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默遣散了所有的武林人士,允诺在慕容恒前为前来助阵的门派加官进爵。
正阳宫内,慕容恒拿起段默写给他的捷报:
“父皇,此次多亏中原各门派相助,独孤天索被儿臣所杀死于北钺皇宫。首次出征一年即胜,都是父皇真龙庇佑,军民归心。但是儿臣得知亲生父母乃段沈夫妇,顾无颜再见父皇,且儿臣因为种种原因可能再也不能独当一面。感谢父皇十余年的栽培,请父皇给儿臣时间,待儿臣想通之后,定回到父皇身边。这是三军元帅虎符,送还父皇。另儿臣收复北钺,功成身退。已令北钺太子宗明权执掌军权,龙骁骑兵督权,父皇大可放心。据儿臣爹娘及其部将朱培告知,蔡嘉安就是独孤天索安插在朝廷的眼线,请父皇拔之。最后,请转告昕若姐姐,让她注意身体,早一点找一个名富公子,嫁了吧,我一定回来喝喜酒。”
慕容恒看着看着眼泪便流了出来,就算他拭去眼角的泪水,依旧难掩伤心的面容。
“老家伙,传朕旨意,从此以后,凌天隐所到之处,如朕亲临,赐便于行事之权,加封凌紫依为隐王后,赐凤冠。”
“还有,马上派禁卫军,将蔡嘉安全家打入天牢,秋后问斩!”
“奴才遵旨。”
沈嫣菡不知睡了多久,缓缓睁开眼睛。
“娘,您醒了!”
沈嫣菡一睁眼就见到自己儿子的容颜:
“天隐,不,默儿,我叫习惯了。”
“您叫我什么都成。”
沈嫣菡嫣然一笑,这一笑是世间最美的笑容,包含了母子温情。
“娘,您有了殿下这个亲儿子,都不要紫依了。”
紫依故作不乐意道。
“谁说的,你们都是娘的亲生孩子,地位一样,这总行了吧。”
紫依故意坏笑着钻空子:
“可是娘,亲生姐弟是不能成亲的。”
一旁的权锦鸢母子刚吃了一口菜听到这话全部喷了出来。
“快喝口茶。”
弄义接过权锦鸢手中的茶碗,大口饮下。段默和沈嫣菡同时用食指分别点了一下紫依太阳穴两侧,有爱极了。
“师兄,你以后准备怎么办?”
“我啊,当然是跟着我娘,回重罗宫咯。”
“但是我听说重罗宫历代掌门人都是女的,再说了,你武功这么低,回头再拉低重罗宫平均武功水平。”
看着师兄弟俩斗嘴从小斗到大,两位母亲对视一笑。
“清儿你过来。”
沈嫣菡紧握着沈清的双手:
“娘那日对你发了脾气,不是真心的,我看你一言不发,是不是还对那事心有余悸?”
沈清低下了头:
“没有,只是看见娘和隐王殿下母子相认,不想打扰你们,而且您的身体...”
段默赶紧咳嗽一声,打断沈清的话:
“娘,我已经将我师父和师娘安葬了,爹刚才已经去拿贡品了,待会儿我们一起去看看他们好不好?”
沈嫣菡刮了下段默的鼻子:
“你说呢?”
段奕辰一共立了四个排位:凌千峰夫妇、独孤天索和潇如千。
他跪在潇如千墓碑前,痛哭不止:
“好兄弟,都是为兄让你身首异处,只得将你身躯缝合,比较难看,不要怪我,你说你要是一直在塞外统兵,和以前一样,不回天池,那就不会如此了。虽然十几年来,我很想念我们的兄弟之情,但也断不愿你如此。下辈子千万不要找我做兄弟。”
“绿鬼!”
段奕辰听到段默的声音,赶忙擦干眼泪起身:
“怎么,你是不想认我这爹是不是?”
段默从怀里拿出了一个极具意义的东西,红色的鬼面具,他将这面具戴起。没想到段奕辰也从怀里掏出绿色的面具,也戴了起来。
“没想到你也随身带着!”
“我和爹的初识信物,我一定要随身带着。”
沈嫣菡与段奕辰在独孤天索的墓前磕了一个头,段默蹲坐在凌千峰墓前,和师父诉说着自己的心里话。
沈嫣菡额头后白气又起:
“默儿,奕辰,我...”
她再次痛苦晕倒。
“爹,娘体内的寒毒,慈航真气只能暂时控制,迟早还会复发,虽然独孤天索已经死了,但是复发之后,她依旧会变得没有感情。如果要慈航真气完全能逼出寒茧之毒,需要我再练十三年,练成凤涅回天功,但是娘,如何能等十三年。”
“血目神功一定能救嫣菡,默儿,我们快回去,一定要救你娘。”
段默不解,那封秦安带来的信,明明没有任何人看过,段奕辰如何得知。
“你怎么知道?你看过那封信?”
段默想都没想就问了出去,段奕辰则是惊讶地望着自己。
“你知道怎么救你娘?”
“我...我不知道,是爹你说的。”
“什么信?”
“没什么。”
“默儿,你如果不说,爹马上就死在你面前!”
段奕辰了解段默,他知道这个小子这样的表情,低头如同一个犯错的孩子一般,一定有事情瞒着自己。他做了一个捏住自己脖子的手势,这可把段默吓坏了。
“别,我说!”
段默本来就料到这一天迟早会来,但没想到如此之快。
晓云宫内,段默将秦安那封信上的内容和盘托出。
果然,段奕辰想都没想,就拿出一把匕首丢给了段默。
“取出血目石,给嫣菡服下。”
段默带着泪眼摇摇头。
“你取不取,不取我就自己动手!”
“等等,我取!”
段默点住了段奕辰所有的筋脉,免得他觉得痛苦,然后匕首插入段奕辰胸膛,将一颗半拳大小的血目石取了出来。还留了一半...
三日之后,沈嫣菡醒来,看着睡在自己身旁的段奕辰还打着呼噜,他摇了摇头,替他盖好了被子。
“默儿、默儿!”
这两声将段奕辰吵醒:
“嫣菡,你醒了?”
段奕辰突然感觉到什么,心脏并没有过于疼痛,但是自己为何没死。
段默拿着药膳走了进来:
“二位都没事了,娘,你的寒毒已经被我彻底逼出。多亏了爹,将自己一部分心脏给你。”
沈嫣菡充满感激望着自己的丈夫,而段奕辰却一脸疑惑地望着段默,段默则不敢直视。
“凌嫣!”
宗明权突然打破了这寂静:
“太子殿下,你不是被软禁起来了吗?”
“是这位小兄弟,他放了北钺的所有人。”
“那我师妹呢?”
“琴裳和明王弟被独孤天索严刑拷打,如今已经奄奄一息。因为我是太子,所以和父皇只是被软禁,毕竟他还要我们统兵为他效力。”
顿时醋意横生,段奕辰嘟着嘴,小声道:
“早知道不救你了。”
“你说什么?”
沈嫣菡揪着段奕辰的耳朵:
“再给我说一次?”
“不不不不,随便说说,随便说说。”
沈嫣菡将手松了下来:
“我和太子殿下是君子之交,才不是你心里所想的呢。”
沈嫣菡来到囚室,看着被打得不成样子的明王夫妇,心里甚是惋惜。洛琴裳看到沈嫣菡,立刻仇视起来:
“沈嫣菡,我这辈子打不过你,下辈子你别犯在我的手上!”
沈嫣菡本想放他们出来,但是见洛琴裳死性不改,只得再关他们一段时间内了。她指着自己的脑袋,冲着洛琴裳摇摇头,示意她要动脑子,不要光动武。洛琴裳气得更是直接踢着牢门。
昏暗的光线映入众人眼帘,已是黄昏,没想到居然能在囚室里耐心地待这么久。几人好气又好笑地离开了囚室。路上,宗明权开口像沈嫣菡求情:
“凌嫣!”
“叫我嫣菡吧!”
段奕辰赶紧插嘴:
“不可以,那是我叫的!”
沈嫣菡一个白眼,段奕辰便乖乖地闭上了嘴。
“你们别闹了,那就继续凌嫣,凌嫣,你要怎么处置我父皇,他的兵权被你们天池所缴,如今就是一个没有兵的帝王。”
“你问我不算,你得问隐王殿下。对吧,我的隐王殿下?”
沈嫣菡将眼神瞥向自己右侧的段默,见段默脸色发青,身形摇摇晃晃。
“默儿,你怎么了?”
“没事...”
沈嫣菡给段默搭脉后大惊:
“你的武功呢?”
段默撑着力气笑道:
“没事,一身武功,换自己父母的命,太值了。孩儿成亲前,最宝贵的东西是这无敌的武功,而现在最宝贵的,是亲情,我爹、娘、妻子,还有我师父...”
段奕辰摸着自己的心脏部位,恍然大悟道:
“我早该想到!怪不得我还活着,就算你只切下了血目石的一部分,我也不可能活,因为那就是我的心脏。所以你便用尽全部内力,将慈航真气灌入我的身体,维持我的生命。你怎么这么傻,爹不需要,爹怎么能忍心让你一身武功...”
段默抬起手捂住段奕辰的嘴:
“慈航...慈航真功,没办法逼出娘体内寒茧的毒气,那是你血目石...的任务,我的…我的任务就是保住你的命,这才是在我几岁时你送我去无忧寺学习慈航真功的初心。”
“隐王殿下,陛下圣旨到了!”
秦安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
“诸位,好久不见了,咱家就不多言了。隐王凌天隐接旨!”
段默硬撑着疲乏的身躯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隐王凌天隐所奏朕无不应允。加封凌氏紫依为隐王王后,赐凤冠,段奕辰关键时刻效忠朝廷,重伤独孤天索,封为平北上将军,令其带领原天池部将今后效忠朝廷。另,将皖都改为南隐城,赠予隐王私人属地。钦此!”
“臣凌天隐叩谢父皇!”
“殿下,这是陛下给您的信。”
“吾儿天隐,朕为你所做的一切不知你可否满意,与朕相处十余年,开始,朕只是将你当做保护朕的工具,但是你真的有一种吸引人喜欢的特质,慢慢的朕真的将你当做了亲生儿子,甚至想将皇位传你。人生在世,要经历太多的起起落落,与亲父母相认,朕虽为你高兴,但你要明白,今后还会有无数的困难等着你,希望你能早日回到朕的身边,辅助朕、督促朕。朕现在只看重你的才能,你的武功对朕而言,已经不重要了。父——恒”
最后一句“父——恒”看得段默眼眶通红,最终还是体力不支倒了下去。
沈嫣菡将自己的儿子公主抱了起来,他已经睡着,她点了点他的鼻尖,享受着这迟到近二十年的母子温情。这对母子的身影就如同段默刚满月一般,映上夕阳与回忆渐渐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