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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沐绯红     庶谋txt下载     庶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一十九章 西窗剪烛

    皇帝此言一出之后,跪在地上的吴太太终于变了脸色。

    她就没有想到皇帝是曾经见过谢芸的,而且对谢芸一生难忘。

    在她的记忆里,谢芸是个深居简出、默默无语的人,当时虽然进过宫,可是却从来没有听说她与皇家的人有什么瓜葛,怎么现在皇帝又说这幅画是谢芸送给他的。

    吴太太慌了,这次真的是慌了,她完全不知道谢芸竟然跟现在的皇帝有过过去,这些年她所做的一切一点利益都没有给她带来,反而成了送她去黄泉的鸩酒毒药。

    吴乐瑶冷冷的看了身边的母亲一眼,道:“你这些年来让我无时无刻的读书学习,就是为了将我推向地狱?”

    吴太太听了吴乐瑶的话以后,一下瘫在了地上。

    皇帝看了心声厌烦,道:“说说吧,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吴太太给皇帝行了一礼,面无表情的道:“妾身有罪,请皇帝责罚!”说完此话便不再说话了,就算是她不能得到谢家女的身份,她也决不能说出自己的身份,否则便不只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事了,她可能生不如死。

    皇帝盯了她半天,可是吴太太已经铁了心一句话不说,皇帝也拿她没有办法,对旁边的人道:“带她们下去!”

    吴乐瑶站起身,走到苏清的跟前,冷冷的一笑,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天妒红颜’,你如此多才,长的又这么漂亮,所以你一定不会善终的,记住我这句话吧!”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人拖下去了。

    苏清被她说的有些毛骨悚然,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皇帝明明看到了却只做没见,道:“一个人是不是能够善终,不是由相貌决定的!”说完回身对苏清道:“你今天来见我是为了什么?你还没说呢,说吧!你说什么朕都会答应你。”

    苏清还没有说话,此时听到外面一声紧似一声的喊道:“八百里加急军报——八百里加急军报——八百里加急军报——”

    皇帝听了此言快步出了御书房。

    他一出御书房的门,一个手拿一个军报跪在皇帝的跟前。

    “启禀皇上,永丰、临河被破,齐颜部直击乌海!前方守将请求支援!”那个士兵禀报完了之后便累的瘫倒在地上。

    苏清也慢慢走出了御书房,站在了皇帝的身后。

    皇帝听到“永丰被破”几个字,脸色就变了,过了永丰、临河之后,便是汉国在西北的粮仓乌海,本来永丰与临河都是易守难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便被攻破了,皇帝怎么能不震惊万分!

    他命人将瘫倒在地的士兵驾到后面去休息,对苏清道:“你先回去吧!”接着对身边的太监道:“宣郭晋鹏与太子进宫!”

    苏清给皇帝行了一礼看着皇帝进了御书房,没有再跟进去。

    站在御书房门口的一个太监上前给苏清行了一礼道:“刚才公主走的时候有交代,看到苏小姐出了御书房便让奴才带您去锦福宫,”他说完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收拾,恭敬的道:“苏小姐,请吧!”

    苏清道了句:“辛苦了!”便这个那个太监朝锦福宫走去。

    一路上苏清都在想,上一世的时候,直到她离世,蒙古人都没有与汉国打过仗。

    那时候,蒙古的扎达兰部在部落争斗中元气大伤,为了继续生存下去,当时本来就依附汉国的扎达兰便更加依靠汉国,而所谓的齐颜部到底存不存在,在汉国都没有一个定论。

    有人说他们西迁了,有人说他们早就在部落争斗中被消灭了,有人说他们化整为零躲入了汉国,但到底也没有谁说的准。

    她重生之后,也没有听说过任何关于蒙古的任何事情,可是这齐颜部就好像是在一夜之间便在蒙古草原上壮大了,大到可以毫无顾忌的侵扰汉国的边境。

    “阿清,怎么样,父皇没把你怎么样吧?”

    容玉因为不放心苏清一人在御书房,便打算过去看看,没想到在刚走到半路便看到苏清若有所思的走来。

    苏清被容玉吓了一跳,“干嘛一惊一乍的,吓我的这一跳!”

    容玉不顾苏清的指责,只笑道:“到底怎么样?父皇有没有答应你的请求?”

    苏清摇摇头!

    容玉一脸泄气的道:“就知道父皇不近人情,明明知道你是我的朋友也一点不给面子。”

    “不是,是我没有说完,皇上便有事了。”苏清一脸发愁的道。

    “什么事?”容玉说到这里,道:“父皇总是这样的,事情不断!等他什么时候闲了,我再带你进宫。”

    苏清摇摇头:“最近还是不要打扰皇上了,现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永丰和临河都失陷了,现在乌海告急,这是我们汉国从来都没有遇到过的事情,皇帝哪还有心思管其他的事情。”

    容玉听了之后,也是惊讶万分,惊讶过后,她瞪大眼睛问苏清:“那乌海离京都很进了吗?”

    苏清摇摇头,道:“距离京城很远,但是那里是我们汉国西北粮仓,为了方便供应西北驻军,所以朝廷在乌海建了粮仓,如果乌海被攻破,我们汉国失去的将不只是一个乌海,而是整个西北驻军的气势,我们的士兵没有的气势,还怎么攻敌破阵。”

    容玉听了之后一脸佩服的点点头,道:“阿清,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呢?”

    苏清一回神,她能说自己上一世为了帮助容宇成就帝业曾经熟读兵法吗?

    她只一笑道:“我,其实就是纸上谈兵,都是从书上看的,就照搬着说了,做不得准的。”

    “那也很厉害,我就不喜欢看书,一看到一行一行密密麻麻的字便头大。”容玉一边陪着苏清朝宫门口走一边说道。

    苏清一笑:“人各有所长,你骑马射箭的英姿便是我学不来的。”

    容玉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那哪是女孩子应该做的,你没见除了你大家都不喜欢我吗!”

    “你说的那些大家中,他们有一个比我好吗?”苏清一脸自我膨胀的意思。

    容玉低头一笑,摇摇头道:“没有!”

    “所以,她们都是见识粗陋,做不得准的。”苏清理所当然的道,“在这方面,我的见解就比他们高明多了。”

    说到这里她伸手抱着了容玉的肩膀道:“古语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的好朋友怎么会差到哪里去。”

    她们说笑着出了宫门。

    容玉让人准备了马车,她对苏清道:“你还是坐车回去吧,就不为难你让你骑马了。”说着脸上挂着憋不住的笑。

    她正说着,容宇骑马而来,看到正在宫门口话别的她们,勒马停住,一跃身落到地上,走到苏清的跟前,没有说的别的先道:“如今西北战事紧张,你最好不要出门,也不要再进宫了。”

    容玉不解的道:“蒙古人又一下子打不到京城来,为什么不让阿清出门,也不让她进宫?”

    容宇瞪了她一眼,道:“这里没有你的事儿,你以后也少往苏家跑,听我的没有错。”

    苏清听了容宇的话以后,也是有些不解,可是容宇说完之后便举步进宫了,没有再停留。

    “今天又抽什么风?”容玉纳闷的看着容宇的背影道。

    苏清却知道容宇是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这样的话的。

    她带着疑虑告别了容玉,回到了苏家。

    苏老太太听说苏清的求情被西北战事打断了,不由得抱怨天不作美,希望苏清有机会再去见皇帝。

    苏清也只是嘴上答应了,心里却没有打算再进宫见皇上。

    她回到幽香园之后便一直都在考虑容宇说的话,他为什么要这样说呢。

    她闭眼躺在床上,渐渐的朦胧入梦了。

    她梦到凌浩回来了,要站在窗外正冲她笑,她高兴的跑出门外,看到一身白衣的凌浩在月光下背手而立,脸上带着云淡风轻的浅笑。

    慢慢朝着她走了过来。

    忽然他脚上的压花马靴一下映入了苏清的眼帘。

    苏清的眼睛如被扎了一下一般,她猛的睁开了眼睛,心里“砰砰砰”跳的厉害!

    她抬头看了看桌案上的蜡烛,没想到自己竟然睡到这时候了。

    她扶了一下额头——凌浩是蒙古人!

    这个念头一下便跳入了她的脑海,他有没有参加这次的战争,会不会有危险,苏清的心里好像一下便涌入一股洪流一般,满的就要溢出来了。

    她摸了一下怀里的狼头玉笛,只希望他能平安而归,若他真是蒙古人,他还会再回到这里吗?

    诗人总说相思美,可谁能体会相思之人内心如抽丝剥茧似的隐痛,相思人的眼泪就如这蜡烛一般,每滴下一滴都意味着生命又燃尽了一份。

    她宁可相守而平淡无味,也不愿守着月光相思垂泪。

    她轻抹了一下脸上留下的眼泪,拿起剪刀将烛火的灯芯剪去了一截,这样可以燃的慢一点。

    此时,一个小丫头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喊道:“小娘子,不好了,谢姨娘寻了短见了!”

第一百二十章 一往情深

    苏清听了此言,那里还顾得什么伤怀,飞奔着跑出了幽香园直奔凝香园。

    等她到了那里的时候,谢姨娘已经被人从房梁上放了下来,经过救治已经缓过了气。

    苏清看到她没有什么大碍,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她坐在谢氏的床边,见她醒着,开口问道:“母亲,这到底是为什么?我们不是说的好好的吗?”

    谢氏只是流泪,一句话不说。

    苏清让自己身边的红莲在跟前看着,她将在一旁守着哭的宋嬷嬷拉到外间,问道:“嬷嬷,好好的母亲怎么会寻短见?”

    宋嬷嬷此时哭的哽噎难鸣,抽泣了好一会才缓缓的道:“我跟着小姐这么些年,从来没有见她像今天这样,就算是在最艰难的时候。小姐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哎!”

    苏清知道宋嬷嬷从谢氏小的时候便跟在她的身边,对她的一切都了如指掌,所以,虽然此时宋嬷嬷有些语无伦次,不过她没有打断她,只是静静的听着。

    宋嬷嬷抹了一把眼泪,接着道:“今天,你走了不多时,小姐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便要去幽香园找您,奴婢便陪着她去了。只是不巧,小小姐出去了,丫头们说,是老太太让您为了谢家的事情进宫去求见皇上了!

    当时奴婢便发现小姐听了这话,脸色有些不对,回来之后,她让奴婢将院子里的花采了,说是以后泡茶的时候用,奴婢便信了,采了一些之后听到房里没动静不放心,便想进来看看,可是没想到门被发锁了,奴婢便急忙叫了人将门撞开了,没想到小姐竟然这么想不开。”

    说到这里宋嬷嬷又哭了起来。

    在一旁伺候的一名小丫头将一杯沏好的茶放在了苏清的跟前,又给宋嬷嬷递上了帕子。

    苏清听了宋嬷嬷的话以后,暗自揣度:是因为自己要进宫见皇上,所以谢氏才想到要自杀的!为什么,她为什么那么怕皇帝知道她的存在,还是她身上有什么不能被皇帝知道的秘密?

    现在苏清还摸不清楚谢氏的脉,便只能先稳住她。

    苏清起身走到里间,将房中的人都遣到了外面。

    她进去之后,原本在外间伺候的小丫头珠儿,趁人不注意猫出了房门,快步走出了凝香园。

    她坐在谢氏的跟前,握住了她的手,缓缓的道:“今天,我进宫了,还见到了皇上。”

    说到这里谢氏低垂的睫毛微微的颤抖了一下,但终究一句话没有说。

    “我在皇上那里见到了一幅画,是一幅梅花图,皇上说那是当年谢家的大小姐谢芸画的,十几年来,他视若珍宝。总觉得他说到谢芸两个字的时候,语气充满歉疚,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对不起谢芸的事情。”

    苏清说到这里看了一些谢氏的神情,清苦的脸上似乎带着几分嘲讽。

    苏清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皇帝对她一往情深。

    虽然他有了皇后,有了宠妃,有了后宫佳丽三千,但是在他的心里始终有那么一个地方是不允许任何人打扰的,在那里,藏了他和谢氏的过去和他对谢氏永远的思念。

    “你跟他说了什么?”一直都没有开口的谢氏终于说话了,不过对苏清的语气,完全不像往常一样,反而带着几分冷淡和疏离。

    苏清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说,在我想说的时候,西北来了紧急军报,我便出来了。可能在西北战事结束之前,我是见不到皇帝了。”

    谢氏微微的一抬眼,深叹了一口气:“西北打仗了!”

    苏清见谢氏现在的神情已经不似刚才那样绝望,开口问道:“母亲为什么要这样做?有没有想过苏清失去母亲之后会怎样的痛不欲生?让母亲宁愿失去生命守护的那个东西,难道比苏清在母亲心中的地位还要重要吗?”

    她说到这里忍不住两眼发红了,她不是要逼迫谢氏,只是希望她能对自己敞开心扉,有什么难解之事也告诉她,不要让她像猜谜一样一直猜不到谜底。

    苏清的话让谢氏多少有些歉疚,她反握了苏清的手道:“不是这样的,我知道,你一直都很聪明,有什么事,自己一定能处理好,我对你来说一点忙都帮不上,只是做你的拖累。”

    苏清伸手捂住了谢氏的嘴,道:“只要你活着便是对我的安慰,当我身心疲惫的时候,能够想到有一个人还在为我担心,为我守候,我便永远不会失去生活的动力,就当是为了我,你一定要好好的。”

    谢氏被苏清的话深深的触动了,这些年来,她之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选择死,就是因为在十几年前,有一个人跟她说过类似的话:“不管天涯海角,只要我知道你还活着,我便也不会失去活下去的勇气,所以你一定要活着!就当是为了我。”

    她一扶自己的额头,眼泪滚滚而下!

    苏清慢慢站起身,她知道自己已经将谢氏说动了,暂时她不会再做今天这样的事。

    她正想起身离开,苏老太太赶了过来。

    怕她担心,在院子里便有丫头告诉她谢姨娘没事了,只是虚惊一场。

    她到底还是扶着丫头的手走了进来,瞧了她一眼才罢了。

    见苏清在,便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她做什么要做傻事,她可从来不是这样的人。是不是有什么人说了对她不敬的话?”她说着眼睛在满屋子的丫头婆子身上扫了一遍。

    吓得众人都低头不语!

    苏清未免怀疑,决不能将刚才宋嬷嬷的话告诉苏老太太,便道:“清儿也是刚到,刚才问了半天,姨娘也不说话,只是哭!”

    说到这里苏清便适时的住了嘴,任凭苏老太太猜去。

    苏老太太叹了一口气,对众人道:“现在苏家是多事之秋,都少生些事,也让我省省心,我们家再也经不得什么事了,你们想想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若苏家毁了,与你们能有什么好处!”

    今日的苏老太太语气中显得颇为无力,再没有了往日的杀伐果断,似乎一夜之间老了很多。

    她说完之后,嘱咐宋嬷嬷好好照顾谢氏,便起身离开了。

    苏清发现苏老太太的步履越发的蹒跚了。

    第二日一早,崔庸廷派人来通知苏家,说是苏恒几个人,为首的判了斩刑,秋后处决,因为苏恒不是主谋,所以皇帝格外开恩,只是判了流刑,并收没苏家所有的财产用于救助南方水灾中的灾民。

    苏老太太一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差点便晕了过去。

    苏家其他的人也都极为震惊!

    苏恒已经年近半百了,这个流刑与死刑也没什么区别了,说不定到不了流刑地便会被押送的衙役折磨死。

    正当他们已近绝望的时候,容玉急匆匆的来了。

    她是公主,只要她还进苏家的大门,苏老太太自然是高接远迎。

    这一次容玉没有避着苏老太太,而是对她讲了自己的来意。

    “昨天阿清离宫前,托付了本公主一件事,本公主今早便替她向父皇禀报了,父皇现在要见她,她人呢?”

    容玉的话,就如让苏家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都纷纷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苏清的身上。

    苏老太太一叠声的将苏清喊道跟前,含泪道:“清儿,我们苏家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你的身上,你等会见到皇上之后一定要好好说,知道吗?”

    苏清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跟着容玉出了苏家的大门。

    她记得那日皇帝曾经而她说过,苏恒的罪责依共而论会被削官抄家、贬为庶民,却没有提到会被判流刑。

    流刑是仅次于死刑的刑罚,用在苏恒的身上,未免有些重了。

    只是这是崔庸廷派人告诉的,并不是皇上的圣旨,现在皇帝派公主来叫她进宫,目的显而易见。

    苏清随着容玉到了皇帝的御书房之后,发现昨天她题了字的那幅画,已经被皇帝挂了起来,就在御书房东墙最显眼的地方。

    皇帝见到苏清之后,满面含笑,完全没有了昨天听到西北军报时的震怒与失措,“所有看过这首诗的人都大为赞赏,只有拥有一颗坚贞不屈的心,才能将梅花写的如此动人,坚冰不能损其骨,飞雪不能掩其俏,让人看了之后,会感到一切险峻都是不足为惧的。”

    苏清听了此言,只能谦逊的道:“陛下过誉了!”

    “因为此诗,朕决定重重的赏你!来人!”皇帝自从苏清进来之后,便只字未提苏恒的事情,苏清也便没有问。

    容玉也只是笑盈盈的站在一边看着苏清。

    不多时,几个太监鱼贯而入,没人的手里都拖着一个托盘,每个托盘上都装满了五十两一锭的银子。

    皇帝一笑道:“宣旨太监一并跟着去苏家吧,朕感于苏家三小姐的孝心,从轻处置苏恒,贬官为民、罚没苏恒原名下财产,另苏清才德兼修,赏金一千两!”

    苏清听了满是惊讶的看着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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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个中玄机

    皇帝冲苏清一笑:“你觉得朕的这个赏赐如何?”

    苏清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应该谢恩。

    刚要跪地行礼,皇帝便上前将她扶住了:“不用谢,朕为你们做的远远不够,去吧!玉儿陪着一起去吧!”

    容玉听了皇帝的话以后,上前抱着苏清的胳膊,高兴的道:“阿清,我们走吧。”

    苏清回去的时候是坐着公主的车回去的。

    容玉为了给她长脸,特意带了公主的依仗,前簇后拥。

    当苏家的人接到皇帝的圣旨的时候,都喜极而泣。

    苏清嫣然成了整个苏家的福星。

    苏婉见苏清被大家众星捧月似的对待,再想想现在她尴尬的处境,心里不由得一阵憎恶。

    她趁众人不注意,悄悄的溜出了颐祥园的大门,回到清扬院之后,对身边的小丫头绿萝做了一番安排,又回到了颐祥园。

    她进门的时候,正好遇到容玉要回去,她便默默无语的站在了人群之中。

    容玉离开之后,苏老太太,便赶紧命苏岭带着苏家的男孩子都去迎接苏恒回家,又拉着苏清回房里说话。

    苏清知道,苏老太太是惦记那一千两金子的事情。

    她没打算轻易的将这些金子交出去,除非苏老太太开口直接要,否则,她便装傻充愣。

    苏老太太拉着她说了一些以后家里如何艰难的话,但终究是没有张开嘴让苏清将金子交出去。

    就在苏清打算告退的时候,忽然有丫头报,谢姨娘跳进了园子的水池中。

    苏清听了此话,提起裙子便跑出了颐祥园。

    她跑到水池旁的时候,谢姨娘依然还在水中挣扎。

    岸上几个丫头只是在喊,却没有一人下水救人。

    苏清扫了那几个丫头一眼,将身上的长袍拽下,只穿着中衣,一跃身跳入了水中。

    几下游到了谢氏的跟前,一下拽住了她的衣服。

    谢氏距离岸边并不是很远,很快苏清便将她拽到了岸边,在几个丫头的帮助下,谢氏被拖到了岸上。

    此时谢氏已经人事不省了,苏清将谢氏就地放平,在她的背后找了一块木板垫上,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鼻息,已经完全没有呼吸了。

    苏清闭眼深吸一口气,凭着记忆,对谢氏进行施救。

    她的心里只有一个信念,一定不能让谢氏就这样离开人世。

    在场的苏婉、五娘、六娘等人一会儿吵嚷着让下人将谢姨娘抬回房,一会儿要人去请大夫。

    苏清没有理会她们。

    她将谢氏口鼻中的水草等物清理干净,将谢氏的舌头轻轻的从嘴里拿了出来,然后解开了谢氏衣领的带子,以保持她呼吸的畅通。

    然后抱起了谢氏的腰腹,尽量给她倒水。

    做完这一切,谢氏依然没有醒。

    苏清不顾众人在前,捏住她的鼻子,便开始给她嘴对嘴的人工呼吸。

    在场的人见了,都纷纷道:“三小姐这是干嘛,疯了吗?”

    做了一阵人工呼吸之后,苏清心里渐渐有些绝望了,可是她依然不愿放弃,摸了一把脸上的眼泪,一下一下的按压着谢氏的胸部。

    时间一点点过去,在场的人也都觉得谢氏一定已经死了,没救了。

    就在大家打算将苏清拉走的时候,谢氏猛的喷出了一口水,轻哼一声,似是有了知觉。

    苏清喜极而泣,在谢氏的耳边喊道:“母亲,我是清儿!”说完抱起谢氏的上身,放声哭了。

    站在一边的苏婉,咬了咬嘴唇,袖中的手使劲儿的攥了攥,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苏清竟然敢下水救人,更没有想到苏清不但下水将人救了,而且还用自己的方法,将谢姨娘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不多时,大夫来了!

    苏清才允许下人将谢氏抬到了凝香园中。

    此时梅香已经给她拿了披风来披在了她的身上。

    苏清裹了裹身上的披风,顾不得回去换衣服,便跟着到了凝香园。

    大夫给谢氏看过之后,又仔细的询问了她溺水的情况,很是惊讶,谢氏能够活过来。

    “在老夫来之前,不知道贵府是如何处理的?”那位大夫好奇的问道。

    苏清觉得没什么不可以说的,便将自己救治谢氏的过程跟他说了一下,并简单的将如此做的原理跟他也讲了。

    这位大夫听了之后,大为叹服!

    苏清道:“这原也是我听别人说的,没想到今天便用上了,但是在医理上,苏清是一窍不通的,请先生给我家姨娘开个疗养的药方吧!”

    那位大夫见苏清说话谦逊,很是欢喜,便给谢氏开了药方,临走的时候,并没有收取诊费,说是要结个医缘:“小姑娘,你是个很聪慧的人,这药方给你了,要仔细看看,再命丫头去拿药。”

    苏清听了此言一回神,躬身向那位大夫到了谢。

    那位大夫一脸笑意的出去了。

    苏老太太越发觉得苏清是她们苏家的福星,见苏清依然穿着湿衣服,一叠声的赶着她去换衣服。

    苏清见众人都在,也不是询问刚才事情原委的好时机,便随着梅红回到了幽香园中。

    她一边换衣服,一边对身边的红莲、梅红道:“你们准备一下,将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了,我们明天搬到凝香园去。”

    红莲与梅红都是一愣。

    “小娘子,老太太好像没有说让我们搬家啊?”梅红奇怪的问道。

    苏清叹口气道:“是我自己要搬的!一会儿我就会跟老太太提及此事的。”

    “老太太会答应吗?一个小姐与一个姨娘住在一起,外人见了像什么样子。”红莲忍不住道。

    梅红一扬脸道:“就你死脑筋,现在,我们小娘子说个什么事,老太太会不答应,只要我们小娘子想搬,老太太就一定会答应的。”

    “只是以后可能辛苦你们了,要侍奉我和姨娘两个人呢。”

    “小娘子这是说那里话,这不是折杀奴婢们吗?”红莲听了苏清的话以后赶着道。

    苏清换好了衣服之后重新回到了凝香园。

    此时,苏老太太正在询问当时的情景。

    宋嬷嬷照实说道:“今日姨娘觉得身上没有什么事了,便与老奴在院中收拾那些星辰花,打算剪下来泡茶的时候用,正在此时听到院墙外面有丫头说话,姨娘便说要出去走走,老奴不放心,便陪着她到了园子里。

    此时有两个丫头正在水池边洗衣服,不小心将水溅到了姨娘的披风上,姨娘让奴婢回去给她换一件衣服,自己则蹲下身与那两个丫头说起了话。

    老奴想着反正姨娘的身边有人,也便没有在意,可是没想到老奴还没有走到凝香园的门口,边听到有人喊姨娘落水了!”

    苏清听了此言,没有说话,但是她心里清楚,谢姨娘出事就是在这几个丫头的身上。

    苏老太太听了之后,立即命人将那两个洗衣服的丫头带了来。

    不多时,丫头带到了,是原来崔氏身边的丫头。

    苏老太太见了之后,心里不由得便来气:“你们给我说说,当时谢姨娘为什么好好的会落水!”

    两个丫头吓得哆哆嗦嗦,良久,其中一个才结结巴巴的道:“不,不管——奴婢们的事,是,是谢姨娘——自己跳下去的!”

    她此言一出,苏老太太也不由得愣住了。

    昨天谢氏便闹着要上吊,今天便又投水,她这究竟是怎么了?

    苏清见苏老太太独自出神,没有说话,她知道此时她越说话,便越会引起苏老太太的怀疑。

    苏老太太沉吟了良久,命两个丫头下去了。

    “听闻以前在老宅的时候,谢氏曾经也有犯病的时候,难道这是又犯了陈病吗?”苏老太太此话似是自言自语,其实是说给苏清听的。

    她现在不是不知道谢氏的事肯定另有玄机,只是现在的苏家谁也惹不起,她便只有装糊涂了。

    苏清听了此言之后,接过话茬道:“在老宅的时候,姨娘的确经常犯病,如今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为了防止再出什么事,清儿恳请老太太让清儿搬进凝香园,有清儿看着,也好让老太太放心。”

    苏老太太听了此言之后,没有迟疑,便答应了,若谢氏出事,她唯一觉得无法交代的人便是苏清,如今苏清主动要求看着谢氏,省去了她不少麻烦,她自然不会不答应。

    “你愿意委屈自己搬来跟你姨娘一起住,我自然不能不成全你,只是你姨娘的病见好了,你便再搬回去,那边的房子,我还命人给你留着。”苏老太太握着苏清的手,语重心长的道。

    苏清点点头!

    她看了看跟在苏老太太身后,一直默默无语的苏婉,如果她记得没错,在容玉来的时候,就只有她曾经离开过。

    重活一世,苏清从来没有将自己当成一个带着怨恨的复仇者,但是这不代表她会允许上一世伤害过她的人,今生还继续伤害她!

    她期求一个平淡祥和的结果,却也不在乎在这个过程中会有血雨腥风。

    在苏老太太走出凝香园的时候,苏清轻声在跟在后面的苏婉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苏婉惊异的回过了头——

第一百二十二章 戏里戏外

    苏清没有理会苏婉的眼神,转身回了凝香园。

    苏婉默默的朝前走着,心里揣度着苏清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样的话,难道自己平日里让人看出了端倪。

    她心里冷冷一笑,看出来又怎样,只要她死不承认,没有人能将她怎么样,毕竟她并没有做什么有为闺中女子德行的事情,有什么好担心的。

    苏婉打定了注意,便强自镇定的回了清扬院。

    第二日,谢姨娘渐渐的意识清醒了些。

    “母亲觉得怎么样?”苏清伸手在她的额头摸了一下,稍稍的有些发热。

    “对不起!”

    谢氏短短的几天,两次逢难,次次都让苏清心惊胆战。

    苏清一笑,“没什么对不起的,母亲没事便好。”

    对于昨天的事情,苏清没有问,她希望谢氏能主动告诉她。

    到了晚间时分,终于谢氏对正在整理东西的苏清道:“昨天我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掉进了水里,我只是想过去问问清楚,可是在我与那两个丫头说话的时候感到头很晕,接下来便什么也不知道了,我怀疑有人故意要害我!”

    苏清听了此言之后一笑,旋即长叹一口气,语气坚定的道:“母亲不要害怕,不管是谁,我都不会让她伤害你的。”

    “我不畏死,只是不想让你难过,有时候想想,我们可以依赖的也只有彼此了,虽然我帮不上你什么忙,但求不给你添乱,只是好像这样简单的事情,我也做不了,”说到这里谢氏竟也笑了,接着道:“就只有让你费心了!”

    苏清笑着凑到谢氏的耳边道:“那就请母亲看看我如何让她们演一出好戏吧!”

    过了晌午十分,苏清吃过饭之后,便带着梅红出门了。

    苏清坐着马车走在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依然有不少来自南边的流民混迹其中。

    他们游荡在京城的大街小巷,居无定所食不果腹,今天被人打,明天被人骂,渐渐的连他们自己也会忘记他们原本也是勤劳的良民。

    他们本来只是受灾的,这样的日子过长了,他们便会忘记自己了,慢慢安于乞讨不劳而获的生活,甚至成为走街串巷、偷鸡摸狗的贱民。

    听闻崔府的郝姨娘与她的姘夫逃走了,不知道有没有逃到南边去?

    上一世苏清没有见过郝姨娘长的什么样子,更不知道郝姨娘的姘夫是谁,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却有其事。

    此时苏清看到在一个小茶馆前,有六七个流民在抢食,其中有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头儿虽被挤得站不起身,可依然爬着拼命去抢,可见是饿坏了。

    几个年轻的抢到吃的之后都各自散去了,只有那位年老的依然匍匐在地上,用嘴吃掉在地上的馒头渣渣。

    苏清给梅红递了一个眼色。

    梅红拿着银子下去了,与那人说了几句话,临了给了他一锭碎银子,那人千恩万谢的收了。

    第二日,在老宅的苏悯一家,元娘一家相携到了京城了。听说了苏恒的事情,便都先到了苏府看望。

    二房周氏听闻范氏夫妇要进京,心里记挂着六娘,也便跟着一起进京了。

    三家人再加上佣人,滴滴答答的足有四五十人。

    满满的挤了苏家一个会客厅不算完,在不远处的抱厦内还又放了一桌。

    苏恒虽然丢了官职,可也算是劫后余生,倒也没有十分的颓废。

    在会客厅陪了一会儿男客,又去抱厦给范氏敬了酒,才托词要去看看苏老太太,转到后面去了。

    苏老太太一向与范氏不和,他们来府,苏老太太没有像以前那样不许他们进门,还破例见了他们,只是没有出来与他们一起用餐,交代了李氏几句便歇着去了。

    众人也都心知肚明,便没有说什么。

    范氏等人也都体谅苏恒的处境,只说了些开解的话便放他去了。

    苏恒走了之后,八娘凑到范氏的跟前道:“雅儿虽然是第一次见到大伯母,可是却如日日相见一般亲切呢,常听三姐夸赞伯母会疼惜晚辈,以后伯母可不要只疼大姐姐和三姐姐,也要疼着雅儿些哦!”

    范氏听了八娘的话以后,不由看了苏清一眼,感叹道:“你既不嫌伯母,伯母自然红会像疼三娘一样疼你,”说到这里,她不由感念苏清的情意深重。

    八娘自从上一次与苏清谈过之后,也对她颇有好感,见范氏与苏清神情亲密,便笑着对苏清道:“伯母可见是真心疼着三姐姐,跟我说着话,眼睛却去看三姐。”

    “我们家本来就属六娘伶牙俐齿,现在又多了一个八娘,越发热闹了。”元娘的孩子已经过了白日,如今天气已经暖和了,便也留了下来凑趣。

    她说道这里之后,环视了一下,笑道:“怎么不见七妹妹?”

    李氏听闻此言,回头看了侍立在后面的周氏一眼问道:“怎么,今天七娘的身上又不好吗?”

    周氏上前一步,躬身回道:“昨天七小姐好像夜里经了风了,早起便没有好好吃饭,奴婢怕让七小姐出来之后,又要添病,便禀了老太太,老太太让七小姐依然在屋里歇息。”

    李氏听了也便罢了。

    元娘听闻此言不由感叹:“原来七妹妹的身体不适,”说完她对范氏道:“母亲,我们吃过饭之后,一起去看看七妹妹吧!”

    范氏点头道:“是该去看看。”

    周氏听了一笑,慢慢的回道:“奴婢替七小姐给大太太和大小姐道谢了,只是七小姐此病虽然不算严重,不过万一是小风寒,别过了病气,大人自然无碍,大小姐不是还守着表少爷吗,奴婢今天来的时候,七小姐有交代,说是等病好了便去拜见大伯母、四婶和长姐呢!”

    范氏与元娘听了之后也只有作罢了。

    七娘十天有九天是病的,苏府的人也都习惯了,加上七娘本就内向,每每有人去探望也总是躲着不见,所以渐渐的也便没有人去探望了。

    此时苏清才意识到,她来京这么长时间,也只见了七娘一面而已。

    此事她没来得及多想,一个人的身影一下吸引了她的注意。

    范氏见苏清的眼睛朝着走过去的一个人看去,对她笑道:“有一件事我忘了跟你说了。”

    苏清一回神,将目光收了回来,冲范氏一笑。

    “我们来京的前,原来在你身边伺候的丫头红衫找到了我,说是上一次因为老太太不许多带丫头,你便将她留下了,说是等在京城安顿了便让她来京伺候,这次我们进京,她便恳求要跟着。

    我想着不管是这丫头自己的心思,还是你真的说过这样的话,终不过是个丫头,便带了她来了,一路上她倒是尽心尽力很是乖巧,若你需要便留下她,若你身边的丫头够使,我想便让她去大郎的身边伺候,你可愿意?”

    苏清原本看到红衫从抱厦门口一晃而过,心里还纳闷,怎么她会在这里,现在听了范氏的话之后便明白了。

    果然这个红衫不是个甘于丫头的人。

    她一笑道:“三娘的身边不缺丫头,只是红衫原是老太太给的,三娘是没什么的,只怕那丫头自己心里有什么想法,所以伯母还是问问她自己的意思吧!”

    听了苏清的话以后,范氏笑了:“是我考虑不周了。”

    一直都在与六娘说话的周氏,听了此言之后,不咸不淡的道:“三娘自然是个玲珑剔透的,不然也不能攀上皇家的公主,大嫂子怎么会及得上三娘考虑的周全,像我们六娘这样老实本分的孩子,自然是比不过的,就连四娘这个正经的嫡女不也靠后了嘛!”

    苏清听闻此言,但笑不语。

    苏婉则一脸凄楚,似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

    八娘气不忿儿要替苏清辩解,却被苏清伸手按住了。

    此时,苏家的下人引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走了进来。

    李氏见了,一脸气愤的对下人呵斥道:“这是个什么人,你便往这里领,这是要找死吗?”

    那个下人吓得浑身一哆嗦,赶紧跪地求饶道:“二太太饶命,不是奴才乱往家里领人,而是这人有四小姐的信物,奴才不得不领他进来啊。”

    那奴才说着便将一个香囊放在了李氏的手里。

    李氏一看手中的东西,将目光投向了苏婉。

    苏婉一脸疑惑的看着李氏手里的东西,脱口道:“这不是我的,一定是有人仿造的我的东西。”

    李氏将那个香囊丢到了苏婉的手里,叹口气反问道:“这不是你的东西?”

    苏婉来回的将手中的东西看了好几遍,可是怎么看都是出自她的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老头见苏婉接了香囊,一下上前抱住了她哭道:“孩子,我终于找到你了!你可不能不管我啊!”

    吓得苏婉惊声一叫,想将那人推开,可是向后一躲,被身后的椅子一拌,摔倒在了地上,哭喊道:“你是哪里来的赖汉,来人,快将他轰出去——”

    那赖汉听了此言上去便对她拳打脚踢……

第一百二十三章 滴血认亲

    “你这个不孝之女,前几天是怎么说的,以为几两银子就打发了我了是不是,你母亲呢!你不管我,你母亲也不会不管我的。”一边说着一边对苏婉拳打脚踢,一丝都不留情。

    苏家的下人一见赶紧去拉着,可是苏婉的身上依然挨了好几下。

    众人听了那赖汉的话以后都不由的惊呆了。

    “怎么回事,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今天苏老太太将所有的事情都托付给了李氏,李氏自然不能看着不管,不过她终究不是苏婉的母亲。

    她看了看依然倒在地上抽泣的苏婉,命人将她扶了起来。

    那个被下人们拉着的老头依然在大吵大闹。

    连在会客厅里的人都惊动了。

    苏仁、苏怀、苏怋连同苏家的下一辈苏岭、苏峻、苏峰、苏岩都赶了过来。

    苏仁一听那人喊得有些不像话,赶紧命人将他的嘴堵了,可是谁也不知道那人究竟只是混闹还是说的是真的,毕竟他手上真的拿着苏婉绣的香囊。

    苏仁看了看苏怀,事情究竟怎么处理。两人谁也不愿做决定。

    不多时,原本在书房躲清静的苏恒听了下人的禀报之后,急急火火的赶了过来。

    看到正在挣扎的老头,不由得问道:“是什么人在捣乱?”

    下人们纷纷摇头。

    苏恒看了一眼哭的哽噎难鸣的苏婉,心里的火气便不打一处来,虽然他苏恒已经没有了官职,可是也不允许有人上门欺负自己的女儿。

    “将这个捣乱的人给我拉出去送交官府!”苏恒喘了半天粗气对下人说道。

    可是他说完了之后,拦着那老头的下人一迟疑,那老头挣脱了之后喊道:“我来找我自己的女儿,凭什么把我送官府,若我没有信物也到不了你们府里头来啊!”

    这个看似无知无礼的人在苏恒出来之后说出了最关键的一句话,令苏恒不由得惊住了。

    他不明白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这么说。

    这时那老头又接着说道:“苏老爷,你可以好好的想想,当时这个孩子出生的时候是不是足月?”

    苏恒忽然想起,崔氏在生苏婉的时候,确实还差十几天不足月,不过当时崔氏与他生气摔了一跤,所以才早产了。

    那老头见苏恒面带疑惑之色,心中一喜接着道:“苏老爷,您再好好的想想,当时崔家是什么门户,崔安那老头为什么会推荐您这个在京城没背景没地位又没钱的人留在京城,还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您,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儿啊!”

    苏恒被那老头三言两语说的彻底呆住了。

    这些年来,他对崔氏惧怕多余于情意。

    他有过与谢氏相处的半年时间,再面对崔氏,有种味同嚼蜡的感觉,只是他内怵苏老太太之命,外惧崔家之势,只有强颜迎合崔氏以度日,如今听了此人的话以后,如鲠在喉。

    若此人说的是真的那他这半辈子便是一个笑话。

    “因为二小姐怀了我的孩子所以才不得已嫁给你的,不然,就凭你也能娶到崔家的女儿,”那老头说的有模有样,见没有人说话便接着道:“我也没有什么过分的要求,原本二小姐按时给我送银子的,可是最近却不送了,她不给我银子我怎么活啊?所以我只有拿着信物来找我女儿要了。”

    苏婉听了此言吓得踉跄到苏恒的跟前道:“不是的,父亲,这人一定是在说谎,我从来也没有给他什么信物。”

    她说完此话之后,忽然想起了什么,冲自己身边的丫头白兰使了一个眼色,白兰上前扶了她一把,她在白兰的耳边道:“去请外祖母来!”

    白兰听了此言,过了一会儿,她趁人不注意便溜了出去。

    苏恒没有理会苏婉的哭诉,而是冷笑着自言自语道:“这是我与你母亲之间的事情。”

    他说此话的时候,额头的青筋清晰可见,说完之后,他一指在下人的束缚下的老头道:“将他给我带过来!”又指了一个婆子道:“去将崔氏也带到这里来。”

    此时苏老太太也听说话了,还怎么在房里呆的下去,便有丫头扶着颤颤巍巍的赶到了会客厅。

    她的几个儿子赶紧上前去扶着。

    她在主座上坐着喘了一会儿,才一脸痛心的对苏恒道:“正好一家人都凑全了,此事你想怎么处理便怎么处理吧。”

    苏恒这些年来对苏老太太都是言听计从,从不敢有半点违逆,时至今日,他已经一无所有,唯有一点尊严,可这仅剩的一点尊严也马上就没有了。

    他没有理会苏老太太说的这话是真话还是气话。

    躬身向苏老太太行了一礼,语气中带着沉痛与嘲讽,道:“儿子一辈子没有为自己做主过什么事,今天便为自己做一次主。”

    此时崔氏已被带了过来。一脸茫然与无措的看着众人。

    她被关了这些日子,脸色就如大病初愈一般的蜡黄,可见这些天她过得是什么日子。

    他一进来之后,那位老头便冲她喊道:“玉如小姐,是我,你怎么这么长时间没有给我送银子?”

    崔氏看了那人一眼,“我不认识你,你是谁?”

    那老头冲她熟稔的一笑:“老说不认识我,都这么多年了,你说的不嫌烦,我听的都嫌烦了。”说完此话之后,他脸上一脸的戏谑道:“你也别怪我今天来这里闹,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不过你放心,这为苏老爷是不会休了你的了,他当官的时候,都不敢休你,何况现在已经被罢官了,他就更不敢休你了。快点给我点银子,将我放了我吧!”

    崔氏听了那人的话以后,不由得摊在了地上,吓得张徨失措,结结巴巴的道:“你说什么,我,我,我一句也听不懂!”

    “前段日子,你偷偷跑出去就是给这个人送钱吗?”一直没有说话的苏老太太忽然拍着椅子的扶手厉声说道。

    崔氏慌忙的转过头,一时间没有明白苏老太太的话,只是摇头垂泪。

    苏恒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崔氏,“你果然是早就与这个人有染,脸老太太都知道了,只有我被骗了一辈子,好!好!好!”

    此时苏恒反而比刚才平静了许多,他抬起双手在脸上使劲儿的搓了搓,似是要让自己清醒一下,“此事再简单不过,只要滴血认亲便可。”

    此时,一直默默跟在后面不语的苏清慢慢退了出去。

    将两小包东西交到她的手里,使了一个眼色便又进去了。

    跪在地上的崔氏,听到“滴血认亲”几个字,猛的抬起头,惊慌的道:“为什么要滴血认亲,谁跟谁要滴血认亲?”

    刚才的事情,苏婉不便插嘴,如今一听到“滴血认亲”几个字,惊得一下摊在了地上,跪行到苏老太太的跟前哭道:“老太太,此事一定是有人陷害母亲,我不要滴血认亲,我就是苏家的孩子,永远是苏家的孩子!”

    可是苏老太太与苏恒都只是看了她一眼,便没有再理会!

    此时,外面有人传:“老太太崔家老太太来了,要见您呢!”

    苏老太太冷声一笑,瞪了地上的苏婉一眼,道:“来的正好,将她请到这里来吧!也算是做个见证,别说我们苏家不讲理。”

    会客厅里的众人等了片刻,便见商氏一面哭着一面走了进来:“亲家母,此事可要查清楚了,不然可不光是我们崔家的脸上不好看,你们也伤了你们苏家的门楣。

    说白了,这后宅之事不是东风压倒西风,便是西风压倒东风,有些姨娘,为了上位,什么腌臜的办法都想,我们作为这后宅之主,可不能让这样的人得逞,我们崔家是什么门户,家里的姑娘自然都是实心可靠的,哪会这些腌臜事。”商氏一行哭一行说,好不委屈。

    苏老太太看着她不说话,只是让她说。

    “听闻家里的大郎也在朝中为官了,这很好,赶明让他舅舅提携提携他,他就出息了!”商氏见苏家的人没有人应话,忽然间便转了话题。

    苏老太太扯了一下嘴角,道:“恒儿的事情,尚且管不了,下一辈的事情,便越发难说了,小辈自有小辈福,不是我能管得了的了。”

    商氏一听此话,苏家这是在怪崔家没有提苏恒在皇帝面前求情,不由得噎住了。

    “这是恒儿自己的事,便让他自己做主吧!”苏老太太淡淡的道。

    苏恒早就有休了崔氏的心思,今天的事情正好成全了他。

    他没有理会商氏,甚至没有看她一眼,对下人道:“那两碗水来。”

    站在门口管着添水的丫头赶紧便出去了。

    一直在门口猫着的梅红,见她出来,跑上去问道:“香草姐姐这是去干吗?”

    香草丫头那眼睛朝里一瞄,悄声道:“要滴血认亲呢,我去端两碗水。”

    “我跟姐姐一起去,顺便姐姐跟我讲讲里面的事,我在外面听不真切呢。”梅红神神秘秘的笑道。

    香草用手戳了一下梅红的额头道:“你这个好事的丫头!”说完快步朝水房走去。

    梅红促狭的一笑跟了上去。

第一百二十四章 千思万绪

    梅红一直颠颠的跟在香草的后面问这问那,一路上都没有给她帮过一丝的忙,这个香草可以作证。

    香草一路上端着两碗水晃晃悠悠的,多次那眼神暗示梅红帮忙端一下,这丫头就只顾着说话,假装没看见。

    直到香草说这话差点将两碗水晃出来,她才不情不愿的接过了一碗水。

    苏恒见丫头将水端了来了,对崔氏道:“是我的孩子,我还会像以前一样对她,若不是我也不会将你怎么样,你便拿了休书带着她走人吧!”

    崔氏一听到“休书”二字,不敢相信的抬头看了苏恒一眼,又望了望商氏。

    “仅凭一个来历不明的赖汉的话,便对我的女儿如此,亲家母,你们苏家是不是也太不把我们崔家放在眼里啦。”商氏将脸一拉,冷冷的说道。

    苏老太太一笑道:“崔老夫人也不用说这样的话了,我知道您是大人大量,还容得下玉如,其实她是不是崔家的女儿,不你也心知肚明吗?连街上买菜的挑粪的都知道崔家的郝姨娘的事,您再瞒我们便不对了,当时我们苏崔两家联姻的时候,可是说好了要取的是崔家的二小姐,可不是崔家的姨娘偷汉子生的孽种!”

    苏老太太这几句话夹枪带棒的将商老太太堵得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喘了半天粗气的才道:“好,你们要滴血认亲便滴血认亲吧,只是我将玉如嫁进来的时候是黄花大闺女,这个我可以保证,就算是有什么事,也是在你们苏家出的,跟我们商家没有关系,休妻也可以,玉如的嫁妆我们必须要收回。”

    “虽然我们苏家现在艰难了,她的那些嫁妆,我们还真没看上眼。”苏老太太慢慢的道。

    苏恒见有了苏老太太的支持,心里便更加坚定了要休妻的想法。

    “将水端上啦,”说着便咬破了自己的手指。

    香草示意梅红将手中的水端上去,梅红站着没动,一提鼻子让香草先上。

    香草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无奈的端着手中的水进了房门,放在了苏老太太和商老太太座椅旁边的桌案上。

    苏恒一伸手将指尖的一滴血滴了进去。

    苏婉将手藏在背后,拼命咬着头,含泪求助的看着商氏。

    商氏只做没见。

    “来人那把刀子来,帮四小姐滴血!”苏恒阴冷的道。

    苏婉哽咽着道:“父亲,我是您从小宠着长大的呀!”

    她不说这句话还好,说了之后,苏恒心里对崔氏更加憎恶:“是啊,你是我宠着长大的,可是我却还不能确定你是不是我的孩子!这都是拜你的母亲所赐,怨不得旁人。”

    苏恒说完亲自结果下人手中的刀,握起苏婉拼命向后藏的手,一下便划了上去,一滴血滴在了水碗中,慢慢的晕开了。

    苏老太太、商氏、苏恒都目不转睛的看着碗中两滴血的变化,可惜,两人的血各自晕开之后,便如相斥的两极一般,两个晕圈在相遇的瞬间弹开了,朝着各自不同的方向慢慢漂去,渐渐与水混在一起。

    随着苏恒脸色的一点点变黑,苏婉的心也慢慢的沉到了谷底。

    苏恒一句话没说甩手便出去了,不多时拿着一纸休书丢到了崔氏的跟前。

    崔氏拼命摇着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怎么会这样,不会的,我从来没有都是本本分分的,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苏家的事情,老爷!一定是搞错了!”说完她朝着自己的儿子苏峰看了一眼,最起码,她还为苏家生了一个儿子。

    崔氏的儿子苏峰从小随了苏恒的性子,一向柔弱有余,刚性不足。

    刚才看着苏恒对着崔氏大吼大叫,鼓了好几鼓气,最终也还是没有勇气站出来给崔氏说一句话,此时见苏婉与自己父亲的血不能融在一起。心里不由庆幸自己刚才多亏没有给母亲求情,否则自己也难脱干系了。

    此时见崔氏看着他,苏峰赶紧将头别到另一边去了,生怕与她沾上一点关系。

    崔氏绝望的看着地上的休书,苦笑一声:“早就想这么做了吧,我与你夫妻这么多年,早就知道您心里根本没有我,可是我们相依生活了这么多年,就算是没有感情,难道连一丝丝的亲情也没有吗?你要休了我没关系,何苦想出这样的办法弄脏我——”

    她说完不及苏恒有所反应,猛的站起身朝着会客厅的柱子上撞了上去,血溅当场!

    在场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连苏老太太也没有想到,事情已经如此清楚,崔氏不但死不承认,还做出如此激烈的反映。

    崔氏倒在柱子下面,头下的血迹慢慢向外扩散着,众人都好像愣住了,没有人上前。

    现场静的落针可闻!

    苏婉捂住嘴,将喉间的惊叫声憋了回去,两眼泪流如注,她迟疑了一下,爬到崔氏的跟前,轻声唤道:“母亲!你怎么这么傻,难道离了苏家我们便不活了吗?”说到这里,她满眼含恨的扫过在场所有苏家的人,接着道:“没有她们我们要活的更好才行!”

    崔氏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气息微弱的道:“是母亲不好,连累你了。”说完她挣扎了一下,可是终究没有能够站起身,只是一双眼睛救助的看着商氏:“求母亲带婉儿离开苏家,帮她找个好人家嫁了!”

    说完这些,她深叹一口气:“无论生死,只要我没有出苏家的门我便依然是苏家的人!”

    说完慢慢合上了眼睛!

    苏婉感到自己的手臂猛的一沉,她面无表情的将崔氏放在了地上,

    回身面无表情的对商氏道:“外祖母,这里没我们的事了,我们走吧!”

    对商氏来说,苏婉依然有利用的价值,所以,就算她不理会崔玉茹,也会将苏婉带走的。

    商氏慢慢的站起身,一眼不发的朝门外走去。

    苏婉用眼睛剜了苏清一眼,慢慢走到她的跟前道,带着嘲讽的道:“那天你说的话,我受教了,同样的话也送给你!我没有后结果,也不会让你善终!”说完回身跟着商氏去了。

    苏家的人没有人一个人起身相送,出了苏老太太清冷的看着她们出门,其他人都低头垂目,一言不发。

    那个破衣烂衫的老头,见苏婉跟着商氏出了苏家,也跟着走了出去。

    梅红见他出来,赶紧躲到了一边,眼见着那老头跟着苏婉走了才猫到苏清的身边。

    “找个地方将她葬了吧!不必送回乐陵老宅。都散了吧!”苏老太太说完无力的站起身,蹒跚着走出了会客厅的门。

    在众人散了之后,苏清与谢氏回到了凝香园中。

    一路上梅红都兴奋不已,苏清却一脸愁容。

    梅红颇为不解,扶着苏清的手臂轻声的道:“小娘子怎么闷闷不乐的,我们今天不是打了一个大胜仗吗?”她说到这里侧头看了苏清一眼,“小娘子是不是见到太太那样,有些不忍了,你想想她是怎么欺负姨娘的!”

    苏清摇摇头,“不是,我是觉得今天的事,我们做的还不彻底,”她微微的一驻足,接着道:“斩草不除根,便是给自己树下了死敌!以后苏婉怕是会给我们制造不少的麻烦!”

    梅红听了之后,劝道:“以后的事情谁知道会怎么样,那个四小姐,以前她是嫡女的时候都没有将小娘子怎样,奴婢看以后她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了,咱们何苦为以后的事情担心。”

    苏清听了此话笑道:“什么时候,你变得如此会安慰人了?”

    “奴婢一向都是这么善解人意的!”梅红一挺腰板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道。

    梅红前后瞅了瞅见谢氏走在前面,左右也没什么人,便凑到苏清的耳朵上道:“小娘子,这太太触柱了,老爷会不会在几个姨娘里选一个扶正,如果是那样,我看咱们谢姨娘很有可能被老爷扶正呢!”

    苏清猛的停住了脚步,沉默了一会儿,语气坚定的道:“不会!”

    不是苏恒不会,而是她苏清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因为苏恒配不上谢氏,以前配不上,现在更配不上。

    梅红听了之后一脸的失望。

    回到凝香园之后,谢氏还是依然固我,与苏清一样与往日一样没有因为崔氏的逝去而有任何的改变。

    苏清将在凝香园的卧房布置的与在幽香园是一样,在临窗的位置放了桌案和椅子,因为她总是喜欢晚上坐在桌案边临窗望月。

    今日她回到自己的卧房之后,发现红莲等人都不知道哪里去了。

    在桌案上摆着一封未启的信,信上没有名字,只画了一个缀着如意结的玉笛。

    苏清的心里蓦然一动,长久以来隐在心底的那份相思,此时如开闸的水一般,千思万绪一起涌了出来。

    慢慢伸手拿起了桌案上的信,两行清泪不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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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浩浩打酱油的时间有些长了,我尽量让他快点回来!连我自己都有点想他了,你们哩!

第一百二十五章 若有来生

    她慢慢拆开了手中的信笺,展开之后,里面是一副风筝符,翻译过来便只有两个字——“想你”!

    一滴泪滴在纸笺上,苏清愣愣的看着这两个字,心里有种“泪纵能乾终有迹,语多难寄反无词”的感觉。

    走了有近一月了,什么消息都没有,命人送来一封信,却还只有这样让人牵肠挂肚的两个字,让她如何回他?

    她将信慢慢的折起,收入了小须弥中。

    自己动手在桌案上铺开了纸,从外面进来的红莲见状上前要帮忙,被她抬手制止了,“晚饭不用叫我了,你们都各自去忙吧,今晚不必伺候。”

    “小娘子,您没事吧!”红莲见苏清的双眼微红,似是哭过了,便小心的问道。

    苏清轻声一笑:“没事!去吧!”

    红莲一步几回头的出了门,不多时,苏清刚刚的坐在桌案前,梅红推门进来了,一脸堆笑的道:“我猜小娘子又是要偷着做学问,果然被我猜中了。”

    她边说边蹭到了苏清的跟前,一脸讨好的道:“可是做学问也不能当饭吃啊!小娘子,奴婢特意做了您最爱吃的雪梨糕,润肺化痰还降火气,要不要吃一点?”

    苏清将手中的笔放下,站起身无奈的笑道:“难为你辛苦一番,我若不吃,便辜负了你的一番心意了,端过来吧,其他的却不用了。”

    梅红一听,两眼顿时神采飞扬,笑着答应着出去了,不多时便端了一碟子的雪梨糕进来。

    “你切下去吧,将门给我关好!”

    梅红听了苏清此言,有些不甘的道:“就只有几块,我看着小娘子吃完了,顺便将家伙什取走。”

    苏清拗不过她,取了一块放进嘴里,“将这些拿去给母亲吧!兴许她也还没有睡。”

    “小娘子!”梅红一皱眉头。

    苏清将那碟子糕点放到了梅红的手里,将她推了出去,将门关上了。

    好容易耳朵边清净了,她便又坐在了窗边的桌案边。

    提起笔犹豫了半天才落下。

    只是刚刚起了轮廓,外面又响起了细碎的敲门声,听着声音有些急促。

    苏清赶紧起身,打开门见又是梅红,刚要斥责,梅红拉了一下苏清的衣袖,抬脚凑到她的耳边道:“老爷来了,刚刚进了姨娘的房间!”

    苏清一惊!

    抬脚便要去谢姨娘的屋里,却被梅红拉住了,小声道:“小娘子干嘛,这时候您过去不合适,还是奴婢过去吧,只是奴婢过去总得应着一个差事过去啊,刚刚的雪梨糕已经送过去了,现在再过去又是为了什么呢?”

    苏清沉思了一会儿,道:“你不必过去了,我过去,我自有说辞。”说完便出了房门。

    梅红举手想阻止,终究还是将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一回身看到桌案上有画,便走了过去。

    画还没有完成,可是只看大框框,她便知道苏清画的什么了,赶紧拿了一张纸给她盖上了。

    苏清走到谢姨娘的窗下停住了脚步。

    里面传出了低低的说话声。

    “这些年——委屈你了!”苏恒说的很慢,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此话,“是我不好,辜负了谢大人的嘱托。”

    谢氏听了此话之后,良久没有回应,似是想起了些久远之事,半晌方道:“谁能受的住谁的承诺,有期许没有实现才会感到委屈,我并没有因为你做的事而感到委屈,所以你也不必道歉!”

    苏清听了此话之后,心中不由得感慨,所谓委屈,也只是在在乎自己的人跟前才会有的一种情绪。

    一个人是不会对着陌生人留下委屈的眼泪的。

    她听了谢氏的话以后,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绝不能让苏恒将谢氏扶正。

    苏恒听了之后,心里宁愿谢氏怨恨他,可是谢氏的神情始终如此平和,让他看不到一丝埋怨的神情,自然也让他看不到一丝期许的希望。

    他感到尽在咫尺的谢氏,却犹如与他隔着千山万水一般,遥不可及。

    他长叹一声站起了身,“你早些休息吧!”

    苏清听闻此言,赶紧折回了自己的房中,轻声将门掩上,站在门边,从门缝里看着苏恒出了谢氏的房门,又回身道:“改日让清儿将你的族谱报到皇帝那里吧!对你很重要。”

    谢氏没有接话,只是道:“恭送老爷!”

    苏恒慢慢回身朝着凝香园的院门走去。

    苏清发现他的背似乎有些驮了,步履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矫健了。

    苏清转身回房,继续她的未完之作。

    一直到了接近丑时二刻时,她才稍许有些满意的站起身。

    第二日,天气很好,一大早,阳光便有些略现炙热。

    苏清换了一件略微单薄一些的衣服,刚要去谢氏的房里。

    外面丫头传话道:“容玉公主来了!”

    苏清便赶着出凝香园去接着。

    容玉一路小跑着到了苏清的跟前,一脸的惊慌失措,咽了口口水,上气不接下气的道:“怎么办?阿清,你快想想办法吧,父皇要让皇兄去西北大打仗呢!阿清,你那么聪明快给我想想办法。”

    容宇要去征战西北了!

    这是上一世没有的事情。

    他们会在战场上短兵相接吗?

    苏清不敢往下想,真希望自己所想的是错的,凌浩不是蒙古人,跟西北战事无关,只是江湖上闻之色变的狼帮少主,一个隐匿江湖的侠士。

    她想到这里脸上勉强一笑道:“你还真当我什么都知道啊,再说了,他身为太子去战场历练未必是件坏事,你为什么要阻止?”

    容玉一皱眉头:“那可是去打仗,真刀真枪的,万一有什么事可怎么办呢?那可是战场,不是练兵场,马革裹尸是常有的事情,他是我们汉国的太子,怎么能去涉险,这一定是容承那家伙在背后搞得鬼。”

    容玉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只是这件事不是苏清能够管的了的,她也不想搀和在皇家的争斗中,而且她从来都没有觉得皇家人的命就应该比老百姓的命珍贵多少,于是道:“西北开战,多少男儿离乡背井、舍弃父母妻子儿女征战沙场。

    无论谁的命都是无价的,哪有谁贵谁贱之分。他们能够去的,为什么太子便去不得。

    他身为太子,若能替皇帝御驾亲征,不知道能暖多少人的心呢,他日登基为帝,今日之举会令他天下归心的,所以此事对他来说只有好处!

    就算你想办法阻止此事,太子还未必答应呢。”

    容玉听了苏清的话以后,泄气的垂下了原本抓住苏清的胳膊的双手,“照你这样说,他是一定会去了?”

    苏清肯定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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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坤仪宫中!

    郭皇后端坐在凤头椅上,一脸愤怒的看着跪在她脚下的太子容宇。

    “如果你去西北征战的时候,你父皇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说本宫该怎么办?

    你鞭长莫及,容承则是近水楼台,到时候就算你打了胜仗,也再也进不了京城了!”说到这里,她心头激愤异常,骂道:“愚蠢的东西,以为这样皇帝便觉得你孝顺了,便会承你的情了,就算那样,于你夺取皇位有什么帮助?”

    容宇没有多加分辨,只道:“西北战事,总要有人去应战,齐王还小,我身为太子自然义不容辞。”

    皇后听了此言之后,冷冷一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说到这里她微微的顿了一下,接着道:“本宫可以在你离京的时候给你解蛊,但是你要记住,本宫能给你解,便还可在你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给你种上,所以你还是不要寄希望于西北的战事摆脱本宫的控制。”

    容宇被说中了心事,嘴角微微的动了一下,似有话要说,但终究什么也没有说。

    “别忘了灵姑还在本宫的手里!”皇后嘴角带着几分得意的说道。

    太子却始终没有抬头。

    他在上战场之前一定要见一面灵姑,于是沉吟了一会儿,道:“望母后让儿臣见一下灵姑。”

    皇后听了此言之后,脸上的神情稍稍的有了缓和,只要太子还在心里在乎灵姑就好,只要他还肯见便好。

    于是,皇后便命昆九带着容宇到了关押灵姑的地方。

    被皇后关着的灵姑,越发的瘦骨嶙峋了,原本只有三十岁出头的她,看上去倒像是个半百之人了。

    不过见到容宇的一刻,原本死灰一般的双眼瞬间有了神采。

    这一次灵姑没有被绑着,而是被关在了铁笼之中。

    容宇每见一次灵姑,心便如被撕裂一次,他蹲下身,忍住喉间的哽咽冲灵姑笑了笑。

    灵姑也冲他露出了一个枯木逢春一般的笑,眼泪顺着脸颊流到了嘴角,湿润了她干裂的嘴唇。

    原本抓着铁笼的一双手,慢慢伸出来,放在了容宇的脸上:“见到殿下安好!灵姑值了!”

    容宇握住了她的手,声音有些颤抖的道:“你对我和母亲的恩情,我无以为报,只能努力让自己安好!若有来生,希望我们能是亲人,依然彼此温暖!”

    灵姑脸上的神情微微的一动,将手一握缩了回来,冲容宇感激的点点头!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不堪往事

    容宇两眼通红,将头抵在铁笼上,因为拼命压着内心的悲痛,额头上青色的血管历历可见。

    灵姑伸出一只手,轻轻摸在他的头上,轻声道:“生亦何苦,死亦何哀!这是以前欣才人常说的一句话,我现在心里所想就跟当年的她是一样的。”

    容宇的眼泪簌簌而下。

    从他记事起,灵姑便呆在欣才人的身边。

    那时候灵姑还只是十几岁的小姑娘,性子爽朗活泼,快言快语,常能使多愁多病的欣才人展颜一笑。

    那时的容宇是快乐无忧的,虽然他的生母身份低微,他却从来也没有因此而有一丝丝的自惭形秽。

    欣才人出事之后,她身边的人纷纷离她而去,唯有灵姑还守在她的身边,生死与共。

    容宇从此之后便被带到了皇后的身边抚养,开始了暗无天日的生活。

    每每他偷偷跑去找自己的生母,回来之后便是嗜血蚀心的折磨。

    有一天,他在睡梦中似乎听到了母亲的呼唤,睁开眼看到身边伺候的奴才都睡了,便悄悄的溜去了欣才人的院子。

    原本应该大门紧闭的欣怡院,却大门敞开,院中灯火通明,从里面传来了凄厉的哭喊声。

    他跑到门口,正好看到皇后手里拿着一个铁勺从烧得滚烫的油锅里,舀出一勺的油从欣才人的头上慢慢浇下。

    被绑在木桩上的欣才人从头到脚已经被烫的血肉模糊,浑身颤抖。

    容宇大叫着跑过去,却被太监拦腰抱住了。

    郭皇后看到疯了一样的容宇,面色并没有多少改变,只是将手中的铁勺扔到了油锅里,对身边行刑的人道:“点火吧!”

    身边一个拿着火把的人,就如点着一堆毫无生命的木头一般,将火把凑过去,将浑身是油的欣才人点燃了。

    容宇趴在太监的肩膀上,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发生,却无力做任何事。

    原本要跟欣才人一起烧死的灵姑,因为容宇的到来,而便留了下来。

    因为郭皇后要用灵姑牵绊容宇,让他始终都处在自己控制的范围内,否则便用处死欣才人的办法,处死灵姑。

    这么多年来,灵姑与容宇两个人,生死都系于郭皇后一人之手,成为彼此的牵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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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次,容宇远征西北,是他摆脱郭皇后控制的一个好时机,他决不能错过。

    所以在皇帝要指派西征将领的时候,容宇主动站了出来。

    皇帝也不想郭晋鹏在朝中一人独大,便准了容宇的请求。

    今日,容宇在灵姑的身边呆了好久,在皇后身边的昆九再三催促下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灵姑知道他要去征战西北,虽然心里担心,可是却也对他的未来充满了希望。

    容宇走的时候,灵姑只说了句“珍重”,便将头扭了过去。

    容宇从灵姑处回到太子府的时候已经是晚间酉时末刻,一进府门,便感到整个人都要被炙热的感觉烤干了一般,在意识尚且清醒的一刻,嘱咐凌霄道:“我生病的事情谁都不要告诉,若看我挺不过便去找苏三娘!”

    凌霄不是一次看到容宇犯病了,只是这一次好像格外严重,整个面目红里透着紫,伸手一触他的额头,滚烫滚烫的。

    他将容宇身边的念心找来在门外看着,嘱咐道:“太子殿下现在火气正大,你只在外面守着不要让人进去便好,我去去就回。”

    念心本来就很怕容宇,不让她进去更好,她便在门口老老实实的守着。

    凌霄离了太子府之后,便直奔苏家。

    只是凌霄到了苏府之后,找了半天才找到苏清的住处。

    要命的是,她与一位姨娘住在一起不算,身边还守着两个丫头。

    凌霄没有办法,只能采取自己一向比较鄙视的一种做法——上迷香。

    各种用!

    凌霄本着对苏清的闺誉负责的态度,每个房间都丢了一个燃烧的迷香,连门房也不放过。

    果然迷香一出手,在苏清房里的那两个丫头便打着哈气睡着了。

    就只有苏清依然清醒。

    令凌霄吃惊的不是苏清没有被迷倒,而是他看到苏清见到自己的丫头到底就睡,不到那没害怕,反而有些兴奋的开门走了出来。

    她环视一下四周,面上带着几分疑惑和失落,正准备进门。

    凌霄轻声叫住了她。

    苏清听到凌霄的声音之后,吓得往后一倒:“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凌霄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对不起,苏小姐,这么晚来打扰您,只是太子殿下病情严重,请你去看一下好吗?”

    苏清听容玉说了容宇要去西北的事情,他现在病了,病的可真是时候。

    苏清淡淡的道:“我不会看病,太子殿下病了,你不去太医院请太医,大半夜的跑到我这里来干嘛?”

    凌霄听了此言脸上一红,觉得苏清说的太对了,太子生个病都为难人,就算不能去太医院找太医,让他去外面找一个大夫也行了,偏偏让他大半夜的飞檐走壁,来请人家一个未出阁的小姐,真是不知道太子是怎么想的。

    可是太子有命,他怎么能不从。

    只得硬着头皮道:“太子病重,请苏小姐跟凌霄走一趟,”说着便要来强的。

    苏清向后一倒,无奈的道:“去后门等我!”

    他不是凌浩,她可不会随便让什么人扛着她飞檐走壁。

    凌霄一听,顿时面带喜色的道:“多谢苏小姐,只是——”

    “还有什么事?”苏清见凌霄欲言又止,忍不住一扬眉问道。

    凌霄一躬身道:“记得苏小姐也曾与公主男装出行,今晚,是不是也换上男装?”

    他说的极为委婉,苏清能听得出来,凌霄心里的那种过意不去的感觉,心里不由得一笑,只是面上不动声色的一点头,进了房门。

    凌霄长舒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自言自语道:“太子殿下真是会为难人啊!”说完纵身一跃,出了凝香园,来到苏家的后门,给苏清将门房放倒了。

    苏清找出了那身男装换上,想了想,又从小须弥中拿出了凌浩的那件披风拿了出来,披在了身上。

    披风上高高的竖领差不多能挡住她的半个脸。

    她出门的时候,看到门房的婆子睡得呼声震天,便自己开门出去了。

    此时,凌霄已经站在苏家的后门外,难为他的是,这大晚上的竟然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辆马车。

    见到全副武装的苏清之后,凌霄不由得一愣,道:“请苏小姐上车。

    苏清出门之后一个身影尾随她而去!

    她随凌霄到了太子府之后,已是亥时。

    念心依然站在门口尽忠职守的守着,见到凌霄带着一个人回来了,如逃过一难一般,赶紧上前,凑到凌霄的跟前道:“霄大哥,您总算是回来了,我听着房里似是有什么动静,可是太子殿下不叫我,我也不敢进去看看,您快进去看看吧!”

    凌霄听了念心的话以后,赶紧推门走了进去。

    念心将他进去了,立马转身逃也似的走了。

    凌霄一进容宇的卧房,看到他竟然团缩在地上,似是在忍受着巨大的苦痛折磨。

    吓得他赶紧回身对苏清道:“苏小姐,您快看看,太子怎么了?”

    苏清紧走几步来到容宇的跟前,蹲下身轻轻的,伸手一摸容宇的额头,火一般的滚烫。

    容宇似有知觉的一伸手便抓住了苏清的手,嘴里含含糊糊的道:“清儿,清儿……”

    容宇握着苏清微凉的手,就如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握在手里死死不放。

    苏清忽然发现她手上的海纳指环上似有淡淡的蓝色光晕流动,因为此时房间里的光线昏暗,所以,海纳指环上的光晕便格外惹眼,幸好凌霄的注意力都在容宇的身上,没太在意其他。

    不多时,原本生死悬于一线的容宇,紧缩的眉头便渐渐的舒展了,气息也平和了不少。

    苏清将自己的手抽出,对身后的凌霄道:“他应该没事了,我走了。”

    “清儿!”容宇慢慢睁开眼无力的道:“在留一会儿,好吗?”

    苏清欲抬起的脚,微微停了一下,没有转身,只道:“天色已晚,苏清不宜再再次耽搁了。”

    容宇听了苏清略显淡然的话以后,带着一丝丝的祈求道:“我要去远征西北了,过两天就要出发,到时你去送我一程,好吗?”

    或许容宇不提此事,她在容玉的怂恿下也会随着众人一起出城相送西征大军,可是当容宇说出来之后,她的心里便有了一丝丝的抵触。

    苏清裹了裹身上的披风,将领子束起,一直盖住她脸,闻着上面熟悉的气息,微微的一摇头,举步从容宇的身边走了过去。

    披风的衣角在容宇的眼前扫过,带走了他所有的希望。

    他看着苏清身上的那件衣服,陡然坐起了身,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边,眼神中流出一丝的阴狠,让正想去送苏清的凌霄见了,浑身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容宇站起身,一脸冰寒的看着已经走出房门的苏清,快步追了上去。

    躲在暗处的人神情一变暗暗握了一下手中的剑。

第一百二十七章 剥肤之痛

    容宇侧身站在了苏清的面前,道:“我送你回去!”

    苏清原本被容宇的举动吓了一跳,听了他的话以后,有些无奈的道:“你还是好好休息吧,让凌霄送我便好。”

    容宇没有说话,拉着苏清便往外走。

    苏清一拽自己的胳膊没有挣出,道:“你是恢复的快啊,还是刚才压根就是在装病?”

    容宇冷冷的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将她往自己身边一拽,拦腰抱住她飞身一跃,便跃出了太子府的大门。

    几个起伏便出去了很远。

    一直跟在她们后面的人,也紧紧跟了上去。

    苏清没有做无谓的反抗,明摆着反抗也没有用,而且容宇只是抱着她前行,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容宇见怀里的苏清安分守己的一丝声息也没有,心里原本被她激起的怨稍稍的缓了许多。

    他渐渐放慢脚步,对身侧的苏清道:“还记得吗,你曾经说过,最大的愿望便是能与我在街道上像普通的恋人那样并肩而行,如今我愿放下一切与你实现这个愿望了,可是你却不再愿意与我并肩了。”

    苏清看了一下天上的月色,道:“在我需要和在意的时候,你没有给,现在我不需要了,不管你愿不愿给,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

    容宇停住了脚步,“你觉得我给不了你的,他就能给的了你吗?我不想让你伤心难过,可是我也不能看着你一步步走向绝望,他真的不适合你,如果我给不了你幸福,他也给不了。”

    苏清一抬手止住了他,道:“不必跟我说这些,”说到这里,她发现自己的腰还被容宇揽着,稍稍一驻足,道:“快到苏家了,太子殿下请回吧!”

    容宇一扶额,如今他只能听到苏清疏离如陌路之人的说话语气,这让他心里感到悔恨无比。

    明明是他先遇到的苏清,明明他们有十年的感情基础,却为什么最终苏清还是选择了只接触了半年的凌浩?

    他到底什么地方打动了她?

    容宇拽住了苏清就要挣出的手,往怀里一带,紧紧的将苏清抱进了怀里。

    “放开我!”苏清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轻声的喊道。

    容宇感受着苏清不盈一抱的身体,心里有种不能自拨的剥肤之痛。

    “放开她!”

    静谧的夜色中传来一声娇喝!容宇猛的放开了苏清,提剑在手将苏清护在了身后。

    阿朵一身黑色的夜行衣,面带黑色面纱,慢慢从浓密的夜色中走了出来。

    “人家不愿意便死缠烂打,一把年纪的大男人了,为了要见人家还装病,没羞没臊,不要脸!”阿朵一面说着一面将手放在脸上羞了羞。

    容宇那天对阿朵的印象很深刻,虽然夜色朦胧看不清楚来人是谁,可是却认出了她的声音。

    听了她的话以后,容宇忍不住“噗嗤”笑了,“你一个大姑娘家,大晚上的不回家,却跟在我们后面,偷窥我们亲亲我我的暧昧姿态,难道你就有羞有臊,你就要脸了?”

    阿朵听了容宇的话以后,不知道怎么反驳,抬起手中的鞭子一指苏清道:“你,给我过来,不许再跟他站在一起!”

    苏清失笑,知道阿朵可能是受凌浩之命在保护自己,便一扬脸看了容宇一眼,欲朝着阿朵走去,却被容宇拉着了。

    “你是不是看着我喜欢你的这位姐姐,所以你便吃醋了?吃醋也没办法,我一向不喜欢蛮横无理的女孩子,所以你如果也想向我投怀送抱的话,还是先改改自己的脾气吧。”容宇语气中带着戏谑的语气道。

    阿朵被他这样一说,顿时恼羞万分,一跺脚道:“谁稀罕你,你再不放了她,我便——”

    容宇往前一站,将苏清挡在身后,背手而立,脸上带着浅笑道:“你便怎样,又要用你的鞭子抽我吗?”说道这里他想起了那日之事,忍不住仰天一笑。

    阿朵趁他不备,一鞭子甩了过去,抽在了容宇的身侧,有一丝的偏差便会抽的容宇皮开肉绽。

    容宇感到耳边如一阵阴风吹过,阿朵的鞭子已经收回了,得意的冲他道:“怎么样?还不将她放了?”

    “太子殿下不易在外面逗留过久,万一被人知道了,传到皇上和皇后的耳朵里,怕是又要引出什么事,所以还是请回吧!”苏清站在容宇的身后,淡淡的道。

    苏清的话一下提醒了容宇,不知道灵姑现在怎么样了,她的身体能够撑到他离京吗?

    容宇刚刚有些舒缓的心绪又仿佛压上了千斤重的石头一般。

    “那我走了,我跟你说的那件事,希望你能答应,刀剑无言,或许我这一去便没有回来的机会了,就算是满足我的遗愿吧!好不好?”

    容宇说的凄婉,令苏清听了心酸不已,不由自主的便点了点头。

    容宇不舍的看了她一眼,一跃身消失在了月色中。

    阿朵走到苏清的跟前,一撅嘴道:“我会将这件事告诉吉达哥哥的,说你是个不安分守己的女人,让他离你远一点。”

    苏清被她说的笑了,没有跟她争辩,只道:“你的吉达哥哥让你跟着我,是为了帮助我的吧,现在我没有办法进到苏府去,你想办法吧?”

    阿朵生气的瞪了苏清一眼道:“你这么没用真不知道吉达哥哥喜欢你什么?”说完驾着苏清的腋下便跃身上了房顶。

    在放房顶上,苏清的步履颠簸,若不是被阿朵拽着,肯定便掉下去了。

    忽然苏清一拽阿朵的衣服,低声的道:“隐藏!”

    阿朵也是个机敏的,赶紧拽着苏清在房顶俯下了身。

    一个身材矮小的人从碧淑园中走了出来,看身形应该是个孩子。

    在碧淑园出了薛姨娘、周姨娘,便只有七娘了,这个时间,七娘出去干嘛。

    “那是你们家谁啊?”阿朵趴在苏清的耳朵上问道。

    苏清将食指放在嘴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她看到七娘独自出了碧淑园之后,直接朝着后门去了。

    “我们跟过去看看!”苏清对阿朵说道。

    她刚刚的说完,便觉得自己的身体一轻,发觉已经被阿朵提到了半空中。

    阿朵带着苏清足足的卖弄了一把,才将她放到了凝香园中,“看什么看,带着你个累赘,怎么跟去看啊,以后有机会你自己看吧,我可没有这闲工夫。”

    苏清被她丢在院子里之后,抚胸串了一口气,果然这飞檐走壁的事情,不是跟谁都可以的,跟着这个阿朵一次就够了。

    “知道你的吉达哥哥为什么喜欢我而不喜欢你吗?”苏清被阿朵在房顶摆弄了半天,吓得魂都快没有了,刚刚落地,又被她数落,心里有些不痛快,所以决定小小的报复她一下。

    本来举步要走的阿朵忽然停住了,转过身问道:“为什么?”

    苏清冲她一笑:“想知道吗?啊,困了,下次再告诉你!好走不送。”说完打着哈气进了房门。

    阿朵看着她的背影,恨得牙根痒痒,可是却也拿她没有办法,只有负气离开了。

    第二日苏清起床的时候已经是尘世二刻了,外面的太阳已经高高升起。

    吃过早饭之后谢氏便过来了,见到苏清之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苏清猜想她可能是想说昨日苏恒来过的事情,便笑道:“昨晚我听道外面似是有父亲说话的声音,”说完她故意带着些许神秘的神情,悄声问道:“父亲来过吗?什么时候走的?”

    谢氏被她说的脸上一红,道:“昨天你父亲是来过,不过我没有留他。”

    “为什么?现在崔氏已经被休了,父亲正室空房,母亲出身高贵,又才貌双全,说不定父亲会有什么想法呢!”苏清故意将这话挑明,她想看看谢氏究竟对此事排斥到什么程度。

    谢氏听了苏清的话以后,有些清冷的道:“你说的不错,而且,如果我上位了,你便也跟着成了苏家的嫡女,与你以后定然是有好处的。不过,我却没有这样的打算,你若因此而怪我,我也没有办法!”

    苏清心里一笑,原来谢氏也有急赤白脸的时候,“你都不在乎什么正室侧室的了,我还怎么会在乎什么嫡庶,若在乎也不是你的女儿了。”

    她们正说着话,梅红从外面一脸惊慌失措的小跑着进来了。

    “什么事如此慌里慌张的?”谢氏忍不住问道。

    梅红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姨娘,小娘子,不好了,不好了,六娘子和五娘子都病了,刚刚老太太让人请了大夫瞧了,大夫说——说可能是瘟疫!”她说完整个脸色都变了。

    瘟疫!

    谢氏与苏清听了都忍不住站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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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本章已经改过了,多谢大家的包含,以后尽量不出现这样的情况!!!

    另多谢周周打赏的平安符!

第一百二十八章 各安其命

    苏清与谢氏相视一望,都面色凝重的坐回了座位。

    梅红咽了一口气口水,神秘兮兮的道:“小娘子,真的被你说中了呢,原来这些流民身上真的有病气,幸好我们没有去。”

    “可是我们这些天却与五娘她们接触过了,若真的是瘟疫,我们也有被传染的可能。”苏清端起桌上的茶押了一口茶,不紧不慢的说道。

    梅红听了此言,吓得一脸惊恐,咬着手指小声道:“小娘子的意思,我们也在劫难逃了?”说着就要带哭腔了。

    谢氏轻笑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就算没有瘟疫,无福之人也难逃死劫,即便是有天灾人祸,有福之人也能幸免遇难。”

    梅红一咧嘴,勉强一笑道:“姨娘的意思是我们听天由命就好了?”可是看她的样子,依然是一脸的惊恐。

    苏清想了想道:“五娘与六娘的院子是不是已经封了?”

    梅红听了道:“听说,老太太一听说二位小娘子可能是瘟疫,一早便命人将两个院子封了,不许里面的丫头进出,也不允许外面的人进去,只命一个婆子给她们送药送饭,其他人都不许沾手。”

    “可听说她们有什么症状?”苏清听闻此言,猜想她们应该是瘟疫没错了,只是不知道是什么病。

    她脑子转的飞快,努力着想水灾之后可能会出现的病毒。

    梅红道:“听说就是发热什么的,倒也没有什么别的症状。”

    许多流行病都是从发烧开始的,抵抗力强的便能扛过去,抵抗力弱的便会引发其他的疾病,导致内脏衰竭之类,严重的便会夺人性命。

    在古代一向是谈瘟疫色变的,不多久可能连整个苏府都会被封的,甚至可能——

    苏清一想到这里,立马站起身对梅红道:“去打听一下,老太太是从那家药房请的大夫,我们马上去一趟。”

    谢氏听了苏清的话以后,劝道:“还是不要管这些闲事了,只要我们不去那两个院子就是了,犯不着替她们找大夫。”

    “是啊,小娘子!说不定你去了,人家大夫知道五小姐与六小姐是瘟疫,也不会再来了。”说道。

    苏清没有跟梅红解释,只是对红莲道:“给我换衣服!”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梅红,笑道:“最好在我换衣服之前你便打听出是那个大夫来出的诊,不然我便带着红莲出去了。”

    梅红没等苏清说完便一溜烟跑了出去。

    苏清回身对谢氏道:“虽说各安天命,可是我们也要积极应对才行,不能坐以待毙啊,万一五娘六娘真的是瘟疫,就算我们不去招惹,也难保皇帝为了整个京城,而将苏家付之一炬。”

    听了此话,给苏清换衣服的红莲吓得不由得浑身一抖,手里的衣服都差点掉到地上。

    “京城这么多的流民,若都得了瘟疫,那皇帝得杀多少人啊!”红莲一边哆里哆嗦的给苏清换衣服,一边有些不甘的问道。

    苏清正要伸手自己将丝绦系上,听了红莲的话以后,手不由得停在了半空中,是啊,这些流民来京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为什么早没有发生瘟疫的事情呢?

    而且这瘟疫也不应该先从苏家小姐的身上先发生,要发生早就应该发生了。

    苏清想到这里,红莲已经将她月白色的丝绦系好了,下面还给她缀了一个她平日里最喜欢的翠色蝶形玉佩。

    此时,梅红气喘吁吁的回来了,站在门口,扶着门框喘气道:“小娘子,老太太是命人从瑞福堂请的大夫。”

    苏清径直出了房门,回身对谢氏道:“母亲,若没什么事便闭门谢客吧,不管是谁来,都让院门口的婆子打发了。”

    谢氏一笑点点头道:“也没有什么人来的,你也早点回来。”

    苏清带着梅红直接出了后门,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也没有叫车,因为自从苏恒被贬官之后,苏家的开支便所减了大部分,要辆马车不知道多难,所以她也不去费这个劲儿了,直接便带上幕离走着上街了。

    街上依然有时不时的有流民从她们的身边穿梭而过,并没有出现流疫现象。

    这样说,就只有他们苏家发生了这样的情况,可是苏家的流疫是从何而来的呢?

    这是苏清上一世没有遇到的情况。

    她找到了梅红说的那家瑞福堂,看到这家药铺还在正常营业,便举步走了进去。

    “小娘子,您要看病?”药铺的一个学徒看到苏清与梅红走了进来便赶紧迎了出来。

    “请问昨晚出诊苏家的那位大夫在吗?”梅红上前直接问道。

    那位学徒听了之后,脸色稍稍一变,道:“出诊苏家,呃,哦,我们这里的大夫,昨天没有出诊啊!小娘子可能记错了。”

    苏清从袖中拿出了一锭银子放在他的手里道:“不必惊慌,我们只是想见见你们这里的大夫,有些事情想要请教他。”

    那名学徒垫了垫手中的银子,笑了笑又将银子放回了苏清的手里,道:“怕是我家师父不知道小娘子要请教的事情,小娘子还是会吧!”

    苏清并没有止住脚步,只是便朝后走便道:“其实你们昨晚又没有出诊苏家不重要,只要我们出去这样说,便会有人相信。”

    “哎,小娘子,做人可不能这样!”那名小学徒听到苏清如此说,不由得急了,“我们可没得罪您啊。”

    “我只是要见见你们这里的出诊大夫而已,你如此抵触,难道是你们的出诊大夫昨晚在苏家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苏清一扬脸,带着些许疑惑的问道。

    “让来访的小娘子进来吧!”

    过了百药箱之后,里面是一个单独的房间,门口挂了竹帘,里面隐隐的有一个身影。

    那名学徒闪身给苏清让出了路,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不情不愿的道:“小娘子,请吧。”

    苏清冲他一笑,对梅红道:“你在此等候吧!”说完自己掀了帘子进去了。

    里面坐了一个年逾半百的人,似乎正在整理药单。

    此人一脸的清瘦,不过从他炯炯有神的双眼上看,他的身体应该很矍铄。

    见苏清走了进来,那人笑道:“小娘子执意要见央某是有什么事吗?”

    苏清以为自己听错了,一侧头,在他对面患者的座位上坐了,问道:“先生姓央而不是姓杨,这个姓倒是少见?”

    央大夫一笑:“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何况只是一个少见的姓氏。”

    苏清点点头一笑,“确实如此!我今天来只是想向央大夫求一剂可预防流疫的药方,不知道您这里可有?”

    央大夫放下手中的药单,定眼看了看,有些警惕的对苏清道:“你怎么会认为我这里会有预防流疫的药方?”

    “流疫的可怕之处,并不在此病有多么的难以治疗,而是在于它的传染,若此病能治,那便一定能防,这只是苏清的一点小看法,不知道对不对?”苏清迎上央大夫的探究的眼神道。

    央大夫收回目光,提笔继续整理东西,道:“恕我爱莫能助!”

    苏清愣了一会儿,道:“难道央大夫不怕被苏家的小娘子传染瘟疫吗?昨晚出诊之后,今日瑞福堂却依然照常营业,万一你将从苏家带出来的病气传染给来这里看病的患者,那岂不是罪孽深重!”

    央大夫听了苏清的话以后,轻声一笑:“小娘子不必出言威胁了,昨晚老夫没有出诊苏家,也不知道什么瘟疫的预防方法,而且至今老夫也没有挺听过京城有谁家有了瘟疫。小娘子若没什么事,便请回吧,老夫还要做生意呢。”

    苏清见央大夫不再理会她,只好走出了瑞福堂。

    她一出门梅红问道:“小娘子,怎么样?”

    苏清回头看了她一眼道:“央大夫说他昨晚没有出诊苏家。”

    梅红一皱眉道:“怎么可能,于妈妈怎么会骗我,再说了她那这个骗我也没意思啊。”

    “我知道,是这位央大夫在撒谎!”苏清肯定的道。

    “央大夫,这个人的姓好奇怪,怎么会姓央呢,从来听说过有人姓这个姓。”梅红挠挠头一脸纳闷的道。

    苏清便慢慢的往前走便道:“央这个姓是有的,不过这不是汉人的姓。”

    她说到这里,感到她的脑海中似乎有了一些头绪,只是她越想越害怕。

    “那是哪里的姓?”梅红瞪大眼睛问道,“难不成是蒙古人的姓?”她说到这里,不由得惊得捂住了自己的嘴。

    “不是,是南疆人的姓!”苏清深吸一口气,正色道。

    她们一边说着一边朝着苏家的方向走,正走着,远远的看到苏峻一脸着急的朝着她们走来。

    苏清紧走两步上前迎上了苏峻,道:“二哥哥,这么着急的样子,这是要干嘛去?”

    苏峻见到苏清之后,稍稍放松了脸上紧张的神情,道:“快随我走去,不得了了,五娘与六娘得了瘟疫的事情,被皇帝知道了,皇帝要将苏家封了呢,知道她们完全好了府上的人才能出来,你别回去了,随我去偏院吧!”

第一百二十九章 流疫瘟蛊

    苏清听了苏峻的话以后一惊,皇上怎么会知道的这么快?

    她忽然想到若苏府的瘟疫控制不住会带了的后果,道:“我姨娘还在凝香园中,我必须得回去。”说完便要往苏府的后院跑,被苏峻一下拉住了,“你姨娘,我母亲已经将她接到偏院了,你放心便好。”

    苏清听了此言舒了一口气,道:“多谢!”

    “我们快些回去吧,皇上下旨不让我们随意出府的,我是偷偷跑出来找你的。”苏峻一边说着一边拉着苏清边走。

    一进偏院的大门,李氏率先在门口等着他们了:“先让大夫看看,你有没有事再说吧!若你有事,我这里也是不能容你的,你便还还是会那边凝香园去。”

    她说完之后,便命人将苏清带到了门房,在那里有一名大夫在等着给她和梅红诊脉。

    当从大夫的嘴里说出“没事”这两个字时,在场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你也让大夫看看!”李氏对苏峻道。

    苏峻一笑道:“母亲也太过小心了,儿子不是出去的时候刚刚让大夫看了吗?这会儿又看什么?”

    “小心从没有错,这不是一件小事。”李氏是真的将此次的事情当做是瘟疫了。

    苏峻没有办法,只好让大夫又看了一边才进了府门。

    苏清进了偏院之后,八娘小跑着迎了出来,看到他们之后,一脸的激动,“你们没事就好,我还担心哥哥找不到你呢。”

    苏清有些感激的拍了拍八娘的肩膀道:“多谢妹妹记挂着我,我没事!”说完转头问李氏道:“二伯母,我们也才今天早上才知道五妹六妹的事情,怎么皇帝知道的这么快?”

    李氏叹口气道:“谁说不是,我也是今早听说的,你八妹妹听了此事之后,便担心你们出事,要我去将你和你姨娘接到这边来,我还说她小题大做,没想到刚刚将你姨娘接过来,皇帝封府的命令便到了,我也不敢大意,特意命人请了一个大夫来给你姨娘和家里的人都看过了,幸好都没事,这些天还是不要跟那边接触的好。”

    苏清听了此言道:“皇帝的封府令封的不是整个苏家吗?怎么对偏院这边不算是苏府吗?”

    李氏一笑道:“虽说我们也是苏府的人,不过当时皇帝敕造的苏府只有那边的院落,这边是因为住在一起不方便,所以又隔院加盖的,虽然只是一墙之隔,但是这边并不算严格意义上的苏府,所以皇帝将苏府封了,我们这边却没有贴封条,所以你才能进来。”

    苏清一笑,“原来是这样!”

    偏院不是很大,只是个两进的院落,本来住了苏怀一家很宽裕的,但是多了苏清与谢氏两人之后便有些挤了。

    李氏将八娘住的院落里的东厢房空了出来,让苏清与谢氏暂时住下了。

    到了晚间,众人都睡下之后,苏清躺在床上却感到自己好像有什么不对了。

    身体内好像有两股力量在激烈的冲突着。

    体内好像被烧着了一般,渐渐她的意识开始模糊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满眼是风悲日曛、蓬断草枯的惨黯景象。

    不时的有几个搀扶而行衣衫褴褛的百姓从她的身边走过。

    她想知道这里到底是哪里,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却没有办法开口询问。

    因为在这里,她不过是一缕无依无傍的精魂,连那些颠沛流离的人尚且不如。

    她发现所有的人都是朝着西北方向逃去的,这说明在相反的方向一定有战争或其他什么灾难。

    苏清朝着东南方走了好久,沿途都是逃跑的人,疮痍满目。

    不多时,她一抬头,看到了那座熟悉的城池——汉国的帝都洛城。

    还没有到城门口,便看到地上横七竖八躺了很多尸体,有的是平民的衣着,有的是汉国士兵的衣着,凄惨不已。

    帝都的城门大开,却没有守门士兵守门。

    她慢慢的进了帝都的城门,里面的同样满地都是尸体,死状各不相同,有的似是死于外伤,有的似是死于毒发,有的则似是死于疾病。

    满城死寂一片,整个帝都就如一个死城一般。

    原本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街市再不复原来的景象,街边鳞次栉比的商铺只剩下了空荡荡的房间,再没有了昔日的繁华与生气。

    “主公,我们将整个汉国的皇都都翻遍了,可是还是没有找到汉国皇帝,不过属下已经下了毒杀令,不管什么人,只要是活着的,一律格杀,绝不留一个活口,相信其中总有一个人是汉皇!就算是逃出帝都的人,也活不过七天,因为属下已经在他们的饮水中下了瘟蛊。”

    从不远处传来一个男子说话的声音。

    “你做的不错!”

    苏清知道别人看不到她,所以大着胆子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了过去。

    她看到在街道的另一头,一男一女,朝着她这边走来。

    都穿着黑色的衣服,脸上用同色的面色遮住了半个脸。

    “你做的很好!我很满意,不过一定要找到汉皇的尸首!”这句话是那名女子说的,那名女子在说完此话之后,慢慢的抬起了头。

    忽然,她的眼睛与苏清的眼神聚焦在一起!

    苏清感到浑身一凛。

    那名女子双眼中露出一丝冷笑,朝苏清飞奔过来,瞬间便来至她的跟前,一伸手,眼见就要扼住苏清的喉咙,苏清慌忙往后一退,感到耳边一阵风声,她吓的猛的惊叫一声,再睁眼时却看到梅红与谢氏正满是焦虑的围在她的跟前。

    “小娘子,你没事吧?”梅红吓的声音都变了。

    谢氏更是满眼是泪,哽咽的难以成言。

    “小娘子你是不是被传染上瘟疫了,那我们该怎么办?”梅红拉着苏清的手一行哭一行说道。

    苏清回忆了一下自己昏迷前的感觉,似乎与离魂毒发的时候有所不同,但是刚才她确实又离魂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从带上楚先生赠送的戒指之后,她体内的毒便再也没有发作过,这次到底是什么又让它发作了?

    在此之前,她就只去过瑞福堂,难道是瑞福堂的那个央大夫对她做了什么手脚?

    一定是这样,他不怕自己将他去过苏家的事情传扬出去,要么说明他本就不是以行医为生的,行医只是他从事另一件事情的掩护,要么就是他有对付自己的办法,使自己没有办法给他造成不利的影响,那对好的办法自然就是神不知鬼不济的将她苏清给消灭了。

    苏清想到这里,便更加笃定央大夫肯定不是一个简单的大夫。

    梅红见苏清只是愣愣的不说话,抱着她的胳膊一阵摇晃,压抑着哭声喊道:“小娘子,您没事吧,您别吓唬奴婢啊!”

    苏清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手掌道:“别怕,没事的,就是我身上的毒发作了,不过已经好了。”

    听苏清说是身上的毒发作了,梅红上下打量了苏清一番,才自惊自怪的道:“小娘子,不是说这毒七日一发作吗,都已经这么长时间没有发作了,奴婢还以为它自己不见了,怎么有跑出来发作,这到底怎么回事?”

    对此,苏清也没有办法跟他解释,只苦笑道:“这,我也不是大夫,我也不知道。”她看了看已经大亮的天色,问道:“这是什么时候了?”

    梅红道:“卯时三刻了!刚才二太太差人来问要不要一起早餐呢!奴婢自己做主回了,说您还没醒呢!”

    苏清一笑,道:“小丫头可教也,做的不错。去看看有什么早饭吧。”

    她三言两语将离魂毒的事情糊弄过去了。

    可是心里却依然沉重万分。

    “还有心事对不对?”刚才一直没有说话的谢氏握着苏清的手轻声问道。

    苏清淡淡一笑摇摇头。

    不多时,梅红提着一个食盒回来了。

    宋嬷嬷帮着她将苏清与谢氏的饭菜摆好,服侍她们用过了早饭。

    外面传来消息,流疫已经在京城传开了,好几个收容流民的居所都发现有人生病了。

    一时间,越发的人心惶惶。

    苏清听了此言之后,忽然有一个名字在她的脑海中冒了出来——“瘟蛊”!

    她离魂的时候,听那个蒙面的男人说在京城的饮水中放了“瘟蛊”,这一次京城出现的这些得流疫的人,是真的由瘟疫引起,还是有人给他们下了所谓的“瘟蛊”!

    如果是瘟疫,早就应该爆发了,为什么到了此时才爆发?

    一定是有人搞鬼!

    苏清猛的站起身,她不能看着这么多无辜的人受牵累。

    “小娘子,您要去干吗?”梅红见苏清起身往外走,忍不住跟了上去。

    平日里,梅红是最爱跟着上街的,可是现在的情况下,她一步都不想出去。

    她跟在苏清的身后,边走便道:“小娘子,外面听说也有流疫了,我们还是别出去了。”

    苏清没有理会她,径直出了苏家的偏院。

    她知道在这京城中有一个人一定知道这场瘟疫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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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错别字明天会改,抱歉!

第一百三十章 达人知命

    梅红见叫不住,便拿了幕离匆匆跟了上去。

    苏清出了苏府偏院,看到在苏家的大门已经贴上了封条,门口有士兵把守,只有侧门半掩着,有一个老者将一袋米面和蔬菜放在侧门口便走了。

    门里的人没有露面,只伸出手将米面和蔬菜提了进去便将侧门关上了。

    苏清不觉心里一暖,皇帝仁慈,并没有将苏家逼到死路。

    昨日还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的街市,今日便人迹稀少了,开门的店铺也只有寥寥几家。

    好像昨日的繁华,在瞬间便被萧索吞没了。

    苏清带着梅红到了亦茗棋社。

    这里倒是依然开着门,虽然里面也没有什么顾客。

    苏清径直走了进去,迎出来的依然是阿星。

    阿星见到苏清之后不由的愣住了,可能是觉得苏清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有闲心逛棋社,有点匪夷所思。

    “小娘子里面请,是自己,还是约了人?”阿清伸手请苏清进去。

    苏清一边往里走一边道:“我是来见楚先生的,麻烦小哥帮忙通传一下——苏清来访!”

    阿星想了想,侧身越过苏清朝后面走去。

    “小娘子,我们忽然来这里干嘛?难道这时候您还有心情跟这里的老板切磋棋艺?”梅红有些不解的问道。

    苏清惨然一笑,“若我真的能做到那样淡然,便是个有福之人了,只可惜,我不是。”

    不多时,阿星从里面出来了,道:“小娘子里面请!”

    “你在此等着吧,我自己进去!”苏清回身对梅红道。

    “是为了瘟疫的事情来找我吗?”楚先生的房门开着,他正面朝门外坐着,看到苏清走了来,一脸和善的对她说到。

    苏清没有拐弯抹角,“楚先生一定知道这次的瘟疫是怎么回事?对不对?”

    楚先生一笑,“何以见得!”

    苏清见楚先生没有矢口否认,便明白此事楚先生肯定知道什么。

    “自从先生将此戒送给我之后,体内的离魂再没有发作过,可是昨天又发作了?我到了一个地方,是瘟疫过后的汉国帝都,那里满目疮痍、尸横遍野,没有一丝的生机。”说到这里苏清停住了,只是一脸凄楚的看着楚先生。

    楚先生一笑道:“我没有悲天悯人的情怀,别人的事情,就算是大到全天下,也与我无关,汉家的江山是繁花似锦还是满目疮痍,我都不会在意。与我的影响,也不过是换一个地方度日而已。”

    苏清对楚先生的话没有感到意外,也没有任何指责的意思,只是道:“其实原本先生的想法与我很像,只是换个角度想想,人生在世,总会有那么一个人,或者几个人的生命是我们愿意舍弃一切去守护的,母亲便是我要守护的人,若整个帝都真的被瘟疫覆盖,那我和母亲便都在劫难逃,毕竟倾巢之下无有完卵!”

    苏清说完此话之后,走至楚先生的桌案前,伸手抚摸了一下笔洗上印着的梅花,轻声道:“梅花不畏严寒,可是在北风太过猛烈的时候,也会被零落成泥碾作尘的。”

    此话一落,楚先生抬头怔怔的看了一眼苏清,从面具里透出的双眼带着深深的痛惜。

    苏清知道自己的话触动到了楚先生,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等着他的回话。

    楚先生怔了一会儿,双眼微微的一弯,笑道:“你很聪明,能想到这里来找我,只是,这件事也不是我能管的了的,我并不是南疆人,所以对南疆的事情,也不是都能处理,而且我也不想帮汉国的皇帝做事。”

    苏清听了此言之后,脸上一喜,冲楚先生行了一礼:“多谢楚先生!”

    虽然楚先生没有告诉苏清怎么解决此事,可是他的话里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此事是南疆人在捣鬼,并非是天灾而是人祸。

    只要是人祸便有解决的办法。

    苏清从亦茗棋社出来之后,她本想去太子府找容宇,可是踌躇再三,终究没有去。

    再回来的路上,却碰到了苏峻与崔继东。

    他们二人依然若往日一样有说有笑,完全没有被现在的瘟疫影响心情。

    “三妹,你刚才这是去哪里了?”苏峻每次见到苏清,尤其是有外人的时候,总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苏清一笑道:“刚刚去了一趟亦茗棋社,不过里面没什么人,便又回来了。”

    “阿清此时竟然还有闲情雅致去棋社,果然是与其他女子不同啊。”崔继东听了苏清的话以后,不由得一脸赞叹!

    苏清看了崔继东一眼,道:“你们不是也没有被外面的瘟疫吓到吗?还在街上闲逛。”

    崔继东一摇手中的折扇,侃侃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君子安贫,达人知命,只要明白这一点,便不会对眼前的瘟疫惴惴不安了。”

    他们正走着,忽然一辆马车停在了她们的跟前。

    一个人从车里撩起车帘探出了半个身子,喊道:“大哥,你怎么还在街上,祖父不是说今天有事要说,让我们都回去的吗?”

    来人是崔家嫡支的二郎崔继南,也就是崔继东的弟弟。

    “子虚,你这是进宫了?”崔继东上前两步走到车前问道。

    崔继南轻轻一笑道:“不是,太子过几天要出征,我提前去给他践行。”他说完此话眼睛朝着苏清的方向看了一眼。

    崔继东沿着他的目光望了一下,又回过头,轻声对子虚道:“这便是我以前跟你提起的苏家的表妹苏清,怎么样?”

    崔继南有些怪异的看了崔继东一眼道:“什么怎么样?”

    崔继东仰天看了一眼,又耐心的对他道:“时间还早,不如你跟我一起去苏家坐坐?”他觉得苏清是这个世上最出色的女子,便希望所有人都能意识到这一点,所以他便想让自己的弟弟进一步了解一下苏清,让他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慧眼如炬。

    崔继南一笑道:“不了,我还有事,你去吧!”

    无奈崔继南没有承情,落下帘子继续赶路了。

    崔继东略显尴尬的对苏峻道:“我这兄弟跟我不一样,他是励志要干一番大事业的人,所以平日里都不近女色的,一心只想着如何为朝廷办事呢。”

    苏峻听了之后笑道:“那崔大人有你们这么两个儿子,也愁死了,你们一个宁缺毋滥、誓要找心仪之人,找不到便打一辈子光棍,一个要报效朝廷不近女色,那谁来给你们崔家传宗接代啊!”

    崔继东咧嘴一笑道:“我父亲这一关还好过,顶多就是打几下骂两声就完了,难办的是祖父,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所以我都不太敢见他的面,”说到这里他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下早已远去的崔继南的马车,一脸纳闷的道:“子虚这小子,每次都能从祖父那里全身而退,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今天,崔老大人将你们俩集合在一起,还是为的这件事吧!”苏峻忍俊不禁的道。

    苏清一直静静的听着他们说话,刚才她似乎想起了一件事情,可是那一点点思绪被他们一说话便打断了。

    他们边走边说,不知不觉便到了苏家偏院的门口。

    他们正要进门,苏怀正送一位太监出门。

    “哦,她回来了!”苏怀看到苏清回来了,便笑着对那位公公道。

    那位公公看到苏清之后,一脸笑意的迎了上去,尖声尖气的道:“苏三小姐您总算是回来了,我们公主说了,一定要咱家看到你平安无事才行,苏小姐可有什么要转告我们公主的?”

    苏清正苦于没有办法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皇帝,容玉派来的这个小太监正好派上用场。

    只是不知道这个小太监可不可靠?不过此时她没有别的选择了。

    于是苏清笑道:“我给公主写封信,麻烦公公帮苏清给公主带回去吧!”

    小太监听了之后,眼睛闪过一丝的欢喜,一脸堆笑的道:“好,好,好,这样咱家回去也好交差,不然公主殿下还以为咱家偷懒,糊弄她呢,那咱家又免不了一顿鞭子。”

    苏清捂嘴一笑,又将他请回到了房里。

    崔继东虽然想与苏清多接触,可是有公主的身边的公公在,他也不好说什么,便随着苏峻去了他的房间,只是进门的时候,眼睛一直朝着苏清离去的方向,就好像他的眼睛能穿透青砖墙,望到墙那边的人一般。

    到了苏清的东厢房之后,苏清命梅红好好奉茶招待那位公公,自己则进到里间去了。

    不多时她拿着一封封好的信笺走了出来,笑着交到了那位公公的手里,“有劳公公了,”说着从自己的头上摘下了一只紫金碧玉簪放在那位公公的手里:“我也是寄住在这里,没有什么好东西,还望公公不要嫌弃!”

    那个小太监见了那支簪子之后,两眼放光,哪有嫌弃的意思:“苏小姐说那里话,让您破费了,小的一定将信交到公主的手里。”说着便后退着出了苏清的房门。

    苏清一直将他送到偏院的门口才罢!

    小太监出了苏家偏院的大门,便上了马车,一上车,立马换了脸色,冷笑着将那封信拆开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有舍有得

    苏清将小太监送走之后,刚转过身便看到崔继东站在了她的身后,一脸笑意的对苏清道:“清妹妹,我与青峰在对弈的时候,有一处不明,不知道可否请教妹妹一二?”

    他今天跟着苏峻回来便是为了要与苏清亲近,只是有容玉公主身边太监在,他找不到机会,此时见苏清送那位太监出门,便赶紧出来迎着苏清了。

    若放在平日里,苏清便找借口走开了,可是今天她一点头答应了。

    崔继东一见喜不自胜。

    苏清走进苏峻的房间,见苏峻正坐在正厅的桌案前埋首于棋局之中,并没有察觉到苏清的到来。

    她慢慢走到棋局前,见西北边角处黑白棋陷入了焦灼状态,只要有一人松懈便等于放弃了这个边角。

    显然他们两人都没有放弃的意思,所以两人便如同时深陷在泥潭之中一般,都寸步难行。

    崔继东见苏清的目光落在棋局上,便笑着坐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她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苏清粗略看了一下,应是轮到黑棋下了,便执了一子放在了与那个边角相望的另一处。

    她一落子,苏峻忍不住抬起了头,笑道:“若妹妹将棋放在那里,那这个边角便是我的了。”说着他执了一子落在棋盘上,紧了黑棋一口气,黑棋顿时陷入了绝境。

    “若哥哥想要只管拿去就是了!”苏清依然将子落在了别处。

    苏峻沉浸在得胜的喜悦之中,道:“那妹妹很有可能便输了此局了,这一片可是很关键的。”说着又紧了黑棋一口气。

    若再有两子,苏峻便可将西北角的黑子提走了。

    苏清依然没有管,不过此次在她落子之后,站在一旁观棋的崔继东却忍不住拍手道:“妙,妙,果然是好棋,清妹妹心思灵巧,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苏峻此时才去看苏清刚才下的那几个黑子,单看她下的那几颗黑子,好似每一步都不起什么作用,可是此时连起来一看却发现,苏清刚刚下的每一步都如匕首一般直插白子的腹地。

    在白子纠缠于一个边角的时候,黑子不知不觉的掌控了整个棋局的主动权。

    “清妹妹是怎么做到的?我竟没有发觉!”苏峻一扶额说道。

    苏清站起身做到了下手的椅子上,笑道:“其实是很简单的道理,只是一个看似诱人的利益摆在面前时,你不舍得丢弃,我将它丢弃了。”

    说完她看了崔继东一眼道:“在面对选择的时候,不是为了选择而选择,而是要看你最终想要的是什么,做一个目的明确的人,便永远不会陷入两难境地,我觉得子虚表哥,便是那样的人。”

    崔继东听苏清提到了子虚的名字,不由的一愣,继而神情有些复杂的道:“子虚,他确实是一个目的明确的人,似乎他生活的内容单纯的便只有一件事,其他任何事情都不能吸引他。”

    苏清点了点头,她还想多了解一些崔继南的事情,可是若是问多了难免会引起崔继东和苏峻的误解,便只好起身告辞了。

    苏清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一直没有说话的梅红有些担心的道:“小娘子,您将那封信就这么交给那个太监,您说他会不会偷看?”

    “他不偷看才怪呢!如今正是非常时期,容玉的一举一动肯定都在皇后娘娘的关注之下,这个小太监若没有皇后的同意应该根本就出不了皇宫。”苏清说完此话之后,促狭的一笑,“就算他看了也看不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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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名小太监看完了信之后,一脸的不屑,心道:难怪容玉公主这样刁蛮的一个人,竟然会与苏家的这位小娘子交好,原来这苏三娘是真能拍马屁啊,就公主那样的,也许字都认不了几个,还要跟她学琴棋书

    画呢,这苏小姐真能睁眼说瞎话。

    他看完之后便将那封信原封不动的装好了送到了容玉的手里,悄悄去皇后那里回报了。

    容玉一见苏清给她写了信,很惊喜,拆看便看。

    可是看了半天有些纳闷的自言自语道:“这阿清是不是脑子抽了,怎么竟说些反话!”

    守在她身边的海兰“噗嗤”一笑之后,道:“会不会是苏小姐有什么事情想跟公主说,难道是让公主将信反过来念?”

    容玉鄙夷的看了一眼海兰道:“怎么可能,倒过来什么都不是,亏你想得出来,有可能是翻过来看。”她说着将信翻了过来,可是背面也什么都没有。

    “公主比海兰也强不到那里去,还不是也不明白苏小姐的意思,”海兰说到这里,偷偷在容玉的耳边道:“要不公主向太子去求助一下吧!”

    容玉的两眼一亮,旋即暗淡下去,一脸失落的道:“母后不让我出宫,我怎么去找皇兄帮忙。”

    海兰眼睛一翻,道:“可是太子殿下每天都会来上早朝啊!公主就不会去紫宸殿门口等着他吗?”

    “这个主意不错,好,明天一早你便去紫宸殿门口等着,看到皇兄下了早朝便将他带到我这里来,说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向他请教。”容玉拍了一下海兰的肩膀笑道。

    海兰听了之后一皱眉头,“怎么是奴婢去守着呢?”

    容玉理所当然的道:“当然是你去了,这是你出的主意你不去谁去,再说了别人去,我也不放心啊!”

    海兰一敲自己的头,嘟囔道:“又多嘴了吧!”

    第二日一早,刚上早朝不就,海兰便被容玉发配到了紫宸殿外蹲守。

    她幸不辱使命成功拦截了太子容宇。

    太子听了海兰的话以后,便跟着她到了锦福宫。

    一见到容玉后,先开口道:“找我什么事,若是为了出宫的事,那可以免谈了。”

    容玉白了容宇一眼道:“都不该告诉你,阿清给我写了一封信!”说到这里她便不说了,得意的仰起脸冲着容宇一笑。

    “清儿说了什么?”容宇的语气瞬间便柔和了不少,与刚才判若两人。

    容玉拿着手中的信在容宇的面前晃了几下,才一脸泄气的道:“好像说了一堆没用的东西,而且说得话都是反的,我看不明白阿清这是什么意思,以她的才分,应该不会连一封信也写不明白吧?”

    容宇听了之后伸手拿过那封信从头至尾看了一边,确实如容玉所说一般,“就只有这个吗,她没有随信给你捎别的东西吗?”

    容玉一摇头道:“没有了,就只有一封信!”

    容宇将那张纸翻过来覆过去的看了无数遍,依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此时,海兰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有两杯沏好的茶,一杯放在了容宇的跟前,一杯放在了容玉的跟前。

    因为她的步履很快,在走过的时候将桌案上的信封扫落了,正好落在容宇的脚下。

    他俯身将信封捡起,迟疑了一下,拿起信封反复看了一下,同样没有发现什么。

    忽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将信封从中间拆开了,露出了里面一层。

    此时,他发现在信封的内层淡若清水的写了几个字——“瘟蛊”、“南疆”。

    容看了之后心中猛地一惊,将手中的信封揉成了一团,紧紧攥进手中,举步便走。

    “喂,皇兄,你看到了什么,到底也跟我说一声,那可是阿清要告诉我的事情!”容玉上前拉住容宇,一脸不满的道。

    容宇微微一侧头,将容玉抓着自己衣袖的手拿开,一丝情面不留的道:“清儿知道你肯定看不明白这信里的意思,会找我帮忙,所以这里面的话,是要告诉我的,跟你没关系,好好呆在宫里修身养心吧,就你这不灵光的脑瓜,与清儿在一起真是——”说完摇摇头,没有往下说,便径直离开了。

    容玉看着容宇的背影对捂嘴偷笑的海兰道:“他是我亲皇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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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宇没有将此事告诉皇上,而是径直出了皇宫,回到太子府换了一身便衣,只带着凌霄便出去了。

    他们几经辗转到了一地方,容宇坐在房中临窗的位置,凌霄则在挂着一幅江河图的东墙上敲了几下,过了不多时,只听“轰——”的一声,容宇对面东墙消失了,只剩下了那副山河图稍稍的晃了一下。

    只听画的对面传来一个声音:“太子殿下今日所来何事?”

第一百三十二章 月圆之夜

    “你们跟这次的瘟疫有关系吗?”容宇的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的温度。

    画的另一面传出来一声嗤笑声:“从什么时候开始,太子殿下对我们家主人如此不信任了,我家主人是光明磊落的人,虽然太子殿下有时候会感情用事,做一些不太厚道的事情,可是我们家主人从来都没有做出违背誓言的事情,这种背后伤人的事情更是绝对不会做的。”

    他说出此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几分嘲笑与不屑,让容宇没来由的生气。

    “现在南疆支离破碎,我听说他们有一个部落投靠了你们,难道不是你们从中作梗,想让汉国腹背受敌?”他没好气的问道。

    “太子殿下对我们也很了解啊,不错,我们是收容了南疆一个部落残支,不过他们没有做过任何不利于汉国的事情,若今天太子殿下是来寻求帮助的,我可以将您的意思转达给我们主人,若是来兴师问罪的,那恕我不能奉陪了。”那人说完之后静静的等待着容宇的回答。

    容宇沉吟半晌方道:“我是来请你们主人帮忙的,希望他能将解瘟蛊的办法告诉我。”

    “我会将太子的意思转告我们主人的,请太子四天之后再来吧。”

    “四天!为什么需要这么长时间?”容宇五天之后便要赶赴西北边疆,若是四天之后才知道破除瘟蛊的办法,那他还有什么时间去做这件事。

    “若是瘟蛊,四天之内还死不了人,若太子觉得不行的话,可以自己再想其他办法!”

    容宇深吸一口气,“好吧!我四天之后来再来这里等消息。”他说完站起来便走,却被画后面的人叫住了:“太子殿下好像忘记了我们之间的合作规则了,若我们替殿下保住了京城,太子殿下拿什么回报我们?”

    容宇神色瞬间便的凝重了,冷冷的回道:“你们想要什么?”

    画的那一面,传来一阵小人得志的笑声:“四天后殿下就会知道我们主人要的是什么了,呵呵……”笑声转小,画的背后“轰——”的一声似有重物落下。

    容宇失神的望了一会儿那副山河图,便带着凌霄离开了。

    四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不过,不断增加的瘟疫患者,足以让整个京城为之恐慌。

    街上甚至出现了一些流言——因为为政之人做了背天之事,上天要惩罚整个汉国的国民,所以才降下瘟疫。

    有些不明所以的百姓,自行祭天,希望能躲过一难,有的则怨恨朝廷不行仁政,得罪上天,连累百姓。

    皇帝得知此事之后,气愤异常,却也没有办法,只好将所有的事情都放下,召集太医院的太医们日夜寻找治疗和预防瘟疫的办法,并发出告示,遍寻天下名医,凡能治疗此次瘟疫者,重重有赏。

    终于第四日的下午,太子容宇找到了一个民间术士,他声称自己已经配制出了治疗此次瘟疫的药方,容宇立即将术士提供的药方交到了皇帝的手中。

    皇帝立马命人拿着药方去找人试药,结果药到病除。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可是这次所谓的瘟疫不是病,而是蛊毒,有了解药症状便会消失,自然是立竿见影、药到病除。

    皇帝龙颜大悦,这段时间以来笼罩在皇帝心头的阴霾终于有了消散的迹象。

    他立即那位自告奋勇的术士,赶紧按照药方配药,将配好的药连夜撒到京城所有的饮用井水和启明湖中。

    一时间本来死气沉沉的京城,在这一夜一下复苏了一般。

    凡是撒上药的井前都挤满了闻风而至的百姓。

    流民也都纷纷挤在人群中盼着能抢到一口水喝。

    一些得病的流民,朝廷也派人给他们送去了药水。

    许多挣扎在生死线上的人,都捡回了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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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术士是容宇找到的,尹贵妃又难免吃味。

    将齐王容承叫道身边,斥责道:“这些天你都干嘛了,找了那么多人,一个有用的都没有,太子闷不作声的找来一个江湖术士就把问题解决了,你这样皇上怎么器重你!”

    容承对此事也是感到非常的纳闷,太医院这么多的太医解决不了的难题,却被一个江湖术士给解决了,这不是太匪夷所思了吗!

    他觉得里面肯定有什么猫腻,只是他一时间查不出来而已,这不仅让他很是恼怒。

    容承身边可用的人不是很多,尤其是是可以给他出谋划策的人。

    忽然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人的样子,她对南边水患的分析丝丝入扣,每一句都点在了关键之处,而且现在情况正在印证着她说的话一句都没有错,可见她的学识和见识绝不亚于那些沽名钓誉的男人,关键是她还长的优雅端庄、国色天香!

    若是有她在自己的身边,那他岂不是如鱼得水。

    “本宫在跟你说话呢,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尹贵妃见容承听着自己的话却露出了一丝笑意,忍不住生气的问道。

    容承一笑对尹贵妃道:“母妃,此事已经过去了,再说了,皇兄明天就要去征西了,他就算有心与我争,也鞭长莫及啊。”

    他几句话说的尹贵妃的火气渐渐的小了。

    只听他又说道:“现在儿臣的手下少一个出谋划策的人,不过儿臣已经看好了一个人,到时候请母妃帮儿臣求了来。”

    尹贵妃听了之后,面色稍缓,道:“是什么人,还用我去给你求,你自己将他招到你的门下不行吗?”

    容承一笑,道:“我自己先去探探她的口风,最终还是要母后帮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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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清在苏家偏院住了四五天,八娘日日都过来找苏清说话,两人嫣然如亲姐妹一般。

    这晚,到了晚间戌时三刻,八娘才回自己的房间睡觉。

    谢氏在靠南边的房间睡了。

    苏清住在靠北边的房间里,梅红也已经给她铺好了床。

    “你去睡吧,我坐一会儿也就睡了。”苏清对梅红道。

    梅红见苏清面带愁色,忍不住侧头问道:“小娘子这几天一直闷闷不乐,是谁惹了小娘子不高兴吗,告诉奴婢,奴婢给您出气。”

    苏清勉强一笑看了她一眼,道:“你又想知道什么,”说完推着她出门道:“快去说吧,别在我耳边聒噪了。”

    苏清关上房门,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了。

    不多时,便听到外面榻上休息的梅红,渐渐起了鼾声。

    她从小须弥中取出了那天画的那幅画,呆呆端详半日,面上无动于色,可心中却百转千回。

    凌浩自从走了之后,出了命人送来一封两字的信,便再无其他消息了,这些天,连他身边的阿朵也一并没有再出现。

    她推开窗,今夜又是一个月圆之夜。

    无论是人间是平安祥和还是硝烟弥漫,天上月圆月缺千年不变。

    这幅画原本是她给他准备的礼物,可是现在她却不知该如何送出了。

    她正想将画收起,窗外一个声音幽幽响起,使她手中的画又落在了桌案上。

    “我离开的这些天,你每日都是这样愁眉不展吗?”

    苏清屏住呼吸,微微一侧头,看到的是凌浩那张略带风尘却依然清冷俊朗的脸。

    一月未见,乍看到凌浩,苏清心里这段时间的所有不可言传的思念一下涌到了心头。

    她将头转了过去,不再看他,也没有给他开门,依然静静的坐在原来的位置,只是双眼却忍不住红了。

    凌浩见苏清转过了头,低头一笑,朝门口走去,自己开门走了进来。

    走进苏清的卧房,凌浩才看到桌案上苏清画的那幅画,不由得呆住了。

    从每一根发丝,到嘴角的笑意,到衣角的绣图,都画得细致入微。

    可见他的样子已经深深印在了苏清的心里。

    当凌浩看到这幅画的时候,他的喉间好像一下堵满了东西一般,一时间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好像任何语言也不能表达这幅画带给他的冲击。

    走至苏清的跟前,抬手轻轻放在她散开的秀发上,紧紧将她抱进了怀里。

    良久,他才说了句:“对不起!”

    苏清将头埋在他的腰间,忍不住吸了一下鼻子,顺势便将眼泪擦在了他的衣衫上:“谁要听道歉的话!我要听别的。”

    凌浩听了此言,轻声一笑,放开了她,蹲下身与她的脸咫尺相对:“那你想听什么话?”

    苏清感到他说话的气息轻轻吹在她的脸上,让她没来由的双颊发烫,不由自主的往后撤了撤,低下头小声道:“我怎么知道!”

    她此话刚刚说完,只听外面榻上睡着的梅红大声喊道:“我知道!”

    慌得苏清赶紧站起身,拉起凌浩便将他推倒在榻上,一边将帐幔放下,一边小声急道:“你快藏起来。”

    这时听到外面的梅红鼾声又起,苏清无奈一笑,放在帐幔上的手不由得落下。

    可是榻上的凌浩却没有一丝要起来的意思,两眼直直的看着站在一侧的苏清!

第一百三十五章 原来是你

    烛光朦胧,心仪之人在侧,还有什么事是比这更令人心神荡漾的,凌浩只希望此时此刻能成永恒。

    此时苏清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不妥了,双眼赶紧躲开了凌浩的凝视,机械的慢慢转身朝外,然后迅速的到了帐幔之外,舒了一口气。

    在那个封闭的小空间里太容易让人犯错了。

    尤其躺在床上的还是她喜欢的一个美男,她感到自己都有一种要为刀俎的冲动了。

    她抬起双手捧了捧自己红的发烫的脸,有些恼怒的道:“我要休息了,你快离开吧!”

    说完此话,她便有些后悔了,明明没有想要他走到意思,却就那样脱口而出了。

    可是话一出口,她却不知道怎么挽回了。

    “那我走了!”身后传来凌浩的声音。

    苏清两只手握在一起,低头不语。

    忽然,感到两只大手敷在了她的肩膀上。

    苏清的肩头忍不住一缩,慢慢转过身,低声问道:“什么时候回来?”

    凌浩见她满眼不舍,两眼忍不住一弯,心里一股甜甜的感觉,抬手在她的鼻尖上一触,“不会很久!保证!”

    苏清点点头,抬头一望间,忍不住又红了眼眶。

    她含泪一笑,将头别到一边,轻声道:“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我不怕跟你分开,只希望你身在别处的时候,能时时记住,在汉国的京都有一个人在夜夜等你!”

    此话每一个字传到凌浩的耳中,就好像是一颗颗灼热的小火苗一般烙在了他的心上,让他刻骨铭心又心痛不已。

    除了拥她入怀,凌浩竟找不到一句可以安慰她的话。

    过了良久,苏清从他怀里抬起头,冲他扬起挂着泪的笑脸,“快走吧,时候不早了!不要为我担心,我会让自己好好的,”说到这里,她转身拿起桌案上的那幅画,自己端详了一下,自嘲的道:“虽然画的没有本人那样玉树临风,不过也勉强算是一副肖像了,送给你了,不许不要!”说着便放在了凌浩的手里。

    凌浩没有接,笑道:“不给我题字吗?”

    苏清一愣,想起了上一次自己在那副画上写的诗句,知道这家伙肯定是上瘾了。

    那句话让他得意了很长时间吧!

    她慢慢将那幅画放下,拿出了笔砚。

    看了看画中的人和眼前的人,提笔写下了一句古人的诗。

    她写完之后不敢看凌浩的眼睛,吹了一下未干的墨迹将那幅画匆匆卷起放在了凌浩的手里。

    凌浩轻握了一下手中的画卷,心里一阵抽痛。

    半晌只说了一句:“等我!”猛的转身便离开了。

    看着凌浩带着一脸痛楚离开了,苏清咬了一下嘴唇,自言道:“活该!凭什么只有我自己受煎熬!”

    凌浩将那幅画贴身放好,一跃身出了苏家偏院。

    刚出了苏家便觉得一个人跟了上来,他警惕的一回身,看到是阿朵,顿时放松了警惕,停了下来。

    “你干嘛擅离职守?”凌浩此时心情糟透了,看到阿朵追了来自然没有好气。

    阿朵没好气的道:“你奔走千里,一路上累死了两匹战马,就是为了回来见她一面,她却还不识抬举,惹你生气,我为什么还要守在苏家保护她?”

    凌浩看了阿朵一眼,道:“你还知道什么?”

    阿朵听了此言,撅嘴低下头不再说话。

    凌浩也没有真心要责怪她的意思,叹了口气,想起了苏清写在画的留白处的那句话,淡淡道:“她没有惹我生气,是我自己生自己的气。你快回去吧!这段时间请替我守护她,不要让她出事,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所以我将她托付给了你,多谢了!”说完凌浩便要离开了。

    阿朵听了此言,两眼一热,眼泪便哗啦哗啦流了下来,冲着凌浩的背影喊道:“谁要做你最信任的人,我替你守护她,又有谁来守护我!”

    凌浩听了此话,止住了脚步。转身走了回来,由衷的道:“阿朵,对不起去,我不是守护你的那个人,不过守护你的那个人一定会出现的。”

    阿朵猛的上前抱住了他,哭道:“我不要别人守护我,我就要你守护我,你不可以守护别人,你知道我刚才在窗外看到你们那样,心里有多难过吗?求你了,吉达哥哥,不要让别人守护我!”

    凌浩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好了,阿朵!我再不回去,军中就要出事了,这里就拜托你了!”说完他转身一跃便不见了踪迹。

    阿朵望着茫茫夜空,捂脸跪在地上痛哭失声!

    过了良久,阿朵赫然站起身,重身后道:“谁?”

    那人慢慢走近。

    阿朵擦了擦脸上的眼泪,道:“原来是你!”

    容宇走至阿朵的跟前,侧头纳闷的道:“原来是你!”

    “你大晚上的不回家,在大街上晃悠什么?”阿朵对容宇没好气的说道。

    容宇刚刚办完事从宫里回来,因为心里想着去某个地方看看,所以便没有坐车,到了那里,发现她已经睡了,只看了她一眼便回来了。

    却没想到会在路上遇到在大街上痛哭的阿朵。

    “这句话好像应该我问你吧,你一个大姑娘家,大晚上的不回家,还在大街上又是哭又是叫的,别吓到人家的孩子!”容宇一脸戏谑的冲阿朵道。

    阿朵看到容宇脸上的笑便知道他心里又在笑话自己,“我爱干嘛便干嘛,你管的着吗?”

    容宇摇摇头道:“我是好心,怕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被人欺负,既然你不领情那边算了。”说着便从她身边踱着走了过去。

    说完此话之后,容宇又回转身恍然大悟的道:“你不会是已经被人欺负了吧!”

    阿朵举鞭便他抽了过去,他笑着往后猛的一跃躲过了:“快回家,别在大街上撒野了,就你这点三脚猫,吃亏是早晚的事。”说完已不见了踪影。

    阿朵一跺脚冲着容宇离去的方向骂了一句,不情不愿的朝着苏家偏院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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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大早,容玉便带人到了苏家的偏院。

    几天没有见到苏清,今日见道苏清安然无恙,她格外的兴奋,若是没有容宇离京的事情,她会更加高兴的。

    因为今天容宇便要带着大军离京赶赴西北了,所以容玉在高兴之余,总是有那么点郁闷和担心。

    “阿清,你说皇兄能得胜归来吗?”容玉一面等着苏清换衣服,一面摆弄着苏清的胭脂盒问道。

    苏清正系带子的手稍稍的一停,脸上的神情一滞,若他得胜了,那必是另一方战败了,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笑道:“你的皇兄一向英勇,一定能旗开得胜的!”

    听了此话,容玉的脸上立马绽放了笑容:“那阿清,我们快点走吧,不然他们的大军便要出城了。”

    苏清本来是不想去送行的,可是却不想驳了容玉的面子。

    她换好衣服对梅红道:“今日你不必跟着了,帮着宋嬷嬷收拾一下东西,今晚我们还是搬回凝香园去吧。”

    梅红虽然有些失望,可是苏清已经这样说了她只好点头应着。

    苏清看出了梅红的不悦,冲她笑道:“回来的时候我给你带好吃的!”

    梅红立马笑道:“多谢小娘子!奴婢送小娘子出门。”

    苏清与容玉出门的时候,正好苏峻与八娘也打算去送西征的大军。

    因为苏峻要去与崔继东会和,他知道崔继东一向是见到容玉便有多远躲多远的,所以他给容玉行了一礼之后,便没有相邀她们同行。

    倒是八娘有些失落,若放在往常,她一定会与苏清同行的,可是今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公主在侧的缘故,竟跟着苏峻一起去了。

    苏清与容玉到了街上之后,发现街道的两边已经挤满了给西征军送行的人群。

    她们刚刚的挤进人群,便被一个人拉住了。

    容玉刚要反抗,发现是凌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随军出征吗?”

    “跟我来!”凌霄没有多说什么,带着他们到了附近的一个胡同。

    苏清随着容玉刚刚的拐进去便看到一身戎装的容宇正站在那里。

    他走到苏清的跟前,疾声说道:“我没有多少时间,就几句话,”说到这里他稍稍的一顿,双手放在苏清的肩上,郑重其事的道:“在我离开的日子,你一定要让自己安然无恙,好吗?”

    苏清点点头算是答应!

    “若我有命回来,还会继续争取你的原谅,若我无命回来,希望你能原谅我并忘了我。”容宇说完猛的在她肩头一按,越过她跨上了不远处的战马,走入了大军之中。

    苏清失神的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心里有了一丝丝的酸楚。

    她还没有反映过来,容玉拉着她的手便朝着出城的大军追去,边跑边说:“我还有话要对皇兄说呢,这个家伙竟然一句话不跟我说便走了。”

    她们刚刚的转身跑了几步,看到胡同口站着的人,苏清立马停住了脚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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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谋介绍:
前世穿越至此,拥有超前智慧和自带空间,
本以为步步为营,为自己赢得一生的绚烂辉煌,
可是却不想被人猛的从云端推落,
才知道一切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再次重生至人生的转折点,
她要为自己谋一世平淡的幸福,
不再畅想火树银花的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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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穿越、有重生、有空间、有阴谋、有算计、有真爱……
有完结文《重生之再嫁》欢迎订阅庶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庶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庶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