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空袭
敌军的阵列在距离基地五百米开外的荒地上停下，卡穆回过头，对后面的士兵吼道：“你们都看到了吗？那些该死的人类已经在这里修建起一个据点，他们的目的显而易见。守护者的战士们，保卫圣迹是吾族的使命，你们能够容忍人类卧榻之侧吗？”
“不能！”刀魔战士敲击着兵器，如同野兽般咆哮着。
“很好，现在我要求你们，摧毁基地，杀光人类！”卡穆用力将战刀往前方挥斩，刀锋喷吐出一道鲜红血光，直出数米。
当下左右两名百夫长夹/紧狼腹，挥动着武器发起了冲锋。在他们身后，自主阵里两支队伍，各有上百战士脱离，跟随着百夫长发动冲锋。队伍离开主阵，当即散开，形成一道黑线如潮压去。
阵列一阵变化，手持光束枪的士兵抢出，向基地发动了攻击，以掩护前锋的推进。
在看到敌军阵烈里能量光晕闪烁不定时，艾伦大叫：“打开护盾！”
基地里安投在四周的护盾发生器投入工作，顿时一面天青色的能量护盾升了起来，将整个基地包裹于其中。敌军的光束轰炸转瞬既至，散射在防御卫墙前方的护盾上，激起阵阵爆炸，拉开了大战的开端。
此刻，刀魔前锋已经冲过了近半的距离。
一道幽蓝的光线横过战场，轨迹分明地斜指地面，痛击在正冲于前方的一名刀魔百夫长上。那名百夫长仍保持着冲锋，可他的胸口处，盔甲连同血肉给炸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缺口来。里面的内脏消失了大半，周围的伤口冒起青烟。座下角狼仍在冲刺，可上面的百夫长却跌落到地上，睁大了眼睛死去。
联邦方面暴起欢呼。
充当狙击阵地的哨塔上，彼特叨着一根烟，笑笑继续催动源力注入手下这挺魔能重狙，在序列的作用下源力凝结成一颗闪烁着蓝色光焰的子弹。接着枪口调整方位，又是一枪轰了出去。
卡穆闷哼，两名百夫长先后被敌人狙击，这让他记起昨晚被对方偷袭之事。昨夜让他无法释怀的，便是没有留下艾伦以及对方的狙击手。
战刀再指。
三支战队衔尾而去，如此一来，刀魔出动的兵力，便相当于前进基地的守军数量了。
那剩余的四头军魔也跟在第二梯队中前进。
“开火！”
眼见敌军前锋已经冲至防线前不到三百米的距离，艾伦终下达了攻击指令。顿时基地百枪齐鸣，防线战壕里全部士兵都探了出来，架着机枪向冲来的敌军扫射，密集的火线在战场上纷飞，将冲锋的刀魔不断放倒。
战壕前面的两辆战车也投入了战斗，战车后方的导/弹发射井打开，一枚枚导/弹冲天而起。它们拖曳着火光，在半空拉出道道抛物线后，按照既定的打击地点轰然投下。
火光冲天而起，大地在震动。爆炸的冲击波形成了剧风，吹得战壕里的士兵几乎张不开眼睛。他们只得缩回战壕里，任由头上的泥沙洒了一身。等这阵剧烈的爆炸过后，才探出头来继续战斗。
射光了导/弹，战车上所有武器系统全开。高能加农炮以三秒一发的频率将一道道湛蓝的电火送进敌军阵地里，每次轰炸，以刀魔分散的阵形，也给轰出大片的空白来。副武器暴雨高射枪则迅速拖动着弹链，将子弹如狂风骤雨般送进战场。枪口扫出一道火鞭，放倒大片的敌人。
一时间，倒是以这两驾扣押至卢达的主战战车火力最猛。
刀魔的第一梯队在冲锋中死伤大片，所剩无几。然而那些冒死冲过火力网，距离战壕不到百米的敌兵却停止了继续冲锋。他们扑倒到地上，迅速从背后抽出一口口漆黑的枪管。枪管里冒出三指粗的重矢，一根根规格如一的重矢用铰线固定，并接进枪侧的射仓里。做好这些准备后，刀魔转动枪后摇杆，枪膛里响起齿轮转动的声音，跟着一根根重矢呼啸飞出，朝战壕里那些冒出头来的士兵射去。
一名士兵正忘情射击，忽闻空气尖啸声响。惊骇看去，一道黑电暴射而至。这是他看到的最后画面，那根重矢把他整个脑袋犁掉了小半，带得尸体重重飞起，才落回地面。
重矢破空，基地方面开始出现死伤，大片的血花正在战壕里漫延着。
“重炮调整方位，目标，对方的重弩手。十发覆盖射击！”露茜急急报出各个炮台负责的座标，当即防御墙上炮台各自调整角度，跟着一阵覆盖炮轰，将百米外那些卧倒在地的敌方重弩手炸成了飞灰。
危机仍末过去。
刀魔的第二梯队已经杀至，除了依旧有重弩手外，梯队里的四头巨魔，两两分开则迎着炮火向战车奔去。
它们的目的再明显不过。
战车调整了炮口，对着巨魔射击。加农炮轰出湛蓝电火，一头巨魔双臂匀挡迎了上去，顿时就是一次惊天动地的爆炸。爆炸过后，却有巨魔毫发无伤地冲出了火幕，却是在同类的掩护下发动了袭击。尽管战车的暴雨机枪对它狂扫乱射，可巨魔却任由身体给射得鳞甲四飞，也不肯稍退半步。
在加农炮即将充能完成之前，巨魔已经撞上。和战车重重撞到一起，战车里的驾驶员给撞得在座位上不断摇晃，哪还能调整炮口射击。巨魔干脆抬升战车，将整辆战车掀倒，接着举起拳头不断砸在战车的装甲上。就连复合装甲板，让巨魔一顿乱锤后也开始扭曲变形。
“大个子，我们上！”
战壕里，看两辆战车均给放倒，威利克大叫一声跃出了战壕，朝着前面正锤打着战车的巨魔冲去。
布洛伊也冲出战壕。
威利克扑上战车，再借力跃起。他高举拳头，怒兽臂铠纹路亮起，序列激活。一记威力提升的重炮拳轰然落下，砸在巨人胸口的晶石，将那晶石砸得四分五裂，巨人顿时停下了动作。
另一边的布洛伊也一锤轰碎了巨魔的动力晶石。
解决了巨魔，防线的压力一减。可他们还来不及松口气，战场的上空便响起了奇异的嗡鸣。
艾伦也听到了这阵嗡鸣，他似在哪里听过这种啸音，却一时记之不起。艾伦抬起头，在天空搜寻着。战场上空早已布满了铅云，看不到原来的天幕。就在这时，西北方向的铅云中有什么东西闪了下，似是金属的反光。
蓦然艾伦记起，那是飞行器引擎的轰鸣声。
“不好，是敌军飞舰！”艾伦大叫。
五架刀魔飞舰呈箭矢阵列从铅云里飞了出来，它们朝着基地的方向飞来。飞舰的前端，一口口高能光束炮开始充能。随着能量达到标准单位，一道道暗红色的能量光束破空而至，轰射在基地的护盾上。
连绵的爆炸里，大片的火云几乎将基地的天空所覆盖。艾伦的脸被火光所照亮，还好护盾坚持了下来。然而火云末退，第二轮轰炸又至。这次护盾再经受不住，数个发生器超负荷运转下炸了开来，于是基地上空那层天青色的护罩渐渐消失在空气里。
如此一来，刀魔的火力手以及飞舰的光束炮，便直接落在了三道防御墙以及基地之中。
爆炸连连！
卡穆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昨夜被艾伦偷袭之后，他便向圣迹申请空中单位的支援。老耶杜果然派来的小型飞舰进行突袭，并一举粉碎了敌方基地的护盾。战刀高举，卡穆吼道：“时候到了，战士们，和我一起杀光他们！”
当下一夹战兽，卡穆向基地发起了冲锋。他一动，刀魔军队也跟着动作，战兵狂奔，狼骑冲刺，刀魔发起了总攻。
看到这付情景，艾伦心情凝重。他大叫道：“想办法把敌方飞舰打下来。”
可前进基地没有配置地对空的防御系统，就算是防御重炮，无论角度还是射程，都难以命中高空来去如飞的刀魔飞舰。可在这时，一溜蓝火斜飞而起，瞬息间撞进从基地上空飞过的其中一架飞舰里，天空便这么多了个火团。艾伦沿着蓝火的轨迹看去，那正是彼特所在的哨塔。
中尉在哨塔里跳了出来，落到卫墙的东段大吼道：“那些东西交给我，你去对付地上的家伙！”
艾伦点头，提着千均跃落卫墙，往地面防线而去。
彼特抬起头，将嘴里的烟蒂吐到地上，在卫墙上快速奔跑起来。一架飞舰半空盘旋，朝他俯冲过来。那舰身上的主炮光芒闪烁，一道暗红光束轰落墙头。卫墙爆炸，火焰飞射，将十几米的防御墙成片推倒。火球里，彼特扑了出来。半空转身，枪口上校。
“这是我们的心血结晶，哪容你们放肆！”
大吼中压尽板机，魔能重狙纹路亮起。粗犷的枪鸣里，高空的飞舰突然一震，舰身尾部的引擎突然爆炸。飞舰立刻失去控制，打着旋斜飞出去，撞上另外一架从侧面而来的飞舰，顿时引起了殉爆。
彼特落到地上，连接几个滚动卸去堕势。抬头盯上第四架飞舰，中尉开始下一轮的奔跑运动。
第267章 白刃战
艾伦带着千均跃至防线战壕里，从旁边战死士兵的手上提起步枪，单手对着前方冲来的刀魔一阵扫射。随着刀魔全军动员，战壕不断受到冲击。部分士兵放下步枪，抽出标配的战刀迎上，死死守住这道防线。
威利克将几名敌兵砸倒，掠到艾伦旁边道：“头儿，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上面那些东西还没解决呢。”
他指的是刀魔的飞舰。
“已经交给彼特中尉了。”艾伦在尸体上捡起一颗高爆手/雷，看准了目标投了出去。片刻后，十数米开外的敌军里升起一团火球。
威利克也往前跃去，将一名想要抢进战壕的刀魔扑倒。怒兽臂铠重重落下，砸得这刀魔胸口变形，回头道：“这样好吗？就交给中尉的话。”
“我相信他。”
又是一轮射击，机枪咔一声轻响，却是打空了弹匣。艾伦举目看去，敌人的后续部队已经接近。他深吸口气，大喊：“露茜，重炮覆盖对方中军，把他们切断。前锋由我们来解决。”
“防御墙的火力点，集中火力清除对方的重弩兵！”
艾伦高举重刀：“最后，战壕里的弟兄们，白刃战的时候到了。我们要守住这条防线，不让敌人有攀墙的机会，能办得到吗？”
“杀！”
威利克第一个吼道，猛往前扑去。臂铠构件撞击，一记威能提升的重炮拳轰得十几名刀魔凌空飞起，落往后方。
“杀——！”
战壕里剩余的士兵扔下机枪，抽出战刀。他们跳出了战壕，跟着艾伦一起向刀魔的锋线迎去。兵临城下，混战一起，机枪反而会误伤同袍。只有用战刀迎敌，至于刀魔的中军则交给后方的友军截断，士兵们皆双眼红丝满布，大吼着冲杀上去。
城上的重炮将一发发炮弹投射向刀魔的后续部队，密集的炮火如同要将大地点燃般，连绵不断的爆炸形成一条火龙，生生将刀魔的军队和前锋截断了开来。不过，猛烈的炮火只是截住了普通的士兵，卡穆以及狼骑却冒着炮火突进，狂奔而来。
这个时候，以艾伦为首，两百多名士兵则在基地前结成了一道防线，重重地和迎面而来的刀魔锋线撞在一起。犹如两道洪峰在中途相遇，当即撞起死亡的浪花。这是最强硬的碰撞，敌我双方寸步不让地抢夺着战场的空间。刀魔拼命往前挤，边戎军则使劲往前推，这是以生命为代价的角力，两边都有不能后退的理由！
“给我滚开！”布洛伊从胸膛里挤出一声咆哮，禁灭之锤打横狂扫，战锤引得空间一阵微微扭曲，无形的力场把轨迹上所有事物尽皆弹开。刀魔的斧矛或盔甲，在禁灭之锤下如同纸糊的一般，无不扭曲破裂。
一锤扫过，便会有十几名敌军喷血抛跌。布洛伊不断抡锤，或扫或砸，如同一块坚硬的礁石，把涌来的兵浪一一拍散。当下战场上布洛伊十分抢眼，禁灭之锤在他手中威不可挡，吸引了刀魔大部分的注意力。
艾伦没有高地人那么大的动静，但千均挟雷风雷，如黑龙般在敌阵中纵横来去，杀敌的效率却也一点不比布洛伊来得小。当重刀上喷出火龙，随着刀锋犹如一道火鞭般飞腾起伏，威力便更上一层楼。被这条火鞭扫到，刀魔便给烧成个个火团。尽管没有立刻死去，却也给烧得失去了战斗力。
从目前的形势来看，防线堪堪抵住了刀魔的进攻。可谁都知道，这样的情况无法持久。当刀魔的后续部队冲过的炮火的封锁，便是他们的死期。何况千军万马当中，没有人能够一直不受伤。哪怕再小的伤势，当数量积累到一定程度的话，也会形成致命伤。
何况就算不受伤，源力的消耗也是一个问题。特别是像艾伦和布洛伊这般使用重武器的人，源力体能的消耗只快不慢。
艾伦重刀上挑，火龙扫得几名敌兵飞上了半空。突然心生警兆，两根重矛电闪而至，艾伦身体闪烁，当下让攻来的刀魔把握不住方位。重矛只擦过他的腰身，留下两道血痕。艾伦趁机重刀横扫，两个被火焰缠上的脑袋就这么跳到半空。
他甚至没时间去检查伤势，前面又是数把刀斧迎面劈来。艾伦重刀一格一绞，源力迸发，生生将这些刀魔的虎口震裂，武器被他挑飞。旁边自有已方士兵一拥而上，乱刀加身，把这些手无寸铁的敌人剁成肉酱。
这就是战争，没有任何休息的空档，生死轮回不断交替往复。还好艾伦之前在温莎贝洛那学到了在战斗呼吸的技巧，刀法源力能发能收，源力的消耗要比以往来得更持久些，因此还保留着强韧的反击力。布洛伊那边可就没那么乐观了，高地人战斗到现在，源力剧损，干脆以一记连续冲击猛攻，震得周围刀魔骨骼内脏齐碎后，忽的拖锤退后。
士兵们立刻抢上，填补布洛伊的空档。
艾伦见状，吸了口气。额间浮现一把缠绕着烈焰的大剑，刻印生成，他合刀抢攻，撞进刀魔敌阵里。千均在他手里若游龙、似惊鸿，带出道道火带凝而不散，标示出一道不断深入的轨迹。重刀每记攻出，必定斩得刀魔喷血退后。艾伦深入十几米，竟然无人能够阻他半分。
一刀斩下，刀势有如山崩地裂，势不可挡，将前方几名刀魔斩得鲜血飞溅，骨折甲裂。旁边刀魔将艾伦孤军深入，以为有机可乘，人人拥来，将刚才他杀出来的空间填满。可没人留意到，那残留在空气中的火带仍末消失。艾伦额头刻印闪烁，当即激活能力复燃。
那些火带突然变得明亮无比，忽然从里面喷出熊熊烈焰，将这十几米的空间彻底变成一道峰火之路。
天空响起一阵惊天爆炸，绚烂的火球里，炽热的金属飞溅落下，又一架刀魔飞舰被击爆。剩下的那艘飞舰不再缠战，引擎喷出火焰，斜斜飞向天穹的铅云之中。
看到这情景，艾伦松了口气。没有了空中单位的骚扰，至少卫墙上的火力点可以正常战斗。
前方的刀魔出现了一阵混乱，犹如一道暗流撞来，把他们撞得从两边分开。这时一根重矛忽的从一名战兵胸前穿透，带着大蓬热血向艾伦扎来。艾伦举刀斩去，斩中矛尖，与灌注在矛身中的源力互拼一记。艾伦全身剧震，在暴鸣声里滑退几步。
重矛打着转弹飞了开去，落到左侧战场上，扎进地面，矛身末端犹自颤动不停。
艾伦抬头看去，刀魔战兵像逃命似的两边分开，现出卡穆与身下战兽的身影来。卡穆夹着兽腹，驱动狱火战兽向艾伦笔直冲来。艾伦举刀，源力注入千均，打横拉出一道明灭闪烁的橘黄弧光，向卡穆闪射而去。
炎息闪转瞬掠过十几米的距离，卡穆双脚一蹬，人凌空扑去。朝下方看了眼，狱火战兽被橘黄弧光一闪而过。战兽仍向前奔出数米，接着上下半身错位滑落，成了两截尸体。卡穆闷哼一声，半空翻滚，战刀顺势斩下，直取艾伦的脑袋。
艾伦滑退，卡穆斩在地面。刀身上暗红光色闪烁，地面出现一道平滑的裂痕。
卡穆大笑闪前，战刀斩出，拉出千百刀光。艾伦不甘示弱，重刀迎上。千均斩出，带动周围气流形成阵阵嗡鸣。刀虽不快，却总能牵动卡穆的刀势，将他的刀光引至重刀前方，再一一斩碎。
一时间，艾伦以慢制快，两人间刀光闪烁，火花四射，源力更是碰撞连连，生出连绵暴响。
见卡穆出手，刀魔自然不会蠢得插手他的战局。何况两人源力碰撞所形成的冲击，等闲根本接近不了，于是绕过他们继续进攻着人类的防线。
战斗中，卡穆刀势一凝，接着连斩三刀。一刀比一刀沉，一刀比一刀快，斩得艾伦只能横刀格挡，无法做出其它动作。三声暴响连成一记，形成沉重撞音，敲得附近的刀魔战兵也头晕眼花。艾伦更不好受，只觉卡穆的源力借着战刀一波接一波地侵体而入，三波源力汇成一个巨浪，将他护体的源力拍了个粉碎。
卡穆的源力带着一股炽热之意，似要将血液点燃般长驱直入。艾伦不断组织源力迎上，却无法抵/制对方的源力洪潮。他知道自己在源力方面不及对手深厚，卡穆借这三刀连斩的功夫让他发挥不了战技，只能硬拼源力。
如此一来，艾伦立刻落于下风。
心脏在这时重重一跳，艾伦的头顶上悄然出现邪眼阿利费多的虚影。那侵体的灼热源力顿时停了下来，跟着恶魔礼赞上的宝石骤然亮起夺目红光，一道挟着狂暴气息的血气渡入艾伦体内，在卡穆的源力洪潮上痛击出一个缺口。艾伦本身的源力趁隙而入，不断冲击驱散着卡穆的力量。
卡穆“咦”了声，感觉自己的源力竟给逼了回来。逆卷而回的源力中，多了一道异样的气息，它随着源力撞进卡穆体内。卡穆两眼一黑，眼前闪过索多玛怒吼咆哮的姿态！
趁卡穆受到影响的当口，艾伦重刀挑起，将他逼开。卡穆已经有过不止一次受索多玛气息影响的先例，这次恢复得倒是迅速。体内源力奔腾，便冲散了索多玛的气息。他看向艾伦，战刀指去：“这次我看你往哪跑！”
第268章 现在和未来
“你这只白毛老鼠，入侵圣迹，玷污了索多玛酋长的英灵，甚至拥有和他一样的传奇投影！”卡穆的眼神渐渐变得宁静下来，然而那宁静之下，却流动着宛若岩浆般沸腾的光：“不管是圣迹，还是索多玛酋长的投影，都不能落到你们人类手里。所以，今天你将死在这里！”
“圣迹……艾露莎号本来就不属于你们的，真好笑。你们不过夺取了他人之物，将之占为已有罢了。真不明白，你这番大义凛然的话，那底气是从何而来。”艾伦以标准的刀魔语言说道：“还有索多玛，你又怎么知道。不是我夺走他的投影，而是他的灵魂选择了我？”
“选择一个人类？”卡穆咬牙吼道：“那不可能。”
澎湃的气劲从他脚下生成，推动卡穆如火箭般冲往艾伦。战刀力斩，拉起一线暗红焰光笔直垂落。艾伦横刀格档，架住卡穆的刀锋，可肩头一凉，却跳出了一道血箭。
怎么会？我已经架住他的刀，难道是刀气？艾伦用眼角扫了肩头的伤势一眼，重刀前推，将卡穆顶开。再横斩一刀，刀锋拉出一道橘黄弧光闪去。
卡穆举刀斩下，凄红的刀光和炎息闪构成一个十字。炎息闪一阵扭曲，变得不稳定的火焰喷泻而出，在卡穆周围形成连串爆炸。刀魔将军站在原地，火焰自然从他两边绕过，他紧盯着艾伦道：“不管你是用什么方法得到索多玛酋长的力量，今天你别想生离此地。让我猜猜，你们是在等援军吧？”
“那又如何。”
“别指望了，没有援军会来了……”卡穆抬起头，嘴角渐渐拉出一道残酷的笑容：“因为他们，是无法突破大司祭的封锁！”
“大司祭？哀嚎之波里冬？”艾伦心脏重重一跳。
来到冥域星已经快两年，艾伦自然知道波里冬是什么人物。那是刀魔十部里的大司祭，与大将军阿兹克齐名的强者，他们的实力仅在刀魔王尤里曼之下。哪怕对上鲁森或梅琳这样的联邦上/将也毫不逊色，其中，波里冬在个人武力方面的评价要略低于阿兹克，不过这个刀魔的大司祭却是出了名的狡猾。
当日在冬日行军，突袭幽影要塞的军事行动便是出于波里冬之手。那完全违背了刀魔的习惯，就连鲁森也没有预料到的袭击，曾经让死亡传播一度陷入了被动当中。错非当天玫瑰皇后及时赶到，逼得刀魔退军。否则，最终的胜负还很难说。
如果是波里冬出手拦截的话，只怕真如卡穆所言。哪怕梅琳亲至，也无法那么快冲破封锁。如此一来，这里的前进基地就真的成了一支孤军。
“怎么？难道你以为，我们在发现这个据点后不会通报十部吗？”卡穆哼了声道：“虽说那些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好歹我们拥有同样的祖先。事实上，从你们逃走之后，我们就已经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你们这些人类，打不下烈火地心，肯定会掉头来打我们圣迹的主意。所以从一开始，我们就已经准备好了……”
“准备好把你们一网打尽！”
艾伦一征，瞬间想明白其中的关键：“原来是这样。你们一早知道我们会出现，却没有对荒芜之地进行封锁。否则我们要建造前进基地就没那么容易了，我想，那是怕提前引起我们的注意吧？然后等我们请求支援时，便拦截援军。而一旦我们在阿莱克斯平原上的兵力分散，十部就会趁机强攻。是这样吧！”
“看不出来，你的脑袋还挺好使。”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要等到基地建好才发动攻击。在我们未曾建好前进攻不是更好吗？”
卡穆道：“那是因为封锁线需要时间准备。而且，你不觉得在敌人充满希望的时候把他们摧毁，让他们陷入更深的绝望里是件有趣的事吗？更何况，进攻一个还没建好的据点，哪怕将之夷平，也毫无成就可言啊。”
真是一群疯子！艾伦想。
“所以现在，你们没有援军了，只能在绝望中死去。看着吧，我会把你背后的基地摧毁，然后把你们的脑袋全部放到墙上当装饰！”
艾伦提起千均，重刀指前。哪怕在这战火纷飞的战场上，那嘴角逸出的笑容，仍带着阳光的味道：“我和你想的刚好相反，今天这里不会沦陷，梅琳将军也会冲破你们大司祭的封锁。一旦玫瑰皇后攻打你们的圣迹，到时该头痛的就是你们的王了。”
“如果放任圣迹不管，那等于失去冥域星的未来。可如果分兵支援圣迹，死亡传播的军团肯定会全力攻打烈火地心。到时候，你们输的则是现在。不管如何选择，你们的现在与未来，总会输掉其中一个。换成你，你会怎么选？”
卡穆被他问得一愣，忍不住按照艾伦说的去思索这其中得失。艾伦趁他分神的瞬间，闪前一刀斩出。卡穆这才知道自己上当，闷哼一声举刀封格。两把长刀碰撞在一起，发出当的一声。卡穆挡住艾伦的刀，道：“真不知道，你那种信心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很简单，永远不要放弃希望！”
一支车队行驶在空旷辽寂的荒地之上，在车队的左后方，冬暮山脉正不断远去。
这支车队里，除了常见的运兵卡车以及主战战车外，还有两辆长型挂车。挂车的车厢里装的则是暴风单兵战车，那是一种地面小型单位，魔能驱动的暴风战车兼顾了机动性和火力输出，是陆战中不可缺少的战斗单元。在车队的前方，则是一辆特殊的指挥车，名为“首脑”的指挥车远比其它同类用途的常规车种要体型大得多。
在需要的时候，首脑可以在战地上形成一个临时战斗堡垒，具有一定的攻击性能。而它更是暴风战车的指挥中心，通过首脑的车载系统，指挥官能够让暴风战车进行精确的战略打击。
无论首脑指挥车还是其它车辆，它们的车身上都涂有玫瑰皇后的纹饰，而且车身上布有污迹，特别是那些主战车，车上都带有战火的痕迹。首脑指挥车里，梅琳双手环抱闭目而坐。在她前面，少校索娅和另外几名黑玫瑰亲卫队的成员正驾驶着车辆，朝着冰魔山谷的方向驶去。
在收到基地建成的消息之后，为了不惊动刀魔，梅琳弃飞舰不用，改从陆地行军。这次她带走了一个陆战团，合共千多人出发。然而在途中却意外遭遇刀魔的拦截，期间大战连场。尽管最终突破了刀魔布置在必经路上的三道封锁线，却比原订计划耽搁了两天的时间。
否则，这支玫瑰皇后的陆战团早就抵达位于殒星渊的前进基地了。
就在昨夜，车队收到雷火基地的紧急通知。前进基地附近已经发现刀魔活动的痕迹，再对比之前的封锁，梅琳已经隐约猜到，这是刀魔一次针对性的行动计划，目的就是要已方进退两难。玫瑰皇后连夜起拔，矢志北进，梅琳以行动向刀魔传递自己的决心。
只有这样才能化被动成主动，一旦玫瑰皇后成功抵达殒星渊。那么进退两难的，就会是刀魔他们。
其中的关键在于时间，前进基地是否能够坚持到玫瑰皇后的到来是一个问题。玫瑰皇后还会否遭遇拦截则是另外一个。梅琳可以肯定的是，刀魔的布置绝不会是那三道封锁线如此简单。
他们的后着是什么？
突然心中一动。
“停车！”梅琳睁眼道。
索娅少校立刻通知车队停止前进，并回头看向梅琳。红发的将军站了起来，道：“他来了。哀嚎之波里冬……”
“刀魔大司祭？”以索娅的沉稳，闻言也不由脸色一变，毕竟波里冬是刀魔里有数的强者。少校捉起通讯器，便要命令全体做好战斗准备。
“等等，索娅。”梅琳叫住她：“波里冬交给我来招呼，你们绕道继续去支援艾伦他们。”
“可是将军……”
“这是命令，少校！”梅琳说罢，拉起架在旁边的断狱巨剑离开。
首脑指挥车的自动门打开，梅琳从车上跳下来。身上的魔能护甲在阳光下流淌着冰冷的光泽，她抬头看了眼，天空的光线正在渐渐消失。北面的天色暗淡，云层旋转如涡，隐隐有压下之势。这时，一道暗紫色的源力光柱自群山间冲起，撞入云层中，引得云团搅动起来。
梅琳淡淡一笑，往前一步，人已经闪射至十数米开外。将军身上开始亮起如焰跳跃般的橙红光焰，随着她速度不断提升，便如同一道流星贴着地面狂驰般，朝着暗紫光柱的方向迎去。
看梅琳远去，索娅只得低叹一声，指挥着车队绕过那即将成为两大强者开战的山区离开。
车队才刚启行，远处便出现了一阵闪光。那连通天地的源力光柱急剧扭曲散去，化成千百光雨扩散飞射，那片山区立刻爆炸连连。爆炸时不时挟带着道道橙黄的光焰，光焰如同天神的利刃般，每每在山岭间划过，便见山体滑落，树木倾倒。
原来眨眼之间，梅琳已经和刀魔的大司祭交手了！
第269章 逆转
当当当当当——！
一连串密集的暴鸣，奏响了最狂暴的音符。卡穆疯狂的攻击着，手中的刀化成了千百刀光，向艾伦展开狂风暴雨般的攻势。艾伦几乎给压着打，千均全力防御，格挡着卡穆的攻势。哪怕如此，随着时间的推移，艾伦身上的伤势越来越多。
唯一不变的，是他的眼神。
那双艳红的瞳孔里，依旧闪烁着炽热的光芒，这刺痛了卡穆的双眼。
“明明没有任何期待，还天真地抱着希望。希望希望……那不过是弱者借以安慰自己的借口罢了！”卡穆猛发一记重斩。
当！
嘹亮的交击声震得人耳膜生痛，艾伦架住了他的战刀，可胸口依旧弹起一道血箭。他喘了口气，重刀拉出一片黑潮，把卡穆逼开。艾伦看了看胸前的伤势，不由苦笑。
卡穆似乎比在圣迹时所见更为强大。
“那笑容是怎么回事？你该不会认为，我有机会打倒这家伙吧？”卡穆竖起战刀，高举于顶：“是不是觉得在圣迹时从我手下逃走，以为我的力量就只有那种程度？如果你这样想的话，那么今天就不用离开这里了。在圣迹的时候，我有所顾忌，这才让你们有机可寻。但这里可不一样，我可以全力把你们杀死。”
“别把我和其它的将军混为一谈，我可是……被授以‘名号’的将军，焦雷之卡穆啊！”
源力升腾，卡穆的头上出现了原祖投影。原祖投影的背后，出现十二团暗红色的雷光，随着卡穆头上的战刀以顺时针的方向移动，暗红雷光呼啸飞落，于每个刻度上形成一把红光跳跃的雷光之刃。当时曾在圣迹中展示出的刀轮重现，但现在，那刀轮上的源力之刃却要比之前强悍十倍百倍。
“这才是完整的焦雷刀阵，接下来，就用你的身体好好享受吧！”卡穆战刀向艾伦指去。
刀轮上所有雷刃当即化成道道暗红电光闪射而去，它们毫无规律地交错穿梭着。一时间，艾伦眼中的世界被这道道红电切割得支离破碎！
其中一道红电当胸轰至。
艾伦提刀护体，突然红电一个转折。先是打横侧闪出去，再朝他的脑袋激射过来。艾伦只能用源力包裹左臂，挥格了开去。
红电击中手臂时，强烈的电流侵体而入。以艾伦的坚忍，也得电得惨叫一声。
这只是其中一道电光。
十二道电光从不同的方位、角度、时间交替攻击。艾伦别说攻击，就连防御也十分勉强。电光的每次痛击，均会释放强烈的电流。高伏特的电流不仅破坏了艾伦的身体，更对他的身体造成麻痹等不利的影响。几次下来，艾伦身上的制服已经破破烂烂，身体更是被电流烫得焦黑处处。
在这种高频率的攻击之下，哪怕有毁灭重狙这样的杀器，也根本没有时间使用。
一道电光转折击来，把艾伦撞得飞了出去。艾伦落地，缓缓抬头，双眼中光芒越来越亮。他像是对周围飞绕的电光视若无睹般，全身源力升腾。橘黄的源力光芒里，又有丝丝缕缕的红色光线如蛇游动，艾伦的气息不断壮大，那些击落到他身上的电光，和他本身的源力互相碰撞。
大部分炸成了电火，只有一部分为源力自己所承受。艾伦专注地盯着卡穆，手中千均高举，瞬间斩下，拉出一道炎息闪。
“没用的……”卡穆话音末落，却见艾伦动作不停。重刀不断扫动，一口气连斩七击。
七道炎息闪形成一片刀网，刀气间又偏又存在一定的时间差距。以卡穆的眼力识界，也看不出这片刀网的破绽在哪里。它如同封格天地般，让卡穆毫无规避的空间和时间。
炎闪七杀！
面对艾伦压箱底的王牌，卡穆也不敢大意。那些飞绕在艾伦身边的雷刃忽的倒卷回去，雷刃炎闪一触，便是连绵不断的爆炸。大团大团的火云铺呈升腾，场间升起一颗不断膨胀的火球。当火球膨胀到极限时，才蓦然炸开，将高温的烈焰倾泻向四周。
一道火柱升上十几米的高空，让四周的空气散发出惊人的热力。
艾伦擦了擦自额间流下的血，喘着气看向前方的火海。火海里依稀出现一道人影，突然有狂风凭空生起，将火焰自两边吹开。卡穆手持战刀出现在火焰里，在他的身前，由十二把雷刃组成的焦雷刀阵结成在一起，方才正是由这刀轮挡下了炎闪七杀，以及之后爆炸的火焰。
卡穆也非毫无损伤，至少那额头上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说明艾伦的攻击也并非徒劳无功。只是这样的伤势并不致命，卡穆往额头上一擦，看着手掌间的鲜血冷哼一声。战刀挥动，刀轮当即旋动起来，释放着红色电光呼啸着贴地飞去。在中途斜飞而去，切向艾伦。
艾伦举刀护身，给刀轮撞得飞向半空。尚末调整姿态，卡穆已经追上，一刀斩了下来。艾伦只有全力迎击，两人在半空双刀不知交击了多少次。那飞旋的刀轮复至，雷刃散开，又是一通无序的切割。
一道红电撞在艾伦身上，把他从半空击落。艾伦摔到地上，连滚了几圈才停了下来。他勉强撑起，全身肌肉传来麻木的感觉。他抬起头，看到卡穆落在数米开外的地面，红色的雷刃则纷飞而至。
果然差距太大了。艾伦心想，在圣迹里或许卡穆还顾忌到会损坏艾露莎号，因此不敢用尽全力。可在这里他毫无顾忌，如此一来，艾伦只有使用毁灭重狙，才有一拼之力。
可自毁强植的能力只能发动一次，如果打不中卡穆就一切都完了。只是继续这样下去，艾伦知道自己被干掉也是迟早的事情，还不如放手一搏。如果佐以阿利费多的束缚邪瞳，或许还能够争取到一线希望。
艾伦咬牙，再受一记雷刃冲击。手摸到恶魔礼赞处，便要激活这把源器的二阶觉醒形态。
雷刃倒飞回去，复成刀轮状。卡穆举起战刀，轻蔑地说道：“我玩够了，就用接下来这一击，结束你的生命吧！你应该感谢我的仁慈。”
“用你的耳朵好好听听吧，这是雷霆的咆哮！”
雷刃闪射，再次纷飞而至。然而道道红色电光在半途中却不断重叠，十二道红电汇合成一道雷涛洪流，如同大炮般向艾伦轰去。雷鸣咆哮之音里，圈圈气浪呈环状扩散，那暗红色的雷涛，则从它们的中心处穿过，在战场的空间留下一道再清晰不过的轨迹！
这道由雷霆形成的洪流来速之快，快得让艾伦激活毁灭重狙的时间都没有。突然艾伦眼前有身影一闪，接着便是冲天的爆炸声。雷涛化成了电火，暗红色的电火往半空喷吐，仿佛火山暴发一般，引得大地也跟着颤动不已。电火全数释放之后，与高空的冷气相遇，在卡穆的头顶形成了一团灰色的云。
“这样一来，索多玛酋长的英灵也可以安息了吧。”卡穆自语，突然瞳孔一缩：“怎么……怎么那个小子的气息没有消失！不可能，我的雷霆咆哮会把他的灵魂也彻底毁灭才对！”
“这是怎么回事！”卡穆挥刀，压出一片刀风将周围的浓烟排开。
在爆炸的地点中，一面快两米的巨盾竖立在卡穆的眼前。这面通体漆黑的盾牌上，有着金色玫瑰的图案。这个图案让卡穆看得一征，他似是在哪里看见过这个图案。蓦然间卡穆省起，那正是玫瑰皇后的军团纹饰！
“索……索娅少校？”艾伦讶声道。
在他的身前，梅琳的黑玫瑰亲卫队队长，沉默寡言的索娅半蹲在地，手持着一面足以把两人都保护起来的漆黑大盾，竟将卡穆的雷霆咆哮挡了下来。
索娅回头看了他一眼道：“干得不错，少尉。你果然，没辜负将军的期待。”
“你们的工作结束了，接下来，就由我们玫瑰皇后接手吧！”索娅站了起来，竟将巨盾提起，再一个原地旋身，便将这面巨盾朝卡穆抛了出去。
巨盾呼啸旋转，发出摄人的尖啸。那是实实在在的重物凶器，卡穆即使再自负，也不敢硬接。只得暴退侧移，闪开巨盾。巨盾去势不止，将后方刀魔战兵推倒了一片，简单却暴力。
艾伦看向后方，刀魔的锋线被及时加入战场的援军冲散。一辆辆形如圆球，两边伸展着飞旋的切割齿轮，上方架设着高斯连射机炮的暴风战车正飞快收割着刀魔的生命。血肉之躯在这种单兵战车的火力下根本没有反击之力，哪怕机动性十足的狂狼骑士，撞上这种战斗单元也优势尽失。
暴风战车能够轻易追上狂角狼，然后车里的战士就会用机炮和锯轮收割狼骑的性命。
基地的大门不知在何时打开，一辆辆涂有玫瑰皇后军徽的主战战车正不断开出，导/弹拖曳着火光轰向卡穆身后的部队，高能加农炮的幽蓝电火横过数百米的距离，痛击在敌军之中，开出一朵朵湛蓝的雷电之花。
卡穆手持战刀，如同木偶般呆立在战场之上。他怎么也无法接受，前一秒还占尽了优势，可下一秒，战局却来了个180度的逆转！
第270章 狂兽战体
“该死！大司祭没有截住这些家伙吗？”卡穆脸色变得很难看，玫瑰皇后参战，那他们就没什么胜算了。
只有依靠圣迹以及巨魔，他们才有和这支精英军团叫板的资格。
卡穆生出退意。
以他的速度和力量，要脱离战场也并非是做不到的事。
见卡穆目光流动，艾伦提醒道：“索娅少校，你要小心。这家伙的速度很快，而且也不是普通的刀魔将军。”
“我知道，我不擅长战斗，但很少猎物能够从我手里逃走。他也不会例外。”索娅身上开始升腾起黄铜色的源力光芒，道道纹路在体表的衣物表面掠过，在她的右手手背处形成一座城堡般的刻印。
升腾的源力之光在她的头顶上凝结出了原祖投影，少校的投影是半身披挂着繁复盔甲的巨人，就连脸孔也覆盖在描绘有艳红花纹的银白铠甲之中。那全覆式的头盔上，一道鲜红的翎羽高高竖起，末端则化成了飘逸的绯红流火。
那是索娅的二级刻印，光辉圣堂。
就如她自己所言，光辉圣堂的能力偏向防御和辅助。其中一项，便是阵地封锁。索娅双手拍往地面，圣堂投影也将自己那杆银白色的骑士枪朝地面一插。落点便在索娅的脚下，顿时一道圆环以索娅为原点忽的展开，把直径五十米内的空间笼罩于其中。
自然包括了卡穆。
道道光华自原点激射出去，在圆环内组成了个个符号，那橙黄色的光华交替闪烁，映照得卡穆的脸明暗不定。他不知道索娅使用的是什么能力，却本能地选择了规避。脚尖点地，人往后滑退。却在即将退出地面那如同序列枢阵般的图案时，背后有如撞到了实物，人给弹了回来。
卡穆回头，才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城墙的虚影。
他抬起头，只见周围的空间隐约出现一个尖塔耸立，旗帜飘飞的城堡虚影。这个虚影，正将他笼罩在其中，便如同将之困在一座城堡中一般。
艾伦惊奇地看向索娅，后者淡然道：“空城。我的这种能力，可以封锁指定范围的空间，让猎物无法逃脱。除非猎物的等级远超空城的承载力，则另当别论。”
“这是什么！”卡穆大叫，挥刀斩出。刀锋上暗红的刀光一闪，在空城的虚影之墙上斩出一道暗红光路，可那虚墙却没有任何动静。卡穆战刀一指，身上投影双臂大张，一颗颗暗红雷珠浮现。投影手臂挥动，将颗颗雷珠砸了出去，对着空城一顿狂轰猛炸。
爆炸的大片电火宛若撞在无形之墙上般，电火垂直爬升，冲上十几米的高空却仍找不到突破口。如同空城将这片空间完全独立了出来一般，看到这幅情景，卡穆脸色一沉。哪怕他能飞上天去，也脱离不了这虚影之城。剩下的，便只能干掉释放能力的索娅。
转身，卡穆脸色阴沉地举起战刀。
艾伦当下闪身至索娅前，他记得少校说过不擅长战斗。而且索娅一直保持着蹲伏的姿态，说明空城这个能力需要她维持。他当然不能任由卡穆攻击索娅，明知自己和卡穆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却丝毫不惧，举刀相向。
这时，一只大手却轻轻按在了刀上，跟着有雄浑粗犷的声音道：“少尉放心休息吧，这家伙交给老子处理好了。”
艾伦眼前一花，一道暴熊般高大的身影移前。他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惊呼道：“高雷上校，你也来了？”
高雷回头，脸上咧嘴笑道：“没办法，这是索娅少校亲自拜托的。何况，老子也不能看着自己的属下在前线苦战，自己却在后方无所事事啊。”
“我记得不久前才通知你，你来得这么快，一早就已经上路了吧？”索娅问。
“哈哈，因为我不放心你呀。”
艾伦看了看高雷和索娅，隐约感觉到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有点暧昧。索娅倒是脸色不变地说：“要不是将军给波里冬缠上，我才不会联系你。”
“随便你怎么说啦，反正我还不是到了。那么，我要上了……”高雷回头，还没运动热身。那边卡穆可没空听他们闲聊，已经祭出焦雷刀阵，再轰出一记雷霆咆哮来。
“小心！”艾伦忍不住道。
“没关系，这里可是在索娅的空城里啊。”高雷却满不在乎地说。
索娅皱眉：“别直呼我的名字！”
嘴上这么说，索娅手下却弹出一道光线，瞬间来到高雷的身边。地面突然升起三面绘着城堡图案的盾牌虚影，绕着高雷转动。卡穆的雷霆咆哮轰至，狂暴的雷电洪流撞在高雷身边的盾牌上，当即就是一阵连绵爆炸。爆炸的电火冲天而起，冲击波更是吹得艾伦呼吸不畅。
在仍末散去的电火中，突然一股气势升起。电光里艾伦听得一声野兽般的咆哮，竟将电火尽数震开，露出一头狼兽猿身的怪物虚影来。虚影之下，正是高雷。
上校已经脱掉了上衣，把它朝后面扔了出去。在他的背上，出现一头野兽图案的刻印。他的刻印是如此巨大，几乎覆盖了上校整个后背，和常见的刻印大小完全不同。
“这种巨大化的刻印，少尉应该还没有见过吧。”索娅道。
艾伦看向她。
少校轻声道：“当我们源力达到20级的程度，就可以构建第一个源力基盘，以整合之前发展出来的基因回路。源力基盘构建完成，本身的刻印会晋级。我们晋阶成觉醒者之后，正常的情况下，刻印的大小与以往无异，所区别者则是其中的繁杂程度。刻印里的回路、基盘越繁杂，代表着能力朝着更深层次的方向发展。同样一种能力，由不同的人使来，便会出现不同的变化。”
“也有一些人例外，他们的刻印会呈巨大化。那代表他们摒弃了能力的深度发展，改而将之朝纵向发展，既是所谓的纯粹力量。没有太多的技巧，没有变化繁复的能力，有的只是将一切粉碎的爆炸性力量。”索娅说到这里，严肃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微笑：“在多年前，人们曾经就能力的深度与纵向两种发展路线更加可行而展开一场激烈的辩论。在支持深度发展的一方抛出‘巨大化刻印都是莽夫的专利’这一说法后，你的老师温莎贝洛把那一方的家族强者挨个揍了个遍，让这场辩论最后不了了之。”
“因为贪狼元帅她，在晋阶觉醒者时，听说她同样也拥有巨大化的刻印。所不同的是，她的刻印，几乎涵盖了全身！”
艾伦目瞪口呆。
场间，高雷头上的投影猛的回缩，上校的身体当即发生了变化。肌体不断膨胀，高雷的身高立刻暴涨几分。体表更是开始冒出漆黑的毛发，转眼间上校便仿佛真的变成一头人熊般，浑身长满了野兽般的黑色鬃毛。从双手十指间也生出了长且呈勾状的黄色利爪，那依旧维持着原先脸孔的脑袋上，则从额头左右两侧各冒出一根转折的尖角来。
高雷咧嘴一笑，唇下的牙齿也化成了尖牙，整个人如同变成了一头野兽。
当胸前翻起一颗圆形的黄色晶石时，一道道明黄色的纹路以晶石为原点向身体四周扩散开去，遍布着高雷的上半身。
“这是？”艾伦曾经见到过像高雷这样，身体会化身成另一种生物的人。可像高雷这般，全身近九成的身体进行转变却还是第一次见到。
转变成这付野兽姿态后，高雷身上的气息也改变了。如果闭上眼睛的话，艾伦会以为那里站着一头凶兽，而不是高雷上校。
“狂兽战体，那是高雷上校唯一的一种能力。将晋阶觉醒者之后接收到的原祖基因活跃化，从而再现原祖的一部分姿态。选择这种发展路线，意味着高雷上校在抵达30级之后，将会选择朝祖裔的方向发展。他会将自己的基因不断向原祖靠拢，最终返祖溯源。成功的话，他将再现自己生命本源的原祖姿态，可这是一条无比危险的道路……”
在索娅的眼中，艾伦看到少校的忧色。索娅没有说失败了会怎么样，可艾伦大概能想像得到。
那一边，激活狂兽战体之后，高雷上校已经向卡穆冲了过去。倾刻间两人便战到了一起，高雷无论挥拳还是爪撕，皆是源力凝聚集中。被他击中，和被重炮直接命中没什么区别。卡穆则占了速度的优势，在高雷显得有些笨拙的攻击里灵活闪动，寻找空隙出手。
但卡穆最大的优势，那释放焦雷的能力却受到了压制。在索娅的空城里，黑玫瑰的队长总能在高雷的身上施加护盾防御，让卡穆的攻击屡试无功。就在两位校官的互相配合之下，卡穆渐渐处于下风。
此刻，无论高雷还是索娅，注意力都集中在卡穆的身上。艾伦在恢复了部分源力之后，悄然退出了空城的范围。他的离去也只是让索娅稍稍分心而已，艾伦拎着千均快步而行，他离开了战场，选择了一片高地。
艾伦卧下，抽出恶魔礼赞喃喃道：“但愿我还记得狙击课的内容。”
高地上血红的光芒一闪，当即杀伐之气弥漫。可战场上最不缺少的便是杀气，竟无人发现那片高地的异常。
第271章 轰杀
一双利爪交错撕下，激荡的源力在空气间留下清晰的x状纹路。卡穆刀臂交错于胸前，挡住了头脸和胸口要害，然而手臂、肩膀和腹侧则给雷高的爪纹撕出一片伤口来。
趁卡穆全力防御的时候，高雷嘿嘿一笑。一个熊抱，把卡穆整个人紧紧抱住。
“打算勒死我吗？肤浅的人类！”卡穆身后投影捉起几颗雷珠，便要朝高雷轰下。
忽然全身一震，雷珠消散。卡穆张口喷出鲜血，整个人竟控制不住轻轻颤抖着。高雷的身体不知何时冒出诸多黑色的尖角，被他抱紧的卡穆连躲闪也办不到，身体多个部位被尖角透体而出，两人远远看去就像一个海胆。
卡穆忍不住呻吟道：“你这家伙不是人类吧……”
雷高可听不懂他的语言，他收回了诸多角刺，将卡穆举起。猛的用额头长角扎进卡穆的腹部，再用力一摇，把卡穆重重摔了出去。
卡穆落到地上，身体血流不止，形相凄惨。高雷活动着双手，准备彻底解决他。卡穆突然尖啸一声，头顶上的原祖虚影双手猛推，抛出几颗暗红雷珠。
“再来多少次也一样，在空城里，索娅可以为我提供护盾保护……”高雷放低了重心，放出野兽般的咆哮。双足撑地，便朝卡穆发起了冲锋。浑厚的源力透体而出，在高雷身前形成那魔兽般原祖的虚影。
可雷珠却越过了高雷。
“该死！”高雷这才知道，他打的是索娅的主意。
当既刹步转身，朝索娅冲去。
发动空城的索娅，能够给空城中战斗的友方提供辅助，却唯独没有能力保护自己。那是空城的唯一缺陷，索娅所能做的就是硬捱卡穆的攻击，或者选择规避。如果选择后者，就势必离开原地。空城便无法维持，如此一来，便给了卡穆逃离的机会。
高雷已经无暇去理会卡穆这记攻击是无意还是有心，只能折返先保护索娅。
如果是平时，索娅启动空城，会有一到两名黑玫瑰的护卫在旁边守护。可现在黑玫瑰这支梅琳的亲卫也参与到前进基地的战斗中，于是这保护之责，便落到了高雷的身上。
狂兽战体的状态下，高雷力量大增，可速度却没有得到加成。雷动何其速，远非高雷所能拦截。
索娅轻叹一声，只能侧闪开去。
雷珠轰落，引起连绵爆炸。索娅只是给爆炸边缘的冲击波及到，人无大碍，但空城却维系不下去。
卡穆见状不由一喜。他本来只是抱着杀多一个是一个的心态，向一直保持原状的索娅出手。没想到反而误打正着，把索娅逼开无法维系空城。见头顶的城堡虚影消失，卡穆挣扎着跳了起来。用源力收缩伤口，全力逃命。他也无力再维持原祖投影，气息更是虚弱无比。
尽管如此，在短时间之内，他爆发出来的速度却是高雷追之不及。
卡穆转瞬冲出百米，朝着一名狼骑而去，想要夺过那骑士跨下巨狼好做逃命的工具。突然一股冰冷的气息如同冰水般当头淋下，卡穆打了个寒颤，只觉身体仿佛被冻僵了般，全然无法动弹。接着四颗大小不一的瞳孔在他的身体四周浮现，瞳孔一阵滚动后，皆朝卡穆看了过来。
在眼前这颗瞳孔里，卡穆清晰地看到自己的身影。动作，包括源力在这一刻静止不动，如同世界被按下了停止键。
邪眼阿利费多！
卡穆没想到在这个关键时候，索多玛那传奇般的原祖能力再度出现在战场之上。卡穆忙收束精神，猛催体内源力往体外爆发，好冲散束缚邪瞳的压制。就在他感觉四周那如同凝固的空气片片崩裂的时候，在邪瞳的瞳孔反光里，卡穆看到一道轨迹分明的红光划过！
那红光的另一端，已经没进自己的身体里。
被击中了？这是卡穆的第一个念头。
这时，空气里响起轰隆的暴鸣声，邪瞳的束缚力场给卡穆撕开，可他的胸口已经多了一个拳头大小的伤口。接着皮肤低下道道血管亮了起来，仿佛其中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火焰！
无法抑制的毁灭性能量冲击着体内各处，先是血管破裂，接着内脏和骨骼也开始崩损，那是为卡穆本身溺腾的源力所湮灭。源力形成了滔天的巨浪，冲刷着卡穆体内各处。如果对上高雷之前，卡穆还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把源力的燃烧压制下来。现在重伤之下，剩余的源力根本无法阻止这种性质的破坏。
体内仿佛有一轮烈阳正在生起，那种犹如内脏暴露在体外被火舌舔到的剧痛，让卡穆也忍不住惨叫了起来。最终卡穆全身透出如血红光，接着猛烈爆炸。自爆的冲击波撞得高雷也不由脚步踉跄，看到身后高温火焰如潮卷来，上校大吼一声把索娅扑倒。火焰从他身上倾泻飞舞，将高雷背上的鬃毛都烧了起来。
还好这片火流来得快去得也快，火焰缩回后，高雷才用源力压下背上的火，却生出一片毛发烧焦的味道。再看向场中，黑红相间的浓烟滚滚升起，这道如黑龙般的烟柱直上高空，仿佛要把天地连接在一起般。浓烟里，团团暗红血气升起，再尽数飞往同一个方向。
在血气所指的高地上，高雷看到了艾伦。
艾伦一脚踩在块凸起的岩石上，手中捧着一挺漆黑的重狙。狙击/枪上那道道如焰飞舞的纹路正开始熄灭，纷飞的血气一一注入那重狙之中。重狙纹路齐齐亮起后，便恢复成匕首的形态。艾伦感觉到，这次毁灭赞歌接收的血气里，除了卡穆的生命精粹外，还掠夺了一小部分基因碎片。
恢复成匕首的源器，正通过艾伦的意志传来阵阵愉悦的波动。
“真是个吸血鬼。”艾伦小声道。
视线扫向战场。
战斗已经接近尾声，在玫瑰皇后参战之后，基地的守军也加入了反击的行列。暴风战车以五辆为一队，将刀魔的军队切割分离，再一一消灭。最后加上卡穆战死，刀魔的残兵更是没有战意，能够脱离的已经逃走。剩下的，不是被干掉就是变成了俘虏。
基地的卫墙被战火熏黑，可总算，这个基地没有被刀魔摧毁。这意味着联邦军队在荒芜之地上已经熬过最艰难的阶段，玫瑰皇后将凭借这个基地作为起点，他们将不断深入，并最终兵指圣迹。
不过那时，艾伦大概已经回到地球，甚或远征其它星域了。
艾伦直接从斜坡滑了下来，穿过战场来到卡穆的自爆处。果然在爆心处，从一片焦土里找到卡穆的源玉。那是块圆状的晶石，表面还不时释放细微的电流。这块源玉对柯杰斯那种能力是雷电为主的人有莫大帮助，也可以换成一份不小的军功。
拎着它来到高雷两人身边，高雷已经解除了狂兽战体的姿态，却赤着上身压在索娅的身上。两人还没从卡穆的自爆中回过神来，艾伦只得干咳一声。索娅破天荒的脸上一红，沉声道：“你还想压到什么时候。”
“这个……我……哈哈……”高雷干笑几声，连忙爬了起来。
索娅拍拍身上的泥灰，掉头就走：“我去看看其它人需要帮忙吗？”
走到中途，捡起高雷的上衣丢了过去。高雷征征接住，艾伦将卡穆的源玉交给他并道：“加油，上校。看上去你有机会啊。”
“什么？不不不，我对索娅少校其实……”高雷连连摆手道。
艾伦哈哈一笑说：“不用解释了，我明白的。放心，这个秘密我会替你保守的。”
“什么秘密，我才没有秘密。少尉你给我回来！”
艾伦当然没有理会。
高雷摇了摇头，把衣服穿回身上。想起索娅抛衣的动作，却心头一热。
或许艾伦那小子说得对，索娅可还没这么主动理会过我呢。高雷那黝黑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他连忙伸手捂住，心想老子好歹也是基地主管，怎么能让一个小鬼这么容易看出心事。不行，得严肃点！
调整好情绪，高雷这才折返基地。
士兵在战场上清理着，时而对伤重而末死的刀魔补上几枪。负责清理工作的边戎军还会给刚死不久的刀魔放血，每一标准单位的刀魔血液都能够兑换成一点军功。尽管这些军功不足以让这些老兵脱离当前的编制，却能够换取像香烟这类消耗品。
一场大战之后，没什么比烟草和烈酒更能犒劳自己了。
玫瑰皇后的士兵倒不至于和边戎军抢这点军功，于是幸存下来的边戎军几乎都挤到战场上，工作之余也顺便捞点额外的军功，何乐而不为？
艾伦回到操场，远远就见到布洛伊坐倒在一辆汽车旁边。威利克盘膝坐在车盖上，正喝着酒。露茜则给高地人包扎着，看到他们，艾伦才放下心来。当下加快脚步走了过去，叫道：“你们都没事吧？”
露茜正好给布洛伊包扎好伤口，见到艾伦一声欢呼跑了上去，整个人撞进艾伦的怀里。威利克也跳下车来，和高地人一起上前，用拳头轻撞艾伦腰侧道：“看到你没让刀魔给宰了，我们就放心了。”
艾伦一拳撞在他胸口，还以颜色。却刚好撞在威利克的伤口上，他顿时脸色难看，引得几人一阵大笑，笑声里多少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远远看着艾伦四人，高雷摸着下巴道：“看着这些小子，就让我想起自己刚当兵那会。”
“回忆过去是老了的证明。”索娅朝他看了眼，然后略带忧色地看往殒星渊的方向：“梅琳将军怎么还没回来……”
第272章 回家
一块岩石动了动，突然从周围裂开几道口子，探出长且细的复足来。岩石的表面翻起几只眼珠，却是只伪装成石头的异兽。这种危险种平时会伪装成岩石，一待猎物经过便暴起发难。不过今天它显然没有狩猎的心思，皆因它那发达的感官侦察到一阵强烈的震动正沿着山岭峻壁蔓延过来。
这种震动，几如火山暴发，那是强横且狂暴的能量所造成。
但荒芜之地附近并无火山，危险种也不知道这种震动从何而来，只是本能地进行规避罢了。它刚移开几米，突然天就黑了。这时距离日落明显还有一段时间，危险种的眼珠朝天空看去。天色阴沉，铅云密布，这片山岭的上空出现无数道紫黑色的光线，它们像游鱼般不断在半空环绕游动着。
那每一道光线里都蕴含着让危险种感到威胁的能量！
一道橙红焰光打侧面而来，从地面看上去，这道光焰仿佛要把天穹一分为二。充满着霸烈的味道，橙红光焰直如紫黑游光之中，后者的游动加速，飞快切割着橙光，最终将之绞成粉碎。紫黑流光一阵急剧的旋动，光线互相交错在一起，形成一道暗紫色的洪流，沿着橙红光焰的来处笔直轰去，似是一记还击。
天色更暗了，天空无端响起霹雳般的暴响，宛若天神的咆哮。
铅云里突然闪过一道橙色的电光。
这让危险种有些不解，它在这片山岭栖息已有数年。见过夏日的霹雳，冬日的电光，却从未见过这种颜色的闪电。
那不是什么闪电，而是一道高度凝聚的剑光。源力光焰尽皆收束至极限，无浩瀚之势，却暗含凛凛之威。如同闪电般瞬息万里，天空一明一暗间，它已经击打在暗紫洪涛之上。与之相比，紫涛的速度简直慢得如同蜗牛。
天空中响起一声闷喝。
紫涛激荡，掀起巨浪，将半边天空尽染成紫色。再有光芒闪烁，橙电紫涛爆炸开来，化成二色光焰，将天穹对分。
火雨漫天。
只是一半为橙色，一半暗紫。
橙火落地，燃烧不休。紫焰堕下，则万物腐朽。
那只危险种先是为了躲闪橙火，不断腾移。不小心进入紫焰的范围，沾了一团，当即半边身体无声消融。这只危险种就此死去，那尚末彻底失去光泽的眼珠里，倒映出一道身影从天降下的画面。接着一个脚掌，把眼珠踩得粉碎。
波里冬狼狈地喘着气，身上那大司祭的法袍东一道西一条的口子，让长袍看上去就像布条似地挂在他的身上。波里冬手持名为“瘟疫”的骨杖，周身紫黑光线如鱼环绕，却是某种攻防一体的能力。在他的另一头，横亘数百米开外的山谷盆地间，一头红色的长发在风中飞扬如炎，看得波里冬瞳孔重复着扩张和收缩的动作。
良久他才说道：“再这么打下去我们只会两败俱伤。美丽的皇后，那一边的战斗似乎已经结束了。不如我提议，咱们就此罢手如何？”
他所用的竟然是人类语言，只是发音还有待改正。
红发之下，梅琳那婉约的脸孔显露着坚毅之色，一反平常的温柔模样，她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拒绝。”
“你疯了吗？难道你没听清楚，我已经说了，再打下去只会两败俱伤！”
“我又不是聋子。”梅琳斜斜垂下巨剑断狱：“所以这是我和你的区别，波里冬。你想的是两败俱伤，而我想的，却是在这里搏杀你！”
脚尖压地，地面先是陷下，接着喷起一股泥沙。梅琳身影前倾，向波里冬发动了冲锋。断狱巨剑在地面拉出一串星火，描绘出一道笔直的线。线的另一边，自然是刀魔的大司祭。
“疯子！”波里冬忍不住尖叫起来。
数百米的距离在梅琳脚下也不过眨眼的事，波里冬叫声末歇，断狱巨剑已经弹起，带着霸烈煌煌之姿，如同要整个世界劈开一般，杀气腾腾向波里冬正面斩去。波里冬伸手往前一指，周身游光在呼吸之间交织出一面暗紫护盾，护盾上浮出森森骨骸。那明明是源力所构成的图案，却宛若实物般，凭空生出一股阴森冰寒的气息来。
剑盾交击，整个山谷为之一震。
波里冬以源力构成的护盾当即四分五裂，碎片漫天迸射，又在空气中不断分解，最终化沙而去。然而盾后已经失去波里冬的身影，他极速位移闪退，转眼已经遁出千米，只留下一声不甘长啸：“皇后啊，下次再见，我誓取你的首级！”
梅琳闷哼了声：“胆小鬼。”
随后才收剑离去。
在黄昏的时候，人在墙头的索娅终于在殒星渊那边的地平线上看到一道红发如炎的身影。
“梅琳将军回来了！”索娅大叫，声音传遍整个基地。
当梅琳走进指挥大厅时，高雷和艾伦等人已经等候多时。他们看到梅琳时无不站直了身体，以示对这位将军的敬意。从索娅口中，艾伦已经知道梅琳独力迎战波里冬，才让玫瑰皇后及时加入战场。此刻见梅琳归来，身上虽有多处伤势，就连魔能护甲也有损伤。她本人精神却是不错，看上去伤势并无大碍。
波里冬名列刀魔三大顶级强者之列，哪怕排名最末，可也不容轻视。梅琳能够从容归来，以此可知她手底之硬，不愧是联邦四上/将里的猛人。
索娅简单向她报告了前进基地的情况之后，梅琳点了点头，对艾伦道：“你做得不错，少尉。温妮一定会以你为荣的。”
艾伦看向高雷和索娅说：“如果没有高雷上校他们的话，我们未必守得住基地。”
“那是他们该做的。”梅琳淡然道。
高雷问：“将军，前进基地已经守住，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建立一条从雷火基地到这里的补给线，至于军队，不久之后我们玫瑰皇后将会分出一半兵力到这里来。”梅琳简单地说。
“分兵？那平原的战事……”
“自然由鲁森顶着。”梅琳笑道：“我已经和他谈好了，鉴于这次作战的重要性，死亡传播会全力支持我们。当然，作为回报，事后攻下圣迹的军功我会他们三成就是。”
又对艾伦说：“少尉带回的情报至关重要，届时我会抽取一成给你。”
没给艾伦拒绝的机会，梅琳继续道：“接下来，我会带后前往不冬湖。就这样，寸寸向圣迹逼近。”
高雷皱眉：“为何不直接攻打过去？”
“当然是为了让十部分散注意力，最后就是让他们举棋不定。”梅琳拍手说：“好了，军务就到此为止。你们好好休息吧，哦，艾伦……”
艾伦抬头。
梅琳温婉笑道：“你该回家了。”
是夜，漫天星斗悬挂于夜幕之上。在冥域星上，还少有看到这般晴朗的夜空。艾伦独坐在兵舍的天台上，两手撑地，抬头看着天空。
脚步声响起，香风轻绕，露茜坐倒在旁边来：“怎么，思乡情怯？”
艾伦摇头失笑：“哪有你说得这么夸张，只不过……这件事来得有点突然而已。”
“也不能算突然了，毕竟，我们在这里已经呆了两年。你也是时候回去了，有想过回家之后干什么吗？”露茜眨眼问。
艾伦坐直了身体，摊手说：“处理一些私事，然后，该是时候组建属于我自己的狩猎团。接下来，应该会远征了吧，我也得为家族做些贡献了。”
“听上去不错，那就算我一份吧，狩猎团。”
“啊？我以为你得回艾达华星呢。”
露茜鼓起腮帮子说：“怎么，这么快就要把我赶回去了？”
艾伦忙道：“不不，我只是你或许会回去一趟。”
“本小姐好不容易才溜出来，我才不要这么早回去。再说，到其它星域探险这么有趣的事，怎么可以没我的份！听好了艾伦团长，狩猎团的财政必须交给我负责！”
“是是是……”
艾伦耳朵一动，喟然叹道：“你们也出来吧，威利克，别偷笑了。”
天台上又闪出两道身影，威利克大叫道：“头儿，我们也要参加狩猎团。”
他撞了撞布洛伊。
高地人点头说：“不过，我想回家一趟。”
“没问题啊，回去后大家先休息一段时间，我也要去办些私事。”
“那太好了，我正好有时间学习另一种技能。”露茜拍掌道。
“是什么？”
“糕点制作。”
“原来露茜小姐的理想是当一名糕点师啊？”
“不，我的理想是星际巡洋舰的舰长！”
“……”
第二天，艾伦等人乘车离开了前进基地。临走前还得到一个好消息，由于鲁森和梅琳合作的原因，所以边戎军得以留下来，他们将继续守卫前进基地，彼特更被梅琳授命为基地的主管。听到这个消息，艾伦衷心为彼特以及边戎军感到高兴。他们在这里，终于寻找到自身的价值。
回到雷火基地，一架玫瑰皇后的小型星舰已经在机场候命。由于温莎贝洛军务繁忙的原因，这次无法由她送艾伦等人回归，所以任务便落到了玫瑰皇后的头上。在机场上，艾伦告别了高雷上校，坐上了星舰。星舰缓缓升空，透过舷窗可以看到高雷等人挥手道别的身影。
艾伦心中不无感概，阔别两年，不知道地球上的亲人朋友过得怎么样？
当星舰升至一定高度，开始向太气层飞去。艾伦看向舷窗之外，隐约可以看到那下方的大地上，不时闪烁着耀眼的火光。就不知道，那片峰火大地上，是否有另一场大战在进行。无论如何，冥域星上的种种已经与他无关。
而另一个战场正等待着他！
第273章 异梦
舷窗缓缓打开。
窗外，是一片瑰丽的宇宙星幕。在这片太空的深处，紫色、浅蓝、碧绿等散发着数种光色的星云分布在各个角落里。它们所散发的光芒穿越了不知多少光年，在星幕间交错辉映。不时会有一点极为明亮的光芒亮起，那是无以数计的时光之前，某颗超新星的出现。
星球的毁灭之光，被忠实地记录下来。在毁灭之中，却绽放最耀眼的光辉。生与死的交替轮回，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如此震撼人心。
舷窗里映照出艾伦的脸。
随着星舰角度的改变，一颗散发着亮紫色的星球开始进入艾伦的视线。这颗星球如此庞大、明亮，整颗行星上分布着深深浅浅的紫色光斑。透过舷窗，艾伦仿佛可以看到那颗行星上飞舞的云雾，清晰的山脉、奔流不息的河川以及海洋和大地。
就在这颗行星的附近，七个大小不一的同心环正缓缓转动着。艘艘魔能星舰正如游鱼般向同心环的中心飞去，这是位于联邦星际防线内的彩虹桥。在约顿星域中，联邦共搭建了两座彩虹桥，其中之一位于星际防线之内，以作联邦军队输送的渠道。另一座则接近混乱战场的中心，那座彩虹桥的位置隐蔽，以作突进混乱战场之用。
正常的情况下，是不允许使用混乱战场中心的彩虹桥返航。所以艾伦他们才会来到这里，这时舱室的自动门打开，走进来一个女军官。莎拉是梅琳亲卫队的一员，她将负责把艾伦几人送回地球。虽然年轻，却已经是一名上尉，这说明她距离觉醒者也不过一步之遥了。
“很抱歉各位，我们没有彩虹桥的特殊通行指标，所以只能按照正常手续申请返航。看起来，我们得在紫澜星的太空站停留48小时呢。”莎拉微笑道。
艾伦点头说：“没关系，一切就有劳上尉了。”
“不用客气，那么呆会，就由我带大家到太空站里好好玩玩吧。”
紫澜星的太空站就位于彩虹桥附近，当星舰绕过彩虹桥装置后，透过舷窗就能看得到它。太空站如同一座飘浮在宇宙中的城市，城市的下方是倒三角型的不规则岩体，看上去就像把一座山峰翻转了过来。远远看去，可以看到郁郁葱葱的绿意穿插在高高低低的建筑之中。一座螺旋状的建筑位于城市的中央，犹如高塔般耸立着，塔端不时有光芒闪烁飘散。
在太空站的两侧，则延伸出两个停降机坪，可以见到不少星舰从两个机坪上交替升降。
星舰在其中一个机坪停靠，莎拉领着艾伦几人从安全通道离开。当他们从太空站其中一个入口走出时，除了露茜和莎拉外，其它人都有点目瞪口呆。在他们眼前是一条繁华的街道，宽敞的大街上人来人往，其中有隶属于各个军团的士兵，也有来处各个家族或狩猎团的私军。
大街两边商铺林立，店招、盆景、指引牌随处可见。不远处一个十字路口上，投影广播中有身穿联邦制服的美女正为军队的形象在做宣传。
“这里真热闹，简直就像回到巴比伦上。”威利克感叹道。
莎拉微笑着说：“没那么夸张，紫澜星太空站虽然繁华，也就相当于巴比伦一个街区而已。”
她领着众人走向大街。
艾伦看着来来往往的各色人等，说：“我以为只有联邦的军队才会出没混乱战场。”
“那是不可能的。”莎拉竖着手指道：“混乱战场要远比各位想像中来得大哦，由我们地球联邦，和艾达华星人联手构建的星际防线。如果折算成长度的话，得绕地球不知道多少圈呢。当然，我们地球联邦负责的防区只是占总防线的一小部分而已。”
露茜听到这里，不由挺了挺那青涩的胸脯，颇为自豪地说道：“艾达华星对抗约顿星域的时间已经很长了，自然该由我们负责多些防区。”
她就只差说“不用客气”了。
“可就算是这样，如果单凭联邦军队本身，也很难顾及到整个防区的周全。因此，联邦会把防区里的重点区域交给像天狼星这样的王牌军团负责。而其它一些次要的区域则开辟成军功战场，允许各个家族的军队以及狩猎团进入。他们可以通过赚取军功，来兑换自己需要的物资。”
艾伦几人才恍然大悟。
“紫澜星太空站这里接近彩虹桥，是家族军队和狩猎团往返两个星域的重要中转站。所以在混乱战场的太空站里，就属它最为热闹了，这里可是什么都有哦。”莎拉眨眼说道。
前面一个类似格斗馆的建筑里响起阵阵欢呼的声音，威利克好奇地看去，莎拉解释道：“那是角斗场。只要你对自己的格斗技术有信心，就可以去里面玩玩。通常角斗场里会举行擂台赛，奖金可是很丰富的。”
威利克当即嗷嗷叫道：“我沸腾起来了！”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不允许使用魔能武器呢。”莎拉补充说。
“那还是算了。”威利克立刻道。
露茜摇头道：“你这主意改变得也太快了吧。”
莎拉又朝旁边一条分支街道指去：“这是武器街，从普通武器到魔武均有出售，而且包括了各种特制子弹。”
露茜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我要去逛逛！”
艾伦提醒她道：“咱们身上没带钱。”
“这里可以用军功兑换的。”莎拉说。
露茜立刻看向艾伦，伸手道：“快借我点军功。梅琳将军不是说要分你一成吗？”
“小姐，圣迹还没打下来呢！”
露茜顿时换上可怜兮兮的眼神，莎拉哈哈笑道：“没关系，呆会酒店登记好之后，我陪殿下逛逛吧。殿下如果喜欢什么，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我可以帮你买下来。”
露茜当即点头不已。
众人终于来到酒店，酒店大堂里莎拉去给他们进入入住登记。艾伦见露茜打一进来就神情有些奇怪，少女脸上红扑扑的，不知道怎么了。他忍不住问：“你没事吧？”
露茜抬起头：“人家还是第一次和艾伦住在酒店里呢。”
“然后呢？”
“他们说男人和女人一起去酒店，通常都会发生一些事情。”露茜的脸又红了少许。
后面莎拉尴尬道：“殿下，你和我住一间。那么，需要我给你们调动调动吗？”
艾伦连忙摆手道：“不用了，就这样吧。”
折腾了半天，艾伦终于倒在酒店房间的床上。外头响起威利克的大呼小叫，那家伙一进房间就直奔浴室而去。布洛伊则径直回房，在战场上勇猛难当的高地人依旧克服不了星际旅行所带来的紧张。
艾伦看着卧室的天花板，想着自己已经离开地球两年，如今回家在既，也不知道现在巴比伦上的各位如何？恍惚中，倦意袭来，便这么在床上各衣睡去。
五颜六色的光，像海中的气泡般往上升腾。那尽皆是源力的光辉，它们竟是如此浓郁，在天地间恣意的飞舞着。一些似鱼如鲸般的巨兽从青紫交映的云层中滑落，姿态优美。它们张开大口，轻易地将大量的源力光辉吞进嘴中，然后发出惬意的鸣叫，又缓缓向上抬升。
云层底下，是一望无际的碧蓝大海，海上分布着形态各异的小岛。其中一些大些的岛屿上建造着宏伟的城市，这些城市里必有一座高耸的尖塔，塔端不时流光四溢，向周围飞散开去。
这是哪里？
艾伦脑海里闪过这个疑问的时候，海面突然拉近，跟着视线已经沉入了海底。海底中是另一个世界，无数奇异的生物成群结队地四处流戈，那些海草和珊瑚无不流动着颜色鲜艳的光泽。它们映照得海中一片五光六色，当视线不断往下沉去，一道漆黑的海沟横亘在视野当中。
海沟越来越近，黑暗将艾伦包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艾伦仍感到自己在继续下沉。这时黑暗中出现一点光亮，光亮渐渐染开，形成了一片淡淡的红光。周围的气温仿佛在升高，就像，海洋燃烧了？
突然破水而出，艾伦回到了海面上，却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之前那如同画卷般美丽的世界，如今正在熊熊燃烧着。燃烧的火焰甚至舔到了天幕，便连天穹上的云层，也不断落下绯红的流火。
一声声哀鸣中，那些吞食源力的巨兽正从半空无力跌下，它们的身上燃烧着烈焰，如同一个巨大的火球跌下了海中。大海掀起滔天巨浪，将一个个海岛淹没，一片世界末日般的场景就这样出现在艾伦的双眼里。
天穹之上，突然出现一股庞大森严的气势。艾伦抬起头，只见空中云涡狂旋，中间出是密集的雷电，颗颗紫白色的电珠散溢开去，炸出团团电光和风暴。从云涡里探出了一双脚，跟着是腰部，然后是上身，最后是双手和脑袋。一个人，一个巨人从云涡中降下。
巨人落到海里，震起数十米高度的海墙。艾伦在他跟前，就如同一颗渺小的尘埃。巨人身上覆盖着奇异的重甲，盔甲上诸多跳跃的曲线形成华丽的装饰，在某些部位装嵌的晶石，则在火焰的辉映下反射着刺眼的光。
第274章 种子
在盔甲的缝隙处，不断有暗红色的烈焰喷出，便如同那盔甲之中并非血肉之躯，而是一团地狱之火，要将世界推入炼狱的深渊当中。特别是巨人的肩甲后，更是持续地喷发浓郁的火焰。火焰如幕、如旗，在巨人身后肆意飞扬！
巨人一出现，整个世界几乎沸腾了起来。道道强横的气息不断出现，各色光柱冲天而起，接着冰霜雷火，电涛闪光不断落到巨人的身上。在他的盔甲上激起阵阵爆炸，那底下的海岛城市里，乃至从其它的地方有数不清的奇异飞行器纷飞而至。
这些飞行单元组成了严密而灵活的阵势，向着巨人施加连绵不断的攻击。海水急涌，有庞大的母船自海面中抬升，它们两边有着像船浆似的构件。来回扫动下，托着母船向上空抬升，一艘艘母船上所有武器系统尽皆展开了攻击，更有能量主炮轰出一道道足以夷平整座山脉的集束光炮，朝巨人施以猛烈的炮击。
母船和飞行单元中，无以计数的强者穿梭其中。他们有着奇特的体型和相貌，但无一例外的是，他们身上的源力光芒浓烈得就像一轮轮小型的太阳。强者们的攻击甚至比母船的集束光炮更为沉重，然而那些一击破城的强大能力，落在巨人身上，却只是绽放朵朵黑色的蘑菇云。
巨人身上的盔甲甚至连一道裂痕也没有。
这时，巨人向天空的云涡举起了手。五指伸张，像是迎接什么。云涡里喷出片片绯红的火焰，一把巨剑自云涡中垂下。那是一把几与巨人等高的大剑，剑身上满布着红得如同要滴出血来的火焰。接过血焰大剑，巨人向前，有点笨拙地挥动巨剑扫出一个半圆。
巨剑在空气里划出一道血红的弧光，弧光之上。无数的飞行单元连绵爆炸，母船如同玩具般被一剑劈开，强者的光辉更是瞬间熄灭了一片。天空一阵殉爆，无论飞行单元还是强者都化成了火焰中的碎片。
又是几剑，半空火云缭绕，浓烟翻滚。以百万计的飞行单元竟然出现了让人惊心动魄的空白，在那片空白之后，巨人胸前的盔甲张开，里面果然是有若洪炉般，一团炽热的火光在流动着。火光越来越亮，最后从中喷出一道以公里计的绵长火柱。
火柱斜斜撞入底下一座海岛中，那座海岛上的城市顿时陷入了地狱当中。随着巨人的角度不断变化，火柱向前犁去，直直在海面开出一道深深的沟壑来。当火柱抬升，扫向海平线的彼端后，一团团火球不断升去，爆炸的火焰在海面上形成一道连贯以百里计的火带！
巨人在他那头盔里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他倒持着巨剑举起，血焰大剑的剑尖指向身下。巨人身下的海面开始旋转，随着巨人的大剑压下，海水甚至违反物理定律，连绵成串的水线自海中倒腾而起。
这个世界的生灵立刻发动舍生忘死的攻击。
然而无论如何强大的攻势，都无法阻止巨人的动作。那把燃烧的血焰大剑依照恒定的速度向海中落去，宛若给这个世界按下了倒计时的按键。
大剑终于落入海中。
艾伦仿佛感觉到整个世界为之一颤。
接着一点亮光自海中出现，光芒闪了两闪，忽的扩大，转瞬便吞没了巨人、飞行单元、母船、强者们以及整个世界！
张开双眼，依旧看到的是酒店卧室的天花板。门外响起威利克一边洗澡一边哼歌的声音，艾伦喘着气从床上坐了起来，发现自己整个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那个奇异的梦境依旧历历在目，燃烧的世界、咆哮的巨人以及那如同要把灵魂也为之焚烧的澎湃热意，仿佛只要闭上眼睛便能够接触得到。
他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却很清楚。那个世界，不，或许整个宇宙都在巨人剑下的闪光中走向终结。
那是最后的毁灭，宇宙的黄昏！
和艾伦几乎在同一秒钟睁开眼睛的还有他。
他朝着虚空大叫着：“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你想躲避命运，然而既定的命运是无法逃避的。既然你不肯去完成它，那么，我只有重新播下种子。”虚空中有声音响起。它似在低呤，又仿佛在天边咆哮！
“可我还在这里，你无权播下新的种子。”他抗争着。
虚空的声音回应：“你只是命运光辉之下其中一个缈小的载体，别把自己放在与我并列的高度上。规则是由我制定的，我自然有权利修改。”
“那这算什么！”
“这什么都不是，只是法则的必然。宇宙，是不会因为你一人的意志而改变或转移。我已经无法容许你的蔑视，而你，也终将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价！”
“不，停下来。停下来！”
“命运就如时间，只能向前，无法退后。它已经开始了，就无法停下来。”
他捉头狂吼：“去你的命运，还有时间，我一定会想到办法把你踢出去。我要制定新的规则！”
“那样你就成为了我，而结果或许会换个形式，然而本质是一样的。”
“宇宙的众生，只能选择接受，或者被迫接受。而你，也不过是亿万生灵中的一员罢了。”
他摇头，大叫，最后一拳将眼前的镜子砸得粉碎。镜子的碎片里，映出另一个冷漠的他。仿佛镜子的两面，是里外不同的世界。
“我会想到办法的。”他说。
春天。
春天总是令人愉悦的，在巴比伦上更是如此。温暖的春风驱散了冬的寒意，轻送着鲜花的香气，让人心旷神怡。
阿黛儿也不例外，何况今天还是一个特别的日子。
昨晚她就收到贝思柯德的海辛管家送来的消息，阔别地球两年的艾伦将在明日回归！所以天还蒙蒙亮，阿黛儿已经起床，在小女仆苏菲的协助下，将一套平时很少穿及的盛装往自己身上套。
两年的时间，让阿黛儿长高了少许。最明显的是胸前的女性特征，它已经能够拱起青涩的弧度。尽管旁边的女仆苏菲，那胸脯愈加惊心魂魄。阿黛儿是拍马也赶不上，但自有另一种引人的味道。
苏菲看着落地镜里如同公主般高贵的小姐，小脸迷糊地说道：“小姐，今天有什么节日吗？”
“因为要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阿黛儿转了圈，裙角的蕾丝花边如同一道白色的波浪起伏不定。
“什么人得小姐穿得这么隆重。”
“啰嗦，反正说了你也不懂。”阿黛儿伸手在苏菲的胸口抹了把，道：“去，叫人把飞车给我准备好。5分钟后我就要出发。”
“是。”小女仆如同受惊的猫，快步离开。
老凯特在自己书房喝着早茶的时候，就听到楼下一阵喧哗。他朝窗外看去，正好见到阿黛儿闪身进入一辆家族飞车里。老凯特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几乎以为刚才看错了。自己那孙女刚才穿的的确是经由名家之手设计的贵族礼服，重要的是，那是女式的！
想想阿黛儿平时总着男装，像这样精心打扮那绝对是少有的事。
“难道太阳要从西边出来了？”老凯特喃喃道。
旁边的管家微笑提醒：“昨夜贝思柯德的海辛管家给阿黛儿小姐送来一条消息。”
老凯特一拍脑袋道：“看来我真是老了，倒是忘记，今天是霍恩那家伙的孙子回来了。怪不得阿黛儿要盛装出行，这是打算把贝思柯德家的小子随便绑架上教堂吗？”
“如果真是这样，可就是美事一桩。”管家笑道。
车上。
“艾伦，你回来了？”
“艾伦，你回来了！”
阿黛儿正自己练习着，却一直都不满意。她摇头自语：“或者，干脆给他一个拥抱好了。不不，那样太普通了，要不亲他一下？”
“可这样不是显得我太轻浮了吗？”
“啊啊，我可是阿黛儿。不就迎接一个两年没见面的家伙吗？为什么我要这么纠结啊！”阿黛儿看向车外：“对哦，两年没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记得我。”
开车的司机一边忍受着车厢里不断变化的各种奇怪气氛，在心惊胆跳中终于来到贝思柯德那位于莱温小镇后头的乌加勒古堡。阿黛儿下了车，便看到了霍恩和海辛，在他们身后还站着零星几人。其中，金连城竟然一早就到了，还朝阿黛儿挤眉弄眼。
阿黛儿走了过去，对霍恩亭亭一礼道：“爷爷好。”
霍恩上下打量着阿黛儿道：“小丫头越来越漂亮了呢。”
“谢谢爷爷夸奖。”
阿黛儿走到一边，旁边雷杰斯钻了出来。这个小子依旧手抱长剑，歪着头对阿黛儿道：“你脑子没烧坏吧？竟然穿成这个样子。”
“要不呢？”
雷杰斯一通比划：“和平时一样才对啊。”
“什么也不懂的小鬼一边去。”阿黛儿翻了个白眼。
雷杰斯手摸到剑柄上：“我才不是小鬼，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那就和女朋友玩过家家去呀。”
“和我决斗吧，死妖精！”
第275章 风云
这时，众人的头顶上响起飞舰引擎特有的轰鸣声。一架涂着玫瑰皇后军徽的小型飞舰在古保上空一个盘旋后，便缓缓朝空地落下。阿黛儿当即没有和雷杰斯斗嘴的心思，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甚至有些紧张地捏着裙角。
艾伦终于到了！
引擎的轰鸣由著而微，最终尾部的苍蓝火焰完全熄灭。飞舰的舱门“咔”一声轻响，向外移开，再朝地面垂下，形成一道甲板。稍嫌昏暗的舱室里人影晃动，跟着一道身影当先钻了出来。那头银色的碎发，便这么沐浴在巴比伦的阳光下，流淌着耀眼的光泽。
阿黛儿听到自己的心脏重重一跳。
先走下飞舰的自然是艾伦，两年不见，他成熟了许多。在经历过战火的考验之后，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睛不时会亮起凛冽的光芒，犹如出鞘的利刃般让触者无不身心一寒。他身材也拔高了一些，若非脸上仍带着少年淡淡的稚气，整个人便已经和十七八的青年无异了。
看到空地上的众人，艾伦眼光转柔，淡化了那利刃般的锋芒。他大步走下飞舰，张臂朝众人行来：“我回来了。”
霍恩哈哈一笑，迎了上去：“艾伦你长高了呢，爷爷……”
话音末落，突然给艾伦抱了个结实。霍恩一征，他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这么有力的拥抱。本来有许多话要说，要被艾伦一抱，最终只吐出了一句：“欢迎回家，艾伦。”
艾伦放开了霍恩，知道自己刚才一声冲动了，当下有些尴尬道：“抱歉，爷爷。我……”
“不，我很喜欢刚才的拥抱，它比任何语言都直接。”霍恩淡淡笑道。
艾伦点了点头，又给了管家海辛同样一个有力的拥抱。海辛拍拍他的肩膀说：“少爷变得更结实了。”
然后让了开去，把艾伦让给后头迎接的人。
“艾伦！我们决斗吧，我等这一天很久了。”见到艾伦，雷杰斯便大叫了起来。
看到他抱剑认真的样子，艾伦微笑道：“今天可不行。改天吧，到时候可不要哭着求饶。”
雷杰斯回敬道：“到时谁给打哭了还不好说呢。”
金连城这时钻了出来，这个东方贵族的公子穿着长衫广袖，颇有古风。他拉过艾伦，微笑道：“能够看到你回来真好，我真怕你给刀魔宰了。”
“莱昂回来了吗？”艾伦问。
金连城摇头道：“你去的冥域星，每天只有十几个小时，所以你回来得早些。莱昂去的那个星球，时间流速和地球差不多，所以同样是两年，可他要晚些时候才能回来。”
看金连城的眼睛里飘过一丝忧色，艾伦沉声问：“莱昂碰上麻烦了？”
“不好说，上一次通话里，他好像和保罗那兄弟决裂了。也不知道结果如何，现在不是时候说这些。今天你好好休息，明晚我们到暮色再好好聚一下。”金连城淡淡一笑，广袖一拂，负手退后：“快见见阿黛儿吧，你没在的这两年，她很想念你呢。就差没把我的耳朵念出茧子来。”
“你说什么！混……可恶，呆会再找你算账。”本来嗓音已经高八度的阿黛儿，猛然想起自己今天的淑女扮相，只能压低了声音恨恨瞪了金连城一眼，才看向艾伦。
艾伦眼前一亮。
阿黛儿今天穿着黑白二色的华丽礼服，出自名家之手所设计的礼服简约而高贵。她出落得比两年前更为漂亮，那已经显现出弧度的胸脯在礼服巧妙的设计下，成为全身最引人注目的焦点。特别是阿黛儿那一头褐色的头发高高挽起，雪白的脖子上戴着一条精致的项链，项链上那颗名为“妖精之泪”的红宝石正落在白皙的胸口前，让人想把目光转移开去都绝难办到。
艾伦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宛如承载了那漫天的阳光般，露出这抹温暖人心的笑容：“阿黛儿，你还好吗？”
阿黛儿破天荒的小脸绯红，平时伶牙俐齿的她，这一刻却结结巴巴地说：“我挺好，艾，艾伦……你呢？”
“我……”
艾伦身后突然冒出一个脑袋，两条金色的马尾立刻跳进阿黛儿那黑白分明的双眼中。她目瞪口呆地看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女亲密地挽住艾伦的胳膊，然后笑嘻嘻地说：“这也是艾伦你的朋友吗？快介绍给我认识吧。”
阿黛儿当即如石化般站在当场。
片刻后突然咆哮了起来：“这是谁？艾伦你这个混蛋，不是去冥域星了吗？怎么带了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回来！”
某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回敬道：“谁来路不明了，你这个矮子！”
“矮……矮子？！”阿黛儿终于露出本色，张牙舞爪地叫道：“你这个一把年纪的女人，以为扎两根马尾就可以装可爱吗？我要撕下你那虚伪的脸孔！”
“一把……年纪！”显然这四个字对露茜的杀伤力极大，艾达华星的皇女就差没从嘴里喷出烈焰一口气烧死眼前这个女孩了。
“冷静！”
“冷静！”
艾伦和金连城连忙把两个火冒三丈的少女给拉开，于是好好一个欢迎会，变得有些混乱起来。
霍恩和海辛笑呵呵地站在一边，看着这些精力充沛的年轻人。
由海辛招呼着露茜、阿黛儿等人到城堡里休息。中午会在古堡里举行一个小型的欢迎宴会，参与的对象也只限于家族有数的几人和艾伦的朋友。至于艾伦，则和霍恩来到了书房里。
艾伦和霍恩简单地叙说了这两年在冥域星上的经历，听到鲁森用几乎扣押的手段把他们留在幽影要塞时，霍恩重重“哼”了声，显然对鲁森的做法极为不满。艾伦说完，霍恩喟然叹道：“你不在的这两年，巴比伦上也发生了许多事。”
巴比伦上的确发生了几件大事。
一是去年，有几个地表行政区公然宣布独立，拒绝联邦的管理。他们结成了一个联盟，名为自由之门。联邦与自由之门多次谈判无果后，宣布了战争。这对莫比特总统的影响极大，如果无法在短时间内处理好这件事，恐怕还会影响到下届的总统选举。
然而，自由之门并不是那么好解决。他们这个联盟体的成份非常复仇，除了有原本行政区的一些官员之外，还有一些没落的贵族加入了他们。这些贵族尽管已经没有雄厚的实力，可他们在其它方面的才能，却带给自由之门深远的影响。
在联邦决定用战争的手段解决这件事后，自由之门很快做出了回应。他们表示会争取独立，但同样也拒绝战争，因为那样会给其它地表的人们带去更大的灾难。这一回应无疑得到了其它行政区人们的支持，而趁着这个势头，自由之门大力宣传，煽动更多的人加入到他们的团体当中。
如此一来，若联邦强硬开战，只会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成为众矢之的。由此可见，这股独立的浪潮不会在短期内平复，而地表和浮空岛之间的矛盾，也借着这次的声浪彻底地爆发出来。
第二件，则和近年来约顿星域里那七大强族过于活跃的形势有关。尼尔姆人和基德人不断进攻星际防线，使得联邦不得不加大投入军事预算，以满足星际防线的所需。星际防线的战争不仅影响到联邦政府，也波及到各大家族，最明显的一点，就是这两年的税收显著提高。
而迫于异星人带来的压力，莫比特也开始尝试抹平新旧两党之间的矛盾，促使他们展开初步合作。不过这里面起到关键作用的不是莫比特，而是温莎贝洛。当前线传回贪狼将军一举轰杀基德人强者银蛛西迪后，一直对新旧二党合作一事避而不谈的卡普罗将军终于有了回应。
他的黄金狮子将分出一部分兵力前往星际防线，协助天狼星加强防守。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关键处在于卡普罗的一道声明，前往星际防线的军团才全权由温莎贝洛指挥。
这无疑是一个信号。
有了卡普罗这个再明显不过的暗示，旧党那些顽固份子才有了转变。这其中，受益最大的便是贝思柯德的魔武工厂。新一季度的订单量翻了好几倍。而且艾伦所设计的汹火步枪以及荣誉堡垒，在莫比特的授命下，将正式向联邦全军推广。
在异星强族的压力，以及新旧两党合作的趋势下。即便这道授命会影响到不少人的利益，却也没人敢反对。
至少表面如此。
至于格兰特家族以资助序列大师劳林斯的名义，开设了魔武工厂，准备和贝思柯德竞争魔能武备这块美味的大蛋糕；又或者一直保持中立的豪门史密斯家，在近期表示会让家族年轻一代的子弹进入混乱战场，以增历练一事；再如这两年贝思柯德无论名气还是实力都一路攀升，并于今年杀入世家的排名。这让亚历山大家族如芒在背，近期族长梅因宣布和格兰特家族结成联盟，以此来对付贝思柯德等等，则让霍恩简单带过。
艾伦听罢，深吸了一口气。巴比伦上的形势变化如风云莫测，远超过他的想像。
第276章 再访神父
从欢迎宴会中回到塔楼旧居，艾伦在门前站了片刻，始推门而入。门往里缩，露出幽静的玄关。玄关旁边放着一口箱子，里面是重刀千均，旁边则是个背囊，装着艾伦的一些私人杂物。这些东西，自然是古堡里的佣人给他送过来的。
艾伦转过玄关，客厅安静且光亮，从窗外投进来的午后阳光在地面留下大片的光斑。阳光里粉尘轻舞，一如时间还定格在他两年前离开的那个早晨。这里一切末变，便连家具的摆设，也保持着当时的模样。每日皆有佣人打扫清理，仿佛时间没有在这里留下任何痕迹。
略有区别者，只是当时青涩的少年，如今已经成熟了不少。
走到一张圆几前，艾伦拿起上面的一个相架。相架里，是少女时代的兰妮。相片中的她仿佛穿越了时光，视线落到艾伦的脸上。艾伦看着相片低喃道：“我回来了，母亲。”
艾伦来到阳台，独坐在雕花栏杆的旁边，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时光。却无法自己地想起刚才的那个宴会，露茜和阿黛儿已经没有争吵，两个少女却互相看对方不顺眼，便连谈话间也充满了唇枪舌剑的感觉。想起自己恐怕会有一段时间得夹在两个女孩的风暴中间，艾伦就不由苦笑。
参加宴会的都是年轻人，除了艾伦自己的朋友外，家族那边的人也不多。素有暴龙之称的雷纳随其父远征外域尚末回归，参加宴会的也就只有雷杰斯、亚瑟以及另外几个兄弟姐妹。
其中，科多夫的弟弟亚瑟，一个看上去十分温柔的少年，却总让艾伦觉得不舒服。那纯粹是一种直觉，哪怕亚瑟在整个过程中没有表现出丝毫恶意。甚至还痛斥科多夫当年不该谋害族中的兄弟，可在那个少年的眼中，艾伦总感到看到另外一些东西。
那些东西让亚瑟的眼睛没有雷杰斯他们明亮，让艾伦不愿接近。
他摇了摇头，当年科多夫已经为自己的所为付出代价，尽管那背后还有许多值得怀疑的地方。但一切都随着他的死而成为了过去，不管是霍恩还是艾伦都不愿继续追究下去，那样的结果最终只能导致家族分裂而已。
所以现在，如果亚瑟没有表露出恶意的话，艾伦再怎么不喜欢他，也只能拿当他当兄弟看待。当然，这所谓的兄弟不是指雷杰斯那种，而只是维持普通家族成员的关系罢了。
这次回到巴比伦，艾伦还要见一个人。
神父米罗！
翌日，艾伦独自一人来到莱温小镇。小镇沐浴在清晨的阳光里，镇上的人已经起来。尽管行人还不多，却可以看到这个小镇正焕发着活跃的朝气。莱温小镇上的居民多是为贝思柯德服务的佣人、护卫及其家眷。随着贝思柯德这两年的实力飞涨，莱温小镇上的住户明显增加。
现在，镇子的东西两侧多了许多建筑工地，一排排的脚手架上已经有工人在工作，小镇正在扩建。这从另一个角度可以看出贝思柯德的势力正在高速发展，镇子甚至有了一两个小型的食物加工厂，郊区则多出了一片茂密的果园。这在很大程度上解决了食物供给的问题，也给镇上的居民提供更多的就业机会。
艾伦走进镇子的时候，已经有果农从郊外运送新鲜的蔬果回来。这些蔬果会送到镇子的小广场，再卖给镇上的大小果蔬摊子，最终落到镇上居民的手中。小镇广场上，一大早便十分热闹。一些蔬果摊的摊主会来到广场从果农手中买进新鲜的果蔬。在这里面，艾伦竟然见到了玫丽，威利克收养的孩子中年龄最大的那个女孩。
她和两个半大孩子买了一小推车的蔬果，正从人群里退出来。不想人太多，被人一挤，小推车当即翻了过来。眼看要把三人给压倒，艾伦身影一闪，掠过数米距离，稳稳一手压住了推车的边缘，只掉出了些许蔬菜。
玫丽和两个男孩却已经坐倒在地，小脸煞白。艾伦朝他们微笑道：“你们还好吧？”
“啊，是艾伦少爷。”玫丽连忙站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道：“谢谢少爷了。要不然，他们两个小鬼肯定得伤着。”
艾伦朝推车看了眼，说：“这么多蔬果你们吃得完吗？”
“因为早市的东西便宜又新鲜，我们会存起来一部分。吃不完的可以做成果酱或干果，再卖给别人，还可以赚多些钱呢。”玫丽头头是道地说。
艾伦讶然，没想这个小女孩还挺会精打细算的。他莞尔道：“下次不要一次买这么多东西了。这次威利克和我出征回来，家族那边会补发一笔津贴给他，应该够你们花销好段时间。”
玫丽一本正经地说：“那也是威利克哥哥用血汗赚来的，我们想能够省用就尽量省着点，也不能一直当他的累赘啊。”
艾伦点了点头，伸手摸摸玫丽的脑袋道：“你长大了呢。那么玫丽，如果要赚钱的话，我可以拜托海辛先生。如果你不怕辛苦，我想把塔楼的房子，以后就交给你打扫。”
玫丽眼睛亮了起来：“真的吗？我不怕辛苦，清理家居我最在行了。家里都是我收拾的呢！”
“那就好，等回去我就和海辛先生知会一声。你也不用住在古堡，每天干完活可以回家去。”
“那真是太感谢了，艾伦少爷。”玫丽开心地笑起来。
以艾伦现在的地位，要给玫丽一笔钱很容易。可他相信，那不如给她一份工作更让玫丽开心。自食其力，才能最体现一个人的价值。玫丽需要的不仅是钱，更需要证明自己的价值，这从她不想当威利克的累赘一语可以看得出来。
“对了艾伦少爷，你怎么到镇上来，是要找威利克哥哥吗？”玫丽又问。
艾伦摇头：“不，我放了威利克他们的假，是得让他们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我是来找一个人的，玫丽，你知道教堂在哪里吗？”
旁边一个男孩举手叫道：“我知道我知道。”
玫丽也一脸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来找米罗神父的吧？艾伦少爷也是来听神父布道的？大家都说神父是上帝派来的福音使者呢。”
这回换艾伦大感意外了。
那个视财如命的米罗神父，在莱温小镇里竟然有“福音使者”这样的评价，简直是不可思议。
玫丽推了那个小男孩一把：“就让小乔治带你去好了。”
“好的。”艾伦看向这个脸上长着雀斑的可爱男孩：“那就拜托你了，乔治。”
小男孩挺起胸口：“包在我身上。”
来到教堂的门口，不少居民正陆续走进教堂里。告别了小男孩后，艾伦独自进入教堂。莱温的小教堂不大，也就能够容纳二三十人的样子。艾伦找了个角落坐下，发现教堂里竟然坐无虚席，甚至有人站在教堂门口，让他不由称奇。
片刻后，米罗神父从布道台的侧门走进来。他的样子和当日在黑铁镇所见已经大为不同，身上穿着白色祭衣，披着一条底色为紫色，绣着金色十字架和其它花纹的圣带。那乱糟糟的头发也一丝不苟地梳了起来，整个人荣光焕发地走到布道台前，面带笑容张开双臂道：“早上好，各位兄弟姐妹们，今天也是充满希望的一天。”
“那么现在，让我们进行早祷吧。”
早祷之后，米罗神父又给居民们讲道。看得出来，他在莱温小镇这里混得如鱼得水。20分钟的讲道下来，居民们如同被洗脑般，无不用崇拜的眼神看着米罗。
讲道结束之后，人们断断续续地离开，有的人甚至上前和米罗拥抱。米罗自始而终保持着彬彬有礼的模样，维持着和蔼慈祥的样子。直到当人们走得差不多，看到独坐一偶的艾伦时，神父脸上的笑容才僵住。随后他很快反应过来，并且将最后一位教徒送走后，便勿勿关上礼堂的门。
“米罗神父，看来你过得挺不错。福音使者，嘿，你该不会私底下收取教徒的馈赠吧？”艾伦淡淡笑道。
米罗一脸正经地说：“绝无此事，哪怕他们硬要送我，我也是拒绝的。”
“那么艾伦少爷，原来你已经回来了。托你的福，我在这里过得还不错。刚来的时候，奥利神父年纪太大，已经无法主持教堂的事务，正好由我接手。两年下来，正如你所见，莱温的兄弟姐妹们都很喜欢我呢。”
“如果是这样那还真有点可惜了，这次回来，我准备成立自己的狩猎团。到时，我想神父会乐意加入吧？毕竟我们的队伍里，正缺少军医的角色。”
米罗神父脸色微变：“我是当过军医没错，可我似乎也有提及，我擅长的是心理创伤那一种。”
“那么神父也可以学习一些战地急救的知识，神父在军队里呆过，想来学起来触类旁通，进展肯定会非常顺利吧。不用急，组建狩猎团需要时间，真正出征更需要时间准备。所以你看，你的时间还很充裕。”艾伦笑道。
第277章 初识
米罗神父喃喃道：“您那天使的面孔下，肯定住着一头恶魔。”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那么艾伦少爷，你该不会特意来通知我学习战地急救知识的吧？”
教堂里，米罗神父抱着教典，找了个位置坐下：“你是来，听故事的吧？”
“嗯，给我说说吧神父。说说我父亲的事。”
“关于这件事。”米罗神父轻咳一声道：“事实上，在你离开之后，霍恩老爷曾到教堂找过我。”
艾伦意外地抬起头：“爷爷？”
米罗自嘲般笑道：“是啊，霍恩老爷肯定以为我是在哪里结识了少爷你的骗子，私底下只怕把我的来历筛了好几遍了吧。不过很可惜，我真的认识你那麻烦的父亲，所以他让我留下来。不过他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霍恩老爷希望，在关于你父亲这件事上，我不要透露太多信息。所以你看，艾伦少爷。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关于阿基米德那个男人的事……”
艾伦打断他的话道：“米罗神父，有一点你得搞清楚。你能够留在巴比伦上，用的是联邦发给我的居留权。如果我撤回这个权利的话。”
米罗摇头苦笑：“我就知道你和阿基米德一样麻烦。好吧好吧，告诉你可以。不过在霍恩老爷那边，你可要替我多瞒着点，那个老爷子一样是我得罪不起的人。”
“这是当然。”
“事先说明，我认识阿基米德很久是没错。不过我可不是他，只是那个男人话多还爱喝酒，有事没事老找我吐苦水，所以我才知道他一些事情。但我也有不知道的，那么，你想知道关于他的哪些事？”
艾伦想了想，说：“他有没有讲过，他和我的母亲是怎么认识的？”
米罗眼睛往上翻：“关于这一点，好像我有听他说起来着。我想想，对了，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不过那天很特别，一场暴雨让镇上的水塔翻了，镇里都快变成一个大水池。就是那天吧，阿基米德那个家伙又来了。距离上次见他，他足足消失了快三个月……”
天空是阴沉的，雨势似乎没有停止的趋势。镇上的水塔翻了，加上下水道堵塞，镇里大部分地方成了水塘。这样糟糕的天气，米罗神位只能躲在他那个小小的教堂里。刚补上的天花板在暴雨的侵袭下又开始漏水了，这使得教堂中十分潮湿。米罗神父不得不在壁炉里生上一把火，以驱散湿冷的空气。
当他把那瓶发苦的劣质老酒喝掉三分之一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米罗神父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在这样的坏天气里，还会有谁上教堂来。哪怕是那些自称最为忠实的教徒，现在也只怕全躲在他们温暖的家中，而无暇理会这个在风雨飘零中随时会塌下的可怜小教堂。
“来了来了……”米罗神父不情不愿地站起来，还没来得及开门，礼堂的门便被人一脚踢开。雨粉挟着寒风立刻从外头钻了进来，吹得米罗神父连打几个咆哮。他愤怒地咆哮起来：“该死的，是哪个不长眼的。知不知道把门踢坏了，那就是损坏圣物……”
“损坏圣物是需要一笔巨额赔偿的！”神父又强调了“巨额”两个字。
“你这个贪财的老东西，迟早有一天会死在钱堆里。”一道身影从门外钻了进来，他随随便便地踢了一脚把门合上。可惜太用力，门一震，框上的门栓给震了下来。于是门板一跨，斜靠在边上，露出一角空隙，让门外的寒风雨粉不断往教堂里钻。
米罗这才看清，这个粗鲁的家伙用一条印着太阳花图案的毛毯把自己从头把尾蒙了个严实。当然，由于暴雨的关系，毛毯已经湿透了，让他全身不断淌着水。他把湿了的毛毯拿下来，随手扔到地上。顿时，教堂的空气中多了一些血腥的气息。
“阿基米德？”看清他的脸时，米罗叫了起来：“该死的，又是你这个混蛋。上次踢坏我教堂木栏的事我还没和你算呢，这次又把我的门给弄坏了。你还流着血，这是玷污圣地，知道吗！”
他大大咧咧地走了过去，先是不问自取地拿起神父的酒灌了口，然后骂道：“真够难喝的。”
跟着脱掉上衣，随意擦掉水珠后，把酒当成消毒水般淋在身上几道伤口上。那几道伤口已经缝合，但这时又渗出血水来。再给劣酒一洗，他也只是皱皱眉头而已。
米罗恨不得把这个混蛋一脚踢出教堂去，却知道就算一百个自己也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只得呻吟一声：“我的酒。混蛋，你这是干什么去了，落了一身伤。”
一屁股坐到壁炉旁边，逆光的原因让米罗看不清他的脸，却觉得他在笑。
他果然在笑，并带着笑意道：“这次买卖很有趣，神父。只不过当中出了点小问题。”
米罗瞄了他的伤势一眼：“你这小问题有点多啊。”
“是挺麻烦的，不过很有意思。知道吗？我在黑街那接到一宗大买卖，有人要买一个大家族成员的命。本来挺顺利的，老板提供的情报很精确，我也顺利干掉了目标的家族护卫。不过最后还是搞砸了。”
“撞上人家家族的强者？”
“不，那是个女人。一个有趣的女人，她说可以给我双倍价钱，条件是带她离开家族，离开巴比伦。”他笑得很畅快：“哦，她叫兰妮，是贝思柯德的千金小姐。”
米罗吓了一跳：“贝思柯德？你竟然去刺杀贝思柯德的人，你这个疯子！结果呢，你杀了她？”
“不，这么有趣的女人我怎么会杀了她。所以才说搞砸了，这不，买家正派出杀手追杀我。不过那都是些废物，从巴比伦到黑铁镇这里，被我干掉了三个黑团。”他伸了个懒腰道：“不过我和那个女人约好了，过段时间就去找她。”
“你要带她离开？笨蛋，那可是贝思柯德。如果你把人家的千金拐走，追杀你的就不是区区三个狩猎团了！”米罗几乎叫了起来。
他懒洋洋地回答道：“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有，贝思柯德肯定会把你的信息挖出来。而我会因为你受到牵连，天啊，我只是一个可怜的神父而已，为什么会和你这混蛋扯上关系。”
“真啰嗦，要不然先在这里干掉你好了？”
“你在说什么话呢，我以为咱们俩是朋友，就算因此惹上麻烦我也不会皱一下眉毛的。”
“可为什么你的眉毛已经拧在一起了？”
“那只是我的习惯而已，混蛋。”
他打了个哈哈，站了起来说：“我要去睡觉了。老规矩，麻烦给我准备酒和食物。这是你的。”
一个袋子差点砸到神父的脸上，米罗捡起打开，里面是几块不规则的金块。他立刻收了起来，摇头叹道：“你这混蛋也只有这一点好处了。”
在教堂呆了一周后，他就离开了。不过这次他回来得很快，不出半个月，这个男人又回到了教堂里。
这次回来他有些郁郁寡欢。
米罗丢给他一瓶劣酒：“你又搞砸了？”
“好像是的。”他接过酒喝了口：“我想我恋爱了，神父。”
米罗差点没把喝下去的酒喷出来。哪怕他说把人家千金小姐宰掉了神父也不会觉得意外，可他竟然说自己恋爱了。那个少根筋，粗鲁、把杀人当饭吃的混蛋竟然说自己恋爱了？
“你再露出那种表情，我就把你那可怜的脑袋拧下来。”
为了不和自己的身体道别，米罗换上一付认真的神情：“会恋爱并不出奇，小德啊，你也该找个女人了。你看你也年纪不小了不是。”
“再听到那种恶心的称呼，我也可以免费干掉你。”
米罗终于忍不住咆哮道：“混蛋，像你这种只会打架杀人的家伙怎么会恋爱。你一定是脑子坏掉了吧？”
他叹道：“我怎么知道，可我觉得和她在一起很愉快啊。你看，就算她家里的护卫发现了我，我也只是把人家揍晕而没有把人给干掉。这肯定是恋爱的魔力。”
“这简直和恶魔想皈依我主一样荒唐。”
“你说什么，神父？”
“没什么，我只想说。如果爱她，就给她幸福吧。”
“这样啊，那好吧。”他一口把酒喝光，准备离开。
米罗随口问道：“要去哪？”
“回巴比伦。”他回头，粗豪的脸上咧开一道笑容：“她说想离开巴比伦，那我就带她离开吧。这么一来，她就会幸福了吧。”
说到这里，米罗神父抬头看了艾伦一眼。艾伦有点哭笑不得，道：“你可别告诉我，当初我父亲会把母亲从家族里拐走，这里面多少有你的原因？”
米罗陪笑道：“你看，我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那个混蛋……哦，不。您的父亲，行事真是有些草率了。”
这何止是草率，这简直是莫明其妙。艾伦心中说道。
第278章 聚会
夜幕低垂，今天的夜空格外晴朗，能够看到像勺子一般的北斗七星在天幕上闪烁着明亮的星光。漫天星斗倒悬，如同滚落在黑色绒布上的无尽宝石，闪耀的光芒足以映花人心。
一辆印有贝思柯德家族纹章的飞车在金翼大街上行驶着，目的地则是暮色酒吧。
艾伦坐在车上。
今晚由金连城作东，他们几个阔别经年的老友在那里有个小小的聚会。艾伦看着飞车窗户，窗上的玻璃映照出城市那五颜六色的灯火。巴比伦繁华如昔，哪怕地表的局势动荡不安，在这浮空岛上却依旧一片歌舞升平。兴许在这座浮岛的贵民心里，压根就没想过那些地表的人可以闹腾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哪怕地表陷入战火之中，可那火焰，终究离高高在上的巴比伦还是远了些。
“你在想什么？”旁边的露茜问，少女穿着一袭简约的小礼服，肩上披着以蕾丝和织物编就的小披风。尽管这是最流行的礼服款式，但由于是成衣的问题，明显和露茜本身的身材存在着一些细微的不协调处。
露茜倒是不在意这个问题，哪怕以皇室贵女的眼力至少可以在这袭礼服上挑出不下于十处毛病。
艾伦随口道：“在想我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
“你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清楚，但我很清楚我家那老头子是个什么德性。”露茜板着手指头说：“专横、霸道，什么都得听他的。一天到晚念叨着什么皇室的责任，却一点也没想过那些东西是我想要的吗？”
艾伦拍拍她的手说：“可他是爱你的。你看，他管束你，不正说明他关心你？相比之下，我可没听过父亲说过哪怕一句话。”
露茜一时无言以对。
转眼暮色酒吧到了，飞车在酒吧的大门前停下。艾伦下车，替露茜打开车门道：“来，让我介绍两个朋友你认识。”
金连城在酒吧里包了一个安静的雅座，他和阿黛儿提前到达。艾伦两人来到的时候，这个东方贵族的公子哥儿正和一双美女低声调笑，阿黛儿则在旁边一个人玩着塔罗牌。看到艾伦，金连城微笑着把两个美女打发走，两个女孩留给他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联系方式，却让金连城看也不看地随手丢到一边。
艾伦摇头道：“我敢打赌，为连城哭泣的女孩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金连城哈哈一笑说：“就凭你这句话，便可看出咱们的艾伦少爷在情场上还是只小菜鸟。”
“换言之，你是老鸟罗？”阿黛儿翻了个白眼道。
“鄙人不才，认识的美女有好几十个，也算有些经验。”金连城对艾伦笑道：“看在咱们兄弟情谊上，我就传授你一点经验吧，也省得你上当受骗。像流连暮色的这些女孩，哪怕她们表现得再纯情圣洁你也不要相信。在她们的交友名单里，没有十来八个男友那可不正常。”
艾伦摇头失笑，向露茜引荐道：“这是金连城，我的好朋友。他家是卖香水的，你要喜欢，让他送十瓶八瓶过来，每天换着喷那都没问题。”
金连城微笑道：“艾伦太夸大了。”
艾伦转向阿黛儿的时候，后者自己站了起来道：“我是阿黛儿，事先说明，我会和你竞争艾伦！”
露茜强硬回应：“放马过来。”
这两个个性飞扬的女孩凑到一起，还真让艾伦头痛，金连城则朝他投来幸灾乐祸的目光。好在这时侍者送来酒水，金连城给几人的酒杯满上，举杯道：“这杯敬艾伦，庆祝他从混乱战场没有缺胳膊少腿的回来。只等莱昂回来，咱们四人便又重聚一堂了。”
干了一杯，艾伦道：“恐怕短聚之后又得分开，这次回来，我打算组建狩猎团，也该为家族做点事。”
“至少要等莱昂回来后，你才能离开。”金连城道。
艾伦点头，又问：“莱昂究竟情况如何？”
“我知道的也不多。”金连城轻叹道：“不过他的处境，应该没那么好过就是了。从他们威廉家一些消息渠道打探到的情况看来，莱昂应该在外域和他两兄弟决裂，甚至发生了战争。就不知道那小子能否安全回来。”
“威廉家给他们三兄弟挑选的殖民星资源丰富，而且星球土著的战力不高，这也是豪门的好处，总能拿到资源比较理想的星球。不过要把整颗行星完全殖民化，没有个三五十年是办不到的，还需要家族不断投入资源才行。所以莱昂三兄弟说是去远征，其实也就去历练混混家族积分而已。本来是不会有什么太大危机的，可我听说，保罗在远征前，迪亚哥从他那老师手里弄了把不错的魔武赠他。这摆明了是要对付莱昂……”
“区区一把魔武，应该扳不倒莱昂。”艾伦道。
“我也这么想。”金连城苦笑道：“可保罗出乎意料的卑鄙，他在莱昂的战略情报里做了手脚，让莱昂身陷险地。当时是莱昂在战地上用加密讯号发了一条短讯给我，为的就是告诉我实情。并提醒我们，如果他没回来，那么回归地球后的保罗，可能会因为他的关系而对我们动手。莱昂让我们自己小心，在那之后，我就没有得到他任何消息了。”
艾伦眼睛微微眯了下，他虽然什么都没说，可身前的酒杯却突然轻轻裂开一条细缝。
金连城看在眼中，权当什么也没看见，招手叫来侍应把杯子换了。
旁边的阿黛儿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连莱昂都得上战场去，金大公子好像空闲得紧，只管出席大小酒会和沙龙。真是长袖善舞啊。”
“那同样也是战场啊，只是性质不一样而已。”金连城微微直起身体道：“不过很快，我得离开巴比伦一段时间了。”
“怎么，你终于要去出征了？”阿黛儿眉毛扬了起来。
“听上去你怎么巴不得我上战场似的。”金连城嘿嘿一笑，道：“可惜不能如你小姐所愿，我要去的不是外域，而是地表。”
“地表？”
金连城苦笑：“还不是因为自由之门和独立运动那些事，我们家族在地表的一些工厂受到影响。家族决定把那几个在独立区里的工厂转移，需要我过去打点。”
阿黛儿感同身受道：“都是拜这次独立运动所赐，我们的年度收益下跌了不少。联邦也是的，一开始出兵镇压不就解决了吗。”
她这种想法正代表着大多数巴比伦居民的心思。
金连城把身体往椅上一靠，笑道：“哪有这么简单，阿黛儿小姐。你想想看，自由之门的成立，以及那些个行政区宣布独立几乎都发生在十来天当中。这么短暂的时间要发起如此大规模的运动，没有提前准备那是不可能的。那么问题来了，以联邦的情报网，你觉得独立运动开始之前，联邦不会得到消息吗？”
艾伦替阿黛儿答道：“换句话说，你觉得这里面有某些政治的因素在里面？”
“难道没有吗？如果不是消息被某些大人物截取，又怎么会等到运动爆发，联邦才反应过来。”金连城摇头道：“不过这些事离咱们太远就是了，除非你们当中谁打算参政？”
艾伦笑笑道：“我是没这个兴趣。我只想替爷爷做点什么，至于以后，能够拥有一份属于自己的基业，和身边的人一起工作生活，就觉得挺不错的了。”
阿黛儿摇头道：“不用我说你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吧。我不觉得霍恩先生会放任你过这么诗人一般的生活。”
她特意强调了“诗人”两个字。
艾伦笑道：“就算不可能，想想总可以吧。”
他突然心有所感，向雅座外看去。正好一道身影出现在灯光下，艾伦的视线刚好落在一张英俊的脸孔上，那人也没想到艾伦会末卜先知般发现自己，先是一怔，随后才微笑上前。他自不知，艾伦经过温莎贝洛的指点之后，已经形成时刻关注周围变化的习惯。
将自身的源力如同蛛网般扩散出去，形成一片感知的网络。这人刚好进入这片感知网络的边缘，他身上的源力引起艾伦的感应。以艾伦眼下的源力强度，感知网络只覆盖了直径十米不到的范围。如果是温莎贝洛那种级数的强者，她的感知甚至可以覆盖大半个巴比伦，且根据需要可调整感知的敏锐度。
对于温莎贝洛来说，基本不存在被偷袭的情况。
这是个和艾伦等人年龄相当的少年，浅棕色的头发梳往脑后，使他看上去有些老成。蔚蓝的双眼中泛着淡淡的笑意，让本来相貌就阳光英俊的他，看上去更有一种使人如淋春风的亲和力。他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像是没看到艾伦和金连城般，朝卡座里的阿黛儿看去道：“这不是摩森家的阿黛儿小姐吗？”
接着看到露茜，又是眼睛一亮，有点夸张地惊呼道：“恕我眼拙，这位美丽的小姐又是哪个家族的千金？”
艾伦看了金连城一眼，暗道，这又是哪里蹦出来的多情公子？
第279章 跋扈
陌生的少年往雅座里挤了进来，如入无人之境般来到阿黛儿跟前道：“阿黛儿小姐，我在前几天的沙龙上就注意到你了。我为你的美丽深深打动，你看，我还为你做了一首诗。请允许我在这儿献给美丽的你……”
雅座数人，金连城脸上满是笑意，艾伦则默默喝酒，气氛变得有些奇怪。阿黛儿站起来叫道：“哪里来的白痴，给我滚出去！”
这人也是脸皮厚，却是笑嘻嘻的不动气。艾伦这时眉毛又轻轻扬了下，外头响起一把阴声细气的声音：“摩森家的小姐，这样辱骂亚历山大家的拜罗少爷真的好吗？难道凯特先生就是这样教导摩森家的年轻一代？”
格兰特家的迪亚哥依旧是那付颓废摇滚歌手般的扮眼，苍白的脸上画着深厚的眼妆和眉线，揽着个身材火辣的女人阴侧侧地笑着。艾伦闻言转头望去，向迪亚哥展现一个灿烂的笑容：“迪亚哥少爷还是这么喜欢管别人的闲事。”
迪亚哥旁边的女人受到艾伦这一充满魅力的笑容所影响，竟看得一呆。随之记起自己的立场，担心地朝迪亚哥看了眼。幸好迪亚哥的注意力全给艾伦吸引了去，没有发现女伴的异常。
迪亚哥吃了一惊，艾伦的回归仅有少数几人知道，迪亚哥却是不知。乍一看到艾伦，顿时想起旧怨，咬牙道：“你竟然没死，白毛小子。”
“托福，我还活得好好的。倒是在这里见到迪亚哥少爷让我很吃惊，难道你不用为家族出征吗？”艾伦淡淡道。
旁边的金连城不紧不慢地说：“迪亚哥少爷是劳林斯大师的学生，序列设计的繁重课程让我们格兰特的大少爷有权跳过外域历练一环。我说的对吧？”
迪亚哥看向金连城的目光几乎要喷出火来，金连城这番话，明显着说他怯战不敢出征。反观已从混乱战场归来的艾伦，自然让人生出比较的心理。就连那似是有心追求阿黛儿的少年拜罗，也不由向艾伦多看了一眼。
“外域历练又如何，提升源力，又何须特意前往外域。”迪亚哥压着怒意，冷笑看着艾伦道：“就像白毛小子，去了趟混乱战场又提升得了多少等级，现在是13，还是14级？”
“15级。”艾伦平静地说道。
迪亚哥下巴微微抬起，轻蔑道：“不就15级，也就我两年前的程度。我在巴比伦上，还不是照样提升了自己的源力等级，现在距离晋阶觉醒者也不过一步之遥！”
艾伦脸上浮起淡淡笑意：“换句话说，你还不是觉醒者罗？”
“那又怎样？你不服的话，可要比划几招？”迪亚哥气势凌人地说道。
艾伦却摇了摇头，他身体挺直，眼神忽尔变得凛冽起来，身上自然生出一股沙场杀伐之意，让周围的空气仿佛也变得灼热起来般。让迪亚哥竟生出喉咙发干，如同置身沙漠一般的感觉来。艾伦这时才说道：“我看还是算了，我刚从战场回来。身上杀气还太盛，别一个不放心断送了格兰特家一位序列设计的天才。”
从艾伦嘴里说出来的“天才”二字，落到迪亚哥耳中变得无比刺耳，他勃然色变，不想艾伦竟如此嚣张跋扈。这时那休顿退出了雅座，依旧满面春风地笑道：“几位，这里是酒吧而非战场，何必出口闭口都是打打杀杀的话，多煞风景。”
又对迪亚哥说：“来来来，让我请迪亚哥少爷喝杯酒。我这手头刚好有几件魔武，正好向你请教呢。”
迪亚哥也知道在这里争不出什么来，有拜罗这台阶下，他来了个顺水推舟。对艾伦几人道：“今天看在拜罗的面子上不和你们计较，白毛小子，你最好给我在乌加勒堡里好好呆着，别撞到我手上。”
哼了声，和拜罗去了。
艾伦淡淡一笑，并没放在心上。迪亚哥哪怕在源力的等级上略高于他，可如果真的打起来，他只会比两年前更不如。源力的提升固然可以在任何地方进行，但战技的磨练乃至心性意志的打磨，去过混乱战场的艾伦和呆在巴比伦的迪亚哥却完全是在两种不等的水平线上。
两年前，艾伦三刀打败了迪亚哥。两年后，同样还是三刀，迪亚哥恐怕就不是落败这么简单，而是直接被艾伦斩杀了。
金连城留意到艾伦嘴角那道笑容，那没把迪亚哥放在心上的味道，金家大少又怎么会读不出来。让他意外的是，艾伦那道笑容并非轻蔑，而是自信。就连旁边的露茜，也一脸的不以为然。如此想来，自己这个朋友这两年混乱战场之行，看来收获巨大。
那一边，迪亚哥和拜罗来到另一间雅座。迪亚哥把女伴支开，给拜罗倒了一杯酒说：“你也真是好脾气，被那摩森家的妖精这么说也不生气。”
拜罗脸上笑容一敛，换上冰冷的表情道：“和一个不识好歹的贱货有什么好生气的。现在不过是因着家族攀上贝思柯德这棵大树，那小妖精才巴巴向那白毛小子卖弄风骚。一日我亚历山大家再次扳倒霍恩他们，还怕阿黛儿那小**不自己爬到我床上来。”
“别提那小子，一提我就来气。总得找个机会干掉他。”迪亚哥恨恨道。
拜罗笑道：“这个机会应该不太远了。”
“你有什么主意？”
“我可没什么主意，不过前天刚收到了保罗的消息，他们要提前回来了。”
迪亚哥一怔道：“提前回来？为什么？”
“卡修死了。”拜罗语出惊人。
迪亚哥差点没跳起来：“卡修死了？谁干的，难道是莱昂？莱昂那小子真下得了狠手，把卡修给……”
“这有什么奇怪的，换成是我。大哥二哥都想置我于死地，我也不会手下留情。不过莱昂那小子做得不够漂亮，留下太多痕迹。现在保罗以这个向家族提交仲裁，要求召开家族长者会提审莱昂。”拜罗道：“你想想看。贝思柯德家的艾伦，还有阿黛儿那小妖精以及金家少爷他们和莱昂站在同一条阵线上。如果莱昂出了什么乱子，他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至少，保罗就不肯放过他们。”
迪亚哥笑了起来：“那我真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两人干笑了起来。
接下来几天，艾伦都呆在古堡里。他本来打算去地表一趟，把彼特的项链送去其家人。但公共飞舰直到四天后，才有飞往彼特家所在的7号行政区的班次，所以艾伦暂时留在堡中。这天早上，他带着露茜往后山跑。
“不是说要给我看有趣的东西，干嘛带我来这里。”
两人离开古堡，一路来到后山山林里，露茜按捺不住好奇心忍不住问道。
艾伦故作神秘道：“因为它就在这里，呆会出来，你可别吓到。”
然后深吸了口气，朝着山林大喊道：“我回来了！白，快出来！”
声音在山林中不断回荡，片刻后，露茜发现山林里的光线似乎昏暗了少许。山林中弥漫着一股异样的气氛，刚才还虫鸣鸟叫。可现在，却变得异样的安静。跟着响着林叶摇动的声音，却不似风吹，而像是被什么东西游过而发出的响声。
突然一道白电从棵高大的杉树后电射而出，飞向艾伦。平时反应敏捷的艾伦，此刻却像木头人似地站着，任由那白电及身。露茜忍不住手按到金蔷薇的枪柄上，却听艾伦道：“别紧张，这是白。它不会伤害我的。”
露茜这才看清，一条白色的蟒蛇缠在艾伦的身上。那有着微微凸起如角的扁平脑袋正蹭着艾伦，不时吐出舌信在艾伦脸上划过，状甚亲密。露茜恍然，说：“这就是你说的那条王蛇幼子？”
艾伦点了点头，仔细打量眼前这条白蛇。当日把它从地表带回来后，就放养在古堡后山。两年过去，白长大了些许，之前那脑袋上只是微微一点凸起，如今则可看到个朱红色的小角。身体两侧也长出一对如小肉翅般的鳍，正微微张合着。
它身上的鳞片细致紧密，就像上等的软甲般覆盖着白身体的每一寸地方。白见到艾伦十分高兴，它游了下来，张嘴朝山林深处发出一声无声的鸣叫。片刻后有两只山兔跳了出来，山兔全身发抖，甚是害怕。却像无力违抗白的意志，躺在地上任白宰割。
显然，白身上已经开始显现黑暮王蛇的某些能力。它像个邀功的孩子般拉着艾伦的裤管，并朝山兔张嘴做了个咬合的动作。艾伦哭笑不得道：“我们吃过早餐了，就不吃兔子了。”
白歪着头看着艾伦，片刻才弄懂他的意思。它朝着山兔嘶嘶蛇语，山兔如蒙大赦，从地上跳了起来飞快地溜走。看到这付场景，露茜也啧啧称奇。
你想把它带去外域？这行得通吗？”
露茜看着缠在艾伦身上的白，很难把这条白蛇和黑暮王蛇那种庞然大物联系在一起。
艾伦逗弄着白，一边说：“还记得凯瑟琳吧。”
第280章 灰桥镇
“记得，那个头发是黑白二色的少将嘛。”露茜伸着手指比划道。
“凯瑟琳有一段时间和王蛇一起生活，她对王蛇这种物种很熟悉。她曾说王蛇是种奇妙的危险种，它们拥有能够不断适应环境而进化的本能。也就是说，理论上王蛇这种物种可以生活在任何环境里，哪怕极端环境，它也有可能活下来。”
“凯瑟琳对王蛇很感兴趣，她相信王蛇的血液能够让其它生物也具备同样的进化本能。如此一来，哪怕平凡的生命终有一天也会进化成为宇宙里的高级生命。可我认为那可能性不大，除非原本生命的基因能够完全转变成王蛇的基因，否则很难继承王蛇的那种本能吧。”艾伦自己便吸收过王蛇的血气，蛇血的确给他带来了一些变化，却远没有凯瑟琳所说的那么夸张。
露茜耸肩道：“我的生物学只是入门而已，这么高深的问题可回答不了。不过就我所知，两种物种的基因很难结合或继承，虽一可行的办法就是繁殖混血的后代。只是那么一来，就不是凯瑟琳少将所期望的结果了。”
“我也这么想，可凯瑟琳不会这么认为。而且我想，和她抱同一种想法的人也不会少。再加上现在地表像王蛇这种异种几乎灭绝，一旦被人发现白的存在，会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艾伦道：“所以，把它带去外域是最理想的。”
“你说是吧，白？”
白蛇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露茜伸了个懒腰，躺在草地上道：“你的秘密还真多。”
艾伦笑而不语。
过了几天，公共飞舰终于有前往第七区的班次。艾伦来到自由女神港，发现前往第七区的旅客出奇的少。这也难怪，第七区正是那几个宣布独立的行政区之一，尽管自由之门一再强调他们不会让独立运动影响到正常的交通，以及浮空岛与地表之间的往来。可地面局势动荡，如非必要，没多少人愿意在这个时候前往自由之门控制的区域。
艾伦进行了必要的伪装，现在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刚出道的佣兵。腰上两把自动手枪是不错的掩饰，至于和贝思柯德相关的一切标志则被剔除。除此之外，他还背了一个黑匣子。这个长形的金属黑匣里收藏着重刀千均，黑匣所用的金属是由摩森家族研究开发的第四代复合材料金属，用它制成的刀匣能够承受千均的重压，这让艾伦再不必去到哪都得拎着重刀了。
至于恶魔礼赞，自然也给他秘密藏在身上。
有千均和源器在手，哪怕撞上普通的觉醒者，艾伦也有一战之力。因此这次的地表之行，他并没有太大意。
这时，位于乌加勒古堡中。霍恩正在批阅着文件，管家海辛勿勿地走了进来。见海辛神色有异，霍恩放下工作道：“海辛先生，出什么事了？”
“查到掠食族的消息了。”海辛沉声道。
安静的书房里骤然响起一种奇异的尖啸，书房的门窗猛烈抖动起来，霍恩缓缓地站了起来，他身下的座椅无声碎粉。霍恩一字一句道：“哪支掠食族。”
海辛管家的脸上冒出汗珠，道：“就是当年袭击了小姐所在镇子的那一支，根据我们最新拿到的情报，那支掠食族最近活动的区域……在第七区里！”
“第七区？”霍恩道：“艾伦现在正要去那里。”
“是的，老爷。要不要截住少爷？”
霍恩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摇头道：“已经来不及，公共飞舰只怕已经出发了。这样吧，海辛先生。你联系下我们家族位于第七区附近的人员，让他们组成一支战队去找艾伦，以防不测。”
“我立刻去办。”
海辛离开后，书房的震动才停了下来。霍恩拿下眼镜，闭上眼睛轻声道：“这是命运的巧合吗？偏偏在这个时候……兰妮，你要好好看着艾伦，不要让他出什么意外才好。”
公共飞舰在第七区的飞舰机坪时已经是下午，艾伦下了飞舰后，拿出智脑看了眼。在彼特家所在的灰桥镇与机坪之间，连接着一条长而弯曲的虚线。这条虚线经过了大片的山区，经过一座森林，最终指向一个山谷附近，那就是灰桥镇的所在。
艾伦出示了自己往来巴比伦的通行证，以此为证明向机场方面租用了一辆超野车，并购买了足够往返之用的燃料。这辆越野车底盘明显加高，且安装了如同猛兽獠牙般的钢质挡板，强劲有力的引擎声说明它保养得还不错，至少它的动力足够穿过那些山区和森林。
坐到这辆粗犷的车上，艾伦的身形显得有些单薄，这让给他往油箱里加满汽油的男人很是担心。当然，他担心的并非艾伦，而是出租的汽车。虽说艾伦已经交了押金，可要弄到一辆便宜，性能又好的汽车在现在这种形势下可不容易。
艾伦自然不会知道这些，一等加油完毕，便启动了引擎。在车尾排气管喷出灼热的气流后，越野车的车轮有力地转动起来，离开了机坪向空寂辽阔的大地驶去。艾伦干脆把智脑架在方向盘旁边，智脑上显示的路线是经过筛选的，这条路线绕过了第七区几个被自由之门控制的城镇，避免了绝大多数的麻烦。
一路无话。
在三天之后，灰桥镇在望。
灰桥镇位于一个无名山谷下，山谷的上方有桥体的残骸，灰桥镇的名字多半由此而来。镇子就在山谷外围，镇上的居民在山谷里种植农作物，完全可以自给自足。这在荒凉的地表上，灰桥镇和这个山谷无异世外桃源，当人在高坡上，远远看到谷内一片颜色各异的花草时，艾伦可以理解彼特一家为何选择这里定居了。
不过如今的灰桥镇似乎不大太平，由于建筑低矮，小镇几乎一目可览。镇上有个可供平时集会的广场，广场唯一一个高些的建筑物，一个钟楼。那上面插着面黑色的旗帜，艾伦举着望远镜看去，旗面上用白色的颜料涂着一座拱门的图案。
那是自由之门的标志。
艾伦皱了皱眉头，钟楼上有士兵值岗，广场上数人一队的士兵在走动着。小镇里驻守着大概二十名士兵，看样子镇子已经让自由之门控制了起来。艾伦放下望远镜，拿出彼特的项链看了看，将项链重新收回衣服里。他把车开到一处隐蔽的地方，拉上防水布，再从附近捡来枯枝草团进行简单的伪装后，才走下高坡去。
啪！
一只手扇在脸上，顿时肥肉乱颤。这个如山地野猪般肥胖的男人把一挺机枪架到肩上，用另一只手驱赶着山蚊，抱怨道：“该死的，我们还要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呆多久。照我说，直接把镇上那些人家里的粮食抢了不就完事了，非得正经八百地和他们做买卖，这不耽搁时间吗？”
旁边另外一个戴着牛仔帽的男人正擦拭着步枪，闻言说道：“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我们的队长是吉恩，他可是出了名的好好先生。”
“肯定是这里坏掉了。”胖子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吉恩队长总把自己当成救世主，如果他真拯救得了这个世界的话，我们也就不用闹什么独立运动了。”
这两人在镇口外的关卡值勤，似是自由之门的士兵。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东拉西扯着，借以打发时间。突然牛仔“咦”了声，道：“看，我们有客人来了。”
一道稍嫌瘦弱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看样子是个徒步旅行的冒险者。身上穿着短靠和牛仔裤，头发和脸用围巾蒙住了大半，只露出一双红宝石般的眼睛，好遮挡风沙。他身后背着个长匣，也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不过旅者的腰带上，两把自动手枪以及几个弹匣，则显示他并非如外表那般弱不经风。
至少，他可以安全抵达灰桥镇，必定有几分过人的本事。
“宰吗？”牛仔低声道。
胖子不怀好意地一笑：“宰，但得有分寸。说不定是个棘手的家伙。”
牛仔吹了声口哨说：“有什么事踢给队长不就得了。”
“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胖子笑骂了句，把肩上的机枪往前一指，喝道：“前面的人停下，灰桥镇暂时受我们自由之门管辖。如无要务，不得进入。”
旅人用十分年轻的声音道：“我来找人。我的叔叔彼特就住在镇上。”
他甚至报出一个精确的地址。
胖子看了同伴一眼，说：“放你进去也可以，但必须缴纳通关费。毕竟，现在可是由我们保护着这个小镇。”
“要多少？”旅人一阵沉默后，问道。
两个士兵都笑了起来。
牛仔露出一口黄牙，用步枪拱了拱帽子：“那得看你拿得出多少。你看，我们要保护这个镇子也不容易不是吗？”
“我身上只有几百块。”旅人似乎囊中羞涩，过了片刻方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