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北上
“这里面有太多不确定性，而且这次，我主要还是出于私人原因居多。”艾伦摇了摇头：“这是我的事，我不想拉你们一起冒险。”
露茜说：“可你要这么把我们骗回去的话，大家都会不高兴的。毕竟，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听她这么说，艾伦只得点头道：“我们先出去，找个地方休息再详谈。”
这回少女没有意见了。
出去却也不难，艾伦把千均丢给布洛伊，自己拿着恶魔礼赞在山壁间挖出可供借力的攀孔，再一路爬上去。最后用匕首固定位置，垂下速隆索，让三人陆续爬起，沿着原来的通道退出。
外头风暴正剧，加上夜色降临，世界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到任何事物的轮廓。艾伦几人贴着一道峡湾而行，冒着风雪，最后找到一处背风的山洞。布洛伊在附近找来几块大石堵住洞口，艾伦则在洞里用行军炉生火，四人围成一圈，借着炉火取暖休息。
吃了些压缩食物，艾伦逐把冰窟里听到的事据实相告。布洛伊一声不吭，威利克则沉声道：“头儿，你这样做就太过份了。如果说以前我们是不打不相识的话，那么经历了这么多，出生入死也有不少回，我以为咱们已经是兄弟。”
“我就是拿你们当兄弟，才不愿意让你们一起跟我去冒险。这次我甚至不知道那圣迹的具体地点在哪里，只是老师笔记里提及过，那个地方可能是刀魔的文明起源。再加上我自己一些私事，说到这，还要随便告诉你们另外一件事。”艾伦拿出恶魔礼赞，心念一动，匕首当既化成短刀，呈现第一阶段的觉醒姿态。
“之前卢达少校要我交出源器，他说的就是这一把。它叫恶魔礼赞，现在是它的觉醒姿态鲜血赞歌，能力是活性化对手体内的血液，并以之从内部形成血刃撕开内脏和肌体。而这，仅是它第一阶段的姿态。我猜测，它还有更高阶段的姿态。换句话说，它像生物一样可以不断突破进化。”艾伦道：“重要的是，当日我们在阿莱克斯平原那个刀魔兵站之时。我用它宰了对方的千夫长，旁边有刀魔曾经喊出灾厄之刃的名字。我觉得，那名刀魔应该是见过关于恶魔礼赞的相关记录。”
“因为在测试汹火*的时候，我在一个刀魔部落里拿到块石片。看样子有些时候，上面画了些图案，似乎也和恶魔礼赞有关。”
威利克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这把匕首应该在很早之前，便在冥域星上出现过？天，那你是怎么得到它的？”
“这是我的父亲送给母亲，母亲再送给我的。这里面牵涉的事情实在太多，而且我了解得越多，便觉得这一切背后肯定隐藏着某种巨大的秘密。现在你们也看到，这个秘密已经不仅仅存在地球，它甚至横跨了星域，在冥域星上也出现一些蛛丝马迹。”艾伦叹道：“秘密越大，危险也就越大。这也是我不想你们跟去的主要原因，说到底，这只是我的事。而且我们也需要有人把信息带回雷火基地，总不能让高雷上校以为我凭空失踪了。”
“让露茜小姐把信息带回去，我们两人陪你去。”布洛伊突然道。
露茜抬头说：“不，让威利克去送信。我要跟去，如果那圣迹真是刀魔的文明起源，那种地方恐怕应该是某种古代文明遗迹。我的课程里恰好有古代文明学一科，除非你们两个认为自己在这方面的造诣在我之上。”
“你简直快成百科全书了。”艾伦惊讶地看着她。
露茜颇有得色道：“没什么，在知识传承的手段方面，我们要远比你们人类先进得多。要不你以为我们艾达华星能够对抗整个约顿星域。你们联邦的星际防线，可不到我们的十分之一！”
“好吧，考古学家小姐……”艾伦看向威利克。
威利克跳起来叫嚷：“别看我，我不干。这么精彩的事怎么能少了我呢，能够有机会一探刀魔的起始之源，搞不好还能捞些值钱的宝贝，打死我也不干那送信的无聊差事。”
“那看样子只能我去送信，你们三个去冒险了。”艾伦没好气道。
露茜突然站了起来，打了个响指道：“有了，我记得还有支侦察队在距离凛风峡不远的地方。我们可以把信息委托他们转告给基地方面，这样不就解决了。”
“就这么办。”威利克一拍既合。
布洛伊也拍腿道：“明天我去打几头危险种好做干粮，看来我们要去的地方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到达的，补给会是个问题。”
艾伦摇头看着他们，有点无奈，却被几人真挚的情感打动。决定一切以大家的性命为优先，若有危险立刻放弃这次冒险，哪怕答案就在咫尺！
第二天暴风雪停了，大地被覆盖了厚厚一层银霜。艾伦几人在凛风峡附近果然打到了另一队人，便托他们将消息传回去。艾伦隐去恶魔礼赞一事，只说事关圣迹，有可能一劳永逸地解决掉刀锋魔人这支异星种族。事关重大，其它雷火的军官也不敢阻止他们，只得答应。
艾伦回到凛风峡时，露茜在汇合地点等他。却不见威利克和布洛伊两人，原是他们发现那些刀魔强盗开始行动，威利克两人追上盯紧，让露茜等艾伦回来再跟上汇合。
由于威利克两人已经先出发有一段时间，艾伦和露茜也不再停留，循着两人留下的记号追去。出了凛风峡，沿着冬暮山脉的山脚一路北上。气温渐低，到了夜晚，四人在山脉北面一个山洞里汇合。威利克两人已经架起炉火，布洛伊打了一种狼型危险种，已经把这野兽去皮取骨，再削成片窜在树枝放到火上烤。艾伦两人来到刚好赶上了晚餐，布洛伊十分细心地将狼皮用雪水洗去污秽，用火烘干后送给露茜，可以披在身上御寒。
“情况如何？”艾伦坐到火力，吹了一个下午的风，脸部的肌肉都有些发麻。他烤着火，并接过布洛伊递来的一根肉串。
威利克已经吃过，打了个饱嗝说：“很顺利，他们不知道已经被我们盯上。现在在距离我们前方半公里外一个山洞里休整，呆会我再去盯着他们。”
布洛伊说：“半夜我去换你。”
于是两人定好了时间。
“越过了冬暮山脉，再继续北上就是冰魔山谷。从冰魔山谷那会经过殒星之渊，那里有一个废弃的刀魔哨站。再往后，就是荒芜之地了。”艾伦说：“我曾经在基地里看过一些地图资料，不过雷火基地也没有荒芜之地的详细资料，只知道那里是一望无际的雪原，人烟罕至。哪怕刀魔，恐怕也没什么部落会在那种严寒之地扎根，所以连哨站也撤掉了。”
“看样子那些刀魔强盗打算在荒芜之地下手，我倒是很好奇，他们怎么得到祭祀队伍的前进路线。”威利克用一根削尖的小树枝剔牙。
艾伦吃下一些肉串，体温回升，手脚不再似之前那么发麻。闻言道：“刀魔从来不是一种团结的种族，斩首令也只能影响一时。十部在阿莱克斯平原上打了败杖，这对他们的声望影响巨大。其它部落开始不卖他们的帐并不出奇，但敢打十部，特别是祭祀队伍的注意，那些个强盗也算是胆大包天了。不过依我看，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这些家伙在祭祀队里恐有内线，甚或由十部某个大人物主持，否则消息哪有这么容易泄露。”
“还有一点，寒冠冰川到荒芜之地距离有限。而且他们已经拟定好打劫后的种种对策。这说明他们在入冬前进入凛风峡并非无心，而是有意如此。如果这背后真有十部里其它刀魔的大人物在主持的话，那么这就是一次蓄谋，且针对刀魔之王的行动。”露茜分析道。
这并非没有可能，毕竟祭祀队一旦出了差错，刀魔王的威信自然受到影响。若在和联邦军队作战方面出现不利局面的话，不难想像有人会趁机责难。所以说，这连串事件里有可能涉及的是权力之争。
“不管如何，我们的目标是圣迹。情况允许的话，再一窥其中秘密。至于刀魔的内部争夺，我们不用理会。”艾伦道。
清晨布洛伊回来，原是刀魔强盗开始行动。艾伦几人也收拾行装，远远吊在他们的屁股后，如无意外，今天傍晚就能够到达冰魔山谷。明天一早过了殒星之渊，那便是荒芜之地的所在了。刀魔内讧，以致祭祀队伍的路线泄露，才给了艾伦一次接近圣迹的机会。错过这次，便要再等十年，艾伦自然不会在冥域星上停留这么久。所以他对于这次行动还是有些期待，今天，队伍开始向冬暮山脉里挺进。艾伦三位男士不时轮流盯梢，以确认刀魔们的前进路线。
到了午时，他们经过一道山坳时，威利克两人已经当先钻了进去。却见艾伦止步，艾伦正皱眉往上看。两边的山壁扶摇而上，于上方渐渐合拢相依，成一线天的形状。
“怎么了？”露茜也觉他有异，便问。
艾伦说：“你们看这个地方，如果咱们行至中途。刀魔由前后两方切断去路，再从上头丢下碎石。这里空间有限，我们哪怕不死也得重伤。”
“你的意思是？”
“他们察觉到我们了。”艾伦苦笑道。
第222章 祸不单行
“你发现他们了？”露茜回头问。
“这倒没有，纯粹是种直觉。重要的是，在雷火基地的地图上我还知道有几道通过冬暮山脉的隘道。里面任何一条都要比这里易行宽敞，那些刀魔既得情报，为什么不挑大道改走这一线天，着实引人起疑。其中最大的可能，就是发现咱们，想借这里特殊环境干掉我们。”艾伦说。
威利克挠头道：“那我们还跟上去不？”
艾伦皱眉，说：“荒芜之地横竖得经过殒星之渊，我们干脆从别外通过山脉，再赶在他们前头，就在荒芜之地的入口处等他们自己送上门来好了。”
“这个办法不错。”露茜拍掌赞成。
其它两人也没意见，当下从一线天山隘处退出，另择它路。
山脉里风声呼啸，吹得八兹巴微微眯了眯眼。一名刀魔上前道：“已经三个小时了，也不见有什么变化。八兹巴，你确定有人跟踪我们吗？”
“我不确定，可小心点总没错。让我们的人回来，虽然浪费了些许时间，但确认没出什么纰漏，也可以放心赶路了。”刀魔首领沉声道。
一长二短的啸音在山中响起，一线天前的刀魔从隐身处出现，掸去身上霜雪返回。
队伍离开，深入山脉。
三天后，殒星之渊在望。
这里与冰魔山谷比邻，冰魔是一种生活在北地冰雪世界里的猿类危险种。它们身形削瘦，爪子呈冰晶状。在撕开猎物皮肉时，爪端会注射寒气，降低猎物的血液循环，从而生拎猎物。单一的冰魔威胁不大，可这些危险种是群居生物。一旦出现，通常都是以百数计。
这片山谷居住着好些个冰魔族群，因此以之命名。还好现在是冬季的最后一个月，同样也是最寒冷的月份。就连冰魔也不愿意在这种天气下出没，刀魔队伍进入山谷时，偌大的一个山谷静如鬼域。
很快队伍来到了殒星之渊，这道深渊东宽西窄，是一条直通地心的大裂缝，东西总长近二十公里。裂缝于西侧冰原合拢消失，而从冰魔山谷通过的部分，则是殒星之渊最宽的一段。连接着两边悬崖峭壁的，是一道多年前由刀魔部落修建的栈桥。
自从居住在荒芜之地的刀魔部落迁离之后，栈桥仍残留下来，却多处破损。所幸以之搭桥的材料是十分坚固的铁树，因此尚能勉强通过。走在栈桥下，殒星渊下不时有风吹起，声音既尖且长，如同地狱的魔鬼发出的咆哮。哪怕是刀魔，通过栈桥时也走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被风吹下栈桥，那就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通过栈桥，可以看到一个废弃的刀魔关卡。关卡建筑多数被雪压塌，埋在霜雪之下。只有一间石砌的哨所勉强立于雪地之中，那些乌黑的墙面，和雪地形成强烈的对比。
刀魔队伍很快通过这座哨所，并向荒芜之地深入。荒芜之地是一片雪原，雷火基地的地图到了这里就没有详细的资料，毕竟这是片无人区，没有堪察和监视的必要。雪原辽阔，望之无边无际。人行其中，几乎找不到任何参照物，仿佛天地一统，无有区别。
如果没有工具辅助，在这片雪原上极易迷失方向，那便将永远走不出这片辽阔的地域，最终只能成为雪下的一具枯骨。不过这支刀魔队伍似乎并不打算直入雪原，他们在距离殒星渊大概一公里左右的地方，便折往西面。而这一切，都让一双望远镜后的眼睛看得清清楚楚。
“他们要去不冬湖。”艾伦穿着雪地迷彩服，这套行装既能防寒又可作隐蔽之用。他在一个矮坡上站起，滑到坡下，对其它三人说道。
“不冬湖？那是什么地方？”露茜问。
艾伦摇头：“那是基地地图位于西侧最后一个有标注的区域，至于那是什么地方，我就不清楚了。可看他们的路线，应该是朝着不冬湖去的。可能是他们落脚的地点，也有可能是祭祀队会出现的位置。总之，我们跟上去吧。”
四人离开了矮坡，与刀魔相隔了近两公里，同样也转而向西走，朝着不冬湖的方向而去。雪原行军异常枯燥，陈善可乏。且由于雪原风大，几人都得以口罩之物掩去大半张脸，自然也没人闲聊说话，都是默默赶路。
风雪渐渐有加大的趋势，随着东北面突然传来一声惊天霹雳，震得几人差些扑倒在雪地上时，艾伦骇然向身后看去。那边的天空阴沉得像是要塌下来般，电光四作，大风狂吹。渐渐天空和地面的气流对接，形成一道风龙。风龙卷去了霜雪不断壮大，有如一道雪龙般朝着他们这个方向推来。
“不好，是雪旋风！”艾伦大叫：“快，我们在雪原上肯定快不过它。只能围成一团，尽量不要给吹散。”
当下露茜居中，艾伦三个男的则在外侧形成一个保护圈。人人激起源力，顾不得暴露行踪，先过了这关再说。用源力护住全身，艾伦的刀，布洛伊的斧和威利克的拳都深深地插进地面，以作依持。
旋风渐进，天地一片惨淡，光线不断昏暗，有如世界末日般。
艾伦一手捉紧露茜，沉声道：“别怕，我们不会有事的。”
露茜的小脸露出倔强的笑容，重重点了下。
旋风呼的就卷到他们的附近，当即人人双耳充斥着如同要撕裂耳膜的风声，再听不到其它，甚至连睁眼都难。狂暴的气流卷着风雪不断高速旋转，在这种环境下极易缺氧。可如今也没有其它办法，只有苦苦与之坚持。巨大的离心力把他们从地面提起，拼命要把他们甩出去。
艾伦给吹得两边脸颊的肌肉颤动不已，手死死捉住千均。还好之前他用绳子将手掌和千均捆在一起，倒不怕和重刀分开。且千均本就沉重，如此一来，在暴风里倒占了优势。尽管艾伦给风提起，却无法将之吹走。艾伦另一手死死抱住露茜，咬紧了牙关不让少女稍离身边。
两人抱成一团，在风中苦苦坚持。忽闻两声惊呼响起，还来不及反应，眼前威利克和布洛伊两人已经消失无踪。艾伦给风吹得说不出话，只能勉强抬头看去。眼角只看到两人身影一闪，便彻底消失在了风雪中。
如此不知过了多久，旋风终于远去，艾伦压着露茜倒在雪中，两人大口喘气，谁都没有说话。和千均捆在一起的手掌给风刀撕得鲜血淋漓，又迅速给寒风冻结，血痂让手和刀柄粘在一起动弹不得。艾伦虽累得连动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却仍勉力解开绳索，用力把手和刀柄分离，然后拼命搓手促使血液循环。
突然露茜捧着他的头，两人双唇相叠，紧紧地吻在一起。露茜把自己拼命往艾伦的身上挤，生怕会失去他一般。一阵长吻之后，她才放开艾伦，娇/喘道：“我真怕就这样和你分开。”
却是哭了。
艾伦连忙给她擦掉眼泪，说：“不会的，在重新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告诉自己，再也不会和你分开了。”
“真的？”露茜眼睛亮了起来。
“对，不管是什么，我都不会让他们分开我们。就算面对大帝，我也不会让他把你带走。”艾伦握紧少女的手：“这是我的承诺。”
两人本早生情愫，却一直没有道破。没想到这次在雪原上偶遇冰雪旋风，差些生离死别。这刻终抛开一切，坦诚心意。这万里雪原，便是证人。
艾伦没有让突然来到的爱情冲昏了头脑，他收拾了东西，皱眉道：“我们得快点行动，风速这么快这么大，威利克两人恐怕已经给丢到很远的地方。”
露茜一张小脸像会发光似的，此刻情况虽恶，内心却充满了信心：“我们一定会找到他们的。”
“你倒是有信心。”
“因为他们看上去不像那种随便放弃自己的人。”
于是两人继续西行，那雪旋风自东北方向而来，朝西面推进。威利克两人若能脱离旋风，自然会在西面那个方向。两人在雪中跋涉，留下一串脚印。
到了晚上，仍不见威利克二人踪影。艾伦只能找个背风的雪坡，用行军炉生火，抱着露茜过了一夜。第二天天亮的时候，艾伦惊觉露茜额头的温度升高，手脚却一片冰凉。他连忙拍打露茜的小脸，却唤不醒她。本来像他们这种已经点燃火种，甚至形成刻印的人有源力护体，不易生病。但昨天那道雪旋风太惊人，旋风之中温度极低，血液循环比平时不知慢了多少。
若寒气趁机入体，像他们这种等级还不甚太高的人会生病也不奇怪。可眼下两人位于雪原，缺乏药物的情况之下，露茜陷入昏迷将会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艾伦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先是用身上的野外急救药给露茜打了一针。这种药剂多是增强身体抵抗力，提升人体自身的免疫功能来暂时延命之用，却非治本之法。
如今之计，需要的是一个足够温暖的地方，以保住露茜的体温。否则体温不断下降，她终会给冻死。艾伦脱下自己的雪地衣，把它披在露茜身上并用袖子与自己绑紧在一起。他背着露茜站起来，朝着殒星之渊的方向走。现在只有暂时离开雪原，先救醒露茜再谈其它。
第223章 不冬湖
一头极地灰熊正烦躁地刨着冰雪，在它前方，是一座塌方的矮坡。昨天那雪旋风呼啸过境，强烈的气旋使得这个结构不甚坚固的矮坡塌陷，更把躲在里面冬眠的灰熊吵醒。此刻它眼看万里冰原，找不到任何猎物，自然脾气不会好到哪里去。
这种熊形危险种和地球上的熊类有所区别，极地灰熊身形要瘦削许多，显得四肢瘦长。那是为了适应冥域星环境而进化的体型，毕竟如果和地球上的熊类生物一样体壮膘肥的话，在食物难寻的冥域星将会成为致命的负累。极地灰熊的皮毛很短，看上去不耐风寒。其实不然，它的皮脂极厚，血液循环在冬天的时候会比往常快上个一到两倍，这使得灰熊即使在冬眠时也能够保证体温，不至于被冻死。
现在冬季末过，却提前醒来。由于没有食物，让这头灰熊十分不耐。
突然它大鼻嗡动，寒风里带来其它生物的味道。灰熊在原地转了圈，人立而起，远远看到一个黑点朝自己这个方向而来。它很兴奋，一双腥红的眼珠射出残忍的光芒。灰熊开始刨雪，很快在附近雪堆里刨出个可堪容身的地方。它钻了进去，任风雪自然覆盖。
它要等猎物自己上门。
“露茜，听到我的话吗？”
每走一段路，艾伦就拍打着露茜的小脸并问道。开始时露茜还有反应，不时会从鼻孔“哼”一声。至于现在，则已经全然不省人事。她的手脚愈加冰冷，额头则高烧不退，艾伦很是担心。
殒星渊在望，艾伦咬牙，加快在雪地中移动。突然一个雪堆炸开，有什么东西咆哮着朝他们两人扑来。
是极地灰熊！
艾伦让露茜的病情分了心神，未曾感觉到这里的异常。直到灰熊扑出，他才惊觉竟有这么一头危险种藏在雪堆里。可惜灰熊同样找错了对象，艾伦闷哼一声，眼中杀机涌动。一手提着的千均当即弹起，带起风雷之音，在雪地间挥出一片漆黑浓重的刀影向灰熊落去。
灰熊顿时给千均带起的风压冲得透不过气来，野兽的直觉让它萌生退意。灰熊前肢猛一插地，止住冲势。接着转身欲逃，却给千均扫中。响起一阵骨碎声，灰熊惨叫扑倒。这下激起它的凶性，返身张嘴咬来。艾伦手腕一震，千均弹起，生出一片风雷暴鸣。重刀钝锋痛击其下巴，源力沿刀袭去，灰熊整个下巴立刻粉碎。
千均刀锋指向上空，灰熊扑倒，滑到艾伦脚下已经死去。
熊尸热血一流到地面，冰雪竟滋滋作响的化开。艾伦见熊血温度奇高，心中顿时一喜。他干脆拖着熊尸前进，终来到殒星渊前那刀魔哨站，将灰熊和露茜一并带到哨站唯一剩下的那座石堡中。
用外衣裹地，先把露茜放下。再将熊尸拖至墙边，艾伦拎起千均，钝锋颤动间，以震荡之力将熊尸开膛破肚。肚子一打开，里面热气腾腾。艾伦不敢错失良机，当下将露茜抱起，脱去她身上外衣裤，仅剩下贴身衣物，再把她整个人放进熊尸里。
又翘开露茜的嘴巴，将流烫的熊血灌进她的嘴里，使其喝下。之后艾伦合拢灰熊的肚皮，仅让露茜露出一张小脸在外头，不至于窒息到。
做完这一切，艾伦打开行囊，架起行军炉。生起了炉火，让室内的温度一点点提高。
露茜在入夜前醒来，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突然看到自己正包裹在一头熊尸里，当下惊呼道：“我这是怎么了？”
“你醒啦？”艾伦笑道：“感觉怎么样？”
“除了全身粘乎乎有点不舒服之外，其它好得很。我昏倒了吗？”露茜问。
艾伦点头，说：“不过现在醒了，就没事了。我弄点水让你擦擦身子。”
他用千均在地面刨了个大坑出来，再到石堡外铲来一些霜雪放进去。最后千均缠上火焰，往坑中一插。当即霜雪化水，片刻既升起了濛濛烟气。艾伦已经将石堡四处会漏风的地方堵上，又保持着燃烧的高温火焰，让室温保持在恒温状态。
露茜从熊尸中出来，整个人血淋淋的。她捧起地上的温水，一点点洗掉自己身上的血污。最后脱掉被血染红的衣物，直接套进了干净的外衣里，才对艾伦说了声：“好了。”
艾伦转过身来，直接蒸发了石坑里的水。再把之前在哨站外捡来的树枝丢进去，生起了一团篝火，又打通了几个窗户的封堵物，让室内空气流通。他让露茜呆在角落里，自己用匕首分解熊尸，将灰熊腹部和背上那些地方起下一块块肉片，再放到火上烤。
这便是两人的晚餐。
吃过东西后，艾伦摸了摸露茜的手和脸，发现她体温如常，总算放下心来。他坐到一角，不时朝火坑里丢去枯枝，以保持火焰不灭。露茜靠在他怀里，头枕着他的胸口喃喃道：“所以说，因为我的关系，你没办法去找威利克他们……”
艾伦轻吻她的额头，道：“我会找到他们了。那样的风雪，还不足以要他们的命。”
“可上哪去找？”露茜抬起头。
艾伦用手轻刮她笔挺的鼻子，微笑道：“不冬湖。”
“你是说，威利克他们会去不冬湖？”露茜眼睛亮起。
“我告诉过你们大概位置，威利克他们既然走散了，理应知道去那里汇合。别忘记，那里的湖水冬天也不会结冰，正是这荒芜之地上最好不过的落脚点。无论祭祀队或刀魔强盗，他们如果在荒芜之地上，都会选择那里做为临时休息处。所以你看，还有什么比不冬湖更好的汇合地点吗？”艾伦摊手道。
在哨堡里过了一夜，隔日早晨。艾伦将一些风干的烤肉放进行囊，便和露茜两人出发。今天风平浪静，万里雪原如同一个洁白无暇的世界呈现在两人眼底。他们厘定方向，徒步朝不冬湖的方向推进。一直到了下午四时左右，始抵达不冬湖附近。
不冬湖其实是个温泉湖，长年湖水恒温。特别到冬天的时候，更是水气濛濛。这里简直就是雪原中的绿洲，一到不冬湖附近的区域，便可感觉气温上升了不少。然而走近不冬湖时，艾伦两人却脸色凝重。
地上躺着具具尸体。
绕着不冬湖横七竖八地躺着数十具刀魔的尸体，其中还有几具是女性刀魔所有。尸体下的血液染红了地面，艾伦两人转了圈，所幸不曾见到有人类在里面。
艾伦站在一具高大的刀魔尸体旁，那是他在凛风峡里见到过，那刀魔强盗的首领八兹巴。他竟然也死在这，而且死状有些特别。艾伦用千均把他卧躺在地面的尸体翻过来，发现他的胸口有几处拳印。中拳处肌肉深陷，骨骼粉碎，显被重拳所创。
致命的则是腰侧处一条巨大的伤口，那几乎将其腰斩的创伤，让内脏流到了地上。
再看其它尸体，其中七八具尸体的装束各异，大部分尸体的装备却是极其统一。显然那支刀魔强盗在此折戟，他们和祭祀队明显发生了武力冲突，可究竟实情如何，则不得而知。不过八兹巴身上的伤让艾伦很在意，那些拳印似乎是威利克所为，腰侧的巨创则可能是布洛伊的暴怒行刑所至。
像这样类似的伤势，在其它刀魔身上也均有发现，其中不乏有强盗和祭祀队的人。如此看来，这里发生的正是一场三方混战。
可威利克两人去了哪里？
“看我找到了什么。”露茜跑了回来，递给艾伦一样东西。
是张不知名的兽皮，上面用色彩鲜艳的颜料画着张地图。从地图的模样看，正是荒芜之地的地形。地图自殒星渊开始，囊括了这片辽阔的雪原。尽管上面多用刀魔的文字符号，但有这个地图做参照，艾伦两人便不至于在雪原上迷失了方向。
值得注意的是，是在地图的左侧，也就是西北面的方向，有四个环形的图案。它们用红色的颜料涂上，旁边是一列注释。写下这行注释的刀魔落笔甚重，以致这行文字要比其它来得颜色更深。
这肯定是个重要的地方。
地图上还有一道黑线，由不冬湖起，直指那四个圆环物体，意味明确。
艾伦皱眉：“难道那就是圣迹的所在？”
“可这上面没有比例标识，只是一张草图，我们根本不知道实际的距离是多少。再说，我们应该先去找威利克他们吧？”露茜道。
“你说得没错，我们先在不冬湖这里过夜。明天再以此湖为原点，向周围扩散搜索。如果威利克他们到过这里，肯定会留下痕迹。也说不定，他们只是暂时躲起来，明天便会和我们汇合。”
当然，艾伦觉得后一个可能性不大。
两人在湖边过了一夜。
到了第二日，艾伦和露茜分开行动，约定遇到状况以啸声示警。没过多久，艾伦就听到从西北面传来露茜的清啸，当下朝她那个方向疾驰而去。抵达露茜所在的地点时，艾伦看到了几具尸体以及一样东西。
尸体是刀魔的，至于被露茜拿在手中的东西，赫然是威利克的烈火拳套！
第224章 娱乐工具
“这是威利克的拳套，嗯，它里面的序列已经损坏了……”艾伦快速检查了遍，抬头问露茜：“你在哪捡到的。”
“这里。”露茜用脚轻轻踢了踢边上一个雪堆。
雪堆露出个缺口，大小和拳套吻合，看样子是埋在雪里让露茜发现。艾伦转了圈，附近几具刀魔的尸体外，还残留着其它痕迹。先是一片惨绿色的焦地，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肆虐过，这片地面残留着极其浓郁的酸味，风吹不散。还有两道裂痕，它们呈v型往前延伸近十米，其间仍残留着淡淡的源力。
看样子这里有过一场激战。
“没发现威利克他们的尸体，看样子，他们是给捉了。”艾伦眉头几乎拧到一起。
露茜担心道：“那怎么办？”
“当然是去救他们，我可没放弃同伴的习惯。”艾伦沉声道。
一阵寒意袭来，让威利克睁开了眼睛，接着背上传来刺骨的痛。他下意识地要起身，肩膀给一只大手按住。黑暗中看不真切，却有布洛伊的声音传来：“不要动，他们给你做了处理。你死不了，但不要做过于剧烈的动作。”
威利克咧牙道：“听到你的声音真好，大个子。”
“有什么好的，你该不会忘记我们给刀魔捉了。”布洛伊闷哼道。
威利克在这个时候仍笑得出来：“让一个18级的千夫长再加上20级的刀魔将军放倒，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重要的是我们还活着，伙计。活着就有希望。”
他拍了拍头，又问：“我们现在在哪？”
“不知道，你昏迷过去后，我独力难撑也给放倒。之后他们捂住我的眼睛，根本没机会让我看清路线。我只知道在雪地里大概前进了四五天的样子，然后就给丢给这黑牢里来了。”
“已经这么多天了呀，希望头儿会找到咱们。”威利克说。
现在想起来，那天在不冬湖附近的大战真是惊心动魄。
被雪旋风刮走吹散之后，就如艾伦所料，威利克和布洛伊两人来到不冬湖集中。当时祭祀队已经在不冬湖附近休整，威利克两人来到的时候，正巧刀魔强盗和祭祀队的十部战士交手。那刀魔首领八兹巴发现了他们，并误以为是祭祀队的人，于是两人糊里糊涂和强盗头头打了一架。
斩杀了八兹巴后，威利克见事态不妙，和布洛伊遁走。不料刀魔追了上来，且由一名将军和千夫长联手，最终把他们一伤一擒。威利克自问必死，没想到还有醒过来的机会，当下生出希望。他伸手随处摸了下，发现着手处岩石冰冷，材质坚硬。哪怕两人源力并没有受到任何禁锢，也很难破墙而出。
这时前方一阵齿轮转动的声音响起，渐渐有光线亮了起来，似乎是一扇门扉打开了。威利克两人讶然看去，忽然身后火光亮起，借着光线，两人看到原来这座牢房的后头竟有几个喷火装置。现在几个装置正开始喷火，火舌差点舔到两人身上。
威利克连忙起身，背后一阵发痛。当时刀魔将军一刀砍在他后背，几乎没把他给斩成两边。现在才过了四五天，又没经过妥善的治疗，伤口仅是勉强愈合。如今动作一大，肌肉撕裂，痛得威利克真咧牙。布洛伊连忙把他架起，两人往后退去。随着喷火装置几次喷吞火焰之后，他们倒退离开了这间黑牢。
火焰原是为了把他们从牢记里逼出来。
一出牢房，满眼亮光。强光让两人一时不适，都闭上了眼睛。耳朵里却听到阵阵声浪，甚至有敲击兵器的声音。等他们适应了光线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处格斗场上。这是个呈椭圆状的格斗场，地面一片红一片黄的，角落里还随意堆积着一些尸骨，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尸臭。
上方则是一个能量护罩，将格斗场和观众台隔开。格斗场的四周站满了刀魔，他们兴奋地大叫着，并不时兵器相击，以助声威。威利克找了圈，格斗场左侧有几道栅栏。现在其中一道升起，露出个仓门。从里面突然滑下来几把武器，有刀有剑，以及手斧重矛什么的。这时在威利克他们对面的一个牢房也打了开来，牢房中同样火光闪动，一个个神情低落的刀魔走了出来。威利克认得，其中一两个正是袭击了祭祀队的强盗。
“这是怎么回事？”布洛伊皱眉道。
威利克用手轻撞高地人：“还能什么好事，想让咱们和那些刀魔打一场嘛。快捡武器，大个子，给我一把刀。”
他背后重伤，移动不便。布洛伊身上的伤势较他轻得多，闻言朝栅栏附近的兵器堆跑去，将把长刀踢给威利克，自己则挑了把手斧和重矛。
威利克刚俯身拿起长刀，对面刀魔已经哇哇大叫攻了上来。
他们有十几人之多。
“妈的，别以为老子背后有伤就废了。”威利克大叫一声，看准冲到前面一个刀魔，猛的一刀递出。源力灌注刀锋，长刀嗡嗡作响，一刀没入刀魔胸膛。随着刀锋弹出，这名刀魔中刀倒地。
然而这么一来，威利克后面的伤势更严重了。
“我来。”布洛伊简单说道，左斧右矛越过了威利克，一人迎向了刀魔。
高地人激活了刻印，双眼微微泛着红光。他深吸气，大喝一声。隐约一道音波炸开，首当其冲的七八名刀魔当即像喝醉酒似的东倒西歪，却是中了布洛伊那“怒吼”的能力冲击，神经中枢暂时失却平衡所至。布洛伊也不客气，旋风般杀了进去。
手斧过去，脑袋当即和身体分家。重矛则如毒龙出洞，矛尖照准了心脏部位扎进去，一矛一个。三两下便把这些个刀魔放倒，最后剩下那两名刀魔强盗。他们都有十级左右的源力，见布洛伊不好惹，便同样激活了刻印。两人联手，不时舍命相搏，布洛伊想要收拾他们倒是颇费功夫。
威利克深吸口气，渐渐提聚源力。瞧准机会，在一个刀魔的长枪被布洛伊的手斧绞飞时，威利克大吼一声扑了上去。此时他忘记自己身后伤势，如同猎豹般冲刺，瞬间来到那名刀魔身边。合刀撞去，刀锋直没入魔人体内。刀魔发出一声惊叫，手臂骨刃弹起，对着威利克就是一阵乱砍。
威利克飞起一脚把他踹飞，人在地上往后滚去。也没力气去查看那魔人是否死去，大字型躺到地上喘着粗气。背后的伤口和刚才的新伤一起鲜血直流。
剩下的魔人见势不好，尖叫着逼开布洛伊掉头就跑。高地人提着重矛一个倾前，重矛飞掷而出，如炮弹般击中刀魔。把他整个人带得离地而起，再重重摔到地上。
头上传来刀魔的呼喝声，布洛伊抬头，大吼一声。将手斧往左侧观众台投去，手斧狂旋砸在能量护罩上，炸起大蓬火光，却未能够击破护盾。布洛伊摇了摇头，那护盾的能级不低，凭他现在的力量是无法击破。只得走回去，把威利克架起来。这时格斗场两边个个栅栏打开，从两侧涌进来大量刀魔，其中不乏有十六、七级的千夫长。
他们晃动着兵器，朝布洛伊两人大声吼叫，又指着两人背后的牢房。威利克苦笑：“看样子他们想让咱们滚回去。”
布洛伊见人太多，又有千夫长在其中，很难强攻出去。哼了声，架着威利克走回牢房。一进去，门便落下一道铁栏。铁栏每根钢条都有手臂粗，没利器在手很难破开。这时刀魔将一个盆子递了进来，上面放着些不知名的烤肉。两人相视苦笑，皆拿起烤肉吃了起来。
吃下去，才有力气做其它事。威利克看刀魔自格斗场两侧的栅栏退走，道：“我敢打赌，那是唯一离开这鬼地方的出口。”
“你有什么计划？”
“暂时没有。不过看上去，我们已经成了他们娱乐的工具，暂时还死不了。放心吧，机会总会有的。”威利克吡着牙齿，卧躺到地上说：“等老子的伤好了，就让这些家伙知道厉害。”
布洛伊把一块烤肉丢到他眼前：“吃吧，吃多点好得快。”
尽管刀魔对美味的定义和人类区别挺大，这些烤肉吃上去完全和佳肴无关，威利克还是咬了咬牙，捡起大咬一口。就像布洛伊说的，吃得多才好得快。把伤养好，要逃命也容易些。
牢房里一点灯光也没有，只有两人咀嚼的声音在响起。
“这里应该就是刀魔的圣迹所在了。”
艾伦把望远镜递给露茜，少女接过往下看去。下方是一片雪地，雪地上有一个巨大的圆形凸起物。由于距离太远弄不清楚是什么东西，但在此物不远处，有同样类似的圆状物体存在。它们被冰雪覆盖，仅露出了外形轮廓，看着像四个大雪球。
根据祭祀队留下的痕迹，艾伦他们在荒芜之地徒步行走了四天后，才抵达了这片区域。他们正在一道山脊上，不远处有条山道斜指向地面，祭祀队留下的痕迹自那山道而下，很明显他们的目的地就是地面那些圆球状的物体。这些物体同样在艾伦他们捡到了兽皮地图上，一切线索表明，哪怕这里不是圣迹，也绝对会是关押着威利克两人的地方。
只是这片区域可不少，且圆状物体共有四个，还真不知道威利克和布洛伊会在哪个球体中。
第225章 蚕食
“快看，有刀魔出来了。”露茜朝峰下指去。
艾伦拿过望远镜，果然，在山峰下不远处第一个圆球物体下，有刀魔陆续钻了出来。出现的刀魔有四人，他们散了开去，按照一定的路线巡走一圈，便又回到圆球里。艾伦耐着性子没动，大概15分钟后，顺时钟的方向数去第二颗圆球里，也有刀魔出现。
于是一个钟头下来，四颗圆球中皆有刀魔出现，并按照某种规划好的路线移动，看样子是对周围区域进行常规性的巡逻。
“那里面的刀魔应该不少。”露茜皱眉道：“我们潜入的时候，估计会有不少麻烦。重要的是，我们还不知道球体中的结构。”
“那就把他们引出来好了。”艾伦道。
露茜眉头舒展：“你打算把刀魔的主力部队引出，使内部兵力空虚，我们再潜进去？办法是不错，但我一个人，恐怕很难办到这点。”
艾伦敲了敲她的脑袋说：“我又没说让你去当诱饵。”
“那怎么引出对方的主力？”露茜摸着脑袋道。
“你如果是刀魔的指挥官，发现地面警戒队伍不断失联会怎么办？”艾伦笑道。
露茜眼睛笑成一双月牙：“肯定会派出足够的人手到地面调查，你是打算蚕食刀魔的兵力？可我怕威利克两人支持不了那么久……”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露茜难掩忧容。
“我们只能赌一把，否则贸然进入，若把我们也给搭上，他们两个才真的没救了。”艾伦一拍千均说：“来吧，也是时候让它开开荤了。”
两人悄悄溜下山去。
又有四名刀魔出现在雪地上，他们散了开去，分别巡视不同的区域。
其中一人绕过个矮丘，猛然看到一个人类少女站在不远处朝他微笑挥手。刀魔还没反应过来，咽喉处一凉，接着体内的精血喷涌而出，却只有极少量的血液滴到雪地上。大多数血液离体后化成雾气，被一把雪白的匕首所吸纳干净。
将刀魔的尸体推倒后，艾伦看了看恶魔礼赞。自从上次吸收了一名将军的精血后，这把源器吸食血气的方式似乎更霸道了。它已经不再满足于吸纳纯粹的精血，而是先行催发血液的精华，使之浓缩成血气再大口吞噬，倒是效率提高了不少。
艾伦打了个手势，露茜点头，两人分开朝另外三个刀魔掩去。艾伦独干了两票，露茜则用军用匕首无声解决了一个。放倒这组刀魔后，两人朝第二个圆球体潜去。这时在地面可以看到，这些圆球体的底部是圈钢铁基座，在基座上有多个出入口。以此类推，兴许整个圆球体也是钢铁造物。
在冥域星上，像这样纯粹用钢铁所铸造的大家伙可真不多。
一个钟头后，四支巡逻队都成了艾伦两人的手下亡魂。恶魔礼赞痛饮了十来个魔人的血气，也小有补益。四支地面巡逻队失去联系，刀魔方面很快做出反应。片刻后，一支二十几人的队伍从中间的圆球体中出来，那里面还有一名百夫长。
艾伦手提千均，就这么大马金刀地往这支加强的巡逻队眼前一站。双方相距二十多米的距离，于一片白茫茫的雪原之下，艾伦的身影要多显眼就有多显眼。
那名百夫长当即一声咆哮，战刀扬起，率先朝艾伦冲刺。
身后刀魔战士大吼跟随。
他们竟无一人回去报警，如此悍勇，却正中艾伦下怀。刀魔队伍只冲到一步，枪声连响。埋伏在附近的露茜可不愿放过这种收割性命的机会，金蔷薇连续射击，陆续四五名刀魔脑袋中枪倒地。那百夫长朝枪声来源处战刀指去，立刻分出一支小队向露茜杀去。
“蠢货。”艾伦低骂一声，千均指地，人往前冲向刀魔迎去。
双方在中线相遇。
艾伦手腕震起，千均卷飞一蓬风雪，推出连绵风雷之声，挟山岳倾倒之力朝百夫长一刀斜指。用上千均，艾伦大改以往刀势快逾闪电的路子。千均这一刀不快不慢，刀势看似寻常，也无任何花巧在里面。那百夫长眼中露出笑意，战刀贴着千均切进。运刀一绞，想要挑开艾伦的重刀。
不料战刀绞在千均上，却犹如击在千米高峰间一般。千均刀势根本不为所动，百夫长的战刀反而寸寸迸碎，直至刀柄。千均挑至，百夫长拼尽全力。大吼一声，周身腾起源力光焰护体。艾伦眼中光芒一闪，千均扬起。重刀所过之处，百夫长的护体源力像纸糊的一般宣告破碎，在刀魔骇然惊绝的目光里，重刀钝锋点在他的下巴处，刀魔整个人倒飞出去。自下腭起，三分之二的脑袋炸了开来，被千均一击破颅！
鲜血染红了雪地。
艾伦拖刀撞进其它刀魔中，重刀所指，无论兵器还是盔甲皆被千均压碎撞爆，根本无一回之敌。转眼间摞倒了这支队伍，艾伦拔刀恶魔礼赞，对刀魔人人补上一刀，让源器饱吸刀魔血气。那刀柄的宝石，其中红光又浓郁了一分。
露茜那边的战斗也很快结束，在拥有柔韧这项能力之后。少女的运动更加出色，她拉开距离，不时一发点射，便将刀魔解决干净。
杀光这支队伍，两人退走。
不久之后，雪原震动了起来。埋伏在附近的艾伦和露茜两人面面相觑。这股震动来自地下而非地表，这表明有地下有机械在运作，而且规模还不会太小。这时，正中那个圆状物体抖落其上冰雪。蓬蓬冰雪滑了下来，艾伦这时才留意到，这东西上头的积雪要比其它球体少得多。
这是否说明它在近期曾剧烈运动过？
艾伦很快有了答案，冰雪滑落之后，呈现出圆球的金属表面。看似毫无缝隙，可瞬息间表面却布满了纹路，形成大片有若回路般的光纹。光纹勾勒出形状不一的方块，这些方块开始凸起陷下，却似循着某种十分复杂的规律运动起来。方块运动间，不断重叠收缩，于是圆体表面的金属自上而下地消失，最终成为八面斜指雪地的粗厚甲板。
甲板弹落地面，扬起连蓬雪花。雪尘之后，可以看到原先球体的内部，地面是一片光滑的金属。金属地面中心一点裂开，接着道道纹路出现，地面沿纹路起伏、旋转，最终露出一个缺口。一个正方形的大铁块从缺口中升起，严丝密缝的金属正中突然出现一条缝隙，接着金属表面以这道缝隙为中心朝左右两边缩进，露出一个类似升降货仓般的空间来。
从这个正方体里涌出了百数刀魔，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刀魔推开其它战士。他背后插着一根旌旗，上面画着铁蹄部落的图案。
这是名千夫长，从源力气息判断该拥有17级左右的实力。千夫长看到前面一支队伍的尸体，愤怒地咆哮起来，并朝几个方向指去，身后刀魔立刻散开。
艾伦对露茜点了点头，两人一溜烟似的散开。这次他们一改正面迎敌的策略，改成游击战术。不时故意显露身形，引刀魔战士去追，然后在追逐中/将之击杀。那千夫长站在原地，听着雪原上不时有枪声响起，已方战士惨叫传来。本欲前往迎敌，无奈声音飘忽。东响一声、西叫一记，全然无法把握到敌人的踪影以及数量的多寡。
如此在雪地上站了近半个钟头，声音渐少。千夫长暗感不妙，忽然眼中闪出一道身影。那是个人类的银发少年，手中拎着把黑乎乎的长刀。刀尖指地，不断自刀锋处滴下血液，在雪地上蜿蜒弥漫开去。
千夫长见少年身上无一伤口，那刀上鲜血，自是已方战士所有。这时少年扬起刀锋，朝自己点了点。这个动作无疑是条导火线，千夫长当即暴喝一声，大步逼去。
他催运源力，体内源力震荡谷动，血液轰鸣流淌。让千夫长浑身充满了力量，他每一脚踩下去，必定雪泥四溅，地面轻晃，在其背后扬起一道雪龙，声势惊人。
艾伦呼出一口绵长的空气，额间纹路浮生，千均刀锋上当既缠上一股橘黄烈焰。烈焰旋若盘龙，呼啸吞吐。艾伦持刀掠前，那边刀魔千夫长双手往背后一抹，带出两把精良的短刀。他飞快在身前划出一片刀花，那飞落的雪花无声裂开，刀法竟然出奇的细腻。
在崇尚武力的刀魔部落里，这样的一名千夫长也算得上另类了。
两人眼看要撞到一起，千夫长突然左手一扬。手中短刀灌注源力，呼啸直奔艾伦面门。
艾伦脚步不停，头猛一侧摆，短刀擦落他几缕发丝，破空而去。千夫长另一手的短刀闪电划出，直指艾伦咽喉。艾伦一脚重踏地面，震起积雪。人极速旋身，另一脚踩地滑开，闪至千夫长左侧身后。千均弹起，扬起一线雷音，重刀横扫。那刀上烈焰，竟给凝重的刀气推得甩出一道火龙，有如炎鞭般当先朝刀魔抽去，却是出乎艾伦的意料之外。
千夫长怪叫一声，人高高跳起，躲过火龙与重力。人在半空，短刀一指，打斜向艾伦掠来。艾伦左手闪电探出，压住右掌，两手握刀，腰身旋拧，千均爆发风雷之音，火龙喷吐，重重扫在千夫长的短刀之上。
千夫长如中雷击，半空身体剧震不已。闷哼一声，给千均一刀扫开。千均上火焰喷吐，衔尾追击！
第226章 突入
艾伦把恶魔礼赞深深扎进千夫长的胸口，匕首饱噬血气，不时将一丝精纯的生命精粹渡进艾伦的体内，让他像泡在温水中一般舒服惬意。自恶魔礼赞吸收的生命精粹，会根据物种的不同从而提供给艾伦对应领域的提升，甚至是进化。
王蛇之血便是一例。
刀魔这个种族的精粹更多的是提升艾伦的力量，这一点以之前吸收的刀魔将军血气最为明显，也是艾伦在短短一个多月里能够迅速使用千均的凭依。千夫长的血气虽不及将军浓郁，带来的提升也有限。可积少成多，艾伦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提升的机会。
哪怕它提升的收益十分有限。
心室的精血全让恶魔礼赞吸收干净后，艾伦拔出匕首。又挑开刀魔的眉心，果然找到了一颗源玉。千夫长的源玉，拥有着诸多血色的丝线纹理，恶魔礼赞的刀锋嗡嗡作响，似是对这颗源玉也十分渴求。
之前这把源器便有过吸收源玉的先例，只不过现在由百夫长换成了千夫长而已。艾伦只觉恶魔礼赞如同一匹要脱缰而去的野马，他心中苦笑，索性放开了缰绳。顿时，匕首的宝石光芒大涨，浓郁得就像里面真有血液在翻滚般。几缕红光自匕首刀尖探出，如同触手般缠上了刀魔源玉。
嗡一声响，刀魔的源玉整颗亮了起来，那上面遍布的每道血色纹理皆红得耀眼。一大片红光照亮艾伦的脸，隐约中，艾伦仿佛可以看到源玉里有张小小的脸孔浮起。那是刀魔的脸孔，它带着七分愤怒，三分恐惧般的神情发出一记无声的咆哮。脸孔便忽的消散，而源玉中那道道血丝则给抽离，为恶魔礼赞抽走。
每消失一道血丝，源器的宝石便亮了一分。当源玉上所在丝状纹理都消失后，这颗源玉失去了任何光质。轻轻一响，散成一摄灰色的晶粉，自艾伦指缝间滑落。恶魔礼赞那颗宝石的红得发亮，艾伦可以感觉到，吸收源玉所得的精粹要比单纯的血气浓烈许多。如果血气是1的话，那么源玉便是10甚至是100。
饱食一餐后的源器，回馈了一道精纯无比的血气。血气入体时，艾伦还能隐约听到一声魔人的咆哮。接着全身皮肤一痒，这种感觉片刻既失。艾伦看向自己手背时，皮肤竟淌过一道明亮的光泽，它的坚韧度便这么提升了少许。
雪原在震动。
艾伦收起匕首，和露茜一起朝震动的源头看去。那是打开的金属圆球正打开收起，斜架在地上的甲板正在抬升，艾伦拉了露茜一把，两人飞快朝圆球跑去。转眼甲板已经抬升了大半，边缘处开始有金属接片探出，它们自行组合，将重要构成圆球般的状态。
“手给我。”艾伦叫道，伸手捞住露茜伸过来的手。一声大喝，将露茜整个人朝上方甩去。露茜放松了身体，任凭这般力道带得她划过一道抛物线，从最高点处经过下方的金属甲板，又朝下方落去。
艾伦也开始加速，飞奔至底座附近时用力一跳。整个人向上窜起七八米的高度，伸手一捞，正好捉住甲板的边缘。艾伦用力一拉，再翻身跳了下去。刚落到地上，上方阴影不断生成。抬头看，却是圆球的构件正在组合。这合拢的速度极快，几个呼吸间，内部便变得一片漆黑。
在完全无法视物之前，艾伦伸手捉住了露茜，以免两人在黑暗中迷失。但他多虑了，两眼才一黑，地面便有道道黄光亮起。黄光在金属地台上如游龙走动，组成一片边缘稀松而中间密集的纹路，所有纹路皆指向正中那架升降电梯，它的两侧正在合拢。
“快走！”艾伦大叫，拉着露茜朝电梯跑去。
然而这正方体却比他们更快一步合拢了门扉，接着向下滑落。艾伦和露茜相视一眼，均重重点头，便这么大叫起跳，齐齐跃入正方形的电梯井间。两人才落下，上头的缺口立刻封闭。严丝密缝，地台压根看不出有任何痕迹。
“没事吧？”
电梯井里，艾伦正捉住井壁一道金属支架。两边的墙壁中有内嵌的光源由上而下的闪烁，让他们不难看到，这个电梯井至少有十几二十米深的模样。
露茜也挂在另一道支架上，吸了口气道：“看来我们得滑下去。”
这个正方体般的电梯不似其它，有缆绳垂吊。在这个电梯井的四面墙壁上，各有两道金属凹槽。凹槽的两边都有某些活动的零件。看情形它的升降是由凹槽内部的零件进行咬合带动，两人在电梯井里无绳缆可滑，只得自己动手。艾伦从背囊里抽出速降索，系在千均上，再将千均钉进墙中，然后和露茜两人凭借速降索滑了下去。
还好速降索的长度足够，堪让两人来到那立方体的上空。跳到立方体上，艾伦一荡长索，将千均自墙中震出。千均呼啸落下，艾伦伸手一接。除了略感赘手之外，却不必再用另外的方法卸掉重量。
吸收了雪原上诸多刀魔的血气之后，艾伦的基础力量又增长了不少。
“这里有排气口。”露茜道，她把一个空气滤网取了下来，露出条黑乎乎的通道。
艾伦走过去，从背囊中拿出一根荧光棒往里面一照。排气管往前延伸三四米后，便出现了一个转折。他道：“这简直不像什么遗迹，倒像是一些军事基地。”
一边把露茜托起，让少女当先钻了进去。艾伦跟在她身后，在排气管中爬着，前面露茜道：“还记得我们当年去偷看爱莎吗？也是爬这种排气管呢。”
艾伦闻言失笑：“还不是你的主意，我敢打赌，当时爱莎肯定发现我们了。”
“发现了又怎么样，噢。别说话，这里有出口。”
露茜停了下来，少女将前面一个滤网拿掉，探出脑袋瞄了眼，又缩回来说：“下面是条通道，光线很暗，我看不清通向哪里？”
“我先下去。”艾伦说。
露茜退到一旁让艾伦先钻出去，他轻手轻脚地落到地上，左右一看果然是条通道。按照刚才排气管的走向来看，他们后头应该是通往外界那个立方体的出入口。至于前面，可就不好说了。这条通道的天花板上每隔三米，便有一团暗淡的红光，看上去像紧急通道的模样。
两边的墙壁是金属材质，这在地球上倒不奇怪，可在冥域星上则显得十分另类。就艾伦对刀魔的了解，他们很少会建造金属建筑。而且通道方整、简洁，和刀魔趋向原始部落的风格也大相径庭。露茜也跟着下来，看了一眼通道后说：“简直就像占了别人的老窝似的。”
“我们搞不好正在某个地下基地里呢。”艾伦轻声道，提着千均开始往前摸索。
才刚走了几步的样子，突然通道的灯光亮起，当即照得整条通道一片雪白。如此一来，艾伦倒看起十几米外便是通道的尽头。尽头处一扇自动门正在打开，门才开出一条缝，当即有源力的光芒亮起，接着一道光束嗡一声响，轰射了过来。
千均压去，黝黑的重刀将这道光束斩爆。一团火球出现在通道中，爆炸引起的冲击波和高温让艾伦皱起了眉头：“小心，他们也有枪手。”
两名手持兽颅光束枪的刀魔跑了出来，他们大叫着“入侵者”并向艾伦两人开火。一道道明亮的艳红光束在通道中飞纵，艾伦和露茜两人皆全速朝敌人奔去。艾伦的重刀舞动，生出一片黑压压的刀墙护住自己和露茜。两人不断移动，以z字型推进，让对方难以把握他们的位置，十枪九空。
离得近了，艾伦举刀便欲将眼前这名刀魔连人带枪劈烂。后面露茜大叫一声：“别破坏他们的枪！”
少女忽的自艾伦身边闪出，引起另一名刀魔的主意。
听她这么一说，艾伦的刀势微微一偏，错过敌人手上的光束枪。重刀斩在刀魔的肩膀上，一阵密集的骨折声响起，刀魔肩膀变形陷下。千均忽的打横敲在他的头侧，顿时这名刀魔小半脸都陷了下去，七孔流血死去。
另一边露茜用灵巧的动作骗过这名刀魔一枪后，金蔷薇立刻回敬，干脆利落地在他的眉心处开出个弹孔来。这刀魔被她点射暴头，身体一软往地上滑倒，露茜却伸手一捉，将光束枪拿到了手上。她收起金蔷薇，双手在光束枪上一阵摸索。
这时自动门里又跑出一队刀魔，他们都手持刀斧，大叫着冲杀过来。艾伦一震千均，便欲迎上。忽然一道光束自身后射出，将前方五六名刀魔一枪射穿。剩下两个吓得动作一僵，让艾伦趁机贴上。千均横扫，地上便多了两具尸体。他这才回头看：“你还懂得用他们的武器？”
露茜晃了晃手上的光束枪笑道：“这有什么难的，尽管造型不一样，可基本的原理还不全是一个样子。叫句姐姐来听听，我就教你用！”
艾伦没好气道：“什么时候了还卖弄。”
说完他提着千均钻进自动门里，几声惨叫后，门里仅剩的三个刀魔也尽皆伏诛。露茜这才捡起另一把光束枪钻了进来，道：“这又是哪里？”
“类似某个哨岗吧，你看，这里还有监测系统。”艾伦站到一面墙壁前，墙壁上正投影出外头通道的画面，他们应该就是这样被发现的。
第227章 云垂
“没有电子回路，没有投影槽，就连墙壁也不是显像墙幕。奇怪，刚才在通道里也没有看到明显的监控镜头。”露茜在墙壁上摸索着，甚至让艾伦用千均敲开一片墙上的金属板，并查看后面的导线布局。
艾伦则在这个百来平方的哨岗中转了圈，这里合共有三道门。前后两道对称，前者通往升降机处，后者则不知去往何方。除此之外，右手边还有另外一道门。哨岗里也找不到像平面图一类的图样，刀魔在这里的摆设极为简单，最多的竟然是武器。
在一面墙边堆几几个武器架，里面除了刀魔部落常用的各式冷兵器外，还悬挂着两把光束枪。
这时露茜“咦”了声，艾伦看去，少女迟疑道：“这好像是我们已经停止使用的云垂系统。”
“什么是云垂系统？”
“已经很久没有使用的控制系统，以数以万计的纳米机器人作为运算终端，可以通过手势进行操作，从而实现海量数据云运算的一种系统。不过在五百年前，云垂系统已经被更进一步的天宇幻想所代替……”露茜一边说着，一边双手在墙上连连划动。
她纤长的手指不断画出某些特定的符号来，于是墙壁上的画面忽的一变，分裂成上百个更小的单位来。露茜脸色变得更差了：“果然是云垂系统，而且使用的命令还很古老。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艾达华星的技术会在冥域星上……”
这的确是个说不通的问题。
在刀魔的圣迹里，竟然使用的是艾达华星的古老技术，这根本和天方夜潭没什么区别。
“这个问题大概只能问你父亲去了。咦，看这里……”艾伦朝其中一个画面指去。
那个画面里似乎是个格斗训练场，一个直立的刀魔手握一把硕长的战刀做大吼状。摆脱普通刀魔的身体构造，至少拥有一到两次进化的迹象，这名刀魔显然是名将军。在将军的另一边，两个人类正缓缓从一个漆黑的牢房里走了出来，他们正是威利克和布洛伊。
“能不能查到他们在哪里？”艾伦问。
“我试试。”露茜十指纷飞，迅速地在屏幕上虚按划动着。威利克两人的画面被提取了出来，接着在下面是一片犹如电子回路般的图形。有几个节点处于红色状态，但随着露茜命令的输入，它们一一转为绿色。
哨岗左侧的自动门立刻开启，露出一条幽深的通道。
“从这里一直走，就可以到达威利克他们所在的房间。很可惜，这个系统大部分功能已经丧失，现在能够利用的只有一小部分。要不然，我就可以搞清楚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了。”露茜用手轻锤墙壁道。
墙壁上的画面又恢复至此前的多格视窗，其中大部分视窗都是一片漆黑，那些个地方应该处于系统的坏区里。不过有好几个窗口里显示，正有大队的刀魔正朝他们这里而来。露茜嘿嘿一笑，键入命令。只见哨岗后头的自动门上，信号灯由绿转红。
少女拍手说：“总之先离开这吧，我已经锁死通往这里的几道关卡。他们要过来还得花点时间。”
艾伦没有意见，两人自开启的通道离去。露茜将一把光束枪丢给艾伦，告诉他用法。艾伦左枪右刀，全速奔跑。露茜跟在他身后，却也不慢。这条通道十分曲折，且斜而向下。每过二十米左右，便有一道自动门。不过这些关卡已经全叫露茜打开，两人通行无阻，几分钟后便到达终点。
终点的大门却末曾开启，露茜行至门边，往艾伦看去。后者点头，少女始才伸手按在门上。门上奇异地出现纵横交错的虚线，接着几个光点浮现，随意散落在门的周围。露茜伸手虚按这些光点，将之一阵移动之后，自动门往两边打开。门里是个昏暗的世界，远远可见一道光蒙罩在格斗场上，却是个能量护罩。
在格斗场的四周围着些刀魔，正兴奋地看向场中，竟无人知道这扇门打开。艾伦当先冲了进去，露茜紧随其后。两人不由分说，端起光束枪便是一轮扫射。道道光束破空轰炸，将一排刀魔放倒。剩下的刀魔这才回过神来，大叫着朝两人反扑。
两人自不空气，端枪便射，于数十步开外将剩下的十几个刀魔一并灭杀。
艾伦扫了眼，这格斗场上还有另外几个出入口。他朝露茜打了个眼角，两人均是对几扇大门一轮射击，将大门的系统击暴，封锁出口，省得刀魔追兵出现。然后才看向格斗场，下方布洛伊和威利克两人正给那刀魔将军一口长刀逼得破绽百出。
可以见到两人中，只有布洛伊尚有不时反击的余地，而威利克则连自保都成问题。这还是那刀魔将军没有全力施为的缘故，否则两人能否支撑这么久尚是末知数。不过上面的变化惊动了格斗场中的将军，那将军一把长刀压制着布洛伊，却朝艾伦看来，眼中尽是冰屑般的杀机。
艾伦和露茜两人端枪朝护罩一阵射击后，冲击的当量超过护盾的防御上限，分布于四周的发生器一一炸开，护盾闪了两闪宣告消失。艾伦直接一枪向刀魔将军轰去，那将军闷哼声中，一脚把布洛伊踹开。长刀一扫，带出一片森然的刀光，将凌空轰来的光束击爆。
爆炸声中，头顶上骤然出现一个火球。火焰升腾、消散过后，一阵风雷暴鸣凌空压下。刀魔将军双眼凶芒迸射，集中在凌空一刀斩来的艾伦身上。
长刀迎去，以迅捷无比的速度连续劈中艾伦的重刀。一阵连续暴鸣中，艾伦只觉对方每一刀斩下，必会在自己凝聚无俦的刀势上削弱一分，转瞬斩中十几刀后，艾伦原先狂暴威猛的刀势，便连一半也末剩下。刀魔将军大叫一声，长刀化斩为绞，想挑飞艾伦的重刀。
艾伦心中冷笑，把全身力量和重心都压在千均之上。刀魔将军立刻色变，只觉自己绞中的是一座山峦。当下滑退，长刀指地，卸开千均。
落到地上，艾伦亦往后退开。重刀前指，与刀魔将军遥遥相对。
“干得漂亮，人类。”将军用刀魔的语言说道：“你比他们两个都要强，也算有资格死在我卡穆的战刀下了。”
艾伦露出谨慎的表情，千均的刀锋不时轻颤。每次颤动，刀锋会出现细微的偏离，让人不知道他会在哪一刻出刀，这一刀又会落向何处，由此形成庞大的威胁。
布洛伊这时拉着威利克退后，威利克抹了抹嘴边的血迹，叫道：“头，你来得也太慢了吧。再晚一点，就等着给我们收尸。”
“你们不活着好好的嘛，我就知道你们没那么容易给人干掉。”露茜从另一边跳下，与威利克二人、艾伦等成三角之势，将刀魔将军包围了起来。
她丢掉光束枪，枪里的能量已经用光。而且这种程度的能量光束，对刀魔将军连威胁都称不上。还不如照准了机会给他一发霜烈弹有用，露茜拿出金蔷薇，并把装着六发霜烈弹的弹匣换了上去。
布洛伊放下威利克说：“乖乖在这躺着，别妨碍我们。老子可不想再当你保姆了！”
高地人呸了一声，吐出口气，握紧手中的大斧一步步向刀魔将军卡穆走去。
卡穆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几个人类，他屈指弹动手中的长刀，敏锐地感觉到这三人中以艾伦的威胁最大。那把黑乎乎的重刀上源力涌动，生成**刀气隔空逼来，让他泛起阵阵兴奋的感觉。除此之外，则是那个拿大斧的高大人类，他和地上躺着的另外一人都是卡穆亲手捉来的。
当时这两人和一批胆敢打劫祭品的刀魔一同出现，双方又像互不相识。但这对卡穆来说毫无意义，他对这两个人类更有兴趣。毕竟鲜少有人类会出现在荒芜之地上，而且这两人等级虽然不高，武器却十分精良，且韧性十足。卡穆没舍得当场杀死两人，改而把他们带到圣迹，为的就是在祭祀期间好有点娱乐的活动。
不过现在看来，他们还另有同伴。
最后那个金发少女，卡穆根本没将她放在眼中。少女使用的是自动手枪，对于卡穆来说，只有弱者才会使用枪械这种东西，何况对方还是个人类女性！
“来吧，无知的入侵者们，用你们的鲜血来娱乐我吧！”卡穆转身面朝艾伦，竟把整个后背都暴露给了布洛伊，十分张狂。
艾伦断喝一声，举刀便劈。千均掀起风雷大鸣，刀锋“铮”一声响，拉出一道源力刀气隔空轰去。他说打便打，卡穆觉得无比痛快，长刀一划，自下而上挑起。当既气流往两边排开，刀鸣声中，卡穆精准地痛击在艾伦那道刀气上，将这道凝炼的刀气击个粉碎！
刀气粉碎，艾伦胸口像给一柄大锤击中般，整个人剧震喷血。喷出这口血液，体内压力骤轻，艾伦连血迹也没空抹。人猛往前扎，拖刀冲向卡穆。
击碎刀气的卡穆也往后退了步，顿时破空声响，却是布洛伊捉住机会，一记暴怒行刑斩了过来。高地人刻印浮现，斧锋上缠绕着淡淡的血色源力。大斧过处，掠起一片隐约的暗红波纹，重重朝刀魔将军那不设防的后背劈去。
眼看就要劈中，布洛伊眼前一花，卡穆不知何时转过身来。手上刀芒迸射，明明只有一把长刀，却带起万千刀光向布洛伊卷去。高地人那本来威猛的一斧，立时如同怒海上的一叶轻舟，给卡穆刀势带起的源力浪潮影响。别说伤敌，就连保持大斧的去势都办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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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逃离
布洛伊当机立断，抽斧倒退。也不理会卡穆斩来的一片刀影，自一斧横拉，掀起成片连绵不断的交击声。数息间，卡穆的战刀和布洛伊的铁斧不知道交击了多少回。卡穆逼开高地人，正想追杀。却哼了声，转过头去，因为艾伦来了。
艾伦拖着千均朝卡穆冲锋而去，重刀在地上犁出深深沟痕，刀尾处扬起的烟龙不断壮大。千均的刀身不断微震，每震一下既响起轻鸣。随着艾伦不断接近，刀鸣化为雷音，在格斗场间回荡不休。
一声轻喝，艾伦脚尖踩地。
整个格斗场轻轻一晃。
他拖刀跃起，千均的刀锋处仍纠缠着几缕尘烟。被艾伦手腕一带，重刀划出一道完美的漆黑弧线。尘烟震散，千均如出涧恶龙，挟风雷暴鸣之音，引天地崩碎之势，凌空击下！
卡穆之前已经尝过千均这把重刀的味道，现在可不打算再试一遍。他虽是将军，可千均占尽兵器之利，可不是他手中这把长刀能够硬拼得了。当下灵活旋开，滑了开去。艾伦一刀轰在地上，地面四分五裂，几道裂痕呈放射状扩散，缝隙间沙石激喷，却是尽数为刀气带起。
滑出数米，卡穆骤停，引刀扑上，一刀便往艾伦颈间划去。艾伦起身旋刀，千均扫在卡穆刀锋将之荡出。两人间响起一声嘹亮刀鸣，数道无形源力激撞飞溅，最终暴成团团气旋散开。卡穆大喝，一刀接一刀地劈出去。刀势连绵若云，竟无空隙，绵密的刀光罩向艾伦。
艾伦引动千均，每刀一出必生风雷之音，和卡穆拼刀拆招起来。不过卡穆的刀势越来越快，起初艾伦还能刀刀或碰或格。到得后来，两三刀间只能格挡一刀，如此一来，形势逆转，艾伦频频中刀。还好他战斗经验极其丰富，刀光落来，身体做出细微调整。使重伤变轻伤，但如此打法势不能持久。
眼看卡穆刀势就要成形，届时他将立于主动之势，艾伦要扳回上风就不容易了。那艳红的双瞳中升起血色亮光，如熔岩中迸发的明亮火焰。艾伦刀势一改，全然不去理会卡穆往自己身体要害招呼的刀光，重刀引动风雷，一刀往对手心脏处点去，竟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卡穆闷哼，刀势收敛。百千刀光汇成一道寒电，激射在千均那黑乎乎的刀锋上。
当一声暴响，道道无形无质的源力射流四下飞溅。艾伦虎口剧震，几乎握不住千均。他飘身后退，重刀缓缓扫出一片刀幕，将源力射流凌空击碎。卡穆终占着主动的优势，当下脚尖一点，闪前补刀。
战刀如同黑夜中的一道闪电，全然不知它何时出现。只知它炸现时，刀锋已经斩至眼前。
刀气激荡，艾伦一时无法呼吸。他提起千均，可总觉无论如何也赶不及格开卡穆这迅如闪电的一刀！
便在这时，清越的枪声响了起来，那是金蔷薇特有的声线。
卡穆忽感额前胸口出现两点冰寒，这两点寒意异常霸道，让他不敢轻视。当下收回斩向艾伦的长刀，刀路一改，引往左侧往虚空闪电劈去。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异常缓慢，卡穆清楚地看到自己刀光所过处，两发子弹悄然无声地裂开弹飞。然而在上方那枚裂开的弹头后，竟然还有另一发子弹包裹在一团柔和的金光中电射而来！
卡穆用尽全力扭动身体。
下一刻肩窝中弹，卡穆给子弹的动能轰得往后退了几步。立定，始眼射冰冷杀机罩向那有着一头灿烂金发的人类少女。
露茜！
卡穆哼了声，便要提刀杀向露茜，以报一枪之仇。不料中弹处突然寒意弥漫，以他的力量，竟也打了个寒颤。低头看去，那里大片皮肤先是变得死青，接着生出一片薄霜来。六央霜烈弹的寒意开始释放，它们沿着血管迅速入侵卡穆身体的其它地方。
大片的靓青薄霜在卡穆身上蔓延，转瞬已经侵过他左侧小半个身体，卡穆发现那半边身体的感觉变得异常迟钝，感知的末梢如同进入冬眠的动物般，变得懒洋洋起来。
情况异常不妙。
卡穆再顾不得取乐，全力激发自身源力。轰鸣的源力沿着血管奔腾了起来，将霜气粉碎、化解。濛濛的暗红色光芒透体而出，将卡穆体内每一道主要血管都点亮了起来。光芒很快形成了奇异的纹路，最终在卡穆的胸口形成一把缭绕着火焰的长刀图案。
生成这个刻印，卡穆震散身体上的薄霜。战刀横展，冷笑着朝露茜冲去。露茜为他的刀气杀机所冲，小脸变得煞白起来。在她眼里，卡穆升腾的源力光芒正在头顶生成一个模糊的虚像，虚像的每条纹理正逐渐清晰。眼看那原祖投影便要成型之际，卡穆的眼前突然闪进了艾伦的身影。
艾伦挡住了刀魔的身体，杀机被他一人承受，露茜这才松了口气，发现自己后背手心全是汗水。
“滚开！”卡穆怒极，对于自己竟然被人类女性一枪射伤之事十分介怀。眼见艾伦挡道，当下战刀闪电斩出。使用了刻印，且开始形成原祖投影。同样是那把长刀，带来的却是另外一种观感。
长刀一动，刀锋上不断喷出暗红色的光焰。随着长刀斩来，艾伦只觉周围的空气变得异常粘稠，甚至有点凝固不动之感。他大为惊讶，知道卡穆牵动的必是某种能力。不敢大意，千均采取守势，老老实实架住卡穆斩来的一刀。
卡穆用力一压，长刀骤生巨力，压得千均反往艾伦身上退去。艾伦连退，却止不住卡穆的刀势。最终千均架到自己的肩头上，卡穆的长刀却已经割开他的皮肤。只不过给撕开一道浅浅的伤口，艾伦便几乎尖叫起来。却是卡穆战刀上缠绕的血色光焰，竟带着惊人高温，且粘性巨大。
正不断从撕开的伤口往他体内钻，血焰所触，艾伦只觉一块火红的烙铁正硬塞进他的身体。以他的忍耐力也几乎失声痛叫，他钢牙紧咬，左手一带，恶魔礼赞跳进手里，当下便往卡穆小腹插去。卡穆同样空着的一手探来，压住艾伦手掌，让匕首无法寸进。
艾伦突然一笑。
卡穆尚把握不到他笑容含意时，小腹处骤然一凉，像被刀锋插入。他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去，觉醒为鲜血赞歌的短刀堪堪刺破了他坚韧的皮肤。刀锋入体，艾伦立刻激活源器的能力。卡穆只觉全身精血不受控制地沸腾起来，并分成十几股朝身体各个部位发起冲击！
十几道血光如刃暴起，从卡穆体内闪电刺出。卡穆分神之下，手中长刀力道减了三分，艾伦趁机弹开他的长刀，抽身飞退。血刃继续探出，卡穆突然大吼一声，源力涌动下，那身上的血刃竟开始回缩。
艾伦还是首次见到这种情形。
只见卡穆身上的血刃尽数缩回体内后，只留下道道由里而外翻卷的伤口。他大口喘气，全身汗如雨下，虽用本身强悍的源力压下血刃葬的异力，却也消耗严重，便连头顶的原祖投影也无法维持。突然他大叫一声，转身横斩。战刀将偷袭得手的布洛伊逼开，又看向艾伦。最终目光落在鲜血赞歌上，卡穆吸气尖叫：“灾厄之刃？为什么你手上会有灾厄之刃？”
没等艾伦回答，他像大鸟般腾起，落到观众席上，再狂奔进艾伦他们来时的通道，转瞬远去。
艾伦这才松了口气，再看肩头。那里大片皮肤焦黑，看样子给卡穆的血焰伤得不轻。
“这里可不能呆着，威利克，你还动得了吗？”
休息片刻后，艾伦说道。
威利克活动了下手臂，牵动背后伤势，痛得直咧牙，却死撑着道：“除了不能揍人外，动还是动得了的。”
露茜皱眉道：“可几个门已经被我们自己封死，要从哪里离开？”
“我们之前讨论过，这里或许会通往什么地方。因为每次格斗开始，总会兵器从这个栅栏里出来。”布洛伊用脚踢了格斗场旁侧的一道栅栏。
“那我们……”
轰！有一蓬火焰，从上方格斗场正中的一个出口外透射进来，显是刀魔大部队已经到了，正准备炸开出口。艾伦不再浪费时间，拖刀奔向那道栅栏，运刀扫去。千均划出一片黑幕，粗大的铁条根根裂开。三两刀后，这道栅栏整个给艾伦拆了下来，露出里面一条斜指向上的石道。
艾伦第一个钻进去，威利克几人连忙跟在他后头离开。没爬多久，艾伦就看到了出口，出口处又是一道栅栏，不过这道栅栏却无上锁，抬起既开。他跳出去一看，四周胡乱堆着些兵器，看样子来到刀魔的武器仓库里。
等威利克几人也爬上来后，艾伦将栅栏上锁，封死这条通道。这时露茜叫道：“快看这里。”
布洛伊在兵器架上挑了把战锤，又丢给威利克一把重矛。威利克接住，感觉过于堕手，摇头道：“你还是给我来把轻点的东西吧。”
“轻飘飘的是男人用的吗？”布洛伊说。
“老子现在就只剩下半条命，也只能将就了。”
两人说话中，艾伦则走到露茜身边。少女在墙上手一抹，手掌抹掉大片灰尘，露出一张嵌在有机玻璃罩中的平面图来。
第229章 移民船
当里面这张平面图被艾伦从敲碎的玻璃罩中拿下来后，它给平摊到地上。艾伦看了眼，上面尽是他看不懂的文字。露茜却似能读懂般看得全神贯注，艾伦仅扫视了平面图的结构，发现圣迹的构造十分奇特。它拥有严谨的对称性，整个圣迹的轮廓呈棱子状，前尖尾宽，就建筑很样这样的布局还真不多见。
“看起来像是什么飞行器。”威利克终于挑了把较轻的战刀，拎着凑过来说。
艾伦朝他看了眼，底下露茜道：“没错，这不是什么圣迹。”
她抬起头，手掌轻拍着平面图道：“这是一艘飞船，我们艾达华星的移民船。现在我们所在的位置，也就是这张平面图所显示的，则是这艘移民船的最顶层。”
艾伦和威利克都露出惊讶的表情，艾伦最先恢复过来，理清思路道：“难道这里用的控制系统会是你说的什么云垂系统，也就是说，在以往不知道哪个时间里。你们艾达华星打算移民到冥域星上来？别告诉我，这些刀魔是你们祖先的后裔？”
“怎么可能。哪怕真的拥有我们的血脉，如今异变成那样子，也早就是其它生物了。更何况云垂系统最先出世是两千年前，就算那个系统刚问世就给装载到这艘移民船上，又开往冥域星吧。可约顿星域以及混乱战场的最强七族存在至今已经超过万载，所以刀锋魔人和我们绝无半点关系。”露茜说道。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因为刀锋魔人早在这艘飞船抵达之前便已存在，因此绝无可能是艾达华星人的后裔。
只是一艘艾达华星的移民船怎么会来到冥域星，可就是个大疑问了。
“我们的运气总算不错，移民船有数层。顶层一般是操控中心，如果能够到达控制室，就可以搞清这整艘船的主体结构，以及控制权。这样要打要跑都容易许多，我们现在的位置是一个船上人员的休息室，刚才的格斗场则是原来的物资仓库，看来刀魔把这里重新改造了一番，就不知道控制中心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
露茜说道。
这时，他们进来的通道处从底部传来异响，该是刀魔在格斗场里排除到这条通道。此地不宜久留，艾伦问：“你记得控制中心怎么走吗？”
“当然。”露茜自信道。
“那好。布洛伊，我要你背着威利克，我们得用最快的速度赶去控制室。”艾伦分配任务。
布洛伊一声不坑把威利克提了起来，扔到自己背后。然后握紧战锤道：“打起来的时候记得自己抱紧，要是掉了，我可不会回头救你。”
威利克哼了声，不情不愿地抱紧大个子的脖子，还真怕会给他甩下来。
艾伦打了个手势，露茜便打开了自动门，几人迅速走出。外头是一道昏暗的走廊，走廊左右延伸。隐隐有刀魔呼啸的声音打后传来，露茜没有犹豫，当先朝前方推进。艾伦跟在她旁边，以防不测。四人在走廊中快速前进，前方不时出现分岔路口，露茜却走得轻车熟路，其记忆力之强连艾伦也为之咋舌。
从沿途的走廊可以看到，这移民船里的确给刀魔改动了许多。走廊两边的墙壁涂着各种颜料，有一些看上去应该是凝固的血迹，天知道以往这里发生过什么事。有些地方的结构甚至给变动过，走廊改道或是仓室打通等等，对几人的前进也造成了一定困扰。
不过露茜总能够在几秒钟内便厘定正常的方向，在她的带领下，一切进行得很顺利。但就在拐过一个弯道时，骤然旁边一个自动门打开，有刀魔走了出来。那名刀魔手端光束枪，也不曾想到会在这撞上艾伦几个人类。当下一怔，便是这么迟疑的功夫，艾伦抢先发难。
千均掀起雷音，一刀掠过，刀魔脑袋立刻飞起掉下。光束枪让艾伦丢给了露茜，落在她这个用枪行家手里，刀魔这武器更能发挥作用。
刀魔的尸体卡住了自动门，骤然间有一根根手臂从门缝里伸了出来。艾伦看去，后面竟是些女性刀魔。她们叫着喊着，想让艾伦把门打开。艾伦却挥动重刀，将卡着自动门的尸体一分为二。自动门合上，那些女性魔人只能缩回手，以免夹断。
“看样子她们应该是祭品。”艾伦沉声道。
露茜朝前面看去，这条走廊左右两侧各有一排房间。如无意外，这里是刀魔关押祭品的地方。
他们的祭祀该是什么样子？又是向什么东西献祭？
这一切都是个谜。
“快走。”
没人会为这些祭品停留，先别说祭品都是刀魔，这是他们自家内部的事，还犯不着几个人类来插手。就说艾伦他们眼下这处境，节外生枝那就是嫌命长。
“快到了。”接下来的路程很顺利，这片区域刀魔没有进行太大的改动，露茜很容易找对方向。他们奔跑于一条笔直的通道里，露茜指着前方：“那里就是控制中心其中一个出入口。”
突然一声咆哮在前方响起。
一阵骤雨般的脚步声中，一队刀魔自打横一条岔道里出现。他们拉着一道庞大的身影，由于离得太远，加上通道昏暗，艾伦看不清是什么事物。只看到那东西十分高大，身体都已经碰到了天花板，至少有四米来高。且身上不时会有如同导能纹路一般的光线亮起，让那东西充斥着危险的味道。
这是头凶物！
艾伦心中生起这个直觉，这时刀魔放开了那头凶物，它顿时朝队伍这边狂奔了过来。那东西跑动间，整个通道不断震动，从另一个侧面表现着那东西的体重和力量。
这让布洛伊这高地人也脸色凝重起来。
艾伦拖刀迎去，源力在体内鼓荡。千均轻震，刀鸣渐生。
双方在通道中段相遇。
离得近了，艾伦始看清那是个巨人。说不出怪异的巨人，它那四米来高的身体壮硕如山，全身覆盖着块块六边形的鳞片，动作间鳞片张合，不时会排出阵阵热烟。这巨人没有眼鼻五官，便连头部也包裹在鳞片之中，十分古怪。它的胸口则嵌着一块圆形的红色晶石，晶石中间有一道漆黑的条纹，使整块晶石看上去就像一颗可怕的眼珠。
巨人的身上布满纹路，这些闪烁着红光的纹路如同暴露在体外的血管般遍布全身，其终端处则皆指向胸前那颗圆形晶石。
冲至艾伦身边时，巨人不知从哪里发出一声闷雷般的咆哮，拳头高举，朝艾伦当面轰去。
千均弹起，带起一片黑潮斩中巨拳。
两者重重撞在一起，一圈无形波纹四下散逸。波纹过处，地面墙壁皆生出细小裂痕来。直蔓延出十米外，波纹始消，化成一圈劲风在通道中鸣叫回荡。
艾伦暗自吃惊，这巨人一拳之力，已经等若一名15级的战士全力一击了。这巨人竟拥有刀魔千夫长的实力，再说这巨人被千均一刀劈中，拳头乃至手臂上的鳞片一一掀起闭合，犹如一道浪花此起彼伏。艾伦惊觉，对方鳞片一阵起伏后，便将千均施加的力量抵消干净。
巨人又是一拳贴地轰上，自下而上抽往艾伦腹侧。
艾伦滑退，额头刻印浮生。千均一亮，喷起烈焰如龙。艾伦一声轻喝，重刀挟火龙打横扫去，刀锋处当即拉出一轮炎月。这轮炎月抽光了千均之上的火焰，又不断被艾伦放出的源力刀气所吸收，最终化成一线弧光。
橘黄色的薄薄弧光轻柔地闪过巨人的拳头、手臂和身体。一道橘黄色的火线横过巨人的身体，巨人仍往前冲，可身体一动，被弧光斩过的地方错位滑落。庞大的身体散成几段落到地上，可即便如此，这巨人也未曾死去，仍低吼连连，生命力惊人。
那边几个刀魔一声发喊，悍不畏死地冲了上来，则被露茜的光束枪和艾伦放倒。
众人小心翼翼经过没完全死透的巨人，刚走几步。前方通道大震，又有好几头同样的巨人出现。艾伦不由嘴中发苦，这些家伙哪怕只有普通千夫长的实力。可要同时来上四五个，他也只有掉头就跑了。
眼看控制中心已经在望，却被越来越多的巨人挡住，众人皆为色变。
看它们开始冲锋，露茜大叫：“快跑。”
当下队伍掉头，反而变成艾伦断后。
露茜跑在前头，带着艾伦他们在通道飞奔。她凭借记忆，抢进一条岔道，并打开了一个房间。一进房间，露茜就抢至角落里。她似是早知这里是什么地方，伸手朝墙上一拍，墙面当即探出个透明的屏幕来。屏幕上尽是些闪烁的光点，露茜飞快控制着这些光点，将它们进行了一番排列后才松了口气。
外头响起一阵阵自动门关上的声音，以及阵阵巨人的吼声。艾伦几人跑了进来，喘气问：“怎么回事？”
“没什么，我把沿路的安全门全关上。这样一来，它们过不来，咱们也进不去控制中心了。”露茜苦笑，尽管这不是最好的办法，在眼下这种情况也只能这么做了。
威利克从高地人身上下来，喘气道：“那些是什么怪物？看上去不像是刀锋魔人，难道是他们的近亲？”
“不像，它们外形力量几乎一致，精准得让人发指，我看更像一种人型兵器。”艾伦摇头说。
“人型兵器？那倒是有可能，难道说那些祭品，是为了献给这些人型兵器？”露茜一边道，一边仍在那面屏幕上操作着，片刻后道：“果然有这个……”
“什么？”艾伦问。
“一些日记记录。”
第230章 深入
“日记？”艾伦道：“放出来看看。”
如果是飞船日记的话，大抵可以从里面知道这艘移民船的规模、遭遇等一些情况，对眼下局势多少有些帮助。露茜摇头道：“还是我来说吧，这艘移民船是很多年前的东西，我不觉得那时的艾达华人会地球的通用语。”
这倒是个问题。
在屏幕上出现一些曲线优美的符号，露茜手指划过，符号逐一亮起、熄灭。少女说道：“之前那张平面图里我就看到，这是一个2级主管的房间。一般这些主管的房间，会有连接主控室系统的智脑。利用房间的智脑，我可以黑进主控室系统里，取得部分权限。”
她回过头灿烂一笑：“看来我赌对了，还好来得及把那些大家伙分隔开来。”
又回头，看向屏幕说：“有了，嗯，这是一些私人日记。我看看，他叫路德。”
“……今天船长和所有主管开会，要求我们不得进入三层区域。看上去，这艘船上有我们这些人不该知道的秘密。这也很正常，毕竟自出发至今，我还没看到哪怕一张移民名单，这太奇怪了。”
“今天签收了一些材料，很奇怪。它们是交付三层区域使用的，船长说那里有些特别的乘客。哼，他以为我们会相信这种话吗？据我了解，船上的食物根本比正常贮量要少了70%，除非船长打算饿死我们，又或者三层那些乘客不用进食。否则，这点食物根本不足支撑我们抵达目的地。”
“我听到一些传言，我不太确定。不过听说，第三层有人失踪了。”
“更多人失踪了。”
露茜皱眉，继续读道：“今天我们去见船长，要求他公开此次旅程的真正目的。我们要去的竟然是利德昂星域，被称为死神狩猎场的地方！这太过份了，那里是宇宙的边缘，真正的荒芜之地，是重犯的流放场所。那可不是什么适合移民的地方，没有哪一艘移民船会前往这片星域，船长肯定在隐晦着什么！”
“听上去还真诡异，接着呢？”威利克问。
“没了。”
露茜说：“这是最后的记录，哦不，这里还有一道……出来了。”
“什么出来了？”威利克一愣。
“就只有这句‘出来了’。”露茜回答。
“那些巨人。”艾伦抬头道：“那些巨人会不会就是三层区域的乘客？”
露茜惊讶地看着他：“不可能，我们虽然有研制人工兵器。那是一种被称为魔胧士兵的战斗单元，但绝不是刚才看到的那种怪物。而且魔胧士兵是改造人，他们拥有自己的意志。当然，愿意成为魔胧士兵的都是没有多少战斗天份又想上战场捞战功的人。他们是群疯子，可不是怪物。”
“两千年前，你还没出世吧？”艾伦耸肩：“谁知道你们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那倒也是。不过这里虽没记录，我知道哪里可以找到线索。”露茜用脚轻轻踩了下地板说：“在二层有个数据机房，那里是记录和存档的地方。如果说飞船上的人员记下了什么，应该可以在那里找得到答案。”
她又看向艾伦：“若这艘飞船是刀魔星际文明的起源，那么在机房里应该也会找到答案。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要继续深入吗，头儿？”
露茜还是第一次学威利克一样称呼艾伦，显然要把决定权交到艾伦的手上。艾伦点头道：“当然要去，既然都已经到这了，索性让我们搞清楚好了。何况现在第一层区域，刀魔正四处搜刮我们。不如躲到二层去，我们也有时间休息。”
“那我看看，通过主控系统把一些通道关闭，给我们争取多些时间。”露茜迅速点击着屏幕，通过与主控室的智脑连线，开始关闭一些通道。
可以隐隐听到外头不断传来自动门关上的声音，以及刀魔的怒叫。艾伦庆幸这次有露茜同往，要不是有这个艾达华星的公主在，只怕要入侵移民船不是一件容易的活。
“好了，我们走吧，我已经留出一条绿色通道。我设定了延迟关闭，所以你们要跟紧我，一步也不能落下。”说完露茜已经朝外头冲去。
艾伦几人紧随其后。
一路畅通无阻。
卡穆的嘴中吐出一团灼热的气息，他吐掉口里一根金属棒。这根金属棒上齿印处处，有的地方几乎给卡穆尖牙咬穿。他脱掉身上战甲，精赤着上身坐在一条横椅上。三四个性感的女性刀魔正为他缝合身上的伤口，包括那十几道被血刃葬洞穿的伤势。
回想起那精血失控，几欲奔马要破体而出的情景。纵使卡穆身为刀魔将军，也犹自一阵后怕。如果不是他及时强以本身源力压回精血，那一下哪怕要不了他的命，可至少会瞬间损失三分之二的血量。
那绝对是他难以承受的重伤。
让他更为恐惧的，是那银发少年手中的刀。
那把鲜红如血的短刀，引发精血爆体的奇异能力，一切线索无不指向在刀魔部落中流传的灾厄之刃。
那把名为灾刃的恐怖武器，在久远的过去曾经是刀锋魔人挥之不去的恶梦。特别是十部，对这把灾刃的记忆犹深。对灾刃的恐惧，通过部落祭司的世代相传，已经深深烙印在十部刀魔的灵魂里。他们深信，当再次看到灾刃的时候，将有巨大的灾难即将发生。
卡穆知道这个传说，却像很多刀魔一样没有放在心上。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毕竟距离上次灾刃出现已经有两千多年。也是直到最近，才听说铁蹄部落一个前哨兵站曾经见到类似灾刃的武器。可现在，则是卡穆亲眼所见，且亲身感受那种精血爆体的可惜能力。
在他陷入深思的时候，地面轻轻震动了起来。给卡穆清理伤口的几个女性刀魔面露惊色，她们齐齐看向了门口。震动越来越明显，突然门口闪进来一道人影。
那自然是个刀魔，可他比卡穆要矮小得多。身上没有盔甲，只用布条缠着胸口和腰。他不仅瘦，而且皮肤不再泛着光泽，脸上也皱纹处处。可以看得出来，这名刀魔已经年迈。然而就是这么一具瘦弱的躯体，却踩出了让地面摇晃的气势，如果他的对手从身形去判断其实力，想必会吃大亏。
他一进来，便横了卡穆一眼。接着用嘶哑的声音说道：“瞧瞧你干的好事，卡穆！你把人类放了进来，我早说过，应该把那两个人类杀死，他们会招来同党的。”
“耶杜长老，他们只有两名同党。”卡穆提醒道：“我会很快处理掉他们的。”
“他们的确人类不多，但该死的，人类已经发现我们的圣迹。就算这次你可以处理，可他们总会有办法找到圣迹这里来。你这次实在是大错特错！”老魔人耶杜尖叫道，他的声音变得尖利无比，像针般扎入卡穆的耳朵里。
卡穆只是略感不适，身边几个女人却是抱头痛叫，眼耳口鼻一起流血死去。
“发现了又如何，荒芜之地会把他们挡在外头。”
“能挡得了多少年？一年？两年？还是十年？”耶杜摇头道：“我们身为圣迹的守护者，就该小心谨慎。你的所为，实在让人失望。”
“我认为，小心谨慎从来不是我们的美德。”卡穆站了起来，自己将摆在旁边一批战甲构件装到自己身上：“我们是战士，是无畏者。如果人类打算入侵这里，我会用刀把他们的脑袋一个个砍下来。”
片刻后一套布满狰狞弯刺的盔甲已经给套在卡穆的身上，他提起染血的战刀走出门外，丢下了一句话：“安逸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尊敬的长老。如果你的刀已经生锈了的话，那么等待你的将只会是消亡。因为我已经看到，那把传说会带来巨大灾祸的刀，它就在这圣迹里。”
“什么？”耶杜抢出门口大叫道：“你说灾厄之刃就在这里？卡穆，你竟然把魔鬼引来了！”
老魔人怒极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金属板顿时掠过一道波纹，接着落拳处的墙面四分五裂，其中一道最粗大的裂痕甚至蔓延到地面。
卡穆将耶杜的咆哮置诸脑后，他穿上这套重甲，可保证那把灾刃碰不到自己的身体。从之前的较量里，卡穆察觉到那把灾刃须刺破身体才能够发挥引爆精血的能力。反过来说，只要不给对手这种机会，自己便立于不败之地。这次他打算碰上艾伦他们，便全力扑杀，不给艾伦发挥灾厄之刃的机会。
走在通道上，一名战士从旁边经过。卡穆随手捉住，问：“那些入侵者呢。”
这名刀魔战士惶恐道：“卡穆将军，我们……”
“说！”卡穆断喝。
“是，耶杜长老命我们放出巨魔围杀。不过这些人类似乎可以操控圣迹的系统，他们将很多通道关闭，我们很多人给分隔了开来，现在不知道入侵者的行踪，只知道他们最后一次出没的地点。”
卡穆骂了声“废物”，又叫：“带我过去。”
没过多久，他就站在艾伦他们曾经呆过的房间，看到那个还悬挂在墙边的智脑屏幕。卡穆闷哼，一刀斩爆屏幕，朝后头大叫道：“不管你们怎么做，我要立刻知道入侵者的位置！”
第231章 炎息闪（新春快乐）
“就在这里暂时休整吧。”
艾伦掏出一根荧光棒，在周围转了圈。这似乎是个物资中转平台，可以看到四周堆放着空置的箱子，已经没有任何动能的奇怪叉车以及一些零碎的杂物。
回想起之前一路推进的场景，艾伦看向露茜时的目光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少女通过接手主控系统的一些功能，将绿色通道上那些关卡的大门设置为延时关闭，以此来拖延刀魔追杀他们的时间。不过只要想着自己才跑过大门没多久，自动门就一一合上的场景。艾伦心想整个过程只要慢上两三秒，可能就是完全不同的局面。
显然露茜在设计延时时间的时候，非但计算了众人的推进速度，且把抵达每一扇自动门的时候都做出精准的预估。这是多么惊人的计算能力！
“干嘛，我脸上有灰尘吗？”露茜看艾伦盯着自己看，不由摸了摸小脸。
“我在想还有什么东西是你不懂的？”艾伦摇头笑道：“两千年前的云垂系统，比智脑也不遑多让的计算能力，制造各种定制特殊弹的相关知识，你简单就像一本会移动的百科全书。”
露茜打了个哈哈道：“没什么啦，我也会有不擅长的地方啊。就好像烹饪，我就远远比不上艾伦你。我的理想是，有一天可以做出感动人们的美味蛋糕来！”
“你的理想是糕点师？不会吧？”威利克夸张地说道，接着又一脸吡牙咧嘴的模样。
露茜叉腰道：“不可以吗？难道你觉得一个女孩子打打杀杀才正常吗？虽说比起糕点来，我还是比较擅长这个……不说了，我看看这里有没药物留下。得把你的伤治好，否则太拖累我们了。”
“这样说还真是让人伤心，不过小姐，这艘移民船都有那么久的历史了。就算有药，也早失效了吧？”威利克道。
“笨蛋，我们的恒定装置可以保证作用空间内的事物处于恒定状态，因为当物质的分子固定不动的话，那就相当于永恒。当然，宇宙不存在永恒，恒定装置的理论作用时间仅是五千年，却也足够了。有了……”露茜对艾伦招了招手：“过来帮我个忙。”
露茜敲了敲门边的金属墙壁，里面传来中空的回响：“把这里翘开，不过要小心点，别把里面的东西弄坏了。”
艾伦用千均轻易地将墙面撕开，里面是个长方型的空间。露茜伸手进去，拉出来一个架子。架子上悬挂着几个注射器，她全部拿了下来，丢给艾伦一根道：“这是肌体修复浓缩液，性能是修复液的十倍。不过你得快点用，刚从恒定装置里拿下来，大概保存时间有限。”
艾伦当下将里面的药物压进体内，顿时感觉变得灵敏起来，精神一振。特别是肩头被卡穆血焰所伤的部位更是凉嗖嗖的，之前的血痂开始脱落，皮肤一阵发痒，那是组织再生的现象。艾伦大喜，这些东西果然还有用，当下对威利克点了点头。
露茜给威利克和布洛伊各一个注射器，布洛伊却摇头说：“我只是一些皮外伤，别浪费了它们。”
威利克却不客气，拿过来就往自己手臂上打。一管药剂全压进体内后，他背后的伤势立刻得到了改善。尽管还不能立刻与人动手，却可以自己行动，不至于还要布洛伊照拂。
几人便在这里休息。
艾伦抱着千均，在脑海里重复推演着那一式将源力刀气和炎月斩结合起来的杀招，并给这式自创的杀招命名为“炎息闪”。从对战千夫长时无意使出，到之前斩杀鳞甲巨人时候的有意施为，艾伦不断在脑海里反复回忆着每个细节，并加以推演，务求更加简练迅速地斩杀对手。
炎息闪是以源力刀气为根本，吸收“燃烧”所释放的火焰，使之形成一记隔空的高温斩击。如果时机得当，就连将军级别的刀魔也可重创。不过它的消耗也同样惊人，一击便抽尽了燃烧所激发的火焰。要知道现在以艾伦的源力，能够让燃烧持续5分钟之久。
艾伦闭着眼睛，在意识的世界中有一个小人。他是艾伦自己的投影，不断在意识的世界中划出一道道长短不一的炎息闪。艾伦模拟着斩击时的动作和数据并实时调整，当炎息闪的斩击范围控制在两米，释放的炽炎刀光调整为150公分的时候，他才睁开眼睛。
那是理论上炎息闪的最大威能上限，是在综合了速度、威力、攻击范围后得出的最佳模式。接下来，则需要艾伦在实战中检验这一理论。完成炎息闪的模拟推演后，艾伦只觉一阵心力交瘁。对他来说，要像刚才那样保持高速的计算实在是很消耗精神的一件事。
反过来看，露茜在这方面的确更为擅长。至少艾伦自知无法像她那般在短时间内计算出抵达各个安全门所需要的一系列独立时间。
目光落后少女，她正抱紧自己蜷在角落熟睡过去。艾伦摇了摇头，走到她旁边，把她抱到自己怀里。露茜微微睁开眼，看到是艾伦后打了个呵欠，伸手反抱住艾伦。头在他胸口轻轻蹭了几下，换成一个舒服的姿势，又睡了过去。
五个钟头后，艾伦把众人叫醒。经过这段时间的休息，四人的精神大佳，便围坐一块讨论接下来的行动。
“首先我们得找到船身二层的平面图，才能够找到机房。不过这点应该不难，只是从我们下得这二层时便可以看到，这里黑灯瞎火的，显然没有电力供应，只希望是部分区域电力供应不足。要整个二层都是这样，那样就算我们到达机房也没用。没有电力，智脑无法启动，也就不能读取记录了。”露茜道。
艾伦很干脆地说：“如果我们确定整个二层都失去电力供应，那么就想办法从这里退走。回去雷火基地，把圣迹的所在报告上去。”
若无法读取记录，自然挖掘不了这里的秘密，那么多呆无益。退走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可若真是这样，不免有些遗憾。
遗憾归遗憾，艾伦的想法不会产生任何动摇，毕竟事关几人的性命。
再商议了一些细节后，众人起行离开了这个物资中转平台，开始深入探索二层的船身区域。与此同时，移民船一层的主控室里，老刀魔耶格正站在一个工作台前，不断在屏幕上移动着一些光点。在他的操作下，之前被露茜关闭的自动门已经全数打开，一层的空间再次变得畅通无阻。
片刻后，卡穆大步走进了控制室，沉声道：“已经可以确定，他们不在圣迹里。难道逃出去了？真是些该死的鼠辈！”
耶杜双手负后道：“我们守护者一支，从祖先那习得操控圣迹的方法，并拒不外传，以此来保证我等守护者的特殊性。可现在，区区几个人类却无须进入这个地方，便能够操纵圣迹，实在让人心寒。卡穆，他们都必须死。非但因为他们知道圣迹的位置，单是他们懂得操控圣迹这点，便不能留他们离开。”
卡穆眼中杀意流转：“这个当然，只要他们还没逃出圣迹，我就有把握杀死他们！”
“他们还在这里。只不过去了二层。”
“二层？”卡穆一惊：“你确定？”
“当然。”耶杜说：“刚才我看过记录，有一组闸门的关闭时间恒定在10分钟之内。我把这组闸门的路线单独提取了出来，发现它们是通往第二层的一个出入口。那些老鼠，已经溜到二层去了。”
卡穆残忍一笑：“那我现在就去二层。”
“你去吧，我也该主持祭祀了。这次我们无法再回避尤里曼的请求，得把一部分巨魔交给他。否则，十部恐怕会不战先乱。”耶杜摇了摇头，说：“我们一直避免这个问题。没想到那把灾刃的出现，却促使尤里曼有了再正当不过的借口。”
听到这句话，卡穆的动作一僵。然后回过身沉声道：“你准备给他多少巨魔？”
“两千。”
“两千？”卡穆声音骤然提高：“耶格长老，我们手上的巨魔也就只有五千。你给出了两千，我们的主动权可就削弱了大半啊。”
“这我知道，可尤里曼已经通告十部，需要我们拿出两千巨魔来应对灾刃。”
“但灾刃现在就在圣迹里！”卡穆几乎咆哮了起来。
主控室里一片寂静，耶杜看着卡穆，良久才道：“你觉得尤里曼会听这些吗？说到底，灾刃也好，人类军队也罢，不过是他向我们索要巨魔的借口罢了。哼，他以为我们守护者霸占着巨魔不肯交出去，哪里会知道这些东西极不好控制，每十年一次祭祀，我们也不过控制了区区五千头而已。但在那三层，这样的东西……”
老刀魔摇了摇头，挥手道：“总之，先清理那些入侵者再说吧。至于尤里曼那边，交给我应付。他要千头巨魔，给他也成，却总得给我们拿出一些补偿来。”
“至少得给我们十支中型部落！”卡穆挥了下战刀，刀锋拉出一片光幕，顿时整个空间温度为之一降。
宛若雪原上的寒风，不知什么时候吹了进来一般。耶杜点头道：“是啊，毕竟我们这一支已经人数不多了。要知道，两千年前这颗星球上最强盛的部落可有十一个啊。”
（这是我在纵横呆的第三个春节了，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又是一个新春。大年三十，先给大家拜个早年。祝兄弟姐妹们红包拿到手软，数钱数到抽筋，哈哈。）
第232章 地狱之旅（上）
“将军，你看这里。”一名刀魔战士退开，将损坏的金属墙面露了出来。
卡穆走了过去，一刀将从墙中抽出的金属架砍成两边：“他们肯定在这呆过，追！”
按照老刀魔耶杜给出的路线，卡穆带人很容易便摸到艾伦几人呆过的中转平台。在这里发现了他们活动的痕迹，看着这几个入侵者大摇大摆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活动，卡穆只觉，这里每道痕迹都是在抽自己的耳光。
如果当时把那两个人类就地格杀，是不是就不会有现在这么一堆麻烦？卡穆想，可惜时间不会倒退，世界也从没如果一说。卡穆现在只希望尽快捉住那些入侵者，祭祀就要开始了，地点就在圣迹二层，他不想再节外生枝。
刀魔战士五人一组，被卡穆分派了出去。以物资平台为起点向周边区域辐射开去，队伍之间紧密联系，卡穆要求在发现入侵者的时候不要急于进攻。而要第一时间通知他，然后尽量以数量上的优势牵制住对方，再调来目前处于活动状态的巨魔进行围堵。
总之，他不希望入侵者再从自己手底下溜走。
否则，战士的荣誉要置于何处？
空气中响起一声嗡鸣，艾伦把重刀扎进这扇没有电力供应的自动门里。利用重刀将自动门往两边强行撑开，拉出十几公分的空隙后，布洛伊大步上前，双手发力。手臂青筋浮现，高地人低吼一声，将自动门生生撑开了一条空供人侧身通过的门缝。
艾伦当先钻了进去，确认没有危险之后，始通知后头的人进来。
这条通道终于不再漆黑一片，不过同样没有照明。只有每隔一段距离，通道顶上亮着不断闪烁的红色灯光。在露茜他们钻进来的时候，艾伦在旁边找着一幅2层的平面图，他用千均砸掉表面的有机玻璃，从里面将平面图拿了出来。摊在地上，用荧光棒充当照明，露茜看了片刻，发出一声轻轻的欢呼：“运气真好，机房就在前面不远。”
“看，这艘飞船的二层是船员的生活区域。这里有个广场，我们所在的位置是西面的b单元，这一片是库房、医疗室以及机房。”露茜伸手在图纸上点了点，指出众人现在所在的位置。
艾伦看了眼，飞船的形状尾宽头尖，他们现在正在飞船的底部。这片区域左右两边是物资平台和库房，各自有两条通道延伸出去，同时指向一个椭圆状的区域，那里便是露茜说的广场，该是船上人员休息的公共区域。再往前，船身开始收窄，两侧各有四列规则的单元，看样子应该是船员的宿舍之类的。
“这里是飞船的动力室，它与一层的主控室在同个位置上。如果我们可以到达这里的话，那么就可以切断飞船的能源。”露茜向船身前端那尖窄的区域点了点：“按照我们飞船的安全协议规定，一旦动力切断，飞船所有出口会自动开启，务必让船上人员有逃生的机会。这点我们可以利用，要离开圣迹还得靠它。”
“我们先去机房吧。”艾伦道。
“跟我来。”
艾伦站起来道：“等我一下。”
他从门缝钻了出去，过了小半会才折返，对众人点头道：“现在可以走了。我做了些布置，应该可以拖延些时间。”
露茜把2层的结构和路线都记在脑海里，将平面图卷了起来，一马当先向通道前面奔去。
经过两三道打开的自动门后，通道两侧开始出现照明。柔和的光线让众人恢复了信心，飞船的电力供应仍在，那么机房里还有望提取到记录档案。跟着露茜在通道里一阵奔跑之后，少女停在一扇关闭的大门前。大门的接缝呈转折的闪电状，露茜踢了踢门侧左下方的一角说：“把这撬掉。”
千均再次充当了暴破工具，艾伦几下把露茜指定的金属板拆了下来，露出里面复杂的回路和电缆。露茜蹲了下去，熟练地拔掉面板回路上一些插头，又将它们重排插回。最后一个插头压下，自动门上一阵光纹流淌。咔一声，大门左右自动缩进，露出门中一片荧光闪烁的世界来。
露茜拍手站起，当先走进门里去。艾伦几人跟在她身后，一进房间，后面的门便自动关上。这个机房很宽敞，一根根粗大的金属圆柱连接着地面和穹顶。这些金属圆柱上有规则的条状光纹，它们按照一定的距离排列，密密麻麻地遍布根根巨柱。
抬起头，可以看到每根金属柱连接着穹顶的部分，不时会有一圈萤光沿着放射状的数据管槽扩散开去。穹顶渐次为萤光点亮，望之有如宇宙星河，瑰丽神秘。
艾伦几人心神被这船身机房的奇异场景所摄时，露茜却走到房间的中心位置。这正中的地板上有着纵横交错的线条，一些红红绿绿的光点在这网格上闪烁着。露茜看了会，接着伸手拔动其中一些光点，当红绿二色光点各靠一边时，地板下响起一阵齿轮咬合转动的声音，接着地面往两边打开，露出一个正方形的空间。
片刻后，一根金属柱台从地面抬升，直来到露茜的胸口位置才停了下来。台面斜升，前高后低，上面不时浮起一个线条优美的符号，该是艾达华星上的文字。金属柱的表面不时升起一列淡金色的数据，它们全是由艾达华星的文字组成，每当它们抵达台面时，便会生成一个优美的金色文字。
露茜深思片刻，伸出手指按照某种规律点在金属台面上。少女每次落指，必有金色的符号生成。开始露茜每落一指，都要思索几秒。到得后来，她落指越来越快，几乎不加思索。艾伦见她手指敲击带着如同音乐般的韵律，似乎是在敲击某种命令。
果然，当少女敲下最后一个符后时，自金属台柱的正中浮起一个光球。那样子如同一颗缩的恒星，离得近，甚至可以看到恒星表面那流动的云层以及内部的陆地、海洋。
如果将这颗光球放到高倍数的显微镜下观察，便会发现这颗发光的恒星每片云层，甚或那外围的卫星带，都是由纳米级别的数据所组成。露茜伸手虚按在这颗数据光球上，接着往两边一挥。这颗发光的恒星顿时如超新星般炸开，数以万计的数据光带自光球表面不断剥离、飞舞，往机房的空间扩散开去。
无以数计的金色光带充斥着整个房间，它们钻进机房那根根金属圆柱里去，每根金属柱上那些发光条纹都亮了起来，将整个机房照得如同白昼。当光线亮至极致时，众人眼前一闪。当眼睛适应了光线时，他们发现机房不见了，那些金属圆柱，甚至穹顶和地面都消失了。
放眼看去，他们正置身于一片虚无的宇宙空间中，远处是闪烁的繁星，近处则是一团散发着七彩光/气的星云。露茜转过身，看到三人脸色有些不自然，少女笑眯眯地说：“别担心，这是云垂系统的虚拟空间。我们还在机房里，只是大脑和飞船的数据库连接了起来，所以才会看到这种场景。”
“原来是假的……”威利克夸张地拍着胸口：“可我感觉还是那么不实在。”
布洛伊嘴中一阵吸气，最后挤出一句话：“人就应该站在地上，这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
“呆会就习惯了。”露茜伸手在虚空轻按，她手指触动间，生出圈圈金色的涟漪。每圈涟漪都是由细微的数据所构成，它们扩散消失、此起彼伏：“好了，让我看看飞船的记录都有哪些……”
突然少女手一挥，从她指尖飞出一点金芒。金色的光芒掠至众人头顶，弹射出无数的光点。每颗光点又拉伸出一片圆形的屏幕，屏幕里出现了不同的画面。那些屏幕之多，密密麻麻地遍布星穹，让人看得目不暇接。
艾伦随意扫过一些屏幕，他看到的是一组物资交接的画面，里面重复最多的是某种金属舱，看着像冬眠舱。只是每个舱体异常大，和画面中同时出现的人进行比较，这些舱体简直就是为巨人准备的。
巨人！
艾伦突然想到那名全身覆盖鳞甲的巨人，莫非这些金属舱是为它们准备的？
其它人也各看到一些画面，露茜的双眼中有密密麻麻的数据如同流水般掠过。每一秒的处理量都达到一个惊人的程度。露茜正高速浏览着飞般的数据记录，尝试从中找到有移民船那神秘任务和目的地相关的资料。在这样的浏览速度下，露茜也整整花了十分钟，才锁定了自己想要的数据。
于是头顶上那诸多屏幕一一消失，最后只剩下唯一一个光屏降落到众人的眼前。屏幕里是个男人，艾达华人和地球人极为相似。除了他们的耳朵像传说中的精灵一般尖长之外，几乎毫无区别。屏幕里的男人也是如此，他穿着艾达华星风格的银白制服，在肩头和袖口有繁复的金色花纹。
他面对屏幕，道：“当你看到这段录像的时候，艾露莎后可能已经不复存在了吧？但不管如何，身为船长，我有必要留下这段记录。”
“这是一次地狱之旅！”
第233章 地狱之旅（下）
从画面里传出的声音是露茜的，显然少女直接当起了翻译，让众人有个最直观的理解。
屏幕上，艾露莎号的船长继续说道：“在接到这次任务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是一次单程票。帝国是不会允许我们这些知情的人返回，当然，我们这一趟的酬劳异常丰厚。那些小子正为取得的酬金欢呼，可他们不知道，那里面很大一部分其实是他们的抚恤金。”
这绝对是一次单程票，艾露莎号的全体船同都收到有史以来最为丰厚的酬金。只是知道个中秘密的只有船长一人，其它人则要求签署的保密协议。他们不得向同僚透露自己的酬劳，以免引起怀疑。由于所有的工作都是独立进行，使得出发之日，船员还以为只有自己独得这份丰厚的酬劳，却不知踏上艾露莎号开始，他们便朝着地狱之门前进。
由于保密协议的作用，船员只知道这次运送的是一批特殊的承客。按照船长的说法，在帝国的历史上不乏有将军队以普通人民的名义暗中输送往战场的先例。船员虽有疑问，却没人会去查明真相，除非他们不要已经到手的钱，甚至还得为此触犯帝国的法律。
“这些可怜的人，而我又何尝不是其中一个。不过帝国方面已经承诺，我的子女和家族将受到照顾，这就足够了。本来，一切顺利的话，我们将在第15个艾达华星人抵达目的地，也就是宇宙的边缘利德昂星域。那第三层的乘客，将永世流放于此，直到帝国那些大人物认为可以重启的时候，才会将之取回吧？”画面里，男人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至于我们，则必须死在那里。当飞船着陆之后，只要一个按键，捍卫者便会按照之前设定好的程序给予我们终结。”
“是的，一切本该如此，如果没出现那些意外的话。”
在艾露莎号出发的一周后，终于有船员发现了三层的异常。那些在三层工作的人员渐渐失踪，而船长对此却不予理会。这种态度让船员们大感不解，船长更是彻底封锁了三层，断绝一切连接的通道。让船员们感到恐惧的是，当通往三层的通道一一关闭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跑出来，就好像里面的人全失踪了。
要知道当时在艾露莎号上服役的船员总共有几百人，而三层至少有百来名船员负责物资的移交以及日常维护等。可就在最后一道门关闭，也没人为此做出抗议。没有人知道三层究竟有什么，在这种恐惧的折磨下，他们终于闯进了主控室，要求船长给他们一个答案。
“本来我打算找些借口继续拖延下去，可它们出来了。我不知道哪里出了纰漏，可能那些大人物认为绝对安全的装置并非如此。不管如何，它们出来了。尽管数量不多，却摧毁了两条通道涌进了二层区域。那些东西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只从一份移交的文件上看到‘哨兵’的字样，那大概是这些东西的名字吧。”
“我们的卫兵和哨兵在二层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哨兵尽管只有五名，可我们的卫队却不是它们的对手。直到帝国的一支魔胧士兵出手，才把哨兵摧毁。我们重新修复，并加固了通道的装甲板，保证那些东西不会从同样的地方出现。讽刺的是，本来是监视我们的魔胧改造兵，却因为这次突发事件而损失惨重。”
但局势并没有因此好转，由于哨兵的出现。船员知道了此行的目的，没人愿意为三层的哨兵陪葬，他们要求船长改变航程。船长提醒他们，在签署保密协议的时候，帝国已经掌握他们的家族情况。一旦他们没有按照计划进行，他们那些留在艾达华星上的家人便有可能受到牵连，如此一来，船员们几乎陷入了绝望当中。
“可更令人绝望的事情发生了……”画面里，船长捧着自己的脸道：“由于哨兵的出现，在战斗中波及到了动力室，使得其中一台曲速加速器发生了故障。等到飞船的工程师发现了，我们发现曲速空间已经不受控制。于是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艾露莎号不停地在曲速空间和宇宙太空之间穿梭，我们已经不知道目的地将会指向哪里，一切都是末知的。”
“可如果知道最后我们会流落到这里的话，我想我们应该在外层空间的时候便自我引爆，这样反而不会有现在这么多苦痛吧？很不幸，艾露莎后没有抵达利德昂星域，我们最终迫架在一颗魔鬼居住的星球上。”
画面里船长消失，接着一张刀魔的脸孔在屏幕中晃过。跟着镜头拉远，可以看到大群的刀魔涌进了船身里，和船上的卫队和仅剩的魔胧士兵激战。画面不断变换，可以看到战斗几乎波及整艘艾露莎号。
船长重新出现在画面里：“就像你们看到的，这些星球的土著疯狂地冲了进来，我们的抵抗力量根本不足以击退他们。只能不断缩小防线，可就算这样，他们也会很快冲杀进来。一切都完了，是的。不过我们还有最后一张王牌。没错，就是用来杀死我们的捍卫者。那些没有情感的杀戮机器，它们植入的命令是杀死船内一切生命。很明显，那些星球土著也在生命这个范畴之内。”
画面突然闪烁，可以看到船长后面出现了火光。船长急忙朝后面看了一眼，然后猛的按下了什么。接着胸口寒光一闪，被一根粗糙的铁矛贯穿！他似乎无法相信，低下头看了眼。接着让人给丢到了旁边，那是一名刀魔。他歪着头看向镜头，伸手晃动，接着大叫一声举矛便砸。
画面就此结束。
等艾伦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那云垂系统所制造出来的虚拟场景已经消失了，看来他们和数据库间的连线已经解除。之前船长的影像记录仍带给他们巨大的震撼，就连露茜也久久不语。现在他们知道这艘移民船为什么会在冥域星上，同时知道船身的第三层有什么。
只是艾达华星要偷偷运走的哨兵究竟是什么？若是艾达华人自行开发的人工兵器，又为什么得悄然把它们处理掉？还有，显然这段录像里并没有恶魔礼赞的信息，看来艾露莎号和这把源器之间并无联系。大概这把源器的信息，只能从刀魔内部去挖掘。
这几乎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天，露茜小姐。那些大家伙竟然是你们制造的，那你有办法控制它们吗？”威利克问。
露茜摇头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些家伙，更没听说过哨兵这种兵器存在。或许你们不会相信，我这里几乎在皇家图书馆三分之一的数据量。”
她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又说：“而身为皇室成员，我们自懂事起便要求熟悉艾达华星的历史。只有知道历史，才能够明确每一位皇室成员的责任。可我所知的历史里，从来没有类似哨兵的记录。最大的可能，这部分历史已经人为删除了……”
“看来无论哪里都有些见不得光的黑暗历史啊。”艾伦叹道。
露茜默然，良久才道：“艾达华星的历史上并不缺乏战争，在最近的千年是少有的和平盛世，但皇室间的明争暗斗从来没有一刻停止过，只不过换了其它的方式，斗争也较为收敛罢了。那些哨兵很可能是两千年前权力斗争下的产物，我敢肯定，这些兵器的手上定然染满了鲜血，所以才需要秘密/处理掉。没有一位当权者会希望在自己的政治生涯里落下满手血腥的污点，一朝得势，立刻销毁相关档案和一切证据，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无论如何，我们总算知道三层是不能去的。”艾伦提起千均，说：“走吧，我们得去动力室。把能源切断，我们才好离开这里。”
露茜点头：“那是我们离开的唯一手段，否则只要刀魔关闭通道，我们就得给困死在这里。”
“走吧，我现在已经有点怀念基地的宿舍了。”威利克感叹道。
露茜打开了门，几人离开了这数据机房。在自动门关上的时候，露茜通过缝隙朝主控台的位置深深看了眼。她知道当这扇门合上之后，这段历史便将永远尘封。从今往后，便只有在场四人知道艾露莎号的过往了。
“你没事吧？”艾伦轻声问道，他看露茜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没什么，我们去动力室吧。”露茜笑了笑，不管怎么看，笑容都有些勉强。
她吸了口气，微一思索，便拟定了路线：“跟我来。”
在他们离开半个钟头之后，一队刀魔搜索到了数据机房的门口。看到被撬开的金属板时，一名刀魔脱离了队伍。片刻后，卡穆大步来到。推开几名战士，看到金属板下暴露出来的回路卡槽，将军露出一丝狞笑：“给我打开这道门，这些老鼠肯定逃在里面！”
第234章 活祭
卡穆手下可没有像露茜那样熟悉面板回路的能人，他们这一支自称为守护者的刀魔之所以懂得操控艾露莎号的系统，也不过是从祖辈那一代代传下，且每一代所承到知识的只有那么几个人。能够操纵的系统也十分有限，更不必说打开眼前这数据机房的大门了。
刀魔只能用上笨办法，等他们费尽心思撬开了机房的大门时，始发现里面根本没有半个人影。卡穆气得用刀胡乱对四周的金属柱一阵劈砍，斩爆了好些发光条纹。他更不知，那些发光条纹是一个个数据储存节点，一通乱砍之下，不知道有多少数据从此消失。
卡穆泄了一通怒气，才大吼道：“给我继续追，一定要把这些该死的入侵者给逼出来！”
他才走出机房，便有战士来报。原是前方搜索队突然有两队失联，找到的时候仅见尸体。不久前另一队和人类入侵者发生了冲突，尽管战斗很快结束，入侵者却终于暴露了行踪。现在刀魔小队正不断缩紧包围圈，且于入侵者的逃窜路线前方布下层层重防，务叫他们逃去无门，只能折返。
“很好，那我们就从后面迎上去给这些老鼠一个惊喜！”卡穆大喜，提刀离开。
现在，船身二层这队队刀魔在通道里不断推进，队伍之间错隔开来。既可扩大搜索面，又能够在遇到袭击时互为支援，刀魔队伍铺开了一张大网。此刻，这张网正在悄然收紧。
艾伦他们正在网中。
千均一动，黑潮浮生，将眼前一名刀魔战士拍飞。那名刀魔落地时，胸前陷下，盔甲骨骼已如粉泥。百夫长以下者，难挡重刀一击之威。
艾伦却没有任何一丝欣喜，在他脚下躺了几名刀魔的尸体，其中三人死于他手，两人则为布洛伊所毙。
这是他们干掉的第四支刀魔队伍。
自从半个钟头前遭遇第一支队伍之后，小队出现的时间渐短，次数也愈加频密。就在刚才5分钟里，他们已经干掉了两支小队，合共十人。
无形的压力笼罩在众人心头。
“露茜。”艾伦朝少女看去。
露茜小脸发白，却仍坚定朝一个方向指去，队伍立刻朝她指出的方向移动。这次刀魔小队出现得更快，才跑了十几步，前方通道便出现一支小队。
其中有光华亮起，一名刀魔正举起光束枪想要射击。露茜比他更快一枪射出，夺自刀魔的光束枪在通道中轰出一道灼热的光线，瞬间洞穿了对方的枪手。艾伦趁机抢前，千均黑潮浮生，风雷齐奏，当即将这支小队吃下。
脚步声在前方的通道中响起，更多的小队正朝这个方向而来。
艾伦打了个手势，露茜等人退入旁边一间休息室，他至挑起地上一把战刀往相反的方向掷去，当即在几十米外的通道处砸出一声大响。艾伦也缩入房中，掩于门后。片刻之后，有刀魔队伍经过，他们果然中计，毫不犹豫地向声音响起的方向追去。
等这支队伍过去后，艾伦他们才稍微松了口气。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露茜皱起秀眉，说：“我敢肯定，他们正在收紧包围圈。这里空间有限，只要给他们一个合适的地点，百来把光束枪集火就足够要了我们四人的命。”
“你说得对，我们不能在这些通道里继续呆下去，得换个地方。”艾伦说道。
“去哪？”威利克问。
“还记得那个平面图上的生活广场吗？我们去那里！”艾伦沉声道。
露茜失声惊呼：“那岂不是给他们一个彻底包围我们的机会，环境太过开阔，对我们同样不利。”
“没错，但有时候，人多未必是好事。正因为我们人少，反而缩小了打击面。我们可以制造一些混乱，再从容脱离。”艾伦说道。
这时外头隐约传来脚步声，没有时间让他们犹豫。几人略一点头，艾伦便当先冲出。迎面撞上一队刀魔，重刀发出摄人尖啸，拉出一道源力刀气闪过这几名刀魔。他们仍保持着奔跑的姿势，却一一腰身错位，暴毙当场。队伍不敢停留，快速推进。在露茜的指引下，朝着生活广场的方向突进。
入侵者突然转了个弯，让刀魔将主力设于前方，试图拦截或逼退艾伦他们的布置落空。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们在通往广场区域方向的兵力最为薄弱，反而给了艾伦他们快速突破的机会。
接到通知的卡穆，匆忙改变路线，并要求主力转移。只是匆促之间，在空间有限的通道里要一次转移数百战士，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事。于是在这期间又发生了几次小小的混乱，反过来给艾伦几人挣得宝贵时间。
光束破空。
在冲至临近广场区域的时候，后头终于追上来一队刀魔战士，他们全部端着光束枪。当下道道高温光束破空飞射，赶得艾伦几人抱头飞逃。转眼四人闪进一条横道，稍事休息，却没立刻逃走。他们贴着墙根，听着脚步声渐渐接近，皆屏息静气，等待出手良机。
那队刀魔生怕跟丢了他们，没有多想，忽的便出现在通道转弯处。猛地和艾伦几人打了个照面，无不吓了一跳。艾伦几人同时出手，千均呼啸，光束破空，三两下便收拾了这队追兵，才从容撤走。
再往前跑了一段，来到一个“t”字型的出口处。左边便是进入生活广场的其中一个出口，几人自是没有犹豫，转身便跑。突然出口人影晃动，几名刀魔扑了过来。其中有两名百夫长，皆手握重兵，源力激荡，一付攻坚的格局。
艾伦闷哼一声，全力爆发，整个人合刀扑去，化成一道残影撞进两名百夫长间。又忽的退回，两名百夫长。一人脑袋飞起，被艾伦一刀枭首。另一人则倒跌了开去，吐血不止。艾伦一击，一死一伤。不过他自己也瞬间消耗了不少源力，站在原地调整呼吸。
其它的战士则由布洛伊几人包办了。
“怎么回事？”
耶杜转头看向右侧，那边传来了惨呼和源力碰撞的闷响。老刀魔换上一头祭祀用的长袍，精瘦的身体包裹在长袍中，袍身拖地，显得有些可笑。然而他身边的亲卫却没人笑得出来，因为他们深知耶杜的实力。这个看上去已经快投向死神怀抱的老人，实是守护者里等级最高的强者。
老耶杜话音末落，便见到那边的人群发生了骚乱。可惜他正在广场的中心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刀魔长老突然一脚重重踩在地上，整个人忽的弹起。跃至半空，耶杜看去，只见四名人类突然杀进了人群里。冲在前面是一名银发少年，手持一把黝黑怪刀。然而他刀势狂猛，大有覆海沉渊之势。每一刀攻出，前面必定倒下四五人。
一时之间，无人能挡其锋锐。
那少年似是感应到耶杜的目光，忽的转头看来，于是老刀魔在那双艳红瞳色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视角不断下降，老耶杜回到了地上，怒道：“卡穆这个废物，竟让入侵者冲到了祭祀广场！你们，马上给我去把那些老鼠拦下来，不能让他们破坏了祭祀！”
艾伦他们冲进广场的时候也吓了跳，偌大一个广场倒是灯火通明，人影绰绰。这里竟然有刀魔在集会，让艾伦颇有自投罗网的感觉。不过刀魔的注意力似乎也没放在他们身上，看到他们这些入侵者的时候，甚至愣了有那么两三秒，才反应过来。
身后一股强大的气势出现，艾伦知道后面终于让将军级别的强者缀上。此刻不容他们折返，只有强行破阵，才有一线生机。于是艾伦冲前，露茜和威利克两人居中，布洛伊负责断后。四人就像一把棱子狠狠地扎进刀魔人群中，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来。
就像之前艾伦说的，他们的人数实在太少，和刀魔战士的数量对比悬殊。因为只有四人的缘故，因此虽给刀魔重重包围，可实际上能够同时攻击他们的也就周围的十来人。只要队伍不断挺进，保持移动的话，反而可以利用敌方的优势反过来形成障碍。
譬如后面那将军级别的强者，便反而被已方的战士挤在了后方，只有干瞪眼的份。
然而有利便有弊，一旦艾伦几人锐气尽失，被刀魔拖住脚步的话。那么凭借人海战术，便可将他们磨死。艾伦自知这个道理，幸好手里有千均这种杀器，梅琳送他的这把重刀最擅攻坚破阵。重刀横扫，带起黑潮浮沉，每一刀攻出，前面必定倒下一片。
相对的，艾伦的源力也在迅速的消耗当中。只是每当似要力竭之时，便可以感到恶魔礼赞渡过一道生命精粹，让他韧性十足。在这个过程中，艾伦的刀法等若被逼着精炼了一回。皆因面对重围之下，必须以更简洁、更迅速的刀法，才能够在短时间内重创敌人。
一声咆哮传入耳中，艾伦猛的往声音的源头看去，顿时明白这些刀魔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这二层的广场，原来已经变成刀魔的祭祀圣地。便在队伍的右侧前方处，一头巨人塞满艾伦视线的全部。那与艾伦之前遭遇的“哨兵”相似，可体形却要巨大得多。现在，刀魔围绕着这头巨人正举行着一场祭祀。
那是一场活祭！
第235章 混战
之前所见的哨兵也就四米高度，便已经是巨人一个。如今广场中心这个足有五六米高，异常显眼，更是像一座山丘似的。这巨人周身覆盖着密集的鳞片，胸前的晶石却足有三块，三块菱形晶石中间大，两边小，有密集的纹路由三块晶石发散而出，覆盖着巨人身体的表面。
晶石与纹路不时闪烁，便有光芒由晶石逸散，转瞬通过纹路流遍全身。
巨人的手和脚分别被一道粗大的光束所贯穿，从而被固定在场间。在它的跟前是一片空地，地面上血肉模糊。不时有刀魔将自己的同类用长枪长矛之物赶到那巨人跟前，这时巨人那没有五官的脑袋便会裂开，从而张开一张内中布满圈圈碎牙，如同沙虫般的巨嘴来。
接着嘴中一物电射，瞬间穿透了祭品的胸口，却是根不断淌下浓液的舌头。那根长舌一阵规律地鼓动，竟似抽取着祭品的鲜血。开始时，充当祭品的刀魔还奋力挣扎。可用不了两三秒的时间，便失去了力量。且形体渐渐收缩，便像身体中的内脏和肌肉纤维都给巨人抽取了一般。
最后祭品不再动弹时，巨人会收回舌头，连同祭品的尸体也提到了半空。接着长舌高频震动，那具尸体便给震得四分五裂，留下一地血泥和毛发！
艾伦看去时，正好见着这一幕。如此原始血腥的场景让他感到一阵不适，手下却没有放慢，千均扫得前面刀魔战士左扑右跌。艾伦的视线落在巨人头顶上那几个激光发生器上，大叫：“露茜，能把那几个东西打掉吗？就在那大家伙的头顶上！”
少女看去，二话不说扬枪便射。手上光束枪连射，几道斜飞的光束看得耶杜眼皮直跳。
“不好！”
老刀魔刚叫出声，广场中心，巨人头顶上那四个激光发生器已经被露茜一一射爆。一阵火花四射后，锁定着巨人的激光束晃了晃消失在空气里。巨人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直过了一两秒后，它才把手伸到自己的脑袋前。天知道那东西没有五官是如何感知外界，总之它确定自己已经不再受激光束固定之后，一声咆哮，当即朝前面刀魔冲了开去。
广场立刻乱成一团。
这巨人像山丘似的高大，力量自然非同小可。它随意伸手挥扫，被它大手拍到的刀魔不死也得重伤。获得自由，巨人可不会去辨别哪些是祭品，哪些是守护者部落的人。对它来说，刀魔的气息都一个样。于是随手乱捉，不管是祭品还是其它刀魔，一给捉着便送至脑袋附近。
那大嘴裂开，巨人也不射出怪舌，直接徒手撕裂了手上的食物，任血雨落至嘴中大嚼，并发出阵阵满意的声音。
艾伦几人压力顿减。
失去束缚的巨人立刻变成刀魔活生生的恶梦，他们乱成一团，大有不知所措之感。
这时一声郁雷般的啸声响起，艾伦循声看去，只见一道瘦小的身影弹了起来，并踩着诸多刀魔的肩膀或脑袋向巨人掠去。那正是耶杜，老刀魔早脱掉那碍事的祭袍，露出精瘦的身体，可他行动间却带足风雷罡响，显示出与那身体不符的力量！
似是感受到耶杜的威胁，巨人丢掉手上的食物，沙虫似的嘴巴发出一声咆哮。从嘴里怪舌电射而出，如同黑电般疾取耶杜。
耶杜轻喝，一拳推去。拳风大作，形成肉眼可见的一道锥形波纹重重撞在巨人射来的怪舌上。怪舌当既给那道锥形波纹绞得肉血飞溅，巨人立刻收回断舌，怪嘴闭合。那胸前三颗晶石尽数亮起，亮黄色的光芒自晶石间涌出，沿着全身繁复的纹路节节推进。
当巨人全身为光纹点亮时，一圈无形的波动扩散开去，四周的刀魔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忽然人人爆成一团血雾。巨人附近倒下了一圈刀魔，它抬起手臂，四周飘散的血雾被无形的力场牵动吸引，在巨人的胸前凝成一团血球。巨人一拳扫在血球上，这颗血球当既撞向了耶杜。
耶杜大叫，自小臂间弹起一截骨刀。他身体表面亮起光纹，纹路顺着手臂推进，最终灌注至骨刀里。这截骨刀尽数亮起，其上暗红光芒吞吐。老刀魔对着轰来血球一刀斩下，拉出一道血电般的刀光将血球一剖为二。耶杜也不停留，当下从血球间穿过，直扑巨人。
血球两边散开，一阵剧烈扭曲之后爆炸开来，化成万千血雨激射开去，覆盖周围百米内的空间。这点点血雨杀伤力十足，那些在覆盖范围内的刀魔被血雨一击，身上立刻出现一个贯穿性的伤口。头上血雨激射不休，当即这片区域内的刀魔都给射成千疮百孔，纷纷倒地死去。
转瞬间，耶杜已经逼近。老刀魔脚尖点地，人腾空而起，一拳便向巨人当胸砸去。
巨人不甘示弱，全身光纹忽然大亮，耀眼光华里，巨人一拳痛击，迎上耶杜。两颗大小全然不成比例的拳头在中间相撞，奇异地没有发出半声异响。然而以两者为原点，地面突然陷下数寸，跟着一圈暴风炸开，无形的源力射流无序飞溅。
那些离得较近的刀魔先是给暴风掀起，再于半空被飞溅的射流切成了碎片。在周围不断炸出团团血雾后，一声轰然大响才自巨人和耶杜两者间出现。
耶杜给震得倒飞了出去，巨人身上的鳞片则如波浪般阵阵起伏，同样也不受控制地倒退开去。每退一步，巨人身上便有一道纹路炸掉，鳞甲四飞。当它一屁股坐到地上时，那和耶杜对拳的手臂至少有半数纹路爆炸，那条手臂自然血肉模糊。
巨人重新张开那如沙虫般的怪嘴，发出阵阵短促的叫声。这些声音极具穿透力，瞬间不知道传出了多远，便连船身的金属也无法阻截。听到这些叫声，耶杜脸色大变，尖叫道：“快离开这里，巨魔首领在呼叫它的战士！”
艾伦恰好捕捉到这句话，才知原来刀魔称哨兵为巨魔，而那格外高大的巨人则是首领。似乎刀魔是通过控制首领，才反过来支配其它的哨兵。现在首领失控，自然也就无法支配其它哨兵了。自己误打误撞，倒是给刀魔制造了很大的麻烦。
果然，巨魔首领一阵呼叫后，不多时地面便开始震动起来，一个个哨兵巨人冲进了广场。它们见着了刀魔便杀，这些哨兵是专门为杀戮而生的工具。它们胸前晶石光芒大作，身体每条纹路亮起，铁拳所向，百夫长以下的刀魔根本没有反击之力。
战斗在整个大厅中展开，耶杜全身颤抖，气得几乎七孔冒烟。好好一场祭祀，如今却变成了混战，这全是拜那些入侵者所赐。想到这，耶杜不由咆哮了起来：“卡穆，你到底在干什么！”
一把燃烧着血色火焰的长刀闪电般划过空气，将一头巨人的手臂齐根卸下。卡穆抬腿，一脚踹在巨人胸前。直接踩得巨人晶石破裂，身体更如炮弹般飞退，撞倒了沿途刀魔。卡穆吐出一口气息，闻得耶杜咆哮，哼了一声却无言以对。他有心寻找艾伦几人，无奈现在大厅乱成一团，放眼看去无不是刀魔与哨兵对抗的情景，哪里找得到艾伦几人的身影，不由郁闷得想吐血。
艾伦几人正趁乱往广场边缘突破，现在刀魔的心思根本没放在他们身上，哨兵的威胁早让他们忘记了艾伦这几个入侵者。至于哨兵，它们接到首领的命令是歼灭刀魔，何况艾伦只有四人，他们的气息彻底淹没在人数众多的刀魔中。只要不在眼前出现，巨人根本不会注意到他们。
就这样，艾伦的队伍有惊无险地来到广场边缘。朝战成一团的广场看去，威利克咋舌道：“这是否叫错有错着？”
“这叫天不亡我，快走。”艾伦拉了露茜一把，几人沿着边缘往前移动。偶有不长眼的刀魔扑来，则被几人联手放倒，小队移动很快。片刻之后，就已经来到广场东面的出口。一条通道笔直往前延伸，直通往飞船深处。
卡穆战刀连闪，交织出一片剑刃风暴，将两头缠着他的巨人放倒。这时往东面出口看去，正好看到艾伦几人深入通道的背影。当既大吼一声，战刀指去：“拦住那些入侵者！”
他声音虽大，可惜现在大厅到处都是战斗的声音，便连他这将军的命令也没多少人听到。卡穆朝另一边看了眼，耶杜又和巨魔首领交上手，希望通过压制巨魔首领来停止这场混战。耶杜个头虽小，可单纯的力量也不比巨魔首领小多少。何况耶杜还不时祭出种种特殊的能力，开始渐渐压住巨人。
卡穆当机立断，径直向东面出口冲锋。他铁了心要追上艾伦几人，不把他们碎尸万断，实难出心中这口恶气。卡穆身上纹路亮起，源力升腾，那暗红色的源力光华如同血焰般罩住将军全身，卡穆笔直推进，遇到拦截的巨人便是一刀斩去，普通的巨人难挡刀魔将军一斩之威，根本无法拦阻片刻。
可当卡穆移动到大厅出口时，艾伦几人早不知所踪。将军恨恨闷哼了声，提刀继续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