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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我是女王我怕谁全文阅读

作者:酒酿四喜丸子     快穿之我是女王我怕谁txt下载     快穿之我是女王我怕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进士及第-12

    话音未落,乔木的大笑声嘎的一声停顿。

    赵瑾瑜看她瞪大眼盯着自己的样子,忍俊不禁,也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说:“我总算明白你为什么老是故意惹怒我了,果然有趣至极。”

    乔木幽怨地看着赵瑾瑜,道:“所以你‘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

    赵瑾瑜但笑不语,只是快速扇了几下手里的扇子。

    乔木忽然道:“师姐,没发现自己越来越促狭了吗?以前你可是很清冷的。”

    赵瑾瑜一愣,还真是,自从与乔木结交,性子的确不再是以前那般古板。于是道:“还不是你的功劳?师姐要感谢你。”

    嗯,自从与乔木结交,还经历了不少惊奇异事呢,比如救治病鹤,比如延年益寿的石乳。什么都不用做,她肯定自己能妥妥活到百岁。

    “大乔是我的福星。”突然长叹一声,赵瑾瑜说道。

    乔木被这么一句话砸的眼冒金花,颇有些莫名其妙,疑惑地看着她。

    赵瑾瑜看她一眼,知道不明白,却也不想点破。

    就在这时,有报喜声传来,

    “南郡赵瑾瑜,高中会试第一名,DuangDuangDuang——”

    “南郡乔木,高中会试第六名,DuangDuangDuang——”

    两人从躺椅上猛然坐起,面面相觑,齐声道:“今天好像不是张榜日?”

    对啊,如果是张榜日,二人绝对不会如此放松地躺在后院晒太阳。

    两人忙站起身来,往前院走去,瞧瞧报喜的是什么人。

    乔茗及赵瑾瑜的仆从并不在家,只有福神将报喜人引至厅堂招待。

    见乔木走了过来,她忙上前迎了一步,高兴地道:“少君,您中进士了。”看到乔木边上的赵瑾瑜,又忙道,“恭喜赵先生,您高中第一名!”

    乔木二人心下惊讶,却只能点点头。

    乔木将视线转向厅堂里坐着的报喜人,乍一看去,与中举时的报喜人差不多的穿着打扮,只是身架颇小。

    两个报喜人背对她们,面朝中堂而坐,似没听见她们的到来。

    乔木让福婶下去,上前拱手行了个礼,客气道:“不知二位姓谁名何,为何偏偏捉弄我与师姐?今日尚不是张榜之日。”

    有句话说的好,先礼后兵。这样恶劣的玩笑一旦传扬出去,非她与赵瑾瑜的名声破坏的一文不值不可。这可是京城,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假传会试喜报,这可是大罪。

    就听一道清脆的声音高声道:“谁说是假传喜报,你等着便是。”

    乔木见这二人迟迟不肯露出面貌,只好再次上前一步,道:“不知二位可是我等故交?”

    另一个报喜人这才扭过头来,道:“你可识得我?”

    乔木抬头一看,只觉那人面目一片糊涂,唯余一双眸子闪亮如星。不由摇了摇头,道:“不识得。”

    刚才说话的那人也扭头过来,抱怨道:“我就说她早就不认识我们了,你还非要来。”

    乔木放眼望去,嘿,这人同样面目糊涂一片。

    或许是用了术法掩饰了容貌,她心想,只是实在想不起什么时候有这么多故交。

    长着星眸的人叹道:“许久不见青桐君,想不到再见已是物是全非。”

    乔木心里暗骂,你谁啊,能不能报个名号,到底来这里是善意还是恶意,多少给个话。

    只好又拱了拱道:“还请指教尊姓大名。”

    “以后你就知道了。”两道声音异口同声道。

    呵呵,以后就知道了,你们现在来做什么?面貌不给看,名字不给说,过来做什么,凭白乱了心绪,乔木很不爽,面上不由露了出来。

    长着星眸的人道:“青桐君还是经不起逗弄,我们就不多呆了,再会。”说完,两人化作一道光,消失不见。

    一直没出声的赵瑾瑜这才道:“大乔,你从哪里认识这么多奇人啊?”

    乔木苦笑一声,道:“鬼才知道她们是什么人,根本不认识。”

    赵瑾瑜语气疑惑:“原来真不是故交啊。”

    乔木的确想不起来,只有苦笑。

    赵瑾瑜见这人也满头雾水,转移话题道:“真大胆,居然开这样的玩笑。”

    乔木苦笑道:“可不是嘛。”又道,“莫要担心,这两位既然非常人,想来会有办法不让外人知晓,只等张榜好了。”

    赵瑾瑜反倒苦笑了一声,低声喃喃道:“不知道这报喜能不能成真。”

    乔木听到了,却不好回答,究竟能不能中呢?

    二人果然中了,还如那两位不速之客所报内容一样,赵瑾瑜会试第一名,乔木第六名。

    张榜之日,两人得到喜报的时候尽管面带喜色却一点也不激动,让邻里啧啧称奇,暗赞沉稳。

    其实自从那两人来过之后,一直寝食难安,直至今日才放下心事。

    淡定地发了喜钱,随后按部就班地准备殿试,通过殿试,最终赵瑾瑜以一甲探花郎的身份任翰林院编修留在翰林院,而乔木则是以二甲第四名选馆成功,以庶吉士的身份留在了翰林院,只要经过三年的学习,通过散馆时的考核,就能留馆,正式成为翰林。

    到了这时,乔木才算松了一口气,这人生的第一个目标算是完成了,原主应该满意了,此后便是“我的皮囊我做主”。

    琼林宴,打马游街,留在翰林院,可以说超额完成。

    回乡祭祖时,乔木感觉全身一松,精气神与肉身融为一体,再无隔阂。无疑便知道了原主彻底消失,连着执念一起。

    偷偷地在父母墓边立了个衣冠冢,那是给原主的,此后的祭扫总不会缺了她的。

    师傅孟不移也自感老怀安慰,乔木的名次还算对得起她这个师傅的教导,尽管与当年她的状元有差距。

    乔木最看重的是修行,孟不疑老早知道,心底也明白二甲名次已经相当不错,也就不在意了。

    尤其当乔木告知随着自身修炼日精月深,寿命已经有一百五十岁,并且还会随着修为的增长继续增加时,实实在在被震惊了一把,心里对修炼拳法也多了几分认真。

    没错,长生虽然做不到,但能健康充满精力的多活一些年也是好事,连皇帝老儿都羡慕呢。

女冠公主-2

    这几天阴雨绵绵,气候闷热,屋角墙根阴暗处生出片片青苔,让乔木有回到梅雨季节时的家乡之感。

    每年五月底六月初,江南都会迎来梅雨季节,闷热多雨,潮湿发霉,整个时节都是湿漉漉的。不管轮回了多少次,依然对此记忆深刻,原生家乡那让外乡人吐槽的销魂黄梅天犹如刻在灵魂深处。

    想到发霉,乔木不自觉抚摸了下裤腿。

    江南梅雨季节,衣物摸在手里总有滑腻之感,那是表面的霉菌给人的触感。

    如果闻一闻手掌,甚至能闻到极淡的霉味,就更不提墙面、衣物、家具这些死物了。

    对此,江南人的办法就是樟木箱、樟木球及樟脑丸。这也是每家都要种上几棵樟树的原因。

    正胡思乱想间,大门被敲响,咚咚咚,一声赛过一声。

    乔木从蒲团上站起,走出房门,传音道:“进来!”

    “夫人,大事不好!”两个中年农妇跑了进来,一个穿棕褐色短衫的喊道,满脸惊慌。

    听到这喊声,乔木脸色一僵。

    另一个蓝衫的忙改口道:“真人,庄子里有鬼!”

    褐色衣衫妇人忙轻轻打了一下嘴巴:“对,是真人。真人,苏庄头在道观外等着,想请真人去看看能不能驱鬼。”

    原主作为寡居之人,向来不允许男子进入道观,是真正的清修之人。

    “鬼?”你们莫不是在驴我?难道这并不是正史上的大唐?

    穿越的世界多了,各种奇奇怪怪的都有,乔木无法不多想,很容易接受各种设定,鬼怪妖魔无疑是最不稀奇、最常见的。

    “究竟怎么回事,先详细说说。”还有为什么要来请自己这个数年不下山的女冠来驱鬼?

    平时与庄子的联系只在年节,对方会来山上送节礼。不过,近年节礼已经很微薄了。

    蓝衣夫人比较沉稳,忙道:“是苏二牛见鬼了。这些天他每天拿着锄头在田里奔跑,说是为了打鬼。”

    “哦?”乔木来了兴趣。穿越至今三个多月,每天修炼读经实在无聊。

    “他能看见鬼?能打到鬼?”莫非是个高人隐士?

    蓝衣妇人尴尬一笑,没有回答。反倒是褐衣妇人兴奋地娓娓道来:“连着打了好几天,还真的打到了一只鬼。那鬼落地变成一颗骷颅头。就埋在桑园第三棵大桑树下。”

    原来如此,乔木了然。这鬼究竟存不存在不好说,但心里有鬼的想必不少。

    骷髅牵涉到人命,若是悄悄埋葬,不是大事。但偏偏被人叫破,说是怨鬼作祟,还被整个庄子里的人知道,显然已不能低调处理。负全责的苏庄头不想主家知道这样的晦气事影响前程,只好找自己这个主人却威望不高的做主敷衍过去,而自己是道士,来请合情合理。

    心里猜的七七八八,脸上还是不动声色:

    “鬼也是庄子里的人?”

    褐衣妇人满脸震惊:“真人,您果然是高人,一定能掐会算,苏二牛说那鬼是庄上老丁头的大女儿春花。”

    “春花夫家也是庄子上的?”

    蓝衣妇人道:“是苏庄头侄媳妇。本来说跟货郎私奔了……”说着,脸上的讪笑也挂不住了,两只手不自在地摩挲着衣襟。

    “你们怎么称呼?”

    鹤衣妇人忙道:“我是苏大牛家的,苏二牛和我家那口子是亲兄弟。”

    蓝衣妇人道:“我是春花伯娘,丁大山家的。”

    乔木看着两人的表情若有所思,难道这是个家暴男误杀媳妇的案子?

    “走,去庄子瞧瞧。”她站起身来,换了双木屐,带着人出了道观。

    雨已经停了,半空一轮七彩虹桥高悬,衬着缕缕白云,恍若仙桥,美丽非常。

    乔木有些恍惚,多少年没见过彩虹了?儿时见过,长大后环境污染导致了它的消失,自然无缘得见。后来哪怕在灵气复苏的世界出现彩虹,反倒没了悠闲的心情去发现去欣赏。

    动作不过一顿,自然知晓正事要紧,要去庄子。再说,只要有心,还会见不到下一次的彩虹吗?

    “真人!”

    “是真人!”

    几个男人的声音响起,乔木才发现是苏庄头带着几个佃户站在道观外,正靠着大青石等待。

    苏庄头约莫四五十岁,身材高大,两鬓斑白,满脸皱纹,但看起来颇为正气,不像奸猾之辈。

    一行人里面他穿的最好,却也不过是麻衣葛布,只不过没有补丁。其他人衣服补丁摞补丁,面色黑里透着黄,不是健康气色,想必平时是吃不饱的。

    这会棉花还没有大范围推广,粮食亩产百十斤,衣食匮乏程度比想象的严重的多。

    “去庄子上瞧瞧。”乔木微微颔首。

    “是,真人。”

    苏庄头躬身行了个礼,恭敬的将人往山下带。

    这样的态度让乔木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些人还保留着一些敬畏心,还以为原主早就被无视了呢。

    其实是她想多了,苏庄头的恭敬可与她是不是苏家主母无关,而是看到她已经四十却如同二十多岁的容貌。

    什么样的人能青春永驻?那必然是修行有成的高人。

    哪里敢轻视呢?

    这自然是与乔木近三个月的修炼分不开了。

    沿着山路踩着泥泞湿滑的地面行走显然不容易,一行人到了庄子已经是半个时辰后。

    进入庄子的范围,要穿过一片花椒林,这是为了防范贼人与野兽,庄子里的佃户都是普通人。

    往里走是片五亩大小的荷塘,里面种了些莲藕、荸荠,养了些鱼虾,也吸引来了不少野鸭、野鸟。

    这荷塘除了收获莲藕、莲子、荷叶,也做蓄水池用。

    荷塘岸边种了不少果木,像桃、李、杏、樱桃、苹果、柿子。

    再往里就是块块农作物,水稻、豆类。

    这片庄子只有两百亩,可以说很小,要知道世家的田产是按顷来算的。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规划的很科学,看得出采用的是精耕细作的法子,与这个时代普遍采用的轮种方式不同,苏庄头显然是个种田高手。

    除了这些,还有一个花圃,种了些芍药、牡丹、梅花、兰花、菊花、君子兰等一些能在北地生长的花卉。

    之所以开辟这个花圃,是因为苏家现在的当家人最爱花草,尤爱粉芍药、粉牡丹。

    当然,因丹皮也是一种药材,获利不菲,便种了十亩。

    庄子中央则是一处三进院子,楼台亭阁,已经破败,看得出曾经很精致,花了不少工夫。

    荷塘里莲花开得正好,白莲、粉莲随风摇曳,散发出阵阵清香。

    乔木正要开口,远远看到一个汉子**着上身披头散发手拿一把䦆头挥舞,嘴里不停呼呼喝喝,大声嚷着什么。

    遇到河渠、田地他也不闪避,脚下不停,手上挥动,像是在拼命追打什么。

    “他爹——”

    一个掩面哭泣的妇人在一个少年的搀扶下一路跟在后面,想必是这人的妻儿。

    妇人一边擦泪一边嘴里喊道:“当家的,你怎么好好地疯了?留下我和儿子可怎么办呀。庄头去请高人了,给你叫叫魂,一定能好的。”说着,又哭几声,嘴里喃喃道,“真被鬼迷了?真有鬼吗?”说着,又是大哭几声。

    乔木看了也觉得奇怪,这人就是苏二牛?这是搞什么,不是经丁春花的死揭开了吗,怎么还没完?

    苏庄头脸色漆黑,眼中隐隐有怒火喷发,却还是忍着道:“这人就是自称打鬼的苏二牛。”说着,手挥了挥,要让人去制止。

    乔木还没搞清楚苏二牛的目的,自然不会允许,便阻止道:“看看再说。”

    难道说自己想多了,这搞“鬼”的事并不是为了给带着私奔名头的丁春花翻案?而丁春花也未必如同推测因家暴被误杀?那么,被认为是丁春花头颅的骷髅又是什么来路?还有,苏庄头为何会容许苏二牛的行为呢?

    嗯,有些复杂了,乔木暗道。

    同时,她也运起神识观察起看似疯疯癫癫的苏二牛来。

    这一看不打紧,越看越是啧啧称奇。

    苏二牛显然气力不弱,这么个跑法竟然脸不红气不喘,不是一般田汉可比。

    究竟是天生不凡还是有打鬼能力的加持,可就不为人知了。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更济公似的苏二牛围着田庄跑了一圈后总算又跑了回来。

    一看到早就累瘫的妻子便说:“我没疯,也没被鬼迷,更不用叫神婆高人。我刚才打鬼呢,还打落了一个鬼头,埋在桑园第四棵大桑树下。”说着,用手遥遥指着桑园的方向。

    妻子看着他认真的脸,一屁股坐在地上,抚着腿大哭起来,想着自己怎么如此命苦,好不容易养大孩子,丈夫又疯癫了。将来还怎么给儿子娶妻,还怎么有孙子?这么一想,哭声更加大了,简直是痛不欲生,满心绝望。

    苏二牛见妻子如此,摸了摸脑袋,神情讪讪。

    他凑近妻子耳边,小声道:“不相信,可以跟我过来看看,真的是鬼头。”

    乔木见他满脸自信,越发怀疑起自己的推测来。难道……这真是个灵异大唐?

    这会,庄子里其他的佃户也过来了,他们都知道最近二牛每天都要疯几个时辰,早就对二牛家里的事了如指掌。

    有不怀好意的怂恿道:“走啊,一起去看看鬼头是什么样的。别说,咱还从来没见过。”

    “切,几天前不是有一颗是春花的吗?你们没见?”

    “丁老头家的丁春花?”

    “苏小山媳妇不也叫春花吗?”

    “就是一个春花。说跟货郎跑了的那个。”

    “苏小山不是好人,经常打媳妇。”

    “这是打媳妇的事吗?要是小山家没跑而是变成鬼了,那她是怎么死的?你们也不想想。”

    “难道是苏小山打死的?”

    “出人命了啊。”

    “苏庄头也真是,也不管管苏小山。”

    听着佃户的议论与八卦,乔木不由皱眉,推测似乎没错。

    看热闹的从来都不少,佃户一边议论一边催促苏二牛,都想看看鬼头。

    苏二牛笑嘻嘻的毫不在意,引着众人往桑园走。

    妻子见此,顿时不再哭泣,从地上爬起来,跟上苏二牛,生怕老实巴交的丈夫吃亏。

    等一行人到了苏二牛所说的鬼头埋葬之地,桑园的第四棵大桑树下,用䦆头挖开泥土,还真得有一颗骷颅头。与一般骷颅不同的是这颗头上居然有十数根红色毛发。

    众人又惊又怕,纷纷低声道:“庄里真得有鬼。”

    “想必传言是真得了?”

    “什么传言?”

    “怨鬼是丁春花。”

    “私奔的那个苏家小媳妇?”

    “是啊。我看啊,这庄子既然有鬼,肯定要败落了。”

    “不像。规划的这么好,你瞧瞧这青石板路,咱们庄户住的青砖瓦房,瞧着就结实。要是不在这里做佃户,我家可住不上这么好的房子。”

    “可不是嘛。东家还只收两成租子,要是能存下银两,就能送我孙子去读书了,我才不怕。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就是,莫怕莫怕。”

    听到这里,苏庄头皱眉就看看乔木,想问该怎么处理。

    “苏家有没有打算卖地?”苏家败落,被人觊觎田产是一种可能,卖地换钱买官也是一种可能,乔木并不了解内情。当然,这是外部原因。

    “真人是说有人使坏?可这里只是两百亩地的庄子,不是两百顷,不值得高门大户出手吧?”

    乔木微微一笑,看来苏家的确有卖地的打算,只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还有,这庄子卖了,会不会影响到道观,影响以后的生活?

    垂目想了想,道观地契似乎在自己手里。

    苏庄头请求道:“还请真人安抚一下佃户。”

    “稍后我会安排一场法事。不过,苏二牛挖出的骷髅……”

    “我会安排人送上五贯钱。”

    乔木微微一笑:“庄头不怕他是内奸,同外面的人一起搞鬼,让田庄贬值?”

    “法事是安抚租户的方法之一。即便庄子里有鬼,不是有能打鬼的吗?”

    就这样,做了一场法事,抱着研究的想法乔木带着红毛骷颅头回了道观。

女冠公主-3

    不过一晃神,乔木就换了个环境,明明上一秒还躺在床上寻思明天的计划,是去后山寻几株开得灿烂的野花还是挖几棵药材。

    迅速看了看周围,一片荒郊野地,不远处甚至有几座荒坟,顶着矮小的土包,其中一座甚至能看到露出的未腐烂的棺材一角。

    天色阴沉沉地,正下着雪粒,落在身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雪粒落到地上,很快融化成水,将眼前弯曲的羊肠小道打湿。

    呆愣了一下,转了个身,身后一片迷雾,没有退路。

    试着往迷雾里走,却发现好似被一个玻璃罩子罩住,只能顺着面前的小道往前走。

    再抬头看看天色,灰蒙蒙的,无法判断时间。

    “嘎——嘎——”

    耳边传来一声声凄厉的叫声,那是坟地边柳树上乌鸦在叫。

    如果这是个单机游戏,那么应该先去检查荒坟,说不定有宝箱,乔木自嘲地想。

    低头看看衣服,仍然身着道袍,左手罗盘,右手桃木剑,还背着一个绣着八卦的布包。

    自然而然地去查看空间,无法开启。

    将罗盘、木剑放入背包里,摸摸头发,是道髻,却也不好判断所处的是什么时代。难道又穿越了?上个世界呆的也太短了吧?乔木有些不相信,哪次不是呆一辈子,为何这次发生了意外?试着联系阿尔法,久久没有回应,仿佛失去了联系。

    轻叹一声,试着运转内气,“咦”,很惊喜,武力尚在,是在大唐修炼三个月的水平。

    “难道不是穿越?”乔木皱眉寻思。

    再次望望那几座坟,没有去查探,而是顺着羊肠小道往前走,希望找到村庄或者村人先了解下情况。

    这小路只能走一个人,看得出是行人日积月累踏出来的,不是专门修筑的。

    两边都是一人高的荆条、野草,不时有虫子跳来跳去,看起来就是一条寻常的乡间小路。

    乔木刚走十几步,周围突然安静下来,如死亡笼罩般,除了踩踏路面的“嚓嚓”回响声,连虫鸣、风声都消失不见。

    数着脚步抑制住转身的冲动,乔木加快速度,双腿机械地跑着,后背一片森冷,似有阴冷的气息正侵蚀着。

    屏住呼吸,将速度提到最快,在羊肠小路上飞奔。

    这小路不一般的长,一个时辰后还没有到尽头。

    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天上圆盘般的日头苍白地挂在空中,没有一丝温度。

    地上,乔木正擦着额头的汗,背上已经湿透,正口干舌燥。

    莫非遇到了传说中的“鬼打墙”或者“迷阵”?眯着眼前后左右看看,试图分辨周边的植物,却发现相差无几。

    放弃思考的乔木决定重回坟地,或许那里有走出这个地图的钥匙。

    摸摸背包,里面有干粮和水,刚要庆幸,又想到,既然需要带着干粮,那么就有可能被困几天,刚扯起嘴角微笑的脸立时僵住了。

    喝了几口水,略歇了歇,乔木回头走向荒坟。

    这一路走得很顺,不一会就到了柳树下的坟边。

    拿出桃木剑,戳戳坟边的野草丛,还真找到了件东西,只是这东西并不能让人愉快,那是一颗被不知什么动物啃得乱七八糟的脑袋。

    从头皮上不多头发挂着的一根发钗判断,死者是个女子。

    莫非这发钗就是离开的钥匙?这想法一冒出头,识海突然冒出一句“前往蒲州查明金钗的主人”。

    “我去,难道这是传说中的任务?”别说,还真没做过。

    一瞬间,乔木兴趣盎然。跟着阿尔法穿越重生这么多回,对方除了带她穿越,从来没有布置过任务,作用只有观察记录。更是与掠夺气运什么的无关,更不会被抹杀,不知该不该庆幸。

    从柳树上折下一根树枝,将发钗取下,用一片大树叶包上,再塞到背包里的一个小木盒子里,小心地收起来。

    随后,又用桃木剑挖了个坑,将那具残骸埋葬,盘腿坐在坟前念了几遍度人经,乔木才起身带着发钗离开。

    这次离开,很顺利地走出了这片荒山。

    翻过一个山头,刚走下山坡,乔木就看到边上有间茶铺,大大的茶字条幅随风招展。

    这地方不大,却也有五六间房子,边上有条山溪,哗哗流着,水质看起来十分清冽。

    见此,乔木大喜,便要上前休憩。

    同一时间,一个穿着翠衫,头戴黄花的女子袅袅婷婷地走进茶铺。

    店家很热情,忙让儿子送上热茶热饼,店家娘子更是殷勤地上前搭话。

    乔木虽然感觉有些违和,却并没有上前多问。

    毕竟,在她的观念里,十七八岁的女性单身出门在现代社会并不算少。

    由此可见,融入时代绝不是想象的容易,很容易从细节上露出破绽。

    她也走进茶铺,找了张桌子坐下,道:“店家,有什么吃的,尽管送上来。”说完,丢了一角银子。

    店家约莫三四十岁,却满脸皱纹,如同现代的六七十,看道士如此大方,忙热情地拿了个大瓷碗,倒入热汤。

    乔木一看,瓷碗是带釉面的粗瓷碗,热汤是加了茶沫、姜、盐的古怪液体,现代喝的清茶是在宋之后才发扬光大,却也为这荒郊野岭的客舍有茶沫而惊奇。

    或许这是山上采到的野茶。

    打量着这处客栈,决定住下,好好洗漱,休息一晚,明日再启程。

    不多时,店家将一大碗炖肉端了上来,并送上两个个大如铜锣的炊饼。

    乔木忙道谢,闻着这炖肉的香味,似乎腹中饥饿之感越加难忍,于是抄起筷子,夹起一块肉。炖肉里加了葱姜,倒是没有腥味。肉质还算鲜嫩,应该是兔子肉。

    乔木一口饼一口肉一口汤吃的畅快淋漓,白天的疲乏似乎全部消除。

    饭毕,问店家要了间房,又要了热水,好好洗漱了一番,并将腌臜衣物在客房边的小溪处用皂角洗干净,拿到房中晾上。此时,她越发怀念洗衣机与洗衣粉。

    在古代,想过的舒服,一个人起码要配备八至十人才有可能,比如衣物要有人做,有人洗吧?饭要有人做,菜要有人采买吧?住处要收拾打扫吧?

    这会可没有电话、手机,传个话也要有人跑腿吧?出门要有人会赶车吧?

    总之,衣食住行都要有人打点。

    哪像现代社会,衣服可以全部网购,一日三餐全部可以叫外卖,就算是想自己烧饭,也可以用手机戳啊戳地在各种生鲜APP上定购,而且享受一小时内送达的服务。

    至于行,出门工具各式各样,飞机、高铁、汽车、自驾车、公交、地铁,方便快捷。

    即使需要住宿,也有各种民宿、青年旅社、快捷酒店、豪华酒店各种档次的住处可以选择。不管哪种档次的住宿条件,热水供应都是必备的。

    吃?那就更多了,不提各类面包糕点,就是饭馆也是各式各样,档次多多。

    一边回想现代的便利,一边将手上的湿衣服用内力蒸干。

    如果说比现代有什么优越性的话,乔木认为是自己体内的力量,原始自然风光及各类野味。

    衣物很快在内力的蒸发下干燥一新,看了几天的山野风光,此时只想闭上眼睛躺在床上大睡一场。

    床铺上并没有被褥,只铺了些茅草,此时的客店简陋到令人发指。

    心底哀叹一声,穿着衣服,从布包里拿出大氅裹上,躺在上面休息。

    从店主的口中,她已经得知现在是大唐开元年间,最近的城市是蒲州城,只不过是不是正史还未可知,这个时间竟然与上个世界所处年代相差仿佛。

    棉花还没有普及,老百姓取暖多是依靠木棉、毛皮、柴火,这对现代人来讲简直不可思议。而且在这样的季节,有时候官府还要征发劳役,人员伤亡之大可想而知。

    历史的车轮就是在这累累尸骨之上缓缓前行,多少人消弭于尘烟而无声无息,不是一年两年,也不是一个朝代两个朝代,而是上下五千年。

    乔木越发感到时光长河的无情与残酷,更加渴望修行有成,能离长生更进一步。其实,在唐朝,还是有不少飞升及剑仙的传说的,比如吕纯阳,韩湘子,聂隐娘等等。不知不觉中,陷入了沉睡。过去多日旅途精神早就疲惫不堪,现在一到相对安全的地方就放下了戒备,迅速沉睡。

    店家的妻子正在后厨忙碌,看到店家,忙道:“夫君,难得遇到一个与大郎年貌相仿的小娘子,你看,是不是留下她给大郎当浑家?”

    店家问:“你问过那娘子的家世了吗?”

    妻子回道:“说是父母双亡,去蒲州投奔姨母。”

    店家皱眉道:“我看着不太像,没有戴孝。”又道,“万一是大户人家的逃妾或者逃奴就麻烦了。”

    妻子听了,不由打了个哆嗦,如果真是私逃出来的,可不能沾边,搞不好会家破人亡。遂放下心中的念头。

    这时,儿子声音传来:“爷,娘,刚才那个穿绿衣服的小娘子要住店,我把她安排在我房间隔壁了。”

    店家娘子忙问:“你和人家小娘子说话了?”

    大郎忙道:“没,没有,就是带她到了房间。”边说边偷偷打量他娘的脸色,耳尖通红,带着羞涩。

    店家娘子心里咯噔一下,这是对人家小娘子动心了?想到大郎已经二十有三,因着地处偏僻,没有好女子匹配,蹉跎至今。难得遇到一个心动的女子,如果错过,似乎有些可惜。再瞧瞧那小娘子,衣着打扮颇为不俗,至少身上的首饰就挺值钱,更不要说她随身带的包裹。如果大郎能娶她进门,能保衣食无忧。坐在灶前,她忽喜忽忧,想得入神。

    第二天一早,本打算继续赶路的乔木起来洗漱,发现天正下着瓢泼大雨,根本没法出行。

    看看头顶低垂的乌云,银线般不停落下的雨水,只好改变计划,在这客栈再多停留两日。

    吃过早饭,便坐在房中打坐。

    山间空气流通快,气息清新,灵气也多,不一会,整个人就沉醉在灵气的包围中。

    等再次醒来,已经接近傍晚,这时,大雨已经停了,店家正在河边洗菜。

    看到乔木走出房门,店家娘子热情的邀请她晚上参加儿子的喜宴,原来她儿子大郎今晚与昨天借宿的翠衣小娘子成亲。

    乔木此时才感觉那小娘子颇有几分古怪,就那样娇滴滴怯生生的模样居然敢孤身去蒲州投亲,十分蹊跷。

    只是事不关己,便没有多想。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喜宴准备就绪,参加宴席的人并不多,也就住宿的三五人及店主一家。尽管如此,喜堂上也点了红烛、贴了红双喜,大郎更是与那娘子拜了堂成了亲,早早送入洞房。

    不到半夜,正在打坐的乔木就听到一声惨叫,紧接着是狗叫声,店主大声敲门的声音,及店主妻子的哭泣声。

    感觉不对,她推开房门,几个跳跃来到店主跟前。

    房内大郎的惨叫声连连传出,店主却无法推开门,那门仿佛石雕铁铸一般结实。

    乔木见此不妙,运转功法,飞起一脚,将门踹开,率先走入房内。

    只见红烛高照,光影里大郎全身是血倒在婚床上,四肢瘫软,嘴里惨叫连连。而新娘子却正长着大嘴,露出的狰狞牙齿沾满了鲜血。

    此时,她不再是妙龄小娘子的模样,而是全身惨绿,目如铜铃,极为丑陋。

    “人形怪?!”

    乔木见这不知是哪来的精怪,顿时大吼一声“去!”

    一柄飞剑划破空间,直射怪物。

    怪物躲避不及,被飞剑削下一条臂膀,然并不见流血,只有绿色的汁液滴落在地。

    怪物与飞剑斗了几个回合,一直无法摆脱攻击,心里胆怯,转身欲从窗户逃离。

    乔木看它要逃,不由心急,猛力输出灵力,飞剑气势顿时大涨,一道剑光闪过,怪物的脑袋被劈掉,骨碌碌滚出老远。

    此时怪物再也无力逃跑,软倒在地。

    这种生物乔木从来没有见过,小心地走近检查,发现那绿色怪物犹如一段树木,那种表面长满了绿苔又在湖水里浸泡经年的树木。

    这时躺在床上连声呼痛的大郎唤回了乔木的注意力,店主夫妇早就急匆匆上前查看,再看到满身鲜血的儿子时放声痛哭。

    两人互相埋怨,后悔不该给大郎娶个不知来历的女人。

    乔木看大郎只是皮肉受伤流了些血,拿了些止血散让他们给大郎止血,随后便收起怪物的尸体,出了房门,回了自己房间。

    就着灯光,她拿着那段类似树木的怪物尸体反复查看,怀疑极可能是传说中的山魈。

    山魈食人在这个时代时有传说,还是第一次亲见。

    这种生物在现代是不存在的,乔木颇为好奇。

    山魈尸体能用来炼器,毕竟是草木生灵,有些神异,只是吃人走了邪道。

    叹息一声,她将山魈尸体胡乱收入包裹,不再多想。

    第二天一早,天气晴好,万里无云,乔木告辞继续赶路。

    店主对救命之恩十分感激,一再拒收房费,乔木却之不恭,留下了一道布包里的符箓用来镇宅便潇洒离去。

    店主一家感恩戴德,如果不是乔木,昨晚客栈里的所有人都可能被山魈吃光,尸骨无存。

    乔木迎着朝阳,吸收着日精,缓缓运转功法,慢悠悠走在山路上。

    赶路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傍晚时分,乔木停在了一株大树下。

    这大树不止百年树龄,有双人合抱粗细。

    在不远处的山溪洗漱一番,又打了两只野兔,料理干净,撒上调料,生火炙烤,这就是晚餐了。

    等填饱肚子,月亮正缓缓升起,她于是盘坐在大树下的青石上迎着月光,吸收起月华来。

    常听人说能使妖物修为大进的帝流浆就来自于月华,只是六十年才有一次机缘,极为难得。

    静静入定,很快物我两忘。

    似醒非醒间,天地间忽然为之一亮,仿若雷电闪过,乔木不由睁大了眼睛,天边有一流星正不断逼近,转瞬就到了眼前,随后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等再度恢复意识,只听到耳边鸟儿啁啾,清风拂面。

    缓缓睁开眼睛,活动僵硬的身体,发现艳阳高照,已近午时。

    对于昨晚突然昏倒,乔木后怕不已,这荒郊野外,不知多少虎豹财狼,精怪山魈,彻夜不知人事实在危险至极。

    站起身来,走到溪边洗漱一番,混乱吃了些干粮,便继续前行。想来不过两三日就能达到蒲州。

    此后的路程十分顺利,乔木不日走出了大山,进入了蒲州。

    蒲州地处河中府,距离国都长安不远,人口众多,十分繁荣。

    一进蒲州城,乔木就发现此地居民正准备中秋节。

    她十分好奇,自来到这个朝代,一直在人烟罕至的山里打转,还没见识过如何过节。不过,首先要解决掉手头上的事。

    摸了摸背包,她往最大的首饰铺子聚宝斋走去。

    聚宝斋位于城中最繁华的商业区,是个三层楼的建筑,装饰地珠光宝气,富丽堂皇。

    一走进铺子,就有穿青衣长衫的伙计热情地迎上来,招呼道:“不知道长想看些什么?”

    乔木视线扫视了一圈,缓声道:“先看看金钗,再看看玉簪及玉佩。”

    伙计连忙道:“请跟我来。”说着,将人带到二楼一间雅室里。

    随后,伙计一连给他看了十几只花样的金钗,都没让乔木满意。

    她从包里拿出金钗,推到对方面前道:“你看,这样的款式有吗?”

    金钗已经被乔木清理干净,伙计拿出一个镶着水晶片的放大镜看了又看,道:“请道长稍等,我请掌柜的来,您先喝口茶。”

    乔木点点头,目送伙计出去。

    很快,伙计同一位身着青色绸衫的中年男子回转。

    中年掌柜仔细看了看发钗道:“客人可是说笑来了,这发钗分明是珠光宝气阁五年前的新款,就是定做也要去长安总店,蒲州是没有的。”

    乔木忙问道:“蒲州当真没有?”

    掌柜肯定的摇摇头道:“当真没有。”

    乔木谢了掌柜,又挑选了四五根羊脂玉的发簪及玉佩,花了五百两银子,才离开。

    从聚宝斋里出来,就是大街。

    街上行人神色轻松,即使衣衫褴褛,也收拾的很干净。

    尽管唐朝是历史上最强盛的时期,百姓的生活却并未见多好,或许仅能保持温饱。

    此时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全都是拿人命来填。

    底层民众既要承担兵役,还要承担徭役、田税,十分辛苦。说人如草芥,毫不为过。

    贪赃枉法、弄权专横十分普遍。其实这点很容易理解,就是现代社会都无法避免,更何况是几千年前的封建时代。

    总之,在乔木对封建社会多一些了解,就对社会现实多一点绝望。这也难怪修仙问道盛行,不能不说成仙既是对现实的反抗也是对现实的妥协。

    唐朝至李世民玄武门之变,政权变更都是伴随着流血。李世民杀了李承乾、李元吉他们,武则天更是大肆屠戮李唐宗室,唐中宗被韦后毒死,李隆基与太平公主杀掉韦后,两人反目后又互相争权,李隆基更是杀掉太平公主成了皇帝。安史之乱后,李隆基又被儿子软禁夺权。整个大唐史就是一部血腥的夺权史,还都是血脉亲缘之人间的争夺、屠杀。

    大唐史弥漫着血腥与血色。

    乔木租了间小院,打算过完中秋再继续西行,前往长安。

    此时的西安不知道是什么样子,骡马市、甜水井是否已经存在?

    对现代的西安一向抱有好感,还曾在那里小住过一段时间,对此时的长安很向往,那可是曾经雄踞全球之首的大都市,而同一时期的欧美还处在野人穿树叶住泥巴屋随地大小便的时代。

    中秋晚上,乔木独自在院中饮酒赏月,及至亥时,就见天空圆月突然大放光芒,又向着西边坠落,落地时更是亮如白昼。

    这种情况无疑神异至极,她便朝着光明坠落之处飞驰,去得及时,或许能发现什么了不得的天材地宝。但如果说是月亮坠落,是不可能的。

女冠公主-4

    如果好运,说不定能收获一块陨石,用来铸剑。

    不断在树梢、屋顶顿足轻点跳跃飞纵,等出了城,才发现刚才光亮坠落熄灭的地方是一片小树林。

    没有停顿,收敛气息,继续飞入树林,不一会,树林外传来嘈杂声,是附近的居民来查看究竟是什么东西从天而降。

    乔木耳尖抖动,轻轻跃到坠落处,那里并没有什么奇怪,更没有想象的灼烧痕迹,只草丛中一只银色的蟾蜍静静卧着。

    这蟾蜍全身银色,镶着一道金边,乔木只看出这种颜色的蟾蜍稀少,却不知道还是不是普通品种。

    正要上前捉住,就听到有声音大喊道:“月蟾,是月蟾啊!”

    乔木这时才恍然大悟,月蟾可不就是月亮的别名。

    或许可做一味良药?正待收起,那月蟾突然发出一道刺眼的银色亮光,等再睁开眼已经消失不见。

    灵兽?乔木很疑惑。

    看看周围,这才发现附近居民正将她团团围住

    “道长,您看到了吧,那是月蟾,是天上的月亮坠入凡尘!”

    “可惜又跑了。”

    “这坠月也有灵啊。”

    看热闹的不少,纷纷议论。

    “月蟾有什么用?”乔木忍不住问。

    这些人七嘴八舌的,有说是月亮化身,有人说是月宫中的灵兽,还有人说吃了可以延年益寿、病邪不侵。

    乔木连连点头,与他们告别,回了租住的小院。

    她也想知道这月蟾真得是月亮化身吗?

    小院里饭菜已冷,她人也没了过节的兴致,便回房歇息。

    在杂货铺里买了几百斤柿饼并几十坛桑落酒,这些都是蒲州特产,到了长安兴许能换些银两。又到布店将定做的几套四季道袍,尤其是仿照现代款式的内裤拿回。再去糕点店买了些糕点并乳制品,当然还少不了去铁匠铺拿定制的小型烧烤架、铁锅、火炉并工兵铲。此外,还给自己准备了羽绒被、鸭绒睡袋,可供双人避雨的桐油布帐篷。

    等准备好这些出行的东西,将其放入随身的布袋——其实是个十平米的储物袋,乔木就退了房子,向长安城进发。

    这一日,乔木正顺着官道前往长安,不巧前方因着大雨冲毁了桥梁,无法通行,只好绕道走山路。

    此时的山路一向难走,多有虎豹狼虫,远不是现代野生动物濒临灭绝成为保护动物可比,猛兽吃人更是屡见不鲜,是以能走官道,极少有人走山路。

    乔木修炼也算小成,一身功夫能轻松对付五六个壮汉。

    为了磨炼心性,锻炼自己的应激机制,走山路也算是一种历练。

    仗着艺高人胆大,不愿等待雨停,而是选择了上山。

    如果顺利,走山路要比官道节省一周到半个月的时间。

    乔木一边嘴里哼着歌一边搬运内力,并将内力注入双脚。

    足尖轻点,在山石翠柏间若隐若现,速度极快。只不过山路才走了不到一半就发觉脚上的云鞋鞋底已经磨透,只好在路边折了些茅草,编草鞋穿。这会现代的优越性就越发体现出来,登山鞋可是花样繁多,品质极佳,绝不会爬个山走个小路就会磨损殆尽的。

    一边暗自感慨,一边欣赏山中的景色。

    此时已近九月,山中已经颇有些寒凉,浓绿的山松翠柏迎风招展,不时有松鼠跳来跳去。绿茵毯上零星开着朵朵黄花,更有云雾在山尖漂浮,犹如仙境。

    山里除了偶尔有个打柴的樵夫,就只有乔木了。

    开始的几天,乔木倒是悬着心,生怕遇到精怪那些不科学存在,不过在打死几只野猪后,也就放松下来。

    一路走走停停,总算在九月中旬踏入了长安。

    交了城门费,一踏入城门,便寻了位中人,租下一处客居的小院,好好洗漱一番后才出了门,打算逛逛万国来朝的国际大都市长安城。

    一边走一边观望,先是去酒楼吃了馕饼、羊汤,才慢悠悠朝着珠光宝气阁在长安的总店而去。总店位于长乐坊,是一处十分繁华的所在,五层高的建筑除了大雁塔、小雁塔,已经是长安城最高的建筑。

    店里不仅出售珠宝首饰,还出售丝绸锦缎及从西域运来的带有异域特色的织物香料宝石,比如地毯、没药、琉璃。

    一走进店里,整个一楼摆满了各色衣料,有来自江南道、山南道的各色丝绸锦缎,有来自西域的地毯、毛料,甚至有来自高丽的丝绸。此外,皮草与香料也在一楼出售。

    二楼出售的就是珠宝首饰了。在这里你可以买店里已经制作好的款式,也可以定制。比如,专为婚嫁、祝寿等不同场合预定不同风格、款式的首饰。

    三楼出售的多为精妙物件,比如随身把玩的玉牌,金属香囊,香炉,手炉,镶金嵌玉的摆件,玉石印章等。乔木甚至看到了单筒望远镜,当然,这镜片并不是透明玻璃的,而是无色水晶打磨而成,价格十分昂贵。只是在乔木看来,倍数并不甚高,还不值得一掷千金。

    她倒是看中了一个葡萄花鸟纹的银质香囊。这香囊通体镂空,由两个半球组成,球心设两层同心圆机环,里面是一个盛香料的香盂,外壳、机环、香盂中间用铆钉铆接,可以自由旋转。不管怎样旋转,香盂始终向上,不会打翻里面的香料,随身携带这香囊根本不担心弄脏衣物。

    乔木越是把玩越是精妙,花了三百两银子,买了一只。

    这只香囊绝对是一项集科技、艺术与文化为一体的大唐黑科技,要比欧美早几百年。只是遗憾的是,大唐人将陀螺仪原理应用于日常生活,欧美人却用在了航海上。

    四楼、五楼可能是给贵客的雅间,乔木没有上去,她急着找人鉴定手里的金钗。

    回到二楼,随手招来一名伙计,乔木问能不能帮忙定做同样样式的首饰。

    伙计表示可以,并将人带入一间雅室。

    乔木拿出金钗,放在桌上。

    伙计用细麻布擦擦手,拿起金钗,用一个放大镜看了好一会,才道:“我去请金银师傅过来,客人请稍等。”

    乔木点点头,跪坐在案几边,耐着性子等待。

    约莫盏茶功夫,一位双鬓带霜的五十岁男子跟着伙计来到乔木身边,很客气的道:“客人,您这只金钗恐怕不能打造一模一样的。”

    乔木忙问为何。

    男人道:“这是寿安公主的金钗,是独一无二的,所以不能制作。”

    乔木忙问道:“你确定是寿安公主的吗?”

    男人微笑道:“不错,寿安公主小字虫娘,你看,这发钗可不正是牡丹花上趴了只瓢虫?你再看瓢虫翅膀上的字,是不是‘虫娘’二字?”说着,拿起放大镜,指给乔木看。

    乔木透过镜面一看,的确,金箔制作的重瓣牡丹层层叠叠,在靠近花心的一片花瓣上趴着一只黄豆大小的七星瓢虫。那瓢虫是羊脂白玉的,背上的斑点、眼睛则用银丝镶嵌了芝麻大小的蓝宝石。瓢虫翅膀两边各刻了一个‘虫’一个‘娘’,字是小篆,不仔细看,还因为是纹路。工艺真真巧夺天工。

    自在荒郊收起这只金钗,乔木一直没仔细看过,唯恐唤醒不良回忆,直到此刻,才认清这只钗工艺的精巧、别致。

    男人见她目不转睛,又道:“这钗还是公主下嫁驸马苏发之时打造的,已经有数年了。也不知道公主现在身在何处。”

    乔木听他这么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难道说自己也是虫娘?

    这想法一冒出来,悚然一惊,莫非荒郊那颗头颅真是寿安公主?

    想到这里,猛然一个冷战,寒意从心底涌出,瞬间涌向四肢,如同冰封。掌心尤其冰冷,好似正捧着自己的脑袋。

    这么一想,人便又是一个恍惚。

    等回过神来,发现果然捧着一个骷髅头,那黑洞般的眼窝正死死瞪着她!

    “啊——”

    好吧,见多识广的乔木也被自己吓到了,差点甩手。

    惊叫过后,自嘲地笑笑,她自然不会认为那是自己的脑袋了。

    等从容淡定地定睛一看,骷髅头上还粘着几撮红毛!而她人仍然端坐在道观蒲团上!

    “CAO,是你搞得鬼?!还以为又穿越了呢。”乔木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你还有几分神异嘛。不如用来炼器,嘿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怪哉,你搞出来的幻境就是让我不停攀山越岭?这是折磨?也没什么嘛。”她又喃喃自语道。

    其实这是乔木想错了。如果是一个没有修炼的普通女冠,尤其出身贵族,能指望四体不勤地她在野外有生存能力吗?早就化为豺狼虎豹的米田共了。若是心理素质弱的,辛辛苦苦赶路,好不容易查到金钗主人是谁,完成任务,偏偏发现谜底是自己,且早就化为荒郊枯骨,先受一波惊吓,若是不疯掉,恐怕还会怀疑自己已经变鬼了吧?

    这种肉-体、精神的双重考验,绝对不是普通道士能通过的。乔木分明看轻了自己的能力,忽视了多次穿越重生的积累,不管是武力值、经验值还是心理素质,早就不是普通人可比。

    骷髅头不大,两个拳头大小,三撮红毛如同火焰一样挺立在头顶及两鬓,骨质并不是常见的苍白,反倒透着玉质的润泽。

    “不太对啊。”乔木自言自语。

    在苏家庄的时候,骷髅分明不是这个模样,没有现在的高级感及非凡感。

    好像能听懂乔木的话,骷髅慢慢升空,在半空滴溜溜转了起来,越转越快,只余残影,而室外的月光犹如被牵引而来,河水般倾斜而下,浇在上面。

    “呦呵,不会是传说中的不化骨吧?”

    随着被牵引的乳白色光华被吸收,骷髅再次显露出来,看起来比最上等的羊脂玉还润泽,有几分玲珑剔透。就连给人的感觉也焕然一新,从狰狞阴森变得可怜可爱,不能不说很诡异。

    乔木心中一凛,赶紧运转功法,突然升起来的爱不释手之感顿时消散。

    “厉害。”

    苏家庄祠堂有秘密。

    这就要从她第一次溜进苏家庄说起。

    那是一个无月的夜晚。

    临近午夜,家家陷入沉睡,就连狗子的警惕性都弱了不少。

    乔木挂着防蚊防虫防狗的药包,蹑手蹑脚地跑来查探。

    苏家庄与道观近在咫尺,但卧榻之地岂容他人酣睡?自然要查清楚附近势力以及对自己的态度,以防有变。

    要知道,这会可是安史之乱后,李唐皇室的威慑力向心力大幅度下降的王朝后期。

    穿越这么多次,危机意识自然只会多不会少,不来查查,她睡得着吗?

    故此,神功小成就暗搓搓地出门打探了。

    看了看头顶的星星,尽管没有月亮,星光还是能将周边的景物照得模模糊糊。

    打听到苏家庄祠堂里藏着村里人的族谱,就想去翻翻,查查有多少人,再重点监视庄头等掌权之人。

    因苏家庄本是苏家的庄子,村民多为佃户、仆从之后,有的根本没有祖宗,祠堂建的很小,不过两间青砖房。一间用来供奉牌位,一间给负责打理祠堂的人住,多为族中孤老。

    在昏暗的斗室里,一排排牌位林立,让人鸡皮疙瘩直冒,汗毛直竖。

    走到供桌前,眼睛飞快扫过,寻找可能装着族谱的柜子或抽屉,不过一无所获。

    侧耳倾听,呼吸声沉重但均匀,乔木猜测另一间屋子里守祠堂的人已经睡着。

    “咳咳咳——”

    不过一声声急促的咳嗽声推翻了猜测。

    慢慢走近住人的小房间,从口袋里拿出一颗药丸丢进去,蹲下身,静静等待。

    数息后,室内传来酣睡声,呼吸声平稳均匀。

    乔木满脸庆幸,这还是来到大唐第一次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有些不自在。

    推开门,乔木进了房间,见三十四平米的房间里,靠墙放着一张单人床,上面躺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

    除了一个木箱,一个小桌,两把凳子,一套炉灶,再没有其她东西。

    这让乔木很失望,似乎没有能藏族谱的地方。

    没有族谱?不可能,这时代人对族谱的看重可比现代社会多的多。

    房间内一目了然,没有找到目标的乔木重又回到放牌位的大房间。

    这间房很大,足有一百多平米,刷着白灰的墙面早就发黄。

    乔木抬头望望房梁,脑中一个想法闪现。

    轻而快地走到下面,她轻轻一跃,上了房梁。

    房梁上果然有东西。不,准确的说房梁里有东西。

    房梁是棵一人合抱粗细的大树的主干,仅仅剥去了树皮,中间部分被人掏出一个A3大小的洞,用外层木头盖着。

    如果不仔细观察,完全看不出来里面被掏空了。

    乔木一喜,伸手揭开盖子,里面果然露出有一本封面用隶书写着“族谱”两个字的书本。

    伸手正要拿出里面的族谱,背后一沉,被人重重推下了房梁。

    躲闪不及,她身体猛然下坠,落到一半时,才反应过来。

    心思回归的瞬间,她猛然挥出手掌,往另一侧房梁上一甩,手里弹出条青绳,犹如灵蛇,将她拉起。

    就着青绳的力道,她上了另一边的房梁。

    再看地面,青石地板不知何时变成一个个插着箭头的田字格陷阱,箭头上乌黑的颜色表明毒性不轻。

    乔木脸黑如铁。

    暂时安全后,她才满心愤怒地寻找幕后黑手。

    但不管如何打量,室内空无一人。但每次想去拿族谱,总会被阻。

    压下内心的震惊与不解,乔木将青绳取下,弹到房檐处,打算离开。

    看不见的东西才是最可怕的,还是走为上,不过是本族谱,至于这么冒险?走还不行?!

    早知道这么危险,她根本不会来,没错,今晚不会来。

    苏家庄有秘密,不知对自己有没有威胁,乔木心底发寒。

    不再停留,就着青绳,在房梁上一路小跑,到了房檐下,就要出门离开。

    头上突然一阵风吹来,不知是什么,乔木大急,脚步频率更快,一脚踏出了祠堂大门。

    这时,村里的狗突然大叫起来,此起彼伏,吵得村民房屋里的灯也一盏盏跟着亮了起来。

    乔木这下更着急了,几个飞纵,跑出了苏家庄,直到连轮廓也看不到,才抹了把头上的冷汗。

    绕着山跑了好几圈,甚至在山上一处水潭仔仔细细洗了澡,才悄悄回了道观,唯恐自己被人跟踪甚至下了能被昆虫跟踪的药粉。

    等躺在榻上,已经卯初,晨曦初绽。

    “狗屁!”想到夜里的遭遇,乔木忍不住吐槽,“呵,无形无色,无影无踪,原来小说不是空穴来风啊。”

    愤愤地咽下一口炖地稀烂的野猪肘子,不掩羡慕,“我若是也能练成一门隐形敛息或者易容改面的功法就好了。”说着,又轻叹口气,“好想无敌天下啊。”

    咽下一口野猪肉,她又喝了一杯自酿的果酒,念念叨叨:“不知是什么东西,难道是花木兰电影里的那种祖灵?若是,倒有意思了。”

    忽然间,一阵风猛然吹来,直直穿过大门,掀起桌上的道经,将其吹得哗啦啦直响。

    乔木赶紧站起身去关门,却发现身体如同被死死定住。

    当视线扫过书桌时,心底寒意更甚,脸也跟着僵硬起来:白纸被洒上了墨迹,随着风的吹动,墨汁流淌,形成一个大大的“死”字。

    “!”

    “追来了……”

    正绝望间,半空一道炸雷响起,风随之消失。

    室内静悄悄的,若没有凌乱的书籍纸张,以及大大的“死”字,刚才一幕几乎要被当成梦一场。

    “吁——”

    乔木长出一口气,一屁股坐下,危机感从未有过的强烈,这是一种生死不由己被人操控的极致恐惧。

    “不行,要继续修炼,修炼,还是修炼!”

    “强大己身是首要任务,连敌人的模样都不知道,太逊了。祠堂的秘密究竟是什么,等实力许可,一定要去查清楚。”

    表面平静的生活都是假象,乔木前所未有地意识到生活在危机中。

    此后便是废寝忘食地投入修炼,一直到庄头请乔木去处理“闹鬼打鬼”的事。

    “什么?你说那是你搞的鬼?!”乔木瞪着红毛骷髅怒道,“你究竟什么来历从实招来!”

    骷髅头蹭了蹭乔木的手,黑洞般的眼眶有白光闪了闪。

    “空间魔法师?来自闪灵大陆?来了五百年了?”

    骷颅与乔木交流的方式并不是语言而是脑电波,不存在语言障碍,却存在惊吓。

    原来我不是第一个异世界访客,乔木暗想。

    接着,骷颅讲述了自己的来历。

    骷颅来自闪灵世界,是该世界的天之骄子。因为精通空间魔法,便做了大量实验,研究如何跨越空间,到达新世界。

    在最后一次实验中,误打误撞地突破了世界屏障,来了大唐,当然,那会还是大汉。

    这个时空的规则显然同原来的世界不同,不能修行魔法。这导致空间魔法师被时空风暴洗礼过的破败身体无法复原,更不能使用强大的魂力。

    为了糊口,他只好利用不多的炼金知识做了工匠。

    随着逐渐融入,了解到社会等级是按照“士农工商”的顺序排列。

    哪怕手艺精湛,也不能达到原来魔法世界里的崇高地位,只能成为权势人物的附庸。

    骄傲无比的魔法师显然无法接受。

    但是不接受也不行,身体太过脆弱,需要大量珍贵药材滋养。

    无奈妥协之下,他不得不为一些权势人物做一些隐秘的事,比如打造精密藏宝盒、建藏宝室、设置机关、布置陷阱、俢墓等等。

    或许是修过一个帝王墓,他渐渐对风水产生了兴趣,了解了一些皮毛。

    没想到,墓修好了,要被灭口,他只好动用远胜常人的魂力逃了出来,躲在了这秦岭深处。

    身体在此之后不胜重荷,彻底崩坏。

    不甘身死的他,受亡灵法师的启发,舍弃了血肉,将灵魂缩成一点保存在骷髅头中,期望有机会夺舍,好再次为人。

    没想到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普通体质的他可瞧不上,导致灵魂不断被磨损,时昏时醒。

    “真是个不幸的家伙!”乔木叹息。

女冠公主-5

    夜半时分,一条鬼影飘忽,几个闪身,没入苏家庄祠堂漆黑空间里。

    鬼影动作轻巧,熟门熟路地上了房梁,显见不是第一次造访。

    只见她打开房梁上的密洞,从中拿出了一本书。

    黑暗中忽然冒出一个光团,发出幽幽的光线,正是一颗婴儿拳头大的夜明珠。

    那光线照在鬼影脸上,分明是蒙面的乔木。

    此时乔木满心喜悦,几乎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仰天长笑。

    指肚轻轻划过书本的封面,心里不住惊叹。

    这本书正是苏家庄的族谱,材质既不是纸张、竹简,也不是丝帛、羊皮,竟然是泛着青铜色的超薄金属,如同金箔。字体深深刻在上面,大小及所用力度均匀匀称,如同浇筑而成,非一般工匠可成。

    手指发出一道气剑,劈在封面,竟然激起火光,留下不太明显的浅白划痕,不过数息,竟然消失不见。

    “记忆功能?自动修复?果然神奇。”

    不过会不会真像空间魔法师所说那般神奇,自带时空属性,炼化后能成为穿梭时空的载体,还需要进一步验证。

    没错,成为亡灵的空间魔法师所有的记忆都已经被她读取,且已经魂飞魄散。

    如果乔木是第一次穿越,或许还能为收获一个“随身老爷爷”欣喜,但现在疑心病大增警惕心十足的她哪里会轻易相信一个抱着夺舍执念的异族残魂。

    通过学习研究魔法师的空间法术,乔木已经知道自己灵魂经过多次穿越,早就沾染上时空属性。若是在闪灵大陆,必然是修习空间魔法的天才,不会逊于这个误入地球的魔法师。

    通过魔法师的记忆,她还了解到苏家庄祠堂里的大秘密,那便是手上这本自带时空属性的书页——族谱。

    这本族谱只有九页,看起来很薄,但每页空间可容纳的字却可多可少,极具弹性。

    “不知苏家的祖宗究竟是何方高人,竟然能将字体镌刻其上。”

    就着夜明珠的光线,乔木从头开始查阅族谱的内容,希望找到线索。

    族谱第一页上写着:“吾苏氏一族世代为巫,自广汉隐于此间已千又三百余年……”

    “广汉?嘻嘻,千万别说源于古蜀三星堆,鱼凫蚕丛的祖宗之类。”

    “嘎吱——”

    轻响声传来,乔木连忙将夜明珠收起,侧耳倾听,夜色里万物沉寂,死气沉沉,连供桌上的灵位也更添几分阴森。

    “原来是风。”

    轻轻吁出一口气,她定下心来,再次拿出夜明珠,继续查阅族谱上的内容。

    忽然间,手中一轻,族谱悄然飞起,浮在半空,光芒大作。

    页面快速地从首页翻到末页,一个个字跳了出来,重新排列组合,化作片片蝴蝶逐一没入乔木识海。

    在刺眼的亮光中,眯着眼的乔木对此毫无所知。

    等字体消失,青铜箔书犹如相伴相依的恋人,也随之冲入识海。

    识海浩瀚昏暗,却在箔书没入时掀起巨浪,与蛰伏其中的某个物体大战起来,引得识海濒临垌塌,头部剧痛。

    似乎有“嘎吱嘎吱”的挤压咀嚼声从中传出,乔木甚至以为有东西正咀嚼着自己的脑浆!

    头疼不已的她抱紧头部,死死咬住嘴唇,趴在房梁上不敢轻动,唯恐惊动他人。可惜一波又一波的痛苦,那种如同撕裂灵魂的痛苦让她无法昏迷逃避,只能死死扛着。

    汗水湿透了外衣,大汗淋漓,如同淋了雨,房梁下有轻轻的“啪”声响起,是滴落的汗水。

    等第一缕晨光穿过门缝照入祠堂,乔木才缓缓睁开眼睛,此时她脸色苍白如纸,额头汗湿的乱发紧紧贴着脑门。

    “回去。”这时唯一的念头。

    甩出一道青绳,她扯紧用力一拉,整个人如同飞鸟,窜出祠堂,落在院中的银杏树上。

    踩着枝丫,她连着几个飞纵,疾驰半个时辰,总算回了道观。

    “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了。”嘴里喃喃道。

    抬头望天,乌云如盖,罩住了苍穹,天色晦暗的如同心情。

    想起带着自己穿越的阿尔法,乔木脸色极度难看。原来她所有的记忆都只是一段段脑波,内容由阿尔法输入并上载。

    难道灵魂是不存在的?她不愿意相信,不敢相信,更不能相信。

    憔悴不堪的乔木决定将一切搁置,先养好精神再来思考。

    闭上眼睛躺在榻上,不一会的工夫,便陷入沉睡。

    睡着的她自然也没看到头部正散发出丝丝金光,仿佛神佛背后的神光。

    ……

    一年后,悟道台

    东方紫气消失,盘坐其上的乔木呼出一口浊气,微微一笑。

    那日脑中突兀传来的“嘎吱”声并非错觉,星际观察仪阿尔法已经被青铜箔书吸收,而箔书也被乔木认主,竟然是先天至宝“地书”,来自某个洪荒大世界,在其破碎后流落至此方小世界。

    阿尔法被吸收后留下的信息让乔木几乎崩溃,连“我是谁”都找不到答案,“我在哪里我要干什么”自然也没了意义。

    好在箔书给力,自带一套神奇的养魂经,只要好好修行,将灵魂补齐不是梦想。

    根据地书的介绍,所谓一段段的脑电波算是一个个灵魂碎片,只能融合吸收,便能不断完整壮大神魂。而有了完整的神魂,便可以修炼更高深的功法,只要不陨落,总能成为一方大能,与天地同寿。

    尤其灵魂碎片经过多次穿越,早就浸透时空之力,修行地书上的时空玄经事半功倍。若是能找到空间裂缝,吸收其中的时空之力,修为还能突飞猛进。

    也就是所,神魂的茁壮成长与时空玄经的修炼相辅相成,互相促进。

    有了这样的解决方法,乔木便抛弃了颓废绝望,将寻找时空裂缝当成了第一人生要务。

    而因为这个世界曾有异界来客,寻找时空裂缝也不是空穴来风,她已经决定不日便出山寻找。

    因有文字记载,洞庭湖是古云梦泽的一小部分,乔木怀疑这里存在时空裂缝,便决定先行前往洞庭湖。

    这日傍晚时分,一个二十八九岁模样的女冠风尘仆仆地来到一处浩渺的湖泊边,这似乎无边无垠的湖泊正是盛名在外的洞庭湖。

    洞庭湖号称方圆八百里,其实最大的时候有两千八百多平方公里,可见其浩瀚,说是内海也不为过。

    许是洞庭湖的辽阔,又或是洞庭湖的神秘,民间流传了不少有关的传说,像“柳毅传书”中柳毅遇到的龙女就自称洞庭湖龙王的三公主。

    作为江南道的一处盛景,乔木对洞庭湖慕名已久。

    此时,乔木一手背在身后,一手甩着拂尘,正面朝大湖,欣赏着景色。

    湖岸花树扶疏,凉风簌簌。

    湖泊浩渺,水面氤氲雾气蒸腾,与天际的流云连成一面。

    这让人心胸大开,忍不住想长啸出声,在这辽阔而又让人倍感寂寥的天地间彰显自身的存在与内心的无限欢喜。

    夕阳西下,残阳将云霞照得一片通红,染红了半面湖水。

    转眼间,夕阳跃入地平线,天上流云也随风散去,浅蓝的天空突破了地平线的限制,同浅碧湖水融为一体。

    “洞庭西望楚江分,水尽南天不见云。”乔木忍不住高声吟诵。

    “秋水共长天一色,孤鹜与落霞齐飞。”一道陌生声音几乎同时吟道。

    乔木抬头望去,见是一位二十七八岁的青年书生。

    这人长得剑眉星目,英气勃勃,尤其右眼角下的一枚黑痣,让人印象深刻。

    见乔木望过去,青年很自然地拱手行了个礼,很快又将目光转到湖面之上。

    乔木回了个礼,便到了湖边一处客栈青莲居。

    青莲居很大,兼做酒楼生意,每逢夏日生意就极好,约莫因为这里是避暑胜地,学子、剑客、游侠、僧道常常流连不去。

    乔木定下一处名为“菡萏”的小院,便跟着伙计去安置。

    菡萏院名副其实,院中养着一缸缸的莲花,有红有白,有单瓣有复瓣,有睡莲有碗莲,品种繁多,看得出店家花费了不少心思。

    此时正值盛夏,莲花开得热烈,空气中满是荷香,清淡悠远,让人喜不自胜。乔木忍不住欣赏起满院错落有致的莲花。

    一只嫩黄色的蝴蝶翩翩飞舞着来到一朵并蒂莲花跟前,不时用卷曲的触角碰触花蕊。

    “它也采蜜?”乔木好奇。

    “有的蝴蝶确实是以花蜜为生。”伙计笑道。

    两人尽管离蝴蝶有颇远一段距离,但熠熠生辉的视线还是让蝴蝶很不舒服,总觉得有什么冰凉而又危险的东西威慑着自己。

    看了一会蝴蝶,伙计将晚饭送了过来,乔木填饱肚子,便坐在院中纳凉。

    快到十五,天边的月亮即将圆满,银色月辉笼罩下的大地万物如同被洒了一层银粉,有萤火虫飘了过来,一闪一闪,不时落下又飞起。

    乔木的呼吸变轻了,生怕一口气将这些萤火虫吹走。

    等月亮落下的时候,萤火虫聚集的更多了,绿莹莹的光点满院飞舞,偶有胆大的飞到跟前,停在头发、鼻尖、肩膀、膝盖之上,将人妆点起来,惹得工具人乔木忍俊不禁。

    丑时,乔木回房休息,暑气已经被掠过湖面饱含水汽的风带走。

    夜深人静,除了湖边偶尔的虫鸣与蛙叫,整个大地陷入沉睡之中。

    美美地休息了一晚,翌日一早,乔木就跑去湖边,向打鱼的渔夫购买湖鲜,鱼虾莲藕样样都要。

    找了一处偏僻的水边,乔木将鱼虾处理好,打算好好享用这些美味。

    不能刷剧游戏,也只有美食旅游能安顿自己一颗骚动的心了。

    休整了两天,乔木开始外出寻找时空裂缝。

    第三天的下午,来到湖中央的一处滩涂,根据地书的指引,这里正是一处时空裂缝所在。

    滩涂荒芜一片,似乎并不为人所知。

    一踏入滩涂,眼前景色大变,如同踏入另一个世界。

    尽是荒草泥沙的烂泥地变成了一处奇花异卉满地、珍奇异兽遍布的异空间,不管花草树木还是虫鱼鸟兽都生活在一片无边无际的水泽里,为白雾笼罩。

    这里是一处天然迷阵。

    “这里就是真正的云梦泽?”

    放出地书,站在上面,乔木贴着水面行进。

    水面平静得如同一面镜子,到处是啁啾的鸟儿,低飞的水鸟,偶有奇形怪状的鱼跃出水面。

    如果忽视掉鸟鸣声神魂的颤抖与隐隐作痛,忽视掉怪鱼狰狞雪亮的利齿,忽视掉水生植物不时舒展枝条将怪鸟怪鱼绞杀吸成肉干并拖入水底,这里的确景色美如仙境。

    全身警惕,默默运转时空玄经,避开各种凶残生物,朝着时空之力最为浓郁的地方飞去。

    让人意外的是,这居然是一处洞穴。

    洞穴只有碗口大,不停喷出银白色犹如实质的气流,清凉如水,质地是如同果冻般的胶质。一棵甘蔗状植物在气流里摇曳,仅有的一片叶子托着朵银色三瓣花朵。花朵犹如金属般厚实,有极强的质感,仿佛纯银打造。

    随着银白气流的不断涌出,花朵犹如呼吸一般,开开合合不停,不时释放出缕缕清香,如同海洋,又如同青草,似有若无,忽隐忽现。

    等花瓣全部凋零,花蕊成长成为一颗火晶柿子般的果实,同样是银白色,透明犹如胶质。

    “时空果!”不知何时漂浮在乔木头顶的地书传音道,“还真是好运。”

    乔木屏住呼吸,生怕将时空果惊落。

    时间一秒秒地过去,银白色的时空之力尽皆浇灌到了时空果中,空气中的香气越来越浓郁,让人沉醉,恍惚间欲让人神魂离体。

    “这时空果果然非比寻常,常人闻到就能神魂离体。看来也只有修炼了时空法术或者具有时空属性的种族不为所动。我神魂本就不全,直面时空之力不知道会不会受损,只能靠功法了,谨慎第一。”

    空气中的香味越来越浓,小时空果马上就要成熟了,乔木精神聚拢成一点,全力放在它身上。

    这时,一只拳头大、长着蜜蜂般嘴巴的飞鸟突然扑了过去,嘴上尖尖的喙张大,变得如同脸盆大小,就要吞下时空果。

    见到这一幕,乔木忍不住笑出声:“这是什么鸟?嘴巴大的不正常,太不符合生物结构了。”

    嘴上说着,手下却没有放松,而是准备随时抢夺。

女冠公主-6

    不过瞬间,飞鸟整个头部都被时空之力穿透,没有碰到时空果就变成齑粉消失了,而鸟的身体还保持着双翅展开、双脚收缩后蹬的飞翔姿势。

    也就一瞬,鸟身也消失了,如同幻觉。

    地书嗡嗡作响:“可惜了,这种釜首鸟据说味道鲜美,用来烹制猪肉,是人间至味。”

    乔木倒是来了兴趣。不过,直到离开,也没有第二只飞来。

    “比剥”一声脆响,时空果从树上脱落,甘蔗状的时空树瞬间干枯萎缩,在时空之力中化为乌有。

    不过,想来此时没有人在意这棵时空树的去向,大家都在紧盯着时空果。

    果子落下的瞬间,运转时空玄经的乔木借助体内炼化的时空之力将其取走,顺利地如同美梦。

    一拿到时空果,乔木就塞进嘴里,一刻也没犹豫。

    天材地宝只有吃到肚子里才能发挥作用。

    盘膝而坐,运转体内功法,梳理时空之力及经脉。

    此时洞穴已经不再喷发,只有不多的银白色气体萦绕漂浮。

    一遍遍运转功法,将体内力量释放,再吸收,并不断循环往复。

    十天后,洞**的时空之力消失,乔木才站起身来返回客栈。

    又在洞庭湖呆了半月,乔木便想离去。

    定好行程,乔木梳洗一番,打算去酒楼用膳。

    想到不日即将赶路,十分辛苦,便将酒楼里的招牌菜点了一遍,还叫了一壶甜白酒。

    甜白酒是青莲居的招牌,度数不高,带有莲香,可当饮料喝。

    或许是盛夏,店家会放些冰粒,入口微辣清甜,有淡而悠远的荷香,乔木十分喜欢。

    不止她喜欢,据说诗仙青莲居士李太白也喜欢,这青莲居三个字据说还是诗仙在饮足甜白酒后,微醺的状态下一挥而就写成的,只不知真假。

    此时用膳的人尚不多,乔木坐在大堂等着上菜。

    眼睛扫过,见靠窗的位子有个青年在用膳,却是昨晚用餐时瞧见的一个娶了和离女子的柳书生。

    乔木还记得当时他穿着淡蓝衣衫,人长得很清俊。

    正吃得美,一个长相清丽的年轻女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来人梳着灵蛇髻,只佩戴着两朵珠花,米珠镶嵌而成。

    一袭碧水纱袍,腰束白练,裙摆摇晃间露出脚尖,鞋尖上镶嵌的明珠有鹌鹑蛋大小,价值不菲。

    乔木见此,不由啧啧称奇:“瞧瞧人家,低调的奢华。”

    像妇人脚上那般大小的明珠,一颗都值数百两银子,而人家只穿在脚上,罩在裙子下。

    “有好戏看。”乔木忍不住想,眼睛不时瞟向柳书生及新来的女客。

    “哗啦啦——”

    窗边一声巨响,抬眼望去,柳生正捂着额头,鲜血从指缝里流了出来,显然被袭击了。

    柳生大怒,指着门口,冲女子吼道:“你走——柳某再不回去了!”

    女子手忙脚乱的用手帕捂住柳生的伤口,拉着他坐下,柔声道:“郎君,二叔只是脾气有些暴躁,并不是故意打伤你,原谅则个。”

    柳生怒道:“是不是连你也不站在我这边了?说!”

    女子轻叹了口气,柔柔道:“郎君,二叔也是疼我担心我再受磋磨。”

    柳生更生气了:“你从入了我家门,何时受过委屈?我父母已经离世多年,家中连个长辈都没有,想在不通你二叔为何会认为你受了委屈?他是瞎的吗?”

    女子沉默不语,将柳生的伤口处理好,给他盛汤夹菜,服侍的好不体贴。

    可惜柳生怒气未消,口中还喃喃道:“当初拒绝你父亲的提亲,怕就怕你那个暴躁不堪、一点就着的二叔。呵呵,是不是该庆幸,父母过身早,不怕你二叔灭我满门?”

    女子听了这话,神色难堪,忍了忍,还是道:“郎君莫要再提从前了。回去后,我就同二叔说说,让他不要动不动就出手打你,毕竟你没有他的体质强悍。”

    柳生这才稍稍满意,口中道:“你二叔这个脾气谁能受得了,也幸亏他没有成亲,要不然,岳丈家肯定会被他杀光。”

    女子轻轻拧了拧柳生腰部,嗔道:“你能不能不要再说二叔杀人的事了?他不会胡乱杀人的。”

    柳生嗤笑道:“嗯嗯嗯,只有得罪他的才杀,我知道,我知道。可是,他的做法不一定就全对呀,还不许别人看不惯指出来吗?你们这样纵容他,早晚让他闯出大祸。他是钱塘江那里的,对吧?”

    女子点头。或许是将自家郎君的话听进了心,眉头微蹙,似是想着怎么劝说二叔。

    夫妻两人看来是和好了。

    乔木撇撇嘴,收回目光。

    “柳毅,是男子汉大丈夫,你就给我出来——”一声暴喝如同炸雷般在青莲居上空响起。

    “二叔来了。”有知道情况的食客悄声道。

    端起酒杯,乔木抿了一口,双眼一转不转的望着柳毅夫妻。

    这下面的大戏会如何演呢,很好奇。环视大堂,好奇的不止她一个。

    柳毅似乎被刚才的暴喝声惊道了,呆怔良久,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他扭头看着妻子,惊呼:“二叔?是二叔来了!”

    女子满脸通红,垂着眼睑,小声道:“是二叔。”

    柳毅猛然抖了抖,颤声道:“他……他是不是又来打我了?我……我哪里又得罪他了?”一脸痛不欲生的样子,让乔木看得有些失笑。

    “这柳生还真怂。”乔木摇头。

    大堂里摇头的不止她一个。

    柳毅不敢出门,钉子一样死死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地对妻子道:“我不会出去的,我一定不会出去的。”

    妻子只好轻轻抚着他的背,安慰道:“好,好,咱们不出去。”

    过了一会,外面没有呼喊声再出来,柳毅自嘲地道:“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我还是个热血男儿。只因为听你说被婆家虐待,千里迢迢地帮你送信给娘家,为你搬救兵。哪想到,我现在胆怯懦弱如斯?”

    女子似乎有些惭愧,就道:“哎,都是二叔,他太紧张我了。让你受委屈了,夫君。”说着,抓住柳毅的手臂,轻轻晃了晃。

    柳毅又长叹了一口气,道:“唉,或许你二叔从没把我当一家人。在他眼里,我就是个入赘的无用书生。既没有武力帮着岳父守护洞庭湖,又不善谋划,真真百无一用。”

    女子柔声安慰道:“可在我心里,夫君一直都是那个解救我于水火之中的勇士,谁都比不了。这也是当初你拒绝婚事时,我求父亲送我到你家附近,好与你相处的原因。”

    柳毅惊讶道:“原来夫人那么早心中就已经有我了?”

    女子脸红道:“嗯。夫君救了我。”

    柳毅听了,高兴道:“原来我也不是一无所处。”

    女子柔声道:“夫君从来不是一无所处。”

    夫妻两人紧握着彼此的双手,双目对视,很是和谐。

    这时,门口走进来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他一身白衫,留着短髭,看起来四十余岁。

    中年男人奔到柳毅桌边,不等招呼,就坐了下来。

    “愣着干什么?帮我叫些酒菜呀!”他朝柳毅瞪眼道。

    柳毅磕磕绊绊地道:“好……好……。”说着,勉强提起勇气,对站在柜台边的伙计一招手。

    伙计忙小跑到跟前,谄笑着道:“客人,想要点什么?”

    柳毅颤声道:“要……要十坛甜白酒,再重新整一桌招牌菜。”

    伙计点头,一边朝掌柜的喊了声“十坛甜白酒”,一边跑去后厨准备了。

    掌柜一直站在柜台后观察着这一切,等伙计喊道“十坛甜白酒”时,一手拎着三只酒坛,到了柳毅桌边。

    一坛甜白酒两斤重,掌柜的看起来轻轻松松。

    “掌柜的也是高人。”乔木暗叹。

    “钱塘君能到鄙店,真是蓬荜生辉啊。”掌柜将酒坛放在桌上,揭开其中一坛,将酒水倒入中年文士跟前的大海碗里。

    钱塘君将酒水一饮而尽,才抬起眼皮看了看掌柜:“是你?你怎么来这里做掌柜了?”

    掌柜道:“也没什么不好,每日都很逍遥。”

    钱塘君不再多说,又喝光掌柜再度斟满的酒水。

    两人不再说话,一个斟酒,一个喝酒,一直连十坛酒都喝光。

    等喝完酒,钱塘君高声道:“今天就看着掌柜的面子放过你。”说着转身出门走了。

    柳毅同妻子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一头雾水地看了看掌柜。

    站起身来,像掌柜行了个大礼后,柳毅才道:“掌柜,多谢您了。只是我不明白钱塘君为何要对我不利啊?我似乎并未得罪他。”

    掌柜哈哈笑道:“钱塘君一贯会虚张声势,你莫要怕他,他现在相必已经回钱塘江去了。”

    柳毅一听,又惊又喜道:“这太好了,这太好了。”说着,竟然喜极而泣。

    乔木看了这一场戏,暗想:“门不当户不对要不了。高门嫁女低门娶妇,这是一条亘古不变的真理。岳家一定不能找势力与自家相差太大的。差距太大生生把自己活成柳毅这样,太痛苦了。”

    夜色已深的时候,辗转反侧的乔木索性起身,再次来到酒楼。

    在大堂一角,寻了个视野辽阔的桌子坐下,点了几个小菜,并一坛酒。

    抬眼一看,眼角长着米粒大小的黑痣的青年也来了大堂,正叫了壶酒,自斟自饮。这人正是初到时在湖边遇到的吟诗青年。

    不一会,酒楼热闹起来,书生打扮的青少年三三两两走了进来,好像都是游历至此的书生。

    这时,一个十五六岁的书生走到黑痣青年跟前,坐下来,道:“兄台,你昨晚讲得故事十分有趣,今天我们又来了。”

    乔木从其他人的议论中得知,这人讲得是书生在荒园读书遇鬼,心爱的玉璜被鬼偷走的故事。

    青年笑着颔首,对少年书生道:“在下钟景,叫我钟兄吧。”

    少年书生拱手道:“钟兄。”

    钟景微微点头,道:“其实昨天那个故事并没有讲完。”

    少年人“哦”了一声,正襟危坐,静待下文。

    这时,又有人走了过来,将钟景围成一团。

    钟景将一壶酒喝完,才慢悠悠地道:“昨晚我曾讲到在借住的荒僻庄子里,丢失了心爱的玉璜,是被厉鬼偷走的。”

    众人点头。

    钟景道:“其实不然。”

    “哦?”

    “我就说嘛,做鬼的要玉璜有什么用?”

    “对呀,对鬼确实没用,还不如香烛。”

    众人议论纷纷。

    钟景听他们议论,也不出声,只是微笑。

    等这些人停下,他才道:“数年后,我在一家古董店里重又看到了那枚丢失的玉璜。在下倍感奇怪,就找了老板,寻根究底。原来,这玉璜是一个混混卖给他的。我又问了混混的形貌,才发现这个混混正是我借住庄子附近的人。”

    “他倒是聪明,知道扮鬼盗窃。”

    “可不是嘛,一来被盗的人怕鬼不敢追究,而来知道鬼偷走了就无法追回,又不能报官。”

    钟景点头道:“确实如此。尤其他长着一双嫩滑如玉的手,让人怎么也想不到是个大男人,还是个行藏鬼祟、衣衫龌龊的地痞混混。”

    众人均点头赞同,同时惋惜玉手不是长在女人身上,没有红袖添香的乐趣。

    钟景同那群疑似鬼的书生又聊了整晚,中间还说了数个有关鬼怪的故事,听得在座的书生个个瞠目结舌,全都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子时时分,一群人谈兴仍浓,钟景见众人仍然不肯散去,还抓着他听故事,只好道:

    “诸位,钟某明天就要离去,咱们有缘后会有期。”说着,站起身来,向围坐的人团团拱手以示辞别。

    不过,这样的决定无疑让其他人很意外。

    “钟兄,你来此已经半年有余,平素所讲见闻让我们这些孤陋寡闻之人大开眼界,不想你却要离去了。唉呀,此后,吾等的日子又会再复无趣无聊了。”

    “对呀,钟兄,不知你家中可还有亲眷,为何不搬到这里来与我等作伴?洞庭湖气候温和,又是鱼米之乡,更兼文风鼎盛,难道不是一处绝佳的隐居之地吗?”

女冠公主-7

    “对,对。钟兄,你也无须担心,我等同此地官吏颇有交情,必不会让你受盘剥欺压。”

    “钟兄这样博学练达之人即便为一地主官也能胜任,不如来此地做官?若你愿意,我等可代为斡旋。”

    “是啊,钟兄这样的有趣之人还真让我等不舍。”

    钟景听了这番议论,微微一笑,拱手道:“各位兄长,在下何德何能备受诸位看重,只是我尚有要事在身,不得不告辞离去。唉,若是有缘,景定会回此地定居,与诸位为邻。”

    “不知钟兄是何要事,可要我等帮忙?不如说来听听,让大家一起参详参详。”

    “哎呀,你这就不对了。想必这要事有关钟兄隐私,还是不要强人所难。”

    “钟兄,这两位小兄弟年龄尚幼,人情一道所知甚少,更兼离不开此处,于人际上略有不足,若有冒犯,还请见谅。”

    钟景听了,摇头道:“怎会冒犯?两位小兄弟也是关心在下,在下怎能不知好歹心有不悦?”他略一停顿,才接着道,“不知诸位对所处世界了解多少?”

    “世界?钟兄是指佛家所云的‘三千世界’吗?”

    钟景犹豫了下,还是点点头:“不错,我们所处的世界只是一方小世界,若有机缘飞升至大世界,能与天地同寿,长生不是梦想。”

    “钟兄所言可确定?”

    “钟兄可是从祖辈留下的遗泽中得知此事?”

    “若是真得能飞升,那就太好了,想必我辈也能离开此方世界了。”

    “钟兄,还请告知详情。若有机缘离开,要多谢你了。”

    钟景摇摇头道:“在下得到的信息也不多,其中不乏错乱之语。只是祖辈留下遗命,让我找到时空缝隙,在飞升通道断绝后试着离开。”

    钟景也不迟疑,将几处可能存在时空裂缝的地方一一道来。最后,他叹道:“诸位可知这洞庭湖就有一处,不过前几天我找到的时候发现已经消失。想必此地不久就会发生大变化,诸位在此地已定居百余年,还须多多留意,以防不测。”

    “什么意思?难道此地有域外天魔试图潜入不成?”有人惊恐。

    “难怪会有龙君驻守此地。”

    “龙君?不会吧?”

    “怎么不会。柳毅你想必认识,他岳父就是洞庭龙君啊。”

    “对呀,还有那个二叔钱塘君可不就是驻守钱塘江的龙君嘛。”

    “我怎么从来没听你们讲过?”

    “有什么可讲,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身份更是天壤之别。”

    “哇,没想到柳毅这厮运气这么好,居然入赘到龙君家中。”

    “怎么?你羡慕不成?洞庭君固然有权有势有钱,可钱塘君可不是好相与的。”

    “对了,钱塘君为何三天两头就要暴打柳毅一顿?也太欺负人了吧。”

    “这你就不知道了,有内情的。”

    “什么内情?”

    “据说龙女在嫁给柳毅前曾嫁与泾阳君之子为妻,两家为通家之好已逾数代。没想到龙女嫁过去后备受欺辱,并被送到偏僻之地牧羊,无人敢代为传书娘家。后,巧遇柳毅。柳毅放弃科考,为其传书,洞庭君才知。却不想洞庭君并不想出头,唯恐坏了数代交好之情谊。”

    这时,有人插话道:“没想到洞庭君堂堂一介龙君竟然连女儿受到夫家欺辱,为其出头都做不到,也真真愧为人父。”

    “洞庭君想息事宁人,没想到让其二弟钱塘君知晓。钱塘君性格暴躁,知晓后大怒,将泾阳君一家屠戮殆尽,带回了侄女。”

    “呵,这也难怪柳毅会如此害怕了。这样的亲家谁家不怕?”

    “或许是因为看到侄女遇人不淑,自此以后,钱塘君就一直盯着柳毅了,唯恐他给龙女气受。”

    “哈哈,难怪有一天我听到柳毅在同人讲他最初不肯接受这桩婚事呢。要是我我也不敢接受。”

    “那为何这两人最后成了眷属呢?”

    “听说是龙女追到了柳毅家乡,柳毅感动不已,两人才结成父妻。”

    “要我说,柳毅肯定是不敢再推辞了。据说当日是洞庭君带着龙女去柳毅家乡的。”

    “原来如此。”

    “哦。”

    “呵呵。”

    “也算有缘人终成眷属了。”

    “呵呵。”

    “怎么,何兄,你有不同见解?”

    “要我说,龙女被婆家磋磨,说不定是苦肉计,为的就是灭掉泾阳君一系的势力。”

    “何兄莫非知道内有隐情?”

    “我也是猜测。说泾阳君诸位或许不知,可要说泾河龙王诸位一定知晓。”

    “泾河龙王?”

    “那位被魏征梦中斩首的泾河龙王?”

    “不错,正是他。不过娶龙女的是他第十子。据说十太子十分风流,一直不肯同龙女圆房,对龙女十分冷淡。”

    “可龙女颜色很好,似乎也很贤惠。对十太子如何我等不知,可对柳毅如何大家有目共睹。”

    “确实貌美贤惠。”

    “呵呵。你们莫要被表面现象迷惑。若是龙女是嫁入泾阳君一系的间人呢?你们可知泾阳君所辖之地可是我朝国都内的泾河,非位高权重者才会执掌此地,远不是洞庭湖、钱塘江可比。这就免不了争权夺势。哪有那么巧,泾阳君被斩之后,钱塘君就怒而屠杀泾阳君一系?我劝你们好好想想。”

    “原来如此。想必泾阳君的死也是有心人的谋算。”

    “没想到钱塘君是这样落井下石的小人。”

    “是啊,原因为他不过是脾气暴躁些,为人却很仗义,没想到会是这样。”

    “我说诸位,何兄也不过是推测,你们是不是想得太多了?或许这只是一个简单的为侄女出气的小事呢。”

    “呵呵,和离也就算了,还要将亲家上下屠戮一空吗?这样的做派非仇寇不可。”

    “必定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才会如此吧?或许再加上政敌?也可能是上面交代的?”

    “哎,太复杂了,谁又知道究竟真相如何?”

    “难怪龙女会再嫁给柳毅,想来是知道被家族利用了,心中不平,反倒不如再嫁从己,选柳毅这位为她抱打不平不惜放弃科举这种攸关人生的单纯书生。”

    乔木听到他们议论至此时,不由喃喃道:“原来是个‘找个老实人嫁了’系列文中的柳毅传书篇。”说完,又觉得很好笑,不由勾起嘴角。

    这时,在座的书生不知因为什么突然喧哗起来,惊醒了走神的乔木。

    朝声音来处望过去,见那些书生全都站起身来,正同钟景一一拱手道别,不舍之情溢于言表。

    “钟兄既然明日要早起离去,我等就不送别了,还请钟兄莫要怪罪。”

    “怎么会?有缘与诸君在此相识,已经有幸,希望有缘再见。”

    “钟兄一路顺风。”

    “一路顺风。”

    不一会,人就散了。

    除了钟景外,其余诸人走出酒楼大门的那一刻就如同一股烟,随风散去,转眼不见。

    乔木看着这群消失的人,摇头道:“鬼?”

    离开青莲居之后,从钟景那里听到位于八公山似乎有一处时空裂缝,便打算前往八公山。

    八公山位于淮南,传闻是淮南王刘安的八个门客升仙前的洞府所在地,两人也对此很好奇。

    尽管没有见过任何一个修仙有成飞升的,但是古书上记载从秦开始就一直有仙人的传说。

    什么是仙人?

    一种说法是仙人即是天人,有成语“天衣无缝”,讲天人的衣服没有衣缝。

    乔木猜测,这样的衣服应该不是缝制的,而是炼制的法宝。

    还有一种说法讲凡人即是世俗界的人,通过仙缘求得仙法,从而修行成仙。

    这里特别强调仙缘的珍稀,若是有人得之,无不宝之重之。

    道家讲究“法不轻传”,也难怪仙缘难求了。像李太白,就写过“天上白玉京,五楼十二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这样的诗句。不知道他在采石矶落水后是意外而亡呢还是真得成为“诗仙”,去了另一界了呢。

    当然了,凡人成仙的影响也是巨大的,比如“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白日飞升”等等。

    神仙的传说由来已久,葛洪更是写了《神仙传》。不过,或许是因为两晋南北朝时,战乱太多,白骨遍野,乱世之人不如狗的悲惨,身处乱世中的人渴望摆脱现状,就幻想神仙能够拯救自己。这或许就是宗教的力量,逃避现实的温床。现代人为何有宗教信仰的少了,或许是游戏、网文多了?

    这些本质上都是满足人的精神所求,想来有异曲同工之妙。

    站在地书上,背着手望着眼前呼啸而过的云雾,乔木胡思乱想着。

    不要小看这胡思乱想,多少创意、顿悟都是有感而发,相信这样的行为是必要的,灵感说不定就会时不时闪现,若是激发顿悟,修行能再进一层呢。

    云层里全是湿气,远不是看起来的如棉花般的质感同颜色。

    两边的流云飞速退走,风声似乎在耳边呼啸。

    高空之中生物全无,让乔木有坐飞机的感觉,不同的是飞机的视野完全无法同地书相比,地书可是三百六十度全景无遮。

    从洞庭湖到八公山不到一个时辰,这还是将地书的速度调低的结果。

    八公山山脉并不巍峨,亦不甚绵延,更是无法同秦岭、长白这种山脉相比,但也景色秀丽,有山泉清淙,鸟儿啁啾,野花灼灼,让乔木精神不由自主的放松。

    或许这时全国人口最多时也不过七八千万人,对大自然造成的影响还过于微小,原始山林比比皆是,猛兽野物数不胜数,野性更不是现代那些已经成为保护动物的同类物种可比。至少对普通庶民而言,打猎并不是件轻松的事,

    这不,一到八公山,才在半山腰下了地书,乔木就看到一个猎户缩在一棵三人合抱粗细的大树之上,而下面是三头昂首盯着他的野猪。

    野猪体型高大,最大的一只看起来足有四五百斤,两根獠牙锋利犹如刀戈,身体被厚厚的松脂泥浆包裹着,如同身着盔甲。

    露出的不多毛发根根竖起,如同支支钢钉亟待发射。

    粗壮有力犹如石柱的右前肢正一下下地划着地面,嘴里发出冷冷地“哼”叫,似乎正蓄力冲撞大树。

    树上的猎户全身紧绷,死死盯着下面的野猪。若是眼光有杀伤力,野猪早就变成一滩烂肉,可惜,没有。

    乔木见对方无力对抗,手指轻弹,气剑发出,三头野猪立毙树下。

    猎户见野猪突然倒下,脸上满是惊讶,但是无法判断其是否真得已经死亡,只能扒着树枝往下看。

    乔木正想找本地人问问山里是否有奇怪的地方,比如能让人迷路或者走不进去的地方,好判断时空裂缝的具体所在。

    她于是扬声道:“野猪已经死了,小兄弟可以下来了,不用怕。”

    猎户听到这话,微微犹豫,可还是慢吞吞从树上下了来。

    乔木见他站定,行了个道礼:“这位小兄弟,你不经常来打猎吧?”

    猎户不过十七八岁模样,尽管看着有把力气,但是明显不是专业的猎户。

    他摇头道:“让这位道长见笑了,这还是我第一次进山。原想打几只兔子野鸡孝敬家中长辈,没想到遇到了大牲口。多谢相救。”

    乔木摆摆手道:“既然第一次进山,怎么也该找个同伴。单身未免太危险,连个相助的人都没有。”

    小猎户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实在是家里长辈身子不好,想找点荤腥给补补,没想到差点没命。”

    乔木又问道:“小兄弟可听说山里哪处有奇怪的地方?”

    小猎户道:“奇怪的地方?”

    乔木答道:“对呀,容易迷路、走不进去、或者进去一天出来一年这样奇怪的地方。”

    小猎户想了想才摇头道:“好像没有听说过。”

    乔木不死心:“家中长辈也没说过?”

    小猎户摇摇头。他还真想帮帮这两个异乡人,可惜真得没听说。

    乔木很失望。一进入八公山范围她就运转时空玄经,试探空气中是否存在时空之力,好找到时空裂缝,然而,毫无所获,只能采取最原始的方法。

    小猎户将没帮到救命恩人,很不好意思,道:“恩人,要不你跟我回家,再问问我家长辈?爷爷已经七十岁了,想必知道的比我多。”

女冠公主-8

    乔木摇头:“算了,我们慢慢找吧。对了,你下山喊人,让他们来帮你将这些野猪搬回家去吧。”

    小猎户双手直摇:“那怎么行呢,都是恩人打死的,我不能要的。”

    乔木笑道:“贫道无法带走,留给小兄弟,我们也算有缘。”

    尽管小猎户再三推辞,乔木还是将野猪留给了他。

    小猎户见此,摘下背上的竹篓,从中间拿出一颗兰草模样的植物道:“恩人,这棵留仙草就送给您了,可以治愈外伤。既然要进山,还是准备些草药吧。”

    乔木原不想要,不过若是不要小猎户定然不肯,便伸手接过:“多谢你小兄弟。你赶快下山来搬野猪,早去早回。”

    小猎户点点头,往山下飞奔。

    仔细看了看留仙草,乔木很意外,运气还不错,这留仙草竟然上了年份,足有五十年,能健壮筋骨、止血消炎,是一味炼制壮骨丹必不可少的灵草。若是能等到百年结果,一身精华俱化为一颗果实,据说能让没有修为的人龙虎丹成造就地仙呢。

    不过,这上面似乎有残留的时空之力,想必八公山确实存在时空裂缝,也算不虚此行。

    足不沾地,身形晃动,在山林里穿梭,犹如蝴蝶穿行花丛。

    一抹天蓝在深深浅浅的绿色中若隐若现,正是女冠打扮的乔木。

    八公山并不大,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来到一棵老藤跟前。

    “怪哉,看起来平平常常,为何到了这里就没有时空之力的残留了呢?”乔木心下奇怪,抬头仰望眼前这棵遮天蔽日般的藤蔓。

    神识覆盖里显示这片藤蔓蔓延足有百里,且都生发于一株。

    “莫不是已经开启灵智了不成?”除了大没有发现其他异常的乔木喃喃自语。

    话音刚落,藤蔓的主干抖了抖,不知是不是因为有风。

    “莫非真得开智了?”眼中余光瞧见这一动作的乔木又道。

    可惜,主干不再动作。

    “要不要威胁看看?”乔木暗想。

    清了清嗓子,她道:“若不告知时空裂缝性命难保。”

    藤蔓听了这话,又是一抖。

    “看来,的确有了灵性。只要不吃人,或者没吃过人,便是好事。”

    “有办法了。”乔木灵机一动,开始挠痒痒一样抓着藤蔓主干。

    藤蔓在乔木的骚扰下瑟瑟抖动,莫非它也怕痒?

    乔木不住挠,直挠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听到耳边一声暴喝:“不要再挠了,现在就放你们进去。”

    乔木这才住手。

    屏障般的墨绿枝条向两边分开,犹如摩西分海,很快露出一条两指宽的黑色狭长裂缝,有闪烁光芒从内透出,让虚无变得可见。

    “这里情况不妙,怎么会这么长?”乔木不解,将神识探入裂缝中试图看清那些发出光芒的究竟是什么。

    缕缕无形的神识犹如细丝般飘入,一碰到黑色裂缝,就被扯碎吞噬,乔木顿时头疼如炸。

    等缓过神来,她后怕道:“还是太鲁莽。若是遇到吞噬神识的噬神虫,可就废了。”不管再次冒进,皱着眉,迅速拿出蒲团,盘腿坐下,修复神识。

    直将功法运转三十六个周天,才将头疼欲呕的感觉压下。

    仍然不敢停下,继续运转,很快物我两忘。

    这一调养就是两天,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受损神识已然修复。

    此时明月在天,清辉满身,正是月圆之夜。

    静静听着耳边的虫鸣,偶尔夹杂着一声狼啸兽吼,有清风拂面,花香染衣。

    天亮后,乔木发现那道狭长裂缝已经只剩一指宽。

    再看看藤蔓,颜色已经从墨绿变成银绿,如同在碧绿底色上涂了一层银粉,干净、华丽又带着浓郁生机。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功法突破时天地与之相和暴涌出的精粹能量所致?”

    平素时空裂缝里溢出的时空之力过于暴烈,极难吸收,需要剔除罡风、雷电、暗等多种能量杂质,或者用无上功法将这些杂质转化成自身所需能量,只可惜,这种强大的功法极其稀少,往往不为人知。好在乔木够幸运,有时空玄经。

    “这棵藤蔓想必也不是凡品,若是一般植物怎么可能长在时空裂缝边?早就被罡风雷暴摧毁了或被虚无黑洞吞噬了吧?”乔木疑惑。

    地书又传来一道消息:“不错。这棵藤蔓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吞天,少数能生长在虚空中的植物。用其炼制法衣,可抗罡风雷电,于时空裂缝中自由行走,这也是吞天濒临灭绝的原因。即便没有修为,穿上这样的法衣,也能无视跨越世界时所受到的压力,身体无损。”语气中满是惋惜,“这样的天材地宝早就绝迹。我猜是大能前辈早早种下的,为了突破或者前往其他世界而特意准备的。”

    乔木眼睛一亮:“吞天?好霸气的名字,难怪能生长在虚空中。有它的帮助,我也可以自由前往其他世界了。”

    脑中一闪,她突然又想到:“奇怪,既然吞天如此宝贵,为何大能前辈不设好阵法,将其隐藏呢?难道阵法早已随山河地势的变化而失效了?若是如此,那一定数千、上万年时光了。就不知是哪位大能前辈如此用心,真奇人也。”想着想着,她双眼放光,钦慕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穿越裂缝,乔木穿着吞天法袍进了时空裂缝,发现里面竟然是一个洞穴。

    洞穴深不知何许,但有一条溪流潺潺流出,残雪浸在溪水里,氤氲水汽蒸腾,如同热气。

    乔木猜测会不会是温泉,严冬不冻的情况并不少见。

    溪中不仅有残雪,还有瓜蔓枝叶,甚至缀着拳头大的西瓜。

    翠绿的瓜蔓浸在透明的溪水中,映衬着皑皑白雪,犹如翡翠般美好。

    乔木在一根带着巴掌大西瓜的藤蔓前俯下身,伸手拾起,轻轻用力一捏,瓜皮裂开,露出里面红色的瓜瓤,瓜瓤上还缀着黑黑白白的西瓜子。

    拿起放在鼻尖闻了闻,清新的西瓜味很是美好。放在嘴里啃了一口,慢慢咀嚼咽下,香甜如蜜,确实好味,有淡淡的灵气,不过并没有感觉到时空之力。

    丢掉手里的瓜皮瓜蔓,站起身来,足不点地逆流而上,往洞穴里面飞驰。

    难道这也是一处瓜穴?但瓜穴不是在卫县吗?这里可是淮南。

    若是瓜穴,难道瓜穴是可以移动的?若推测无误,不知道会不会看到李班所遇之人。

    还有,李班遇到的两个人是什么人?修行者吗?修为如何?

    又一寻思,乔木暗道,“两修士应该是敌对关系。毕竟修士一般离群索居,单身修行。即便不是,要么同家族一起,要么同徒弟一起,两个势均力敌的极少,除非是道侣。”

    “按照常理,李班的实力不足以突破他们设置的阵法,走到最里面去,但偏偏李班成功了。或许两人正在斗法的紧要时刻,这才仅仅把李班赶走,却没有害他性命。”

    “不过进去看看就知道了。这个记载距今已经一两百年,说不定里面的修士早就寿尽而亡。李班见到的两人时全都须发皆白,而修士的外貌可是由修行层次与寿元而定的。”

    一边想,一边脚下不停,往里走。

    百里后,果然见到阵法残留的痕迹,只不过年深日久,显然已经不起作用。

    根据浅薄的阵法知识,乔木判定这阵法只是一个简单的迷阵,连困阵也没有嵌套。显然,其主人并没有害人之意。

    继续往里,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所见之处全身参差石笋石柱,有的还在往下滴水。

    穿过一片浅水池,顺着小道走到底,眼前豁然开朗,面前是一个广场,却并未看到宫室屋宇。

    乔木疑惑:“难道李班看到的只是幻阵不成?”可惜神识被限制,只能看到周边三丈范围内的东西。

    继续前行,走到广场边。脚踩上广场的一瞬,踏入了另一片空间。

    这片空间如同一个沙漏,站在下部,仰望上部,如同蚂蚁般微小。

    四周空荡荡一片,乔木抬起头,惊讶地发现漏出的沙粒犹如云雾,竟然组成一片星图。

    星图上众多星辰交辉闪耀,散发着幽幽的蓝光,一条红色细线点缀其中,像是一条航道。

    眯着眼睛试图将星图记在识海之中。冥冥中,她觉得这个对未来有大用。

    时间就在记忆星图中流逝,耳边沙粒漏下的声音沙沙作响,在不停倒计时。

    等星图记到无法再记的时候,乔木突然发足狂奔,犹如疯狂,原来是大脑使用过度,让她极度躁狂,只想耗尽体力以图发泄。

    等瘫软下来,乔木躺在地上,呆呆看着雾状星图,心里却在想李班的奇遇。

    那人所遇须发斑白的修者或许是存在的,他们在此守护着这片特殊的空间,尽管不知道原因。

    能进入到这里,莫非意味着是自己是继任者不成?她皱皱眉,不自在地左右看了看,“可,意义何在?难道还能走去另外一个宇宙不成?宇宙究竟是三千世界还是维度空间?”越想脑中越迷惑,渐渐乱成一盆浆糊。

    思维飞速运转,却又处处受阻,识海内风高浪急,有崩溃之势,乔木忍不住抱住脑袋,忍受着炸开般的痛苦。

    不过很快,脑中一股清凉之意涌入,给要炸裂的脑袋降了温,是地书再提供帮助。

    “为何非要解释清楚?以蝼蚁的眼界理解人的思想不就如同用自己的知识理解造物主吗?或许不该去想象着理解,而应该不断脚踏实地地前行,等走到终点,再度回首,一切才能明了。对,我钻了牛角尖呀,何须如此,何须如此!”

    想到这里,脑中清凉之意更甚,一股脑浇在岩浆般的识海之上,慢慢将识海里的惊涛骇浪恢复平静,人也清明起来。

    “星图,那是前往天道完整大世界的钥匙!是未来的目标!”

    遥远的虚空中有什么东西在隐隐召唤自己,这召唤如同蜜糖对蚂蚁般诱人,难以抵抗。

    按照识海反馈的召唤向前走,不知何时起,乔木身边满是白雾。

    弥漫的白雾让她看不清周边的环境,只能深一脚浅一脚顺着脚下的狭长小路往前走。若是没有识海的引导,会迷路吧?

    一连走了数个钟头,直走得乔木双腿沉重如铁,眼前仍然还是一片迷雾,仿佛走不到尽头。

    “什么鬼地方?”乔木不由小声嘟囔,实在受不了周边犹如死亡般的静寂,只能自言自语让减轻心中的压抑之感。

    就在焦躁得几近难以自持的时候,一道绿光刷过,将弥漫的白雾全部清除,眼前一颗近十数米高碧绿犹如翡翠雕刻而成的宝树突兀地出现在眼前。

    看不到宝树的顶端,只能看到宝树分为三层,每层都有三根树枝,树枝上或长着树叶、花蕾或挂着果实,有垂有扬。

    不仅如此,每根枝条所生的花蕾上还站立着一只昂首翘尾的神鸟,周身散发着炽热炫目的强光,让人难以直视。

    顺着宝树的枝干往下看,底部扎根在三座高山中,高山顶云雾缭绕,一条龙正顺着宝树底端蜿蜒而上,似乎想通过枝干爬到宝树顶端。

    “鸟是玄鸟?金乌?太阳鸟?树是扶桑?建木?”乔木低声道。

    还不等她好好欣赏,识海的肿胀突然加剧,犹如气球膨胀至炸裂后陡然消失,橙色晶体破空而出,冲着宝树冲去,速度快得犹如迅雷不及掩耳。

    宝树在被晶体砸中后,犹如琉璃般破碎,清脆的破裂声似乎就在耳边。

    随之,碎片化为点点星光,与晶体融为一体。

    这时一扇铭刻着无数花纹、透着神秘气息的青铜大门在虚空中徐徐降落,带起阵阵狂风,将晶体混合物鲸吞龙吸般卷入其中,随后就不停震动,犹如盘古一斧劈开混沌开天地一般。

    乔木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几乎怀疑在看3D电影。

    不知过去了多久,青铜大门持续震荡,虚空似有星子坠落,划出点点星光。

    周身气流激荡,却没给乔木造成任何伤害,只衣衫被鼓起飘荡。

    “时空门!”乔木瞪大眼睛低呼。

    青铜大门继续疯狂旋转震荡,最后竟然化成一颗表面满是神秘纹路的珠子,再次回到了乔木的识海定居。

    “这是与地书融合了?不是,应该是被地书吞噬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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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书《在红楼惩恶扬善》已发布!
乔木遭遇星际观察仪阿尔法,阴差阳错开始了穿越生涯,任务便是每一世都活的圆满。
种田快穿文,可男可女,轻松随意。快穿之我是女王我怕谁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快穿之我是女王我怕谁,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快穿之我是女王我怕谁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