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
“对不起、对不起,我下次一定注意。”良子一脸歉意的低着头对唐荒说,“真是对不起。”
唐荒正在做早饭,良子和阿若玩过头了,差点出问题,还好唐荒碰巧在周围,把一些不怀好意的赏金猎人全部解决了。
唐荒打了个鸡蛋,倒入滚烫的开水:“那些人不知道是盯着你还是阿若,无论是德累斯顿经理人,还是某项未公开技术的成果,对于那些赏金猎人来说都很值钱。
糖在那边,自己加。”
良子接过唐荒递过来的冲蛋:“我已经把相关消息封锁住了。”
“阿若呢?”
良子有点不好意思:“咳咳,昨晚玩的太晚了,一回来就睡了。”
“摩天轮上放烟花,亏你想的出来。”
阳光从百叶窗缝里挤进来,死死的黏在唐荒肩上,显露出唐荒茶杯上温暖的雾气。
“那两个倒霉鬼兄弟呢?”良子发现亨利·摩根还没有回来。
“北极。”唐荒又感到一阵头痛,放下茶杯,“我接了个悬赏,下午出去,晚饭提前做好了,在冰箱里,别带着阿若乱跑。”
“嘿嘿……”良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
“他怎么了?”威能看着千面鬼一醒来就开始练武,一脸不解,“女巫药粉的效果这么强劲了吗。”
“他……好像做了个超级噩梦。”女巫也走了过来。
“出问题了,”飞刃急匆匆的跑了回来,“我们上了联合王国通缉榜了。”
“那群家伙什么意思!”贞德的火气也上来了。
威能一锤墙壁:“安德烈怎么回事。”
“他帮着我们说了两句话,不过嘛……没用。”
千面鬼耍完最后一套枪法,从训练室走了出来。
“我的伤已经好了,先回去了。”
“你也上通缉名单了。”飞刀有些幸灾乐祸的说。
“哦,只是代号和照片被曝光而已,真实身份和真正面目都没有发出来,这算很不错的情况了。”说完千面鬼就直接走了。
“那个家伙今天怎么低气压的。”
……
“鱼、虾、蟹、蚌,看似坚硬,但是总有些缝隙,而且肉质柔软美味。这一趟属实不亏啊,”封竹礼满足的靠在椅子上,面前鱼刺蟹壳之类堆成了一座小山,“吃饱了吗?”
孙之闲反倒很斯文的擦擦嘴:“我饱了。”
“你这么拘束,怎么能吃痛快嘛。”封竹礼打了个响亮的饱嗝,招招手。
一个黝黑瘦小的男孩走了过来,他提着冰桶,里面满是新鲜的热带水果。
“我买一桶,”封竹礼掏出两张大票子,“多的当小费。”
“谢谢!”小子放下一桶水果,抓着钱跑开了。
“你还吃的下?”
“怕你没吃饱嘛。”封竹礼抛了一个大芒果给孙之闲。
“唔,谢谢,”孙之闲剥着芒果,问封竹礼,“我们这次过来不是要办事吗?”
“视察一下吕醉的工作,顺便吃喝玩乐。”
“我们还不去吗?再逛下去,德累斯顿的人怕是要盯上我们了。”
“不急,吃完再去,”封竹礼一脸悠闲,“麦克公子现在应该已经焦头烂额了,没空搭理我们。”
“是啊,不过背棺人大人亲临,还是要抽空迎接一下您啊。”封竹礼的后脑勺顶了一把枪。
“麦克公子厚爱,吃菠萝蜜不?”封竹礼不回头也知道,身后说话的人就是麦克。
“背棺人也不过如此,杀了他们。”麦克不屑的转身离开。
“等一下,你不想知道一个小秘密吗?关于唐荒的。”封竹礼平静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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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棺人……你真的很烦啊,”麦克独自坐在封竹礼对面,头发愈加杂乱,满是烦躁,“你总能洞察很多东西,你有读心术吗?”
“猜想,只是猜想,”封竹礼笑呵呵的说,“我和唐荒关系不错,不然他也不能几次三番放我走。”
“那也不妨碍我杀了你。”
“喂,我都告诉你那么大的秘密了,你还想杀我?”封竹礼倒是不慌不忙,满意的点点头,“比我见过的很多人都厉害些,不过既然已经问出这句话,那么就说明……你也动摇了。”
“那你看看,我敢不敢杀你。”麦克的枪上了膛,顶在了封竹礼的额头上。
“话已至此,你猜猜看,你杀了我之后,唐荒和班纳,谁会死!”封竹礼身体前倾,虽然笑着,却让麦克不寒而栗。
“胡说!我哥怎么会因为一个外人跟父亲翻脸。”
“那么……陈尘是唐荒杀的吧。”封竹礼笑眯眯的。
“是了,既然你知道,那就不要妄图挑拨他们的父子感情。唐荒能杀陈尘,我就能杀你。”麦克笑了起来。
“外人不知道,你这个亲历者难道真的相信自己刚刚的话吗?”封竹礼慵懒的向后一靠,“唐荒和班纳之间早就有一道天堑了吧?如果你杀了我,唐荒一定觉得是班纳下的命令,到时候……”
“住口!”麦克把枪拍在桌上,“你带着你那个小弟,给我滚!别再让我看见你!”
“谢谢,下次再见的话……可以一起吃火锅啊。”封竹礼走出阴暗的小屋子。
“来人,跟紧这两个。把惊雨堂在南越的势力摸清楚。”
“是。”
重新走到喧嚣的街道,孙之闲松了口气:“这次真是太惊险了,出了名的疯狗麦克竟然没杀了我们。”
封竹礼顺手拿起路边果摊的柠檬嗅了嗅,又放下了:“没错,今天就是我要教给你最重要的一课——人都有弱点。
即使看着坚硬的牡蛎壳,也有能够轻易打开的缝隙。所以那些越是看着坚不可摧的人,他们的弱点越致命。”
“所以……为了告诉我这些,你是故意被麦克抓的?”孙之闲惊讶的说。
“差不多吧,走之前我算了一卦。”封竹礼背着手在前面走着。
“那么……也就是说……你也有弱点喽。”孙之闲小心的说。
“……”封竹礼的脚步没有停止,眼睛不安分的四处乱看,“胡说什么,我怎么会有弱点。”
“你不是说人都有……”
“我是封竹礼,”封竹礼打断了孙之闲的话,“怪物怎么会有弱点。”
“怪物也是人,至少在不当怪物的时候,也还是人啊。”孙之闲嘴硬的反驳封竹礼。
封竹礼恢复平静,不耐烦的摆摆手:“你那脑子要是琢磨点其他有用的的,也不至于拜我为师。”
孙之闲忽然笑了,快步跟到封竹礼身边:“拜你为师怎么了?你懂的又多,不丢人,再说了,老头子见你第一天就看重你的不得了,让我拜你为师,我有什么办法。”
“好啦好啦,今天这节课上完,我也没有什么可以教给你的了。”
“真的?”
封竹礼看着笑嘻嘻的孙之闲,觉得他有点蠢:“堂主要求你所要具备的能力,我都教给你了,至于能不能吸收,看你自己悟性。”
“那我们现在去找吕醉吗?”
“不,我们回去。”
181
嘎吱、嘎吱……
靴子踩在积雪上发出的声音让王胖子有些愉悦,让他想起童年的时光。
关中下雪后,渠里的积雪一觉踩下去,嘎吱一声,抽出腿,雪里多了一个洞。
这很无聊,而且没有任何意义,但是这却是王胖子儿时的少有的乐趣。
“冷死了!”亨利·摩根不愉快的一脚踹到积雪上,谁知里面竟然藏着一大块冰,“艹!我淦!”
看着一下躺到雪里打滚的亨利·摩根,王胖子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你那东西真有用?东西没少吃,现在还在饿,也没觉得有多暖和啊。”亨利·摩根伸展四肢,雪几乎可以彻底埋了他。
“你现在穿着秋装说这话……”王胖子扶起亨利·摩根,帮他把身上的雪拍掉。
“我现在又累又饿,不想走了,早知道就给车上装个能挡风罩子。”
“也不知道寒风到底在哪里,”王胖子从随身背包里掏出一条巧克力,“有点硬,小心牙。”
“寒风……这年头竟然还有人呆在北极,”亨利·摩根看着天上灰色的浓云,看不到一点光,“而且北极竟然这么冷,你不觉得不可思议吗?我忽然间想起一个有趣的蠢老鼠……”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北极竟然这么冷。”王胖子把一条巧克力丢到嘴里。
“我以前听过一句谚语,大山不会靠近莫罕默德,但是莫罕默德可以走近大山”亨利·摩根幽蓝的双眼散出了比冰川还要冰冷的光,“同样的,既然找不到寒风,就让寒风来找我们。”
“啊?”
“寒风……多有意思的名字啊。”亨利·摩根取出手杖,已经冻的拿不住了。
“你要干嘛?”
“抓紧我。”亨利·摩根恼怒的激活手杖,哈哈大笑。
“轰!”一场不大不小的雪崩咆哮而来。
“我滴个乖乖。”王胖子吓的傻眼了。
“哈哈哈……”
“老大,我们不会死吧……”王胖子声都颤了。
“不知道,”亨利·摩根实话实说,“厄运降临北极啦。”
“老大,天上好像有朵云砸下来了。”
“说什么胡话,怎么可能。”亨利·摩根死死的盯着冲过来的雪崩,如同白色的巨浪,以吞噬一切之姿奔袭而来。
“可是……”王胖子闭上眼睛,咬紧牙关。
轰鸣,冷风,雪花飘飘,多像自己向凯瑟琳表白的那天。亨利·摩根闭上眼睛,这下几乎一模一样了,自己当年也是没有睁开眼。
不过……怎么还没来。
亨利·摩根睁开眼睛,却发现真的有一团云冲到自己前面挡住了雪崩,接着冲下来的雪竟然被推了回去,就像有人倒放了刚刚的一切。
“如果我没有记错,亨利·摩根,是你吧。”天空飘来一个声音。
“听声……应该是你了……没想到你还真的一直躲在这里。”亨利·摩根也笑了。
“你这个疯子竟然还没死,待在原地不要动,也别再显露你的神威了,我的无人雪橇已经去接你了。”
“老大,你们认识?”王胖子从地上爬起来,把自己的狐皮帽扶正。
“算是吧,有点意思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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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欢迎我没有深海鳕鱼,海豹油,海菜配面包?你现在就吃这个?”亨利·摩根拿勺子敲起了碗。
“最近海豹数目过多了,为了北极平衡,我才杀了几个老弱病残充实餐桌,”一个瘦高的男人站在窗边,金发金眸共同沐浴着阳光,身着毛马甲,白衬衫,黑长裤,打着格子领带,一身打理的很精致,扶着手杖,嘴里叼着古董烟斗,没有点,满意的看着窗外的北极熊,“你怎么有空来看我,不陪你的凯瑟琳?”
“早说寒风是你,俺老猪和猴哥可就省下不少事了。”王胖子又夹好一块面包,边吃,边开玩笑化解尴尬。
“德雷克,你这个好混蛋,总是能照着别人痛处戳,”亨利·摩根放下勺子,盛了一碗胡瓜鱼豆腐汤,“嚯,有子的雌鱼,不错啊。”
德雷克挥挥手,天上的云把好不容易的一个窟窿口堵住,天色又变得阴沉昏暗:“我尽力保护这里的生态平衡,如果你们要住下来,把时长告诉我,我为你们准备物资。北极的一片雪花你们都不能碰,当然了,再造成一场雪崩的话……那你们就喂鱼去吧。”
“物资?你用卡车运吗?”王胖子也盛了一碗糖。
“直升机。”
“不愧是前世界首富,财大气粗,”亨利·摩根擦擦嘴,满意的靠在椅背上,“不过我只是以暴徒成员——厄运的身份来找你的,用不了多久,你会心悦诚服。”
寒风表情不太愉快,像是看到一只嗡嗡叫个不停的苍蝇:“谁让你来的,暴徒的事我早就不参合了,况且暴徒一向散漫,根本不需要我们这些创始人来下什么决定。”
“一向散漫……”亨利·摩根笑了,“请问你们当年创建暴徒,目的是什么?”
“可以说是没有目的,为了让那些……生不逢时的家伙互相报团取暖,比如说你们两个这种,有才华却差点因此死无葬身之地的家伙。”
“报团取暖?哈哈哈……用核能火焰取暖?”亨利·摩根哈哈大笑,“真是可笑,用可以改变世界的力量保护一隅,胖子,你不觉得可笑吗。”
“嘿嘿。”王胖子附和的笑了两声。
“那你想怎样?反正与我无关。”
“当年我把反重力技术卖给你的时候,你承诺答应我一件事,”亨利·摩根的话让寒风皱起眉头,“现在,你该兑现承诺了。我要整合暴徒,把这股核能高效的为我所用。而你,要无条件支持我。”
“你要用暴徒干什么?”
“天知道,”亨利·摩根摊开手,翻了个白眼,“拯救世界,或者毁灭,看心情二选一。”
“我怎么相信你?”
“这么幼稚的问题就是你的最后一句话?”亨利·摩根站了起来,“谢谢款待,再见。”
“我答应你,不过我不会离开北极,这里需要我,我也只想呆在这里。”
“谢谢。能麻烦你送我一程吗?”
“当然。”
亨利·摩根和王胖子走出寒风家,那个看上去像个白色胶囊的地方。
一团云飘然而下,裹住两人,变成两个白色块状物,飞走了。
“北极之神,蛮好玩的,”寒风走出胶囊,拍了拍门口那只北极熊的头,骑了上去,“契诃夫,我们钓鱼去,走。”
两个白球在空中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寒风可真厉害,他这云能运人,还能阻止雪崩。”
“微型机器人加反重力技术,吸收太阳能,没想到他可以让北极重新变冷,恢复到这种地步。”
“蛤,老大给我讲讲其中的奥秘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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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随着一记优雅的挥杆,高尔夫球画出了一条漂亮的抛物线,落在翠绿的草地上,滚了几下,停了下来,离洞口就差一些了。
一边的胖子擦擦汗赞叹道:“就差一点,朴先生真是高尔夫的行家里手啊。”
比较瘦的朴恩义笑了笑:“金先生也不差。”
金熙诚也一个大力挥杆,依然没进。
“我上次跟您说的事,朴先生考虑的怎么样了?”
“钱我不要,我会动用自己手下的传媒力量帮你压下那件事,而且这几天你也看到了效果。”
“那就谢谢了。”金熙诚又是挥杆,这次力道却又不足。
“没力气了?是不是又和手下的女艺人搞多了,虚了?”朴恩义笑了起来,拿金熙诚开玩笑。
“可不是,”金熙诚哈哈大笑,“这事你要我出些什么?”
“以后你家艺人参与我们公司的节目,打八折收费,如何?”
“每一个?”
“对。”
“不行,你自己定三个,不然可就掉肉了。”
“也行,那么我就进行下一步舆论诱导了。你放心吧,棒子国主要的信息软件都在我手里,这次我们联手把古特塞夫的势力挤出去。”
“最近你好像也有些破事啊。”金熙诚放下球杆,坐到长椅上。
“一个小小的自媒体的虚假造谣罢了,蛊惑民众,侵犯言论自由,我哪里敢做嘛,”朴恩义放下杆,取了杯牛奶,“不过这种无良自媒体,一张法院传票保准吓的他们屁滚尿流,收回一切言论。”
金熙诚一点都不为朴恩义担心:“那你可要小心阴沟里翻船啊,那些穷光蛋凶狠起来六亲不认。”
“六亲不认?他们交得起打官司的钱再说,”朴恩义哈哈大笑,“赔偿要的他两辈子都赚不到,他敢跟我打官司吗?他打得起吗?”
“这不太行,我把我的公关团借给你吧,”金熙诚得意的笑了笑,“那可是号称不败的公关团,这类破事摆平了无数次了。”
“不败之名,早有耳闻,那真是太谢谢你了,”朴恩义又拿起球杆,一挥,飞出去的球落地滚了起来,碰到第一颗打出去的球,那颗球从坡上滚了下去,滚进了洞里,“哈,不赖嘛。”
“那么只要撑过古特塞夫的这次攻势,加以反击,以后咱们棒子国……我们两个说话才能算了。”金熙诚笑眯眯的,一脸的笑意。
当天晚上。
“请坐,请上座。”金熙诚对来人早已恭候多时了。
“金先生,上次合作的事……”
“您放心,朴恩义这次要彻底被埋到土里了,”金熙诚把酒斟上,“然后他的资源咱们对半开。”
“嗯,您放心,古特塞夫家族从来不会亏待自己的伙伴。”
“合作共赢。”
叮~
两个杯子碰了一下,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
叮~
弹壳掉在地上的声音同样清脆。
子弹从唐刀的枪管里飞了出去,穿过车窗玻璃,飞进了朴恩义的大脑。
唐刀只有一颗子弹,这是他的自信,唐刀习惯退出弹壳,这是他的习惯。
在控枪比较严格的国家,只有M1903这类一战二战时还在用的老古董才不会被查到。
毕竟这可是价值不菲的藏品,已经不算枪了,买来用也不会留下记录,这样的行为类似于用汝窑的宋瓷来盛饭一样暴殄天物。
“老板,我手里的古董想要脱手,估个价。”唐刀转了几个弯,找了家古董店准备把刚买来的古董脱手。
“呀,老古董了,这优雅的枪管,”老板恨不得把脸贴上去,“要是谁能开一枪,一定很享受,开个价,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不用了,你懂的欣赏它,它应该属于你。”说话间唐刀已经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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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兰子跟在刚回来的梅友乾身后,絮絮叨叨:“你怎么回事,怎么出去一趟还被通缉了。”
梅友乾洗完脸,正在拿毛巾擦:“他们通缉的是千面鬼,跟我梅友乾有什么关系。”
“真实身份没暴露但也差不多了,有心人一查,时间上的出入一目了然。”
“今天唱的哪几出?”
“别岔开话题,”梅兰子拦在梅友乾面前,“你说说,现在怎么办!”
梅友乾温柔的笑了:“你说,你想让我怎么办?”
“你还有脸笑!从明天开始不许再出去乱跑了,白天唱戏晚上睡觉,听到了吗?”
梅友乾没有反对,还是笑着,揉起了梅兰子的头发:“好。”
梅兰子把梅友乾的手拍开,嗔怒道:“这还差不多,快来吃饭吧,大家都吃完了,我给你留了点。”梅兰子说完停了一下,又开口补了一句:“有你爱吃的六合菜。”
梅友乾站在原地,看着出去的梅兰子,又想到自己梦中师父死前那一幕,不由得鼻子一酸,眼眶一湿,从后面抱住梅兰子:“谢谢。”
“嘁,说什么傻、傻话,”梅兰子声音也有些哽咽,“梅家班虽然、虽然在,但是你我,就剩、剩下……我、我们了。”
院中空旷,嗓音清脆。
“别绣阁似笼雀凌空展翼——杏枝头,春意闹,映杨柳……”
……
“你们不用去找游侠,他会听我的话的,”在亨利·摩根和王胖子将要离开之际,寒风通过自己的微型机器人告诉二人,“如果你们真的想要把暴徒彻底聚拢,最好去找疯子,他是我们几个创始人里对暴徒最了解的人,也是我们中最神秘的。所以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哪。”
“嗯,我知道了,”亨利·摩根点点头,又问寒风,“这个文明……还有救么?”
两人面前的云在原地飘忽着,灰色仿佛展现了寒风的脸色,沉默许久,就在亨利·摩根要走的时候,寒风开口了:“在我看来,无药可救。
我们只是万千物种中的一员,却占领着百分之九十九的资源与领地,海洋,丘陵,森林,极地……
人类,无处不在。
你问我文明还有救吗?那么如果这个文明有救,这个世界,谁来救?我们就像癌细胞一样,每一秒都在毁灭这个美丽的世界。
我刚来北极的时候,这里几乎只剩下海水,北极熊真的只剩下十来只了,这可算得上是惊喜。
我花了比买你反重力技术五倍的钱,治理好了这里的垃圾和水体富营养化。
如果有一天,世界上只剩下人,那么所谓的文明,只不过是一个孤儿。
你刚刚的问题,我告诉你,这个文明没救了。如果有的选,这个文明也没必要救了。”
王胖子深有感触:“至少也要把半个地球还给其他物种啊,我也想看看其他物种进化出来的文明。”
“我记住了,”亨利·摩根点点头,“然后……回去要开始找疯子的行踪了。”
“回见。”说完,那团云飘然而去,飞上了天空,组成了一片阴沉的天。
“走吧,回去休息几天。”
“我也想我女儿了,还有唐兄弟做的菜。”
“悄悄告诉你,他那手艺可是做死人饭的。”
“没事,胖爷我可不怕死。”
“我是说,把死人做成饭菜……”亨利·摩根不怀好意的看向王胖子。
“啊?”王胖子一脸反胃。
“哈哈哈……死胖子,死都不怕,反倒怕这个?”
“本能,可以克制。”王胖子勉强挤出一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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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之中,班纳沉郁的坐在椅子上,看不清表情,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德累斯顿杀手守则:杀死谁,刀,没得选。”
“哈!”唐荒从梦中惊醒,有些头痛,心口燃烧着一股奇怪的感情。
自从和夜叉搏命之后,怪梦,头痛,无端的感情,越来越频繁。虽然恢复力和五感都有增强,但是任务中突然袭来的头痛还是会带来些许危险。
“您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有些焦虑吗?”一个小子坐在唐荒身边,腼腆的笑了笑,把手上的《局外人》合上。
“您准备去哪?”
“蔚山。”唐荒看了一眼火车窗外的景色,自从见到千面鬼,他就想起来,要去办一件事,陈年旧事。
“这样啊,我比你早一站下车,”少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却打开了话匣子,“我是出来访友的,他在棒子国留学,我来看看他。”
“哦。”又是一阵头痛和焦虑,唐荒不自主的四处打量。
“草酸艾司西肽普兰可以缓解焦虑,您要来点吗?”少年从桌上的帆布单肩包里取出一小瓶药。
“不了。”杀手的本能让唐荒拒绝了。
“我现在觉得可以出国都是不可思议,我以前可从来没想过,我以为我这辈子能从陕西走出去就很了不起了。
我这样的普通人,命运里注定了会普普通通。”
对于这个打开话匣子的小子,唐荒有些无奈,这种自来熟的家伙真的很麻烦,很讨厌。
不过仔细打量,双手紧握,双腿也紧紧的贴在一起,说话有些磕巴,明明说着很多话却不敢抬头,反倒把头侧向窗外,不看唐荒。
明明是一个很内向的家伙,却在滔滔不绝的说着他自己的事。
“我活的很杂,我常常自命不凡,不过现在看来实在可笑,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尽管我不甘心,尽力去改变,但是最后都败下阵来。
小学的时候我就很普通,有些懒,有些孤僻,既没有好朋友,也不受重视,也不觉得什么,只是偶尔有些孤独,不过按照老师说的做,也就过去了。
初中了,我的成绩一落千丈,而且青春期让变得格外愚蠢,现在想起来尴尬的要死。又无知还自以为是,而且还很中二,不行,不能再说了我尴尬癌要犯了。但是我有了几个特别好的朋友,可惜一毕业,没多久,也就不再联系了。
高中的时候我考进了市里数一数二垃圾的学校,还好我的老师没有放弃我,我竟然可以在全校名列前茅。别人都在学习的时候,我看了卡夫卡的小说,各种志怪笔记类小说,世说新语,四大短篇小说巨匠的书,反正就是在别人看来不务正业。
我喜欢过一个姑娘,可以胆怯让我不敢向前一步,最后只留下遗憾。
我凭借着自学到的东西不可一世,睥睨其他同窗,自以为是,现在想想反倒好笑。
这也算我人生的小高峰吧。
后来去了一个普通的大学,在里面继续当一个普通人,没有特长,学着跟爱好不沾边的东西。
课余时间,我继续自学着和我主课毫无关系的东西,所有人都告诉我那没用。
而且明年的毕业几乎成了我的难题,正好我的朋友邀请我去参加他的毕业典礼,我就来散散心。
可惜现在还是很绝望。”
说出绝望二字的时候那小子腼腆的脸上还挂着笑意。
“家人希望我考研,考博,找个好工作,我自己却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能干什么,就觉得压力很大……焦虑的很。”
唐荒盯着少年,终于开口了:“先找到自己的目标,再迈步,很简单。
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对于你的人生,你就像一个局外人一样……荒诞。”
“局外人?荒诞?是啊,我想做的事一件都没成,我的一举一动几乎是被老师,家人,社会手把手控制着的,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荒诞,就是最真实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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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站了,有缘再见。”
少年背起包,冲唐荒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
这个聒噪的家伙可算走了,就唐荒的经验分析,一个内向的家伙忽然敞开心扉,不是要想开了,就是要想不开了。
“对,是我,我现在正在火车上,准备去蔚山,”上来了一个乘客,坐了下来,“放心吧,这次只是出门访友,没什么危险,难不成唐荒就在我身边。”
唐荒看向封竹礼,正巧封竹礼也转过头看了过来:“草(一种植物),我这嘴,缘分啊。”
“怎么了?”电话那头问道。
“唐荒真的在我身边。”封竹礼说完就收起电话,笑嘻嘻的对唐荒说道,“我看你印堂发黑,不如我给你免费算一卦。”
“……”唐荒没有说话,看了一眼过道上来往的乘客,又开始闭目养神。
“我跟你说,他现在就在我旁边睡了,我说今天头发比平时乱呢。”封竹礼的发型实在看不出是什么风格,只是乱,而且一直都是这么乱,乱到没法再乱,只有亨利·摩根的杂乱程度才可以和他匹敌。
“我可不觉得今天更乱,不过你才打着他的名号在麦克那里招摇撞骗,会不会被他报复啊。”
封竹礼压低声音,一边说一边偷偷瞄着唐荒:“这倒无所谓,我是怕他跟我一个目的地,那我真的小雨打王八——点背。
真是的,去一趟南越,吕醉的工作报告还得回来听。
算了,你把我说的事做好就行,对了,记得喂我的霸下,挂了。”
封竹礼挂了电话,笑嘻嘻的看向唐荒:“唐兄,我看您印堂发黑,神情恍惚,是不是遇到什么糟心事了?要不我给你算一卦?”
“……”唐荒没有回话,看了一眼封竹礼,继续闭目养神。
“嗅,”封竹礼扭动几下身体,“怎么有一股子晦气?是不是你要倒霉了,要不我给你摸骨算个命,不灵不要钱。”
唐荒没有出声,似乎睡着了。
封竹礼看向厕所,没人,但是唐荒坐在外面,自己不好出去,要是在这里打电话,谈话内容肯定会被听到,最后封竹礼还是选择了发文字。
“南越那边怎么样?呆的习惯吗?工作怎么样?”
“都还好,上次你来为什么不要我去接你,不然也就不至于最后被麦克抓住。”
“那是计划的一部分,如果你来接我,麦克说不定就带着大批德累斯顿的人马强杀我们了。而且我这不是没事吗。
反倒是你,我之前对麦克的评估低了,原以为你可以轻松摆平他,现在看来你们两个可要斗个你死我活了。”
“太过鲁莽,不算什么大才。为了找出我安插的线人,先是以身犯险,差点被我杀了,又一口气杀了好几个高层,虽然我的线人被他排了,但是他的损失也不小。我丢了人,他丢了人心。”
“你这么想,我很担心。这个莽撞的小子不简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看起来不算上册,但是他有一个了不得的老爹,对付你,这招够用了。
而且你看看新闻,我之前的布局被他破了,下棋下不赢就掀棋盘,这种顽劣公子的行为也着实让人头疼。”
“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会小心的。”
“对了,小心炸鸡车,你忙去吧。”
另一边对于封竹礼的揭伤疤,吕醉无奈的笑了。
“你弟弟很厉害啊,给我的人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唐荒没有睁眼,只说了三个字:“没白教。”
“不过我的人可不会输。”
187
“我就知道你没睡,还好我警觉,”封竹礼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玻璃瓶,里面全是吕醉做的糖,“你这种冰冷的家伙,应该不会想吃糖吧。”
“吃。”唐荒看着在糖中绽开的丁香花,一把夺过玻璃瓶。
“你好歹让我吃一块啊。”封竹礼看着唐荒往嘴里丢了一块,不甘心的吧唧嘴。
唐荒把玻璃瓶递过去:“自己取。”
封竹礼赶紧用食指和中指灵巧的夹起一块,放到嘴里:“好嘞,谢谢啊。”
唐荒盖上盖子,放到怀里:“你这种懒散阴暗的家伙竟然会爱吃糖。”
“偏见,绝对的偏见。”封竹礼惬意的靠在窗边,“我也是向往光明与甜美的少年啊。”
唐荒没有搭话,封竹礼又解释道:“我以前确实不太爱吃糖,后来喜欢一个女孩,她爱吃糖,我也就渐渐喜欢上吃糖了,虽然一直没有机会,最后也无缘,可惜吃糖这个爱好反倒改不了。”
“竟然还有你追不到的女孩。”唐荒感受到了丁香和甜,心情好了一些,似乎头痛也缓解了。
“我知道,我又帅又有才华,但是缘分真的是一个很淦的东西,命运就像是欧·亨利的笔,总是给你一些情理之外的发展,我能有什么办法。”封竹礼对于那段惨痛的过往显得无奈且惋惜。
“蠢透了。”
封竹礼并没有不愉快,反倒笑嘻嘻的看向唐荒:“别嘲讽我,你爱吃糖,恐怕也是有一段凄美的爱情吧。”
“我不知道,只是丁香总能让我想起一些往事,被我遗忘的往事,而且似乎很重要。”
“我现在严重怀疑你脑子有问题,吃糖可治不了阿兹海默症,白发老爷爷,”封竹礼先是笑,忽然笑容僵住了,慢慢消失,“等等,我的糖怎么一下子就成你的了,而且我为了吃一块还向你道谢。”
“你就喜欢装傻充愣。”
……
“砰!”
“中了,我中了。”麦克高兴的跳了起来,最后一颗子弹也射中了最后一个移动靶子。
“嗯,不错,算你过了。”班纳站在高台上,满意的点点头,“唐荒,你陪你弟弟练一场,一只手。”
“是。”那时唐荒还是短发,头发也是黑的。
片刻后,麦克就倒在地上。
“不合格。”班纳摇摇头,离开了。
“哥,你真厉害。”麦克一脸崇拜的看向唐荒。
唐荒傲慢的站在麦克面前,看着麦克脸上的淤青:“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输的这么彻底吗?”
“因为你厉害。”麦克笑了,他不介意哥哥比自己厉害,他甚至因此感到骄傲,他有一个厉害的哥哥。
“不,因为你的每一次攻击都没有威胁,战斗中不带着搏命的想法,就必定是死人。而且你的防守多于攻击。”
“可是我们兄弟之间不需要搏命。”
唐荒有些不耐烦了,他一会还要去陈尘那训练:“尊重战斗,才可以得到提升。记住,下次不想输的话,就拿出搏命的准备,全力攻击,只要能杀了对手,就不需要防御。”
“可是……”
“战斗之中,没有兄弟,如果我下次把握不好,我会杀了你的,明白吗。”
“是……”
“不惜一切代价,进攻,杀死对手!”
唐荒这句话一直伴随着麦克的成长。
“啊哈……”麦克从睡梦中醒来,看了一眼窗外,天边渐红,“哥,我不会忘记你的话,即便你再次成为我的对手,我也要以命相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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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总算下车了,累死我……”封竹礼伸了个懒腰,阳光明媚,但是这让他不太舒服,“你怎么也在这站下车啊!”
“这是最后一站。”唐荒看到了出口,但是总感觉有几个不合群的家伙。
“一下车,那股子霉味就散了。”封竹礼动动鼻子,满意的对唐荒说。
透过喧嚷,唐荒听到了上膛的声音:“不对劲。”
两个人随着人群往外走,就好像两颗被洪水卷走的树枝。
“怎么又是一股子晦气啊。”封竹礼抱紧自己往墙根挤。
“轰!”一声爆炸,人群失去了理智,每个人似乎都在做布朗运动,都在向不同方向的出口狂奔。
只有唐荒步伐不变,尖叫声和爆炸声似乎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全都不许动,抱头蹲好!”一群带着面具的家伙抬着冲锋枪,把各个出口都封了。
“哎呦,真是的,晦气。”封竹礼抱头蹲下,嫌弃的说,“什么年代了,还有这么笨拙的暴力犯罪。”
唐荒也蹲下了。
“干嘛不把他们全杀了,以你的身手,应该很轻松啊。”
“你安排的人?”
封竹礼奉上一个甜美的笑容:“我没那么闲,这几天是我的假期,怎么可能搞事嘛,拒绝加班,从我做起。”
“你倒是看的开。”
“你这趟准备去哪?”
“龙国,终南山。”
“龙国啊……那儿不是号称杀手荒漠吗?你还能接到那里的单?终南山……杀道士吗?”
“私事。”唐荒不动声色的说。
“你知道我去干啥吗?”封竹礼凑近了一点,悄悄地说。
“走亲戚?”
封竹礼一脸厌烦:“我哪来亲戚嘛?孑然一身,了无牵挂。我这次是去访友的,顺便吃吃饭,喝喝酒,放松放松。”
“哦。”
“砰!”一个面具男头颅破碎,变成一具尸体,脑浆流的满地都是。
“老大!警察开枪了!他们怎么敢!”
“那群警察不怕媒体吗?”
封竹礼几乎完全复述了警察收到的命令:“直接进攻,不必在乎人质安全,媒体全部挡住,不要放过来,人质嘛……失去作用后,绑匪会解决的,不会有消息泄露。一会打起来,你可得保护我啊。”
“一边杀人质一边撤!分散逃离,老地方集合。”老大显得轻车熟路,看来是个惯犯。
“晦气。”封竹礼往唐荒身后躲了躲,以免在被枪杀之前被崩溃的人群踩死。
“走吧。”唐荒带着封竹礼直接冲向楼上,“上顶楼。”
封竹礼喘着粗气勉强跟上了唐荒:“也对,现在出去,肯定会被灭口,看来我的计划要延误一天了,不过应该没有其他意外来继续延误了。”
“进来!”唐荒拉着封竹礼躲进了厕所。
恐怖分子很快的都被击毙了,但是跑了一个,否则所有死掉的人质都没有背锅的人了。
“上来。”唐荒爬到了拆了天花板,爬了上去。
“太高了。”封竹礼咬紧牙关,拼命去够。
唐荒只好伸手抓住封竹礼把他提上来:“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我靠的是好运气,哎呦,累死我了。”
“顺着爬出去,应该就到火车站的外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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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倒了霉了。”封竹礼的腿受伤了,在他跳下排气口的时候。
“只是扭伤,死不了。”唐荒说完几要走。
“等一下,”封竹礼急忙呼叫,一脸尴尬,“死不了也动不了,还得麻烦你……事先说好,要背要抱随你,但我是我家少主的人……啊啊……”
唐荒才不管这个蠢货的废话,抓住封竹礼的裤腰提着就走。
“呵呵,我真是高看你了。”
在拥挤的街区,一个男人提着另一个男人,这样的奇观倒是很少见。
才走没两步,封竹礼就开始嚎了:“哎呀,我饿了,找个地方吃点饭吧。”
“吃什么?”
“难得有人陪,火锅!”封竹礼高兴的指向不远处的火锅店。
……
“咕嘟~”红油只是看一眼就让人额头冒汗。
“快下肉!”封竹礼挥舞着筷子指挥着唐荒。
他自己则夹起一只鱿鱼涮了一下,送到嘴里。
“我跟你说,火锅啊,就是人生,从舒适的菜地、窝圈里到厨房,受刀俎,水冲,就像是刚出生的时候,从舒适的胎盘里来到这个世界。”封竹礼夹起一筷子龙利鱼,涮了一会。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生活的艰辛不比这滚汤红油舒服,从生到熟,没有多少人能保持不变。都说适者生存,可是适应了之后就回不去了。”封竹礼把熟鱼肉送到嘴里。
“最后彻底消失,不可抗拒的彻底消失。”封竹礼举起一杯啤酒,喝了一口。
唐荒想起了自己遇到的单肩包少年,被生活蹂躏的一身伤痕。
“有的时候,逃避虽然没有用,但是真的让人贪恋。”封竹礼脸色有点红,“知道的太多了,反倒觉得痛苦。”
……
“封竹礼呢?跑哪去了?”孙丘发现除了一地乱书,和正在喂乌龟的孙之闲,再无他物。
“他说休假去了。”
“哦……你在这干什么?”孙丘花白的胡子动了动。
“这……”孙之闲忽然语塞,“他叫我帮忙照看霸下,出什么事了?”
“这个疯子……他把罗伯茨安排到旦国皇帝身边是要干什么,被发现的话,惊雨堂就要多一个国家的敌人了。”
孙之闲又开始一心一意的逗霸下玩,漫不经心的说:“你不是把杀手生意都交给他了吗?用人不疑,这可是你对我说的。”
“好吧……”孙丘忽然想不明白封竹礼什么时候和孙之闲关系这么好了,竟然可以让孙之闲替他说话。
“他现在好像在唐刀身边。”
“什么!”孙丘正要离开,听到这话忽然回头,一脸震惊。
“安啦,我倒觉得无所谓,他可不会吃亏的。”孙之闲说着把孙丘推了出去。
……
“没想到耽搁了两天,”封竹礼看着海关边防,“怎么又有一股子晦气。”
唐荒看到那个单肩包少年,就在人流中独自一人。
“你怎么看出来的,那家伙果然撞晦气啊。”封竹礼也看到了。
少年走了两步,忽然站住了。
“小子……”封竹礼忽然有些沉郁,他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少年忽然回头,决计不回国了。
“轰!”又是一声爆炸。
一伙人窜了出来,试图趁乱过关。
少年被炸的粉碎,包里的东西飞了出来,只是一本笔记本,而且已经被炸烂了,一页纸飘到唐荒脚下,捡起来。
风雪积寒冻枯骨,灯熄履破已穷途
拥石盖土倚病树,气竭疾笃似残烛
往昔亦行阳关路,旧日常习百卷书
天道大公酬勤勉,闲散隐士饥困卒
封竹礼看了看那首诗,颦眉不悦,不知是惋惜还是厌恶:“嘁,怨天尤人,既然适应不了这锅汤,早点离去倒也是好选择,死赖着不走,对谁都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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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饱了。”亨利·摩根兴致缺缺的离开了餐桌。
“老大,我在暴徒的内部网站上收到疯子的信息了。”
“那个家伙怎么说。”亨利·摩根打开电子游戏。
“不要找我,一切全权交由厄运负责。”
“他怎么不亲自跟我说。”
王胖子有点尴尬的说:“他解释了,说是你的代号太不吉利了,怕沾上晦气。”
“唐荒呢?”
“听松下良子说好像做悬赏去了,好像还要办两天私事。”
亨利·摩根带上游戏虚拟头盔:“我开始想念那个冰块人做的早饭了,你去吧。”
“啪~”一块碎石砸到唐荒头上,他正爬在峭壁上,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
这就像是杀手之路,孤独且凶险,有人以此为乐,将这刺激当作上乘的美味,有人迫不得已,背负着这份刺激苦苦求生。
寒风强劲,唐荒的手渗出鲜血,这就是忘记准备手套的后果。
“咔啦~”又是一堆碎石落到他头上。
唐荒艰难的爬上一截石台,并不平整,向下倾斜,山下的景色正好,孟春的生机击碎了冰雪覆盖,春寒料峭。
唐荒把绑在腰间的水壶取下,喝了几口,匀了匀气,仰头看去,似乎真的可以看到一个洞穴。
唐荒从怀里取出一个木匣,正是被亨利·摩根撬过的那个,匣面上的夹层里取出一张照片,已经很旧了,有些模糊。
唐荒对着山下的风景仔细瞧了瞧,地貌特征却是很像的,就是位置不同。
“看来就是这里了。”唐荒拔出三角,在石壁上劈出一道巨痕,“虽然以后不太可能再来,不过还是留个记号吧。”
“你是我唯一的传人,死在你手上是我的归宿,也是我最满意的结果。
只可惜我此生醉心武道,国内的武者挑战遍,就出国寻求更高的境界,漂泊一生,孑然一身,却无缘再归故土。
这方匣子里有一抔黄土,是我决定挑战天下武者时带出来的,随后你取我的骨灰一同放入其中,带我重归故里。
秦岭终南山西偏南三十度八里,回龙峰,南面的坠仙崖,有一个人工开凿的洞,把我的骨灰放到里面。”
唐荒爬着,耳边的风吹不散陈尘的遗言,他的这个老师没有关心过他,尽职尽责的教会他一切本领,严厉的督促他完成训练,带给他疲惫与痛苦。
“你终于成为了,我所期望的模样。”
这是陈尘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那天唐荒明白了,陈尘对他很好,只是陈尘不善言辞表达,两个人的视角不一样,曾经的自己不理解陈尘罢了。
“总算……到了。”血顺着唐荒的胳膊慢慢的流,染红了衬衫。
洞幽深,七尺高,外面多是尸骨,越往里面也都是些骨灰盒,最深处有新开凿的痕迹,洞壁上有划痕。
“第四十九道……是这里了。”一道划痕代表着一代弟子,放下陈尘的骨灰盒,唐荒跪下磕了个头,离开了。
出了洞,继续爬,再往上更是九死一生,没有专业装备很难上去,但是唐荒终究是上去了,几近丧命,但他还是上去了。
不远处有一处道观——寒山观。
走出一个童子,看见了躺在地上的唐荒,又跑了进去,拉了个大一点的少年出来,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忽然间,一阵剧烈的头痛让唐荒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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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尘满身是血的从血河中站了起来,头发和胡子上全然暗红,佝偻着身子往岸边走。
陈尘每走一步,就年轻几分,身上的血红也就少了一些,起初步伐年迈,随着胡子的脱落,稳健了许多。渐渐的老人斑也消失了,皱纹也平了,身上的血也褪去了。
一个少年着道袍,蓄发飘然,蹦蹦跳跳的走出了血池,一尘不染的上了山,跑向寒山观,站在门口冲唐荒挥挥手,转身进去了。
“老师!”唐荒猛然坐起,自己却躺在炕上。
“那个大哥醒了。”小道士看见了,急忙跑了出去。
“这里就是寒山观?”唐荒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正好与正要过来的老道士相遇。
“施主是附近走迷路的游客?”
“不,我是陈尘的徒弟,我只是把他的骨灰带回来,放到崖壁洞里第四十九道痕处。”
老道士忽然沉默了,抬头看着唐荒的脸,仔细打量,一滴浊泪流了出来:“陈尘师兄他走的安详吗?”
“他自己说很满意。”
“什么时候去的?”
“好多年前了,他的遗愿我也是才想起来,以前的许多事我都忘了。”唐荒的表情也有些沉重。
“回来就好。”老道示意唐荒跟上,“我带你见见其他几个长辈,以后你也就是寒山观的一员了。”
唐荒看到院子里许多弟子在站梅花桩,都很刻苦,他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一阵悲哀环绕心头。
“你叫我三师叔就好,一会儿见的是我的大师兄,也是你师父的师兄,你得管他叫师叔。
不过他对于陈尘师兄当年叛逃很是气愤,虽然天天嘴上骂他无情无义,但是也只有关心一个人才会把他挂到嘴边,你说是不。”
“是。”
“我看你第一眼,就觉得你有陈尘的影子,一样的冷脸,一样的重感情。”三师叔呵呵而笑,引起院中弟子的惊奇。
木门有些陈旧,开门时吱呀作响。
“大师兄,我把二师兄的徒弟给你带来了,二师兄已经驾鹤了。”
“死了好,那个叛逆的徒弟带来干什么,气我?”虽然这么说着,大师叔还是第一时间来到唐荒面前,“你别说,还挺像的。”
大师叔忽然一拐杖打在唐荒小腿上,可惜跟打在树上一样。
“跪下!代你师父向诸位师祖赔罪!”
唐荒看向大师叔:“他没错,为什么要赔罪。”
“叛逃师门,争狠好斗,妄造杀孽。这些够不够!”
“坚守自己的道,从心所欲,他没有错,他从来不觉得自己错了。觉得他错了的人,只是没有走进他的世界,而他的世界,从来只有他一个人。”
“他娘的,师徒两个一个臭脾气!这个徒弟还不如他师父!”
“师兄,别生气嘛,好不容易……”
“我还有事,你们走吧。”大师叔挥挥手。
“好。”三师叔点点头,拉着唐荒离开了。
随即房里传来一阵呜咽。
“我们这把年纪的修道之人,早就把生死看清了,也没什么可难过的,只是为二师兄惋惜,他对武道的痴迷,超出了一切,最后落得客死他乡。”
“师叔说的是。”
“他当年挑战南北各路高手,留下不少仇家,你可要小心些,莫被认出来。”
“是,三师叔,我还有别的事,先告辞了。他日有机会,会回来拜访的。”
“急什么,跟我过两招再走也不迟,让我看看当年那个名震天下的武疯子,教出了什么样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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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罪了。”唐荒一鞠躬,看向三师叔。
“请。”
唐荒收敛力气,一拳打向三师叔肩膀。
“人老了,总是被你们这些小子看不起。”老人慢悠悠的说,动作也慢悠悠的,就像是拉风箱一样。唐荒也早有防备,及时收力,但是他的胳膊就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随后腿下像是被点了一下,不重,但是足够唐荒整个人摔倒在地。
“让你别让着我嘛,虽然你很警惕,但是我这个老头子也不白活,越老越精喽。”三师叔笑了起来。
“师祖,又欺负小孩了?”一个少年正巧干活回来,挑着锄头端着一碗凉水,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
“臭小子欠收拾呢!这是你师叔呢。”
唐荒爬了起来,始终想不明白刚刚三师叔是怎么出的手:“再来!”
“哈哈……先不急,”三师叔摆摆手,“生子,拿柴刀劈你师叔。”
“啊?我可没钱赔医药费。”
“少插科打诨,我倒是看看二师兄独门的拈花指,你练的怎么样。”
唐荒看向少年:“来吧。”
“得罪了啊。”柴刀带着风声劈向唐荒。
“哎呀,怪事!跟卡在石头里了一样。”
“好!”三师叔满意的点点头,示意唐荒松开,“看来二师兄真是收了个好徒弟。”
“师叔,你这招厉害啊,得空教教我呗。”
“你要吃的了苦,倒也能练。”三师叔把唐荒手指上的老茧指给少年看。
“那算了,你们继续。”少年吐吐舌头。
“来,这次全力以赴。”
“得罪了。”唐荒这次准备十足,出拳的瞬间压低重心,接触到三师叔时力气也瞬间变了方向。
这次唐荒依旧被摔倒在地,不过不一样的是,三师叔也一起摔倒了。
“看来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就只有我倒在地上了。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哈哈哈……”三师叔仰天大笑,“有这聪明劲,也就不怕那些寻仇的家伙了。”
“三师叔,我先告辞了,以后有缘再见吧。”
“不吃顿饭再走吗?”三师叔满是不舍。
“不了。”
“好吧,你师父当年挑战天下,造下无数杀孽,虽然都是些不足为惧之辈,不过有几个人的后人你要小心,三阶教苦无禅师的徒弟昱空和尚,唐家的新掌舵人唐祜霄,梅家班的二梅花,这几个是我知道的后辈中的翘楚。”
“哦,失败者,没什么可怕的。”唐荒冷淡的说了一句,转身离开了。
“臭脾气,跟二师兄一个模样。”
“我这师叔可真帅爆了,师祖,我啥时候能向他一样啊。”
“你个臭小子,干活去!废话真多。”
“是。”
……
唐荒下了山,他想起了清蒿子,他不记得落梧观的位置了,或者说,他从来不知道落梧观的位置。现在他开始怀疑,所谓落梧观,所谓清蒿子,所谓说山,都只是他的臆想,只是一段不存在的记忆。
只是那如师如父的人,那家一样的地方,似乎也只有梦里才会有,自己这样冰冷的杀手,怎么会有那样轻松的生活。
“哟,你这是便秘了么?唐荒先生?”一个冒失的家伙打断了唐荒的思绪,“吃火锅吃坏肚子了?”
“你怎么在这?”
“秦岭是你家的?我怎么不能来。”封竹礼心情似乎不错,说话间东方难也过来了,“你要带我来这干什么?”
“对面的家伙就是你杀父仇人的徒弟,你怎么看。”
“少开这种玩笑,不好笑。”东方难向来是一脸沉郁,黑眼圈有些浓,整个人的状态都很丧。
“我从来不骗人。”封竹礼温文尔雅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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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怎么说不合理,但是上一辈的仇与怨,还得我们这一辈来了结,”东方难拔出佩剑,指向唐荒,“实在抱歉。”
“没什么可抱歉的,这家伙是个杀人魔,你这算是为民除害。”封竹礼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冲东方难喊道。
三师叔看好的人,有多强。
唐荒先发制人,一指挡开剑身,一拳打到东方难的脸上。后者来不及反应,应声倒地。
“不怎么样。”唐荒不再理会,转身离去。
“站着。”东方难爬了起来,直冲唐荒。
唐荒一转身,拈花指死死钳住了东方难的剑,又是一拳,东方难举手防御,还是倒在地上,脸上也开始肿起来了。
“偷袭你这辈子都学不会的。”唐荒看着倒在地上的东方难,“一边大喊一边偷袭,还不如原地自刎。”
“你!”东方难咬牙切齿,他现在才明白,自己面前这个人阴险狡诈,很讨人厌。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在你脸彻底肿起来之前,”唐荒冰冷的看着东方难,说出了令人不寒而栗的话,“随后,我会杀了你。”
“好!”向来都是天之骄子的东方难感受到了莫大的耻辱。
封竹礼脸上挂着一种不怀好意的微笑,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东方难这次卯足了劲,势要在唐荒身上戳几个窟窿。一时间剑锋如雨,银光点点。
陈尘跟唐荒说过东方家的剑法,仅一个快字,要么比他更快,要么就得比他更狠。
东方难的剑如雨水般倾泻而来,拈花指是钳不住了。剑长不过三尺,执剑不过五指,这就是东方家的绝学——如雨。
唐荒尽力跟上东方难的速度,依旧钳不住剑锋,只是勉强挡住。
不能拔出三角,不然就要死人了,这里不能惹人命。
躲吧。
退路被封死了。
只能斗狠!机会只有一次。
唐荒瞅准时机,直攻东方难下盘,双手瞬间满是鲜血,不过效果也很明显,东方难一个踉跄,被唐荒抓住机会,一脚踢到胸口,摔到五尺外封竹礼的脚下。
“13站。”东方难嘟囔了一句,爬了起来,他的脸已经开始变得肿大了。
唐荒又是一脚,踢在东方难脖子上,东方难再次倒地。
“淦!”东方难一个翻滚,踉踉跄跄的爬起来就跑。
唐荒一个箭步追了上去,东方难却忽然回身,斩向唐刀,这回身斩行云流水,如大雁舞沙般的优雅。
唐荒反应灵敏,一侧身,勉强躲过,东方难气力一转,唐荒再度陷入危险。
电光火石间三师叔的手段却忽然浮现在唐荒脑海里,唐荒拈花指钳住剑锋,手上发力,下盘一阻,东方难一下扑倒在地。
东方难也是拼了命,才倒地,就一个驴打滚爬起来接着跑,才跑出两步,忽然一回头,掷出佩剑,刺向追赶的唐荒。
这下又快又狠,险些刺到唐荒,唐荒一把接住,再追赶时,东方难已经跑到人群中去逃出生天,唐荒这才发现,两人已经跑到有游客的旅游区了。
唐荒丢下佩剑,默默离开了,封竹礼的笑意让他预感到一些麻烦。
“这下,我也算达成目的了,不过……东方难会不会已经肿成猪头了。”封竹礼自言自语的走向第13号火车站,东方难挨不住打准备逃跑的时候告诉封竹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