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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红翻天     快穿:开局满级金钟罩txt下载     快穿:开局满级金钟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五章做得干净点(求票)

    只要去过龙门客栈的锦衣卫都知道,常威的未来绝不会只是总旗。

    能走多远不清楚,但就在这锦衣卫衙门里,那空缺出来的试百户一职,过不了多久就会落在常威身上。

    落地就是总旗,过不了多久就是试百户,这官职升得,比红衣大炮打出的炮弹还要快。

    再以百户张英都对他言听计从来看,这位的手段可不是一般的硬。

    只要办法得当,百户位置也是轻而易举。

    就是这样一个人,凡属锦衣卫成员,谁还不紧赶着巴结。

    那日子过得比千户还要舒服。

    但对于大部分人的巴结,常威都没怎么回应,只是他要想做大,又怎能没有自己的班底。

    所以在有选择的挑选下,沈炼这三兄弟进入了常威的视野。

    他了解过沈炼和卢剑星,这都是一心想往上爬的人物。

    功劳绝对是够了,以其实力和功劳升百户都没问题。

    可无论是在哪里,想升职,想往上爬,绝对不止是有功劳,有实力就行的。

    他们不懂得去搞银子,不懂得去巴结上官,不懂得去找靠山站派系。

    这样的人想在如今的大明朝往上爬,那无异于痴人说梦。

    可常威的到来改变了他们的想法,用积攒下来的银子给常威送礼,有事没事就往常威身边靠。

    在常威看来他们是有原则的,但原则在职场上不懂得变通就是一坨大粪。

    对于这样的人,又是主动靠上来的情况下,常威又怎会不收。

    如此常威手下就多了三个亲信,沈炼,卢剑星,靳一川。

    前两者已是二流高手,后者因先天性肺痨而止步三流。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这辈子也就只有这个实力,终生都别想再有突破。

    可既然已经成了常威的人,施恩也好,笼络人心也罢,仅用一粒丹药就获得了靳一川的忠诚,还让沈炼他们看到了跟随自己的好处。

    丹药而已,只要有药材,常威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但在这时却能换来三人的忠心,真的不能再便宜了。

    在他看来是便宜,在靳一川等人看来却是再造之恩,值得献出自己的忠诚。

    但做这些还不够,特别是常威现在缺钱了,他很需要钱。

    这个世界明显比上个世界高级,药材也足够丰富。

    可要想获得这些东西,需要花钱买,而常威,缺钱。

    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缺钱的时候。

    不止是药材需要钱,这个世界那数不清的功法也需要钱。

    他虽然借着自己总旗的身份,还有张英的便利得了许多功法,可这不够,远远不够。

    特别是那些顶尖的功法,要么需要更高的权利,要么就秘不示人,无论哪一种都需要有钱有权。

    “最近东西厂有什么动静。”

    他坐在上首主位上,手里还拿着收集来的功法研读,不时比划两下。

    对于这位大人的喜好,沈炼三人自认已经摸清楚。

    好研习功法武学,无论高低。

    好珍贵药材,只要珍贵且年份高的。

    至于女人或是权力方面,好似不怎么上心,但却能有计划的往上爬,这就是他们理解中的常威。

    权力只是为了做事方便而使用的工具,常威不是很在意权力,但必须要有。

    所以看起来他并不怎么上心,但不代表他不要。

    坐于下首的卢剑星三人,听到常威的问话,自是马上回答。

    这都是常威交代过的事,由不得他们不上心。

    “大人,龙门一事东西厂在前些天还要我锦衣卫给个说法,但被指挥使大人挡了回去,现在到是没什么动静。”

    “我还以为会打起来,没想到骆养性还有点本事。”

    这话他们可不敢接,只能装做没听见。

    “前两天我听说试百户一职有人选了,好像是叫裴伦,这人什么来头。”

    “回大人,这人我们查过,好像跟魏公公有关系,来我北镇抚司任职试百户一职,也许就是魏公公安排的。”

    “那个魏公公。”

    “当朝九千岁,魏忠贤。”

    “那来的是一个太监?”

    “回大人,不是。”

    常威放下手里的书,想起来魏忠贤是东厂的人,现在却由一个东厂的人安排人来接任锦衣卫试百户一职。

    这手伸得有点长啊,关键是还伸进来了。

    陆文昭难道不知道?骆养性难道也不知道?

    恐怕是知道也没有去阻止吧。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利益交换,致使骆养性也不得不妥协,常威无从得知。

    但想想也就明白了,这事估计还得扯到龙门一事上去。

    “那裴伦什么实力。”

    “三流罢了,一个靠关系才走到这一步的人,锦衣卫兄弟随便一个小旗都能比得过他。”

    常威看向答话的靳一川,脸上的表情颇为玩味。

    自从常威治好了他的肺痨,靳一川的实力就好似厚积薄发一样达到二流,当然不会把裴伦这个三流武者放在眼里。

    “如果你对上他,几招能要他的命。”

    三人猛的抬头看向常威,不用想他们都知道,这位不怎么管事,整日安静研习功法的总旗大人。

    对裴伦动了杀心。

    沈炼与卢剑星想得多了点,杀人他们不怕,怕的是后果。

    可靳一川就没他们想得那么多,他只会很认真的回答常威的问题。

    “大人,只需五招,或许还用不到,如何做,还请大人示下。”

    靳一川年轻,做事冲动,但不代表他傻,常威要动裴伦,开口就是要他的命,靳一川又怎会反应不过来。

    “在他上任的前一天,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到第二天我都不希望听到裴伦还活着的消息,更不想看到他接任试百户一职。”

    裴伦接任的日期就是明天,那就是说今天他就得死,最迟不能活到明天早上。

    “这事交给你们三人去做,没问题吧?”

    “大人……没问题。”

    卢剑星本想劝劝常威,却被常威的目光盯着,临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三人准备离开,却被常威开口叫住。

    “等等。”

    “做得干净点。”

    “我等明白。”

    这一夜常威的房间灯火未灭,直到城中发生骚乱,外界火光烛天之时。

    常威房间的灯却灭了,一明一暗就像是两个世界一般。

第四十六章见陆文昭(求票)

    待到天明时分,常威走进卫所,听到的全是昨夜的事情。

    “昨夜子时,前来任职试百户的裴伦被杀。”

    “听说这人还是东厂九千岁的侄子。”

    “东厂厂卫大索全城欲要捉拿凶手,却没有得到任何线索。”

    “也不知是谁那么大胆子,敢得罪东厂,更敢杀即将任职的锦衣卫试百户。”

    一帮锦衣卫力士,还有校尉彼此谈论着,好像真的要去找出凶手一样。

    至于裴伦死去对谁最有利,谁最有杀人的动机,这些都只字不提,却是根本想不到这一点似的。

    常威到是很平静,靳一川三人也很平静,真假无人得知。

    也就是常威刚到卫所,张英就火急火燎的来见常威。

    他猜测这是常威干的,也只有常威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去这么干。

    “常大人,裴伦的死是否与您有关。”

    “你猜得很准。”

    “大人,这事您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现在无论是东厂还是锦衣卫,都已经为这事展开了调查,哪怕是做得再干净,这事也是瞒不住的,捅破天了啊。”

    张英又怎会不知道裴伦的身份,甚至还知道这是上面的人博弈之后的结果。

    否则东厂的手又怎能伸到锦衣卫里面来,那朱祁镇再傻也不会想看到两个庞然大物联合,甚至归一人掌管。

    裴伦能来锦衣卫,魏忠贤这个九千岁不知道出了多大的力才把裴伦安插进来。

    现在却被人杀了,所有心血毁于一旦,那魏忠贤和东厂要是不发疯才怪。

    骆养性虽然很乐意裴伦去死,可也不愿意看到他在这个时候死。

    现在搞得锦衣卫都洗不干净,发起疯来的东厂,就连锦衣卫都被他们咬着不放。

    搞出这种麻烦事,骆养性也恨不得把杀人者砍成三十六块。

    “什么是天,谁是天。”

    常威喝了一口热茶,语气平静的开口,却噎得张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事是我做的,我都不怕,你急个什么。”

    张英暗道,要不是吃了你给的丹药,你死不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但他不敢说,也不愿意再说话。

    “先下去吧,有什么事再来找我。”

    本来常威也没想杀裴伦,试百户一职他的兴趣也不大,谁当都无所谓。

    可这卫所内,陆文昭这个千户也太难见到了,常威几次去找都没找到,正好裴伦送上门来,又是东厂安插进来的人,常威又岂会放过他。

    杀裴伦他得的好处最大,也只有他最有杀人动机。

    早晚会查到他身上来,那陆文昭就是再难找,在这件事发生后也会出现,或者是捉拿他,又或者是先见一见他。

    所有人想的都是他会一步一步往上爬,可常威却觉得太慢。

    他要一步登天。

    千户陆文昭他要见。

    镇抚使许显纯他要见。

    都指挥使骆养性他也要见。

    不做件大事,哪能见到这些人,常威可没心思跟他们玩尔虞我诈,慢慢往上爬这种事。

    在他的计划里,只有快速掌握整个锦衣卫,才能在朝堂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否则真要按正常步骤来,少说也得十年时间才能身居高位,朝堂还不一定会有他的声音。

    这么长时间常威可等不起,也不愿意等。

    非常人得有非常手段。

    类似七日痒这样控制人的丹药,有为什么不用。

    都奔着权倾天下去了,还想要好名声,那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嘛。

    也就是在张英离开后不久,陆文昭就派人来叫他,很客气,那样子就像是来请客的一样。

    要不是他们人数多达二十人,还真像是来请客吃饭的。

    “大人,千户让您去一趟,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都说锦衣卫行事张狂霸道,让人闻之色变。

    谁又能想到他们还有如此客气的一面。

    “你认识我?”

    锦衣卫不该是这个样子,常威这才有此一问。

    “下官有幸在龙门见过大人一面。”

    这样就说得通了,也难怪他们会那么客气,甚至还有些怕。

    “走吧,别让千户大人等急了。”

    “大人请,马已经为大人备好了。”

    这就不像是对待犯人的态度,到像是常威真有什么显赫的身份。

    如此待遇,自锦衣卫成立以来就从未有过,常威算是开了先河。

    城郊外一处大院之中,亭台水榭入目可见,潺潺流水让这大院平添了几分生气。

    这院是极气派的,建筑也极为考究华丽,要说这不是富户,想来谁都是不信的。

    自踏进院门开始,常威就察觉到这大院四处都遍布锦衣卫,一身杀气煞气,破坏了这大院的氛围。

    只是这大院的主人对此毫不在意,他身着白色斗牛服,这与普通的飞鱼服又不相同。

    斗牛服乃是皇帝赐予,这代表着荣宠。

    职位达到千户这一级别,那非得是皇帝亲自任命才可以,连都指挥使都没那那个权力直接任命。

    锦衣卫千户,那已经是正五品大员,又是天子亲军,可想而知需要什么样的条件才能坐到这位置。

    官职需要皇帝的任命,还得立下大功,要是按照正常流程走,常威恐怕别想达到权倾朝野的条件。

    所以只能抄近道,用些手段先把锦衣卫掌控在手里,明面的官职可以不高,但整个锦衣卫都得他说了算。

    如果达到这一步都不能做到青云直上,步入朝堂,那常威也就不用混了。

    只不过以目前的形式来看,恐怕这近道也不是那么好走。

    毫无疑问,此次让人把常威带来的就是亭中之人,也即是常威找过却没找到的锦衣卫千户,陆文昭。

    “你们先下去吧,本官想与这位常总旗单独聊一聊。”

    在这里,陆文昭就是天,一举手一抬足就能决定在场之人的命运。

    围在周边的锦衣卫在他一言之下退去,只余下场中三人。

    千户陆文昭,百户张英,总旗常威。

    “本官听了你的事,手段到是不俗,但锦衣卫可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用药控制张英谋得总旗一职,原本这也没什么,只要你安分,锦衣卫也能容得下你,假以时日我这位置你也可以坐一坐。”

    “可是本官想不通,你杀裴伦是为了什么目的,区区试百户之位,当真就让你如此在意?”

    这到不像是审讯,更像是普通的谈话,更没看到陆文昭有什么喜怒,就像是个平常人,很好说话的样子。

    “千户大人到是看得明白,百户之位我瞧不上,杀裴伦也只是想见一见大人,更想见见都指挥使。”

    在正常人想来,如果仅是这个目的就把自己推到风口上,得罪了东厂,也得罪锦衣卫,是很不智的行为。

    但只是几句话的功夫,陆文昭就想明白了常威这么做的原因。

    行事异于常人,更可谓是胆大包天。

    连陆文昭自己都有些瞠目,这就不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

第四十七章掌控千户所(求票)

    “所以你就杀了裴伦,意图用这件事引起我们的注意,然后用药控制我们,控制锦衣卫?”

    有张英前车之鉴,陆文昭只需稍一思考就想明白了常威的目的所在。

    如此行径,又怎能不让陆文昭瞠目。

    但想明白后,陆文昭又觉得常威的想法有些可笑,甚至是天真。

    “大人以为下官的想法很可笑,甚至是天真对吧。”

    能当上官的,无论是走关系还是被架空的傀儡,其智慧绝不会低,更何况是锦衣卫出身的陆文昭。

    如果仅是用药物去控制人,那无疑真的很可笑,也难怪陆文昭会是这种反应。

    “天下人没有谁会不怕死,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贪生怕死,锦衣卫是什么样的机构,又岂是你用区区药物就能掌控得了的,难道这还不够可笑?”

    张英是什么人,他是锦衣卫,也是靠本事坐上的百户位置,可这人有个弱点,贪生怕死,这才被常威用丹药控制住。

    可陆文昭乃是千户,又是一流高手,常威想要用丹药控制他,绝不是那么轻易的事。

    镇抚司十四所,千户足有十四位,上面还有镇抚使,指挥佥事,指挥同知各二人,更有掌控整个锦衣卫的都指挥使。

    其实力不知达到何种境界,连风头正盛的东西厂督主都不敢轻易招惹。

    现在常威却告诉他,要凭一己之力,用药物来达到掌控整个锦衣卫的目的。

    如何不让陆文昭发笑,胆大包天,却又极其愚蠢。

    “大人是练武之人,当知武道先天可增寿一甲子,先不说大人能否修到先天,就是绝顶之境,大人又有几成把握能达到。”

    “我之实力,与此事又有何干系。”

    此世先天不存,又或是有的,只是没有听到消息而已,莫说是先天,就是绝顶之境他此生或许都无望。

    却不知常威怎么会突然说到这件事上,根本就与杀裴伦一事八杆子打不着。

    “陆大人是否相信,有我之助,莫说绝顶,就是先天之境也有望突破,增寿一甲子,别说大人从没想过。”

    “呵,就凭你空口白牙?”

    先天啊,那个习武之人不想达到,实力越强的人越想达到。

    陆文昭自己就是一流初期境界,如此实力放眼天下也属顶尖,到了他们这个层次,若有机会突破先天,那肯定是全力以赴。

    若自知无缘先天,则会把心思放在权力,或是家族事业上。

    世上多少人武者都难以触及的先天境界,常威却在他面前跟他说,有他之助或有望突破,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大人不信也正常,但我此来可不是与大人说这些的,大人既已猜到我之打算,不知可愿臣服。”

    费口舌这种事常威不在行,动嘴哪有动手来得方便。

    可陆文昭不是张英,他没有那么容易就被抓住,也没有那么容易就会受常威控制。

    明明常威才是被带来的人,却在这时成为了掌握主动权的一方。

    好似他才是千户,陆文昭才是阶下囚。

    陆文昭也知道多说无益,在他所知道的情报中,言明常威如何厉害强大。

    他偏不信,除非是绝顶高手,否则他陆文昭就算打不过,想要离开还是可以做到的。

    这是他身为一流高手的自信。

    所以他出刀了,用的是锦衣卫制式武器绣春刀,刀法却是《明武十四式》。

    据传乃是大明一门绝顶刀法,最重杀伐,同时也是军中乃至是东西厂尽皆修习的基础刀法。

    很明显陆文昭所习的刀法更加精妙,远不是常威所得到的基础刀法可比。

    陆文昭出刀,常威也出刀,却没有凭借高深的刀法,强横的实力直接取胜。

    他把陆文昭当成了磨刀石,让他想跑跑不掉,想躲也躲不掉。

    陆文昭也发现了这一点,他在常威的刀法之中看到了许多刀法影子。

    更有大部分根本就不是刀招。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刀法,而是由大量残招组合而成的大杂烩。

    他很想看常威的笑话,却随着时间的过去变得神情凝重。

    常威竟是在与他比斗之时,把不堪入目的大杂烩去芜存菁,融合成一套新的刀法。

    也就是在刀法彻底成形的那一刻,常威的气势猛然变化,一步踏出欺身到陆文昭面前。

    八极顶心肘凶悍使出,就连陆文昭用来格挡的绣春刀都被一击打成碎片,他自己倒飞出去咳血不止。

    看着被打飞出去的陆文昭,常威却好似有些失望的摇摇头。

    这什么新刀法对他而言根本没用,凡级下品都算不上,纯粹是浪费时间。

    下次绝对不能再干这种蠢事,自己研究一下就算了,用人来当磨刀石都多此一举。

    堂堂一流高手陆文昭,被人打得吐血不说,现在还被常威如此嫌弃。

    “把丹药给陆大人服下去,顺便好好保护一下陆大人的家人,可千万别出什么差错。”

    有张英在一旁,这些事都用不着他去做。

    既然要当恶人,那就恶到底,用亲人威胁对手就范,可不就是反派该干的事嘛。

    现在的常威跟反派已经没区别。

    但他是个好人,无论别人信不信。

    自常威来到锦衣卫,当上锦衣卫的第二个月,明面上他还是总旗,背地里却有一个千户,两个副千户,还有张英这个百户被他控制。

    就这一处锦衣卫管辖范围之内,常威已经成为幕后的实际掌控者。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考虑,陆文昭在接见常威之前,并没有把裴伦之事上报。

    持续了一段时间的混乱后,裴伦之事也就不了了之,顺天府好似又变成了那个表面风平浪静,内里暗流涌动的湖泊。

    只是有人不让这湖泊平静,正使着一根棍子在搅动水面。

    这一切的起始点就是陆文昭所在的千户所。

    常威没有继续他掌控整个锦衣卫的计划,因为在他得到更多的武学功法,再有陆文昭这个一流高手介绍这个世界的武者实力之后。

    千户,镇抚使都还好说,但要是指挥佥事,或者都指挥使的话,自己很可能打不过他们。

    这事可以缓一缓。

    但缺钱这件事,绝对不能缓。

    所以裴伦一事刚刚过去,才平静下来的顺天府又开始热闹起来。

    谁都知道,锦衣卫这头恶犬,又开始咬人了。

第四十八章夺人没有先声(求票)

    在真正的明朝时间线上,也就是朱祁镇时期,那个时候的明朝还算富有,土地兼并还没有崇祯时期严重。

    至少真正的明朝朱祁镇时期,拿出钱来打仗还是没多大问题。

    可在这个时间线无,各种差着辈的人都出现的世界里。

    境况几乎与崇祯时期等同。

    也就是说,朱祁镇很穷,穷到连士卒军响都发不出来的程度。

    更是穷到连皇宫里的东西都要拿出去当,只差低下头颅向官员要钱的地步。

    这本来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情,从朱祁镇这个英宗到朱由检明思宗,也就是崇祯时期。

    中间足足差了九个皇帝,加上崇祯就是十个皇帝,时间线一拉最少都差了一百八十多年。

    可见这个世界是乱到了什么程度,从朱祁镇跳到了朱由检的朝代。

    这样了解下来,或许东西厂启用的目的就更加好解释了些。

    没钱怎么办,那就搞钱啊。

    可惜朱祁镇还是穷,穷到砸锅卖铁,出昏招的局面。

    东西厂并没有给他带去多少收入,反到让整个大明更加风雨飘摇。

    哪天要是日渐强大的外族,瓦剌有了进攻之心,都不用土木堡之变恐怕就会被直接打到顺天府来。

    如今的大明官员除少数一两人外,无一不贪,无一不富。

    用东西厂搞钱,那还不是先落在了魏忠贤和刘谨的腰包。

    东西厂为什么会发展得那么强盛,还不是用搞来的钱发展壮大。

    真当东厂的黑衣箭队,西厂的大军是凭空变出来的。

    都到了这个地步,朱祁镇还没有对大明官员,还有那些世家大族,地主劣绅动手。

    这跟满朝文武也有关系,这个世界也有东林党,文官的地位比武将高。

    了解到这些的时候常威也很无语,完全就是把崇祯时期给搬了过来。

    贪得最多的是谁,是满朝文武,是那些读书人,甚至那孔家都已经把曲阜搞成自己的地盘,百姓种地吃饭都得看孔家的脸色。

    原本世界线的明英宗时期没有禁海,所以皇帝还有钱,可在这个世界就禁了。

    常威就算是满头问号也只能接受这个世界的奇葩。

    所以没钱了怎么办,当然是抄家来钱快,朱祁镇没做的事,常威已经在开始做了。

    一时间顺天府风云动荡,仅两天时间就有十多个官员被拉进诏狱之中,各种资产加起来得有六十多万两。

    什么酒楼,土地都算在这个数目里面。

    这还只是一些小鱼小虾,大的常威也动不了,除非他当上都指挥使,不然真动了,顶在前面的陆文昭分分钟出事。

    可就是这样,大量的奏折还是出现在了朱祁镇的桌案上。

    作为这件事明面上的施行者陆文昭,还没等骆养性找他,朱祁镇就直接把他叫到了宫里。

    同行的还有常威,锦衣卫这条路暂时走不通,那就走皇帝这条路。

    没有权怎么办,找皇帝要。

    朱祁镇缺钱,常威也缺钱。

    只要朱祁镇给常威权,那常威就给他钱。

    抄家这种事只要尝到甜头,缺钱的朱祁镇也是会上瘾的。

    街道上,三辆装满银子的马车随着陆文昭和常威进宫面圣。

    这么多钱常威一分都没留,也留不住,索性全给朱祁镇,让他看看这天下官员是有多么的两袖清风。

    在赶到皇宫大殿时,那满朝文武的目光恨不得把陆文昭吃掉。

    反到是旁边的常威被他们给忽略了。

    这种有人顶包的感觉,还挺爽。

    以常威的经历来说,什么阵仗没见过,走进大殿的时候就不存在腿抖的问题。

    陆文昭腿抖不抖常威就不知道了,反正看起来他挺紧张的。

    能不紧张嘛,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常威,结果锅就背在了他身上。

    要不是准备充分,他都不会来这皇宫大殿,早跑路了。

    进了皇宫见到皇帝需要下跪,但这个世界不正常。

    所以作者大笔一挥不用跪。

    “朕听说陆千户办了场大案,十多位官员受到牵连,众大臣上奏折说锦衣卫擅使权力谋害朝廷命官,不知可有此事。”

    不知道为什么,常威听这位的口气像是问罪,但他好像还挺高兴的是怎么回事。

    在来之前常威就跟陆文昭对过剧本,反正证据充足也不怕查,所以在问罪的时候不止要否认,还得先声夺人。

    结果还没等夺人呢,一个人的出现让陆文昭把要喊出来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这人是谁常威不认识,但认识他身上的衣服。

    那可是蟒袍,整个大殿只有他一个人穿,还有那衣服款式,正是飞鱼服的款。

    所以除了都指挥使骆养性,整个锦衣卫还有谁能穿这身衣服。

    他可不是跳出来为陆文昭说情的,他是来为这件案子定性。

    “陛下,是微臣管教不严,致使多位官员遇害,此事是陆文昭擅作主张,跟锦衣卫毫无关系,微臣恳请陛下将陆文昭交由锦衣卫处置,如此行径,必不是一人所为,当进诏狱让其供出同党。”

    一开口就是老官员了,先是把罪定下来,以免得罪百官,进诏狱就是做给百官和皇帝看的,同党已经成为无关紧要的东西。

    按说身为锦衣卫都指挥使,不该惧怕除皇帝外的任何人,但骆养性偏偏就这么做了。

    也不知道真的是东林党势大,还是在怕朱祁镇怪罪。

    皇帝都没下决定对官员动手呢,锦衣卫却先做了,他怕的可能是打破皇帝与朝臣的平衡。

    在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前,他得把自身损失降到最低,把陆文昭推出去把事情划上句号,那就什么事都没了。

    锦衣卫这次抄家与东厂杨宇轩一事不同,人家事先可跟朱祁镇说过的,但锦衣卫这一次没有。

    虽说皇权特许,先斩后奏,那也得看这人是谁斩的,斩了几个。

    一连搞掉十来个官员,以陆文昭千户的身份压不住,要是一个镇抚使来办的话,哪还需要进这皇宫大殿。

    证据一交,赃款一递,大臣们上多少奏折都影响不到锦衣卫。

    骆养性一出来把事情定性,常威给陆文昭使眼色他都像没看到一样。

    剧本可不是这么排的,是有声的,而不是哑剧。

    到底怎么回事之后再说,现在关键是要把剧本演下去,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才行。

    “陛下,此事非我等之罪,实是那些官员该杀。”

    一言出,震得整个大殿的人脑子发懵,不是信息量太大,是声音巨大。

    这,就是夺人,不过少了一个先声,但影响不大。

第四十九章暂代镇抚使,常威(求票)

    真以为大明朝发展到这个程度,朱祁镇不想动下面的人?

    那也太不把皇帝当回事了。

    若放在崇祯身上,他会犹豫,会心软,会没有动手的决心。

    那眼看着国都要灭了,真要狠下心来就该先杀了再说。

    国没了自己会死,杀了这些人也会死,哪怕是出一口恶气心里也是舒服的。

    朱祁镇不是崇祯,正是二十来岁,该大展拳脚的时候。

    以前他就算是把东西两厂启用,明面上是在为他服务,实际上却是党派相争的产物。

    实际作用没多少,还给自己的国家带来了更大的麻烦。

    锦衣卫也指望不上,那骆养性也指望不上,忠心是有,却摸不透朱祁镇的心思。

    或者是摸透了,他装做没有摸透。

    大明的形式如何,朱祁镇是看不懂吗?

    他看得太懂了。

    关外瓦剌频频异动,关外守军频频上报要粮要饷。

    可国库没银子啊,粮食也没多少。

    他问朝堂诸公,钱从哪来,粮从哪来。

    这些人告诉他粮食欠收,某地干旱,反正就是没有。

    实际上地已经被兼并了大半,种出多少粮也落入那些家族士绅的手里。

    丰收之年百姓都难填饱肚子,何况是欠收的时候。

    眼见着瓦剌都快要打进来了,这些朝臣还是只顾着自己。

    朱祁镇恨不得提刀砍死了他们了账。

    可这事怎么能让他来做呢,锦衣卫都没把证据放在他面前,好像这百官全都是清正廉洁的好官。

    他能怎么做,难不成让他告诉骆养性,你查查这些人,朕穷得连肉都吃不起了,该是用到锦衣卫这把刀的时候了。

    锦衣卫这把刀完全可以自己去办这事,这是皇帝给的权力。

    结果这把刀愣是没动,或者说是骆养性不愿意动,那说与不说有什么区别。

    常威为什么会觉得朱祁镇向陆文昭问题的时候有些高兴。

    因为他觉得,自己等的刀来了。

    哪成想陆文昭在骆养性开口后就变成了哑巴,当他以为这事就不了了之的时候,常威又跳了出来。

    朱祁镇脸上那悲痛的表情差点没崩住。

    “你说他们该杀,可有证据。”

    骆养性不认识常威,但他认识常威身上的衣服,正想训斥他一个小小的总旗有什么资格说话。

    却被朱祁镇抢先开口。

    他要是不开口,再有什么变数,导致常威也成了哑巴怎么办。

    “陛下,锦衣卫是什么机构在场的诸位大人都清楚,我锦衣卫从来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朱祁镇仰头吸了一口气,锦衣卫不冤枉一个好人,这话也亏你说得出口。

    这睁眼说瞎话的能力,不知道多少人暗地里翻白眼。

    “证据何在。”

    “请陛下一阅。”

    有宦官来到他面前,将好几页纸的罪状书拿给朱祁镇看。

    常威则继续在下面讲解。

    “陛下,此案还涉及到贩卖官盐一事,但下官等不敢轻易做主,遂只拿了十余官员,收没家产共计六十余万两白银,不提贩卖官盐一事,只这贪污所得就已是死罪。”

    明朝的官员俸禄并不太多,但物价也不怎么高。

    正常一个官员拿俸禄到辞官之时,一应开销下来能有一两千白银存款都算是节俭了。

    可这十余官员平均下来每人都有五万近六万两白银的资产,就这还跟朱祁镇哭穷,说什么两袖清风,这可真穷啊。

    从一开始朱祁镇就没怎么去在意那些罪状,此事只要锦衣卫敢做,就一定是铁证如山。

    他在意的是抄家所得是多少,能不能筹到军饷发给军队,能不能买到足够的粮食运往关外守军。

    他只知道常威他们带来三辆马车,却没想竟是六十余万两白银,尽管现银没那么多,可也是一笔巨款了。

    当皇帝的都拿不出一万两,一个四五品官就能拿出来那么多,朱祁镇喜悦,但也气得浑身发抖。

    朕让你们筹粮筹军饷,你们说没钱没粮,还天天跟朕说减这个税,改那个法。

    那朕到要看看,你们是如何的两袖清风,公正廉洁。

    “即查到贩卖官盐一案,为何不往下查。”

    朱祁镇需要一个借口来打开这个局面,要狠狠的撕开一个口子。

    常威就把这个口子给他递上去,朱祁镇要更多,常威也要更多。

    抓几个官员哪能行,要搞就搞大的,杀他个天翻地覆。

    口子递给了朱祁镇,而朱祁镇也需要一把刀去执行此事,这正是常威想要的结果。

    现在该是朱祁镇给他的时候了,要是到这份上了朱祁镇都没下决心,不给常威想要的,那这锦衣卫不做也罢。

    “回陛下,臣等人微言轻,查此事力有未逮。”

    我说话不好使,没人听,调动不了兵马,你得给我升官。

    朱祁镇什么人,一听就心领神会。

    两人一唱一和的还挺有默契,根本不像是第一次见面的样子,更像是商量好的。

    “朕允你暂代锦衣卫指挥同知一职,赐麒麟服,彻查贩盐案,可调动兵马协助你查案。”

    不愧是老朱家的种,这该说是他有魄力,还是已经被逼到了绝路上。

    常威以前是什么官,总旗正七品。

    指挥同知是什么官,从三品大员。

    可常威跟朱祁镇都很清楚,这官只是说出来的,还没定下来,暂代都不太可能。

    之所以这么说,是等着大臣反对,然后讨价还价用的。

    “陛下不可。”

    “陛下万万不可啊。”

    果然话音刚落,一群大臣就开始呼天抢地,有的老臣还说朱祁镇要敢这么做,他们立马撞死在殿柱上。

    常威没兴趣去听,一番讨价还价后常威得了个镇抚使的官,暂代的,但麒麟服还是一样赐了下来。

    这就算是搭上了朱祁镇的线,可比他之前想用药控制锦衣卫的想法好了无数倍。

    “都给朕住口,究竟你们是皇帝,还是朕是皇帝,任命一个官员朕都做不了主,莫非你们是怕案子查到尔等身上来不成。”

    大明的读书人啊,引经据典的跟朱祁镇讲道理,摆祖制,也就嘴皮子利索。

    他们怎么会不怕呢,贩盐一事可不知道多少人掺杂其中,可他们也不是那么担心,事情干净着呢,牵连不到他们身上。

    真要被牵连了,就不信小皇帝敢动他们,这天下还是需要读书人来治理的,少了皇帝可以,少了他们可怎么行。

    小小一个镇抚使,也不知道是哪冒出来的愣头青,骆养性都不敢碰的事,你一个总旗就敢掺合进来。

    到明天还有没有命在都难说。

    吵闹了一整个上午的朝议结束了,常威这个镇抚使却留在了宫中。

    这是朱祁镇要找他谈话了,要是谈得不满意,别说麒麟服,就是飞鱼服分分钟就给全扒了。

第五十章臣给你一把新刀(求票)

    御书房。

    诺大的房间里在明面上只有两个人,朱祁镇还有常威。

    但自进门开始,以常威敏锐的感应力就发现三道强大的气息隐于暗处。

    在这皇宫大内,皇帝的安全始终都是第一位。

    别说来的是常威,就是三公,三孤之流来了也照样会防备。

    三公指太师,太傅,太保

    三孤则是少师,少傅,少保。

    前者为正一品大员,后者从一品。

    这跟常威关系不大,他也不怎么认识,唯一让他记忆深刻的就是于谦于少保。

    这位可是真正的好官,忠臣,顶撞皇帝不怕死是出了名的。

    能力也是首屈一指的存在。

    可在这个时局下,他再有能力也只能干瞪眼。

    既然这个世界说了是《大内密探零零发》,那隐于暗处的该是保龙一族。

    原有四个主要成员,但在常威的感应里却只有三个,想来零零发这个发明家,武力为零的家伙承担不起保护皇帝的重任。

    以气息来看,暗中保护朱祁镇的三人实力当真是不弱,处于一流顶尖层次。

    常威估算了一下自己的实力,发现大概率打不赢。

    看来大明能坐稳这个天下,其实力绝没有表面那么简单,至少这皇宫大内是如此。

    “微臣见过陛下。”

    既然是暗中保护皇帝的人,常威察觉到了也不会去说出来,就当他们不存在。

    兴许看他是个武人,这三人的存在还是故意让他知道的。

    否则以他们身处皇宫的暗中力量,区区敛息术又怎么可能不会。

    “不必太过拘谨,坐。”

    现在的朱祁镇少了上朝时的严肃威严,多了些亲和,让人如沐春风之感。

    可常威又不是第一次见皇帝,要是真信了皇帝平易近人的假象,那就输了。

    “微臣不敢。”

    常威维持着做臣子的本分,没有如同面对秦始皇那样的嚣张,此一时彼一时嘛。

    “这可不像你在朝堂上的性格,让你坐就坐,你我君臣二人私下谈话,不必拘礼。”

    “谢陛下。”

    君君臣臣,要的可不就是本分二字。

    常威如此作态,让朱祁镇很满意。

    见常威坐下,一副目不斜视的姿态,朱祁镇轻轻点头,嘴角含笑。

    “常威,你说朕该不该信你,能不能信你。”

    这一开口就是老一套了,凡有大事时,择一人或多人委以重任都会来上那么一句。

    要是被问之人回答不好,不能让皇帝满意,那就像在包房里一样听到三个字。

    换一批。

    “微臣属锦衣卫,天子亲军,一切都是陛下给的,微臣与锦衣卫就是陛下手里的一把刀,是否使用这把刀,全凭陛下意愿。”

    这就是在表忠心,谈立场了。

    不过常威是锦衣卫不假,能做朱祁镇手里的刀也不假。

    只是他这把刀特殊些,刀有双刃,能杀人,也能反杀。

    “可有些人啊,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朕使不动这把刀了,你说这刀还能用吗?”

    朱祁镇站起身来,背对着常威看向身后的大明疆域图。

    没有特指说的是谁,但常威也能猜得到。

    首指的就是骆养性,其在朝堂上的表现常威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但朱祁镇有三把刀,一把是锦衣卫,另外两把就是东厂,还有西厂。

    可三把刀他都用不了,使不动,作为一个皇帝而言,这该是多么可笑又可悲的事情。

    常威也不知道这朱祁镇哪来那么大的心,居然这种事也拿来跟他这么一个刚上任,只在今天才见过的暂代镇抚使讲。

    就当真不怕自己是其余党派之人?

    朱祁镇还真不怕,现在的明朝都已经烂到了根子上,这些话让别人听去了也没多大关系。

    前提是常威能活着走出这个门,不然谁又能把这些话传出去呢。

    朱祁镇的话没有明说,但放出来的信号与信息已经再明显不过。

    “陛下,微臣以为刀要是使不动了,坏了,办法也无非两种,回炉重造一把,或者换一把新的。”

    “哈哈哈哈,说得对,那这刀从哪来呢?”

    朱祁镇给常威的信息就是他想换一把刀用,要好刀,使得动的刀。

    “那臣给陛下找一把新刀?”

    朱祁镇一愣,但还是摇了摇头,他又何尝不想换新的,但时不我待啊。

    “材料难寻,不如回炉重铸一把如何,要轻一点,锋利一点的,不然朕怕使不动。”

    “臣领旨。”

    两人好似真的在说刀,但此刀又非彼刀,话没有挑明,朱祁镇也不可能把话挑明。

    只要两人明白说的是什么刀就够了。

    他没有给常威任何承诺,但又好似已经给了。

    这刀要是铸得好,常威就不会有事,相反还会得到应有的好处。

    但要是铸得不好,在没有明确的承诺面前,常威就是一颗随时会被抛弃的棋子。

    棋手只要还在,掌控着全局,失去几颗棋子并不会让他损失多少。

    不过是再次落子罢了,朱祁镇这个棋手可还没到无棋可落的地步。

    “下去吧,好好铸朕的刀,那些使不动的刀,不如你也一起融了,它们太沉,朕带着有些行动不便,甚至浪费了朕太多的气力。”

    朱祁镇挥了挥手,常威退出了房间。

    不愧是生在帝王家,也不愧是朱家的种,这份心智与魄力就极为不简单。

    他不止是要重铸锦衣卫这把刀,更要把东西厂也给一起融了。

    这是早就对东西厂起了杀心,或者是对魏忠贤跟刘谨起了杀心。

    给他他们那么大权力,结果好的效果没有起到,还把摊子搞得更烂了。

    烂就烂一点吧,还没搞到他最需要的粮食和钱。

    东西厂已经启用了五年之久,这期间没给他带去多少收入,但整天都在搜刮钱财。

    钱去了那里,还不是全落入了这两个大太监的包里。

    不杀他们杀谁,留着继续吃钱不办事?

    朱祁镇可没有那么善的心,骨子里的血性也不容许他把这两个人留住。

    正当常威离开房间后,朱祁镇又面无表情的坐在了椅子上,许久没有动弹。

    良久他才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轻唤一声。

    “零零恭,此人实力如何。”

    书架阴影处,一身材魁梧,浑身肌肉如铁块的壮汉走出,正是保龙一族成员,常威感受到气息中的一个。

    “此人横练功夫强大,却没有内力气息,若专精于横练肉身一道,怕是此生无望绝顶。”

    体系不同,零零恭这才有此推断。

    但朱祁镇问的可不是这些东西。

    “朕问的是你等可有把握将之击杀。”

    那种专业的武痴回答,朱祁镇可没有兴趣了解,他要的只是结果。

    “回陛下,五十招内我有把握将他拿下。”

    听到这里朱祁镇点点头,却没有再说话。

第五十一章骆养性(求票)

    此次君臣谈话,看起来朱祁镇是给了常威绝对的权力。

    说到最后也似乎对常威信任无比。

    不止给了他从总旗这小小的正七品官,青云直上一跃坐上了镇抚使这个从四品大员的位置上。

    官盐一案让他全权处理,拔掉东西厂这两颗毒瘤的任务也隐晦的交给了他。

    甚至作为朱祁镇的基本盘,锦衣卫也有要交给他的意思。

    真与假这都不是主要,关键还是常威办事漂亮,有能力去做到这些事情,最核心的还是常威此人他要有绝对的把握去掌控住。

    不然就是赶走了毒瘤又留下了致命的砒霜。

    所以朱祁镇才会问常威的实力如何,得知实力不高后他松了一口气。

    但又有些担心,担心常威这样的实力恐怕斗不过东西厂,更斗不过骆养性。

    作为皇帝手里的一把刀,骆养性要是听话他也不会让常威上位。

    可骆养性不听话,朱祁镇老早就想把他搞掉了。

    不过骆养性树大根深,其本身的树干也足够粗壮,保龙一族都没打握把他杀死。

    这才导致骆养性能安稳的坐在锦衣卫都指挥使的位置上。

    零零恭对常威的实力判定基本差不离,作为皇帝的暗中保护者,其拥有一流顶尖的实力,判断实力的感知和眼光都是有的。

    现如今常威的实力在练脏境,前不久才将五脏之首的心脏淬炼完毕。

    以内力体系来与之对比,常威的实力当处在一流初期的水平。

    但因为练体与内力的区别,常威可以压着一流中期的武者打。

    无论是任何体系,都是以强大自身为目的,优劣之处各有不同。

    常威所修体系乃是练体,练劲,开脉,通窍。

    练体圆满就可汲取天地元气以蕴其劲,待丹田之劲气积累到一定程度才开始打通全身经脉。

    内力武者则不同,他们舍弃了强大肉身,将自身摄取到的精华转换为内力,也就是练劲期的劲气。

    若不是此内力无法同练劲期的劲气相比,也可将之归类为练劲期。

    常威练劲期就可汲取天地元气强大自身,内力武者则要到先天境界才可以做到,且肉身还是显得弱了些,比普通人强,但也强不到哪去。

    此后要想把肉身这个短板补上,需要花费的时间和资源都不在少数。

    常威就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他越往后修行,肉身也会变得更强大。

    这就好比常威前期在打根基,内力武者要到先天才开始来补足根基。

    这属于世界限制,这个世界的人寿命有限,资源难得,内力体系才是最优的选择。

    就这么百来年时间,不抓紧时间强大,享受一世荣华富贵,却把时间资源浪费在基础上。

    到死的那天名没有得到。

    利没有得到。

    那这一辈子练武又图什么呢?

    少数练体有成者,待达到内气自身的条件时,还是走上了内力这条路,他们也是同境界中最强,甚至能跨境界而战的人物。

    但也仅止于此了。

    舍弃基础以达到最快速度强大起来的目的,这就是内力武者。

    不能说是弯路,只能说是世界的限制。

    要是常威没有办法把路走下去,说不定也会选择这条路,以他现在的肉身修为,想要诞生气感,凝练内力都是极为轻松的事情。

    但这种自毁前程,舍本逐末的事情,常威有多想不开才会去干。

    大不了任务不做,他也不会去追求这种强大。

    出皇宫的路上,常威对陆文昭在朝堂上的反应极其不满意。

    即使离常威身后两步的陆文昭都感受到了,那森冷的杀机让陆文昭身处阳光底下都感觉寒冷。

    “本官需要一个解释,不然你这条命就别要了。”

    陆文昭终究是被自己以药物和家人威胁才被拉到自己手下,跟沈炼他们那种自已靠过来,且没有退路可走的人不同。

    陆文昭,跟常威自始至终都不是一条心。

    “殿上都指挥使与我传音,跟大人一样拿我的家人威胁,你说我该怕他还是怕你。”

    这根本就不难选择,常威本事再高,更是得皇上看重得了一个暂代镇抚使的位置。

    看起来风光无限,官运亨通的模样。

    可在明眼人心里,常威得意不了多久,甚至绝对活不过今年。

    骆养性不想让他活,那将要被动了利益的无数人也不想让他活。

    这道选择题,任何人来了都不会觉得难做。

    “你说得很对,选得也很对,但你别忘了,现在我才是你的上司。”

    常威停下脚步,用手拍了拍陆文昭的肩膀。

    “你啊,当锦衣卫那么久想必也累了,千户的位置我给你留着,从今天开始我批你假期回家休息,什么时候休息好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陆文昭脸色一变,他可不认为这是回家休息,还能回到锦衣卫。

    常威的意思是告诉他,只要常威还在锦衣卫一天,他就绝对回不去锦衣卫。

    他陆文昭,变成了一颗无用的废子。

    “我乃皇上任命的正五品官员,你没权力这样对我。”

    “从今天起,我说有,那就有。”

    对于陆文昭,此人是有能力的,但不能为我所用者,就让他变得没用。

    被常威舍弃,陆文昭的命运就是死路一条,七日痒会替常威要了他的命。

    就算他有着一流中期的实力又怎样,常威能把他从一流初期培养到中期,换一个人来也照样可以,不缺他这一个。

    啪啪啪

    清脆的鼓掌声从不远处传来,常威抬头看去。

    却不知骆养性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这里,按照官职大小,常威需要向他行礼。

    但常威可不是别人,也没有向他行礼的必要。

    “常总旗,哦不,常镇抚使大人真是好大的官威,就算你成了陛下的红人,成了镇抚使,可你别忘了,即使你是指挥同知也依然受本官管辖。”

    “陆千户在你手下做事,但你也在我手下做事,你让他休息,那本官也让你休息,常大人以为如何?”

    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是好几级,这还没走出皇宫呢,骆养性就跳出来了。

    这官场还当真是不好混。

    但要想用官职来压常威,骆养性显然是找错了目标。

    “我管我的手下,与你有何干系,让路。”

    骆养性眉头一凝,衣袍无风自动,内力外放形成威压,要让他出丑,更要让他明白谁才是锦衣卫的天。

    在锦衣卫,他说了算。

第五十二章我听说

    直到这一刻常威才真正领略到这位都指挥使的实力,能稳坐锦衣卫头把交椅的人物果然不简单。

    心性手段且不提,只这一份江湖绝顶高手的实力就完全够了。

    何为绝顶,先天之下,内力外放就是绝顶高手的标志。

    以自身实力相对比,常威最多也只能在骆养性手中撑过十招。

    十招之后就再没有常威这个人的存在。

    但骆养性仅是以气势相压,那还远远不够。

    “骆大人火气真大,不如让属下给你去去火。”

    内力所过之处,狂风似刮骨钢刀,泥石土沙似十石弓矢打在人的皮肤上,常威浑身衣物不知已破了多少个洞眼。

    雪亮的刀光眨眼即逝,天地间似没有刀的存在,只有突然降下的温度让人遍体生寒。

    原本骆养性仅是想给常威一个教训,让其狼狈的同时又何偿不是警告一番。

    在这皇宫里,他可没有要常威命的打算。

    朱祁镇还没死呢,常威又是正当红的时候,再怎么样他也不敢明着把常威弄死。

    更何况这里还是皇宫。

    只不过让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常威竟会反应如此激烈,也没想到常威会动刀,敢向他动刀。

    常威的刀很快,快到连绝顶高手也没办法用肉眼捕捉到运行轨迹。

    若此刀法用来偷袭,乃至是暗杀,绝顶高手一时不察也得饮恨。

    可骆养性是查过常威资料的,心里也早有所防备,即使他不能看清楚常威手中刀的轨迹,却也不是毫无应对方法。

    武者把武器看作手足的延伸,那绝顶高手外放的内力就是无数双手足,也是无数双眼睛。

    绣春刀出鞘,乌黑的刀身同样迅疾无影,只有刀划过空气时留下的黑色刀线。

    刀出,金铁交击之声同时响起,内力勃发浸入常威皮肉,而常威也在这一刀之后退出三步之远。

    骆养性站立原地不动不摇,好似之前两人根本就没有交过手,仅有他手上刀刃一指宽的缺口证明着之前发生的一切。

    “刀不错,可惜明珠蒙尘。”

    骆养性没有再出手的意思,回刀入鞘看着常威手里的刀似是夸奖。

    在这皇宫里,无论是谁都不敢明目张胆的把常威打杀。

    既然不能,又何必白费力气,骆养性是很懂进退的一个人。

    “骆大人的刀差了些,改天定要把我的虎魄刀放在大人的眼前好好品鉴品鉴。”

    这是常威与骆养性的第一次交锋,可用完败二字来形容。

    虽说兵器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但若之前骆养性用内力覆盖刀身,别说缺口,就是刀刃他都碰不到。

    骆养性不会在这皇宫里向常威下杀手,常威也知道奈何不了他。

    罢手就是最好的选择。

    “你的嘴很硬,希望你的脑袋像你的刀一样硬。”

    都想要了对方的命,言语间是一点余地都没留。

    “好好享受现在的生活吧,说不定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你就看不到了。”

    留下这么一句话,骆养性再没有看常威一眼,转身离开了皇宫。

    “看来得加快步伐了,绝顶高手的实力当真是不弱。”

    看着陆文昭离去的背影,常威的心态已不像之前那么轻松。

    这个世界值得挖掘的东西太多了,常威可不舍得就这么离开,就连任务都比不上常威对这个世界的兴趣。

    空荡的皇宫广场上,仅余陆文昭还站在原地。

    常威不管他的死活。

    骆养性也根本没把他这号人物放在眼里。

    他已经彻底被遗弃,连作为棋子的资格都没有。

    锦衣卫。

    南镇抚司。

    原本的镇抚使被骆养性调走,也不知道去担任什么职位。

    而在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情况下,常威这个总旗竟一跃成为了新的镇抚使。

    虽还有暂代二字,可这谁在乎,坐上去了就没有退下来的道理,除非死亡。

    只不过这位镇抚使好像跟都指挥使不是一条路,其他千户以上的锦衣卫就像商量好的一样,竟是一个都没来。

    锦衣卫的消息何其灵通,很快就明白了前因后果。

    顶撞骆养性,从皇上手里得了镇抚使一职,还与百官为敌,要去查盐案。

    也难怪没人来为常威坐上镇抚使之位祝贺,躲都还来不及,谁还会往上凑。

    或许唯一高兴的也只有沈炼几人了,他们已经跟常威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常威爬得越高他们越高兴。

    至于爬上去之后带来的危险,他们已经顾不上了。

    卫所大院之中,常威站在正堂石阶之上,看着锦衣卫自小旗以上的成员。

    “沈练,人员可到齐。”

    “大人,有小旗两人,总旗一人,共三人未到。”

    “那他们就永远都别来了,想坐他们位置的人多的是。”

    没来,那就是觉得常威坐不稳,说不定哪天就被拉下马来。

    人各有志,既然没来,那就永远都别来了。

    常威把人叫来是干什么,当然不止是显示他的存在,他要提自己的亲信上位,这样才算是掌控住了卫所。

    “陆千户因身体不适,本官已准他回去休息,但卫所怎可无千户管理。”

    “所以今日着沈炼暂代陆千户一职。”

    “着卢剑星为暂代千户一职。”

    “着靳一川为暂代千户一职。”

    “着张英为副千户协助沈炼管理卫所。”

    “其余自小旗开始,所有人皆官升一级。”

    许久,欢呼声传出卫所大院,吓得街上的行人纷纷跑开。

    谁知道这锦衣卫又要发什么疯。

    可一个卫所又怎么可能有这种官员配置,这是很不合理的。

    “大人,是否说错了话,从没见过一处卫所有三个千户同存的事情发生啊。”

    卢剑星最是沉稳,升官他也高兴,但这样不合理的升官让他有些担忧。

    “本官在锦衣卫是什么职位?”

    “镇抚使,从四品官身。”

    “那本官可管多少千户所。”

    “北镇抚司七个卫所大人皆可管。”

    对于锦衣卫里面的制度,常威或许不熟,但卢剑星这些老资历绝对再熟悉不过。

    常威的问题太简单,卢剑星又怎么可能回答不出来。

    “是啊,本官能管七个卫所,但在本官上任的时候听说,有两处卫所的千户老了,已有辞官的念头,你等正好可以去补上空缺,嗯,暂代的。”

    卢剑星等人抬头看向常威,什么有千户老了要辞官,就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位也更直接,竟是直接上手抢。

    “大人,要是他们辞官的念头忽然消失了怎么办。”

    “人老了,生老病死很正常,我听说他们病得很严重,你们啊,好好送送人家,不然该说我常威的手下不懂事了。”

    “大人,属下明白怎么做了。”

    在常威这里,就没有一句听说是解决不了的,如果有。

    那就是事实跟他听说的一样。

第五十三章放肆

    镇抚使之位实际上还管不了七个卫所那么多,只能说能调动,能下令,一些不大的事情镇抚使能管。

    但要说是直接掌控在手中,除都指挥使外,没有人有那么大的权力,就是指挥同知也不行。

    常威现在此举无疑是夺权,是挑衅骆养性。

    不过常威早就与骆养性势同水火,都已经想要对方的命了,常威又怎会去在乎骆养性的感受。

    夺了也便夺了,常威在皇命在身,骆养性就是恨不得常威马上死也得忍着。

    跟着常威这样的人,底下人又能好到哪去。

    锦衣卫的行事风格摆在那里,做事从来都是肆无忌惮。

    他们怕的从来都不是任何人,任何事。

    最怕是跟着一个怕事的上官,那感觉比丢了命还要难受。

    骆养性为什么要在常威还没彻底当上镇抚使的时候,把原先正牌镇抚使调走。

    为的就是留住正牌镇抚使的命,常威连他这个都指挥使都敢挥刀,一个镇抚使又怎会被常威放在眼里。

    有理由常威会杀了他,没理由常威找理由也照杀不误。

    权力就那么大,一个人分还嫌不够,要是来两个人必定会发生争端。

    以杀性和实力而言,争起来死的那个不会是常威。

    与其如此还不如把位置挪出来,待到把常威解决之后再把人调回去。

    一时的忍让罢了,何必跟一个将死之人计较那么多。

    可他却忘了,有些人本就是胆大包天,无所顾忌的主。

    你让一步,那他就进一步,还会变本加厉的得寸进尺。

    一个镇抚使哪能填满常威的野心,他要的比任何人想象中的还要多。

    反正都已经得罪死了,那不如再得罪彻底一点。

    若不是人手不足,北镇抚司七个卫所他要,南镇抚司的他也要。

    现在只有那么点人,他只拿三个卫所都觉得太少了。

    借着声势正隆之际,常威强势提拔下属,落成之际就带着人马夺权。

    锦衣卫十四千户所,实际上并不全在顺天府,而是分布各地监察天下。

    但卫所的指挥中枢,却是落于顺天府,千户之职已是大员,他们不用坐镇地方,地方上的卫所有个百户管理就行。

    只有遇到真正的大事千户才会领命到地方处理。

    真要让千户在地方镇守,难保会做些出格的事,更容易让他们使用手里的权力做大,导致尾大不掉的局面。

    常威要做的就是夺取卫所指挥中枢的控制权,那地方卫所也就被把控在了手中。

    这一日的京城格外热闹,上午锦衣卫压赃银进宫,下午有锦衣卫人员肆意奔涌。

    锦衣卫衙门大院,当常威身着麒麟服出现的那一刻开始,门外值守的力士转头就往院内跑。

    可已经等不到他去通传,常威就已迈开大步踏进院门。

    那值守力士赔着笑脸想要上前,却被勒一川一把推开。

    表现出的姿态就是蛮横,不讲理,锦衣卫特色标签。

    行到院中一半,正堂里就奔出五六个身影,衣裳稍显凌乱,酒气隔着老远就飘入常威鼻中。

    “不知大人来临,下官匆忙间未来得及迎接,却不知大人突然造访可有何要事?”

    这一看就来者不善,他可不敢说自己有错或者罪过,否则难保会被顺着他的话把头给砍了。

    锦衣卫能当上大官的,脾气捉摸不定,要砍你的时候连一个字都不会说。

    “谁是这的千户。”

    常威没回他的话,在这的也没有谁够资格让他回话。

    “大人,下官何昌,担任千户一职。”

    “哦,何千户,到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眼前之人骨瘦如柴,却不是贼眉鼠眼的相貌,脸上的刀疤随着他脸上肌肉运动似有蜈蚣在爬。

    别看他面对常威的时候姿态放得很低,但混锦衣卫的就没有一个是善茬。

    换一个与他同等职位的人来,可绝对不会是这样的局面。

    “大人说笑了,外面风大,不如到堂内如何?”

    “不必了,外面风景还不错,到是你这一身酒气让本官很不舒服。”

    听到这话何昌哪还会不明白,根本就不是找他有什么事,而是特地来找事的。

    “大人,酒气要是熏着了您,那不如等下官身上没酒气了您再来,下官区区一千户,可不敢污了您的鼻子。”

    何昌双手在衣服上向下一拍,微躬的腰也直了起来,一双闪着凶光的眼眸看着常威。

    哪还有刚才的低姿态,言语间就只差让常威滚了。

    “放肆。”

    作为年龄最小,冲劲最大,同时也更像锦衣卫的勒一川在喝斥声中猛然拔刀,照着何昌的头就砍,压根就没去在意彼此间是什么身份。

    从常威把他的肺痨治好开始,勒一川好似打开了基因锁一样,实力一天一个样。

    又或者他本就是天才,只是被肺痨压制了天赋。

    现如今已经成为常威手下最强的存在,同样的资源砸下去,勒一川后来居上已是一流之境。

    沈炼跟卢剑星也才到二流巅峰,想要突破至少也得五到十日的功夫。

    靳一川不够稳重,但实力强,敢打敢杀,是一员虎将。

    沈炼与卢剑星沉稳,可前者智慧不缺,稍显优柔寡断,跟了常威之后才好了许多。

    卢剑星就没那么多毛病,可也有些怕事,只要他变得开始不怕事,将成为常威手下最有能力的一个人。

    他们早晚都会改的,跟着常威就必须得改。

    此时的靳一川挥斩着双刀,如一头猛虎要将对手给撕碎,常威不会去阻止,也不可能去阻止。

    就算靳一川不出手,常威也会用刀给何昌判处死刑。

    “看着这些人,谁要是敢出手,直接乱刀砍死,谁砍死的,职位高过自身,那这职位就谁来坐。”

    猛虎是不可能带领群羊的,跟着他常威就得是狼,是凶狠的狼。

    “这杂毛就是来要我们命的,千户一死谁都别想好过,随老子杀了这杂毛。”

    当老大的,谁又没几个忠心的部下,要是没有,那这老大当得才是失败。

    却不知常威手下的人早就双眼放光,他们一动,常威手下的人就不要命的往前冲。

    当锦衣卫要是不想出头,不想要权力富贵,那还当什么锦衣卫,回家种地不比这刀头舔血的生活更舒服。

    没有常威之前的许诺他们会出手,有常威的许诺他们就可以不要命。

    一时大院内厮杀声不绝,血液很快染红了地面,最后只剩下何昌与靳一川还在厮杀。

    常威可不等他们分出胜负,刚突破的靳一川也不可能打得赢何昌。

    常威很忙,没时间在这里浪费。

    刀光如炽,出鞘见血,唯有刀身干净如初。

    “卢剑星,带几个兄弟收拾收拾,这里归你了。”

    扔下这满地尸体的大院,常威如法炮制赶往下一个地方。

    今天,三个千户所都必须掌握在他手中。

第五十四章夜色杀机

    仅一天时间,锦衣卫闹出来的动静都不小。

    闹出来的还是内部相争之事,不知多少人暗中偷着乐,只希望这样的事越多越好,闹得越大越好。

    上午锦衣卫被传唤入宫,下午一名新晋镇抚使就从天而降。

    根本不去管都指挥使,更不去管根基是否稳固,竟是在刚上任时就强势夺取三个卫所的控制权。

    这就是在抛骆养性的根,在分裂锦衣卫。

    整个锦衣卫被骆养性牢牢抓在手中,堪称是铁板一块。

    可就在今天,居然有人公然自立派系,以镇抚使的官位行都指挥使之职。

    这是要干什么,这是要造骆养性的反,恨不能直接坐到他的位置上才肯善罢甘休。

    谁也不知道这位常大人哪来的胆子,就算有皇命在身,这手段也太过激进,行事也太过酷烈。

    难道他就不怕死不成。

    人人都知道,骆养性的修为实力绝强,强到他把控锦衣卫连皇帝都不敢动他。

    这镇抚使难道是愣头青,连这些都不知道?

    常威当然知道,他比绝大部分人都清楚骆养性的实力强到何种程度。

    但就算是知道,有些事情就不做了吗?

    要清楚,常威与骆养性之间从他在朝堂上说出那句话开始,两人就只能活一个。

    白天骆养性还会有所顾忌,但到了晚上他将毫无顾忌,势必会向常威出手,且出手的还不单是骆养性。

    那这权不夺是一个结果,夺了也是同样的结果。

    就算死亡临头,那也先爽了再说。

    再者而言,骆养性还要不了常威的命,无论是使手段也好,还是直接逃亡也罢,只要常威想,就没人能把他的命取走。

    绝顶高手也不行。

    顺天府很大,但也很小,以骆养性的身份地位,要想找到常威再出现在他面前。

    连一个时辰都要不了。

    常威如此行事,更是杀了两个千户,一个副千户,三个百户,总旗或是小旗常威压根就没去记。

    可事情都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骆养性还是没有出现。

    这锦衣卫,乃至是顺天府都净悄悄的,静得有种不真实感。

    不止是静,还有压抑,压抑到所有人都放低了呼吸,生怕呼吸声重了打破安静的氛围。

    他们是在害怕,也的确应该害怕。

    骆养性积年累月形成的威望,绝不是做一两件事,升几下官就能消弭的。

    他们害怕,是因为他们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

    升官是拿了常威的好处,夺权是他们交的投名状。

    或许他们不想要,也不想跟着常威,与其说是跟他,不如说是被裹挟着不得不跟。

    眼下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只要常威能挺过去,并且站稳。

    那这些一开始就跟着他的人会更加疯狂,会比恶狼还要恶。

    强势的首领,又能顶得住毁灭性的压力,好处一样不缺,跟着这样的人如何会不疯狂。

    常威要做的就是给他们信心,一个他不会倒的信心。

    在这之前所做的一切,不够,远远不够。

    对于这种现象,常威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做,因为在这时候说什么做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

    在除沈炼三人之外,常威已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卫所,早早的出现在自己家中。

    天色渐暗,常威院中却升起了篝火,一只烤全羊正架在火上烤着,油脂滴落在火中嗤嗤作响。

    而金镶玉就像改了性子一样,竟甘愿在一旁斟酒添菜,刁不遇这个后厨处理人尸的好手也安静的照料着篝火上的烤羊。

    作为常威的亲信,沈炼三人与常威围坐于篝火旁,却没有一人出声。

    只有常威悠闲的吃着金镶玉割下的肉块。

    院中灯火通明,无一处不亮,围绕房屋的空地上种着花,争奇斗艳开得正盛。

    可卢剑星他们都没空去欣赏,因为他们都知道今晚会经历些什么。

    很大概率会把命丢在这里。

    也不知道当初选择跟随常威,是对还是错。

    “这肉得趁热吃,不然等会儿人来了可就再难分到一口,正宗的沙漠烤全羊,在别处可吃不到。”

    常威就像是没发现氛围有多紧张,竟还有心思像美食家一样推荐着美食。

    “大人,您就不担心?”

    靳一川憋了半天才憋出那么一句话,那紧张的样子可与他白天之时大相径庭。

    “那你白天跟我杀人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担心,现在担心难道有用?”

    做都做了,来的终究会来,现在担心不说有没有用,但也太晚了些。

    “这些人还真是急性子,日头刚落呢就来了。”

    他接过金镶玉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嘴直接扔到地上,手中瓷碟被他用力一震就变成了碎片,单手一抛碎片飞向身前各处。

    闷哼声几乎同时响起,接着就没了动静。

    “今夜看来没办法好好睡觉了。”

    沈炼三人默默抽出刀,横在膝上像是睡着了过去。

    “你的暗器手法又有精进。”

    金镶玉看着常威,握着柳叶刀的手又重新放松下来。

    “对付一些小角色没什么问题,谈不上有多好。”

    “怎么样,怕不怕。”

    “老娘开黑店的,就不知道什么叫怕。”

    金镶玉本就是泼辣的性格,平时有外人还好,多少还会装一下。

    但她很多时候都懒得装,有时候觉得,她还是在那沙漠里更有味道些。

    下次有空去沙漠的话,再跟她点一晚上的蜡烛试试。

    夜色更加的深了,初秋的夜可没有太阳,所以这夜会冷,冷到一个不会动的人血液凝固。

    那些倒在墙角阴影处的人就是证明。

    篝火因为没有木柴的添加已只剩下未燃烬的火星,整个院落也不再是灯火通明,索性月色明亮,不至于让一切都陷入黑暗。

    可当一片云飘过之时,月光被挡住让小院忽然一暗。

    同一时间,夜晚的安静被强行打破,破风声撕裂了夜的寂静。

    那是箭矢,如雨滴般落下的箭矢。

    一切都仿佛活了过来,似睡着般的沈炼三人猛的从地上站起,手中刀挥成一片光幕,将袭到近前的弓箭全部打落在地。

    “犬齿倒勾箭,是东厂的番子。”

    沈炼只是看了箭矢一眼就知道来的是哪一方势力。

    箭矢未尽,破风声又来,这次纯粹是武者的暗器。

    不用别人说常威都认识这暗器是什么,来自于何方。

    “苦无,你们竟然勾结东瀛倭寇,真是好大的胆子。”

    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那只是在沿海地区作乱的倭寇,不知多少士卒将其挡在沿海一带。

    现在却为了对付他一个人,居然有人勾结倭寇让他们出现在这京城腹地之中。

    这些人怎么对得起沿海的将士,他们眼里还有没有这个国家。

第五十五章纷至沓来

    时至半夜,各方杀机纷至沓来,即使各路人马在之前势同水火,但为了杀常威,现在却隐隐有联手之势。

    常威院落大门紧闭,院墙也有两人高,但这不是城墙,拦不住高来高去的武者。

    箭矢暗器不停,却有数道身影自墙头飞身落入院内,甚至连蒙面巾都没有使用。

    也只有那藏头露尾的东瀛武士全身裹满黑布,只留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东厂档头路小川,曹添。”

    “西厂档头继学勇,杀手赵通。”

    卢剑星看到来人,仅一眼就如数家珍般将他们的身份说出,更别提那倭人,领头者竟也是一流之境。

    其后四人也是二流好手。

    加上东西厂来人,足有一流高手五人。

    若仅是他们也就罢了,墙头上更有番子持弓带驽将这院落团团围住。

    好大的手笔,好一招瓮中捉鳖。

    “东西厂的人也来了,怎么不见你们督主现身。”

    常威看着这些人,却不知道怎么连他们也会搅和进来。

    他与东西厂有仇不假,当日在龙门亲手杀了万喻楼,威逼东西厂。

    后锦衣卫将之围住全杀了个干净,虽然那是张英下的令,但现在谁不知道张英是他的人。

    如此把所有恩怨归到他身上来也能理解,东西厂想杀他是应有之事。

    别说那龙门的事做得有多干净,东西厂拿不出证据来。

    但他们又不是白痴,而且以三大特务机构而言,有没有证据又怎么样,只要知道事情是谁做的,这就足够了。

    可现在常威份属锦衣卫,还把锦衣卫闹得鸡犬不宁,最愿意看到这种状况也该是他们才对。

    不说坐山观虎斗,就是加一把火他们也能做得出来,现在却联袂而至,这不符合东西厂的利益才对。

    唯一能让他们动手的理由,大概也只有官盐一案,以常威的搞事能力,只要他们与此案有牵连,常威就必定不会放过他们。

    想及此处,常威也只能感叹,这个明朝还真是烂得彻底,只要有大案谁都不可能干净。

    “杀你又何需督主出马,今日就用你的人头为贾公报仇。”

    路小川为人阴狠狡诈,擅使银针暗器,是已死贾廷宠爱的内监,也难怪他会如此憎恨常威。

    姘头被人杀了,不恨才怪。

    “哦,我记得你,听说过宫女互食,却也没听说过太监也能互食,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被人说破隐私之事,张口就是太监,互食之言,这是所有太监的痛处,那玩意都没了,最见不得的就是别人提起这一茬。

    “你找死。”

    路小川双目直欲喷出火来,数十杖银针在内力的加持下直射常威周身。

    一身内力加上高明的暗器手法,银针破空能洞金穿石。

    可惜不是任何使针的都是东方不败,与之相比,路小川的境界差远了。

    刀未出鞘,银白色刀身挥舞间将银针尽数击落,连常威的衣服都没有碰到。

    但这一次攻击就像是导火索,将战斗彻底引燃。

    兵器早已出鞘,只差渴饮鲜血。

    路小川双手暗器连发,像是看准了常威一样不死不休。

    但常威理都没理,飞身向东瀛武士扑去。

    东西厂之人不足为虑,唯有手段诡异的倭人才是最大的威胁,不杀掉他们常威念头不通达。

    “跟老娘的男人比暗器,先过了老娘这一关再说。”

    金镶玉原本就是使暗器的好手,一把柳叶镖穿颅如腐土,跟了常威之后更是得其悉心传授,柳叶镖在她手中更显出神入化。

    遇到路小川这样的对手,她就似沙漠里的毒蝎,一朝释放出她本该有的野性。

    人人都以为常威是高手,也将他身边沈炼之人的实力探得不差分毫。

    却将常威从龙门带来的金镶玉两人忽略,只因他们太低调了,低调到自来到顺天府后就待在院中不出。

    整日除了生活起居,就没见过他们出手。

    金镶玉他们还能得到些信息,知道她是开黑店的,实力也还不错,但也仅是二流罢了。

    那连中原话都不会说的鞑子刁不遇,任何人见了都只道他是切菜的厨子。

    因为他除了切菜,宰杀鸡养外,从来就没人见他使过那一身技近乎道的刀法。

    但在今日他释放出了应有的光芒,一柄杀猪刀落在曹添身上,瞬息间就让他一只手臂变成了白骨骷髅爪。

    刁不遇所使用的武学不属于中原,让他说他也说不清楚,但这不妨碍常威用丹药培养他。

    二流境界的实力,却能凭借庖丁解牛的刀技让一流高手都只能退避锋芒。

    只能用高深的内力去耗,压根就不与他硬碰,否则难保全身只剩下一具骷髅架。

    一开始之时东西厂之人吃了小亏,但很快就占据了上风,在硬实力面前,什么刀法武技都很难决定胜负。

    更何况来的还有东西厂番子,东厂的黑衣箭队也不是吃干饭的。

    他们从残酷的训练中脱颖而出,留下的都是精英,更是研究出各种杀人利器,以活人训练箭术,最是精准毒辣。

    有他们从旁协助,瞅准机会就是冷箭频发,让金镶玉等人分心防备,十成的实力仅能发挥出八成。

    这就是人多势众的好处。

    但这些对常威无效,再多的冷箭他都可以毫无防备的用身体硬接。

    再精准毒辣的箭矢也只能在他坚硬的身躯上留下一个微不足道的白印,转眼间白印就消除个一干二净。

    练体武者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只要你破不了我的防,那死的就只能是敌人。

    虎魄刀银白色的刀身在月光下如同匹练,倭奴发出的暗器在他的刀下尽皆被斩成废铁掉落。

    手里剑也好,苦无也罢,在常威眼中还不如他随手扔出的瓷碟碎片。

    在他面前玩暗器,中原人能当倭奴的祖宗。

    “敢踏足中原插手中原之事,更敢出现在我常威的家里,无论你们是谁派来的,今天就拿你们的人头嘴狗。”

    脚踏地面以反震力施展身法,力贯腰身狂猛突进,刀如寒星直取倭奴要害,触之即死。

    但当虎魄刀临身之际,倭奴不知说了什么鸟语,一颗圆球落地后升起一阵浓烟,竟是在常威面前消失无踪。

    为什么常威会觉得他们才是最大的威胁,就因为他们会使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虽让人不喜,但效果却出奇的好。

第五十六章你竟然用毒

    “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

    见倭奴消失,常威冷哼一声,好似全然不将其放在眼里。

    以古代而言,倭奴似乎极其精通遁术,可入地,可附树而不让人察觉。

    但这不是仙侠高武世界,而是纯粹的武侠世界。

    天下就没有遁术这种东西。

    那只不过是一种伪装,更类似于戏法。

    倭奴不过是将其进行了深层次的应用,能瞒过人的眼睛,却瞒不过武者的感知。

    奇技淫巧之术,在古代都属于下九流,那都是老祖宗玩剩下的东西。

    倭奴也是武者,其敛息术配上这高明的伪装技巧,可谓是绝妙。

    内力武者要想发现他们,凭借的是内力波动感知,可这一招在倭奴身上却仿佛失效了一样。

    在常威这里,他们就是在班门弄斧,可笑不自知。

    他不通内力,却有强横的练体修为,其感知方法与内力大相径庭。

    内力波动他能感知到,但他最拿手的还是感知对手的生命气息。

    也既是心跳,实力达到练脏层次,心脏也早已淬炼完成,每一次心脏的跳动都极其强劲。

    凭此可与外界产生共鸣,只要有动静,常威都可以根据共呜反馈自身。

    武者也是人,他们可以短时间内不呼吸,也可以降低心脏跳动的频率,却不能让心脏不跳动。

    那是死人才能做到的事。

    很显然这些倭奴是活人,但很快他们就将变成死人。

    既然喜欢遁地,那就让你们后半生都远遁地底。

    常威目视周围,抬脚猛的在地面一跺,铺在地上的石板瞬息变成碎石。

    石子在常威特意使用的力量牵引下腾空。

    左手在空中一捞,数十颗石子落入常威手中的同时又被他以极快的速度射出。

    地面,墙上,乃至是假山之间,鲜红的血花四溅,倭奴纷纷痛哼一声。

    既然已经被视破伪装,那索性就不再去藏,身影交错之间让人无法确定其位置,但他们冲向常威的速度却一点都不慢。

    “花里胡哨。”

    常威面容不屑,且有些讥讽的开口,明显对倭奴的手段瞧不上。

    倭奴的刀以快和狠辣著称,但在常威面前,他们引以为傲的快刀却犹如龟爬一样不起眼。

    他的身影如同穿花蝴蝶般一闪即没,在倭奴交错的降型之中穿梭,见人不见刀,刀现人已亡。

    从他们现身决定与常威硬碰硬开始,生死就已经注定,从他们看到常威的刀开始,也预示着他们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

    颈间咽喉血线,炽热的鲜血似开闸的堤坝拥挤而出。

    来的时候好好的,现在想回都回不了。

    “家里该养条狗的,这样也好废物利用一下,就是不知道狗吃不吃倭奴的肉。”

    刀身依然干净如初,月色照在刀刃上让其显得更加冰寒刺骨。

    他正想回身把东西厂的人也留下,可刚迈开脚步他又停了下来。

    院房之顶,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但他又好似一直都在那里,也本就该在那里一样。

    需小心用力踩踢才不会碎裂的瓦片,在此人脚下却像是平坦的地面一样,丝毫不用担心会有碎裂的危险。

    这显示着来人不俗的轻功修为,更显示着他深厚的内力。

    “即使已经见过一次你的刀法,但再次见到还是让人有些惊叹,就是你的实力差了些。”

    来人正是骆养性,别人都可以不来,但他却必须来。

    且来得光明正大,一点都没有掩饰。

    “骆大人,站那么高赏月,当心摔下来没有人替你收尸。”

    常威看了骆养性一眼,又将目光挪到险象环生的金镶玉等人方向。

    数把飞刀被他捏在手里,似长了眼睛一样直奔继学勇等人的面门。

    待他们反应过来想躲之时已经来不及了,飞刀或从太阳穴而入,或插在眉心正中,或洞穿心脏直没至柄。

    这就是常威的暗器,只能对付一些小角色的暗器。

    在他这里,实力不到一流顶尖,或是绝顶之境,那都属于小角色。

    他没有小李飞刀的例不虚发,但却能做到暗器最基本的三点要求。

    稳准狠,再以自身强绝的力量赋予暗器极致的速度,那他就是小李飞刀。

    只要够快够准,即使对手时刻盯着他,常威也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要了对手的命。

    “把外面的番子解决掉,给张英发信号让他带人过来清理,我与骆大人好好谈谈心。”

    “大人。”

    “常威。”

    没有人会认为常威是骆养性的对手,天下也不会认为一个一流高手能在绝顶高手手下活命。

    面对金镶玉等人焦急的喊声,常威也没解释什么。

    “过了今晚,我将是锦衣卫的天,我说的,骆都指挥使也拦不住。”

    常威猛的抬脚在地上一踏,人似雄鹰高飞直欲攀月,余力用尽之时,常威已持刀现身骆养性头顶一丈处。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看着他持刀怒劈而下,似要将骆养性一刀分尸。

    “哗众取宠,既然你找死,那今夜就让本指挥使清理门户。”

    无论是武者还是粗通拳脚的武夫,都不会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腾空,如此行为只会让自己成为活靶子。

    若有深厚的内力还可在半空挪动身体,但像常威这种毫无内力在身的武者,此举虽好看,却是找死的行为。

    所以骆养性才会说常威哗众取宠,就因为他这样的举动太过华而不实。

    内力运转,手中绣春刀在内力的灌注下发出悦耳的颤鸣,似要承受不住内力的灌注即将崩解。

    他已无需使用任何招式,以深厚的内力斩出一刀就可以结束这一切。

    内力离体,在强行凝练的情况下可以形成刀气攻击,或是指劲,拳劲,掌劲,这都是内力压缩后的使用方法,就是对内力的消耗太大了些。

    说起来似乎过了很久,实际上却连一息时间都不到。

    正当骆养性要挥刀之时,却发现常威手中多了个金属圆筒。

    看上去也仅是精致了些,但骆养性心中却警兆顿生,似乎那是什么能威胁到他生死的夺命之物。

    “咔!”

    寂静的月夜之下,一声轻到不能再轻的声响传出,落在骆养性耳中却有如晴天霹雳。

    他只来得及催动少量内力离体保护周身,下一秒就发现全身一阵刺痛。

    再看向刺痛处时,却发现一根根如牛毛般细针遍布。

    还好有内力阻隔,否则若是让细针进人体内,别说绝顶高手,就是先天真人来了也难逃一死。

    内力一震,细针似毛发般掉落,还没等他松一口气,却发现身体皮肤正在变黑,细针扎破之处正往处冒着黑血。

    “你竟然用毒。”

    骆养性大惊失色,再顾不得常威,施展轻功很快消失在所有人视线里。

    “许你来凭实力来杀我,那我用点毒又算得了什么。”

    常威嗤笑一声,站在破败的房顶看向院外,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他举起刀指向围困院落的各方之人。

    “杀,一个不留。”

    这一夜,常威就是名副其实的天。

第五十七章孔雀翎

    激烈的厮杀持续了半个时辰。

    这一夜不知多少人彻夜未眠,门窗紧闭连灯都不敢点。

    就连那晚上营业的青楼场所也挂上了歇业的牌子。

    就像全城都知道今夜会有大变,会死很多人一样。

    更夫没有动静,那巡察城池,维持治安的士卒也好似全都变成了哑巴,聋子。

    这不是骆养性一个人的功劳,而是朝堂百官,富户豪族在后边出力的结果。

    连这京城都如此,那在京城之外的地方,又该是何等可怕的局面。

    京城内的厮杀他们都可以遮掩过去,那地方上岂不是可以做到一手遮天。

    常威站在房顶,看着张英带来的锦衣卫成员将各路人马击杀,尸体铺了一地,刺鼻的血腥味隔着几丈远都能闻到。

    为什么要一个不留,留着活口问出身后之人岂不是就能一劳永逸?

    可这样做有必要吗?完全没有必要。

    这明朝官员,就没有几个是不可杀之人,排除那么几个人外,杀了谁都不会是误杀。

    既然杀谁都可以,那留不留活口就显得是那么微不足道。

    锦衣卫只要想拿谁祭刀,只需拿到少量证据,或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可以打上门去。

    我听说你有罪,那你就得有罪,没有证据那我当场就可以替你准备好证据。

    你说这是诬陷?

    锦衣卫公正严明,从来都不会,也不懂怎么诬陷人。

    你否定我们的公正,那就是在否定皇上,到时候可就不是死几个人那么简单了,落个满门抄斩都没人敢跳出来说情。

    凡是说情者,那就是同党,正好一起拿了。

    如此,还需要什么活口,更不需要证据。

    当厮杀声停止,锦衣卫正在处理尸体和血迹之时,常威坐在正堂主位上品着香茗,虎魄刀就放在他右手边的案几上。

    沈炼几人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势,特别是与赵通对战的卢剑星,右肩被一剑刺穿,短时间内都别想拿刀了。

    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只是在上药包扎伤口,金镶玉则是用布在擦着柳叶刀。

    刀是常威送给她的,即使已经很干净,但她还是觉得上面沾了血有些脏。

    脚步声响起,却是张英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身上有诸多血迹,银白色的飞鱼服变得脏乱。

    这本该是值得高兴的一晚,但张英脸上却汗珠密布,似身处火炉之中一样。

    汗不是热出来的,而是冷汗。

    他在害怕。

    “大人,照您的吩咐已将来犯之敌全歼,无一活口,手下人正在辨认他们的身份,很快就能将大人的府宅收拾干净。”

    张英低着头,却在说完话后连头都不敢抬,就这么保持着一个姿势站立不动。

    汗滴汇聚鼻尖与下巴,能听到水滴落地发出的响声。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你说本官是不是该奖励你一番。”

    说是奖励,但常威的声音却很冷。

    张英的头更低了些,恐惧感几乎占据了他整个身心。

    “大人的吩咐,属下不敢不来。”

    “那为何晚来了一柱香的时间,张英,你可别告诉本官,是路不好走,还是路塌了要绕路。”

    咚

    茶盏落于案几上,更像是落在了张英的心脏上。

    从卫所到他所在的府宅,最迟不过两分钟的路程,张英却足足过了将近半刻钟左右才到,也难怪他现在会如此害怕。

    常威赢了他才害怕,输了到也不用如此担心。

    听到常威问他的罪,张英再也经受不住压力跪了下去。

    为什么他会在收到信号后晚来五分钟之久,就是他不想来,更不敢来。

    这才拖了五分钟时间才赶到,结果形式却不是他所想象的那样。

    都指挥使骆养性不见踪影,常威好生生的站在房顶之上,沈炼等人正在大杀四方。

    这一切都与预期不同,回过神来的他顾不得常威之后会不会怪罪,报着将功补过的心思奋勇杀敌。

    没想到还是逃不掉被问罪的命运,本就恐惧的他轻易就被打破心理防线。

    跪在地上身体还抑制不住的颤抖,这是恐惧到了极致的表现。

    “人人都以为我常威会输,认为我活不过今晚,你不来本官也能理解,晚来也说得过去,你告诉本官,为何之后又来了呢。”

    “大人,毒未解,下官怕死所以才来。”

    “哈哈哈哈,你很诚实。”

    张英低伏头颅,听到的不是刀兵之声,而是常威那状若高兴的大笑。

    “本官之前其实是想杀了你的,但你很诚实,所以本官决定给你活命的机会,你愿不愿意接。”

    低伏的头颅抬起,张英看着常威不含感情的双眸就知道。

    能活命没人愿意死,不管是什么机会,他都得接。

    接了或许会死,但不接马上就死。

    “下官愿意接,多谢大人不杀之恩。”

    “我要你把外面的尸体送出去,查明身份的物归原主,没查出身份的也给本官送出去,告诉他们,一具尸体十万白银,外加一味百年份药材,你可明白。”

    他当然明白,这样的做法就是让他去送死啊,能不能活命全靠运气。

    但张英敢不接吗?他就是拼也得去拼一把。

    “下官明白怎么做,定为大人肝脑涂地。”

    说完这句话,张英就像是被抽去全身力气一样瘫坐在地,命算是保住了,但也仅限于今晚。

    能不能活着来见常威还是个未知数。

    “嗯,下去吧,本官等你的好消息。”

    常威挥了挥手,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

    可所有人都清楚,张英一去那就是九死一生,小概率会带来好消息,大概率会是坏消息。

    他可以说是把张英的价值用到了极致。

    为什么一开始就没把张英带在身边,就因为常威不信任他,这才安排他在外当做援兵一样的存在。

    待张英走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常威的身上,最终还是金镶玉替他们问出了所有人都想问的问题。

    “你最后用了什么手段,骆养性怎么就突然不顾一切的跑了。”

    他们离得远,并没有看到常威使用了什么东西,只知道骆养性跑了,慌乱且有些狼狈。

    “当然凭借它。”

    一支金属圆筒被常威放在桌上,可众人看了半天都没明白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竟有如此作用。”

    “孔雀翎,一种暗器。”

    虽不知道这叫孔雀翎的暗器究竟有多恐怖,但现在没人敢小觑它,尽皆深深将其记在了心里。

    “我怎么没听说过有这种暗器的存在,竟连绝顶高手也能将之迫退。”

    这个江湖可没有孔雀翎的传说,也没有唐门的暴雨梨花针,金镶玉等人又怎么可能听说过。

    “还记得我送你的刀吗?其实那是我亲手打造的。”

    “你还是铁匠?但这暗器属于机关术造物,跟铁匠关系不大吧。”

    众人听到金镶玉的话忍不住轻笑出声,但很快又强行忍住。

    常威被金镶玉问得哑口无言,只得把沈炼等人赶走,自己则带着她回到回房打扑克去了。

第五十八章常大人送礼到家

    一夜时间过去。

    街道上依然少不了川流不息的人群,仿佛一切都没有变化,没死的还好好活着,该忙的依然在忙。

    只是在昨天夜里,离得近的居民在看到阳光之后有种不真实感。

    是喜悦,又像是劫后余生。

    大人物间的争斗与升斗小民没关系,他们也不在乎谁赢谁输,只要不波及到自己身上就已是万幸。

    百姓不关心输赢,可参与此事的人格外上心。

    他们看似什么都没做,也没有什么特别引人注意的举动,似乎一切如常。

    但也只有他们自己清楚,昨夜是谁彻夜未眠,又是谁在熄了灯的房里来回踱步。

    他们以为在各方联手的情况下,更有骆养性这样的高手亲自出马。

    常威绝活不到第二天早上。

    厮杀开始时他们还能保持沉稳,厮杀结束后他们面带笑容,似乎胜券在握。

    但等了许久后也没能等到派出去的人手回来复命,谁生谁死也无从得知。

    他们安慰自己,凡刺杀之事哪会不死人,兴许自己派出去的人已经死了,常威或许也难逃一死。

    可没有人能安然入睡,他们或枯坐到鸡鸣,或在房中走了一夜,尽皆彻夜未合眼。

    直到太阳升起之后,常威照常出现在锦衣卫衙门里的消息传来,不知多少人只觉浑身一软,就像是天塌了一样。

    天没有塌,但锦衣卫的天却变了,连带着这大明的天也是乌云密布。

    骆养性在最后关头逃离的消息他们已经知道,至今没有收到后续的消息,他就像是凭空消失,生死也无人知晓。

    没人去在乎骆养性死没死,他们只需要知道常威没死,而且还好好活着,仅一点就够了。

    还没等他们想好下一步怎么走,又该以什么态度去面对这位杀性极重的镇抚使时,锦衣卫百户张英,赶着六辆马车离开了卫所。

    同行者还有最新上位的沈炼及靳一川,数十锦衣卫力士校尉随行。

    马车被草席盖着,看不出装的是什么,但那刺鼻的血腥味,还有滴落在地的血滴,从卫所滴成一条线,马车走到哪线就延伸到哪。

    百姓避之不及,巡街的衙役更不敢上前盘问。

    那可是锦衣卫,别说他们拉着尸体招摇过市,就是在大街上泼粪也没人敢当面说什么。

    这样的行为,谁还能不知道将有大事发生。

    与顺天府而言,大事时有发生,可事情要是跟锦衣卫扯上关系,死人就成了最常见的事情。

    与死人比起来,其它的大事好似也变得平淡了许多。

    “他们好像是奔着吏部左侍郎的府邸去的。”

    “锦衣卫要是敢把左侍郎给拿了,这顺天府可就真的要翻天不可。”

    能在顺天府居住的人,哪怕是一个普通人他也能把各处府邸记得比自己家还清楚。

    住的是谁,是什么官,这都是生活中必须要记住的东西,若不然就该小心什么时候把命给丢掉。

    吏部左侍郎姜明,正三品大员,在这一板砖下去都能砸中官员的顺天府,这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大官。

    现在却有锦衣卫早早的拉着几车尸体直奔府邸而去,别说街上的百姓好奇惊讶。

    就是姜府门前的护院也在看到锦衣卫的第一眼就狂奔进屋,顺带着嘭的一声把大门死死关闭。

    地府的阎王用笔勾命,那锦衣卫就是用刀送人下去见阎王。

    阎王见不到只能敬畏,但锦衣卫可是实打实的存在于阳间,任何人面对他们都不是敬畏,而是惧怕,怕到了骨子里。

    “锦衣卫办案,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他们在姜府门前停下,冰冷的绣春刀尽皆出鞘,看热闹的人群立马四散远离,喧闹的大街变得异常安静。

    “锦衣卫镇抚使,常威常大人听闻左侍郎高风亮节,仰慕已久,特令本官送来贺礼一份,如今却将我等拒之门外,莫非左侍郎瞧不上我们大人送的贺礼不成。”

    张英站于最前方,声音格外响亮,但他那通红的双眼,杀气腾腾的样子可不像是来送礼的。

    更像是来抄家灭门。

    “我们老爷身体不适,特让小的给各位大人回话,镇抚使大人的礼太重,老爷说还请大人们带回,改日定备上厚礼向镇抚使大人赔罪。”

    这话被张英听在耳中,却也只是冷哼一声。

    “敬酒不吃吃罚酒,左侍郎姜明与贩盐案有关,随本官将他拿了送审。”

    张英的命可就指望着把这些礼送出去,哪还会多说什么废话。

    他运转轻功飞身而起,全力一掌轰在朱漆大门之上,木屑纷飞之时,张英连出几掌把大门整个拍烂。

    不等身后锦衣卫跟上来,张英一马当先持着绣春刀闯入府中。

    那里面早有家丁护院身着甲胄,手握明刀列阵而立。

    “组建私兵,藏匿军中器械,左侍郎好大的胆子。”

    张英原先只是想着用盐案之事把姜明拿了,现在却连证据都不用再找,凭这些私兵甲胄就能定姜明一个谋反罪。

    抄家灭族都还是轻的。

    只是吃一个早餐的功夫,左侍郎姜明一家就被拿进了大狱,反抗者无一活口。

    留下府邸之中的尸体扬长而去。

    锦衣卫镇抚使送礼的消息如长了翅膀一样传遍顺天府。

    用尸体送礼,收也得收,不收那就是抄家灭族的下场。

    左侍郎姜明就是最好的表率,所有人都清楚,常威送的不是礼,是报复,明目张胆的报复。

    这报复不分对象,更不会去在意那尸体属不属于送礼的官员。

    不管是不是你派出去的人,有没有参与刺杀一事,你都必须得接。

    待到了第二家时,工部右侍郎没有称病不出,更没有找什么理由拒绝。

    他就站在自家府邸前,身体颤抖的把尸体收下。

    并在试探了张英一番后给出了丰厚的回礼。

    一份礼十万白银,外加一份百年药材,这回礼不可谓不重。

    这下所有人都回过味来,常威是拿昨夜的事来要好处,只要好处到位,锦衣卫也不杀人。

    十万两白银虽然让人肉疼,甚至要变卖家产才能凑齐,可也比丢了命好。

    吏部左侍郎的惨状可还没有消减下去,谁也不想步了他的后尘。

    常威要财,那就给他财,甚至有些官员还在回礼的基础上多送了一些。

    张英当然是来者不拒,让他们两天之内筹集好送去锦衣卫衙门。

    锦衣卫在外巧取豪夺,常威所在的镇抚使衙门也迎来了一位客人。

第五十九章不如一起发财

    锦衣卫虽是一个完整的体系,但历代皇帝为了方便管理,也是为了防止锦衣卫权力过重而脱离掌控。

    由此就设立了南镇抚司和北镇抚司。

    都指挥使只有一个,但自都指挥以下的职位却有两个,一南一北互不统属却又彼此分开。

    也就是到了朱祁镇的手中,骆养性却把南北镇抚司全部握在了手里。

    如此之大的权力,朱祁镇又怎能不忌惮,恐怕连睡觉都早就不安稳了。

    常威虽只是北镇抚使,但现在谁也不敢把他当镇抚使看待。

    连骆养性都没能在他手里讨到好处,与其说他是镇抚使,到不如说他已经独揽北镇抚司大权,连指挥同知都得看常威的脸色行事。

    半个锦衣卫都被他握在了手里,离常威掌控整个锦衣卫这个小目标,只差南镇抚司他还没能把手伸过去。

    他崛起的速度太快了,快到连他自己都没能反应过来。

    疏理北镇抚司都要耗费他不少精力,又哪有时间对南镇抚司进行布局。

    常威本想把北镇抚司疏理好之后,再对南镇抚司动手。

    却是在这个时候,南镇抚司镇抚使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竟亲自登门拜访。

    他就是许显纯,南镇抚司的镇抚使。

    距许显纯见过常威开始,时间已过去了半个多时辰。

    期间什么话都没说,给许显纯倒的茶水都换了好几壶。

    说是见到常威,到不如说他在大堂里坐了半个多时辰的冷板凳。

    “许大人突然造访,本官政务颇多,却是怠慢了。”

    常威放下手中的毛笔,好似这才想起堂中还有许显纯这个人一样。

    话中饱含歉意,但看常威的面容却没有丝毫歉意可言。

    假,假得只要不瞎都能看得出来。

    许显纯能从开始一直坐到常威开口,期间只是喝茶而从未发出动静打断常威,这份养气功夫当真是不简单。

    要说这许显纯也是个人物,竟把常威的敷衍之语当成了真,即使他明知道没有一点真诚实意。

    “常大人能见下官已是难得,却是下官打扰到大人处理政务,哪能当得起怠慢二字,大人言重了。”

    相比常威的敷衍,许显纯无论是说话还是表情,都可以称得上一句诚恳。

    好似能见到常威是多么大的荣幸一样。

    这人的心性诚府之深,也难怪他能坐到镇抚使的位置上,还是那句老话,能当官,当上大官的,就没有一个是简单人物。

    “许大人到也不必如此,你我本同职,平日里是该走动走动,这锦衣卫原本就是一体,许大人能来才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

    “大人说的是,是下官狭隘了。”

    许显纯把自己的身段放得很低,以下官称呼自己,却以大人称呼常威,本是同级,但话里话外都显得常威比他的级别高。

    常威觉得许显纯是个有趣的人物,可他实在想不到许显纯来他这里是有什么目的。

    无事不登三宝殿,他就不信许显纯来此只为了喝茶。

    被常威刻意无视也没有发脾气离开。

    当然他也不敢在常威面前发脾气,这位的刀可不管你是谁。

    骆养性都栽在了常威手里,许显纯又怎敢炸刺。

    “说吧,找本官有何事,许大人可不像是一个很闲的人。”

    客套一下就行了,常威可没空跟许显纯打官腔。

    “下官来的确是有事,不知大人可知九千岁?”

    “魏忠贤?天下谁能不知其名,提他干什么。”

    当今天下可没人敢把魏忠贤三个字说得如此随意,就算心里有多么的想让他去死,也没人胆敢直呼其名,皆是以九千岁相称。

    早就听闻这位镇抚使大人目空一切,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如今得见却是与传闻更甚。

    许显纯吞了口唾沫,常威敢不把魏忠贤当回事,他可不敢跟着常威张口就来。

    “实不相瞒,下官是靠了九千岁的支持才坐到了镇抚使之位,此来却是代魏公公与大人您传句话。”

    常威看了一眼许显纯,竟看不出他隐藏如此之深,话里的意思常威也听明白了。

    什么叫得魏忠贤的支持,他要不是魏忠贤的人,那九千岁吃饱了撑的会支持他。

    “原来许大人竟有这层关系在身,不知道魏忠贤让你给本官带什么话,本官到真想听听。”

    常威这个人可是记仇得很,昨夜东西厂的人还明目张胆的对他进行围杀,隔天就派人来向他传话。

    这话无论是好是坏,魏忠贤也别想在常威的记仇本上消失。

    直呼其名又怎么样,就算这事传到魏忠贤耳朵里常威也不在乎。

    试问谁又会去给仇人好脸色,本身就已经站在了对立面,那撕不撕破脸又有什么区别。

    “魏公公让下官告知大人,盐案之事大人是否能放弃追查,或者不把案子扯到东厂身上,大人想要什么可以尽管开口,助您掌控整个锦衣卫,成为新任都指挥使就是魏公公给出的小小诚意。”

    常威听了许显纯的话有些皱眉,这魏忠贤难道是怕了他常威?

    想想都是不可能的事。

    那他为什么还会让人给自己传话,绝不是怕了他,到像是要跟常威交朋友。

    常威是一个威胁,但魏忠贤也不至于害怕,这么做的原因恐怕还是常威挡了他的财路。

    之前各大派系虽有争斗,但总体而言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说来说去也仅是利益二字。

    常威没出现之前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大发横财,摩擦不断却也没到你死我活的程度。

    但现在常威出现之后做了什么,到处抄家拿人,一副不把别人搞死就不罢休的架势。

    他的出现已经动了许多人的利益,就像一颗老鼠屎掉进一锅粥,看着恶心,破坏力一等一的强。

    见杀不掉他,那就拉拢他,各自发财平安无事,想必聪明人都知道怎么选。

    不过常威要让所有人失望了,妥协他不会,搜刮钱财他也不是很热衷。

    他就是想把所有人都搞死,权力他要,钱财他也要,人都是贪心的,大家一起分哪有独吞过瘾。

    再者而言,他要不把这些人送走,何谈权倾天下。

    常威挡了所有人发财的路,而这些人也挡了常威权倾天下的路,注定了尿不到一个壶里。

    “魏忠贤到是好大的诚意,但他恐怕没告诉过你,锦衣卫早就是本官囊中之物,又何需他魏忠贤帮助。”

    “许大人请回吧,本官还有很多事要忙。”

    常威直接下了逐客令,帮助他常威,魏忠贤好大的口气。

    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又何需他人相帮。

    “下官定把大人的话带到,告辞。”

    再深的城府也经不住常威直接赶人,道不同不相为谋,许显纯也没必要再捧着常威。

    以后都不会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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