。”
她和毛导是多年的朋友,以前合作过好几回,对这方面的消息早就有所耳闻。
顾琬回她:“是有怎么回事,试镜时间定在下周一。”
“毛导这个人挺好相处,这部新电影他已经筹备了两年,绝对是冲着拿大奖和高票房两方面去的,很多人都盯着这部电影。”时京珍接着认真的说道,“你这回可有好几个实力不错的对手,不过你要多注意两个人,伍若仪和兰婧雪。”
时京珍所说的这两个人,宋季也和顾琬分析过。
这回齐烟这个角色最大的竞争对手一共有三位,产后复出的影后柴岚,之前除了一个综艺《一起向前冲》此外,柴岚还没有接下其他的工作。
《一起向前冲》第二季的热度丝毫比不上第一季,柴岚只签了前三期。
柴岚对于齐烟这个角色是势在必得,这将会是她复出后打响第一炮的关键一战。
她和《谁是凶手》的编剧是朋友,很可能看过剧本的全稿,对于齐烟的了解也会更透彻。
伍若仪,大宇娱乐力捧的当家花旦,只要是她看上的角色很少有失手的,多次都靠着带资进组的方式成功挤下了对手。
兰婧雪,这位也是一位演技派,据说和成乐的扮演者虞桃关系很亲近。
顾琬道:“我从我经纪人那里听说过这二位,还有影后柴岚,她们三个都是我最主要的对手。”
“你经纪人说的没错,我之所以没有说柴岚,是因为柴岚作风相对而言比较正派。至于另外两位……”时京珍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伍若仪是逮谁都要咬一口,早一两年还好,随着近几个月她的名气上来,脾气也跟着上来。她的工作室很会搞营销那一套,她没有得到的角色,谁得到手必然会沾一身的腥。”
娱乐圈就是这样,人前大家都是姐妹,你好我好大家好,人后撕扯的恨不得亲自到狗仔那里爆对家的黑料,随便拍些捕风捉影的照片,就能闹得个轰轰烈烈。
“至于兰婧雪,她就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很多人都觉得虞桃和她关系亲近,实际上虞桃都在她手上栽过一回。说起来,虞桃大概不会想和她合作。”说道后者,时京珍神色明显要凝重几分。
伍若仪再会咬人,那也是放在明面上的,而兰婧雪背地里阴人的时候,当事人都不一定知道凶手是谁。
时京珍在这个圈子里待了十多年,自然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她早已经过了去争去抢的年纪,近些年个人重心都放在生活上。
就连现在《问仙》的女二号,如果不是导演亲自打电话来邀请的,她铁定都不会参加。
时京珍会把这些消息告诉给顾琬,也是还她之前的一份人情。
如果没有顾琬替她相面算命,她到现在还被蒙在鼓子里,以为婆婆是处处替她着想的亲妈,老公是温柔体贴的良人。
结果,可笑至极。
枉她演戏演了十多年,却连别人演的戏都看不透彻。
或许这就是当局者迷。
时京珍的话顾琬放在心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光明正大的拼演技她不怕,要玩阴的她更不怕。
“时老师,谢谢你。”
时京珍笑了笑,摆摆手:“该是我和你说谢谢才对,你和我说什么谢,只要不嫌我啰嗦就好。”说着,她换了个话题,“对了,我还没恭喜你,听说《校园惊魂》已经定下了中秋的上映时间,到时候我可要去先睹为快。”
顾琬也跟着笑道:“那我就恭候时老师大驾光临。”
二十分钟过去,顾琬收起私人情绪,重新成为心念苍生,大公无私的仙尊琼月。
这一场是她和时京珍的对手戏,戏里两人曾经是对手,闹过几次不愉快,而在大战将临之际,两人又是并肩作战的伙伴。
《问仙》有别于市面上其他仙侠电影的一点就在于,没有多少的儿女情长,女性角色也不会为了某个男的争风吃醋,他们或许有自己的算盘,但在大是大非上看的比谁都明白。
时京珍还有两场戏份就杀青了,顺利的结束拍摄后,她接到一个电话,婉拒了剧组这边替她办杀青宴的打算,脚下颇有几分匆匆的离开。
顾琬看着她的背影,蹙眉,她身上死气笼罩,这一去恐有性命危险。
顾琬凭空划下一道灵印,然后打在时京珍的身上。
时京珍到的时候,文初开了咖啡馆里空无一人。
见她来了,文初将一个文件袋推到她的面前:“这是你要的鉴定报告。”
时京珍立马抓过文件袋,手抖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的打开袋子,在看到鉴定结果证实了鸡汤里面确实含有避孕成分,时京珍心中有一瞬间的茫然空洞。
她没有哭,反而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其实这份报告对于她来讲,不过是让她彻底死心罢了,真相是什么,以前当局者迷的时京珍不知道,现在早已经看清楚了一切的她,还有什么不了解的。
“你打算怎么办?”文初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的问。
“离婚。”时京珍果断的吐出两个字。
一份从一开始就存在着欺骗的婚姻,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
“可你们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了。”文初低着头搅拌咖啡。
“感情?我都不知道这份感情里面究竟有几分是真的?”时京珍自嘲一笑。
“我看陈宏倒是挺爱你的。”文初声音中不自觉的带出了一份冷意。
时京珍神思不属,顿了好一会儿,摇摇头:“我和他,算了,不说这些。”
文初抬起头,朗声笑道:“对,想这些糟心事做什么,我就先祝你重回单身贵族生活,cheers!”
时京珍举起咖啡杯,和她碰了一下。
天色渐晚,时京珍不好再在外面久待,既然已经决定了要离婚,后续需要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
时京珍提出了告辞,文初目送她离开,在她将要走出咖啡店大门的时候,文初张开嘴叫了她一声:“京珍。”
“怎么了?”时京珍回头看她。
文初定定的看了她一眼,眼睛里划过一丝诡异的红光,她摇头:“没事,没什么。”
时京珍朝她笑了笑,转身离开。
只往外面走了不到几十步,一辆轿车朝她冲了过来。
时京珍被猛力撞的高高跃起,又重重的倒在了地上,瞬间晕了过去。
肇事司机吓了个半死,他刚才是被鬼迷了眼还是什么,作为一个老司机,怎么可能在电子眼下闯红灯,还驶进了非机动车车道,撞了人。
好在肇事司机怕归怕,却没有选择逃跑,而是立马打了急救电话。
隔着不远的咖啡厅里面,文初看着躺在血泊中生死不知的时京珍,表情格外冷漠。
顾琬是在第二天知道时京珍出事的消息。
时京珍大难不死,医生都说是个奇迹,被快速行驶的轿车直面撞上,居然只有部分的身体擦伤,连骨折都没有,可不就是一场奇迹。
不过为了确保她的身体健康,时京珍还是得留院好好观察。
顾琬到医院的时候,病房里面只有时京珍一个人。
“时老师,你这是怎么出的车祸?”顾琬看着时京珍面上萦绕着的死气,已经散了一部分,但是却没有完全的散开。
车祸,大难不死,一般来说就是已经逃过一劫,除非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时京珍苦笑着道:“昨天我和朋友见完面后,刚离开没走几步,就遇见一辆应该是刹车失灵的轿车,然后就倒霉了。也算我幸运,医生检查过了,说只有几处擦伤,没有性命危险。”
她没想到会遭这么一场无妄之灾。
听到她出车祸的消息,她老公陈宏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医院,并且一直守到了今天早上,一整个晚上几乎都没有合过眼,前不久才离开医院,说是公司还有事情要处理。
对方的关切时京珍看在眼里,这不是做戏能够做出来的。
可他越是这样,时京珍越不明白,为什么他不愿意她要个孩子。
如果是因为小智,那么他们可以敞开了说,没必要遮遮掩掩把她蒙在骨子里。
时京珍情绪不怎么好,推了推旁边桌子上的果盘:“你尝尝,这水果是我老公今天早上出去买的,还挺新鲜。”
顾琬没有去拿水果,而是看着她露出的手腕上带着的四叶草手链:“你的这条手链是什么时候戴的?”
“前两天,我闺蜜送给我的,我和她一人一条,是我们的闺蜜手链。”时京珍说起这条手链,脸上立马扬开了笑。
顾琬微微沉默,随后说道:“时老师,你的这次车祸不是意外,根源就在这条手链上。”
时京珍脸上的笑顿时僵住,半响,喃喃自语:“怎么可能是因为这条手链,文初她怎么可能害我?”
将近二十年的感情,她们从高中开始就是最要好的姐妹,两人的工作圈子私人圈子都没有重合的地方,时京珍无论从哪方面想,都猜不到文初为什么要这么做。
被最亲近的人背叛,无论是谁都接受不了。
更别说时京珍夫家才刚刚出事,现在最好的朋友又想要了她的命。
顾琬理解她此刻的感受,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这条手链上面有很浓重的邪气,只要带上一两天,就能置你于死地。”
这一次,时京珍沉默了更久的时间,足足过了半刻钟,她才慢慢抬起苍白的脸,眼神格外平静:“顾老师,我想请你陪我去个地方,我要亲口问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办理了暂时出院手续后,顾琬开车和时京珍到了文初的公寓楼下。
屋子里面,厚重的窗帘全部被拉上,文初看到电视上播报的,当红女星时京珍出车祸,幸运死里逃生的消息后,愤怒的推倒了面前的茶几,关掉电视,她转身回到了房间。
然后从衣柜中间的隔层里,取出了一尊佛像,将其摆放好,又出门,从厨房里拖出一个黑色的袋子。
这个袋子一被拖出来,空气里边充满了一股腥臭难闻的味道。
文初打开袋子,咧着嘴角,咯咯笑了一声:“时京珍,叫你抢我的丈夫,你这次不死,下一次我也要弄死你。”
她双手抓出袋子里的东西,里面全是动物的内脏,血淋淋,腥臭难闻。
她把这些内脏一把又一把的从玉佛的头上淋下,直到淋完了所有的内脏后,玉佛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文初找出一把刀,利落的在手臂上划下一处伤口,将流血的手凑到玉佛嘴边。
这明明是玉石做的佛像,居然真的张开了嘴巴,将她手伤口处的血一饮而尽。
仔细看文初的手臂,两边都是血淋淋的伤口,看见这样的事情她没有少做。
文初的脸失去最后一丝血色,整个人脆弱的吹口风都能够倒。
她跪在玉佛面前,双手合拢,眼睛再一次诡异的闪着红光,许愿:“我佛,求你倾听信徒的心愿,替我杀了那个勾引我丈夫,害得我与亲子分离的女人,我要她受尽万般痛苦而亡,死后不下地狱,不能入轮回,一遍又一遍承受生前的痛苦。”
玉佛面上出现悲天悯人的笑容,接受了信徒的供奉,它会为信徒达成所愿。
“砰砰!”外面响起剧烈的敲门声。
文初站起身,将玉佛重新收回衣柜,供奉过玉佛的桌面上没有一丝的内脏痕迹,只有地上的黑色口袋,还残存着腥臭的味道。
她把口袋扔进厨房的垃圾桶里,整理了下衣服,仿若没事人般的走到门边,打开了门。
门外,陈宏看见了人,厉声质问:“文初,京珍这一次出事究竟和你有没有关系?”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文初双手抱胸,冷淡回答。
陈宏不信她的话,一把拽住她的手:“当初是我对不起你,和京珍没有一点关系,我们已经离婚五年,你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和京珍好好的过?”
第八十五章睡不醒
时京珍冷冷的甩开他的手:“一个勾引有妇之夫的小三,一个婚内出轨的前夫,我为什么要让你们好过!”
陈宏无力的垂下手:“我知道,出轨是我不对,但京珍当时并不知道我还没有离婚,我希望她能做我的女朋友并且向她求婚也是我们离婚后的事情,还有你当初要我答应你的条件我也答应了,小智永远都是我唯一的儿子,你为什么还要丧心病狂的去害京珍,她也是你的朋友。”
“我没有这种无耻的朋友。”文初推了他一把,把他推离门口,“滚,以后不要再让我见到你。”
“文初,我求你,你有什么怨恨都冲着我来,不要再伤害京珍。”陈宏手扒着门边,低着脑袋,请求。
“呵!陈宏想不到你也有这一面,当初我求你不要离婚的时候,你不是也挺坚决的。”文初嘲讽,“你想我放过她,可以啊!你跪下来求我。”
“文初,你……”陈宏愤怒指着她。
文初嗤之以鼻:“怎么,不愿意跪,那看来你的这份爱情也不过如此。”
“我跪,希望你信守承诺。”陈宏屈膝下跪。
文初眼神越发冰冷的看着,脑海中突然传来一股尖锐的刺痛,让她眼中的红色退却几分。
“够了。”
熟悉的声音让陈宏和文初同一时间的看了过去。
时京珍就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她怎么也没想到,还没有进门,她想要问的答案就已经得到了结果,可这个结果恶心的让她无法承受。
时京珍当初接下来陈宏公司的代言合同,碍于工作上的事宜,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
后来拍摄结束后,又在几次酒会遇见,经过几回交谈,两人发现他们的三观性情都很符合彼此,也都动了心。
没来得及确定关系,时京珍因为工作缘故去了外省,等她回来的时候,看到了来接机的陈宏,并且陈宏向她热烈表白,甚至向她求婚。
时京珍因为艺人身份,本没想那么快定下来,但还是因为心里面的感觉,最终同意。
两人确定关系后,时京珍有了解过陈宏,知道他虽结了一次婚,但早离了,只有一个三岁大的儿子,跟着他。
陈宏比她大两岁,当时已经三十五,这个年纪的男人结过婚,有过一个儿子,并不是太难让人理解的事。
时京珍既然已经决定和对方在一起,也就没有在乎这一点,两人很快定情结婚。
婚后,两人的婚姻生活也是甜蜜恩爱,后来过了半年,时京珍遇到了曾经高中最好的朋友文初。
新婚,加上和旧友相遇,一接二的喜事让时京珍乐不可支,又怎会想到文初居然会是陈宏的前妻。
甚至于陈宏还为了她和文初离了婚。
时京珍没有看陈宏一眼,只看着文初:“不管你信不信,当初我若知道你是他的前妻,我绝不会同他结婚。”
这并非和感情是否深厚有关,只是源于道德原则。
时京珍没想过给人当小三,也没想过抢姐妹的男人,她就算再心动,也不会突破自己的道德底线。
“说的好听,你还不是和他已经结婚了,还在我面前炫耀你们感情有多好。”文初脑袋里的刺痛越来越重,她的理智在崩溃和疯狂的边缘,“可惜你现在才知道,你之所以不能生,是因为陈宏和他妈不要你生,这男人嘴巴上说着有多爱你,实际上压根就没把你的想法放在心里过。”
“不是,京珍,不是她说的这样,我是真的爱你。”陈宏连滚带爬的起身,冲了过来,想伸手,却又在半途停止。
“陈宏,我们离婚吧!”时京珍别开眼。
陈宏扑过来,死死的抱住她:“不,京珍,再给我一次机会,知道我不该骗你,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犯同样的错,我们会有孩子,不管你想生多少个都可以,我再也不会罔顾你的意见,也不会……”
时京珍没有挣扎,但她坚定的语气不变:“陈宏,你清楚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接受欺骗,也不接受被小三,你和我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现在就让这个错误到此为止。”
陈宏紧紧的抱着她,片刻,神情颓败的将人放开。
看着他们两人,文初脑海里最后一根神经崩掉了:“你们以为离婚就够了,我要你们两个赔命。”
陈宏和时京珍几乎没有看清她是怎么过来的,文初已经接近他们,手上不知何时拿了一把锋利的水果刀,然后捅向陈宏。
“不要!”时京珍大叫。
关键时候,文初的动作诡异的停了下来。
倚靠在走廊另一头的顾琬慢慢走了过来。
清官不管家务事,他们三人的恩怨,顾琬这个旁观者没必要插手。
只是,除此之外,房子里面的那个东西,就关她的事了。
“京珍,你还是关心我的。”陈宏激动难言。
时京珍冷淡看他:“但这并不影响我和你离婚。”
陈宏痛苦闭眼,无言以对。
时京珍看向走过来的顾琬:“顾老师,文初她好像有些不对劲?”
这会儿文初被定住,时京珍冷静下来,终于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文初就算是恨她,恨陈宏,也不可能傻到直接想要捅死他们,还把她自己给搭进去。
“确实不对劲,她屋子里藏了个东西,那东西放大了她心中的欲望。我进去后,你们三个都在外面待着,别乱走,尤其不要进来。”顾琬说完后,进了屋子。
她没有解开文初身上的定身印,现在还是让她老是呆在这里为好,等她处理了里面的东西,她自然会清醒。
进去后,厨房离门口最近,顾琬首先闻到了垃圾桶里面传来的腥臭的味道。
她走过去,用脚踩开垃圾桶,里面被丢弃的黑色塑料袋映入眼帘。
“果然是含怨而死的动物内脏。”顾琬皱眉,看了一眼。
普通的动物内脏人都可以吃,而含怨而死的动物内脏,人吃了,久而久之,生一场大病都是小的,还会影响自身的气运,哪天横死也不意外。
至于什么是含怨而死的动物内脏,那就是那些动物并非家养的牲畜,比如被偷被抓的流浪狗家犬,被残忍虐杀的猫咪小鸟等等,他们的内脏含着他们生前的怨气,杀他们的人犯了杀孽,吃它们的人则是犯了口孽。
只有一种人,准确来说不是人,而是修炼邪法的术士妖怪,又或者是赵明沣背后的那个组织供奉的邪神,吃了含怨而死的动物内脏,反而能借这个怨气,修炼邪法。
顾琬离开厨房后,直奔着卧室而去。
这间卧室里面,一股难闻的味道,令她作呕。
直接打开衣柜,看见摆放在里面的玉佛,顾琬将其拎了出来。
而这玉佛落到了她的手上,居然动了,开始挣扎。
“动什么动,你动起来很好看?”顾琬暴力的将玉佛摔在地上。
玉佛四分五裂后,里面一缕邪气企图逃跑,顾琬伸手一抓,不可能叫它跑掉,然后从芥子空间里取出一个普普通通的口袋,塞了进去。
这口袋有一个不错的功能,不论什么东西扔进里面,不出一个小时,都会化的连根毛都不剩,哪怕只是一缕邪气,或者是没有神格的邪神。
所以,顾琬给袋子取名叫噬空袋,至于这袋子以前叫什么,她也不记得,只依希记得好像是谁送给她的。
玉佛被解决的彻彻底底,外面被定住的文初也终于找回了理智。
这半年多来发生的种种,让她甚至怀疑在她这具身体里面的是不是另一个人。
五年前离婚,文初确实求过陈宏不要离,不过不是因为什么感情,而是当时孩子才只有三岁。
他们俩的感情早就破裂,他们最初相亲认识,文初是被陈宏他妈看上当儿媳妇儿的。
结婚刚开始还好,相敬如宾,相处久了,连一点共同话题都很难找到,就像是坐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当时文初甚至想过离婚,结果查出怀了身孕,后来孩子生下来后,两人虽然也没什么话可聊,但起码能聊聊孩子,也就这么混了三年。
离婚前,文初要陈宏保证只有小智这一个儿子,他也答应了,再加上陈宏他妈是真的十分疼爱这个孙子,文初才选择把孩子接着留在陈家。
她是个自由摄影师,工作很不稳定,也不适合时时刻刻带着孩子。
后来在一次拍雪景的时候,文初发生了意外,差一点没命,为了惜命,她选择重新回到帝京,然后开了间咖啡馆。
意外的和十几年前的老朋友时京珍重聚,当时听说时京珍已经结婚,文初压根没有想到陈宏身上。
是几年后一次意外,文初和陈宏碰面,才知道了这件事。
就是这么狗血,好闺蜜的新婚丈夫居然是她前夫,而她前夫斩钉截铁要离婚,就是为了要追她的闺蜜。
文初心中要说一点怨也没有,怎么可能,她虽然不爱陈宏,但陈宏毕竟是她孩子的父亲。
可她也知道,时京珍同样是被瞒着的一方。
尽管如此,文初和时京珍再见面,也难免尴尬。
文初干脆出去走了一趟,想旅游放松放松心情,也好淡化这件事情。
可后来在一间寺庙,文初诡异的一眼就看上了里面供奉的一尊玉佛,便将其请了回家,甚至还专门去收集含怨而死的动物内脏,加上她自己的血来供奉这尊玉佛。
而她自己心中那点原本微不可查的怨恨,却在一天天的被放大,直到被放大到她要时京珍和陈宏两个人赔命。
顾琬问:“你所说的那间寺庙在哪里?”
文初思索了半天,终于在记忆中找到了:“在一个叫做灭佛村的地方。”
一个叫灭佛村里的寺庙,这名字都透着股怪异。
离开文家后,顾琬立马给沈湛打了电话,电话是由他身边的那个有九尾狐血统的胡玄接的。
“顾大师,是有什么事吗?”
顾琬问他:“沈湛现在在哪?”
“老大现在在医院,还没醒,昨晚为了抓捕魇兽,受了重伤。”电话那头胡玄回答。
闻言,顾琬道:“等会儿我过去看看,你现在马上回特管局一趟,尽快找到一个叫灭佛村的地方。这个地方很可能和赵明沣背后的那个组织供奉的邪神有关。”说着,她又把文初身上发生的关于玉佛的事情说了。
胡玄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立马点头答应。
挂掉电话后,顾琬开车去了医院,说来这医院就是时京珍住院的那家医院。
顾琬刚走进大厅,就听见里面一片嘈杂的声音。
“医生,快救我女儿,我女儿已经睡了两天了,一直睡不醒。”中年女人凄厉可怜的哭喊声,响彻了整个医院大厅。
医生护士很快赶来,把人带走。
“顾姐姐。”
“赵小真,你怎么在这里?”顾琬没想到会在医院里又看见她。
自从之前校园一别,赵小真被特管局的人带走教育后,又重新回归了校园。
因为大仇得报,赵小真也不再像以前一样独来独往,整个人活泼开朗了很多。
她们两人一直有联系,赵小真根骨不错,顾琬每天都会抽一点时间指导她还有黎川关于修炼的事。
如今灵气复苏的速度越来越快,早晚有一天全民修真会踏上日程。
顾琬作为引领者,自然也不能只顾着私事,而忘了和天道的约定。
“刚才被送走的是我的同学,她的情况很奇怪。”赵小真和顾琬走到了一处偏僻的角落,她接着说,“她是我们班排名第一的好学生,学习上从来都很认真,最近总是在课堂上打瞌睡,还有好几次直接睡了过去,老师走过来叫都叫不醒。”
“后来她睡觉的时间越来越长,我用灵气感知过她的体内,她的五脏六腑都在慢慢的衰竭,我的灵气只能够减缓,而不能够根治,我也找不出她是为什么会睡不醒。”
“这次听说她在家睡了两天,我害怕出事,就和她妈妈一起送她来的医院。”
说到这里,赵小真双手合拢,眼巴巴的看着顾琬:“顾姐姐,你等会儿能不能帮我去看看我这个同学,她的情况真的很着急?而且最近我们学校还有几个和她相同情况的同学。”
“可以。”
顾琬深知像这种情况,不是传染病,就是有古怪,联想近日来一连串事情,她更倾向于后者。
第八十六章噩梦
医生替赵小真的同学做完全面的检查后,也有些纳闷。
这个孩子就是在睡觉,但她的五脏六腑却在慢慢的衰竭,而且找不到衰竭的原因。
只能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等医生护士都离开了,赵小真带着顾琬进了病房。
“江姨。”
病床前守着的江春霞看是赵小真来了,招呼道:“小真来了,快过来坐,今天是多亏了你,不然浅浅她真的要危险了。”
江春霞是一个人带着女儿,老公早些年走了,为了养活柯浅浅,找了一份在厂子里每天需要工作十个小时以上,很累,但工资不错,只有周末一天有点空闲时间能够回家的工作。
柯浅浅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住,这一次她在家里面睡了两天,如果不是赵小真找上门,她恐怕真的会在睡梦中睡死过去。
赵小真摆摆手:“没什么,浅浅是我的同桌,又是我朋友对我一直都很照顾,这是我应该做的。”
柯浅浅性格很好,以前赵小真被其他人视如洪水猛兽,她从来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她,有时候还会给她带一些自己做的小零食。
赵小真看着床上面色红润,就跟只是和无意睡着了一样的柯浅浅,心里面有些伤心,如果她不是用灵力探过她的内腑,恐怕怎么也不会猜到,按柯浅浅五脏六腑衰竭的程度来看,她撑不过这周。
“顾姐姐,你快来看看浅浅,要怎么样才能够把她叫醒?”赵小真用过很多种方法,她的灵力只能缓慢的滋养她柯浅浅枯竭的身体,别说把她唤醒,就是让她多撑一段时间都难。
“这位是?”江春霞疑惑的看向顾琬,她没有空闲的时间关注娱乐新闻,自然也认不出顾琬的身份。
“顾姐姐是很厉害的大师,一定能够治好浅浅。”赵小真见识过顾琬的能力,深信这个世界上绝对不会有难的倒她的事情。
“顾大师麻烦你了,求你救救我女儿。”就连医生那里都只是说观察观察,找不出病因,江春霞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顾琬的身上。
“请你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顾琬走上前,一根手指搭在柯浅浅的额心,用灵力深入她的大脑深处。
人的大脑是很复杂也很脆弱的地方,灵界中人的灵力也不能够随意探查,因为一旦灵力稍微有一点失控,都会对他人的大脑造成不可挽回的损伤。
顾琬的灵力仿若无物,温和轻柔的渗透进去,试图唤醒处于深度睡眠中的柯浅浅。
“手,浅浅的手动了。”赵小真眼尖的看到柯浅浅右手手指动了两下。
江春霞捂着嘴,激动的涕泗横流。
然而很快的,柯浅浅再没有任何动静。
“我需要进入她的梦境,她被困在了自己的梦中。”顾琬几次试图用灵力唤醒柯浅浅,但她都没有做出太大的回应,不是她不想作出回应,而是她不能。
“顾姐姐,你会不会有危险?”赵小真担心。
“没事。”顾琬从柯浅浅的身上感觉到了魇兽的气息,她被困在梦中醒不来,就是因为魇兽所织就的梦太过于真实,梦境中的柯浅浅分不出真假,自然无法选择醒来。
而顾琬还不会受一个魇兽的影响。
顾琬身影转瞬在病房消失,一道流光进入柯浅浅的额心。
“顾大师怎么不见了?”江春霞左看右望。
赵小真解释:“顾姐姐是去了浅浅的梦中,她一定会把浅浅成功的带出来。”
江春霞震惊的问:“活人还能进入别人的梦里?”
“这天底下就没有顾姐姐不能去的地方,就连地府的鬼门关顾姐姐挥挥手都能够打开。”赵小真现在就是顾琬的死忠粉。
打开鬼门关?江春霞听厂子里的小年轻提起过,好像是现在有个很厉害的女明星做的,而且还以一己之力上超度了上千英魂。
以前江春霞只以为是那些小年轻白日做梦,现在她却希望这就是真的,顾大师能够打开鬼门关,就一定能够把她的女儿带回来。
同一时间,另一个世界,柯浅浅的梦境世界中,时间向前快速的走了一年。
六月份的高考,无数莘莘学子奔赴属于他们的战场。
柯浅浅从小到大都是个好学生,上了高中后一直保持着班里第一名年级前三的成绩,按照她平日里的成绩来看,她肯定能考上一所一流的大学。
时间过得很快,柯浅浅抱着无比憧憬激动的心情查到了她的高考分数,三百九十六分,这个分数连大学的边都摸不到。
柯浅浅一下子就崩溃了,为什么会考得那么差,。
她的母亲江春霞很是失望,一声声指责几乎要把她压垮。
学校里,老师同学诧异的眼神,似乎谁也没想到她会考的这么差。
柯浅浅像一道游魂一样从无数个同学之间穿过,听着他们讨论他们考了多少分,终于可以去上心仪的大学了。
无数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柯浅浅一遍又一遍的问她自己,为什么考得那么差?
最后这句问话变成了,我考得那么差,还有什么活下去的必要。
柯浅浅走到了教学楼天台上,六层的教学楼,从这里跳下去,她就可以不用再管高考成绩,不用去面对妈妈的指责,同学老师诧异失望的目光,也不用去羡慕别人考得有多好。
跳下去吧!跳下去你就解脱了。
一个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似男非男,似女非女,激起了柯浅浅心中最强烈的死志。
她站在天台的边缘,闭上眼,慢慢的张开双手,整个人如惊弓之鸟,快速往下一倒。
耳边急速而过的风声,伴随着她会死这个信号,让柯浅浅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后悔,绝望各种负面的情绪席卷了她的脑海。
她不想死!
终于,有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急速的风声越来越平缓,她被人护着平安落地。
柯浅浅蹲下身,失声痛哭,把心中压抑的委屈在这一刻都全部的发泄出来。
直到眼睛哭得生疼,再也落不出一滴泪,柯浅浅的嚎啕大哭,变成了像被欺负了的小狗崽一样的轻声呜咽。
“哭够了,就站起来看看。”
顾琬平静的声音进入她的耳朵。
柯浅浅下意识的抬起头,站了起来:“看什么?”
“看你现在所处的世界,究竟是真,是假!”魇兽构造的梦境,是依据人心中最恐惧的地方,然后同现实一比一的还原。
陷入魇兽的梦境中,如果没有足够的理智,很容易被恐惧轻而易举的击垮。
柯浅浅是个普通的高三生,明年六月份的高考对她来讲是最至关重要的事。
这些年里,江春霞为了抚养她所受的苦以及对她的殷殷期许,都让从小就懂事乖巧的柯浅浅不想让母亲有一分的失望。
江春霞希望她能够考个好的大学,以后能够出人头地,是出于一份拳拳的爱女之心。
而这也无形的给了柯浅浅莫大的压力,她一直以最严格自律的学习态度要求自己,久而久之之下,高考如果失利就成了她心中最大的恐惧。
柯浅浅环视四周,同学老师们仿佛不曾看见过她从天台上跳下来,也不曾注意到明明就站在她身边的顾琬,依旧用和之前一模一样的目光看着她,又或者还在的讨论考了多少分,对以后的规划。
柯浅浅看了很久,越看越觉得眼前的这一切很假。
老师同学们就像是游戏特定场景里的NPC,用相同的表情不断的重复相同的话。
魇兽不是造物神,他所创造的梦境世界,也并非完全没有一点的缺口。
柯浅浅是被心中的恐惧压垮,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到,她前进的这一年的时间就像看一部无聊的电影一般一直在快进,高考,取得高考成绩,只有都是发生重要的事件会被她亲身经历,其余的种种都模糊而记不清。
“我这是在哪儿?他们不是我的老师同学。”柯浅浅从恐惧中清醒。
顾琬告诉她:“这是你的梦境,由你最恐惧的事所构建的梦,你如果认为它是真的,它就会越来越真实,你若认为它是假的,它很快就会崩塌。”
魇兽只能造梦,而并非梦的主人,梦的主人只有柯浅浅一个,梦境也是因她存在,魇兽能做的只有靠着虚假的梦境诱导她心中的恐惧,最终让她在恐惧之下崩溃,自杀,而无法直接的杀了她。
但魇兽构建的梦境世界,人若在里面死了,身体也会跟着死亡。
当柯浅浅不再被眼前的一切迷惑,而她所看到的一切,走路说话的老师同学也停住了动作,很快消失不见,整座校园,包括她刚刚跳下来的天台,都在接下来的一秒崩塌破碎。
柯浅浅眼前的景象变成了一片纯白的空间:“这里又是?”
顾琬挥了挥手,一条甬道出现在她的面前:“出去吧,你的家人朋友都在外面等着你。”
柯浅浅彻底的清醒,回忆起现实世界的一切。
原来根本还没有高考,距离高考还有整整八个月,她记得最近她经常感觉到很困,然后就睡了一觉,结果做了一个让她无比害怕的噩梦。
柯浅浅朝着顾琬鞠了一躬:“顾姐姐,谢谢你。”她朝着甬道而去,越走越远。
病床上躺着的柯浅浅眼皮动了动,无力的睁开了眼睛,脸上露出笑,看着围在她床边的两人,虚弱的叫道:“妈,小真,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江春霞抱着女儿,喜极而泣。
柯浅浅眼角同样流下激动高兴的泪水:“妈,我饿!”
“对,你睡了两天,肯定饿了,那这就出去给你买吃的,买你最喜欢吃的海鲜馄饨。”江春霞擦干眼泪,兴奋地冲出病房。
赵小真等了一会儿,见只有柯浅浅醒了,始终不见顾琬,顿时面色大变。
梦境世界的纯白空间里,顾琬眼前的景象慢慢的从无到有。
首先构建了一条冷清富贵的街道,行驶中的豪华轿车,以及宽阔豪奢的大别墅。
再接着,轿车停在别墅大门口,里面依次走下来一家三口。
优雅的贵妇人,成熟的男主人公,还有美丽娇俏的女儿,简直是令人羡慕的一家三口。
宋慧欣,顾宏昌,安柔。
还有站在街道不远处,神情落寞看向这里的另一个女孩。
是顾琬她自己。
这一幕,是一年多以前,顾琬被绑架失踪了三年后,终于恢复了记忆,自己找回了顾家。
结果发现她的父母,已经有了另一个女儿。
那个女儿有同她相似的容貌,大明星的身份,无数粉丝的追捧,还有各色各样的爱慕者,包括她以前的未婚夫。
那个女儿明明是作为她替身的存在,却活得比她这个本尊更为成功。
而这一幕在以后的日子里数度成了顾琬的噩梦。
如今的顾琬看着眼前的一切,却扬起嘴角笑了:“魇兽,你就只有这么几份本事?”
曾经的噩梦,如今看来不过是一个并不好好笑的笑话,就这还想引诱她心中的恐惧,未免太小看了她。
顾琬笑意晏晏,平静无波的脸上甚至带出了两分无聊。
大概是读懂了这两分无聊,梦境世界背后的魇兽受到了巨大的挑衅,而顾琬眼前的景象再次一变。
漆黑昏暗的废弃库房里,只有她一个人,不知过了多久,大门打开,走进来几个又高又壮的男人,这些男人脸上带着轻浮恶意的笑,朝着她围拢。
“你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吗?”顾琬好心的为魇兽剧透,“我杀了他们,这个男人,”她指着梦境世界里走在最前面也最急切最丑的高个男人,“我直接用刀割破了他的喉咙,鲜血喷了一下就溅了出来,喷了我满脸,真恶心。”
就算现在回忆起顾琬都觉得分外恶心,所以后来穿越到修真界后,她的剑是最快的剑,杀人不见血。
有什么东西抖了抖。
顾琬好像不知道一样,又接着替魇兽介绍:“还有这个男人,他当时一下子被吓傻了眼,跟个木头似的,我趁机把刀子捅进了他的心脏,他长得最胖,我还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捅进去,这一回我有小心注意,没让他的血溅到我的身上。”
暗处的魇兽瑟瑟发抖,比梦境世界里的三个男人加在一起的块头还大的身体,抖得像地震的时候摇摇欲坠的大山。
第八十七章虞桃出事
“还有最后一个人,他算得上是三个人里面最聪明的,反应力也最快,看我解决了他另外两个同伴,对我起了杀心,仗着身高体力优势想要一下子解决我。”
说到这里,这大概是以前的顾琬经历过的最危险的一件事情。
她学过武,像顾家这种家庭出生的孩子,都必须得有自保的手段。
但她小的时候怕疼,只会一点三脚猫的功夫,可这也让她的灵活度远胜于常人。
当时顾琬知道,她绝对不能够给第三个男人机会,所以她选择了先发制人。
“我刺瞎了他一只眼睛,然后我的肩膀也被他砍了一刀。”顾琬说的云淡风轻,实际上,那一刀差点要了她的命。
后来,她趁着那个男人痛不欲生的时候,跑出了废弃的仓库。
在奔跑中,慌乱的跌落山涧,撞到了头部,失去了过往的记忆。
庆幸的在顾琬只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她遇到了她的第一个师父,是个脾气古怪的怪老头,医术高超,把她捡了回去。
她被救了过来,保住了一条小命,可记忆怎么都找不回了。
魇兽此刻深深的明白,眼前这位就是一个狠人,得罪不起。
“想跑!”顾琬原本还以为,敢用梦境世界困住多人的魇兽,胆子应该挺大的,现在来看,这还是个胆小鬼。
她眼前的景象再一次崩塌,而这一次没有出现新的景象。
一把银白色的长剑出现在她身边,骤然射向一个方向,纯白的空间里传来一声凄惨的叫声。
一个跟一座小山大的魇兽血流不止的摊在顾琬的面前。
魇兽同样分好坏,好的魇兽能够吞噬人的噩梦,留下的都是美梦。
而坏的魇兽则会以人性的弱点恐惧,制造一个噩梦,让人以为噩梦是真实的世界,在梦境世界中死亡,且以此吸收人的恐惧,不安,悲伤,嫉妒,仇恨等各种负面情绪
魇兽的大小也同他们的修为息息相关,体积越庞大的,说明吸收的负面情绪越多。
魇兽无论好坏,胆子都特别的小,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够把它们吓走。
像这种大范围性的制造噩梦收集负面情绪,绝不是普通的魇兽能够干得出来的事,他没有那个胆子。
顾琬手持着剑,抵在魇兽的喉咙处:“说吧,谁派你来的。”
魇兽铜铃大的眼睛,吓得眼泪就跟瀑布似的,看起来还怪可怜,若有外人在场指不定还以为是顾琬欺负它。
“我交代,大师别杀我。”这魇兽就是替人办事,再收点利息,能合作共赢最好,现在小命都没快没了,可不讲究给合作方保密,要死也得一起死,“是一个人类修士叫我这么干的,我听他身边其他的人类叫他赵天师。”
又是这个赵明沣,顾琬都快记不得听过多少次这个名字了。
“你可知道他的住所?”这个问题,顾琬并不抱多大的希望。
赵明沣这人十分的谨慎小心,此间种种皆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就算魇兽为他所用,十之八九也不可能得到太多的消息。
“不知道。”魇兽回答后,见顾琬面色不善,又急忙的说:“但我知道他经常去一个地方,就是这里往西十公里的一处民房。”
这话倒不是魇兽为了保住小命故意的诓骗顾琬,而是魇兽偷偷为自己留的一张底牌,他之前就担心过万一被特管局的人抓到,他可以用这个底牌来换自己一条小命。
赵明沣之所以会在魇兽这里泄露踪迹,还要多亏了这个魇兽本身的天赋神通。
魇兽只要和一个人接触久了就能够在方圆百里之内感应到这个人的气息。
这处地方就是魇兽感应到的赵明沣留下的气息最重的地方。
看魇兽确实提供了有用的线索,顾琬移开剑,随后取出一张符纸,将魇兽塞了进去。
这魇兽直接交给特管局处理。
反正等一会儿她要过去看望沈湛。
沈湛这次受伤,确实是因为魇兽的缘故,魇兽被沈湛察觉到了下落,为了逃跑,利用梦境世界困住了沈湛。
沈湛虽然是特管局的老大,非寻常人能比,但还是被梦境世界困住了不少时间,后来察觉不对,他硬生生在短时间内提高修为,一力毁去了梦境世界,也受到了反噬。
把魇**到沈湛手上后,顾琬又和他提了灭佛村,以及魇**代的那个地方。
关于灭佛村,文初只能够想起她得到玉佛的地方在灭佛村,而这个灭佛村在哪里,却无论怎么样也想不起来。
顾琬无法对她使用搜魂术,她的记忆在关键的点上了一把保险锁,如果搜魂,文初会直接变成白痴。
灭佛村具体的位置,只能交给他们调查。
特管局人多力广,又背靠zf,文初虽然想不出灭佛村具体的位置,但他们却可以根据文初半年前的活动轨迹,找出一二线索。
和沈湛这边交代过后,顾琬离开了医院,回了《问仙》剧组。
顾琬还有最后几场戏,每一场都是重头戏,李导精益求精,光是布景就要花费不少的时间,让顾琬这几天倒是有了闲。
顾琬大多数时间还是在剧组呆着,《问仙》这部电影里面有很多位老牌演员,看他们演戏,是一种享受,同时也有很多值得她学习的地方。
“顾大师,我想请你帮我个忙?”早上就有一场戏的盛珏,一直耽搁到这会儿才来,没换戏服,直奔着顾琬。
“什么事?”顾琬见他面色很难看,问。
“虞桃出事了。”盛珏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给了顾琬。
盛珏和虞桃是圈子里多年的朋友,平日里也一直有联系。
盛珏原本还不知道虞桃出事的消息。
直到前天晚上,盛珏突然收到了一封请帖,新郎的名字很陌生,而这新娘却是虞桃,成婚的地点在一处荒僻了多年的老宅子里。
盛珏最开始还以为是虞桃的恶作剧,结果各种方式都联系不上她后,他找人去查这个新郎,却查到两百多年前,这座宅子被土匪抢夺,里面几十口人一夜之间都死了,其中同样惨死的男主人公就是新郎。
一个死了两百多年的新郎冒出来,盛珏不得不怀疑是虞桃出事了。
盛珏去那个地方看过,可是连一点鬼影子都没有看到,同样也没有找到虞桃。
眼看着离成婚的时间越来越近,盛珏心里面焦躁难安,便想到了顾琬这里。
顾琬和虞桃有过一面之缘,并且对她的观感不错,这件事她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知道了,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理。
“今晚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喜帖上定下的成婚时间就是今晚。
入夜,惨雾云昏,鬼哭神嚎,迎面而来的疾风刮在人的脸上像是刀子一样。
暗沉的巷子里由远及近走来两个人。
“就是这里。”沉着张脸的盛珏指着正前方一座大宅子对顾琬开口。
二人一路走来,越走越安静,宅子坐落于巷尾,周边没有别的邻居,在越来越黑的天色里,就像一座不能够被惊动的庞然大物。
顾琬抬头看了看天色,算了算,快到时候了。
随后她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的黑灰色大门,朝身边的盛珏道:“你上前敲门,就说是来喝喜酒的。”
请帖既然会寄到他的手上,那么里面的无论是人是鬼,肯定都盼着他来。
盛珏依言敲门,果不其然,大门很快打开。
下一秒,红色的灯火闪过,两顶大红的灯笼悬挂在门檐下,大门上出现了欢庆的喜字,门哗然打开,年久失修的木门发出吱呀的声音。
一个剃头扎辫子,穿着长袍马褂的管家突然出现在门口,惨白的脸上喜笑盈盈:“客人来了,里面请。”
盛珏不动声色的看向顾琬。
顾琬走了上前:“听闻府上主人今日成婚,我前来讨杯水酒喝,不知是否欢迎?”
管家看了看她,问向盛珏:“不知这位是?”
盛珏冷静道:“这位是我和虞桃的朋友。”
管家闻言一下子转了笑脸:“快请,快请。”
二人跟着进了门,身后大门悄无声息的关上,抬眼向上望,天色越发浓黑,而这里面却是灯烛高照,处处披红挂彩,来往的人也是穿红着绿。
只是有一点,这些人行走之间不带半点声音,脸色青白不见血色,而且还都带着一种半分渴望半分欢喜的怪异表情。
盛珏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难掩其急切和愤怒。
“走啊,客人怎么停下了?”前面笑脸僵硬的管家转过头。
面对面看见一张死气沉沉的脸,盛珏吓了一跳。
再看眼前这个管家,身体依旧是朝着前方,脑袋却呈一百八十度转弯,一双空洞洞的眼睛看着他。
对此,顾琬面不改色:“桃桃出嫁是大喜事,你也莫要太激动了。”
盛珏暗自捏紧了拳头,现在还不适合打草惊蛇:“是我太激动了。”
管家的脑袋又转了回去,接着在前面带路,很快便到了正厅。
里面坐满了人,但是却一点声音也没有,鸦雀无声,安静的很明显的不正常。
在看到顾琬和盛珏两个活人走近来,里面的人不约而同的转过脑袋看过来,一双双黑洞般的眼睛,让人无端想起晚上的荒野草丛,呲呲游走的眼镜蛇。
管家将两人带到第一桌坐下,桌子上的其他人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女人,小孩不足月大,不哭不闹,瘦的可怜。女人眉眼阴沉,身上的衣服有些过于宽大。
另外还有一对面容慈善的老年夫妻,笑呵呵的同盛珏搭话,叫人不寒而栗。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同样年轻的女人,这些女人用毫不掩饰的不善的目光打量顾琬。
盛珏能够感觉到这个大厅里面无数个落在他们身上的目光,而这些目光的主人都不是活人。
眼看着时间不断的往后移,还一直没有动静。
顾琬漂亮的眉眼开始有些不耐烦。
卡在她爆发的前一刻,傧相总算扬起一身尖锐的喊叫:“新人到了,行大礼!”
一个看起来中等身材模样普通的男人,用红绸缎牵着另一头个头纤细,被红盖头挡住模样的新娘走了进来。
盛珏立马激动起来,新娘就是虞桃,哪怕只是凭着身形,他也能一眼认出来。
“是她。”盛珏几乎克制不住的想要冲上前,虞桃走路的样子明显不对劲,就像牵线傀儡,显得十分的僵硬。
顾琬摆摆手示意他冷静,然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步履优雅,不急不缓地走到这对新人面前。
“你是……”新郎看着眼前的漂亮的恍若神仙妃子的顾琬,眼睛发亮,话没来得及说完,整个人顿时飞了起来。
顾琬身影快速的几闪,一脚将人踩在脚下,居高临下,平静的眼神中带出几分嫌弃:“我本来想与你好好说说,只是你这张脸实在是丑到了我。”
眼前这一出着实是叫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反应过来,众宾客刷的站了起来,整齐的朝着顾琬包围过来,青白的脸上是相同的阴狠。
对此,顾琬脚下蹬了一脚,无形的力量爆发,这些似人非鬼的东西顿时东倒西歪,倒了一地。
被踩在她脚下的新郎受到的冲撞最大,惨叫几声,身形一下子变的飘忽透明。
下一秒,整座宅子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切披红挂彩的东西全部消失,而眼前的这些宾客,也全部变了番模样。
同盛珏打招呼的老年夫妻,一个脖子被整个砍断,还在不断的往地上流着鲜血,另一个胸口有个血淋淋的窟窿。
他连忙离开座位,却不小心碰到了另一个,带孩子年轻妇人也变了模样,肚子被活生生的划开,孩子凄厉的哭叫着往外爬。
顾琬取出几张符纸,符纸自动连成一条链子,把这些厉鬼通通围在了一起。
这些人死相凄惨,之前靠着鬼力维持着相对正常的样子,被顾琬重伤后,就露出了原本的样貌。
“虞桃。”盛珏瞬间跑到虞桃身边,一把掀开她头上的红盖头。
虞桃面无表情,双眼无神呆滞,无论盛珏怎么唤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盛珏朝顾琬喊:“顾大师,你快过来看看,她这是怎么了。”
“她这是中的迷魂术。”顾琬上前,取出一枚散发着药香的玉瓶,将其中一枚丹药喂入虞桃的口中。
虞桃脸上很快有了动静,慢慢的眨了眨眼:“盛珏,你什么时候出现的。”
她又看了看周边的环境,顿时吓得白眼一翻,差点撅过去,指着被捆成一团死状各异的厉鬼:“这些是什么鬼,我怎么会到这个鬼地方?”
第八十八章赵明沣死了(两章合一)
为首的厉鬼也就是之前的鬼新郎趁机喊冤:“大师,我们是冤枉的,是她自己送上门,要来当我的第六房姨太太。”
“你放屁。就你这地中海,肿泡眼,酒糟鼻,香肠嘴,我能够看得上你,我就是眼瞎也走不到你这来。”虞桃跳脚的回怼。
“小六,你这是怎么说话的,老爷现在模样是磕惨了点,那在以前也是一等一的美男子,是你自己说钦佩老爷,心甘情愿来做妾的。”
“就是,小六,你可不能翻脸不认人,伙同外人来欺负咱们自己人。”
……
前头那几房姨太太你一句我一嘴,简直就像是无数的苍蝇在耳边嗡嗡嗡。
小六,小六个鬼。
虞桃又急又愤怒的跺脚:“都给我闭嘴,什么小六,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虞桃。”
“唉!小六,既然你不愿意嫁给我,就算了。”新郎官唉声叹气,一双肿泡眼只剩的一条缝里,流露出被辜负的悲伤,看的虞桃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闭嘴。”盛珏眼神狠厉,带着杀气,就差拔剑让眼前这些厉鬼魂飞魄散。
受到了死亡威胁,不想再死一次的新郎官和他的其余几房姨太太,齐齐的闭上嘴巴。
“请帖是怎么回事?”顾琬问新郎官。
“是小六,不,是虞姑娘她自己亲手写的。”新郎官小声的回答,不敢再拿眼睛去看虞桃。
虞桃听了又想跳脚,愤怒都积压在了喉咙口,但她脑海中却依稀的回忆起了几个画面。
好像真的是她自己主动走到这里来的,也是她自己亲手写的请帖。
虞桃面色大变,难不成她的眼睛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得去医院看看眼科。
她双手捂眼,怀疑的看了看这个新郎官,又用眼角的余光瞧了盛珏一眼。
没错啊!她的审美没有颠倒,虞桃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顾琬看出她心中所想:“你是中了迷魂术,一切行为都不受你自己内心控制。”
迷魂术一般分为两种,一种完全被控制,如同没有灵魂的傀儡,事后也想不起被控制的那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
另一种就是像虞桃这种情况,保留了一部分的自主意识,但在迷魂术控制下,她不会对自己所做出的和本身行为迥然不同的事起疑,清醒后也会保留这部分的记忆。
其实若真的说来,第二种往往比第一种更恐怖残忍。
中了迷魂术的人被控制之下,什么事都可能做出来。
前者没有记忆,至少不会在之后不断的回忆起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蠢事傻事,日后都活在回忆的折磨中。
显然那个对虞桃下迷魂术的人,并非想要要她的命,而是想要她生不如死。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人会控制虞桃写请帖寄给盛珏。
盛珏心中有同样的疑惑:“为什么请帖会寄到我这?”
如果那人是想要暗害虞桃,就不应该让第二个人知道虞桃出事的消息。
虞桃同样摸不着头脑,想了好久一会儿,她突然的想到了一个人,如果这件事是那个人做出来的,那么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顾琬看出了虞桃应该是知道了什么,但她没有说,她不会去问。
“那个,既然已经证明了我们没做坏事,能不能放过我们了。”新郎官小心翼翼的开口。
说来,这个新郎官除了有些好色糊涂之外,倒也并没有做过其他的坏事。
顾琬道:“可以放你们一马,只是你们依旧打算在这座宅子里待下去?”
“我们也想走,可根本走不了。”
“就是啊,我们已经被关在这里两百多年了,也不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样。”
“唉,可怜我这孩子,从生下来就没离开过这个房子。”肚子被划开的孕妇也唉声叹气。
一群厉鬼可怜兮兮的七嘴八舌,一时间看他们这幅恐怖的死亡模样,倒也不是太难看了。
“顾琬,他们怎么会被困在这里,不能离开。”虞桃有这几天的记忆,这些个厉鬼没做过伤害她的事,她自个儿送上门的时候,这些个厉鬼看她的眼神更多的是好奇。
之前她还不知道他们是好奇什么,现在想来她大概是这两百多年唯一一个进入这间宅子里的活人。
顾琬解释道:“他们是这里的地缚灵,因为惨死怨气太重,有仇未报,无法进入轮回,时间长了就被一直困在这里。”
地缚灵往往执念怨气太重,得不到解脱,很容易在怨气的影响下,化为恶鬼,犯下累累杀孽,最终魂飞魄散。
这一大家子虽然他们身上的怨气同样很重,但可以看得出即使过了两百多年他们依旧神志清明,这种万中无一的结果,也是他们生前的时候积下的善德,化作功德金光,一直庇佑着他们。
“想当初,我们郭家也是当地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从祖上开始就乐善好施,每逢年过节都会在外面布衣施粥,我就是因为眼瞎,救回来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才害得这么一大家子全都惨死,被困在这里两百多年。”说起以前的往事,新郎官脸上满是怅然愧疚。
“老爷,是孙彪他不是个东西,恩将仇报,怎么能怪得了老爷您。”
“老爷,其实我们这些年里也过得挺好的,外面那些人还不能像我们一样活得这么久。”
五位姨太太凑上去,又你一句我一嘴围着安慰新郎官。
两百多年前,郭家确实是远近闻名的善户,郭老爷除了长得丑一点,肚子圆了点,心地是数一数二的好。
别看他娶了五位姨太太,实际上每一个都是他救回来的,有的是沦落风尘,有的是快病死了,有的是被丈夫死了家业被霸占被赶出来的,当时战火连天,外面多数地方都不太平,几个弱女子在外面想要活下去比登天都难,所以她们自愿的嫁给了郭老爷,不谈情爱,只谈恩义。
顾琬等她们七嘴八舌的说完了,道:“我可以为你们超度,至于当初害你们家破人亡的那个孙彪,等你们去了地府,还能够看见他,他现在应该在地狱第九层下油锅,估计至少还得有一百年的刑期。”
“真的吗?那就太好了。”
“活该下油锅,我要去看那龟孙子的惨状。”
“大师,我们真的能够被超度。”郭老爷不可置信的问。
其余人也眼巴巴的看过来。
被困在这里的时间太久,他们还以为会一直待在这里,直到又一次死亡。
“当然可以。”顾琬说话间,地面出现一条黑色的甬道,“都进去吧。”
这些被困在这里已久的厉鬼,身上的怨气快速的散开,他们带着兴奋渴望的走进甬道。
来生,是他们那个年代的人所盼望着的太平年代,没有战火,没有分离,不用一步踏出家门都要提心吊胆。
“顾琬,这回多谢你,那个郭老爷虽然是个好人,但真不是我喜欢的那款。”虞桃这会儿心里面还在庆幸,如果她真的成了郭家的第六房姨太太,她得崩溃。
顾琬在虞桃和盛珏之间看了一眼,回道:“你真要说谢的可不是我,我也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盛珏握着拳头,轻咳了一声,嘴边是堵不住的笑:“谢谢就免了,回去后记得请我吃顿好吃的,以后对我说话温柔些。”
“少不了你的吃的。”虞桃瞪他一眼,嘴角僵硬的往上扯了扯,“你看我温柔不?”
盛珏不忍直视的移开眼睛:“算了,我不该对你要求太高。”
“你!”虞桃气急败坏,追上去就打。
盛珏跑在前面,时不时回头故意的逗她。
顾琬看着眼前这对欢喜冤家,眼中透露出丝丝的思念。
她的谢长意也该回来了。
虞家
盛珏把虞桃送到别墅外面,虞桃下车后,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脚下嗒嗒作响,霸气十足的推开门,走进了客厅。
里面坐着其乐融融的一家四口,大概是谁也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回来,纷纷诧异的看了过来。
“你回来干什么?”为首的中年男人,也就是虞桃的生父虞复荣,面色瞬间变得很冷淡。
虞桃同样冷淡的回答:“这里是我家,我会自己家,难不成还要给你打报告。”
虞复荣呵斥:“你还记得这里是你家,我看你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他旁边的保养的比实际年龄起码要小个五岁左右的中年贵妇人,拉了拉他的手,和气的开口:“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你这个当爸的也不说几句好听的话。”
虞桃站在门边,倚靠着墙,双手抱胸:“唐雅婷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虚伪啊!”
“虞桃,你怎么和长辈说话的。”虞复荣一拍桌子。
虞桃不甚在意的挑了挑眉:“得了吧!我可不记得我有哪门子长辈,我只记得我好像有个小三上位的继母,像这种长辈,我不这么说话还要怎么说。”
唐雅婷的女儿兰婧雪蹙着眉,用不赞同的眼神看她:“桃桃,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你怎么就不能够看开一点,现在虞叔叔和我妈已经是夫妻,我们作为小辈的应该祝福他们。”
虞桃朝她这边淡淡地瞥了一眼:“原来你也在这,怎么还没嫁进陆家,看来你的如意算盘又打空了。”
兰婧雪瞬间变脸,垂下眼帘。
她妈脸上的和善也快维持不住了。
不过,这一回虞复荣倒是没有再说虞桃。
“坏人,欺负姐姐,你走,我家不欢迎你。”又矮又圆的小胖子缩下板凳,跟个小牛犊子似的一头撞过来。
虞桃连大的都不怕,还能怕这个小的,她一把提起这熊孩子的衣领,拎了起来:“年纪小,口气倒不小,这里是我家,该滚的是你们一家四口。”
熊孩子双脚乱蹬,哇哇大哭,唐雅婷连忙的跑过来抢走她的孩子,也不说话,只是无声的掉眼泪。
虞复荣气的脸色铁青:“滚,给我赶快的滚出去。”
虞桃嗤笑:“你们好像都搞错了一件事情,我早就说过该滚的是你们一家四口,别忘了这房子是在谁的名下,给你们一个小时的时间,都给我搬出去,时间到了,就别怪我放狗轰人。”
兰婧雪愤怒又委屈,小脸楚楚可怜:“虞桃,你怎么能这么过分?”
虞桃踩着高跟鞋比她高了一个头不止,居高临下,冷笑:“对了,还有你,趁早离开我的视线范围,否则我不确定明天的娱乐头条会不会是某位小花勾引姐夫,被捉奸在床。”
兰婧雪瞬间住嘴。
虞复荣颤抖着手指指着他骂:“好,好,果然是我生的好女儿现在翅膀长硬了,要赶你老子我了。”
“哈哈!”虞桃朗声大笑,笑的他的脸越来越难看,“比起当初我妈差点被你们两个狗男女气死,我这点小把戏可不够看。”
虞复荣脸一僵,提起前妻,他心虚愧疚。
虞桃看到了他脸上的心虚愧疚,声音更是冷:“你们的时间还剩下五十四分钟,时间到了要是没有走人的话,可别怪我闹的太难看,真要闹上法院,我倒是还好,就是不知道在座的各位收到法院的传票,有没有脸去。”
这一家四口,看多了真的会瞎眼,男的糊涂,女的虚伪,两个小的,大的又蠢又毒,继承母业,当小三上瘾,小的,年纪小,但不妨碍他的根子已经坏了,三四岁的时候就知道在虞复荣在场的时候,一看到虞桃就哭,污蔑她打人。
真TM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二十年前,兰婧雪她妈唐雅婷是虞桃她妈李文欣当时最好的闺蜜,因为男人被追债公司的给逼死了,没有住处,李文欣好心的替人还了债,又把人接到家里住。
结果引狼入室,唐雅婷转眼就和李文欣的老公虞复荣勾搭上了,后来李文欣生了一场重病,唐雅婷迫不及待的想要上位,把她和虞复荣的床照故意寄给了李文欣,想要把人给气死。
可惜,李文欣身子骨柔柔弱弱,精神上却要坚强的多,反而在奄奄一息之际挺了过来,并且以这些照片作为证据,果断的起诉离婚,直接分走了虞复荣大半的身家,包括他手上公司的30%的股份。
但尽管如此,李文欣身体的根基已经垮了,后来没有撑过几年,还是走了,临走的时候把名下的所有资产包括从虞复荣手上分来的,全都留给了唯一的女儿虞桃。
虞桃当时不过十来岁左右,虞家老爷子,她就是他的爷爷,担心她继续待在虞复荣身边,迟早会出事,就把她接到身边自己教育。
一直到前几年身体支撑不住的时候,又特意的替虞桃定下了一门婚事,男方是顶级豪门陆家下一任继承人陆世延,最后才含笑而去。
但这个陆世延也不是个好东西,和兰婧雪滚床单,被虞桃捉奸在床。
虞桃果断抓住时机退婚,这倒是如了兰婧雪的意。
兰婧雪本以为可以趁机同她那个妈一样上位,结果陆世延对她也不过是玩玩而已,陆家根本看不上她。
至于如今他们一家四口住的这处房子,是虞家的老宅,象征的是一家之主的地位。
而这房子虞老爷子临走之前,已经过户到了虞桃名下。
虞桃以前没有把人直接撵走,是因为看在虞复荣毕竟是虞老爷子唯一的儿子的份上。
只要井水不犯河水,虞复荣死之前都可以住在这里。
但,虞桃现在心情很不好,她被人用迷魂术控制,差点嫁给一个死了两百多年的厉鬼当姨太太,这件事暂时她找不到证据证明是谁做的,可不妨碍她把让她被恶心到了的人赶走。
虞家的事暂时性解决了,特管局那边给顾琬传来一个好消息,已经确定了赵明沣的踪迹。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的人只是在暗中跟着,还没有实施抓捕。
因为不确定他们这个组织供奉的邪神究竟有多大的本事,再加上赵明沣太过谨慎小心,沈湛害怕像上一次放走安柔身上那个系统一样,再把赵明沣给弄丢。
所以,沈湛特意邀请了顾琬一同前往。
所谓大隐隐于市,赵明沣也是深谙这个道理,别看他做的全都是些见不得人的事,但住的地方却是人最多的普通小区民房。
面容妖媚,身段如蛇一般的女人推开了一间普通的民房,附近路过的人下意识的多看了一眼,被她幽幽转过来的眼神一看,竟然吓得掉头就跑。
赵明沣此刻就在屋子里,对于这女人的到来显然是早有预料。
女人慢悠悠的走进来,妖娆的身段紧紧的贴着赵明沣,在他耳边吐气如兰,但说出来的话并不好听:“你又失败了,而且你的行踪已经暴露,特管局正在来的路上。”
说话间,她的手环绕在赵明沣的脖子上,只需要轻轻一用力,就能够瞬间扭掉他的脖子。
赵明沣好似感觉不到身上的危机,一双眼睛里充斥着不甘和愤怒:“女媚,帮我报仇,杀了顾琬。”
“傻子,你明知道我拒绝不了你任何的要求。”女媚痴痴的看他一眼,手往下滑,看上去柔弱无骨的手掌贴在他的心口处,五指成爪。
“那就好。”赵明沣抓住她的手,用力向里面一按,一颗鲜活的心脏被掏了出来。
人轰然倒在地上,女媚看着地上的尸体,双手捧着赵明沣的心脏,然后一口一口的吃了进去。
接着,整个人便在屋子里消失了。
下一秒,沈湛破门而入,直奔里屋而来,看见躺在地上心口有一个大洞,心脏都没了的赵明沣,懊恼的一拳砸在墙上:“来晚了一步。”
后面还有一同进来的其他几位特管局的成员。
“把他的尸体弄回去,看能不能找到一点线索。”沈湛吩咐道。
胡玄和另外一人把尸体扛走。
没多久,顾琬走了进来,四处打量了几眼,然后走到一副悬挂着的观音像面前,手慢慢的摸了上去。
紧接着,就瞧见她的手伸进了画像里面。
沈湛看见这一幕,走过来,同样用手试探,片刻,诧异的道:“这里面有另一处空间。”
说着,他们两个人整个身体全部进了画像里面。
进去后,里面是一间摆满了无数佛像的屋子,这些佛像全部都用最上品绝佳的美玉雕刻,每一个的表情不一,慈悲悯人,怒目金刚,沾花一笑等等。
不知道的,大概还以为是进了一间小型的寺庙。
但是这些佛像,就连任何最朴素简陋的寺庙里面泥塑的佛像都比不了。
寺庙里供奉的是真佛,而这里却是供奉的一尊连神格都没有的邪神。
只要稍微仔细一点的看,就能够看得出这些玉佛的眼睛就像是瞪圆了的癞蛤蟆的眼睛,里面透着贪婪和邪恶,看久了只会叫人遍体生寒,噩梦不止。
“这一趟没有白来。”顾琬看着眼前的这些玉佛,拿起离得最近的一个,手一松,佛像落到地上,清脆的碎裂声显得格外的好听。
“这些东西不留下一个?”沈湛问。
顾琬明白他的意思:“没用的,这些玉佛只能够用来吸收邪念,甚至都算不上那个邪神的分身,无法进行反追踪,趁早毁了,连同这间屋子,最好烧掉。”
其实真的说来,就算赵明沣没有死,抓住了他,大概率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是心脏上和吴子清一样有咒印,说多了就会被反噬,就是他根本不会开口。
像这种供奉邪神的人,准确来说都不能称之为人,他们更像是被邪神操纵着的傀儡,一个傀儡怎么配知道太多的事。
一把火把这间屋子烧了个干干净净,而这火丝毫没有波及到旁边的民房。
出来后,沈湛看到有一个人趴在墙边探头探脑,将之提了进来,没等沈湛问,他就先开口,讨好的说:“各位长官,我可是良民,我还知道一个重要的消息。”
这幅姿态一看就是没有少看抗战神剧。
“你有什么消息?”沈湛看得出这就是个普通人,一时好奇过来瞧瞧的,想来也问不出什么。
“就在前几分钟,我看到了一个女人进这里,长得就不像个良家妇女,她的眼神很恐怖,简直太吓人。”这人回忆的时候还有些瑟瑟发抖。
沈湛未料到这人还真就提供了一个有用的消息。
他根据这人的描述,得出了一幅相当真实的画像。
画像上的女人正是女媚。
然而,没等沈湛下逮捕令,送赵明沣尸体回特管局的胡玄那边先传来了个消息。
赵明沣的尸体被抢走了,而抢走这具尸体的人正是画像上的女人,也就是女媚。
《谁是凶手》试镜消息一传出来,就引起了多方的注意,连外界也在时刻的关注着。
这一次剧组一共邀请了四位知名的女演员,重新爆红的顾琬,顾琬热度最高,之前出演的《校园惊魂》再过不久也要上映,她可为是最热门的种子人选。
另外三位身份同样不可小觑,柴岚,老牌影后;伍若仪,娱乐公司力捧的小花;兰婧雪,演技背景都挺大的一线。
她们四人到的时间大体一致,进了屋子后各占据一个方位,没有过多的交谈。
顾琬能够感觉到其余三人隐晦的目光,却没有抬头,闭目养神。
没多久,《谁是凶手》的导演毛小云也到了。
毛导的名字取得像个文静的女孩,实际上却是个五大三粗,心宽体胖,笑得跟个弥勒佛似的男人。
“这一次试镜,希望你们都能够演好你们心中所理解的的齐烟,虞桃会为你们搭戏。”毛导宣布试镜正式开始。
四人依次上前抽取了试镜的顺序牌。
顾琬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号码,看来这回不怎么幸运,她是最后一位。
最后一位无疑是压力最大的,前面三人表现的太好,最后的能够发挥的余地就越少。
四位试镜的女演员手上所拿着的试镜剧本都是相同的,至少明面上如此。
试镜剧本内容很少,除了《谁是凶手》的大纲之外,只有关于齐烟和成乐第一次见面的有关描述。
这也是她们的试镜内容。
齐烟作为一位女海王,被爱慕者因爱生恨报复,成乐救了她,却也看不惯她的行事作风,两人不欢而散,准确来说应该是成乐单方面不欢而散。
成乐的扮演者虞桃已经进入试镜场地,排在第一位的是伍若仪。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伍若仪的表演结束,朝评委席看了看,满腔的自信在看到毛导编剧脸上不见半分喜怒,顿时脸一沉,不悦的走回原位置。
紧接着依次上去的是柴岚和兰婧雪,相同的台词下,她们所饰演出的齐烟每一个都不一样。
她们的试镜结束,只有柴岚让毛导稍微的笑了一下,但嘴角的幅度并不大。
不过属于柴岚的名字还是被单独的放在了一边。
这让兰婧雪和伍若仪脸色都不是很好看,兰婧雪至少还会遮掩,别人很难从她脸上看出不悦的情绪,而伍若仪直接把我不高兴摆在脸上,就连她身边的经纪人几次三番的提醒都没有理会。
她们三人的试镜结束后终于轮到了顾琬。
顾琬走向试镜场地,面上的表情瞬间一变,一双眼眸带笑而含情,声音甜而不腻:“多谢警官救了我一次,不如我做东,请警官一起去喝一杯。”
虞桃所扮演的成乐因为工作上的缘故刚被贬职,现在是一名巡警,所以才能正巧的救下齐烟,她没有对上她的眼神,蹙着眉,并不领情:“值班时间,不能离岗。”
“既然警官这么尽职,我也不好勉强。”顾琬叹息了一声,弯起的嘴角却没有放下,掏出手机,递到成乐的面前,“那不如我们交换个联系方式,等警官下班了总有时间了吧!”
“没必要,救你只是我职责范围内应该所做的事,我能救得了你一次,却不一定能救得了你第二次,齐小姐最好还是行事谨慎一些,不要给人不该有的希望。”成乐虽然救了她,但也从她爱慕者的口中了解到,齐烟在感情一事上很不负责任。
被拒绝了,她也没有生气,反而是在不经意间,靠近成乐几分,眼眸深邃,让人可以轻而易举的看见里面印出来的人,仿佛你整个人都被她放在眼里:“好吧!警官既然不愿意和我打交道,我也不好勉强,希望下一回我要是再出事了,还能够碰见像警官这样的好人。”
成乐皱眉,眼前这个人明显没把她的话听进耳朵里,她不悦的拂袖离去,耳朵尖却微微的红了。
顾琬轻轻的勾了勾嘴角,一双眼依旧如故的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但里面却透出了三分的漫不经心。
“很好。这才是真正的齐烟。”顾琬的试镜结束,毛导直接抚掌而笑。
他们四人的演绎,相同的台词下,却明显有高低之分。
伍若仪演出了齐烟的媚,但过于的流于表面,就像一个普通的遇上了心仪的人上去要号码,结果没要到的小女生。
要知道齐烟除了是一位感情上不负责任的女海王之外,她还是一位高智商的犯罪心理学专家,成乐在她面前就像一张白纸一般,她的诱和引,应该是成乐招架不住的。
但很明显虞桃饰演的成乐在她面前反而游刃有余。
而另外两位兰婧雪和柴岚。
兰婧雪和虞桃有旧仇在先,虞桃不可能特意的配合她,这一场戏是齐烟的主场,而兰婧雪所饰演的齐烟首先在气势上就没有压过虞桃的成乐。
综合比较而言,柴岚的诠释要更全面一些,却又过于的正经,齐烟最开始对成乐是出于一时好奇的逗弄,带着一点恶劣的性质。
在毛导宣布定下了顾琬作为齐烟的人选,柴岚首先上前来祝贺:“恭喜你,输在你手上,我并不冤。”
柴岚看得很通透,顾琬名气演技对角色的理解都在她之上,输了就是输了。
伍若仪面无表情的路过她们身边,嘲讽的看了顾琬一眼:“你别得意,现在还没完。”
顾琬微微一笑,嘴角的弧度带着赢者对输家的蔑视。
“你给我等着。”伍若仪愤而离开。
兰婧雪面色苍白,很快也走了出去,等走出了门,回头看了一眼,看的是顾琬,眼中流露出一丝忌惮。
------题外话------
今天来了个八千字的大章。
现在是限免期,喜欢这本书的小伙伴快点抓紧时间。
第八十九章容器
《谁是凶手》齐烟一角定下,剧组官方微博下面立马公布了这个好消息。
这部电影大众的期待值挺高的,知道是由顾琬饰演齐烟,更是一片叫好声。
《校园惊魂》的预告片已经放了出来,里面由顾琬饰演的双胞胎姐妹,可谓是吊足了影迷们的恐惧心和好奇心。
顾琬微博下面的粉丝这段时间节节攀高,她飞升回来后,至今未到半年的时间,已经一次又一次刷新了吃瓜网友们的认识。
不管是作为演员还是天师,顾琬都是站在天花板上。
甚至因为《我们去探险》前面两期的直播和后面的播放,连之前的黑粉都不敢再来顾琬的面前放肆。
顾琬微博底下也是前所未有的风平浪静,但之后不久《谁是凶手》定角的热度,却在无形之中变了个方向。
【顾琬演技是不错,但是看她演一个高智商高学历的犯罪心理学专家,不觉得尴尬吗?一个高中都没毕业的人,知不知道什么是犯罪心理学。】
【楼上说出了我的心里话,现在到处都是顾吹,说句实话都怕被黑出翔。要我说顾琬还是别忙着圈钱,好好去提升一下自己。】
【听说顾琬以前读书的时候成绩就不好,经常旷课迟到,她老师顾及着她童星的身份都不敢说什么。】
【这人整天在网上搞封建迷信,像这种人都能够当大明星,简直是带坏现在年轻的一辈。】
……
一时之间关于顾琬低学历,搞封建迷信,这种人不配出现在镜头前,顾琬退出娱乐圈的话题层出不穷,喧嚣而起。
甚至引起很多不明真相的网友跟着起哄。
然而,这种话题热度升上来的同时,却没有如背后人的意,还没有等宋季这边作出回应,先让顾琬得了不少的同情分。
顾琬初中学历确实是事实,但这个事实是建立在一个前提之下,她四年前被绑架的时候,正是在高考之前。
【网上这些水军黑人也未免黑的太没有底线,顾琬是学历低,但又不是她想的。】
【顾琬最近是不是犯了太岁,怎么刚红起来,就有人眼红。】
【忍不住同情顾琬,就跟谁愿意被绑架一样,没参加高考又不是她不去,现在还要被人拿学历说事。】
【女神,别把那些职业黑的话放在心上,好好拍戏,那些人就是找不到黑你的地方了,才狗急了乱咬人。】
一时间,所有的话题都围绕着顾琬学历低,反而是关于封建迷信这一点,没有多少人讨论。
其实是不是封建迷信,又或者说现在还算不算封建迷信,聪明的人心里边,都已经明白了这一点。
这些年整个世界无形的变化,普通人也是有感触的,至少最贴进生活的一点就是,现在的高龄老人越来越多,得癌症生重病的人却越来越少。
很多时候就是深吸一口气,都觉得空气比以前的清新。
就连身边养的猫猫狗狗都比以前更有灵性。
很多以前是个体育废材的人,现在的身体素质一个人打以前两个,随便一跳都能蹦起来一丈多高。
这些都是因为灵气复苏,世间灵气滋养着所有人的身体,无形的改善了他们的健康状况,只等他们体内的灵气凝聚到一定的高度,便可以激活他们的灵根。
当然这一点普通人还不知道。
普通人知道的的还有关于顾琬在综艺直播中所弹的那首超度曲引起的各种讨论。
甚至他们本身就是讨论中的一员。
再加上,有关部门方面对于《我们去探险》这部综艺明显的放任,也正说明了这一点。
现在的网友都是脑洞大开的人,早有人打趣是不是末法时代结束了,要快进到全民修真的时代。
当然这种话现在还只是一种打趣而已,估计说出这种话的人都没有想到他无形中猜中了真相。
这一次的学历风波来得快去得也快,但还是惹怒了顾琬的粉丝。
豌豆粉的基数很庞大,有很多是看着顾琬的电影电视剧长大的,还有的是看着她长大的,更多的是被顾琬综艺里的表现,以及那一首超度曲吸引而来的。
他们往往更敏锐,也更聪明,这些粉丝还跨越了各行各业,其中很多是行业里的精英。
偶像无辜招黑,当粉丝的不可能坐视不理,很快就有豌豆粉挖出了这一次的始作俑者。
伍若仪现在做事越来越激进,容不得别人有一点比她好,平日里打压同公司的女艺人也就算了,毕竟她是公司里发展最好的,公司高层只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一次她是避着经纪人买水军黑顾琬,而且被查了出来。
豌豆粉很快扒出了伍若仪过往的经历,其微博底下直接被屠。
【还以为黑我们家琬琬的,是何方神圣,就这,一个高考加艺考总分不到三百分,只能去国外野鸡大学镀金的,真是高学历,高智商。】
讲究事实根据的豌豆粉们,还特意贴出了伍若仪当年参加高考艺考时候的分数表。
这才叫做真正的公开处刑。
另外豌豆粉们也贴出了顾琬被绑架前几次大考的成绩,每一次都从未低于过六百分。
这样的分数放在普通人身上都算得上是学霸,分别说是一个自小出道的童星,又要顾及工作,又要顾及学习。
说顾琬学历低行,但说她学渣绝不行。
她们的偶像只是当初没有机会参加高考,而不是考不上大学。
这还只是个开头,伍若仪这段时间是如何欺压同公司的艺人,甚至逼的人家给她下跪道歉的相关视频也流露了出来。
伍若仪工作室紧急辟谣,然而并没有什么用,铁一般的证据之下,躺平任嘲或许热度还能够快一点过去。
“这段时间你的工作都暂时放一放,若仪,你回家冷静冷静。”伍若仪的经济人尽可能好声好气地说。
伍若仪瞬间变脸:“公司是什么意思,想把我雪藏,我做错了什么?”
“若仪,你不该去招惹顾琬,现在网上的风向对你很不利,你放心,公司并没有雪藏你的意思,只是给你放一段时间的假。”
“呵!”伍若仪冷笑,“顾琬抢了我看中的角色在先,我针对她又怎么了,一点小事就小题大做。我不管,公司要是一定要放我这个假,就别怪我翻脸无情,飞腾娱乐可是一直等着我过去。”
“伍若仪,你私底下和飞腾娱乐有联系?你还记不记得你是被谁捧红的。”经纪人震怒。
“人往高处走本就是常理,再说,”伍若仪不在意的撩了撩头发,“我现在还没打算走,就看公司怎么选。”
“你这是在威胁公司。”经纪人眯眼看看她,半响,“随你的便,伍若仪,希望你好自为之。”
经纪人拂袖而去,她几乎快认不出伍若仪是她一手带出来的艺人。
以前的伍若仪谦虚认真,除了在学习上脑子不好使之外,其他方面都没有什么可挑剔的。
而现在伍若仪变得脾气比谁都大,刻薄寡恩,嫉妒心重,完全如同变了一个人。
经纪人好话说尽,既然她依旧是这个样子,那也确实没什么可谈的了。
网上的风波闹腾了几个小时后得到了平息,顾琬刷着她微博下面粉丝的各种留言,心里面涌起一个念头。
她想上大学。
这个念头不是因为黑粉乱嘲,而是以前的顾琬就有的。
当初她被绑架的时候,正值高三,离高考只有一个多月。
顾琬从小就是个聪明的孩子,中间跳了两次级,比同龄人还要小两岁上的高三,如果不是因为绑架,她或许早就考上了心仪的大学。
顾琬因为失忆,流落在外三年后,回来的时候她就想过重新读书。
只是因为安柔方方面面的打压,顾家父母的偏心,顾琬愤怒之下,只想和安柔打擂台,而忘了初衷。
如今,倒是让她重新想起了以前的愿望。
顾琬立马的联系了宋季,现在已经过了九月,今年的高考已经结束,明年六月她想要完成自己的心愿。
而且,顾琬之前听沈湛提起过,帝大有一个没有流露在外界眼里的灵学院,里面全都是灵界的高材生。
顾琬也想看看如今的灵界发展成了什么样子。
“啪!”兰婧雪面无表情的砸了手机,“真是一个废物。”
她还以为伍若仪敢放大话,也是有一点真本事。
兰婧雪并不想和顾琬对上,但谁叫顾琬先站在了虞桃那边,破坏了她安排的好事。
凭什么虞桃就可以和陆家的继承人订婚,还能够和盛家的盛珏当朋友。
而她明明没有哪里比虞桃差,陆世延还有陆家那群人居然看不上她。
她不甘心。
兰婧雪起身,打开了一扇门,里面很黑,有一条往下不断延伸的楼梯。
她显然不是第一次到这里,脚下很熟悉的往下面走。
下面的光线同样很暗,直到兰婧雪一脚踩在实地,才彻底看清了下面的景象。
是一间很宽也很空荡的房子,地面正中央画了一个复杂怪异的图印,一个男人,准确说是一具尸体躺在上面。
这具尸体旁边还站着个人,就是之前出现过的女媚。
“你怎么来了?”女媚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兰婧雪不敢离得太近,进了这里,她再也不用遮掩心中任何的情绪:“虞桃被盛珏和顾琬救出来了。”
她打的如意算盘,就是要把虞桃嫁给一个又老又丑死了几百年的厉鬼当小妾,还要让虞桃的心上人亲眼看见她心甘情愿的嫁给一个厉鬼,同一个厉鬼洞房,这样才能够把她的心理防线彻底的摧毁。
可兰婧雪怎么也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一个顾琬。
兰婧雪原本也只是个普通人,没有使用迷魂术的本事,她能够对付虞桃,靠得是女媚。
女媚对她予取予求,这段时间帮了她不少的事情。
女媚妖妖娆娆的一笑:“我都说了,你的心太软,成不了大事,你要解决虞桃,就不能够给她留任何的退路,直接弄死她,不就省了不少的麻烦。”
“那太便宜她了。”兰婧雪要虞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就抢走她最在乎的东西,婧雪,只要你用了我教你的办法,这世上没有你勾引不到的人。”女媚伸手摸她的脸,这张脸长得还不错,但还不够好,须得再培养培养。
兰婧雪心中的欲望被女媚的话无限的放大:“我明白了。”
虞桃不是影后吗?她又要打垮她的事业。
还有盛珏,这个男人是虞桃的朋友,又是她的心上人,如果她兰婧雪把他抢到手,到时候虞桃那张脸绝对没有看见她和陆世延上床的时候那么云淡风轻。
在《问仙》杀青后不久,《谁是凶手》正式的举办了开机仪式。
这次一同出场的演员除了有作为双女主的顾琬和虞桃,还有兰婧雪。
兰婧雪是女三号,原本女三号定的是另外一位女艺人,结果对方前不久爆出了出轨的丑闻,兰婧雪不知道什么时候搭上了编剧,走编剧的路子,得到了女三号这个角色。
“真是晦气,又在这里碰到了她。”虞桃和顾琬站在同一块儿,对她耳语道,“兰婧雪,是我爸的继女,她妈当年小三上位,她不遑多让,勾搭了我之前一个眼瞎的未婚夫,被我捉奸在床。她这个人特别能忍,做事不择手段,我之前就怀疑我出事那一回就是她在背地里下的黑手,这回有她在剧组,肯定又要生出不少的事端。”
顾琬淡淡的瞥了一眼兰婧雪,这个人身上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妖气。
顾琬提醒道:“小心为妙,你最好不要和她单独相处,她不对劲。”
“嗯!”虞桃重重的点头,“其实我也觉得她不对劲,她最近好像变漂亮了很多,我记得兰婧雪以前你只是清秀的长相,你说她不会和那个安柔是同一种情况吧。”
之前,安柔一直在圈子里活跃的时候,她的脸就是一会儿崩一会儿漂亮的诡异。
“情况不一样,她还好。”
兰婧雪越变越漂亮,不是同安柔一样的靠夺取气运的手段,而是由内朝外,自身的一种变化。
这个兰婧雪也是一个修炼的好苗子,天生的媚修体质。
只是她并不是踏上了修行之路,修真,先修身再修魂。
兰婧雪身体的变化很大,可其魂魄强度却没有任何变化,反倒像一个被刻意培养起来的容器。
第九十章想借势压人,做梦!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悄悄话?”盛珏笑眯眯的走了过来。
这一次《谁是凶手》中,盛珏是友情出演,戏份不多,却是个极为关键的角色,正是电影中一连串案件的幕后真凶,只需要在最后露一个面。
虞桃瞥了他一眼,笑道:“说你怎么好像又丑了点?”
“开什么玩笑,就我这张脸,还丑,那你还能找得到帅一点的?”盛珏摸着自己的脸,自信的反问她。
虞桃哼了一声:“得了吧!现在的小鲜肉一个比一个又有活力又年轻帅气,就你这样的,已经老了。”
“是吗?”盛珏脸上露出似笑非笑表情,“我怎么记得我们好像是同龄,还是同一个月份的?”
虞桃:……
盛珏凑近看她:“虞桃,看来你是得好好保养了,你看你这眼角边鱼尾纹都出来了。”
虞桃脸憋的发红,深吸一口气:“盛珏,我要杀了你。”
因为是拍摄第一天,所有演员工作人员的任务都还不算太重,顾琬和虞桃顺利的过了两场对手戏,晚上7点过后,毛导宣布了个消息,投资商组了个饭局,感兴趣的都可以去参加。
顾琬对这种饭局从来没什么兴趣,也没谁真的会为了兴趣而去,都是应酬。
投资商财大气粗,直接包了一座各方面都是一流的私房菜馆。
顾琬简单用了点小菜,同桌导演制片人都在相互寒暄拼酒,只有其中一人朝她而来。
“早就听过顾小姐的美名,今日有缘一见,果真是名副其实。”端着一杯酒过来的人是这次的投资商,一位以风流闻名的公子哥单天锡。
顾琬看向他,视线从他的脸上滑落到他的腹部,眼中露出一种微妙的神色,又看了看他手上拿着的酒水:“你现在的身体恐怕不适合喝酒?”
单天锡先是不明所以,而后露出笑意:“既然顾小姐这么关心我,这酒不如顾小姐来替我喝了。”说着,把酒杯递了过来。
顾琬并没有接,反问他:“单少,最近可有去医院检查过?”
单天锡这回是彻底的懵了,下意识的摇头。
顾琬意味深长的一笑:“那我在这里可要先恭喜你一声,你的父母要得偿所愿了。”
单天锡放下手中的酒杯,不知为何背脊有点发凉,随后胸腔涌上来一股呕意,他下意识的侧过身吐了一下,却又什么也没吐出来。
单天锡是家里面的独生子,早几年联姻娶了老婆,这些年里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情人无数,因他出手大方,又是出生豪门,贴上去的网红明星同样不在少数。
“琬琬。”虞桃出去打了个电话回来后,朝顾琬走过来,一走过来就看见了一直在作呕的单天锡,“单天锡,你吃坏肚子了?啧啧!活该你荤素不忌。”
这话是一语双关。
单天锡好一会儿才白着脸抬起头,不敢再看顾琬,匆匆的走了。
“这人走那么快干什么?背后有鬼追!”虞桃吐槽。
顾琬道:“大概是赶着去医院。”
“医院?活该,照他这么玩儿,早晚有一天要把他自己玩进医院。”
虞桃知道一些单天锡的事,都是同一个圈子的人,虞家和单家经常有生意上的往来,各种酒会宴会难免都要碰到。
顾琬这次没有回话,不相关的人没必要说太多。
“哎呦!”虞桃捂着肚子叫了一声,“今晚这些菜肯定有毒,我这会儿肚子好痛,琬琬,你陪我一起去一趟洗手间嘛。”
顾琬被她拉着手,只好同意。
正好包厢里乌烟瘴气,出来透透气。
虞桃冲在最前面,突然停住了脚步,瞪大了眼的看着前面的两个人,平日里一向明媚大气的姑娘,这会儿脸上的神情却复杂得有一分的可怜。
顾琬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不远处,兰婧雪正对着她们,倚靠在一个男人的胸膛上。
而这个男人正是盛珏。
兰婧雪看见了她们两个,朝虞桃露出一个胜利得意的笑,然后踮起脚,去亲盛珏。
虞桃气的胸膛不断起伏,正要暴怒,却见盛珏双手向前一推,一下子把兰婧雪推出个一米远。
而且由于兰婧雪脚下踩着十公分以上的高跟鞋,踉跄几步,脚一扭,一个屁股蹲坐在了地上,一张脸红了发青青了发紫紫了发黑,五颜六色别提多精彩。
“哈哈!”虞桃见状,顿时捧腹大笑,什么肚子不舒服都忘了,她这会儿神清气爽。
顾琬也不由得露出一笑。
盛珏转过身,看见她们,眼中残留的最后一丝混沌消失,听着虞桃的笑声,又气又好笑:“你们两个倒是会看热闹,也不过来帮我一把。”
“我们怎么帮你,难不成帮你们两个望风。”虞桃虽然出了一口气,但还记得之前盛珏和兰婧雪靠得那么近,一听她这个话,顿时有些气闷。
“什么望风,我就是……”盛珏一时半刻又说不出来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盛珏五分钟之前只是出来接了个电话,后面兰婧雪也跟着出来了,而且直直的向他走来。
盛珏听说过虞家的矛盾,既然他是虞桃朋友,自然不会和兰婧雪有过多的接触触,刚想准备离开,兰婧雪却先叫住了他。
他只是礼貌性的抬头看了一眼,结果越发现兰婧雪好像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虞桃。
‘虞桃’说喜欢他,想要和他在一起。
盛珏这会儿还记得当时胸腔里面不断跳动的声音,只是在兰婧雪准备亲他的时候,盛珏却感觉到不对劲。
‘虞桃’那个小辣椒,才不会这么温柔。
他及时的一把将人推开,好歹保住了自己的清白。
当然这话盛珏也不知道该怎么对虞桃说,难不成说我把兰婧雪当成了你。
盛珏相信,他要是敢这么说,虞桃绝对要和他绝交。
“哼!”虞桃怒眼看他,“我看你就是色迷心窍。”
“没。”盛珏立马否认,脱口而出道,“我再怎么色迷心窍,也不可能看上一个长得还没我漂亮的。”
“噗!”虞桃忍俊不禁。
兰婧雪脸色发黑,从地上爬起来,瞪了虞桃一眼,一瘸一拐的走了。
虞桃回瞪过去,特意提高了声音:“路上小心点儿,可别再被人推倒了。”
兰婧雪脚步加快,转眼没了人影。
顾琬看着兰婧雪离开的方向,她同早上相比,身体又有了微弱的变化,都应在身段容貌上,而相应的兰婧雪的魂体不但没有增强,反而有衰减的趋势。
“顾大师,这个兰婧雪有问题,我刚才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等唯一的外人离开后,盛珏对顾琬正色道。
除了他差点把兰婧雪认成虞桃,他刚才心里面甚至涌出了一种感觉,他爱眼前的人,愿意为她生为她死。
“你是中了媚术。”顾琬解释,“她目前只是用了最低等的媚术,会幻化成你印象记忆最深刻的女性,诱导出你心中的情意。”
“她怎么会这种本事?”虞桃疑惑,兰婧雪明明就是个普通人,怎么一会儿又会迷魂术一会儿又会媚术,想到此,她看着盛珏,“你把她当成谁了?”
盛珏脸上的表情一僵,打着哈哈,眼神飘忽的摆摆手:“哪有谁,谁都没有。”
虞桃狐疑的看他。
剧组聚餐的私房菜馆位于市中心,地理位置绝佳,闹中取静,周边各项设施完善,商场医院酒店应有尽有。
单天锡重新回到座位后,脑海中一直自动的回响着顾琬说过的话。
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情,顾琬可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女艺人,还是一位本事很大的天师。
单天锡心里面发冷,难不成他身上是真的有什么,被顾琬给看出来了。
单天锡猛的起身,不顾导演制片人的挽留,随便找了个借口,推门而出,离开私房菜馆后,就直奔离的最近的私人医院。
他走的是贵宾通道,用最快的时间做完了全身的检查,医生拿着他的检查单,看了眼他的肚子,说道:“恭喜你单少,你已经怀孕三个月了。”
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讲可不是一个惊喜,而是巨大的惊吓。
单天锡脑袋完全的懵了,他怀孕,他一个大男人怎么怀孕?
“医生,你有没有搞错,我一个男的怎么怀孕。”单天锡白着脸质问。
医生一本正经的又说道:“男人怀孕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如果是先天性就拥有两副生理器官,又或者是后天性改造过……”
单天锡怎么会听不出医生的意思,愤怒的吼道:“我不是双性人也没有做过变性。”
医生也懵了,纯男性怀孕,这恐怕还是医学历史上头一份。
单天锡一把拽过检查单,脸色难看的转身离开。
第二天,顾琬有一场早上7点的早戏,一大早的便来了片场,刚化好妆,隔壁的休息室却传来了巨大的动静。
“啪!”虞桃脸色十分难看的甩了兰婧雪一巴掌,“你算个什么东西,信不信我立马让你滚出剧组。”
“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这就走。”兰婧雪哭的楚楚可怜,转头就跑。
人群中顾琬微微抬脚,拦住兰婧雪:“话都还没有说清楚,干嘛急着走,都是同一个剧组的,你和虞桃有什么矛盾,不如都敞开了讲,正好这会儿大家都在。”
被拦下的兰婧雪低垂的眼帘中闪过一丝恶毒,垂着头,不说话,只是掉眼泪。
这副模样落到外人眼里,确实是可怜极了。
只是在场的都是演戏的或者看演戏的,明白有些事情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
严看事情的发展没有朝着她想象的那方面走,兰婧雪心中有些急了。
顾琬走到虞桃身边,伸手在她肩膀上轻轻的拍了一下。
虞桃缓慢的眨了眨眼睛,眼中的混沌变成了清晰,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顿时脸色十分难看。
刚才如果真的叫兰婧雪走了,还真就坐实了她欺负人,要是再闹出去,恐怕她虞桃平白的要背上一锅黑。
虞桃递给顾琬一个感激的眼神,大步流星的走到兰婧雪面前,双手抱胸:“兰婧雪,这些年你的演技见长啊!这一次你演的可比当初被我捉奸在床的时候好的多了。”
兰婧雪猜到了虞桃会撕破脸,却没想到虞桃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以前的事,她刚想开口。
虞桃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对了,你刚才是想向我道歉吧!按你说法,虽然你妈作为我妈的闺蜜,勾引了我爸,你又女承母业,和我的前未婚夫上演床上动作片,但你妈现在都已经成功嫁进了虞家,你我都是姐妹,我应该大度一点原谅你们母女,是吧!可我这人从不大度,以后相同的话我不想再说,请你自觉一点,在我出现的场合,离得远远的,你身上那股传承来的小三味儿,我闻的作呕。”
以前虞桃还顾忌这一两分的家丑不可外扬,这其中的恩恩怨怨闹大了,她难免也会成为吃瓜群众议论的话题之一。
但既然做了亏心事的都不怕,她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怕什么。
兰婧雪不是想和她玩儿吗?那就玩一次大的。
兰婧雪即使不用抬头,也能够感受到人群中无数落在她身上的或隐晦或直接的视线。
今天的事是她棋差一着,但绝不能闹大,兰婧雪双手紧握,面无表情的抬起头,环视了一周,最后看向虞桃:“姐姐,今天是我错了,只是我们虞家的事何必会放到大庭广众之下说,爸爸要是知道了,该生气的。”
虞桃冷笑,别以为她不知道,这话不是说给她听,而是说给在场其余的旁观者。
兰婧雪这是要借势压人,虞家,帝京有名有姓的豪门大族,像这种家族里面的八卦,不是普通人可以随便乱传的。
兰婧雪这一招确实用的不错,围观群众在她颇具压迫性的眼神下,果然纷纷移开了眼,也没有在低声议论。
然而,当天晚上,一则虞桃打人的视频还是冲上了热搜。
虞桃微博底下瞬间引来了一片骂声。
而很快的,风向变有了转变。
这是兰婧雪原本打算做的事情,虞桃帮了把她的忙。
想借势压人,先问问她这个正牌的虞家大小姐同不同意。
第九十一章不是亲生的
【啧!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这么喜欢当小三是遗传的吧!】
【知情人爆料,兰婧雪也想学她妈一样上位,可惜人家陆家看不上她,那位前未婚夫对她也只是玩玩,很快就把人给蹬了,据说当时她已经怀孕了,都没让他进门。】
……
刚开始对于虞桃打人事件反响有多恶劣,现在都加倍的报应在了兰婧雪的身上。
兰婧雪直接被公司雪藏,所有工作通告一并停了,就连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女三号的位置,也要拱手让人。
兰婧雪站出来公开道歉,把曾经企图小三上位的行为归咎于爱慕,并表示她也知道错了,姐姐打她是应该的。
很快虞复荣和李文欣两人公开回应,并不存在婚内出轨一事。
李文欣甚至诉苦,她虽然是虞桃亲生母亲的闺蜜,但在虞桃父母没有离婚的时候,她和虞复荣一直恪守着距离。
是唐雅婷和虞复荣离婚后,两人才产生出了感情,不过碍于唐雅婷感受,两人一直没有结婚。
在唐雅婷不幸去世后,两人才走到了一起。
单是从虞复荣和李文欣结婚的时间来看,这个说法确实是站得住脚。
距离上一辈的恩怨已经过去了几十年,唐雅婷已经去世,虞复荣显然是站在李文欣和兰婧雪母女那边,更何况背上一个婚内出轨的名头对他来说也没有好处。
虞复荣默认了李文欣的说词。
李文欣在公众面前做足了白莲姿态,已经上了一把年纪,一张风韵犹存的脸,带着泫然欲泣的表情,可比她女儿兰婧雪的手段高明的多。
一时间连带着还真就洗白了不少。
毕竟虞桃现在手上并没有证据表明,虞复荣和李文欣勾搭在前,离婚在后。
“他们怎么能这么无耻!”虞桃气得脸涨红。
当初如果不是李文欣把那些肮脏的照片给她的母亲看,她母亲唐雅婷又怎么会在悲怒之下,看似挺得过来,实际上全靠一口气撑着,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就走了。
还有什么顾忌她妈妈感受,没有结婚,那是因为她李文欣肚子不争气,一直没怀上。
虞家的种种事情虞桃比任何外人都清楚,当初虞桃被虞家老爷子接走后,李文欣就想要借机上位,但是因为虞老爷子一直压着这件事,再加上虞复荣那时候还心存愧疚,没有上位成功。
说到底虞复荣会和李文欣搅合在一起,不过是一时的下半身冲动,他还真就没有想过离婚,更不可能真的娶李文欣。
李文欣当时得意至极,甚至登堂入室,摆足了女主人的姿态,结果她等虞复荣松口,却足足等到了虞老爷子去世,肚子里终于揣上了孩子,并且检查出是个儿子,才如愿以偿。
盛珏道:“虞伯父会公然支持那对母女,应该是看在了虞承祖的面子上。”
虞复荣重男轻女,可以为了儿子让李文欣进门,如今自然也同样可以站在亲生女儿的对里面,帮虞桃的仇人说话。
盛珏同样是豪门大族出身,见多了里面各种难堪的事。
“我知道。”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更恨,虞桃眼眶通红,“凭什么他们害死了我母亲,现在还要借着我母亲的名义洗白,如果不是我找不到当初的照片,我恨不得把那些肮脏的照片全都发出去。”
顾琬听到这里,问道:“你们所说的虞承祖是谁?”
她以前并不关注各大豪门的恩怨,加之才回来不久,除了关键的一些事,外面的绯闻八卦都忘得差不多了。
“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就是兰婧雪她妈生的儿子。”虞桃回答。
闻言,顾琬看了看虞桃兄弟宫的位置:“从你的面相上来看,你本是独生女的命,不该有其他的兄弟姐妹。”
虞桃听明白了她的意思,诧异的道:“琬琬,你的意思是我或者是虞承祖很可能不是我爸亲生的。”
“我的意思是你的那个弟弟不是亲生的。”顾琬解释,“我看过你父亲的照片,你和他之间确实存在着血缘关系。”
现在虞家的恩恩怨怨闹得正火热,虞复荣为了他的宝贝儿子,首度亲自出来站台。
顾琬也是从微博上看到了虞复荣的照片,另外还有兰婧雪的亲妈李文欣。
顾琬之所以说的这么肯定,还有一点原因是因为李文欣的面相,她年上的位置绯红,人中带有瑕疵,其背地里的私生活杂乱,欲求不满,容易出轨,偷情。
“那就太好了。”虞桃瞬间兴奋起来,激动的拍掌而笑,她倒要看看,虞承祖如果不是虞复荣亲生的,虞复荣还会不会站在他们那边。
到时候或许根本用不着她再出手,虞复荣就会亲自收拾那一家三口。
虞桃行动迅速,很快就联系了家里面的下人,收集到了虞复荣和虞承祖两人的头发,送去了亲子鉴定机构,做了加快。
三个小时后,看到鉴定结果,虞桃忍不住的哈哈大笑。
为了这封鉴定报告,虞桃亲自去了一趟虞复荣的家。
这段时间这一个虞家里面的气氛很低迷,虞复荣虽然帮了李文欣和兰婧雪说话,但到底还是觉得愧疚虞桃,也对不起前妻唐雅婷。
所以一直没有给过她们好脸色,甚至每天晚上都是歇在情人处,李文欣今天还是借着给虞承祖过生的名头,才把虞复荣叫回来。
虞桃就是这么来的巧,里面的一家四口正在唱生日歌。
这一回,虞桃不打算再同他们打嘴仗,直接将手上的文件袋一丢,落到虞复荣的面前。
“如果你不想替别人养儿子,最好看看里面的东西。”
虞复荣见虞桃来了,目露愧疚,听到她说的话,却一愣。
李文欣脸色发白,压抑住眼底的惊慌,伸手就想去抓桌子上的文件袋。
虞复荣却先一步的把文件袋拿到了手上,看到最后的鉴定结果,他脸色变得极为的精彩。
“虞桃,你就算不喜欢我,也不能污蔑我,我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李文欣见状不对,立马泣泪哭诉。
兰婧雪做出同样的一幅表情,哭的楚楚可怜:“虞桃,之前是我不对,我已经向你道过歉了,你为什么还要得理不饶人,你有什么怨都冲着我来,我弟弟现在才五岁,你怎么忍心这么对一个小孩子。”
虞桃并未理会这对母子,冷笑了一声:“东西我已经送来了,信不信由你,你这个儿子反正也在这里,你随时可以带他去任何一家鉴定机构做鉴定。”
说完,虞桃头也不回的就走。
后面虞复荣怒不可遏,面色铁青,一把推翻了桌子,抓住虞承祖往外面拖。
虞承祖吓得哇哇大哭。
李文欣冲上前想要去拦虞复荣,却被他狠狠的给了一个巴掌,狼狈的摔倒在地,又惧又怒的看着虞复荣带着虞承祖离开。
李文欣这回没有再追上去,而是等他们走远了,反身冲上楼。
她得尽快走。
她在虞复荣身边几十年,很清楚他的手段,等他确定了虞承祖不是他的儿子,她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李文欣本就是一个自私的人,能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勾引帮了她的闺蜜的丈夫,现在自然也能为了跑路,不管亲生的这对儿女。
李文欣收拾了一大箱子的金银珠宝,还有所有的现金,连看都没有多看一脸麻木地依旧站在客厅中央的兰婧雪。
等到李文欣也走了,兰婧雪终于得回过了神,看着面前的一盘狼藉,还有躲在暗处窃窃私语的佣人们,她面无表情的上了楼,又去了那个阴暗的地下室。
“女媚,帮我,我要虞桃死。”兰婧雪双眼充斥着最为浓郁的怨恨,现在她只想要虞桃的命,哪怕付出什么都可以。
女媚带着妖娆的笑,悠然的看了她一眼,对于她的到来一点也不意外:“婧雪,我当然可以帮你,只是我之前受了重伤,现在伤势未愈,恐怕有心无力。除非……”
“除非什么?”
“你把你的身体借给我。”女媚在她耳边,声音压得很低的说,沙哑的声音带着最诱人的蛊惑。
兰婧雪眼中有过一瞬间的恐惧,但很快就被愤怒压过:“好,我可以把我的身体借给你,但你一定要替我报仇。”
在她答应的同一时间,女媚脸上流露出了一种畅快满足的笑。
一抹红光笼罩在兰婧雪的身上,她周身不能够动弹,就连眼珠子都不能够动,僵硬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一具身体在她面前倒了下来,一秒钟之前,还是年轻充满活力妖娆美丽的躯体,眨眼间直接变成了白骨。
而一个没有脸的生物站在白骨面前,并且朝着她一步一步的靠近。
兰婧雪眼睛中流露出深刻的恐惧和绝望,然而那已经没有了机会。
与虎谋皮,就得承担其后果。
一分钟后,原地不能动弹的兰婧雪脸上扬起了一抹熟悉的笑,妖娆妩媚,带着说不出的风情和诡异。
尽管这张脸和之前的迥然不同,可是这个表情还是昭示着这具躯体里面已经换了一个主人。
“嫉妒、愤怒、暴躁、怨怼,真是一个美味的灵魂。”兰婧雪心满意足的眯着眼睛,脸上犹带着回味。
她面前出现一枚镜子,清晰的镜面倒映出兰婧雪清秀可人又带着媚意的一张脸。
这张脸已经越来越漂亮,准确的来说不应该以漂亮形容,而是妩媚天成,骨子里散发出的一种勾魂夺魄的妖,只是一眼就能够把人的魂勾出来。
“放心,我答应过你的一定会替你办到,那个虞桃,我很快就会送她来陪你。”兰婧雪朝着镜子里面的人幽幽的笑。
早上十点过,顾琬和虞桃这时候本该有一场对手戏,但虞桃人一直没有出现。
直到顾琬手机上收到了一条由虞桃那边发来的消息。
上面是一个地址。
后面还有一句话:想要救虞桃,就快点来。
顾琬皱了皱眉,掐指一算,虞桃如今有性命之危。
挟持虞桃的人明显是冲她而来。
活了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威胁她。
顾琬冷冷的笑了,右手一握,抓住本命剑凌霄,整个人的身影在休息室瞬间消失。
对方留的地址是一处很荒僻的坟场。
顾琬到的时候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全部都是一个接另一个的坟茔。
这里的怨气很重,笼罩了整个空间,人一旦走进来,很容易被怨气侵蚀,最后再也走不出去。
顾琬一步踏了进去,她周边浓密如雾的怨气就像碰见了天敌一般,散的一丝都不剩。
越走越往里,怨气也越来越浓重。
不知什么时候,顾琬耳边听到了有无数个声音。
“救我,救救我。”
“不要打我,我错了。”
“我不想生了,好痛,谁来救救我。”
“长夜生寒翠幕低,琵琶别调为谁凄?君心无定如明月,才照楼东复转西。爱郎,你负了我。”
无数个凄切苦怨的声音响起,原本平静的地面骤然的伸出无数只手。
这些手有的已经腐烂不堪,有的已经变成了白骨,有的还鲜活如初。
她们像抓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的,想要抓住顾琬。
顾琬脚下点地,身影凭空向上升高半米,没有任何东西能够碰触到她分毫。
“为什么你不救我们,你明明有那么大的本事,为什么要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在这里受苦。”
“既然你不救我们,那你也一起下来吧!”
一股巨压朝着顾琬压来,仿若千斤之鼎压在她的肩上,想要将她压回地面,而地面的那些手,也伸的越来越高,眼看着就能够碰到她的脚尖。
顾琬手上凭空的出现一把凤首箜篌,清冷悲鸣的音调在整个空间回响,如同按下了暂停键一般,整个空间的时间停止了。
地面的那些手又重新的缩回了地底,半空的压力消失不见。
然而,一切还没有结束。
地面出现无数个人影,这些全都是女人,她们的穿着打扮皆不相同,甚至有做几百年前的古人装扮的,荆钗布裙,或者是锦衣华服。
可无论这些女人打扮的怎么样,她们脸上的神情却是如出一辙,同样的带着绝望、怨恨、悲伤、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