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就是懦夫
杨慧君坐下来，看见一旁的茶杯，心中的火气噌地往上升，一手扫了过去。
“嘭。”
茶杯茶壶尽数摔了出去，正好落在刚走进门的萧林珹脚边。
萧林珹慌忙跳到一旁，“夫人啊，你生气归生气，不要拿东西出气嘛。”
杨慧君横眉扫过去：“怎么？人动不了，我还不能动我自己的东西了。”
萧林珹一噎，不再说话，吩咐丫环收拾地上的碎片。
丫环们进来收拾东西的时候，尽量保持着安静，迅速收拾完，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正堂。
杨慧君突然看向萧林珹，嘲讽道：“怎么？你不是跟我打包票说那是你的亲妹妹，一定会好好照看你的女儿吗？
“这会儿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萧林珹自知理亏，垂着头：“无话可说。”
杨慧君一看他这个模样心中就来气：“你没话说，我有话说。
“当初你没有站出来说一句话，没有阻拦萧婉，现在知道你的亲妹妹是怎么对待你的女儿了吧？
“微微受了那么多的苦，你是怎么有脸出现在她的面前的。”
萧林珹往外看了看，又回过头来：“嘘，小点声，你不能直呼贵妃娘娘的名讳。”
杨慧君重重地拍在桌子上：“老娘在自己的院子里，想怎么喊就怎么喊，谁敢说出去？”
她抓起一旁的花瓶使劲砸在地上：“谁若是敢将老娘院里的事情传出去，这个花瓶就是她的下场。”
随着一声巨响，房间里鸦雀无声，萧林珹盯着地上的碎瓷片，不知道在想什么。
原本守在门外的兰芝对廊下仆人挥了挥手，带着她们远离了正堂。
“我早就说过，你那妹妹不安好心，你还不信？再看看老太爷和老夫人，他们有把你当儿子看待吗？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不问青红皂白，挨骂受罚的永远是六房，但凡是坏事那一定就是六房干的，好事就没六房的份。
“我早就跟你说过，老夫人对微微没安好心，你就是不信。”
萧林珹知道她在气头上，不想与她争辩：“我是晚辈，他们是长辈，我能如何？”
一看他这个窝囊样，杨慧君的火气愈来愈烈：“对，你就是这样，说好听点，你就是温文尔雅的斯文人。
“说难听点，你这就是软弱，明明占理的事情，你也不敢分辨。
“萧林珹，你就是懦夫，只知道忍忍忍，你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
萧林珹原本在常青院就窝了一肚子火，现在被杨慧君骂是懦夫，心中的火气憋不住了，他吼道：“你嫁给我之前，我就跟你说过府中的情况。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是庶子，后院的事我帮不上你，要你事事忍耐，凡事不要出风头？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一个庶子在萧府人微言轻，你可能会受委屈？
“如今你倒嫌我软弱？那当初为什么要嫁给我？”
杨慧君红了眼：“对，都是我的错，是我瞎了眼，为着你一番甜言蜜语，就相信了你，蹚进了萧府这浑水当中。
“如今还连累孩子们受苦，都是我的错。”
萧林珹看着她通红的眼圈，心中一软，放缓语气劝道：“夫人，既然微微都没事了，这茬就过去了，我们不要再提了，好不好？”
“过不去。”杨慧君吼道：“谁伤害了我的女儿，我就跟谁没完，甭管她是天上的凤凰还是地上的野鸡，老娘一样弄死她。”
萧林珹脸色一沉：“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能张口闭口就是粗俗的话，什么老娘不老娘的。
“若是孩子们在这里，你又要教坏他们了。”
杨慧君猛地抄起茶盏摔在地上：“你父亲说得对，老娘就是野蛮人，只会动手动脚，说话也不会拐弯抹角，口蜜腹剑。
“你若是看不惯，就不要看。”
她指着门口，暴喝一声：“滚。”
萧林珹脸色青了青，不再多言，愤然离去。
萧凌风三兄弟闻讯赶来，正好听见杨慧君最后一番话，见萧林珹怒气冲冲地走出来，连忙上前说道：“父亲，您别生气...”
萧林珹拨开他们三个，一声不吭地往书房走去。
三人对视一眼，随即兵分两路，萧凌云跟上萧林珹，萧凌风和萧凌辉进了正堂。
萧凌辉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笑嘻嘻地说道：“娘，您就别生气了。
“爹就是个榆木脑袋，您跟他置气，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
“哎哟，您看看，您眼角的鱼尾纹都跑出来了。”
杨慧君盯着他，不说话。
萧凌辉尴尬地扯开嘴角：“娘，您好歹也配合一下我呀，不然儿子我多尴尬啊。”
杨慧君“哼”了一声。
萧凌风见她脸色稍缓，便转移了话题：“娘，不如我们去杨府看看六妹妹吧？也不知她好点了没...”
...这边萧凌风和萧凌辉试图缓解杨慧君的怒气，另一边的萧凌云也在努力安抚萧林珹，说是安抚，倒不如说是开解。
而呆在杨府调养的萧苓微此刻喝了药，已经睡着了。
黎玄站在房门外，频频往里看。
兰海出来对他说：“黎少爷，小姐说很感激您救了她，未免裴先生担心，您还是早点回去上课吧。”
黎玄站着没动：“无妨，我已经派平福跟老师说，请两日假。”
兰海想了一下，又道：“那黎少爷就到偏厅坐坐，喝杯茶吧，小姐刚睡下，恐怕没那么快醒来。”
“也好。”
于是黎玄跟着兰海去了偏厅，兰海为他准备了茶水糕点之后，就去照顾萧苓微了。
过了一会儿，黎玄正在发呆，突然眼前冒出一颗圆圆的脑袋。
“玄表哥。”
杨宁端着一盘糕点放在黎玄的面前，说道：“这是我亲手做的琼叶糕，玄表哥尝尝看。”
这一声“玄表哥”，黎玄听着头皮发麻，他身体往后倾，客气地说道：“杨三姑娘，我不是你的表哥，请不要叫我玄表哥。”
杨宁稍微倾斜脑袋，用纯真的表情笑望着黎玄：“可是微微叫你玄表哥呀，我跟着表妹这样叫你，不好吗？”
黎玄想起了第一次见她的情景，那个时候，她说话粗声粗气，一副刁蛮任性的模样，一点都不像今日这般天真纯洁的模样。
这样的杨宁在他看来，就是事出反常必有妖，让他的心里直打鼓。
“杨三姑娘，我排行第四，你可以叫我黎四，或者直接叫我名字也可。”
最好是永远不要叫我，黎玄在心中暗暗说道。
“那我就叫你黎四哥吧...”
第151章 死磕到底
杨宁捻起一块糕点递了过去：“黎四哥，这个琼叶糕是我亲手做的，不是很甜，很好吃的。
“你尝一块啊。”
糕点几乎递到了黎玄的嘴边，黎玄站起来，走到一旁，客气地说道：“这屋里太闷，我出去透透气。”
杨宁站起来：“正好，我也去散散步。”
黎玄愣了一下，突然又坐了下来：“杨三姑娘自去吧，我还是在这里等微微醒来。”
原以为他的意思表达得够明确了，却没想到杨宁也跟着他坐了下来：“我突然又不想去散步了，我也在这儿等表妹醒来吧。
“我还有好多话要跟她说呢。”
黎玄是彻底懵了，看她这个样子，今天是要跟他死磕到底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父亲与杨老将军不合，是不是杨老将军派她来接近他谋算什么？
又或者是派杨宁来给他使绊子，发泄对父亲的怒火？
那他岂不是遭了池鱼之殃？
黎玄想了想，觉得杨府不宜久留，于是站起来说道：“我想起来我还有课要上，我就先告辞了。”
杨宁连忙追了上去：“黎四哥不是说请假了吗？”
黎玄加快脚步往外走，一面说道：“我突然想起有一个问题必须马上去问老师，就告辞了，请代我向杨老夫人告罪一声。”
杨宁不甘心，与他亦步亦趋：“那我送送你。”
黎玄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他停下脚步对着杨宁作揖：“杨三姑娘请留步，我自己出府就行了。”
“不行，我一定要送送你。”
见杨宁一副固执的模样，黎玄只好抬起脚就往府外走去。
一路上，杨宁问东问西，黎玄一概不接话，终于好不容易走出府门，黎玄提起内力，一溜烟就跑了。
“哎，黎四哥，常来啊...”
杨宁正对黎玄的背影大喊，突然一颗脑袋出现在她的视野中：“表姐在跟谁说话呢？”
杨宁一巴掌拍了过去：“萧凌辉，你挡住我了。”
萧凌辉轻松躲开，调侃道：“是看哪家的公子哥呀？”
杨宁脸一红：“胡说什么...”瞥见一旁的杨慧君，她立刻端正神色，喊道：“姑姑，大表哥。”
杨慧君轻轻地“嗯”了一声，便走进了杨府。
杨慧君先是去了杨老夫人的院子，给她请了安之后，就去看萧苓微。
萧苓微刚好睡醒，看见杨慧君，便问道：“师兄回去了？”
自从她和黎玄同拜了裴先生为老师之后，黎玄就要求她叫他师兄，但私底下的时候还是喜欢她称呼他为“爸比”。
后来，萧苓微叫得顺口了，在杨慧君等人面前也常称呼黎玄做“师兄”。
杨慧君看向她的目光变得温柔：“他走了，你觉得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萧苓微捂着肚子，可怜巴巴地望着杨慧君：“肚子还有点疼...”
“大夫说了，你体内的毒没那么快清除干净，你再喝两天的药就会好了。”杨慧君轻轻地将她搂进怀里：“微微乖，乖乖吃药，身体就会很快好起来的。”
萧苓微抱住杨慧君的腰，闻着她身上的气味，觉得特别安心，她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嗯，我会乖乖的。
“娘。”
“嗯，怎么了？”
“娘。”
“怎么了？”
“就是想叫叫娘...娘。”
“哎。”杨慧君感受到萧苓微的不安和依赖，红了眼眶，抱着她的手紧了紧。
......
晚膳过后，杨慧君对杨老夫人说：“娘，我想在这里住两天。”
杨老夫人神色凝重：“你跟姑爷吵架了？”
杨慧君低着头，没说话。
杨老夫人急忙问道：“你们为什么会吵架？你今天出来的时候有没有跟萧老夫人打招呼？”
杨慧君依旧沉默。
一看她这个样子，杨老夫人就知道她是负气出来的，不禁数落道：“你啊，都是三个孩子的娘了，还这么任性。
“娘平时是怎么教你的？你嫁了人，做了人家的媳妇可不能再像从前那么任性妄为。
“你上有婆母，下有孩子，做任何事之前一定要三思而行，否则将来受苦的只会是你和你的孩子...”
杨慧君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娘，您这些话我都记着呢，您就说同不同意吧？”
杨老夫人长叹一口气：“你来都来了，难道娘还会赶你出去吗？”
“谢谢娘。”
“你啊。”
见杨慧君听不进劝，杨老夫人也不打算再唠叨，便叫来杨管家，让他派人送萧凌风和萧凌辉回萧府，并告知萧老夫人一声。
“杨管家是个办事妥帖的人，有他在，你婆母生不出什么闲话来。”
杨慧君小声说道：“她这个时候哪还敢说我的闲话...”
......
“唉。”
“小小年纪，对着月亮叹什么气呢？”
杨宁转头看去，“大姐，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杨婧在她对面坐下：“你不也没睡吗？一个人对着天上的月亮，长吁短叹的，是有什么心事吗？”
杨宁连忙说道：“我哪有什么心事啊？”
“真的没有？”杨婧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
杨宁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将脸撇向一旁：“真没有。”
杨婧勾起嘴角：“那是谁从来不下厨房，今日却破天荒地下厨做了一份糕点去向某人献殷勤呀？”
杨宁脸一红：“哎呀，大姐~”
说着手挥了过去，佯装要打。
杨婧微微侧身躲过：“杨家的女儿可不是敢做不敢当的懦夫。”
杨宁干脆承认：“是，是我，那又怎么了？”
“怎么了？”杨婧眉毛一挑：“你不会不知道祖父和黎玄的父亲向来不和吧？”
杨宁满脸不在乎：“那又怎样？同朝为官，政见有分歧不是很平常的事吗？
“祖父说过，做人要公私分明，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不能混为一谈。
“再说，就算是祖父和黎将军有龃龉，那也是长辈之间的事，犯不着影响小辈之间的交往。
“我不过就是想和黎玄交个朋友罢了，大姐这么紧张做什么？”
杨婧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真是鬼迷了心窍了，哪家子弟不能结交，非要结交祖父政敌的儿子？
“我警告你，以后不许和黎玄说话。”
“不，我就要和他说话。”杨宁吼道。
杨婧静静地看了她好一会儿，认真地问道：“你跟我说，你究竟为什么接近黎玄？是不是喜欢他了？”
“才不是。”杨宁十分激动：“我...我不过就是看他对萧苓微关怀备至，心中嫉妒，就想把他抢过来罢了。”
杨婧很震惊：“这有什么好嫉妒的？他们因着亲戚关系，一起长大，彼此关心是很正常的。
“你也有诸位哥哥疼你啊，你有什么好嫉妒的？”
第152章 听个正着
三皇子等在养心殿外，看见五皇子从里面走出来，手上还端着一碗参汤，便说道：“看样子，父皇是没享用五弟的心意啊。”
五皇子叫了他一声：“三哥。”然后绕过他就走了。
三皇子转身，追上去：“五弟别生气嘛，父皇因着二哥的事情，气还没消，当然喝不下五弟准备的参汤了。
“父皇这几日看着消瘦了许多，吃不好睡不好的，那都是心病。
“正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也只有父皇亲手教养的二哥才能解。”
五皇子停下脚步，看向他：“三哥跟我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你莫不是想要我劝父皇去东宫看看二哥？
“哼，三哥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如今父皇正气着二哥，你还叫我帮二哥求情，这不是让我去触霉头吗？
“三哥是聪明，可不要把其他人当傻子看。”
说完，气冲冲地往前走。
三皇子又追了上去：“哎，五弟这是误会了，我就是这么一说，没叫你劝父皇去东宫。
“再说我也没让你给二哥求情啊，我是你兄长，我怎么会害你呢。
“只是我觉得吧，父皇还留着二哥在东宫，必是心中还留有一份情。
“可见父皇心中还是在意二哥的，不然早就砍了他的脑袋了，又岂会仍然把他关押在太子居住的东宫。
“你说是吧？”
五皇子正想赶他，余光瞥见树后面的衣角，眼珠子一转，改口说道：“三哥说得极是，父皇平日里常教导我们要兄友弟恭，互相帮助。
“虽说二哥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但他始终是我们的兄长，是父皇的儿子。
“何况二哥已经被幽禁在东宫，将来也不会危害朝廷，偶尔去看看他，父皇应该不会介意的。”
说完，他把参汤塞到三皇子手中：“麻烦二哥帮我处理一下参汤，我去看看父皇。”
三皇子稳稳接住：“没问题，你去吧。”
在五皇子和三皇子相继离开之后，树后的衣角也随之消失了。
......
东宫里的摆设还是跟往常一样，每日有宫人洒扫，但是门口有大量的龙武军守着。
太子被废去了武功，不，应该说是庶民李宗，他被关在东宫一座偏殿中，殿中陈设简单，没有利器，门口还有两名太监守着。
送饭太监提着食盒走进房间，然后将食盒中的饭菜摆在桌上，一碗发黄的米饭，仔细一看，还是夹生的米粒，中间还夹杂着黑色的石子。还有一叠青菜，青菜发黄，上面连油沫星子都没有，一看就是放了好几天坏掉的青菜用清水煮了煮，就拿过来了。
“李宗，吃饭了。”
李宗靠着床沿，坐在地上，披头散发，形容憔悴，衣服也是皱巴巴的，他干枯的眼睛瞪了过去：“大胆，竟敢直呼本宫的名讳。
“来人啊，拉出去杖毙。”
那太监双手抱胸，讥讽地看着他：“什么本宫不本宫的，你早就不是太子了，你现在只是一个庶民，还是一个被幽禁的庶民。
“真当自己还是以前那个呼风唤雨的一国储君啊？别再做白日梦了，醒醒吧。”
说着，太监缓缓地走到李宗的面前，抬起脚狠狠地踹了他一下：“从前你是怎么虐待我们这些人的，你应该还记得吧？
“太子殿下？哈哈。”
太监又踹了一脚：“今日，我就要全都报复回来，废物。”
李宗被他又打又骂，想站起来教训他，刚支撑着屁股离开地面就又狠狠地摔了下去。
他武功被废，多日不曾吃饭，只是偶尔喝几口水，全身绵软无力，哪还能对付这个太监。
李宗张嘴大骂：“你这个阉人，没有根的贱人，活该你进宫做太监，你敢这么侮辱本宫，待本宫出去以后，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太监被他激怒，不仅仅是动脚，干脆骑在他的身上，拳打脚踢：“你才是贱人，你这个废物。
“好，我等着，看看到时候是你先死，还是我先死。”
李宗紧紧地咬着牙关，不管身上如何痛，不管痛得直流汗，他都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直到太监打累了，他才从李宗的身上离开，拍了拍手上的灰，整理了一下衣服，“今日暂且就放过你，明日我再来。
“快点吃饭。”
李宗忍着剧痛，看了桌上一眼，用尽全身的力气吼道：“都给本宫扔出去，这等腌臜之物也敢拿来给本宫吃？”
太监冷哼一声：“还本宫呢，不想吃就别吃，活该你饿死。
“我告诉你，你就别再痴心妄想了，你胆敢谋反，陛下是不会放你出去的。
“如今陛下最疼五皇子殿下，不日就要立他为太子了。”
“你胡说。”李宗撑着地面想站起来，却徒劳无功，他狠狠地拍了一下，手上的疼痛也比不上他心中的愤怒。
“你胡说，父皇绝不会立老五那个蠢货的。”
“我胡说？”太监哼了哼：“看来你是在这儿被关傻了，你谋反难道还想出去？
“既然你不是太子了，那陛下一定会立其他人为太子以安民心。
“满朝文武都推荐五皇子为储君，诸位皇子也都支持。
“如今就等挑选良辰吉日，举行太子册封仪式。”
李宗抄起床上的枕头用力甩了过去：“不会的，本宫没输，没输。
“只要那个老不死的死了，本宫就能登基为帝，所有的一切都是本宫的。
“哈哈，对，就是这样的，本宫是太子，是一国储君，只要本宫振臂一呼，天下臣民全都会拥戴本宫。
“只要那个老家伙一命呜呼，本宫就能从这里出去，本宫就能当皇帝。
“哈哈，杀了他，本宫要杀了他...”
李宗疯狂地拍打着地面，疯狂地嘶吼喊叫，他嘴里不断地重复着这番话，似乎已经陷入了疯魔的状态。
太监瞥见窗户纸上的人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没错，站在门外的正是皇帝和五皇子，而皇帝到的时候正好听见了李宗最后那番话。
听着太子一遍一遍地说要杀了自己，皇帝气得血气上涌，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孽障，这个孽障...”
“陛下，您怎么了？”
“父皇，父皇...”
皇帝突然晕倒，外面乱成了一团，而李宗还处在自己的世界当中，对着空气大叫大吼......
第153章 诱拐表妹
在胡太医把完脉之后，皇后急切地问道：“胡太医，陛下的身体如何了？”
胡太医恭敬回道：“回禀皇后娘娘，陛下这是气急攻心，并无大碍，臣开点药，好好调养几天就可恢复。
“只是，以后还是多注意，少让陛下生气为好。”
这个时候，五皇子看见皇帝缓缓睁开了眼睛，惊喜地叫了起来：“父皇醒了。”
皇后急忙看向皇帝，一把握住他的手，双眼含泪：“陛下，您可吓死臣妾了...”
皇帝一把甩开她的手，吼道：“朕还没死呢，哭哭啼啼的，是想和那个孽障一样咒朕死吗？”
皇后吓得从床沿滚了下来，趴在地上：“陛下息怒，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闭嘴，朕不想再见到你。”
皇帝大声吩咐道：“来人啊，把皇后带回坤宁宫，从今日开始，皇后禁足于坤宁宫，一切宫务全都移交贵妃处置。”
皇后大急，“陛下，您不能这么对臣妾啊，陛下...”
叶嬷嬷带着宫女走到她身边：“皇后娘娘，得罪了。”
说着，半搀扶半辖制带着皇后往殿外走去。
殿中诸人大气不敢出，这个时候，皇帝的声音再次响起：“庶人李宗不孝，忤逆犯上，着即日起，关押宗人府，永世不得出来。”
皇后正被拖到殿门口，听见这番话，急火攻心，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
皇后被禁足，李宗被关押宗人府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皇宫。
萧贵妃听到消息喜不自胜，“从前陛下动了让我协理六宫的心思，无奈皇后牢牢把持着六宫事务，不肯分权。
“如今倒好，一股脑全都交出来了。”
澄明笑道：“这下好了，皇后被禁足，娘娘掌管六宫，以后您就是后宫地位最高的人了。”
萧贵妃心中也是这么想的，但嘴上却说道：“现在高兴还是太早了，虽然皇后被禁足，但她毕竟还是皇后。”
澄明又道：“太子被废，如今又被关押宗人府，永世不得出来。
“皇后没了儿子，娘家又被抄了，如今还有什么资格和娘娘您争。
“在奴婢看来，皇后被废也是迟早的事...”
“嘘。”萧贵妃打断她的话：“这话可说不得，小心隔墙有耳。”
“是，娘娘。”
......
听完消息，三皇子笑了，悠闲地沏了一杯茶：“原来太子被废，但没有迁出东宫，我还怕父皇心软，时间一长，就会把他放出来。
“没想到他这么不堪一击，我只是小小地撩拨了他几句，他就说出了自己的心声，比我预想之中的效果还要好。
“哈哈。”
心腹笑道：“这下，殿下总该放心了，陛下金口玉言，废太子永世不得出宗人府，他再也没有翻身之日了。
“如今论年幼齿序，您排行最大，下一任太子非殿下莫属。”
听见这话，三皇子很高兴，大笑了几声，突然又担忧道：“不过，皇后虽然禁足了，但六宫事务却交给了萧贵妃，萧贵妃膝下可有皇子呢。”
“殿下不必忧心，八皇子还不到六岁，一个牙都没长齐的小破孩，能对殿下有什么威胁？
“等殿下登上太子之位，乃至...那个位置，淑妃娘娘就是唯一的太后娘娘。”
三皇子抚掌大笑：“哈哈，你说得对，就让萧贵妃替母妃暂时辛苦几日。”
......
五皇子这边，幕僚担忧地说道：“殿下，您今日这事做得有点不妥。
“陛下稍微想一想，就会知道是您故意带着他去东宫的。
“而陛下听到的那席话，他就会怀疑是您故意安排的。
“恐怕陛下现在心中已经对您起了疑心。”
“无妨。”五皇子老神在在，一脸不在乎的模样。
“殿下...”
见幕僚担忧得紧了，五皇子便笑着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
听完五皇子的话，幕僚笑了：“如此，某就放心了。”
......
夜深人静，养心殿中烛火依然通明，皇帝坐在书案前，还在批改着今日的奏折。
一名内侍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小声禀道：“启禀陛下，今日五皇子来给陛下送参汤，出去之后碰见了三皇子，他们两人走了一段路，五皇子才又返回了养心殿。”
说着将三皇子和五皇子的对话一字不漏地说给了皇帝听。
皇帝脸色一沉，冲他挥了挥手，于是内侍退了出去。
“果然都是朕的好儿子，一个比一个老谋深算。”
张公公低下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装作没有听见这话。
......
皇宫中暗潮涌动，朝堂上也是波诡云谲，而还没有恢复的萧苓微在杨府安安静静地养伤。
看似平静，实则暗里藏着凶险。
这一日，杨宁出现在萧苓微房间的窗边：“表妹。”
萧苓微看见她，脸上欢喜，急忙下了床，趴在窗台上：“三表姐，你怎么在这儿啊？怎么不从房门进来？”
杨宁冲她眨了眨眼睛：“想不想去看锦鲤？三哥哥在府中的湖里养了好多条锦鲤。”
“想。”萧苓微眼睛一亮，随即又黯了下去：“不行，娘不许我出房门，让我在床上躺着。”
杨宁又道：“我让人把兰海支走了，姑姑现在在陪着祖母说话，一时半刻不会回来。
“我们现在去看锦鲤，看完就回来。
“你不说，我不说，姑姑就不会知道了。”
萧苓微立刻答应：“好。”
说着就爬上窗户，跳了下去，跟着杨宁去了湖边。
“表妹，快来看，它们游到这里来了。”
杨宁站在湖边，扬手招呼着萧苓微过来。
“我看看。”萧苓微走了过来，伸长了脖子往湖里看，“呀，真的，好多锦鲤，好漂亮哦。”
杨宁笑了笑，从荷包中掏出一些鱼食递给萧苓微：“来，我们一起来喂喂它们。”
萧苓微接过鱼食，一点一点地撒向湖里，看见那些锦鲤争先恐后地抢鱼食，有些锦鲤还跳出来接鱼食，萧苓微就显得特别高兴，甚至是跳了起来。
“呀，它们真有趣，我要抓一条养我房间...”
杨宁悄悄地往后退，瞄准时机在萧苓微的左腿抬起来的时候，迅速拿出一颗石子射了出去。
石子落在萧苓微的脚下，萧苓微脚一滑，便滑向了湖里。
“啊。”
突然掉进水里，冰冷的湖水从四面八方袭来，包裹着萧苓微，从她的口鼻耳灌了进去。
她吓得拼命扑腾：“救...救命...啊...三表姐...救...”
第154章 落水感应
萧苓微不停地拍打着水，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好借力爬上岸。
她拼命地去抓，终于摸到了一个东西，她心中一喜，但下一刻，她又失望了。
那东西触手温热，且滑滑的，在她手中不断挣扎，她突然意识到这是一尾鱼，这是湖中的锦鲤。
愣神之间，锦鲤已从她手中逃脱，她手中一空，紧跟着心也空荡荡的。
恐惧再次袭来，充斥着她每一个毛孔。
这是她从未有过的恐惧，恐惧到她脑子里一片空白，恐惧到她不知所措。
她想她快要死了，但是她不想死，她想爹娘，想哥哥们。
她想呼救，她想叫“娘”，但她的嘴里灌满了湖水，味道怪怪的，让她心中作呕。
她不断地往外吐水，想把嘴里的湖水全部吐出去，这样她就能说话了。
但是她张开嘴巴之后，更多的湖水涌进了她的嘴里，让她不能呼吸。
她很难受，她拼命地挥动自己的手脚，想要上升，却不断地往下沉。
她感觉身体越来越沉重，不能呼吸，快要窒息了。
娘，救命啊。
……
“娘，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了…啊…”
杨慧君的心脏突然一疼，她捂着心口低呼了一声。
杨老夫人急忙问道：“慧君，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杨慧君缓了缓，站起来揉了揉心口：“现在没事了。”
杨老夫人还是很担心：“你刚才是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你不要瞒着娘，你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算了，我还是请大夫给你看看吧。”
“周嬷嬷…”
这样的情况，从前有过一次，那就是萧苓微在皇宫的时候。
想想那一次，萧苓微中了毒，那这次…
想到这里，杨慧君猛的往外面跑去。
“唉，慧君，你去哪里？”
杨老夫人站起来：“这是怎么了？”
这个时候，周嬷嬷走进来：“老夫人有何吩咐？”
“快，快跟上慧君。”杨老夫人急得加快脚步往外走，看杨慧君的模样，似乎是出了什么大事。
“老夫人，您慢点。”
…杨慧君刚冲出老夫人的院子，就见下人们神色慌张，匆匆忙忙地不知道往哪里去。
她随手抓住一个小厮，问道：“出什么事了？”
小厮一看是她，吓得跪在地上：“回姑奶奶…是…是表小姐落水了。”
杨慧君又惊又怒，急忙问道：“在哪个地方落水了？”
“紫心湖…”
小厮话音刚落，杨慧君就不见了身影。
……
杨宁亲眼看见萧苓微沉了下去，又稍等了一会儿，才惊慌地大叫起来：“来人啊，表妹落水了，救命啊。”
最先赶到的是附近的侍卫，其次就是附近的仆人。
杨宁看见他们的人影出现在湖边，大喊一声：“表小姐掉进湖里了，快叫人来救她。”
说完，一个猛子扎进了湖里。
众人大惊：“三小姐…”
“还愣着干什么，快救人啊。”
侍卫们正要下去，一个管事出声阻止了他们：“掉下去的可是两位小姐，你们不能去救。
“快去叫会水的婆子来，快。”
“是。”
杨家的姑娘跟儿郎，都是受过训练的，各个都会凫水。
杨宁跳进湖里以后，在水
里找一会儿就冒出水面，焦急地喊着：“表妹，你在哪里？”
喊到最后带出了哭腔，听得众人面色动容，看来三小姐是急坏了。
“来了，来了。”
“快救人。”
会凫水的婆子们很快就来了，在她们下水之后，一道明艳的身影随之也跳进了湖里。
有人疑惑地问道：“最后跳下去的人是谁？”
“…好像是…姑奶奶。”
“这下惨了。”
很快，杨家的主子门都来了，这个时候，杨宁被人劝上了岸，杨慧君和婆子们还在湖里继续搜寻。
杨二夫人吩咐丫环：“快拿件披风来给三小姐披上。
“再多拿两件给姑奶奶和表小姐。”
“是。”立即就有丫环去了，
杨老夫人一脸忧急，“怎么还没上来？”
从她到湖边开始，看见杨慧君冒头换气了一次之后，就再也没见杨慧君冒头了，期间那些婆子冒头换气了好几次，但杨慧君再也没游出水面。
杨大夫人宽慰她：“母亲，妹妹水性很好，您不用担心。
“紫心湖的水稍微深一点，湖又大，要找到微微恐怕要费点时间。”
杨老夫人听了她的话，并没有轻松，反而是更担心了：“你说微微身体还没康复，现在又落水这么长时间，她的身体如何承受得住？
“只怕，救上来之后也会落了病根。”
她又吩咐道：“快，再多派些人下去。”
杨婧说道：“祖母，我下去帮忙吧。”
杨峥也说道：“祖母，我也去。”
“我也去。”
“我也去。”
几人说着，也不等杨老夫人答应，就走到湖边上准备跳下去。
这个时候，有人喊道：“出来了，出来了。”
众人看去，在湖中心，杨慧君抱着萧苓微从水里冒出了头。
“微微，别怕，娘带你上岸。”
杨慧君凝神聚气，身体一纵，就掠出了水中，轻点湖面，几瞬就到了岸边。
“快，快让开。”
杨慧君把萧苓微放平，将手放在她的肚子上，往下一按。
萧苓微吐了一口水出来。
如此反复，直到萧苓微的肚子不再圆滚滚，焉了下去，她不再吐水为止。
萧大夫人说道：“好了，好了，水吐出来就好了。”
杨老夫人却皱眉说道：“微微怎么还没醒？
“快，大夫，快给表小姐看看。”
“把披风给姑奶奶和表小姐披上，别冻着了。”
丫环们上前给她们披披风，大夫赶紧给萧苓微把脉。
“如何？”
大夫收回手：“表小姐脉象虚弱，气息不稳，情况不太好。
“还是先赶紧送表小姐回房，洗个热水澡，换身干衣裳。
“我再给小姐煎副药，吃了药再看看。”
杨慧君脸色一沉，抱起萧苓微就往她的院子跑。
杨老夫人急忙跟上去：“快，快去准备热水。”
众人都跟着杨慧君走了，但杨二夫人没动，她挺着肚子吩咐下人：“快送三小姐回房，准备热水给小姐沐浴。
“吩咐厨房赶紧熬姜汤，给三小姐喝下，去去寒。
“派人去请个大夫来给三小姐看看…”
杨二夫人有条不紊地下达命令，下人们不慌不忙地执行。
杨宁裹着披风，身体瑟瑟发抖，头垂着，看起来像是受了很大的惊吓，痴痴呆呆地由着丫环搀扶着离去。
杨婧回头看了杨宁一眼，又敛下心中的思绪，往前面走去。
第155章 姐妹情深
杨老夫人坐在上位，板着脸看向众人：“你们是怎么伺候表小姐的？为什表小姐跑出去，你们没一个人知晓？
“表小姐为什么落水？你们谁能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奴仆低着头，不敢出声。
兰海“噗通”跪在地上，率先说道：“老夫人恕罪，原本是奴婢在房间伺候的，但小桃跑来跟奴婢说，厨房给表小姐做的点心出了一些问题，田娘子让奴婢去看看。
“于是奴婢就去了厨房，后来就听到小姐落水的消息。”
周嬷嬷对杨老夫人说道：“确实有这么回事。
“表小姐喜欢吃兰海做的千层糕，厨房的田娘子担心自己做的千层糕不合表小姐的口味，就让小桃叫了兰海去厨房，讨教厨艺。”
兰海跪地不起：“不管如何，奴婢是小姐的身边人，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是奴婢失职，奴婢甘愿领罚。”
她转向杨慧君，磕了一个头：“夫人，奴婢该死，奴婢没有保护好小姐，请夫人责罚。”
杨慧君黑着脸，语气很不好：“你是该死。
“但微微如今昏迷不醒，身边少不了贴心人照顾，你是从小伺候她的人，做事一向妥帖。
“惩罚，就等微微醒来之后再说。
“你先进去看着微微，若是微微再出什么事，我就要你好看。”
兰海感激涕零：“是，谢夫人，奴婢一定会照看好小姐。”
她磕了一个头，进了里间。
杨峥开口说道：“听说没人看见表妹跑出去，她在湖边的时候，身边也没有下人。
“三妹妹是第一个呼救的，她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杨老夫人吩咐：“去把三小姐请过来。”
立即就有下人去了。
杨老夫人转向杨慧君：“慧君，看你的脸色很不好，是不是刚才在水下受了凉？
“我让大夫来给你把把脉吧。”
杨慧君说道：“母亲不必担心，我喝了姜汤，没事的。
“不过就是体力不济罢了。”
杨婧劝道：“姑姑，还是让大夫给您看看吧，就算是把个平安脉也好。”
杨老夫人附和：“婧儿说得对，还是看看吧，这样我也放心。”
杨慧君无奈，只好说道：“等会儿再说。”
说着，就紧紧地盯着门口。
杨老夫人知道她是想问清楚了情况再看大夫，也就不再劝说。
过了一会儿，杨二夫人和杨宁两母女由丫环掺着走了进来。
杨老夫人连忙吩咐：“快扶二夫人和三小姐坐下。”
又数落杨二夫人：“都这么大月份了，就不要到处走动了，免得累坏了身子。”
杨二夫人笑道：“母亲别担心，媳妇没事。
“我就是不放心宁儿，所以跟着过来了。
“刚才我请了大夫给宁儿看了看，说是宁儿受了凉，着了风寒，要好生静养。
“但我想着微微在水里边泡了那么久，肯定更严重，心里挂念，也想过来瞧瞧。
“宁儿也十分惦记着微微的情况，这孩子，刚才不要命似的跳下去去救妹妹，浑然没想到那湖水是有多深多凉。
“她才多大点啊，就这样不管不顾地跳下去救妹妹，万幸婆子们赶到了，劝了她上来。
“不然万一出点什么事，我…”
杨二夫人说着说着就红了眼圈。
杨大夫人安慰道：“弟妹别伤心，所幸宁儿平安上来了，好好将养些时日，也就康复了。”
杨老夫人的脸色有点不好看，听杨二夫人话里话外，颇有点责怪她只顾着萧苓微，没顾着让大夫去给杨宁诊治。
杨慧君听出了一些信息，但杨二夫人话里话外都在强调杨宁拼命去救萧苓微，对妹妹一片情深。
她不太相信这番说辞，便问杨宁：“微微落水的时候，就只有你在场，是不是你唆使微微跑到湖边去的？”
杨宁还没说话，杨二夫人就急了：“小妹，你怎么能没问清楚就说是宁儿唆使的？
“你这是对我们宁儿有意见，先入为主…”
“娘。”杨宁打断她的话，“姑姑也是关心则乱，娘不要怪姑姑，就让我把事情跟姑姑说完吧。”
杨宁转向杨慧君：“姑姑，事情是这样的。
“我今天去看表妹，表妹跟我说整日呆在房里，太闷了，让我带她出去走走。
“我当然不肯了，表妹身体还没好嘛，姑姑吩咐过，表妹不能出房间的。
“可是表妹一直苦苦哀求我，说就出去透透气，一炷香就回来。
“我被她求得没办法，又看她那么可怜，一时心软就答应了。
“后来走着走着就到了紫心湖，表妹又要去看锦鲤，我劝她说湖边寒气重，不要去。
“但是表妹不依，非要去，我就说看一下下就回去。
“结果…表妹一不小心就掉了湖里。
“我急忙叫人来帮忙，还亲自下水去找表妹。
“只怪我水性不太好，没能早点把表妹救上来。
“后来的事情，你们就都知道了。”
她说的情真意切，因为刚下了水，脸色有点苍白，看起来一副虚弱的模样，又加之她说的话，整个就是为了表妹豁出性命的好表姐形象。
屋中人人都在看着她，她表情自然，语气诚挚，说到后面更是一脸自责的表情，让人对她产生怜爱之心。
众人或怜惜，或心疼，或叹息，显然是相信了这番说辞。
但是，杨慧君不信，“你撒谎，上次你就处心积虑地把微微丢在大街上，这次肯定也是你干的。
“若不是你挑唆微微，她绝不会出这个屋子。
“再者，紫心湖每日都有下人清理，湖边绝不会出现湿滑的情况，微微又如何会掉进湖里？
“肯定是有人从中作梗，让微微掉进了湖里。”
杨二夫人急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宁儿没能救上微微，但你也不能如此污蔑宁儿。
“她虽然没能办成事，但是尽心尽力，大伙儿可都看见了。”
旁边一个婆子立即说道：“二夫人说得没错，奴婢亲眼看见三小姐奋不顾身地跳进了湖里去就表小姐。
“那湖水深，三小姐好几次钻进水里面，差点没上来，还是奴婢们力劝，再保证把表小姐救上来，三小姐才肯上岸。
“当时在场的人可都看见了。”
说着，她转向其他人：“你们说说。”
当时在湖边的人和参与救援的人纷纷说道：“是啊，是啊，三小姐当时急得不行，恨不能替了表小姐去。”
第156章 大相径庭
说辞几乎是一面倒，大家都看见了杨宁是如何急切地去救萧苓微，姐妹情深毋庸置疑。
杨二夫人眉梢微微上扬，看向杨慧君：“小妹你听听，这下你总该相信微微落水的事跟我们宁儿没关系了吧？”
杨慧君哼道：“不管是不是有人害微微落水，反正微微是宁儿带出去的，这是毋庸置疑的。
“若是宁儿不带微微出房间，也就不会有后面发生的事。”
杨二夫人横眉冷对：“唉，你这是什么意思？
“敢情我们宁儿被微微哀求心软带她去散心还错了？
“敢情我们宁儿想妹妹开心点也错了？
“你的意思是以后微微有什么事求宁儿，让宁儿不理不睬，是吧？”
杨宁拉了一下杨二夫人的袖子：“娘，别说了，姑姑肯定不是这个意思。”
杨二夫人瞪了过来：“她现在怀疑你害了她女儿，你还帮着她说话？”
“娘…”
“好好好，我不说。”
杨宁扶着椅子缓缓地站起来，朝着杨慧君跪下：“姑姑，是我不好。
“我不应该一时心软，带着表妹出了房间。
“是我没照看好表妹，请姑姑责罚。”
杨宁说到后面已经哽咽，脸上都是后悔自责的表情，再加上她受了风寒一副虚弱的模样，看得众人无不动容。
杨慧君没有说话。
杨老夫人说道：“好孩子，快起来，这也不全是你的错，都是那帮下人不尽心。”
她这样一说，那些下人又都忐忑起来。
杨宁没动：“姑姑若是不原谅宁儿，宁儿就长跪不起。”
她双眼通红，热泪盈眶，倔强地望着杨慧君。
杨二夫人急了，“宁儿，你别这样，你的身子会承受不住的。”
杨大夫人也出来劝说，但是她没有劝杨宁，而是对杨慧君说道：“小妹啊，你看看这事，虽然宁儿有错，但微微落水也不全是她的错，你就原谅她吧。
“再说，你也没证据证明是宁儿害的微微。
“宁儿现在这个身子受不住地上的寒气，你不如先原谅孩子，其他的事情等微微醒来，不就都知晓了吗？”
杨宁心中咯噔一下，垂下眼眸，掩盖了慌乱。
杨婧等人也纷纷劝说杨慧君。
杨慧君盯着杨宁看了很久，突然一笑，弯腰扶起杨宁：“你这孩子，现在是越来越长进了。”
说着，她还拍了拍杨宁的肩膀。
众人看着，一头雾水，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看她扶起了杨宁，应该是原谅杨宁了吧？
突然，杨慧君眼前一暗，脚步踉跄了一下，晕了过去。
“慧君。”
“小妹。”
“姑姑。”
“夫人。”
堂中一片混乱。
……
杨慧君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我怎么了？”她撑着床坐了起来。
“夫人，您先别起来，好好躺着吧。”
兰芝连忙上前，扶着杨慧君想让她躺下。
杨慧君拒绝了她，继续问：“我这是怎么了？”
“大夫说你体力不支，再加情绪激动，一时气息不畅导致了晕倒。”
兰芝看见杨老夫人走过来，连忙站到一旁。
杨老夫人在床沿上坐下，握住杨慧君的手，眼中一热：“你这孩子，吓死我了。
“幸好没什么大碍，否则你让我怎么活啊？”
杨老夫人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杨慧君心中一痛，反握住她的手，柔声说道：“娘，您别伤心，我这不是没事吗？”
杨老夫人悲从中来：“你昏睡的时候，你父亲来看过你了。
“他听说了微微的事，又见你晕倒，把我狠狠地骂了一顿。
“知道你醒来，他肯定会很高兴的。”
她抽出手，用帕子擦了擦眼泪，吩咐左右：“派人去前院告诉老将军一声，姑奶奶醒来了。”
“是。”
杨慧君陡然问道：“微微醒来了吗？”
杨老夫人摇了摇头。
“我去看看她。”
杨慧君就要起身，被杨老夫人按了回去：“不急这一时，大夫说微微已经退热了，你先吃点东西。”
杨慧君答应下来，在她吃完东西之后，杨老将军过来看了她，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和杨老夫人一起离开了。
杨慧君撑着起床，去看了萧苓微。
萧苓微似乎是睡得很不安稳，额头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她的嘴唇不停地翕动，似乎在说着什么。
杨慧君在床边蹲下，将耳朵靠在她的嘴边，微弱的声音传进耳朵：“救命…娘…救我…娘…”
杨慧君听清楚了她的话，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她趴在萧苓微的身上，压抑的情绪瞬间崩溃：“微微…我的孩子…
“对不起…娘没有保护好你…
“对不起…对不起…”
兰芝和兰海在一旁看到这个情景，禁不住背过身去，偷偷地抹眼泪。
杨慧君哭了一场，情绪平复了之后，就对兰芝说道：“明日你去一趟萧府，把八少爷给我叫过来。”
“是，夫人。”
……
第二天，萧凌风跟着兰芝来到杨府。
杨慧君与他在房间里密谈了一刻钟，然后萧凌风就走了。
“夫人，沈右来了。”兰芝在门口禀道。
“让他进来。”
沈右走进来，先是给杨慧君行礼，然后禀道：“夫人，属下已经仔细调查过了。
“湖边没有人为破坏的痕迹，湖里也没有任何异常。
“当时湖边人多，地上的脚印很杂乱，但属下找到了小姐的脚印。
“脚印中有一个凹陷的点，应该是小姐踩到一颗石子，脚下打滑才跌进了湖中。
“不过，湖边经常会有一些小石子，这一点也说明不了什么。
“另外，属下问过了到紫心湖一路上当值的下人，她们并没有见到小姐和三小姐。”
他停顿了一下，又说：“对了，夫人，属下在小姐落水的地方发现了几颗鱼食。”
杨慧君面色凝重，吩咐道：“你辛苦了，先退下吧。”
“是。”
兰芝小声问道：“夫人还在怀疑三小姐？”
杨慧君板着脸：“虽然我不是经常回来杨府，但对杨府几个孩子的脾性还是很了解的。
“昨日杨宁的言行跟平常大相径庭，看着很怪。
“她说她们是无意间走到紫心湖的，但是沈右却在微微落水的地方发现了鱼食。
“微微是偷跑出去的，没有鱼食，那么这个鱼食肯定就是杨宁准备的。
“既然是早就准备好的鱼食，那就不是微微临时起意去看锦鲤，而是杨宁诱使微微去的紫心湖。”
兰芝想了想，说：“但也有可能是前几日别人喂鱼撒下的鱼食。”
杨慧君当然也想到了：“这也有可能…”
第157章 皇帝敲打
萧苓微在昏睡了三天之后，终于醒来了。
“微微，你还记得那天是怎么出的房间吗？
“你是自己偷跑出去的，还是谁叫你出去的？”
杨慧君紧紧地看着萧苓微，希望能从她嘴里得到那天的真相。
萧苓微想了想，“我…我不知道。”
兰芝问道：“小姐，您是怎么走出的房间，您都不记得了？”
“我…”萧苓微又认真地想了想，摇头：“我不记得了。”
兰海追问：“那小姐是怎么落水的？您还记得吗？”
“落水？”萧苓微绞尽脑汁，但记忆中只有遍地冰凉的湖水，她的身体不自主地颤抖了一下，浑身变得冰凉。
她突然捂着脑袋，痛苦地叫了起来：“啊，我的头好痛…”
杨慧君连忙说道：“好了，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
“咱们不想了，不想了。”
在杨慧君温柔的声音之下，萧苓微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杨慧君哄着她睡下，脸色越来越沉重。
“去收拾东西，老爷今日也该来了。”
“是，夫人。”
半个时辰后，杨老夫人派人来请杨慧君，说是萧林珹来了。
“娘。”
萧林珹看见杨慧君进来，急忙迎了上去：“夫人，我来接你了。
“上次都是我不好，你就不要生气了，带着微微跟我回去吧。”
杨慧君哼了一声，没说话。
萧林珹又说了好些软话，还求着杨老夫人帮着说了几句话。
态度做得足足的，杨老夫人又在一旁劝着，如此来回几次，杨慧君才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看到杨慧君跟着萧林珹走了之后，杨老夫人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这一次，慧君恐怕要和杨府疏远了。”
周嬷嬷接道：“老夫人杞人忧天了，杨府是姑奶奶的娘家，老将军和老夫人、两位小杨将军又这么疼爱姑奶奶，姑奶奶怎么会和杨府疏远。
“不过若是二夫人，恐怕是不会再像从前那么亲近了。”
杨老夫人面色忧虑：“正是这个理，恐怕长此以往，也会影响他们兄妹之间的感情。”
……
杨慧君带着萧苓微回到杨府之后，就去了常青院给萧老夫人请安。
萧老夫人不冷不热地敲打了她几句，也就放她回去了。
第二日，萧老夫人派了香草去看萧苓微。
香草回来禀道：“老夫人，奴婢看了六小姐，六小姐的状态很不好。
“六小姐那小脸蛋惨白惨白的，眼睛也没有从前那么灵活了，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可见是遭了多大的罪啊，奴婢瞧着都心疼。”
萧老夫人叹道：“这次是婉儿做得过分了。”
“你去库房挑些名贵药材送到六房，给六小姐调养身体。”
“是。”
…而此时的杨慧君在经过几日的考虑之后，觉得萧苓微之所以能在杨宁把她扔在大街上之后，还能被杨宁唆使，是因为杨宁跟她的年龄最接近。
萧苓微在萧府就没有年龄相近的小伙伴，所以到了杨府之后，杨宁稍微一热情，她就很容易和杨宁玩到一块。
于是杨慧君吩咐顾嬷嬷：“你去找个牙婆，挑几个跟微微年龄相近的小丫头，要身家清白，性子淳厚的。”
……
萧贵妃见皇帝吃完了半碗粥，便问道：“陛下觉得味道如何？”
皇帝微微点头：“还不错。”
萧贵妃笑了：“那明日，臣妾再给陛下做。”
“爱妃现在掌管后宫，事务繁忙，这些小事就交给宫人去做吧，你累坏了，朕会心疼的。”皇帝摸了摸她的小手，眼中露出宠溺的眼神。
萧贵妃微微低头，露出修长白皙的脖子，羞涩地说道：“照顾陛下，是臣妾的荣幸，臣妾不辛苦。”
皇帝拍拍她的手背：“还是多注意自己的身体。”
萧贵妃轻轻地“嗯”了一声，又道：“陛下，几位皇子的伴读定了下来，但二公主的伴读还没定。
“二公主有几次向臣妾提及，说是很喜欢臣妾那侄女，想要她做伴读。”
皇帝不动声色，问：“是你哪个侄女？”
“就是臣妾亲哥哥的女儿，萧家六丫头…”
“嘭。”
皇帝一掌拍在桌上：“你倒是好盘算。”
萧贵妃不知皇帝为何这么说，但看他的样子很愤怒，她慌忙退了几步，在地上跪了下来：“陛下息怒，臣妾错了。”
皇帝沉声问道：“错在何处？”
“臣妾…”萧贵妃想了一下，诚惶诚恐地说道：“惹陛下生气，就是臣妾的错。”
“呵，不愧是后宫之首的贵妃娘娘。”
皇帝这话一出，萧贵妃吓得几乎魂飞魄散：“陛下息怒，这一定是哪个狗奴才在背后嚼舌根，污蔑臣妾。
“皇后娘娘才是后宫之首，臣妾不过是个小小的贵妃，这也全仰仗陛下的怜惜。
“臣妾日日小心谨慎，未敢逾越半步。”
萧贵妃深情地望着皇帝，声泪俱下，本以为她像从前一样示弱，皇帝就会恋爱地扶她起来。
没想到皇帝的脸色更黑了：“你的意思是小小的贵妃还是委屈你了？
“朕应该封你为皇后才是？”
萧贵妃吓得伏在地上，额头紧贴地面：“陛下，臣妾笨嘴拙舌，请陛下息怒，臣妾绝无此意。”
见皇帝没开口，萧贵妃也不敢再说，怕多说多错。
于是，殿中顿时变得无比安静。
在这一段沉默的时间里，萧贵妃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想法，她猜不透皇帝的心思，也想不明白皇帝刚才说的话是何意思，更不确定皇帝是不是厌弃了她，要收回她的金印。
因着前不久废太子谋反四皇子惨死的事情，萧贵妃的心里越来越惶恐，直至最后，她觉得自己要大祸临头了，皇帝才开了口。
只听皇帝说道：“朕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听到这话，萧贵妃脸色一片惨白。
“朕警告你，朕曾经答应过裴先生，不会让他进宫来教皇子的学业。
“所以你还是死了这条心，不要再打萧苓微的主意。”
萧贵妃暗自松了口气，同时又很不甘心，面上却悔恨道：“臣妾知错，臣妾再也不敢了，请陛下息怒。”
“小八的事情，朕自会安排，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安守本分，朕自不会亏待你。”
“是，臣妾遵旨，请陛下保重龙体，臣妾告退。”
萧贵妃小心翼翼地收拾好碗碟，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第158章 司空到访
萧贵妃从养心殿出来的时候，澄明看她的脸色很不好，便上前问道：“娘娘，您没事吧？”
“没事。”萧贵妃扶着她的手臂，勉力支撑自己发虚的双腿。
回到昭阳宫，萧贵妃恨恨地说道：“不知道萧苓微那丫头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得到了陛下的庇佑。
“本宫好不容易等到二公主跟本宫开口要萧苓微，本以为本宫跟陛下一提，陛下就会答应。
“没想到陛下居然那么生气，还说不会让裴先生到皇宫来教书。
“真是气死本宫了。”
萧贵妃说着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来发泄自己心中的郁闷。
澄明总算是听明白了，她踟蹰着说道：“或许是因为前段时间杨老将军救驾有功，所以陛下才会这么说的。
“娘娘您想啊，这些日子陛下陆陆续续封赏了杨家成年的儿郎，不就是因为杨老将军救驾有功嘛。
“而萧苓微是杨老将军的外孙女，又是唯一一个，杨老将军若是在陛下跟前说上两句，陛下一定会顺着他的意思。”
萧贵妃想了想：“你说得有道理。
“只怪本宫倒霉，在这个节骨眼上碰上了宫变。
“幸好陛下说会给坤儿找名师，否则本宫这心气顺不了。”
澄明温声安抚她：“娘娘别生气了，八皇子没能得到裴先生做老师，现在看来也未必是件坏事。”
萧贵妃看了过来：“这话怎么说？”
澄明解释道：“娘娘，如今皇后娘娘被软禁，她的儿子已无翻身之日。
“四皇子死了，虽然葬礼刚过，但是朝中大臣蠢蠢欲动，开始物色新的太子人选。而现在呼声最高的是三皇子，其次是五皇子。
“按照年纪来说，三皇子是目前存活的皇子当中最年长的，其母妃也是四妃中的淑妃，地位很高。
“从最近陛下的态度来看，陛下很是倚重三皇子和五皇子，他们是成年皇子，我们八皇子还小，斗不过他们。
“所以奴婢认为娘娘现阶段应该韬光养晦，好好培养八皇子。
“等到三皇子和五皇子斗得你死我活，就像废太子和四皇子那样。
“到时候娘娘贵为贵妃，八皇子外家又是第一大家族萧家，还怕没有八皇子的出头之日吗？”
萧贵妃盯着澄明看了半晌，眼中露出赞赏：“澄明今日可真是让本宫刮目相看，这一番话说得头头是道，竟让本宫心悦诚服。”
澄明笑了笑，谦卑地说：“娘娘出身名门，聪明绝顶，心中早有成算，不过是给奴婢一个机会，卖弄口舌罢了。
“奴婢日日伺候娘娘，耳濡目染，就算是块笨石头，跟着娘娘也总有一天会开窍的。”
“哈哈，你这丫头…果然讨喜。”
……
杨慧君看完账册，问兰芝：“那两个新来的小丫头如何了？”
她话里的小丫头指的是给萧苓微挑的陪玩丫头——兰梅和兰竹。
兰芝笑道：“顾嬷嬷亲自训练了两日，规矩上没什么问题。
“如今小姐每日都要和她们玩上一会，玩得可开心了，饭也吃得多了，身体也好多了。”
杨慧君松了口气：“那就好，派人多盯着点，她们毕竟年纪小，很多事情不懂，不要让人忽悠了去。”
“是。”
杨慧君又问：“对了，老爷怎么还没回来？”
兰芝回道：“夫人在杨府的时候，陛下就时常宣老爷进宫讲解经史、诗词文章，有时候说得尽兴，傍晚才会放老爷回来。
“看这情形，恐怕今日又要到傍晚才会回府了。”
杨慧君垂下眼眸，想起了皇帝那句“另有封赏”，突然就明白了皇帝此举的用意。
……
皇帝抚掌而笑：“萧爱卿不愧是学富经纶，听君一席话，朕豁然开朗。”
萧林珹垂下眼眸：“陛下谬赞了。”
“哈哈，爱卿不必过谦。”皇帝似乎很高兴。
这个时候吴司空来了：“臣见过陛下。”
萧林珹悄悄抬眼看了一眼吴司空，听说他是皇帝的心腹，在上次宫变当中立了大功。
皇帝抬手：“免礼。
“司空来得正好，这位是翰林院的萧爱卿。”
萧林珹连忙对吴司空行礼：“下官见过司空大人。”
吴司空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皇帝又道：“说起来你们两个还有些渊源。
“萧爱卿的女儿拜了裴先生为老师，按照辈分来说，微微那丫头应该称呼你一声‘大师兄’。
“这样说来，萧爱卿是你师妹的父亲，这辈分可就在你之上了。”
皇帝说完，觉得有趣，便笑了起来。
萧林珹汗颜，对着吴司空拱了拱手：“下官不敢当。”
吴司空笑笑，并不言语。
皇帝看了他一眼，突然说道：“上次听你说，你很久没去看老师了，想去看看裴先生。
“正好，你今日也没什么事要忙，朕与萧爱卿也谈完诗赋了，你就随萧爱卿一起去萧府，去瞧瞧你的老师。
“裴先生收了两个学生，恐怕他们还没见过你这个大师兄，正好今日有机会，就让他们见识见识你这个大师兄。”
吴司空愣了一下，他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但皇帝说的话就是金口玉言，皇帝说他今日没什么事忙，那他就是没什么事忙。皇帝说他要去看老师，他就得去看老师。
得亏君臣两个平日里有些默契，吴司空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随即自然地说道：“陛下说得是，臣这就去萧府。”
皇帝又道：“等等，朕有些日子没见裴先生了，你替朕带些礼物给裴先生。”
“是。”
等张公公备好了礼品，吴司空就跟着萧林珹去了萧府。
两人同坐一辆马车，萧林珹浑身不自在。他从来没和朝廷一品大臣司空大人相处过，何况吴司空还是皇帝的心腹。如今同坐一辆马车，萧林珹觉得压力特别大。
他没话找话地和吴司空寒暄了两句，吴司空讲话很简洁，基本上是他问吴司空答。如此一来，他就觉得很尴尬，觉得吴司空应该是不屑搭理他这个芝麻官。
于是他不再说话，假装没事人一样坐着，腰杆挺得笔直，表情很淡定，其实背上的衣服已经湿了一大片。
萧林珹第一次觉得皇宫到萧府的这段路特别长，终于到了萧府，萧林珹的身体已经僵硬了。
“司空大人，萧府到了。”外面传来声音。
吴司空看向萧林珹，冲他挑了一下眉毛。
萧林珹有点懵：“啊…司空大人，您的眼睛怎么了？抽筋了吗？”
吴司空：“……”
第159章 是大师兄
这个时候，外面又传来了声音：“老爷，到了。”
萧林珹回过神来，脸上发烫，尴尬地对吴司空笑道：“哈，额…那个…我的腿有点麻…”
当时为了降低吴司空给他带来的压力，他是挨着门口坐的，如今到了萧府，按照官阶和位置，他应该先下马车。
萧林珹想起刚才他居然以为吴司空的眼睛抽筋了，就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如今只好用笑容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一面扶着马车璧慢慢地走出去。下了马车，立即躬着身体迎接吴司空下马车。
马车停在了侧门，因为正门是有重大事情才会开启的，萧林珹一般都是从侧门出入。
但是今日不一样，他身边站着的是司空大人，他连忙吩咐：“司空大人来了，还不快去把正门打开。”
???“是。”
小厮正要去，却被吴司空叫住了：“慢，不用那么麻烦，今日我是作为学生来拜访老师的。”
???萧林珹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后面马车上的礼品，那可是皇帝派来的。
???“无妨，陛下不会怪罪。”
吴司空说完率先朝着侧门走进去，萧林珹连忙跟了上去。
在他们进去以后，门上的小厮立刻去禀报了。
……
“小姐，这些娃娃真漂亮，奴婢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娃娃。”
兰梅和兰竹巴巴地望着榻上的娃娃，这些只是萧苓微小部分的收藏，就摆满了一整张罗汉床。
萧苓微看见她们目露羡慕，对着那些娃娃几乎要流口水了，便大手一挥，豪爽地说道：“既然你们喜欢，我就送你们一人一个。”
两人看向她，惊喜道：“真的吗？”
萧苓微扬起下巴：“那当然，君子一诺，驷马难追，这里的娃娃，随你们选，一人一个。”
两人高兴地叫起来：“谢谢小姐。”
谢完了，两人立即去挑娃娃，可是挑来挑去，觉得每个娃娃都漂亮，每个都想要，竟不知道该选哪个好了。
最后还是兰梅率先选定了一个穿紫色纱裙的娃娃：“奴婢要这个。”
兰竹看她选定了，目光回到两只手中的娃娃，犹豫了一下，扔掉了左手中的娃娃，抱着右手中的娃娃：“小姐，奴婢要这个。”
萧苓微笑了：“好，这两个娃娃就归你们了，拿去玩吧。”
这个时候，兰海走了进来：“小姐，裴先生派人来请您过去。”
萧苓微的笑容一顿，“老师该不会叫我去上课吧？
“啊，我的病还没好，我的头很痛。
“快，兰梅，兰竹，快扶我去床上躺着。”
本来萧苓微的脸色很苍白，病还没好，但她故意装病，这就让兰海有些哭笑不得。
“小姐，裴先生不是叫您去上课的，他是让您去见个人。”
“见人？”萧苓微从里间走出去，好奇地问道：“是什么人？”
兰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兰梅兰竹，你们留下。”
萧苓微一边往外走，一边继续问：“是好人还是坏人？”
兰海跟上：“奴婢不知道。”
“那是大官还是小官？”
“……”
“是男的还是女的？”
“……”
“那人长得好看还是不好看？”
“…小姐您去看了就知道了。”
萧苓微问了无数个问题，但从兰海这里什么也没得到。
到了裴智望的院子，萧苓微先探头往里看了看，发现老师裴智望坐在上位，左边第一位坐着一个魁梧的男人，他正在跟裴智望说什么，侧对着萧苓微，看不清楚他的相貌。
黎玄站在裴智望的旁边，不时地给他添茶水。
还有几个奴仆。
萧苓微暗想：莫不是老师让我见的人是那个男人？
如此想着，萧苓微踏了进去，走到裴智望面前，对着他行了一礼：“老师。”
头却低着往右边看，这一看，萧苓微惊了，她直起身转向吴司空：“司空大人？您怎么在这儿？”
吴司空面无表情，不说话。
裴智望呵斥道：“小五，不得无礼，他是你大师兄。”
吴司空语气调侃：“原来小五这个名字不是你乱编的，在老师门下，你确实是排行第五。”
萧苓微没跟他纠缠这个，只是疑惑地看向黎玄：“他真是大师兄？”
裴智望脸黑了，这臭丫头，不相信他，居然相信黎玄？
黎玄对着萧苓微郑重地点头：“是大师兄。”
萧苓微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对着吴司空规规矩矩地行礼：“小五见过大师兄，上次多有得罪，还请大师兄原谅小五。”
末了又加了一句：“不知者不罪，对吧，大师兄？”
吴司空扯了一下嘴唇：“你得罪我不要紧，横竖我是你的大师兄，有师父护着你，我也不会对你怎么样。
“可是，你骗了陛下，陛下可不会轻饶你。”
“我哪有骗陛下？”萧苓微叫道：“那…师父叫我小五，我就是叫小五啊，这没错啊。”
吴司空冷哼：“杨老将军是你的外祖父，你敢说你不认识？”
萧苓微避开他的目光，突然捂着头叫了起来：“哎哟，我的头好痛啊。”
黎玄急忙走过去：“微微，你还好吧？
“来，快坐下，我去叫大夫过来。”
吴司空愣了一下，看向裴智望。
裴智望解释道：“小五前些日子受了寒，最近老是头疼。”
顿了一下，又说：“不过这个丫头狡猾得很，不想来上课或是逃避问题的时候，就会假装头疼。”
萧苓微喊道：“我没有假装，我是真的头疼。
“哎哟。”
黎玄在旁边看得一清二楚，这丫头这次还真是假装的。
不过从她刚才和大师兄的谈话可以听出来，微微当时对大师兄和陛下隐瞒了身份，大师兄今天是来兴师问罪的。
吴司空也并不是非要纠缠这个事情，只是吓吓她罢了，没想到却看到了这一幕。
他心中觉得好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说道：“罢了，这件事揭过不提。
“跟我说说，那天你为什么要偷跑出去？”
萧苓微歪着头，想了一下：“我最近头疼，有些事记不得了。
“额…我只记得我迷了路，后来…我就出了宫。
“听说我当时晕倒在大街上，是四师兄救了我。”
她转向黎玄：“对吧，四师兄？”
黎玄说道：“是这样没错，当时是我的仆人先发现了微微。
“微微也不知在街上晕了多久，淋了雨受了风寒，到现在还没好呢。”
吴司空淡淡地说了一句：“哦，我知道了。”
萧苓微愕然，这是相信了她？
第160章 忒小气了
萧苓微眨了眨眼睛，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两圈，其实吧，她就是不小心闯进了皇帝的地盘，然后不得已撒了个小谎，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这应该…是值得被原谅的。
如此在心里暗示了自己一番，萧苓微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朝吴司空伸出手掌：“大师兄，您来看我，应该给我带了礼物吧？”
吴司空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没带。”
“什么？堂堂司空大人来看望病人都不带礼物吗？”萧苓微撇了撇嘴：“司空大人也忒小气了。”
大概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吴司空小气，裴智望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了。
吴司空瞟了他一眼，下一刻说出的话却气死人：“我是来看老师的。”
言下之意是，他没准备来看望她这个小师妹。
萧苓微很伤心，跑到裴智望跟前，趴在他的膝盖上，闷闷地说：“老师，大师兄一点都不好。”
这是当着他的面告他的状？
小丫头，果然是大胆，难怪在皇帝面前说大话也脸不红心不跳。
“不过，陛下准备了很多礼物给师父，兴许也有你的。”
“真的？”萧苓微抬起头看向他，眼睛闪亮闪亮的。
吴司空点点头。
萧苓微又看向裴智望。
裴智望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发髻，笑道：“那些礼物在房间里，我让林海陪你去挑。”
“林海，你陪微微去。”
皇帝确实是准备了很多小孩子的礼物，裴智望也明白皇帝的意思，早就让人把萧苓微的礼物给分拣出来了。
萧苓微很高兴，跟着林海走了。
裴智望看着她欢快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这孩子…”
吴司空很认真地看了看裴智望，他终于明白师父为什么要主动收萧苓微做学生了，那是因为萧苓微能让他重拾做父亲的感觉。
黎玄暗暗地观察着吴司空，心道司空大人这么大的官，他来到古代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巧居然还是他的大师兄。
这么好的条件自然是要好好把握，打好关系。
就让他这个做爸爸的去处理大人之间的复杂关系吧，也好给微微将来铺路。
如此想着，黎玄提着茶壶走到吴司空身边，为他倒了一杯茶，谄媚地笑道：“大师兄说了这么久，喝口茶润润喉吧。”
吴司空看了他一眼，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然后站起来对裴智望说：“师父，我还有事要忙，就先告辞了。”
“好。”
黎玄愣了，他还没开始套近乎呢？
“尚北，送送司空大人。”裴智望对尚北使了一个眼色。
尚北明白，对吴司空说：“司空大人，请跟小的往这边走。”
黎玄一看，那是后门的方向，还来不及细想，突然来了一群人。
以萧二老爷为首的四位老爷带着各自的儿子们走了进来，乌泱泱的一片，众人先是礼貌地对裴智望见礼。
萧三老爷看了看厅内，问道：“裴先生，听说司空大人来了，他现在在哪呢？”
裴智望幽幽道：“哦，他走了。”
“走了？”
众人惊讶，有人反应快的，已经悄悄派人去门口堵人了。
黎玄这才明白裴智望为什么让尚北带着吴司空走后门了，好家伙，看来他这大师兄来头不小啊。
“老师。”
萧苓微走了过来，手里抱着两个盒子，身后的兰海和林海两人手中拿满了东西。
“咦，伯伯堂兄们怎么都来了？”
萧苓微对着他们行礼：“见过各位伯伯，各位堂兄。”
萧二老爷淡淡地“嗯”了一声。
裴智望扫了萧家众人一眼，突然对萧苓微说道：“这些都是陛下特意嘱咐司空大人拿来给你的礼物，你可不要弄坏了哦。
“御赐之物，弄坏是要杀头的。”
“啊？”萧苓微连忙把手中的两个盒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仿佛那是烫手山芋：“那我不要了，我这粗手粗脚的，指不定过段时间就弄坏了。”
裴先生笑了：“哈哈，逗你呢，你尽管拿去玩，玩坏了，陛下会送你其他的新玩意。”
萧苓微高兴了，重新将盒子抱在怀里，“嗯嗯，陛下真好。
“老师，那我先回去了啊。”
“去吧，好好养病，病好了就来上课，可不许偷懒。”裴智望警告了她一句，又对黎玄说：“你送微微回去。”
“是，老师。”
“师妹，我来帮你拿。”黎玄接过萧苓微手中的盒子。
裴智望成功地看见了萧家那群爷们对萧苓微眼热的神色，他勾起嘴角，微不可见地露出嘲讽的表情。
这些人原本就是来见吴司空的，如今人不在这里，又见到了萧苓微深受皇恩的情景，心中各有计较。
于是，他们客气地跟裴智望说了几句话就告辞了。
出了裴智望的院子，派出去堵人的小厮们回来了：“老爷，司空大人早已出了府，小的们没看见人影。”
“废物。”
……
杨慧君听到院子里的动静，问兰芝：“微微回来了？”
兰芝回道：“是啊，听说是吴司空带来了陛下给小姐的礼物，小姐全搬回来了。”
杨慧君想了一下，站起来：“走，去瞧瞧。”
萧苓微正指挥着他们把礼物放在桌子上。
黎玄放下盒子，对兰海说道：“你们先出去吧，我跟微微讲点事情。”
林海手一顿，随即放下最后一个盒子，跟着兰海走了出去。
他回裴智望那里了，但兰海守在了门口。
房门大开着，从外面能看见黎玄和萧苓微的一举一动，她也就不担心了。
黎玄看见萧苓微从一个盒子中拿出一个金算盘，在手中把玩，他漫不经心地问道：“微微啊，你体内的毒是怎么来的？”
萧苓微一边拨弄算盘，一边说道：“当时我想出皇宫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就到了养心殿…”
“夫…”
“嘘。”
杨慧君示意兰海不要出声，又示意她和兰芝等人退下，她一个人站在门外听萧苓微和黎玄说话。
萧苓微将她在皇宫中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听到皇帝没惩罚她，还赏了她一块长命金锁，黎玄感到很惊讶，古代的皇帝不是都很威严冷酷的吗？
不过，为了萧苓微以后的安全，黎玄还是认真地跟萧苓微普及了一大堆关于皇帝是最高统治者，容不得他人挑战他的权威，在皇帝面前要谨慎行事等等之类的话。
杨慧君在门外听了好一会儿，觉得黎玄一点都不像十三岁的少年，说话行事谨慎老成，看起来好像什么都没做，但又好像什么都做了。他笼络了不少资源在手中，还很会经商，瞒着黎将军置办了不少私产。
目前看来，他对微微很好，幸好他不是微微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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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我叫黎玄
杨慧君抬脚走了进去。
黎玄看见她，连忙站起来：“六叔母。”
萧苓微跑了过去，兴奋地举起手中的金算盘给杨慧君看：“娘，这是陛下送给我的金算盘，还有好多东西呢，您看。”
她指着桌子上堆积得很高的盒子，眼里的开心藏都藏不住。
杨慧君稍微翻了翻，除了几匹颜色鲜亮的贡缎织锦，其他都是小孩子玩的玩具，文房四宝之类的。
杨慧君抱起她放在罗汉床上：“你在这里玩一会儿，娘跟你师兄说几句话。”
“好。”
杨慧君走到椅子上坐下，掏出一个玉瓶：“这是接下来三个月的。”
黎玄接过，习惯性地又说了一句：“六叔母就不能完全相信我一次吗？”
杨慧君还是那句话：“你想死？”
黎玄顿时就闭嘴了，他可不想死，总有一天，他会找到神医帮他解了体内的毒。
杨慧君突然说起了千奇阁：“林掌柜昨日跟我说起一件事，说是铺子里最近来了一个人，是京兆府的一个小捕快，名叫朝东。
“不过他箭法很厉害，十支箭能中八九，他每日都会去千奇阁射娃娃，一般射十支箭，射完就走。”
黎玄说道：“这样说来，这个朝东岂不是每天都会赚走我们八九个娃娃？”
杨慧君点头：“没错，他已经连续来了半个月了，射中的娃娃，他没带回家，而是以低我们一两银子的价钱卖给了那些来买娃娃的人。”
黎玄惊道：“好家伙，很会做生意嘛，每天只用区区几十钱的本钱，就能赚上好几十两银子，比我们的成本还低。”
顿了一下，他问道：“六叔母跟我说这件事，是想让我想办法制止这个朝东吗？”
杨慧君缓缓地喝了一口茶，“他这样做，千奇阁也不会损失多少。
“这个朝东还是很厚道的，每天不多射，只射十支箭而已。
“我跟你说这件事，只是想告诉你，这个世上比你聪明的人还有很多。”
…六叔母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很有深意啊。
可惜六叔母不肯多说，黎玄只好自己琢磨，他总觉得她是在警告他什么。
这么一琢磨，他已经来到了千奇阁。
林掌柜看见他，迎了上来：“黎公子。”
黎玄问：“那个朝东今天来了吗？”
“来了，在后院射娃娃呢。”
“你去忙你的，我去瞧瞧。”
黎玄来到后院时，周围发出了一片叫好声。
他往场中看过去，一名身穿灰色劲装的男子射中了一个娃娃，他身旁有个肥胖的男子拿着一个大麻袋，里面鼓鼓囊囊的，装了不少战利品。
那场中的男子就是朝东。
朝东还有三支箭，他随手拿起箭支搭在弓上，准备好以后就喊道：“开始。”
黎玄看见推娃娃的伙计很紧张，似乎是想破坏朝东的节奏，所以以最快的速度将娃娃推了出去，且用了很大的力气。
娃娃迅速下滑，但在过中点的时候，还是被朝东的箭射中了。
“好。”周围一片喝彩声。
“真厉害，可见这个游戏并非是店家刁难我们，而是我们箭法不行啊。”
“是啊，你瞧东哥，简直就是百发百中，真是厉害。”
...黎玄默默地听着周围的议论声，眼睛一眼不错地盯着场内的朝东。
剩下两支箭，朝东没射中，但黎玄看出来了，他是故意漫不经心，故意没射中的。
果然是个聪明人。
朝东身边那个胖子提起麻袋，跟着朝东往外走。
黎玄悄悄跟上。
出了千奇阁，进了旁边一条巷子，朝东对胖子说道：“还是老规矩，你去卖吧。”
“好，你自己小心。”胖子提着麻袋走了。
朝东在巷子里站了一刻，转过身喊道：“出来吧。”
警觉心还挺高的。
黎玄从拐角处走出来。
朝东开门见山地问道：“这位小兄弟，为何一直跟着我？”
黎玄也很直接：“我是千奇阁的东家。”
朝东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上下打量了一番黎玄，看起来确实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
“莫不是你们千奇阁设了这种新颖的游戏来吸引客人，却不许别人赢了你们的娃娃？”
黎玄笑了：“公子这么聪明，做事又留一线，每天只射十支箭，我们千奇阁哪会真的在意这几个娃娃。
“只是公子既为京兆府的捕快，平日里公务繁忙，还要抽出时间来赚点家用钱，真是辛苦。”
朝东脸色一沉：“你这是什么意思？”
黎玄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有个相依为命的妹妹，但是你妹妹体弱多病，不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却得了一身的富贵病。
“她的身体每日需要药材来养着，而这些药材又很贵，所以你才会在空闲时间做些其他的营生，赚点医药钱。
“比如说帮闲，比如说赌坊...”
黎玄看他的脸色越来越黑，换了一种说法：“你做的那些事虽然没多大的罪，但若是让府尹大人知道，恐怕你的饭碗就保不住了。”
“你想怎么样？”朝东直接问道。
黎玄勾起嘴角：“我调查过了，你妹妹每日的医药费大概需要五两银子左右，你每日低价出售八个娃娃，除去本钱和给你那个兄弟的份子钱之外，足足可以应付你妹妹的医药钱，还能让她吃顿好的。
“这样，我每个月给你两百两银子，除去你妹妹的医药钱，你还有些余钱可以办你自己的事。”
朝东愣了愣，又问：“为什么帮我？”
黎玄露出神秘的眼神：“现在我帮你，只是为了将来，你能帮我。”
“我能帮你什么？”
“现在还不知道，以后就知道了。”
朝东听见这话就更疑惑了。
“不过，我是有条件的。”
果然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
“第一，你不能再去千奇阁射娃娃，不过如果你去买娃娃的话，倒是很欢迎，我还会叫林掌柜给你优惠一点。
“第二，帮闲你就不要再干了。
“第三...我还没想到，想到了之后再告诉你。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怎么样，你愿不愿意？”
朝东想了想，答应了下来：“好。”
随即朝黎玄伸出手：“这个月的两百两。”
黎玄笑了，掏出了两张面额一百两的银票放在他的手上。
朝东紧紧地抓住手中的银票，眼色讳莫如深：“你就不怕我拿着这些银票跑了，不给你办事吗？”
“你不会，我相信自己的眼光。”黎玄冲他笑了一下，转身就走。
走了两步，黎玄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对他说：“对了，我叫黎玄。”
“我叫朝东。”
“我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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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没有打盹
过了一个月，萧苓微的身体基本痊愈，只是留下了一点后遗症，裴智望恢复了她正常的上课时间。
不过自从裴智望无意间见到林海做的诗之后，他就允许林海跟着黎玄和萧苓微一起上课，也让他做功课，交课业。
又过了两个月，废太子死在了宗人府，皇帝听闻这个消息之后，猝然晕倒，吓坏了一众大臣。
好在太医说皇帝只是情绪激动，又感染了风寒，才会晕。过了两天，皇帝的风寒好了之后，就下旨恢复了李宗的太子名分，并以太子的规格举行了葬礼。
开始的时候，很多大臣出声反对，但是皇帝执意如此，后来他们想想反正人都死了，也就不再反对。
朝中没有太子，过了一段时间，大臣们就开始向皇帝提出必须册立新的太子，以安民心。
皇帝没有答应，只说要慎重考虑，这一考虑就考虑了五年。
五年的时间里，朝中官员又换了一批，黎玄的父亲黎震霄已经是太原府大都督，官居二品，一家人迁到了太原府。黎玄也不再住在萧家，而是跟着裴智望到处游学去了。
萧林珹升了翰林学士，虽说没有具体的品级，但是翰林院只有六名学士，视为皇帝心腹，历来宰相多由此升任。
也因为如此，萧林珹在萧府的地位更进一步。
而萧府姑娘们陆续出嫁，府中如今只剩下萧苓微一个姑娘，萧老夫人对她更是宠爱，连带着看杨慧君也顺眼了不少。
萧凌风和萧凌云已经成了亲，萧凌辉也将议亲提上了日程。
这一日，乌云蔽日，阴风阵阵，街上没有百姓，只有一队又一队的突厥士兵在街上巡逻。
在巡逻士兵走后，从窄小的巷子里探出一颗小脑袋，正是乔装打扮成突厥小子的萧苓微，身边跟着打扮成突厥士兵的兰海。
“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兰海心中很不安：“这里这么多兵，州府衙门的兵肯定更多，万一咱们被抓了，大都护还得来救咱们。”
萧苓微一面小心观察着周围的地形，一面说道：“不会的，我绝不会被他们抓住来要挟大舅舅。”
顿了一下，她又侧过头对兰海说道：“当然，我也会保护你不被他们抓走。”
兰海一哽，心里很不是滋味。自从小姐练了那个什么幻影神步，再结合她的神秘能力，她的武功那是一个突飞猛进。短短五年时间，已然是睥睨天下的宗师一级的人物。
小姐小的时候，她还能拍着胸脯说保护小姐，但现在，小姐已经不需要她的保护了。相反，有时候，小姐还会保护她。
这件事让兰海一度非常自卑和惭愧，好在被打击了几次之后，她的抗压能力也增强了不少，现在听着萧苓微这话，心里只有一点点的失落，没有从前那么难受了。
“走，我们去那里。”萧苓微指着右前方一座高楼说道。
兰海看了看，那应该是丰州城内最高的建筑了。
于是，两人避开士兵，悄悄地来到了高楼上。
萧苓微趴在屋顶上：“我们先观察一下府衙的情况，再动手。”
“嗯。”
兰海也跟着观察起来，府衙离这座高楼不远，她们趴在屋顶上，能将府内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她们大概在屋顶上观察了一个时辰，萧苓微脑海中已经有了行动计划以及撤退路线。
她小声地跟兰海说了，又核对了一遍，然后，两人就开始行动了。
她们来到府衙后门，寻机打晕了守门的两个士兵，然后将其中一人藏在树上，另一人则让他靠在墙上，装作困了在打盹的姿态。
兰海顶替了其中一人的位置，守着后门。
萧苓微对她点点头，就推门走了进去。
所幸后门里面没有士兵，萧苓微沿着刚才在高楼上看到的路线，一路上不断地变换身形，借由花草树木石头等遮掩身体，很快，她就来到了守卫森严的书房外面。
她往里面看了看，天色已暗，书房里已经点了蜡烛，看其窗户上的人影，里面至少有三人，看来，他们是在商量事情。
萧苓微环顾四周，目光停在廊下的房梁上，下一刻，她已经出现在房梁上了。
“...到时候我们就按照上面的路线出发，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将军放心，我们一定能打得杨家军屁滚尿流。”
“哈哈...”
萧苓微勾起嘴角，一群自大的家伙，还想打败杨家军？做梦。
接下来，他们又说了几个细节的问题，然后那将军将东西收好，和其他人一起走了出来：“走，我们先痛饮一番。”
他们走了，但书房门口还有四名守卫守着，院门外还有八名守卫。
当然，这些人在萧苓微眼中不值一提，她悄然变身，出现在了书房内，然后借着月光轻手轻脚地开始翻箱倒柜。
起初，萧苓微还是很谨慎的，一般藏有军事路线图的书房都会布防，不仅仅是外面的守卫，还会在书房里面设置机关。
但萧苓微试探了两回，没有发现任何机关，她想或许是房间本身是没有机关的，而突厥人刚刚占领丰州，还来不及设置机关，只是派遣了士兵守着书房。
那可真是太好了。
原本她还以为会有一番硬战，现在看来，她或许能悄悄地偷走东西而不被他们知晓。
如此想着，萧苓微加快了搜寻的动作。
很快，她就搜到了刚才那些人讨论的行军路线图，还有一份地图。
萧苓微环顾四周，能搜的地方都搜了，除了她手中的两份图纸，其他的东西都没有什么利用价值。
于是，萧苓微将东西塞进怀里，变换着身形，如此几次之后，她顺利地来到了后门。
“走。”
兰海惊讶：“这么快？小姐拿到了？”
“嗯。”萧苓微转身就要走，突然说道：“等等，我们还是把他们弄醒吧。”
于是，两人把那两个守卫竖起来放在门口靠着，然后掏出一瓶药油放在他们的鼻下，见他们的鼻子动了动，两人立即逃离了后门。
两名守卫缓缓地睁开眼睛，“我这是怎么了？”
“我们刚才好像都睡着了...”
两人脸色一沉，随即露出恐惧的眼神。
他们环顾四周，见没有人发现，对视一眼之后，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你刚才没有打盹。”
说完之后，两人俱都是一愣，随即又为彼此的默契而笑了...
第163章 好生羡慕
安北都护府。
杨伯瀚一掌拍在桌子上：“废物，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连小姐都看不住，你们还有什么用？”
两名守卫跪在地上：“大都护息怒，属下无能，没能看住小姐，请大都护降罪。”
杨罡淡淡说道：“父亲，这事也不能怪他们，表妹武功高强，她要跑出去，我们谁也拦不住。”
杨伯瀚急了：“那怎么办？整个安北都搜遍了，就是没找到微微的人影。
“边疆本就不太平，突厥人突然袭击我朝，占领丰州，若是微微被突厥人抓住，我可怎么向你姑姑交代啊。”
杨罡安慰他：“父亲不必忧心，我相信表妹吉人自会有天象，何况她那么聪明，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还是大表哥了解我。”
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众人看去，萧苓微正站在门口，笑盈盈地望着他们。
“大舅舅，大表哥。”
杨伯瀚冷哼：“你还知道回来啊？说吧，去哪里疯玩了？”
“我才没有玩，我是去办正事了。”萧苓微走到杨伯瀚的跟前，神神秘秘地说道。
“你能有什么正事？每日除了吃喝玩乐，找人打打架，你说你还能干什么？”杨伯瀚是不相信她的鬼话的：“书也不读，到时候裴先生惩罚你，我可不会帮你说话。”
萧苓微笑了：“大舅舅放心，我功课好着呢，不会受罚。”
“我有事跟大舅舅说，不过大舅舅要召集几位副将过来，我才说。”
萧苓微是想着召集几位副将过来，到时候他们看见地图绝对会展开紧急讨论，那么，她就能旁听了。
却没想到杨伯瀚呵斥她：“别胡闹，他们都在忙着部署，没空陪你玩。”
萧苓微脸一冷，认真地说道：“我有重要军情跟大舅舅说，大舅舅若是不想听就算了。”
说完，转身就朝外走去。
“等等。”
萧苓微停下脚步。
这一声不是杨伯瀚喊出的，而是杨罡喊的。
杨罡对侍卫吩咐道：“去把两位副大都护和朱将军、岳将军请过来。”
又对负责保护萧苓微的两名守卫说：“你们先下去吧，以后谨慎些。”
“是。”
“你们也下去吧。”
于是，大厅内的侍卫们都退了出去，各自办事去了。
杨伯瀚皱了皱眉头，“罡儿，你怎么能由着她的性子胡闹？她就是个孩子，能有什么重要军情。”
萧苓微不高兴了，在杨罡身边坐下，冲杨伯瀚哼道：“大舅舅不相信，有你后悔的。”
杨伯瀚看向她：“我还真不信了。”
萧苓微眼珠子一转：“若是我真的有重要军情，而且是对大舅舅有用的情报，大舅舅又当如何？”
杨伯瀚问：“你想怎么样？”
“我想要大舅舅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现在还没想到，等我想到了再说。”
杨罡一看萧苓微的眼睛，就知道她心里肯定是在打什么歪主意，正想阻止杨伯瀚，却没想到杨伯瀚脱口而出：“好，我答应你。”
萧苓微一喜：“君子一言。”
杨伯瀚：“驷马难追。”
萧苓微笑了，心中的喜悦之情溢满了脸上。
这个时候，两位副大都护和朱将军、岳将军来了。
“大都护叫我们来，是有什么事吗？”
杨伯瀚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对萧苓微说：“现在他们都来了，你可以说了吧？”
旁边四人一头雾水，看向了萧苓微，此时萧苓微还穿着男装，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不过她经常穿男装，是以，整个安北都护府都的将士都认识她。
萧苓微掏出一份地图在旁边的桌子上展开：“这是丰州突厥人的兵力布防图...”
杨伯瀚一震，急忙起身走到桌子旁，其他人也都走了过去。
“还真是丰州的布防图。”程副大都护叫了起来。
杨伯瀚惊喜道：“好微微，你可真是给了我一个大惊喜，这图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萧苓微扬起下巴，得意地说道：“丰州府衙，突厥大将军的书房。”
众人看向萧苓微，眼中不禁露出佩服的眼神。
杨罡问道：“你消失了这一天就是和兰海去了丰州？”
萧苓微点点头：“嗯，我想着帮大舅舅做点事情，免得他老说我游手好闲，只差要把我赶回京城了。”
杨伯瀚一顿，汗颜：“我哪有说要把你赶回京城了？”
萧苓微翘起嘴：“哼，您是没说，但意思摆在脸上呢。”
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大舅舅一点都不疼我，我都不想把东西送给你了。”
说完，她伸手去卷那图纸。
“唉，别啊。”
五只手齐齐按在图纸上，除了杨罡的手，杨伯瀚和四位将军都阻止了萧苓微。
杨伯瀚连忙说道：“你要我做什么事情，我都答应你，这个你不能拿走。”
萧苓微笑了，“好。”
她从袖子里又掏出一份图纸：“这是他们的行军路线图，他们定于后天晚上突袭安北都护府。”
这个时候，几位将军看向萧苓微的眼神不再是佩服，而是像看到黄金一样两眼发光。
不管她是用什么办法拿到的这两份图纸，但在短短一天时间内，从这里到丰州打了个来回，还能在突厥人的眼皮子底下，拿到这样重要的图纸，那就是天才啊。
这样的人才，留在他们军营，带来的裨益那绝对是想象不到的。
他们看向萧苓微的目光越来越火热。
朱将军对杨伯瀚说：“大都护有如此聪明厉害的外甥女，可真是让我等好生羡慕啊...”
岳将军插嘴说道：“大都护，微微定亲了没有？我家那小子还没议亲，不知道有没有这个福气娶到微微？”
朱将军脸色一沉：“老岳，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啊，我先说的，你怎么能打断我的话呢？”
岳将军回敬他：“你又没说提亲，我怎么就不能比你先说？”
萧苓微见到他们两个吵了起来，尤其是听见他们的话之后，额头禁不住冒冷汗。
她这是...给自己招来了麻烦？
幸好，这个时候，杨伯瀚还是很镇定的，他连忙说道：“两位将军别吵了，我们还是来谈谈突厥人突袭的事情吧。”
听见这话，两人立刻就停止了争吵，皆都看向了杨伯瀚。
“大都护，可有什么良策？”
杨伯瀚认真看了看两份图纸，说道：“既然他们定于后天晚上突袭我们，那我们就赶在他们之前，抢先突袭他们，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第164章 英勇杀敌
杨伯瀚等人商议了一番，定于今晚突袭丰州突厥大营，于是众人各自去准备。
“大舅舅。”
萧苓微叫住了杨伯瀚：“大舅舅，您刚才答应我的事，我还没说呢。”
杨伯瀚转过身来：“你不是说还没想到吗？”
“我现在想到了。”
“那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事情？”
萧苓微勾起嘴角，一字一字地说道：“我要做先锋。”
虽然没想到她会提这个要求，但这一点都不让杨罡意外，他就知道，她提出来的要求绝对会让父亲震惊且为难。
这不，杨伯瀚吓得瞪大了眼睛：“你...你刚才说什么？”
萧苓微再一次说道：“我要做您这次突袭突厥大营的先锋，跟你们一起作战。”
“胡闹。”杨伯瀚断然拒绝：“你当打仗跟你在杨府同你那些表哥表姐玩游戏呢，这可是战场，容不得半点儿戏...”
萧苓微幽幽地打断他的话：“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杨伯瀚哽住，随即又说：“这太危险了，你换个条件。”
萧苓微转了转眼珠子：“那...大舅舅让我做后军吧。”
“也...”
萧苓微看杨伯瀚又要拒绝她，连忙说道：“先锋或者是后军，二选一，大舅舅可不能食言，不然我告诉外祖父，让他军法处置您。”
杨伯瀚简直是哭笑不得，这丫头，最擅长的就是当着他的面说要告他的状，还让他无法反驳，谁让他不想做个食言的人呢。
既然她想去见识一下，就让她在后方好了，大不了他多派些人保护她就是了。
这样想定，杨伯瀚便说道：“好，我答应你，让你做后军。”
“谢谢大舅舅。”
萧苓微高兴地冲杨伯瀚行了一个下属礼：“属下参见大都护。”
“哈哈，你这鬼灵精的丫头。”杨伯瀚戳了一下她的额头：“真拿你没办法。”
......
经过几个时辰的休整，是夜，安北都护府的军队悄然拔营出发，向着丰州而去。
这支军队是杨伯瀚一手带出来的，军纪严明，行军速度很快，大约寅时初，他们已经兵临丰州城下。
突厥士兵还在打盹，杨家军就已经开始攻城了，吓得他们立即拿起武器抵抗，并向突厥将军禀报。
“杀。”
城门破，杨家军一窝蜂地冲进了城门。
萧苓微对兰海说道：“你在后方，哪里都不要去，呆在这里不要动。”
兰海不肯：“不，奴婢要跟在小姐身边。”
“你知道我能保护好自己，你就呆在这里，刀剑无眼，我不希望你有事。”
“小姐放心，奴婢有足够的能力自保，既然奴婢已经跟着小姐走到这里，奴婢就不会退缩。”兰海坚定地看着萧苓微：“小姐在后方，奴婢就在后方。
“小姐上战场，奴婢就上战场。”
萧苓微没办法，只好说道：“好，那你跟着我，保护好自己。”
“是，小姐。”
萧苓微带着兰海趁杨伯瀚不注意的时候，悄然溜进了左军的队列中。
...侍卫闯进了突厥将军的房间，慌慌张张地喊道：“将...将军，大事不好了...杨家军打过来了。”
“什么？”突厥将军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披上外衣走到外间，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侍卫迅速说道：“就在刚才，杨伯瀚带着人马突然出现在城门外，并开始攻城，城门估计守不住了。”
突厥将军拿起武器往外走：“召集将士，随我出城迎战。”
“是。”
他刚集结完将士，一个侍卫来报：“报，将军，城门已破，杨家军已经攻进了城内。”
“快...”
突厥将军还没来得及下命令，外面就响起了震天的鼓声，以及越来越近的喊杀声。
顷刻间，大量的杨家军就到了面前。
杨伯瀚看见他，二话不说，直接下命令：“杀。”
一道瘦小的身影拔地而起，冲在了最前面，一道亮光闪过，站在最前面的突厥士兵倒在了地上。
突厥将士大骇，在看清楚了面前的人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子时，心里又不由自主地放松了。
这杨家的军队，莫非是招不到兵，就让一个小娃娃上场充数？
在他们那口气还没完全松下去时，萧苓微手起刀落，又杀了五名突厥士兵。
这个时候，那些突厥将士再也不敢轻视这个小子，举着长枪对着萧苓微刺了过去。
杨伯瀚一看，萧苓微不仅没有乖乖地呆在后方，而且还突然冲到了最前面，心里真是又气又急，连忙喊道：“冲啊，杀了他们。”
杨罡早已掠了过去，后面的将士也都冲了上去。
一时之间，杨家军和突厥兵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微微，小心。”
流箭四起，杨罡眼见着箭雨飞来，萧苓微似乎无暇顾及后面飞来的箭支，连忙冲了过去。
可惜他去的太晚，萧苓微虽然躲过了绝大部分的箭支，但还是被后面的一支流箭划破了手臂。
杨罡落在她的身边，挥剑帮她抵挡箭雨，一面问道：“没事吧？”
萧苓微看都没看伤口，举起手中的刀就挥舞起来：“没事。”
“你先回去。”
“不。”
萧苓微提着刀又往前冲去，几乎是一刀一个，将挡在前面的突厥士兵砍倒在地上。
杨罡劝不住她，只好迅速跟了上去，与她并肩作战。
突厥将军见势不妙，大声喊道：“撤。”
于是，那些被突如其来的杨家军给吓得魂飞魄散的突厥士兵仿佛是听到了仙乐一般，立即聚拢到突厥将军的身边，并跟随他往北面逃去。
杨伯瀚大手一挥：“追。”
“杀啊。”
杨家军势如破竹，快马追了上去，一直追到了突厥边境，眼瞅着边境的突厥大军蠢蠢欲动，杨伯瀚才下令退回丰州城。
“禀大都护，此次战役，突厥兵十万，我们杀敌九万，俘虏五千，缴获兵器珠宝无数。”
杨伯瀚满意地点点头：“这次我们能一举夺回丰州城，把那突厥蛮子赶走，全是将士们的功劳。
“吩咐下去，加紧城门布防，今晚设宴，犒赏三军。”
侍卫大喜，赶紧下去通报给众人听。
程副大都护笑道：“要说这头功，还非要属萧姑娘啊，若是没有她的布防图，我们哪能这么快就攻破城门，夺回丰州城。”
“是啊，是啊，大都护得给萧姑娘记上一功才是。”朱将军附和。
岳将军赞道：“还别说，萧姑娘年纪轻轻，一身武艺却是无人能敌，上了战场，更是英勇无敌。不愧是杨老将军的外孙女，有西北王当年的风范啊。”
杨伯瀚面带微笑，客气地说了一句：“各位谬赞，那丫头就是瞎胡闹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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