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教训
“我能不能与林家抗衡，还用不着你来多嘴。”戴着斗笠的原野淡淡地说道，“如果不是看在大小姐的面子上，今日你的行为，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死。”
原野可不是在说大话，如今从林海明手中抢夺了上级利器“流光”的他，先天之下，再无敌手！
而叶泠不过是锻体境六重的武者，又如何能够掀翻棋盘，逃出他所布下的剑招棋局？
原野说完之后，毫不客气地挥剑，超脑保持高频运转，配合《皇极经世书》，却已经完全计算出了她可能的应对方式，包括露出的破绽！
叶泠在听到原野的话时，微微一愣，只觉得这个王七太狂妄了，在他的语气中，仿佛自己这个锻体境六重的天才女武者，就是一只可以随意被屠宰的鸡鸭似的，这实在是欺人太甚！
叶泠本来还要再劝说原野，让他将手上抢夺来的上级利器“流光”主动归还给林家，否则注定会遭到林家的追杀，毕竟一柄上级利器的价值，实在太过珍贵，林家是不可能随便放弃的。
然而原野向她挥剑，却让叶泠根本没机会将这话说出口，不过对方的行为已经将她完全激怒了！
叶泠可不认为，不过是锻体境三重的原野，可以对她造成什么伤害，哪怕他之前差点一剑刺穿林海明的头颅。
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她觉得林海明败得如此彻底，纯粹就是临阵突破后得意忘形造成了这样的悲剧，王七能够胜利，运气占了很大的成分。
而她，又怎会被王七越阶击败？她可是实实在在的锻体境六重的武者！
可是，叶泠的眼眸中，只看到一道绚丽的剑光。
那是难以形容而又不可思议的一剑，叶泠的面纱落下、碎裂，如同飘飞的片片落叶，她的脖颈上更是出现了一丝细小的伤口……
原野收剑，淡漠地看着叶泠面纱下带着胎记的英气相貌，道：“我说过，只是看在大小姐的面子上饶你一命，如果下一次你再敢和我作对，哼！”
扔下一句话后，原野随即转身离去，他可不想耽误了去落日郡城的行程，刚刚的两场战斗所动用的精神力也近乎透支，虽说先天之下再无敌手，但两次越级挑战还是太过勉强凶险，若是遇上那种力量型武者，那就够原野喝一壶的了。
这场突发性质的遭遇战，持续的时间还没有之前原野与林海明之间的战斗长，之前那场战斗时间略长的主要原因，完全是原野在计算如何夺剑，而完成夺剑之后的反杀，在精神力充足的情况下，不过是易如反掌！
天才女武者、玄月女子学院的高材生，“北魏十秀”中排名第五的叶泠，败得毫无悬念！
甚至可以说，若非王七这个妖孽手下留情，落下的就不是她的面纱，而是她的脑袋了！
叶泠完全懵了，她在面对那一剑时，只觉得她无论如何应对，都难以抵挡，因为那一剑完全抓住了她的破绽，而她想要变招时，那一剑也会跟着变化，却依旧牢牢把握住她的破绽……
可以说，只要她有破绽，她就无法应对，除非以命换命、以力破巧，可这种不顾性命的事情，都是亡命之徒才会干的事情，她不是亡命之徒，而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世家子弟。
在瞬息之间，她又如何能够反应过来？
她现在的状态和以前那个刘刚一样，都觉得自己败得稀里糊涂，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在面对原野时，她甚至觉得自己连拔剑的机会都没有！
而原野那冷漠的态度、冷酷到极点的狠话，更是让叶泠产生了深深的恐惧，她无奈地发现，自己可能和林海明一样，在心境上，已经被王七留下了极大的隐患！
这不由让叶泠心中苦涩，谁让她自不量力地阻止了王七对林海明下杀手，真是自找苦吃！
至于那个让王七交出“流光”这柄上级利器的想法，更是让叶泠自己都觉得可笑，在以武为尊的北魏，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望着原野渐渐消失的背影，叶泠的心中充满了敬畏，她完全服气了，也终于明白，为何她那位对任何男人都不假辞色的好友王清歌，会对王七如何另眼相看。
不只是叶泠，那些包括刘刚在内的林海明的狗腿子们，望向原野离去时的背影时，眼神之中全是惊惧，他们万万没想到，连叶泠这样以后注定可以登上青云榜的高手，竟然还不是王七一合之敌！
刘刚这个林海明的铁杆小弟，已经在心中暗暗发誓，再也不去招惹王七这个深不可测的强者！哪怕对方表面上的修为只是锻体境三重！
叶泠的瞬间败北，让那些酒楼中的围观众们更是难以置信，待到原野已经“事了拂衣去”时，他们才反应过来，然后情绪激动、热火朝天地讨论起来：
“太强悍了，王七实在是太强悍了，哪怕现在只有锻体境三重的修为，也能击败两位‘北魏十秀’，他的速度、技巧、预判已经达到了巅峰！”
“不错，他现在虽然只有锻体境三重的修为，但这战斗力却能够力压锻体境六重的武者，真是太可怕了，不愧是昔日的绝世天才……可笑之前竟还有人大言不惭地嘲笑他是废物！”
“哼，就算他很能打又如何，损毁了灵髓，终于是没有未来的！而且我看他能赢过叶泠，分明就是靠偷袭取巧……”
“小子你就别酸啦，还有，刚刚你也参加那位小公主的赌局了吧，好像数额还不少，想想回去该怎么交待吧！”
“啊！我的钱！”
……
这个时候，议论纷纷的众人才想起自己之前参加赌局的事情，原以为自己可以白赚一笔，却没想到输了个精光，这让许多人都捶胸顿足，心中暗骂什么“北魏十秀”之一的林海明就是个比废物还不如的家伙，临阵突破都被吊打，居然还敢当出头鸟去找王七的麻烦！
而当庄家开了赌局的李凌薇，则眉开眼笑地好好赚了一笔，虽然她并没有将这点小钱放在眼里，但她喜欢这种作为赢家的感觉。
不过，当她忍不住回忆王七那令叶泠无法作出回应的一剑时，心中却翻起了滔天巨浪，以她作为锻体境七重的先天武者的眼力，自然能看出王七那一剑给人的压力到底有多大，叶泠无法做出回应，完全就是理所当然！
这个王七实在是太强了！他几乎将他那锻体境三重的修为发挥到了极致，这让他的实战能力，远超他的修为，如果他还是当初的先天武者的话……李凌薇竟然发现，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竟然也会生不起向王七挑战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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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震撼
李凌薇不将这点小钱放在眼里，可不代表她的侍女小秋也能够如此淡定，她本来就是个有点小财迷的家伙，而原本都做好了要赔出一大笔赌金的准备，可现实反转得太过急速，以至于她在发现她侍奉的公主殿下竟然真的赢了之后，一时间竟然都无法反应过来。
待到她反应过来时，心中自然充满了喜悦——公主殿下赢了这么多，她这个贴身侍女，当然也会有口汤喝。这怎能不让她这个小财迷如此开心？
不过在开心喜悦的同时，小秋依然有种整个世界都不真实的感觉，如同绝大部分看客那样，她可不认为那个损毁灵髓、修为倒退到锻体境三重的废物王七，竟然能够击败“北魏十秀”之一的林海明，哪怕他只是排名末尾……
而击败林海明也就罢了，在她甚至还在被王七那差点反杀林海明的震撼时，对方接下来一剑割裂“北魏十秀”排名第五的叶泠的面纱，让私下里被冠以“母暴龙”外号并有望在二十岁就能进入青云榜的叶泠完全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这惊艳的一剑造成的震撼效果再次让小秋的大脑当机，她的目光完全集中在那个名为“王七”的男人身上，直到他那高大伟岸的背影迅速消失。
小秋必须得承认，她之前实在错得太离谱了，若这个王七是废物的话，那在“北魏十秀”中的林海明、叶泠又算什么呢？
他用这干净利落的一战，证明了一切！
与此同时，小秋也在暗暗腹诽，自己侍奉的公主殿下能够赢下赌局，与其说她眼力过人，倒不如说她走了狗屎运，因为在王七的战斗过程中，小秋分明看到自家公主也不看好王七……
当然，这种事情小秋是绝对不会揭穿的，她只是非常贴心地对李凌薇说道：“殿下，您真是太厉害了，完全看出了那个王七有多强，所以才能够将这赌局赢得如此干脆！”
李凌薇听了这话，得意洋洋地一甩自己的海藻头红发，道：“那是当然，王七这家伙我最了解啦，林海明这种垃圾永远都是被王七踩的货色！”
小秋暗暗翻了翻白眼，只是觉得果然不愧是公主殿下，竟然恬不知耻地承认她早就看好王七了，那在战斗过程中，她干嘛那样替王七焦急？
小秋又忍不住说道：“殿下，您是从哪些细节看穿这一切的呢？”
李凌薇小手一挥，目光睥睨道：“江湖儿女，不要在意细节，你懂，就是懂，你若不懂，那便不懂……哎，这就是高手的寂寞啊。”
小秋这时真想直接晕死过去。
而不管怎样，王七的强大却如此深刻地刻入了她的脑海之中。
……
“那一剑……那一剑到底是什么剑术？！不，那完全是超越了剑术的存在！王七，太不简单了！要不然也不会被那个地方……咳咳，话说你到底是如何看出他的不凡之处的？”雅座之中，雍容华贵的中年人对有着十字刀疤脸的男人说道，语气颇为急迫，已然失去了一开始的淡定。
浑身充满了肃杀之气的刀疤男倒是依旧淡然，但他却毫不掩饰他对原野的欣赏：“他的不凡之处还需要问我如何看出？一个武者，在面对修为比自己高了不止一重的对手时，能够保持绝对的冷静，这已经足够不凡了！他在实战方面的天赋太棒了！”
“那个叶家的小女娃之所以被一剑击败，终究只是她不敢掀翻棋盘罢了，她在当时的处境就好比象棋中被将死了，无论怎样走下一步，她都逃不出那一剑！她真正应该做的，就是掀翻棋盘，以命搏命，或许这一战就是她胜了，毕竟她的修为占了极大的优势，可她一个并没有经历过生死磨砺的世家子，却没有这样的气魄！”
“说到底还是王七在战斗力上更加强大！你们剑道院竟然不要这样的良材美玉，那就让他进入兵院吧，兵院可是最注重实战的学院。说起来我这个兵院的客卿还没做过多少实质上的事情，把这个实战天才拉入兵院倒也算第一次为兵院做贡献了，呵呵。”
雍容华贵的中年人闻言脸色顿时一僵，他可不是刀疤男那样地位比较超然的客卿，当然，客卿超然归超然，说到底也不过是体制边缘人物，算不上真正的食利阶层。
与刀疤男不同，中年人却是剑道院中颇有分量的高层人物，名气远大于实力的剑道宗师，真正享受到体制所带来极大益处的人，但这也意味着他必须负更大的责任，王七被剑道院退学固然不是他一手推动的，但他因为人情关系，却也顺势推了一把……
中年人此时心中莫名有一丝悔意，毕竟王七所展现出来的战斗力实在让他震惊，不管王七现在的修为如何，他的真实战斗力，可以说无限接近于锻体境七重的先天武者，这便足够令人重视了！
但中年人嘴上却道：“我承认，王七的实战确实强悍，但这不过是空中楼阁，逞一时之凶罢了，他不是灵髓损毁，而是完全失去了灵髓，这绝对是没有未来的。你当然可以将他推荐入兵院，但是，兵院敢不敢收可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毕竟，王七可是在那个地方失去了灵髓……”
刀疤男微微眯了眯眼，身上的肃杀之气更浓了，他抬起头，从雅间内的雕花木窗向外望去，扫过了古朴恢弘的大康城，再远的地方则是一大片茂密的原始森林，但他的目光却没有停下，而是一直投向更远的地方……
那里有一座名为“圣女峰”的高峰矗立在那儿，常年落雪，通体雪白，她就像一柄绝世神剑，深深地插在北魏这辽阔的领土之中，让所有北魏子民都仰望她的高大、伟岸、不朽！
当然，从一般的底层小民甚至到平民出身却有幸成为先天武者的人，都不明白那座山峰真正代表着什么。
而越是强大的人，才越知道什么叫做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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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名扬
原野以锻体境三重的修为越阶击败甚至差点击杀初入锻体境六重的林海明，最后用对方的“流光”刺瞎林海明一只眼睛的消息以极短的时间传遍了整个大康城！
没办法，因为之前林海明跳得太欢，让人到处宣扬他要狠狠教训废物王七的消息，这直接导致了许多人都被这个消息吸引，继而来到问仙桥两旁的酒楼之中观战，然而这一战的结果却几乎让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林海明残败给了王七，甚至连性命都差点丢掉！
林海明那柄价值万金的上级利器“流光”也被王七夺走，这可是让先天武者乃至于宗师武者都会眼馋的上级利器啊！
这样一个令人震惊的事实，完全让那些或明或暗嘲讽王七“天才变废柴”的人，感到非常尴尬，因为这些人的修为、战力还比不上林海明呢，遇上他们口中的“废柴”王七，肯定就是被碾压的下场！更不用说现在王七手上还有一把上级利器！
林海明作为“北魏十秀”之一的天才人物，年纪轻轻已然是初入锻体境六重的武者，世家大族林家年轻一辈中最耀眼的新星，惊雷武馆着重培养的人物，现在却变成了独眼龙，若没有能够完全治好他眼睛的灵丹妙药、天材地宝，便意味着他的习武前途，一片灰暗！
林海明的惨剧，完全震慑住了原本想在林海明之后继续对王七出手，或者是因为之前被王七教训而非常不忿的人物，哪怕这其中有实力高于林海明的，比如说“北魏十秀”中排名第六的魏振。
这个魏振并非世家大族出身，当然他家中自然不可能贫寒，真正的贫寒之家根本没有能力供养出一位武者。
事实上，武者一直“练肉”到锻体境三重，是最耗费金钱食物的，倒是在之后开始“练筋脉”，不追求修为增长速度的话，所耗费的金钱食物反倒是少了，嗯，在已经有一门主修功法的前提下。
似魏振这种出身高不成低不就的人，在面对世家子弟时分外自卑，面对比自己出身还要差的人，却又格外狂傲，而他这份狂傲在遇上昔日的绝世天才王七时，自然成了笑话，因为主动挑衅，他反被王七当面抽了两巴掌然后屁股被踢了一脚后滚蛋了……
这件事也让魏振成了笑柄，简直就是黑历史中的黑历史，对此他自然怀恨在心，这次若不是林海明迫不及待地抢先出手，那他就会忍不住在王七落魄时一雪前耻！
魏振其实已经做好了在林海明虐完王七之后，他再将王七狠狠踩一顿的准备，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林海明的下场竟然如此凄惨！
这也就罢了，让他更加绝望的是，实力比他还要高的叶家的天之娇女叶泠，在面对王七时竟然也毫无还手之力！
真正战力如此强大的王七，他又怎敢再去挑衅？！
他只能沉下心来刻苦修炼，并安慰自己说，未来是属于他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肯定能够找到一雪前耻的机会，毕竟王七损毁了武者最重要的灵髓……
且不提如魏振这样蠢蠢欲动的所谓天才们再次蛰伏下来，或许是因为林海明的高调出场与悲惨下场，使得他吸引了更多的目光，以至于叶泠被王七一剑败北的事实反倒没人提起，也可能是因为连亲眼目睹这一切的观战者，过后想想，都觉得连叶泠都被瞬间击败，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他们显然完全不明白拥有一柄上级利器的王七或者说原野，到底有多强悍！先天之下，绝无敌手！
但这个世上，终究有那么一些眼力出众的同龄人。
高天佑，出身北魏顶尖四大家族之一的丰州高家，此乃赫赫有名的勋贵世家，最鼎盛时，甚至有“高与李，共天下”的声势，其底蕴要比殷州王家还要深厚！
高天佑是真正的天之骄子，今年不过十八岁的他，修为已经是锻体境七重巅峰，青云榜排名第三十三，日后成为青云榜第一，在大多数人看来毫无悬念，甚至还有人认为他在拿下青云榜第一时，同样也能够史无前例地在只入选五十位的宗师榜上获得一席之地！
与青云榜这种有三十岁以上不得入选的年龄限制不同，宗师榜是完全没有年龄限制的，榜上五十人全是成名许久名震一方的大人物，前二十的排名更是几乎不会更替的锻体境十重巅峰的大宗师圆满，差一步就能踏入“炼神境”成为一名超脱俗世的“道人”。
这能够御风而行的道人，在底层小民或是见识浅陋的平民武者看来，已经是真正的仙人了！
许多北魏的武者冒险小说中，都会不自觉地就流露出作者对那些炼神境道人的遐想，丫丫电子书的主角要么是从道人那得到了神功秘籍，要么就是能够有幸得到道人的指点，总之这些道人放到网文中大约就是所谓的“老爷爷”“金手指”，最后更是以主角成为一名炼神境道人终于“得道成仙”为最终结局。
由此可见，北魏的武者们，是多么渴望成为一名真正的道人，然而许多锻体境十重的大宗师，终其一生，却也无法突破，如何壮大神魂并最终突破成功，到现在都算是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许多大宗师圆满甚至都生不起踏出那一步的勇气，因为成功率实在太低了！
而高天佑却从不怀疑他无法踏入炼神境成为一名超凡脱俗的道人，在他看来，这只不过是他追求真正大道的起点罢了，他是天生的修道种子，志向远大，性格也极为清冷，近乎太上忘情。
除了追求大道以外，几乎没有任何事情能让他放在心上，就像昔日王七身为一个低贱的家仆却压得诸多所谓天才们喘不过气来时，那些所谓天才们找到了高天佑的亲弟弟高天翔，一起去拜访高天佑，希望他能够出手，让王七这个家伙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
高天佑却毫不客气地拒绝了，实际上若不是因为高天翔，他认为那群废物连见他的机会都没有。
没错，当时高天佑对那位领头的“北魏十秀”中排名第三的季弘之是这么说的：“不要误会，我不是在针对你，我是说在场的各位都是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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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惋惜
从那之后，高天佑这三个字无疑成了“生人勿近”的代名词，没人再敢去打扰他，更没人敢对他的行为评价什么，因为他是丰州高家最嫡系的血脉，更是最有潜力的后辈，日后注定能够攀登那座高峰的大人物。
而在他的心中，对手永远只是自己，其他人全是垃圾。那种为了争一时之气而浪费大好时光的家伙，更是垃圾中的垃圾。
高天佑本身也过着清心寡欲刻苦修炼的生活，当然，他的刻苦与那位近乎自虐般疯狂修炼的程鹏涛不同，他锻炼的是自己的道心。
道心这玩意也是玄之又玄的东西，没人能真正说得清，但据说拥有纯粹道心的人，在突破炼神境时，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而每个人一生下来都有最纯碎的道心，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长久处于红尘之中，道心渐渐蒙尘，以至于有和没有已无区别。这大概可以类比小时候总有远大的理想，但等到长大了，却自然而然将其当作了玩笑。
所以要保持自己的道心，必须时常擦拭，远离尘世自然最好，可以不被纷纷扰扰的红尘俗事影响。
这个说法其实许多武者都知道，但却根本无人会像高天佑做得这般决绝彻底。
他们当然想轻松突破到炼神境成为一名超然物外的道人，但他们更加无法舍弃那荣华富贵，修炼并拥有强大的武力，在他们看来就是保证他们地位的手段，而不是目的。
于高天佑而言，什么荣华富贵功名利禄都是浮云，他的心中，只有大道！
高天佑穿着一袭素雅的衣衫，长发随意披散，容貌如此丰神俊朗，气质高卓，让人一见便心生好感，他的手中却拿着一卷出自西秦太上道的道书，津津有味地研读着。
西秦的修炼体系与北魏相差颇大，他们第一个大境界是炼气期，与北魏的锻体境等同，第二个大境界却是道基期，等同于北魏的炼神境，他正在研究对方的修炼体系有什么可以值得借鉴的地方……
就在这个时候，高天佑的弟弟高天翔忽然闯了进来，大呼小叫地说道：“哥，那个王七太神了，居然差点杀掉林海明，就连叶泠也不是王七一剑之敌，天啊，他才不过是锻体境三重的修为啊！”
高天佑最讨厌看书时被打扰，他眉头一皱，眼神中闪过一丝强烈的不奈，只是随手一挥，比他小了一岁的亲弟弟便被他那雄厚的掌力狠狠击飞，摔得非常惨，他却极为冷淡地说道：“这关我什么事，别总是拿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来烦我！”
话虽这么说，但高天佑却在自己的内心深处，对那个名叫“王七”的男人，产生了一丝兴趣。
也不过就是一丝罢了。
身体肥胖的高天翔望着自家兄长居住的简朴竹屋，鼻青脸肿的他十分失落，看起来很是可怜，有这样一位让他无法企及的亲兄长，他生不起任何嫉妒之心，他只有自豪，哪怕他总是动辄被自己的兄长狠揍。
他知道，自己因为拥有这样一位兄长，所获得无形好处与地位，高家的未来，全在兄长身上！
……
内城，兵院，依旧是那永恒不变的训练场，依旧是那一位永远不知疲倦地刻苦训练的人。
程鹏涛是真正的武痴，他对武道的执着无人可比，正是这样一份坚定的执着，让他一步步走在同龄人的前面，年仅十七，便已经是锻体境七重的先天武者。虽然距离第八重还稍稍有些远，但他现在却已经最接近高天佑的绝世天才了。
他是兵院的首席生，青云榜排名五十四，十大武馆中排名第二的破军武馆最寄予厚望的年轻武者，即使他不是漠州程家的嫡系，他的天赋与努力也几乎征服了程家的年轻子弟们，就连“北魏十秀”中排名第二的程家嫡系子弟程建雄在见到程鹏涛时，也显得非常恭敬，什么嫡庶之争，在真正的实力面前，显得如此无关紧要。
张伟匆忙来到这个兵院中专属于程鹏涛的训练场时，他原本很想快点告诉程鹏涛关于王七的消息，但看到程鹏涛依旧沉浸在修炼武道之中时，他却不敢轻易打断，只是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
待到程鹏涛终于停下时，他又主动殷勤地向程鹏涛递水递毛巾，仿佛化身为程鹏涛的小厮。
程鹏涛身边从没有一个下人服侍，小时候他曾下地种过田、放过牛，他有如今这样的毅力，或许与他那从小清贫的生活离不开关系。
一边献殷勤的同时，张伟终于忍不住说道：“老程，真是活见鬼了，王七这家伙逆天了！差点反杀林海明不说，就连叶家的那位母暴龙都不是王七一剑之敌，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啊！难道雄厚的修为还没有战斗直觉重要？我跟你说诶，王七的那个预判能力，真是……”
张伟兴致勃勃地说了一大堆，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亲历现场目击者，眼睁睁地看完了王七如何越级挑战的过程，心中的震撼简直无以复加，以至于让他都产生了一种修为完全无用的错觉！
程鹏涛也兴致勃勃地听了张伟的讲述，并就自己感兴趣的地方更加详细地询问了张伟，王七整个人的形象在他的脑海中愈发清晰……
全部听完之后，程鹏涛却拍了下自己的脑袋，颇为懊悔地说道：“实在是太可惜啦，如此精彩的一战，我却完全错过了！也怪我自己，太小瞧了天下英雄！王七确实是个好对手，不管他的修为如何，单单是他的实战能力，已经足够让我佩服！如果日后再遇上他，我一定会压低自己的修为，与他公平一战！哎，真是可惜，如此天才人物，为何会损毁灵髓呢？”
程鹏涛是发自内心地为失去未来的王七而感到惋惜，作为一个武痴，他希望能有更多旗鼓相当的对手，这样的对手越多，他就越有动力，而与他们不断切磋，他也可以进步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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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惩罚
王七以一场极其震撼人心的越阶战斗，征服了许多同龄武者，他们不管是在私下里还是明面上，都再也不敢用“废物”“废柴”来称呼他，毕竟若强大如斯恐怖如斯的王七还是废物的话，那连叶泠都完全不敌的他们，又算得了什么呢？而叶泠可是连王七的一剑都接不下……
在王七重新为自己正名的同时，被王七夺剑之后差点被击杀的林海明，则彻底成了一个笑话，他在这一战之后，直接被踢出了“北魏十秀”，本来他就是排名末尾，如今被刺瞎一只眼睛的他，实力下降极大，被踢出去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话又说回来，这“北魏十秀”的名头，其实并非似青云榜那样真正的官方权威榜单，只是这一辈六大学院中的学生们自己搞出来的玩意，放到现代社会，大概可以类比所谓的“十大风云人物”。
按理来说，每个学生在上学时，都想要当一当风云人物的，既然林海明被踢出了“北魏十秀”，那空出来的一个位置，自然值得争夺一番。
可让人哭笑不得的是，再没有一个所谓的“天才”愿意沾上这“北魏十秀”的名头了，问他们为什么，他们都众口一致地表示，什么北魏十秀分明就是被王七随意完虐的存在，加入进去，反而是一件丢人的事情。
王七一个人竟然将原本风光无限的“北魏十秀”弄得如此灰头土脸，只能说真正的绝世天才就是这样强大！
东城区，惊雷武馆，高层云集，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林氏家族的嫡系子弟，此刻到场的也仅仅只有林家的人。
“你真是个废物！”一个极为威严的声音喝斥声传遍了整个房间。
“啪！”
一只眼睛还被包扎着，脸颊上还有一道狰狞伤口的林海明，被重重地抽了一巴掌，摔倒在地，十分凄惨。
更让林海明感到痛苦的是，他完全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林氏一族的族长、惊雷武馆的馆长林厚峰训斥、打骂。
而曾几何时，他还是林家最有天赋最有潜力的天才后辈，日后完全继承林家，甚至掌控惊雷武馆，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现在，他的前途可谓一片灰暗，想到之前自己还在嘴上一口一个“废物”去称呼王七，而现在，他却被自己家族的族长大骂“废物”，这报应也来得太快了！
在林海明的内心深处，他已经悔恨得要死，他无数次质问自己，为什么会鬼迷心窍地向王七出手呢，现在沦落到这样的地步，完全就是他咎由自取！
林海明这些日子也体会到了从天之骄子跌落云端的反差感，原本他还觉得挺有人情味的家族，现在却让他明白，什么叫做世态炎凉！
他想，他终于体会到了当初王七天才变废物的感受，实在是太痛苦了！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在林海明被教训时，林氏家族的一些年轻后辈心里各有想法：
“哈，真痛快，想当初他仗着自己天赋不错得到了族长的看重后，就各种狂，上蹿下跳的，太讨厌了，现在好了，报应来啦！感谢王七教他重新做人！”
“当初我就在心里觉得，不应该将那上级利器‘流光’交给他，现在好了，我们林家的重宝，被别人给抢走了，还是那个可怕的王七，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回来！”
“全怪林海明这个废物，拥有欧阳西隐大师锻造的‘流光’，修为还高了王七几重，结果却被夺剑反杀，如果不是有叶家的那位搭把手，他现在估计都死透了，真是废物中的废物！”
“不能再巴结林海明了，这家伙以后能不能成为先天武者都是问题，得赶紧和他划清界限，再找一个更有前途的嫡系子弟搭上线……”
……
林厚峰当着整个家族的面，重罚了林海明之后，感觉到了家族的向心力，他在心中还是颇为满意的，作为一名锻体境十重的武道大宗师，他正处于自己人生中的巅峰期，他知道，只要有他在，那林氏家族就绝不会倒，这就是属于武道大宗师的自信！
林厚峰的心也很大，他从来就没有放弃过突破到炼神境的想法，哪怕这难如登天。
“上级利器‘流光’作为我们林家的重宝，是绝对不可能放弃的！王七敢对我林氏的后辈下如此狠手，更是对我们整个林氏的挑衅！我们林氏将会对王七发布追杀令，只要是我林家的人，不管嫡系庶系，若能斩杀王七，夺回‘流光’，那‘流光’便会直接奖赏给他！”林厚峰如此宣布道。
此言一出，顿时引发了许多林家人的热情，许多自认为有把握击杀王七的林氏子弟都蠢蠢欲动，还有一些修为不算高的，却也有只要纠集更多的人，肯定可以完成这个任务的想法，到时候能名正言顺地得到“流光”，那想想都很痛快啊！
实际上，许多林氏家族成员，心里都有一种紧迫感，毕竟王七现在完全没有后台，追杀起来根本就没有任何后顾之忧，而他现在却身怀“流光”这样的重宝，实在太让人眼馋了，若是被外人杀人夺宝捷足先登，那又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林海明仅剩的一只眼睛中，也闪现着希冀的光芒——只要能够夺回“流光”，斩杀王七，他一定还可以挽回自己在族长心中的地位，甚至能够求族长为他找一枚五阶丹药“生生造化丹”，完全恢复他的肉身，让他重新拥有冲击更高境界的可能。
当然，他也知道这个希望比较渺茫，毕竟一枚五阶丹药根本就是有价无市，市面上的丹药中，三阶已经是极品丹药了，一枚就价值千金，至于丹药药香四溢，附有能量波动的四阶丹药，大概也只有那些精通炼丹的炼神境道人才能炼出来，而五阶丹药的出现，完全就只能靠运气……至于六阶及六阶以上的，那种仙丹，估计只有传说中的仙界才有吧？
不管怎么说，希望再渺茫，总归比没有希望要好，反正林海明已经决定豁出去了，他没有任何退路，没有人比他更想向王七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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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闭关而出
就在林氏家族在自己家族内部发布追杀令之时，殷州王氏的嫡女王清歌高调闭关而出，成功突破锻体境七重，成为一名先天武者！
这个消息一时间喧嚣尘上，迅速传遍了整个大康城，直接将之前王七越级碾压林海明、叶泠的消息都盖过了！
只因王清歌今年也不过才十六岁而已，与李凌薇同龄，仅仅只比李凌薇晚了一年，就成功突破到了锻体境七重的先天武者之境，这便意味着，她登上青云榜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必须要指出的是，锻体境七重的先天武者之境，是无数武者习武过程中的第一个门槛，许多武者终其一生，都卡在了这个瓶颈之前，而有些强行突破的，最终的结果却是失去生命。
因为锻体境七重是“练内脏”，意思是引入元气洗练内脏，而这“练内脏”可与之前的“练肉”“练筋脉”“练皮膜”“练骨”有本质上的区别——内脏太过脆弱了，而元气也并不稳定甚至狂躁，如此一来，想要成为先天武者，自然极其困难，唯有大毅力大勇气者方可成功！
当然，那些顶级世家自然有取巧的捷径，比如说掌控了某个拥有温和元气环境的小世界，便能让后辈们进入那个小世界修炼，可要送人去小世界，却根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又或是让他们通过珍贵的元石来吸收温和而稳定的元气来洗练内脏，这样就不用担心危险了，可元石实在太过稀少，所以极为珍贵，等闲不可轻用，而且这样的“人造”先天武者，在实际战斗力上，远远及不上凭借自身能力突破的人！
王清歌无疑是凭借自身能力突破的人，而实际上，由于一直以来默默地袒护王七，为他解决各种各样的麻烦，她虽然贵为殷州王氏的嫡女，却受到了拖累，让许多王氏族人对她恨屋及乌，所以她获得的资源也愈发稀少，而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她也毫不犹豫地花费在了王七身上……
可以说，王清歌没有在十五岁时就成为先天武者，固然有她自己比较懒散的缘故，其实还因为她对王七的默默奉献，而耽误了自己。
没有人知道，在王七“天才变废柴”时，她心中是有多么担忧，因为总是默默地为他考虑一切，所以她快乐着他的快乐，悲伤着他的悲伤，不管他做什么，她都感同身受。
这一切，王清歌都隐藏得很好，在和王七相处时，她总是面带懒洋洋的微笑，眼睛像弯弯的月牙，整个人洒脱不羁，就算是撒娇，也像是在开玩笑，气氛非常轻松愉快，以至于完全没有任何浪漫感，甚至让男人都无法生出对她的重视与呵护。
王清歌其实不希望王七如她那样喜欢他那样喜欢她，因为她怕他有压力而累到而烦恼，而她则一点不怕累，哪怕她真的很懒，她愿意为他承担所有。
为什么说王氏嫡女王清歌高调闭关而出，那是她在成功突破锻体境七重成为一名潜力无限的年轻先天武者之后，她便毫不犹豫地放出狠话——谁敢动王七一根头发，她便要屠谁全家。哪怕她现在没有能力，那她以后也会说到做到！
如果说王清歌只是普通的先天武者的话，那她的话绝对没人会放在心上，但她不是，她现在分明就是殷州王氏最有潜力的嫡女，凭借她的天赋，以后成为武道大宗师几乎没有悬念，哪怕再进一步，成为炼神境的道人也未尝没有可能。
而她这王氏嫡女的身份，也保证了她有安全成长的时间与空间，这样一来，谁也不敢忽视她放出来的狠话了。
由于王清歌杀气腾腾的狠话，林家的追杀令便显得有些可笑了，原本都准备动身的某些林氏家族成员，完全被王清歌吓住了！
当然，也有似林海明这样完全豁出去不管不顾大干一场的……
不管怎么说，王清歌的这番话，确实再一次对王七产生了巨大的帮助，给他减少了很多麻烦。
而王七或者说原野，依旧不是很清楚对方为他默默付出的事实。
王清歌为此付出的代价便是，她的行为再一次让殷州王氏的某些高层人物不满，不过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毕竟王清歌能在十六岁就成为一名先天武者，确实给殷州王氏长了脸，而顶替原本王七那个卑微的家仆成为殷州王氏的标志性人物，也让那些王家年轻一辈的武者不至于那样尴尬。
毕竟他们可以接受一个嫡系子弟凌驾于他们之上，却无法接受王七这个家生子耀武扬威……
北魏这个国家，血统论可是根深蒂固的，因为大部分武者都坚信，灵髓这样的武者根基、天眷之物，可以代代相传，有句俗语便是——老子英雄儿好汉，极品灵髓代代传。
天赋卓绝的男女结合，那生下来的一定有很大几率是天才，要不为什么四大顶尖世家长盛不衰呢？
似王七这样低贱的家生子却能够拥有那样惊人的天资，分明就是异类中的异类，让许多所谓“天才们”根本无法接受，自然看他不顺眼各种找他麻烦，可惜结果往往是被王七狠狠抽脸……
在王清歌一出关的时候，她还并不知道王七凭借自己的力量，完全威慑住了所有想找他麻烦的人，然后低调的以散人武者原野的身份，成功加入了一支去落日郡城的商队，安全地离开了大康城。
所以她想都没想，非常急迫地去找叶泠了解王七的现状，虽然她相信以叶泠的实力，肯定可以保证王七安全离开大康，但若是发生意外怎么办？
如果真的发生意外的话，那她一定会后悔因为自己的突破，而疏忽了他的安全，若非她正好因为“王七天才变废柴”的刺激而产生了突破的契机，她也不会火急火燎地进行突破。
可是，这遇到契机却不突破的话，那就是真正的“天与不取，反受其咎”了，所以在保护王七的安全这件事上，她便只能拜托她的好友叶泠了。
在去找叶泠询问王七情况的路途之中，她的心中非常忐忑，没有任何底气，毕竟王七的修为掉落到了锻体境三重，而那些与王七有过节的所谓天才们，最低的估计也有锻体境四重接近五重的地步，高的估计都要突破到锻体境六重了！
小七遇上这些修为高于他的对头们，一定会吃亏的……她忧心忡忡地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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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戳破
王清歌找到叶泠的时候，对方正在指点自己的弟弟叶辰习武。
这个名为叶辰的少年年仅十二，修为却已经是锻体境三重巅峰，差一步就能踏入锻体境四重，可以说也是一位少年天才，和他的姐姐一样，拥有一品灵髓，潜力非凡。
值得注意的是，叶辰与季家的那位名叫季丝绮的同龄少女有婚约在身，对方那二品灵髓的天赋还不如叶辰，但季家却是和叶家相提并论的一流世家，仅次于北魏最顶尖的四大豪门皇室李家、丰州高家、漠州程家、殷州王家。
季家年轻一辈的代表人物乃是“北魏十秀”中排名第三的季弘之，就是被高天佑没有刻意针对的垃圾（笑），也曾是王七的手下败将，不过只是惜败于王七，不算太过丢人，他是季丝绮的族兄。
叶辰与季丝绮完全是指腹为婚，盖因他们的父亲私交不错，曾一同去某个小世界历练，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恰巧两人的妻子又同时怀孕了，于是他们便搞了个烂大街的俗套约定——若双方的孩子是同性，那就结为兄弟/姐妹，是异性，那就定个娃娃亲吧。
每当想到这件事，叶泠就很庆幸，还好母亲在怀她的时候，季家的那位并没有怀孩子，季丝绮也是他们最宠爱的独女，要不然她说不定也要被定个娃娃亲什么的，那真是太糟糕了。
作为一名立志追求那无上武道的武者，叶泠从来就没有找个男人嫁了的想法，所以她其实很不能理解，她的那位天赋比她还要强悍的好友王清歌，为何那样在乎王七。
就像现在，王清歌完全失去了作为名门贵女的优雅风度，很没礼貌地直接打断了叶泠指点自家弟弟武学这件事。
然后王清歌非常急躁向叶泠询问道：“我家小七有没有发生什么事，他安全离开大康了吗？”
叶泠见王清歌这副极其担忧王七的模样，有些无语——
难道这位好友真的不知道，王七的实战能力已经强到了让人瞠目结舌的地步么？还拜托自己来保护王七，开什么玩笑，王七那让她到现在回忆起来脖颈都发寒的一剑……
求叶泠此时心理阴影的面积。
其实叶泠也觉得挺丢人的，完全不想提自己被王七碾压的事情，她便反问道：“我的王大小姐啊，其实我一直想不明白，你干嘛那样看重王七啊，你不会真的喜欢上一个家生子吧？若是这样，你要面临的，可是整个殷州王氏的……”
王清歌听到这个问题，终于收敛了一下心中的急躁，她露出了那矜持优雅的微笑，弯成月牙儿的眼睛如此美丽动人。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点了一下自己的粉唇，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道：“你想多了，属于我的东西，只有我能够碰，别人若要对他动手动脚，我绝对不会接受，我会杀掉一切敢动我的东西的人。所以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他只能是我的，这就足够了。”
“呵呵……你的这套说辞我都听了不知道多少遍了，算了，我也不想再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废话。我郑重地告诉你，王七已经安全离开大康了，你没必要担心什么。”叶泠故作淡定地说道，她不希望王清歌知道得太细。
王清歌的笑容更加灿烂，她这一刻似乎又完全卸下优雅名门贵女的伪装，毫不在意叶泠身上汗渍未干，豪气干云地一把抱住叶泠，然后在她脸上的鲜红胎记上香了一口，真诚地感谢道：“我就知道，小叶子果然不会让我失望，姐姐有奖励哟！”
总是冷着脸的叶泠，白皙的脸上却染上了一层红晕，她微微抽动嘴角，挣脱开王清歌的怀抱，瞪着完全得意忘形、再一次失去名门贵女模样的王清歌，不由暗叹，这位大小姐人前人后反差居然可以这样大，她也是服了！
“明明年纪比我小，你干嘛自称‘姐姐’，你应该喊我姐姐！”叶泠已经不知道她说过多少句类似的话了。
“我们北魏可是以武为尊，现在我可是新鲜出炉的先天武者，比叶妹妹你要强哟。”王清歌依旧笑着。
她总是爱笑，而她的笑容亦是如此美丽灿烂，让人见到她，心情自然而然就会轻松下来。
叶泠翻了翻白眼，心说我可不是王七那个实战能力强到了可以无视修为境界的妖孽……
话又说回来，就算是王七，也绝不可能成功越级战胜锻体境七重的先天武者，毕竟先天武者的续航能力比起后天武者来说，完全就是质的飞跃，就是耗也能耗死后天武者。
先天武者与后天武者的差别放到奇幻小说中，大概就是正式魔法师和魔法学徒的差别。
王清歌见叶泠沉默，又微笑道：“开玩笑啦，我相信你马上也能突破的，现在你只差一个契机而已。无论如何，我真的很感谢你能替我保护小七，我欠你一个人情。”
叶泠听到这话，脸上越来越烫了，臊得慌，她哪里保护王七了？分明还坏了王七击杀林海明的大事……
然而此时叶泠的自尊心与虚荣心齐头并进，她发现自己确实挺享受王清歌的感激，这显然是她的虚荣心在作祟。而明明打不过王七，却还被对方误以为她保护了王七，想想就很过瘾啊！
她那强烈的自尊心，又令她没脸说出真相……真是好矛盾纠结啊！
但在下一刻，叶泠就不用纠结了，因为一个天真稚嫩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姐哪有本事保护那位绝世天才王七啊！她连王七一剑都接不住……姐啊，你可要明事务，不如你就拜托下这位王姐姐，让那位真正的天才来教教我呗！我叶辰，他日，必有重谢！”
叶泠觉得自己此时就像一只被戳破了的气球，但气球被戳破后还能飞走，她却只能尴尬地站在那儿，想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都不行，她挺后悔的，为了点面子，她一开始没说出真相，现在却被她弟弟捅了出来……
在这一刻，叶泠总算明白了当初王七一度被猪队友所坑的无奈和痛苦，而当初猪队友的角色无疑就是她扮演的，她没想到的是，报应居然来得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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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人倚楼
王清歌对王七的消息总是十分敏锐，她听到叶辰的话后，美丽的大眼睛都明亮了起来，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她微笑着，用循循善诱的语气向叶辰询问道：“你的姐姐可是锻体境六重巅峰的武者诶，怎么可能连王七的一剑都接不住，要知道，如今的王七可不是当初的他了……”
说到最后，王清歌的笑容已经收敛，她一想到王七所遭受到的痛苦，自己也会无比难受，心如刀绞。
“呵呵，你要记住，我可是叶辰，你要知道，我叶辰从不说空话……啊！”还没等叶辰拽拽地说完，他的姐姐叶泠再也不能忍了，直接拍了他的头一下，让他住口并赶紧滚蛋。
然后叶泠终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我确实没有保护王七，因为他根本不需要我的保护，你不知道王七到底有多强，我怀疑，如果现在你还没有突破到先天武者的境界，那你都不会是他的对手！王七他似乎有一双可以看穿一切的眼睛，我真是……连败都败得稀里糊涂、莫名其妙！”
接下来，叶泠便详细地将事情的经过发展结局讲了一遍，还主动承认了她那猪队友的行为，并对此表示了深深的歉意。
王清歌倒也没有在意，因为她的注意力全部都被王七的事迹吸引了，她的脑中自然而然浮现出这样的画面——
问仙桥上，俊逸非凡的少年，淡漠拔剑，碾压一切，一如昔日。
而不管是他的对手，还是围观的武者，全部都只是他一个人的陪衬。
这样的画面让王清歌的呼吸毫无理由地急促起来，她匆匆向叶泠告辞，然后径直去了以前王七的宅院，这里已经人去楼空，但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气息……
她沐浴了一番，呼吸更加急促，面色潮红，然后她那美丽匀称到极致的身体，却不着片缕地全部栽进原野睡过的床上，接下来，她偷偷拿出她收集与珍藏的属于某人的男性衣物，一下子蒙在自己的脑袋上，深深地嗅着，然后还贴身穿上了某人的内裤……
不一会儿，王清歌唱起了歌，其中“小七”二字重复的频率无疑是最高的，而这歌声若被男人听到，怕是会在一瞬间化身为狼。
在外人面前，总是清丽如仙、纯洁如雪、矜持优雅、气质高贵，被人誉为“名门贵女之典范”的王氏嫡女——王清歌，私下里竟然是这么一种状态！
哎，人间，又**了。
……
随着时间的推移，王清歌也更加完整地了解了有关王七的一切消息，而由于只有她一个人知道王七化名成了原野，所以她也查到了原野最终目的地——落日郡城。
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些。
天边有夕阳，晚霞如火，春风轻抚人间，吹面不寒。
悠扬的洞箫声自大康城最为著名也最有格调的书店“莫问书阁”传出，让游人忍不住驻足倾听。
为什么说莫问书阁最著名又最有格调？
因为它的主人是那位名为“王清歌”的名门贵女，而莫问书阁中总有其他书店没有的妙诗好词，它们都来自文风更加浓郁的东齐、南楚……谁都知道，这位王家的嫡女爱书成痴，对东齐的诗人、南楚的词人更是十分崇拜。最近又有一首不知哪位东齐名家所写的《锦瑟》，让即使不怎么懂诗词的人，看了之后，都觉得无比美妙，尤其是最后一句——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此时，待有人看到那位纤尘不染恍若谪仙的白衣少女时，她及腰的漆黑长发没有任何饰品，随风飘动，倚着高楼上的栏杆，眺望北方，专注而投入地吹着玉箫。
长箫一声人倚楼。
夕阳、晚霞、书阁、少女，这一切组成了一幅绝美的画面，令他们完全沉醉在少女那绝世风姿之中。
有点见识的世家子弟，都知道这位清丽如仙的少女到底是谁，他们都忍不住在心中慨叹，真不愧是殷州王氏的名门贵女，如此才貌，也不知日后哪个男人能够有幸一亲芳泽？
而别忘了，她还是新晋的先天武者，有好事者已经将她顶替王七，加入那个“四大绝世天才”的名头中去了，毕竟王七实战再强，也改变不了他修为大退的事实。
一想到自己与这样绝代芳华的女孩永远遥不可及，他们的心中都不由地产生了一丝酸楚，然后只能自嘲一番自己想多了，当然也有年轻气盛的武者，暗暗立志，认为只要自己以后足够强大，那说不定能得到对方一个关注的眼神……这就，足够了啊。
他们永远也不知道，王清歌的这首饱含思恋之情的曲子，只是为了一个人而吹——
小七，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
我会变得更加更加更加的强大，强大到和你真正的姐姐一样，她能给你的，我以后一定也能给你，并且给得更多！
你永远也不用回想起她——有我就足够了。
……
李凌薇恰好骑马路过，她自然也听到了箫声，与那些丢了魂的男人不同，她抬头扫过白衣纤尘不染的王清歌，一脸嫌恶，低声骂了一句“这小婊砸又开始装逼了！真是晦气！”。
不知为何，她又忍不住瞥了一眼王清歌的胸口，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她苦恼地抓了抓自己的红色海藻头，又开始碎碎念，说着什么“那里太大绝对会影响身法，我才不在意她比我大呢”之类的话。
然而当她看到越来越多的男人来到这里争先恐后地围观王清歌，并对她的名门贵女范儿、优雅女神气质各种跪舔时，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她甚至在其中看到了自己崇拜的皇兄——李傲世，他都二十七的人了，青云榜第三的风云人物，锻体境九重的武道宗师，北魏以后最有可能继承皇位之一的皇子，可这家伙现在居然也一脸沉醉地欣赏着王清歌的姿容，毫不掩饰他对王清歌的迷恋……
太讨厌了，果然这个王清歌就是让她横竖都看不顺眼的人！
李凌薇虽然是最受宠爱的皇室小公主，容貌也颇为精致，如同瓷娃娃一般惹人喜爱，但与王清歌同龄的她，在身高上却差了对方很多，更别提她那残念的身材了！
以至于有不少人都认为李凌薇根本没有十六岁，明明看起来只有十二岁嘛！
再加上李凌薇又挺喜欢穿更加适合战斗的男装，这便很容易让人误以为她是个“可爱的男孩子”……
李凌薇绝对不承认，她在内心深处极其憧憬王清歌那种自然而然流露出的高雅气质，因为她的举止一直挺粗俗，嘴上也不干净，口头禅还是“江湖儿女，不要在意什么细节”。
还有一点，李凌薇也很羡慕王清歌，因为这家伙手底下居然有王七这么能打的人，而她的手底下只有小秋这个爱钱的笨蛋！
以前李凌薇还能因为自己的修为境界而保证优越感，现在好了，她貌似在武道上都要被对方追上了，必须更加努力才行……李凌薇握紧了自己的小拳头，望向王清歌的眼神，充满了战意。
显然，李凌薇似乎也忽略掉了王七或者说原野。
这不得不说是个很大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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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主流文化
原野解决了林海明这个小麻烦之后，迅速离开，低调出了城门，前往商队指定的地点——大康城外的驿站。
不过由于发生了遭遇战这种意外，原野可能会因此迟到，他担心商队不等他就直接上路，这样的话，他怕是就要独自一人去漠州的落日郡城了。
如此一来，就会出现不确定的变数。
而原野向来讨厌变数，他做什么事情都喜欢按照制定的计划严格执行。
这也可以看出原野确实是个心思缜密的人。
因此，如果商队还在的话，那生性谨慎的原野，自然不可能还是穿着原来的衣服、拿着抢来的“流光”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就加入商队，那分明就是在告诉所有人——我就是抢了叶家重宝“流光”的王七，大家快来追杀我，肯定可以从我身上爆出极品装备。
原野在出城门之前，就迅速换了另外一身打扮，还将王清歌早就给他准备好的人皮面具换上，话说这玩意虽然叫做“人皮面具”，但材料却并非真正的人皮所做。
它的材质经过原野的超脑分析，有些类似于他那个世界的硅胶，可这类似硅胶材质的玩意自然也不可能是人工合成的，而是来自于这个世界的一种名为“寒兰树”的植物。
割开寒兰树的树皮，采取它的汁液，将汁液引入模具，一边用限定温度之火加热的同时，一边稳定地输入元气，但必须精细地控制元气的输入量，最后才能成功制作出一件优秀的“硅胶”制品，就如这张人皮面具。
事实上，他以前那个世界存在的动植物，这个玄幻修真世界基本上都有，比如说牛马羊狗各种蔬菜水果什么的，但这个世界还有各种各样原野未曾见过的动植物，每碰到一件，他都会非常感兴趣地记录了下来，并分析它的成份以及作用。
因为一直在做这件事，他自然遇到不少惊喜。
比如说北魏用来书写的“纸”，就是一种名为“方叶树”的植物生产的，它的叶子有各种各样的颜色，全是方方正正的跟a4纸差不多，质地柔软干燥，简直就是纯天然的纸张，完全不比他那个世界的人工制造的纸差……
而墨水同样也是纯天然的，来自于一种名为“墨果树”的植物，它所结的果子名字便叫“墨果”，形状神似椰子，不可食用，但却能挤出上好的墨水，用毛笔蘸上它写字，极其方便。
这些都让原野忍不住感慨，这个世界还真是得天独厚，然而这些奇妙动植物的存在，也直接导致了这个世界人类制造民用工具的能力并不怎么样。
比如说，有了天然的“纸”、“墨”，却并没有印刷术，书籍全靠抄写，所幸北魏那众多的人口弥补了这一点，许多出身于武者家庭，却无习武资质的人，自然都是会读书写字的。
甚至连平头百姓，咬一咬牙将孩子送入武馆做工，也能读书习字。说到底这个世界的物产是如此丰富，几乎没人会被饿死，在这种情况下，人当然都希望自己的后代更有前途一些。
正是因为识字率极高，所以在北魏，武者冒险小说才会风靡，哪怕这些小说基本都是那些根本没资质练武的写手们yy出来的，真正的武者修炼还来不及呢，怎么有闲心写小说？
不过身份地位凌驾于普通人之上的武者们，却也喜欢看这些胡吹八道脑洞大开的小说——找一找优越感的同时，还能开拓一下自己的习武思路，何乐而不为呢？
这任何事物，一旦有了统治阶级的推动，其发展之势，向来可怕，武者冒险小说进一步风靡，渐渐地竟然成为北魏的主流文化，甚至还输出国外了！
让东齐的那些诗人、士大夫、儒家学士，南楚的词人、僧人、神棍，西秦的辞赋大家、道家修士纷纷大开眼界，然后表示没想到最野蛮的武者国度北魏居然也能输出文化了……
当然，这些眼高于顶的文化大家，一边在津津有味地看武者冒险小说的同时，还一边批判这些小说低俗、下流，只因百分之八十都是小h文，文笔还惨不忍睹，但不管怎么说，北魏的武者冒险小说，却是最畅销的！
不管在什么世界什么时代，下里巴人永远比阳春白雪受众要大。
像到处走南行北的商队之中，总有人会怀揣着一本或几本武者冒险小说，闲暇时便拿出来读一读，非常痛快过瘾，看完之后有时还要痛骂某作者更新太慢……
原野也曾逛过大康城的书店，客源很是可观，而不止是专门的书店，实际上诸如悦来茶馆之类的休闲娱乐场所都会贩卖一些最畅销的武者冒险小说，其价格颇为不菲。
他经过换算，发现这里的一本书卖的价格估计等同于他以前那个世界的上千人民币！
想想其实也不奇怪，毕竟还没有人发明印刷术，全靠人工抄书，再加上售书的对象又是赚钱能力不俗的武者们，价格不高才奇怪。
因此，若能写出一本风靡全国的武者冒险小说，那作者肯定能够大赚特赚，书商们当然也赚了不少钱，他们往往都养着几百号专门负责抄书的人，然后寻觅到一部能火的好书时，就会用大手笔买下版权。
说实在的，北魏的娱乐通俗小说能够如此繁华地发展，与书商们重视版权不无关系，因为他们深知，作者才是这一切的根本，若是吃相太难看让作者都没饭吃了，那还有谁愿意来写呢？
高高在上的武者统治阶级，也完全不会限制作者们写什么，他们写得再天花乱坠，也根本动摇不了武者们的根基，这就是属于掌握力量的武者们的绝对自信！
只有毫无自信的弱国才会玩什么**，在文化上进行自我阉割。
原野在深入地了解了北魏小说作者们的收入之后，觉得如果他什么时候缺钱了，去写点小说骗骗钱倒也不错，反正他超脑中的素材超多，只要将它们改编一番，适应本土的风格就可以了。
不过原野在发现这书籍上的暴利之后，就对偷偷弄出印刷术，以极低的成本印刷书籍上了心，这其中的利益，远远超过写文的那点小钱。
可这件事必须更加慎重，以他现在的实力，还力有未逮，他必须变得更加强大，并拥有一块真正属于自己的地盘才行。
所以说到底他现在最要紧的事情，还是提高自己的实力，在现代社会，权势和金钱无疑就是力量的象征，而在这个世界，自身的强大才是实实在在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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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收获
换上了人皮面具的原野，他那原本俊逸非凡的容貌完全被遮掩住了，现在他看起来完全是那种放在人堆里都毫不起眼的路人角色。
这种低调而没有存在感的相貌，自然让他大为满意，暗暗赞叹大小姐就是考虑周到，以他现在人皮面具所展现出来的样子，他也不用戴斗笠来遮掩他那太过出众的容貌了，有时候颜值高也确实是一件令人烦恼的事情……
在伪装自己身份的同时，原野也检查了一下自己与林海明一战中的收获，这让他最满意的，自然是那柄上级利器“流光”——铸剑大师欧阳西隐的精心之作，林氏家族的重宝，价值数十万金。
不过这世上显然不会有人真傻得去拿上级利器卖金子，能够换到稀有的玄阶功法、珍贵的四阶丹药，才是这上级利器真正的价值……
除此之外，原野完全用自己的超脑记录下了林海明那玄阶下品的剑术《惊雷追电》，虽然并不完整，但运用超脑配合运转《皇极经世书》，却绝对可以推衍出完整的《惊雷追电》，甚至还可以对它的招式进行优化，将其升级成玄阶中品，也不是没有可能。
以后，请称呼我为——拷贝武者……原野默默吐槽自己一句。
然后原野便可以再用《棋剑》完全融合《惊雷追电》，便能让《棋剑》的等级上升为玄阶上品。
这若是让别的武者知道，一定会觉得难以置信、不可思议！
而玄阶上品的剑术，已经能够算是一流世家的镇宅之宝——唯有核心中的核心才有资格修炼。
哪怕是北魏四大顶尖世家，在面对玄阶上品的剑术的诱惑时，也绝对把持不住！
拥有这样一门剑术的原野，他优化过后升级的玄阶中品的《影流剑术》、玄阶下品的《沧浪剑术》、玄阶中品的《惊雷追电》已经完全失去了作用，他便可以用这些珍贵的玄阶功法去换某些令他无比好奇效果、原理的丹药、丹方；也可以用这些功法，与他人交换其他剑术，而后用这些，让《棋剑》去融合。
而且功法越多，对推演原野最看重的《皇极经世书》也很有帮助。
不过现在比较麻烦的是，玄阶上品已经是《棋剑》的极限，毕竟它只是从残缺的《皇极经世书》中“元会运世”这一卷中推演出来的，局限性颇大，因此，寻找更多的残篇对原野来说也是必须得做的事情。
超脑虽然可以推演出完整的《皇极经世书》，但它所需要花费的时间，只能让原野无语，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找到的残篇越多，超脑推演的时间必定会缩短，这倒是让原野不用担心最后差那么几篇实在找不到的蛋疼问题。
其实功法什么的，对原野来说还不是最紧迫的问题，反正玄阶上品的《棋剑》已经暂时足够他使用了。
而他现在面临的最重要问题是——失去灵髓的他该如何进行锻体境四重的“练筋脉”。
可能因为《皇极经世书》的逼格太高，乃是传说中的仙界功法，再加上它还是残篇，以至于它上面根本没有教授修炼者最基础的锻体境武者该如何打磨*的东西，而实际上这门功法更加偏向于对神魂的锤炼……
这无疑也从侧面证明了它确实很有可能是仙法，因为从来没有听说过仙人还去打磨什么*的，这种事情对仙人来说，想想都很没逼格。
在这种情况下，原野只能靠自己摸索了，因为有超脑辅助，所以他还真摸索出了不少门道，并对如何让自己成为锻体境四重的武者，有了充足的信心。
其实这锻体境三重与四重的区别，在原野看来，应该就是所谓“外家武者”与“内家武者”的区别，前三重都是在“练肉”嘛，没有灵髓的普通人经过坚持不屑的锻炼，花几十年都可以“练肉”大成，就是要慢太多太多。
而这锻体境第四重“练筋脉”可就不是普通人能够企及的了，这就好比在原野那个世界，各种健身达人、武术高手那么多，就没听说真正能在“筋脉”里练出元气、内功的，什么气功大师之类最后基本都被证明是骗子……
这个问题其实也难不住原野，他只要弄清楚灵髓的存在对“练筋脉”发挥了什么作用，然后再去寻找能够替代灵髓发挥作用的事物就行了，他没有灵髓，但却可以用科学来实事求是，创造一个“虚拟灵髓”来提升修为！
原野从来不是一个不知变通的人，他不会错误地直接将地球的科学理论往这个玄幻修真世界套，那分明就是南辕北辙、刻舟求剑。
但是，真正科学探索的实事求是精神，却是到哪里都可以适用的。
就好比若是这个世界存在鬼神，那便代表着它们也是一种存在的物质，它们就可以被研究，而不是说什么一碰到这些玄乎的东西，就惊呼“这不科学”什么的，那便说明这人对科学的理解实在太过肤浅。
原野本就是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可知论者，哪怕他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而穿越到这个世界，他却依旧认为，他的穿越是可以找到真相的，而不是随随便便就把这种事情按在穿越大神头上，或是因为穿越，就动摇自己的三观。
现在原野要弄清楚灵髓的存在对“练筋脉”发挥了什么作用，他必须得找到超过十个以上的锻体境四重的小白鼠切片做实验观察才行，可惜这件事他现在还没有时间去做，在大康这种高手遍布的地方，他也不敢肆无忌惮地抓武者来当实验素材……
这个时候，他终于来到了约定的地点，让他心中略微惊喜的是，他终于不用改变他的原计划了，因为他要与之同行的商队尚未出发。
它的名字就叫“杨氏商队”，从外观来看，这是一支中型商队，做得是炼丹原材料的生意，一共有十几车的货物。
商队的管事人是个油光满面的中年胖子，本身亦是锻体境四重的武者，话说这年头商人若不是武者的话，那就是自己作死，毕竟在行商的路途之中，十分危险，普通人实在太过孱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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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奸商
当然，这个建在大康城外的大型驿站，可不仅仅只有中年胖子的中型商队，还有一共上百车货物的大型商队，甚至拥有先天武者随行护送，不用说，这样的大型商队，背后的金主肯定是豪门世家。
原野还看到驿站中养着外观似雕的飞行生物，它的名字叫做“雷鸟”，通体暗黄，体型有大有小，它们的主人显然就是人类中的训妖师。
北魏自然鲜有本土的训妖师，他们都来自于一个名为瀚海的小国，此国领土几乎都是沙漠、戈壁，倒是国都建立在绿洲之上。
瀚海国与北魏和冥月妖国都有接壤，整个国家也是人、妖混居，这也是训妖师大部分都出自瀚海的缘故。
而由于瀚海一向贫瘠，有训妖师来到北魏寻求更加富庶安定的生活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他们训练的这些雷鸟，便是用来快速传递信件、包裹的，其速度完全可以媲美原野那个世界的航空邮件。
训妖师自身战斗力不强，全靠自己训练的妖兽战斗，妖兽的等级也分一到十阶，与武者锻体境一到十重相对应，不过真正战斗起来，还是武者更强，毕竟后者更具智慧，而前者则还是兽类。
若有训妖师指挥，那妖兽的战斗力还是颇为可观的，尤其是在它们的主场时。
当然，若妖兽突破十阶成功化形，成为一位有了智慧的妖灵，那情况又不一样了。
然而却还没听说过有哪个训妖师能收服有智慧的妖灵，毕竟妖灵本就能够在冥月妖国受到极高的待遇，乃是冥月妖国的中坚力量，这样一来，哪个妖灵还会甘愿给人做牛做马？
说起来，训妖师这个职业，让原野忍不住联想到了“宠物小精灵”，他觉得以后若是能在这个世界开发出掌机的话，那一定要搞个类似的游戏，那一定很有趣。而如果能开发出可以捕捉妖兽的“妖兽球”，那也肯定会让训妖师们趋之若鹜……
原野肆无忌惮地开着脑洞，并将这些脑洞都记录在自己的超脑中，等什么时候闲下来了，就将这些脑洞付诸实践，毕竟除了对知识与真理的偏执以外，他对改造世界同样充满了兴趣。
人们总是说，要主动适应社会，而不是让社会适应你。
这话放在原野当初那个个人力量微不足道的世界，或许有点道理，当然也只是有点道理而已，真正的伟人向来是改天换地的。
而在这样的玄幻修真世界，个人能够拥有碾压一国的力量时，什么主动适应社会自然就成了笑话，让社会来适应强者，倒是很正常的事情。
所以，当原野自身变得无比强大之后，他自然可以肆无忌惮地改造世界，将自己掌控的国家改造成自己喜欢的模样，毕竟，他还是觉得这个世界太过无聊俗套了，它相对于现代社会来说，娱乐方式同样匮乏得可怜。
这个时候，原野也发现了商队为何还没出发，原来是商队请的十位飞云武馆的武者，都迟到了，甚至到现在都还没出现，倒是那些请来打杂的散人武者们，基本上都准时到来，不敢有一丝贻误。
从这样一个细节上，便也可以看出大武馆出身的武者与散人武者在对待任务上的态度，前者显然更加超然、有恃无恐，而后者则十分依赖这样的雇佣任务赚钱，所以不敢有丝毫怠慢。
飞云武馆，不似惊雷武馆、真阳武馆、破军武馆那般，背后都站着一方豪族的武馆，也不是玄月武馆这种学院组建的武馆，它的势力成份较为复杂，因为之前是由数十个二流武馆抱团取暖合并而成的，如今位列十大武馆中的末席。
原野正准备上去与那个胖子管事人打个招呼，便听到那胖子在皱着眉头嘀咕道：“飞云武馆怎么迟了呢，不应该啊，它虽然只是在十大武馆中排名最后，但信誉一向是最好的，毕竟委托任务的收入也是他们武馆收入的重要来源……”
原野主动向这个管事人打招呼，并对自己的迟到表示了歉意。
这个胖子管事人名叫杨辉福，看到原野是个散人武者，还是初出茅庐的那种，毕竟原野胸前的铁质腰牌一看就让人明白他的信誉评级只是最低的“丁级下等”，而修为比他还要低上一重，这一切都让杨辉福有底气变得倨傲起来。
杨辉福其实知道，原野的迟到并没有产生什么负面影响，毕竟他雇佣的主力——飞云武馆的武者全都迟到了，若他们不来的话，那他是绝对不敢贸然上路的。
要知道，他这次雇佣的飞云武馆的领头人，可是锻体境六重、信誉评价为“乙级上等”，拥有银质腰牌的人物，其名为洪永伯，在整个飞云武馆都是老资格了，而人到中年的洪永伯显然也是位经验丰富的雇佣武者，有这样的人作为护卫，杨辉福觉得自己在路上睡觉都睡得更踏实一些。
虽然原野的迟到没有产生什么负面影响，但本就是商人的杨辉福，顿时就动了歪心思，虽说雇佣散人武者确实挺廉价，但那是相对于真正的高手来说的。
比起普通人来说，再垃圾的武者，其人工费用也超过普通人百倍，像原野完成这次任务后的收入，就会有10两金子，其购买力可是相当于两、三万的人民币了。
当然，别看这点钱似乎很多，但哪怕是最低的“黄阶下品”的大路货功法也价值百金，最寻常的一阶丹药回气丸一颗就要一两金子，所以这笔钱对于不用在武道修炼上花钱的普通人来说，自然非常丰厚，起码能花一年都还有结余，但对武者来说，很少。
抱着蚊子在小也是肉的心思，于是杨辉福直接板着脸，大声喝斥道：“迟到就是迟到，你道歉得再诚恳也没用，这次你的任务订金没有了，路上如果还做出什么违约的事情，那你连一个子儿都别想要！你也不用妄想放弃这次任务，如果这样做，我一定会向悦来茶馆投诉，然后你连雇佣武者都当不成！”
就在杨辉福劈头盖脸地训斥原野时，飞云武馆的武者恰巧到了，这训斥原野的话，他们也听了个正着，倒是挺尴尬的，因为他们也迟到了……这个胖子委托人是不是在指桑骂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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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少女的崇拜
飞云武馆洪永伯一行人迟到的缘故很简单，这次团队里他那位初入锻体境四重的儿子洪浩雄以及武馆内那位跟着出来历练的副馆主的女儿柳纤柔，锻体境四重巅峰的勉强算是天才的人物，都对“北魏十秀”之一的林海明，要在问仙桥上众目睽睽之下教训王七很感兴趣，强烈要求去看热闹。
若只有自己的儿子，那洪永伯肯定毫不客气地拒绝他，以任务为重，这点职业素养他还是有的。
但还有柳纤柔的话，那他就比较为难了，虽说飞云武馆副馆主也不算稀有，将近十个，基本都是之前那些二流武馆合并成飞云武馆前的馆主，但他们本身的修为都起码是锻体境七重的先天武者了！
柳纤柔既然有个先天武者的父亲，洪永伯自然要顾忌这一点，而自家儿子明显对她有意思，他对此也是乐见其成的，毕竟对方的家世已经算不错了，和自家儿子也算门当户对。
再想想这次任务的委托人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什么“杨氏商队”也没什么后台，杨家貌似只是落日郡城的一个小家族罢了。
当然，这也是洪永伯作为大康的武者，本来就见多识广，或许杨家在落日郡城不能算是小家族，而是最上层的势力，可那又怎么样呢？不过是窝在一个边境郡城的家族，再有能量能厉害到哪里去？估计有一个先天武者就是极限了。
这样的家族，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对飞云武馆置喙什么。
如此一想，他便索性带着团队和自己的儿子洪浩雄、柳纤柔一起去看热闹了，心中或多或少也有些幸灾乐祸，这大约就好比穷人仇富一般。
洪永伯知道自己终其一生怕是也没法成为先天武者了，而那位天之骄子——王七，十五岁时就成了先天武者！
洪永伯自认在武道之上从未有一丝懈怠，却因为资质、资源问题，而永远没法成为先天武者，而似王七那样的天才人物，却似乎没遇到任何瓶颈，轻轻松松就成了先天武者，这如何能让人心理平衡？
所以王七灵髓损毁、天才变废柴，才让洪永伯莫名觉得挺爽，而昔日天才被以前不如他的对头教训，让洪永伯不由自主地便代入到了林海明这个角色中去，若能看到他狠狠地侮辱这位昔日高高在上的天才，那多么令人解气！
不过，当洪永伯发现林海明这个锻体境五重的武者出剑之后，整个人的又不好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哪怕是锻体境六重的修为，在对上林海明这个年轻人时，怕是要耻辱地被对方越阶击败——对方虽然修为低于他，但所练的功法、精妙的身法、拥有的上级利器，这一切都保证了对方越阶击败他的资本。
这让洪永伯心里又愈发愤懑那些完全不愁练武资源的世家子弟，为什么他就不是出身于世家豪门呢？当然，洪永伯下意识忽略了，以他六品灵髓的资质，出身在豪门的话，根本不会得到资源的倾斜……
而当洪永伯围观到最后，看到他觉得自己都不能力敌的林海明，竟然被那位“天才变废柴”的王七差点击杀之时，他整个人的脑袋都快当机了！
以至于他都错过了接下来原野碾压叶泠的惊艳一剑，到现在都还很后悔，因为团队里的好几个武者包括柳纤柔，说起王七的那一剑时，都兴奋地侃侃而谈，表现出了一种完全心折的态度。
柳纤柔甚至还表示若能得到王七的指点，那她甘愿在王七身边当个丫鬟，虽然这也是不经大脑就脱口而出的夸张说法，但也确实可以体现出她对王七的崇拜。
这让本来也对王七心服口服的洪浩雄，产生了些许醋意，不过想着似柳纤柔、自己这样的人，怕是一辈子都与对方不会有什么交集，他的醋意就不翼而飞了，其实他的这种情况，大概可以类比为某个男人对自己喜欢的女孩狂热崇拜某明星、偶像而感到不爽，可不爽归不爽，谁会将这种小事一直放在心上？
……
原野其实并没有预料到自己因为迟到，甚至还向对方诚恳的道歉，竟然让对方产生了这么大的反应，待到听到对方的目的只是要克扣所有收入中占一半的任务订金一共5两金子时，他才恍然，心说果然不管在哪个世界，奸商都是这副尿性。
原野自然完全不在意这点小钱，甚至也不在意对方去投诉，然后取消他雇佣武者的资格什么的，他的目的只是混在商队里去落日郡城罢了。
但是，这个胖子这种将他当成狗一样训斥的态度，让原野回忆起了前世年轻时当科研员时动辄被那个草包院士的上司训斥的经历，这让他有些不爽。
不过原野还不至于因此便急躁地诉诸武力，他发现飞云武馆的“高手”们恰巧到来时，不由心中一动，便如此回应道：“好吧，我甘愿接受惩罚。不过，既然我接受惩罚了，那其他迟到的武者，也应该要扣除所有的任务订金。”
一边说着，原野继续展现出了影帝般的演技，表现出了一名散人武者在被欺压时的不甘和无奈，倒是激起了商队中其他十几位散人武者兔死狐悲的同情心理。
不管怎么说，刚刚杨辉福的训斥太狠了，而且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就是找个借口，坑了这个新入行的毛头小子的订金。
至于这个毛头小子为什么迟到，那不用说，肯定是去问仙桥那看热闹了，似这样的年轻武者，对同辈的绝世天才，哪个不是非常向往，就连他们，也很好奇那一战的结果呢，可惜因为有任务，却只能错过了。
但是，这些散人武者也挺庆幸的，一边庆幸，一边却在暗骂，就知道这种商人雇主是什么德性，为了减少开支，什么都干得出来！
杨辉福一开始听到原野“不甘心”“无奈”地说出“我甘愿接受惩罚”时，还挺得意的，心说果然新入行的家伙好欺负，这家伙看起来好像也没某些武者那种骨气，不如到了落日郡城后，剩下一部分金子也找个借口扣掉……
然而当杨辉福听到后面一句话，并终于发现飞云武馆的武者已经来了，并用狐疑、不善的眼神看着他时，似乎是在怀疑他指桑骂槐，这让他的脸色一下子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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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弱小就是原罪
杨辉福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被这个看似好欺压的毛头小子坑了！
对方显然是在借着飞云武馆的武者，来挤兑他，看看他敢不敢对飞云武馆的武者们同样采取“扣除任务订金”的惩罚……
杨辉福按照本心来说，当然想这么做，因为这次雇佣武者花费金钱的大头，全在飞云武馆的武者头上，如果能扣去一半，那他想想都美死了！
但他也就只敢想想而已，飞云武馆的武者可是有后台和靠山的，他背后的杨家都不敢轻易得罪人家，别说他一个边缘的庶系子弟了！
若他用“迟到”这种鸡毛蒜皮的理由黑了人家，那他的下场……杨辉福下意识打了个冷战。
杨辉福恶狠狠地瞪了原野一眼，心中有了定计，他换上一副和善的笑容，微微弓着腰，来到飞远武馆的领头人洪永伯面前，向对方行礼、寒暄，与刚刚在原野面前的倨傲表现，简直判若两人。
洪永伯只是板着脸，冷淡道：“这一次我飞云武馆确实迟了片刻，不知杨掌柜是不是要……”
还未等洪永伯说完，杨辉福便斩钉截铁地说道：“无妨无妨，我知道飞云武馆的诸位好汉对待委托任务向来尽心尽力，迟了片刻定是因为想让准备更加妥当，这让我满意还来不及呢！”
洪永伯听到对方这样说，不由微微颔首，心说这人还是比较识相的，如果他真敢扣飞云武馆的任务订金，那他也不介意在护送途中一不小心失个手……反正一次任务难度为“丙级上等”的任务就算失败了也扣不了多少信誉评价。
原野见状，便在一旁插话道：“我迟了片刻也是为了让自己的准备更加妥当，想必也可以让你满意吧？”
杨辉福听到这话，只觉得一口气闷在了胸口，他真的没想到，原野这个新入行的毛头小子，竟然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他以为他是谁，真的可以与飞云武馆的武者相提并论？
当然，杨辉福可不知道，原野在扫过飞云武馆这些武者的修为之后，已经计算出需要花多少时间就能全部解决对方了……
洪永伯作为一个老江湖，这个时候也已经完全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显然就是很寻常的雇主欺压散人武者的事例，他完全没有多管闲事的想法，因为在他看来，纯粹是那个弱小的散人武者自己给别人留了把柄而已，他不追究对方利用飞云武馆名头的事情，已经足够仁慈了。
“你给我闭嘴！我直接明着跟你说吧，你修为这么弱，还是刚刚入行的散人武者，我坑的就是你，不想干就滚蛋，别唧唧歪歪的！弱小，就是原罪！”杨辉福肆无忌惮地说道。
而在场的散人武者、飞云武馆的武者们见状，全都视若无睹，倒是其中有几个散人武者叹了口气，似乎回忆起了当初自己如原野这样被雇主坑了的往事，颇为唏嘘。
原野在这一刻，终于深切地领悟到了“以武为尊”这句话，如果他现在展露出碾压锻体境六重武者的能力，那估计这雇主又是另一番态度了，只看他在面对飞云武馆武者时的恭敬，就可以明白。
可惜原野现在扮演的并不是喜欢当场抽别人脸的王七，在到达落日郡城之前，他也不想暴露自己真正的实力，毕竟他在问仙桥上将林海明打得那么惨，还抢了“流光”，林家怎么可能不对他进行报复？
他知道，似林家这样的大家族肯定可以找到他的行踪，但那也是需要一定的时间的，他们花费的时间越多，那他用来提升自己的时间就越多，总之，林家越晚发现他的行踪越好。
那就在即将到达落日郡城前动手吧……原野轻松地下了这个决定，望向杨辉福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肥羊。
毕竟这十几车的炼丹原材料，确实价值不菲，哪怕这些原材料顶天估计只能炼出二阶丹药，其中除了人参、灵芝、何首乌之类原野在前世就有所耳闻的名贵药材外，还有菱果、玉桑、夏豆之类他听都没听说过的玩意，其中武者们使用最广泛的“回气丸”，其主要材料就是菱果。
原野对未知的事物向来充满了好奇，他的求真之心十分执着，所以为了真理，他只能将这些原材料笑纳了。
一边心中这样想着，他表面上却继续伪装出那种有点小机灵，骨子里却十分懦弱的散人武者，对杨辉福的话敢怒不敢言，仿佛已经认命了。
杨辉福见状，不由轻哼一声，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就要下令商队出发。
然而谁都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柔和婉转的声音响了起来：“欺压弱小、恃强凌弱，非武者所为。我辈武修，追求的乃是公平与正义。杨掌柜，你若要以‘迟到’的名义扣除他的订金，那就该对我们飞云武馆也一视同仁。”
说话的却是柳纤柔，她这非常天真的话一说出来，顿时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长得并不算绝色，只能说是清秀，不过胜在气质温婉、纯真，一看就知道是长年在温室中成长的花朵。
也只有这样从未见识过江湖险恶的人，才会说什么武者是追求“公平与正义”的，她以为北魏是南方那个“侠客泛滥”的南楚么？还是看多了一些“三观伟光正”的武者冒险小说，被彻底洗脑了？
这里可是*裸的以武为尊的北魏！
不过正因为以武为尊，因此杨辉福却不敢造次了，他下意识望向领头的洪永伯，发现对方似乎也不在意这个清秀女孩仗义执言，十分纵容她的样子……杨辉福心中咯噔一声，看来这个女孩来头不小！
“对，这位小姐说得太对了，我这就给他订金，绝不追究迟到这种小事！”杨辉福赔笑着说道，似乎之前完全没说过什么“弱小是原罪”之类的话。
但他的心里真的很腻歪，同时将原野恨到了极点，因为他绝不敢埋怨那个疑似飞云武馆权贵子弟突发圣母病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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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偶然为之
原野对居然有人出来为他仗义执言也感到颇为诧异，在看到为他说话的是个清秀纯真的少女时，他就明白了，显然是这个少女本身的品德不错，还尚未被北魏的整个“以武为尊”“弱肉强食”的环境所影响，所以她才会做这样一件随手助人之事。
原野并非品德高尚之人，他只在乎自己的友人、亲人，对陌生人十分冷漠，即便他去帮助某个陌生人，那也肯定是因为帮助对方所收获的利益比付出的要多，他连一丝圣母之心都没有。
但这不代表原野不欣赏有一颗纯真、善良之心的人，倒不如说正因为他无法做到这样，所以他对能够毫无利益地帮助陌生人的人很欣赏，哪怕只是举手之劳，这便是高尚品德的魅力。
所以原野主动向那个为他仗义执言的女孩郑重道谢，结果还没等柳纤柔回应，柳纤柔身边的洪浩雄，却一脸嫌恶地看着原野，忍不住讥讽道：“我家纤柔可不是为了帮你，只是本身善良、追求公正而已，你这种弱鸡，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原野完全没有在意洪浩雄这个弱鸡，因为他现在用手中的中级凡兵就能秒杀对方，结果他的这副态度让洪浩雄顿时感到非常不爽，心说你不过只是一个锻体境三重的散人武者，拽什么拽啊！
就当洪浩雄想要出手教训原野一顿时，柳纤柔拦住了这个生性冲动的同伴，她只是向原野轻描淡写地摆了摆手，彬彬有礼地回了句“没什么，不用谢”。
收到回应的原野微微颔首，便不卑不亢地转身的离去，他自始至终的淡然态度，让柳纤柔稍稍有些诧异，毕竟这年头散人武者在遇上大武馆出身的武者时，都比较自卑，有种抬不起头的感觉。
洪浩雄见到原野那副淡然的模样，非常不满地说道：“纤柔，你看家伙的德性，不过就是个小小的散人武者，还当自己是个人物啊！”
“够了，你能不能别这么冲动幼稚，说话也给我斯文些好不好？！”柳纤柔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洪浩雄赶忙赔笑，连忙说是，还卖弄了一句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莫问书阁”听来的诗歌——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这让柳纤柔再一次翻了翻白眼——这诗因为王清歌的缘故，都快要传得烂大街了。
事实上，王清歌确实是走在北魏时尚最前沿的女孩，粉丝无数，于是她喜好的诗词歌赋、武者冒险小说等文化产品，便会让追捧她的粉丝趋之若鹜。
不过对柳纤柔来说，诗词歌赋她真心没兴趣，最喜欢看的，还是武者冒险小说，那种过瘾痛快的感觉，是诗词歌赋根本无法给予她的。
这次她举手之劳的行为，也确实有小说的影响，毕竟小说中的主人公大多是正派人士，有了武力之后也挺喜欢行侠仗义，这无疑潜移默化地影响了她。
但是，柳纤柔显然也没将原野放在心上，于她而言，追求公正、发个善心这种事做了之后，本来只是一种精神上的自我满足，而一个小人物的感谢，她又怎么会在意呢？
只不过，有时候一次无意识的高尚行为，或许过后会有难以想象的惊喜。
这个时候，原野见到这个名为杨辉福的胖子一脸郁闷地拿出5两金子，不情不愿地递给他之后，他觉得心里很是畅快，倒不是因为这点小钱，而是能让这奸商如此不爽，那他就觉得颇为解气。
整个杨氏商队在经历了这一场小小的风波之后，终于上路了。
在路途之中，原野再一次感受到了这散人武者与大武馆中武者的待遇差距，一路上披荆斩棘的脏活、累活全是散人武者在做，而他由于之前让杨辉福非常不爽，自然就被对方穿小鞋了。
不过这也是原野意料之中的事情，他很淡定地面对这一切，而且他偶然做的一件事情，让杨辉福针对他这件事完全成了笑话。
不管怎样，他愈发觉得，自己混入商队去落日郡城确实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只因一路上商队避过了不少凶险之地，诸如恶狼谷、迷踪岭、鬼哭山等，这些地方哪怕是先天武者去了，也十分凶险。
恶狼谷倒也罢了，只要不遇上成群的三、四阶的妖狼甚至是五阶的妖狼王，那还不要紧，但迷踪岭、鬼哭山这样的地方，除非是那些已经开始锻炼神魂的武道宗师，否则一般武者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在这个没有gps导航的世界，独自一人在野外行走，实在太危险也太容易迷路了，因为城与城之间并没有平坦的道路，就算修成了道路，也无法维护，只因有的植物生长的速度太快了，过了一个夏天，原本修好的道路怕也就被植物重新占领了。
而占统治阶级地位的武者们也没有进行基础建设服务人民的意识，他们更多的精力都放在修炼之上，世家子弟心安理得地剥削、压迫着普通武者，而普通武者也心安理得地剥削无法修炼的凡人。
在某些武者看来，也只有百分之三十生下来有灵髓的可以修炼的人才能算人，没有灵髓的凡人，只能算牲畜罢了，他们只要老老实实的为武者老爷们工作就行了。
当然，不可否认的是，武者的存在，还是保证了凡人们的生存，毕竟这世上妖魔鬼怪、魑魅魍魉太多，更北面的冥月妖国的某些部落也经常南下来打秋风，若没有武者的庇护，凡人们的命运无疑更加悲惨。
原野在一路上收获最多的，应该就是资料的收集了，更是长了不少见识，更加细致地了解了这个世界的风土人情。
毕竟他拥有容量无限的超脑，只要他走过的地方，就好比在游戏中探索开了新地图，可以完全记住，相当于在测绘地图，以后到了他走过的地方，就绝对不可能迷路了，而在这个地方有哪些动植物、作用是什么，他也一清二楚。
话题转回来，原野到底偶然间做了哪件事情，让他现在比飞云武馆的武者都更加清闲，而杨辉福对此却无可奈何呢？
……
“原野，你就不用和那些散人武者一起去干那些没有意义的杂活了，你白天就给我好好构思，晚上停下来时，就多写一些这部名为《武碎虚空》的武者冒险小说，明白吗？”柳纤柔意犹未尽地看完原野的最新手稿，如此吩咐道。
“没错，原野你就认真写书就行了，别理会那个胖子，我们都等你更新呢，说起来，这种一章一章追连载的感觉，真是够新鲜呢！”另一个名为周贺的飞云武馆武者也说道，他三十多岁，锻体境五重的修为。
包括周贺在内，飞云武馆的几个武者都眼巴巴地凑了过来，迫不及待地从柳纤柔手中接过稿子，然后好几个人就凑在一块一起看了，这架势让原野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学生时代，有人拿着五毛钱可以租一天的大部头如同板砖一样的盗版书带到教室中来，几个男生都凑上去一起看的场景。
之前就说过，原野在路上写出了这部《武碎虚空》是一件很偶然的事情——
每当到了晚上休息时，不管是散人武者，还是飞云武馆的武者，只要不是轮到他们守夜，其中的一些资深武者冒险小说迷，就开始拿出小说悠哉悠哉地阅读起来了。
对于修炼有成的武者来说，夜视能力是最基本的，再黑暗也完全不影响他们的视力，所以这纸质的书籍，对他们来说，就好比自己发光的平板电脑似的，看得非常清楚，可不像原野那个世界苦逼的学生狗，他们在寝室熄灯之后，想看纸质书籍，还要打手电。
当时有位武者见到原野貌似在很无聊地发呆，便向原野推荐了他看得如痴如醉的一部武者冒险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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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我也可以写
其实不管在哪个世界，只要是小说、漫画、电影、电视剧的粉丝，就会不自觉地去传教布道，某些最狂热的粉丝，在买作shuyaya文时代刚刚开启时，各种龙傲天横行时的水准，他真心看不上。
而看爽文，还是得认准中原五白！
原野这话一说出来，周围几个散人武者都听到了，他们便纷纷嬉笑着鼓动原野动笔，不过在心里都不觉得他能写出什么好看的作品，毕竟这世上似乎还没出现过能写出好看小说的武者，可能是因为武者从小就只修炼身体，而文化学习方面完全不重视……
事实上，整个北魏的文化氛围都不怎么样，没点真正上档次的作品，说北魏是个文化荒漠也不为过，而这所谓武者冒险小说畅销归畅销，但真上不了什么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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