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3 风鹄子的往事
“一千年前，我带领麾下6名先秦炼器师，按照‘天下诸番识供图’中的记载，搜寻大小寒海一带的旧日古神，大王有令：屠杀所有外神，并且将其熔炼成丹！”
“在小寒海之底的‘沉水之城’中，我们发现了你的族人‘血色造物主’。因熔炼这种古神太过耗时，我留下了‘玄鹤子’‘古长青’‘申公河’三人继续炼丹，而我和另外3人从海底飞出，继续执行大王的任务。”
“我麾下有两名剑修与一名方术士，在途径这片永远是白昼的古怪之地时...我散开灵识，感受到了一丝极为微弱的灵能波动....”
风鹄子开始讲述他的经历，洛基在一旁用心倾听。他原本以为他在冰封船舱中听到的低语来自某个恐怖的神灵，没想到，竟然是来自风鹄子本人。
他根本不用以任何方式探查自己的思维，因为他说的本就是中文。
通过方才一番飞行与这项堪称“传音入密”的本事，这人在炼气士中应该是一个偏重于侦查与飞行的斥候。就像是那些坦克游戏中的侦查车一样。
移动速度快，通讯范围广。
“大王给我下达的命令是屠杀所有潜伏在地下的旧日神灵，并且将他们统一熔炼成丹。我们身为始皇帝的信徒，忠诚的履行职责。当我看到这一片绵延不绝的山脉之时....我犯下了我人生中最大的一个错误!”
风鹄子的眉宇间第一次露出了悔恨的表情。
“我错误的预估这头古神应该和它的同类一样，隐藏在暗无天日的水底。但我没想到的是这一整座大陆竟然是一头野兽！”
“一头寿命万亿，体量无穷无尽的野兽！”
“这头野兽灵智极高！当我率队刚刚潜入海底时，它一动不动的装死，把自己隐藏在千年前自然形成的岩石之中！毫无防备中，我们飞往灵能最为浓郁之处....竟然直接游进了巨兽之口！”
风鹄子的语气平淡，这位锋利的老人已经坦然接受了自己曾经的失败，但时从他寒光四射的双眼中，洛基看的出他并没有接受自己的命运。
“这头怪兽必然是庄子曾经记录过的巨兽‘鲲’！传说头巨兽曾经爬上过东陆九州，在接近赵国的时候遇到了御剑飞行的庄子。庄子拔出配刀‘不应’，只用三刀就将它从陆地杀回海面！”
“先秦炼气士说起这件往事的时候口中多是带有几分揶揄的色彩。是啊，怎么可能会有一座和赵国一样大的野兽....”
“直到我们4人被吞入腹中，这才清楚庄子当年究竟面对的是什么...”
风鹄子走到一旁，从一件由骨头做成的水壶中倒出了一些清水，分给洛基4人。
“一千年前，我们被吞入腹中，这才发现巨兽的体内竟然另有乾坤！他的生机是如此磅礴，以至于伴生在他体内的妖物永生永世，杀之不净！我4人可以轻松清理掉一个片区，但短短三天之后，密密麻麻的血蚊和血兽就会重新生长出来！”
“我队4人在巨兽的体内杀戮了足有200年，都没有找到从逃出生天的办法！”
“200年后，第一个同伴自杀了！又过了短短40年，第二个自杀者出现了....”
唉...
风鹄子长叹一口气，抓起兽骨做成的酒杯，将清水一饮而尽。他取出身后的一根中空的骨筒，从中倒出了一把如同花生一般的豆子分给了洛基几人。
不出意外...这应该是某种从利维坦体内搜寻而出的“零食”。
“能走上修仙道路的先秦炼气士，哪一个不是天资聪颖，心志坚毅之人？我知道部下们的手段，但是也理解为什么他们会终结自己的命运。巨兽的体内暗无天日。在一片纯黑的环境中摸索和杀戮，短短200年过后，他们的眼睛就发生了严重的退化。”
“我修炼‘金鹏之体’，能制造雷电照明。可那群挥舞巨剑的剑修们...他们并没有任何暗中视物的本领！”
“当双眼失去作用之时，他们已经形同废人！”
咯嘣咯嘣的咀嚼着手中这不知道是骨骼还是脏器的豆子，风鹄子的眼中出现了一抹深深的悲哀。洛基能够体会到他的落差。沉水之城中，仅凭玄鹤子和古长青两个人，他们杀掉堕落泰坦，杀出了整整一座尸山。
如果风鹄子4人能够在利维坦的体外利用自己的优势和“利维坦”堂堂正正打上一场。他们未必会输。
但是利维坦将他们吞入腹中，利用自己漫长的生命和强大的身体复原能力，一点一点消磨他们的斗志。试想下，一片漆黑中，4人认不清方向。前后左右尽是无穷无尽的血蚊以及各种其他妖物。这些东西杀之不尽，短短几天后就又生出数以万计。
到最后，利维坦甚至能够利用自己身体内的广阔空间和无尽的“黑暗”...让两名剑修变成失明的瞎子进而自绝于此!这头从远古时代进化而来的“旧日支配者”竟然还有这种战胜强敌的手段！
这是洛基身为正常人类......根本想象不出来的“战术”。
“短短二百多年后，4名同伴仅剩两人。两名剑修自杀身亡，但我和方术士梁燕依旧还在寻找走出巨兽之腹的办法。”
“我们首先找到了一块密封的巨兽骨骼，用身边仅存的一块兽皮绘制出了图画和求救信，塞入巨兽的消化食道期待它排泄出去的时候能够被人类捡到送到始皇帝面前。但是数百年过去了，救援从来没有到来过。”
“我和梁燕二人互相打气，勤于修炼。我必须每天制造出充足的雷电以保证我们两人的双眼不发生退化。这种情况在500年前，我们找到了发光鱼骨后得到了改善。我依旧记得那天，我们两个年纪加在一起超过7个甲子的老家伙老泪纵横。我们以为终于看到了希望....”
“没想到短短三天后，方术士梁燕就死在了血蚊的追击之中！”
此时洛基才看到，在房间内灯光照射不到的位置立着一个由馒头状的雪白骨骼所堆积而成的骨冢。一截纤细的骨板立在骨冢之上，上书“道侣梁燕之墓”。
他能感受到风鹄子言语中所透露出的悲伤。但是数百年的漫长岁月流逝，这位老人的眼泪早就已经流干了。唯有源自骨髓深处的坚毅与决绝，越发坚韧。
“从那一天起，我下定决心：穷我毕生之力，我一定要击败这头妖兽！我坚信..它把我吞下肚中只不过是这只畜生暂时胜过我一局！早晚有一天，我还能赢回来！”
简单的一句话，透露出的却是不死不休的意味。洛基在肃然起敬的同时不禁想起了《老人与海》的故事。那疯狂的老人在海中拼命和鲨鱼搏斗，明知道是一场没有太多胜算的战争，但他依旧拼尽全力。
当一个人打算燃烧他所有的生命去完成一项事业的时候，这种人往往是相当可怕的。
伸出一根干枯的手指，风鹄子指向身边如同岩石般风干的墙壁，“这是我在这一千多年的漫长岁月中，飞遍了巨兽体内的所有角落绘制而成的‘地图’！其上标注了巨兽所有的内脏轮廓，大小，以及功能！”
“千年的探索中，我对巨兽的身体了如扺掌！甚至可以在一片漆黑中如同蝙蝠一般飞翔！我早已经挖好了一条外出的通道！但有一处颇为漫长的地段我无法通过...”
老人站起来，走到那副壁画的最前端....指向了巨兽的牙齿！
3.44 逃生的计划
洛基是个极善思考的人。他看到了牙齿，立刻就明白了风鹄子所说的意思。
他们以凡人之躯在利维坦的体内移动，就好比人体中一个微小的细胞。
这个细胞想要在肌肉，肠道，甚至骨骼上制造一个可供自己穿过的洞口...人类自身并不会有任何过激的感受。因为身体内的绝大多数脏器都没有“神经”这种感知器官。
但是牙齿不同。
任何一点点疼痛，哪怕是细微如发丝的一条孔洞都会引起牙齿的警觉，因为所有动物的牙齿上都密布着神经。
“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命”说的正是这一点。
从墙上的画面来看，利维坦的牙齿并不小。这头体长大约在500公里左右的巨大野兽，其牙齿的厚度最薄之处也有1公里。在1公里的坚硬骨骼中掏出一个贯穿前后的空洞...这项工作进行的过中必定会被巨兽发现。
“所以...前辈您说看到我就是看到了希望，莫非你是想要借助我的力量从这1公里厚的骨骼中打出一个洞？？”
呵呵，风鹄子干笑两声，目光炯炯的望向洛基手中的大斧。
“我曾经进入过你们“血色造物主”一脉的海底城市，屠杀过来自红月的外神信徒。呵呵，血色造物主一脉的神威，我清楚的很！”
“更不用说，你这黄毛番族会说我强秦的语言，想必一定也是手眼通天之人。”
“不，前辈，你并不清楚...“洛基淡淡的回答，“我这斧头长度仅有一米二，你让我用这样一把斧头在一颗1公里长的骨骼中打出一条洞来...除非这东西能够变成一个巨大的钻头，否则我就算挖到死，也挖这么远。”
洛基举起手中的斧头，旁边的老戈尔立刻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维京大斧是用来砍人的。用这东西来挖洞...只怕还不如一把烧饭的木铲来的好用。
“更何况，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钻牙...那是钻心之痛！这头巨兽必然回苏醒。一旦苏醒，咱们只怕马上会被茫茫多的血蚊围攻致死！”
风鹄子目光炯炯，皱眉说道：“这是唯一的办法！除了这条路，就只有你们5人滑下的那段肠道能通向头顶‘夜之城’中那座黑色的金字塔！不过想要逆着巨兽肠道向上爬....我尝试过不下500次，最多也只能勉强支撑一日。”
“我是一个已经修炼到‘金仙’期的炼器师。即便是我，对抗肠道外壁的筋肉也着实过于吃力！”
这个老人已经在利维坦的体内游荡了1000多年。洛基豪不犹豫的相信他已经尝试过所有能尝试过的方法。但是....除了在野兽的门牙上钻洞就毫无其他办法了吗？
现在，还没到放弃希望的时候。
走到墙壁的边缘，他仔细观察那副壁画。面壁思考了足有大半日，最终他锁定了那处堆满了血蚊尸体，臭气熏天的通道。
用手掌丈量了下通道远端距离利维坦口腔的距离，大概是120公里。
洛基眯起双眼。
这处堆满了腐烂尸体并且源源不断冒出橙色烟雾的管道...给他的感觉很像上一世化学课程中学过的“化粪池”。
利维坦是一只进化了数亿年的生物。在它所经历过的无数自然灾难中，他经常需要隐藏在地球上的某个角落，变成一座山峰，如同冬眠的棕熊一样不吃不吃，持续数千年。想要拥有这种苟活能力，他必须要合理利用每一分从他体内生成的热量。
因此他的体内进化出一座用于废物循环利用的“化粪池”并不奇怪。
早期的赤国农村不通电。为了获得能源，建立一座化粪池是一种非常有用的手段。将死去动物的尸体，各种排泄物和腐烂的植物，农业垃圾等等扔入化粪池中。这些无用的垃圾在催化剂的作用下腐烂发酵会产生甲烷，硫化氢和二氧化碳。
这就是课本上常说的“沼气”。
这种气体可以如同煤气一般用作燃料。沼气+氧气+点火源=稳定输出的火苗。但是一旦处理不当，大量的化粪池爆破事件也会让这座设施变得异常危险。
（现在已经知道的情报是...当我们趴在风鹄子的后背上飞行的时候，所有人是可以正常呼吸的。）
这说明利维坦的腹腔之内存在氧气！
如果可以利用一种方法将“化粪池”内的沼气引到腹腔中，和氧气充分混合....再利用老戈尔体内的电能制造出一场爆炸!
身体内部遭受爆破必然会使沉睡中的利维坦苏醒。
试想下，如果人类因为源自身体内部的爆炸而苏醒。他没有任何可能会继续保持牙关紧闭的状态。他必须要张口释放掉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否则狂乱的爆破余震将会对脏器造成更严重的伤害。
只要利维坦张嘴....哪怕仅仅是露出一条缝隙，这也足够洛基几人乘坐金翅大鹏冲出他的体外。
洛基站在墙壁面前不断用手比划。怎么看，这都是一种比使用蛮力更为高效的方法！如果真的要使用蛮力，用长度仅为1.2米的石斧在利维坦的牙齿上凿出一个洞口，就算利维坦不会苏醒。
这项工作也至少需要持续10年以上。
10年之后，只怕寒水村都已经有了新的领主，甚至维京王都已经改朝换代了！
这个时间成本，他根本承担不起。
这个位面中或许有外神，或许有旧日支配者，或许有各式各样强大的生物。但是穿越者，目前看来有且仅有洛基一人。
只有他掌握着来自一千二百年后的科学知识。
血色造物主的这具身体只能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脑中储存的科学原理，才是他在这乱世中繁荣昌盛的根基。
回头望向老戈尔身上那件由金银细线组成的法老长衫...
一个计划，已经逐渐在他的大脑中形成！
3.45 另一座城市的线索
“风鹄子前辈，如果说我要在这一片柔软触手上插入一排中空的骨骼，以你的能力能找来多少？”
“注意，我要的是人类或者动物身上生长的中空管道型骨骼，并不是这房间内的实心鱼骨。”
呵呵，巨兽的腹腔中，这玩应儿要多少，有多少。不过这又是为何呢？”风鹄子不解的问道
“前辈，这巨兽的体内暗无天日，你已经在此被困千年。我们就算真要去在他的牙齿上挖洞，也不急在这三五日。”
“我有一个更好的办法，咱么不妨先试一试！万一不成，咱们再考虑如何挖洞的问题。”
风鹄子用锋利的双眼盯着洛基。虽说中原人常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但此时，这群黄毛洋夷和自己一样被困在这巨兽的体腔内，他们一定比自己还迫切的想要出去。
他们可不是金仙境界的炼气士，并不像自己拥有漫长的寿命。
看到洛基如此自信满满，他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
“尤姆，你站在这片由‘绒毛’组成的地面上。站在根部，这些东西就卷不到你。当风鹄子前辈把中空的骨骼递给你，你插入地面，务必确保那种恶臭的橙色气体飘到‘绒毛’之上的腹腔中，懂吗?”
从宏观的角度看，这片‘绒毛’和下方化粪池的结构关系类似于上一世洛基常吃的“毛肚”。当血蚊落下的时候，绒毛将它们的尸体抓住，塞入下层的化粪池中。
如此，这片区域拥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绒毛之下和化粪池之上的管壁很薄。
利维坦进化的过程中显然不用考虑甲烷和氧气混合所带来的麻烦。毕竟所有生物的体腔之内都是潮湿异常，它的器官都并不具备‘点火’功能。
“找到三百...不，五百根骨骼，务必确认上下腔室两种气体能充分混合，明白吗？”
洛基表述的言简意赅，风鹄子和尤姆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虽说他完全领会不了这金毛洋夷到底要做什么。不过看在他能流利的说出一口汉语的份儿上...他决定还是暂时配合。
反正巨兽的体内年复一年，无处可去。他们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做出各种尝试。
随后洛基开始布置第二项计划：引线。
爆破的重要工作之一，就是确保自己站在一个足够远的爆炸距离。想要引爆这条沼气管道，这就需要一根能够导电的金属长丝。
洛基将视线落到了老戈尔身上的那件法老长袍上。
这件衣服通体由金丝和银线编制而成，其上绘制有上百个象形文字。尽管看起来远不如唐人的丝绸那般轻薄，但是穿在身上依旧有“衣服”的模样。整件衣服的重量重达20公斤....如果把上面的金属细线线拆下来，估计至少能接出近千米长的一根金属细线。
最关键的是...这东西是导电的。
老戈尔可以隐藏在化粪池之底的那根管道之中。那一节坚韧且幽深的“心管”可以极大的为他规避爆破伤害。
引爆腔室后，风鹄子可以载着洛基5人立刻起飞，以他的速度...外加爆破而产生的冲击波做推动。极限情况下2-3个小时就足以从爆破的腔室冲到巨兽的口部。
关于这一步行动计划，洛基在心中留了一手。
“金属通电可以产生离子火花，引爆甲烷和空气的混合物。”这是一种唯独穿越者才有可能掌握的知识。中古时代的古人根本理解不了。
其实留下风鹄子自己一个人做这件事，也是完全可行的。他也同样具备制造闪电的能力。而且他孤身一人留下来引爆，可以用更快的速度飞到巨兽之口。
但是心机颇为深沉的洛基考虑到了另一个问题：巨兽张口之后呢？
这东西隐藏在冰盖之下，而他的大嘴之外，极有可能就是冰冷的海水。0度的海水倒灌进口腔，洛基5人想要在这种温度的海水中游上岸...
这可是一段接近千米的上浮。这期间要考虑憋气，拼命划水，保持体温...这段旅程甚至比生存在巨兽的腹腔内还要危险。
洛基和老戈尔是维京海民，深谙水性或许还能生存。‘光明主教’劳伦斯，“盲信者”艾玛·华尔道夫根本没有生存的可能。
侥幸浮上海面之后呢？
北极圈内吹的是零下50度的寒风，全身是水，无处烤火的情况下，两人会在3分钟之内冻成冰雕。
所有人都会死。
诚然，他们可以在巨兽体内的某个靠近口部的位置等待风鹄子来接他们。但是巨兽的体内发生了如此剧烈的爆炸，只怕所有的血蚊都同时飞出寻找外敌。
这种情况下，寄希望于一千年的老妖怪的“怜悯”....
呵呵！
那是根本不存在的事！
基于这种考虑，洛基必须要让老戈尔去做这件事。他不说这是闪电，老戈尔也不说，风鹄子只能认为这是某种更为深奥的魔法。
只有这样，才能确保这位前辈能将他们5人背在身后，从海底以最快的速度升到海平面！
讲述完整个计划后，风鹄子对洛基的计划还是将信将疑。第二天，当找到一只大鱼的鱼泡，成功装上一整袋橙色的雾气当面做了一次实验后....
风鹄子立刻就明白了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洛基清楚的明白这老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能够忍受漆黑孤独的环境长达千年之久，并且每天都外出探路，修炼，寻找一切能够从利维坦体内出逃的办法。
他的目的其实并不在出逃。而是要想尽一切办法，搬回这一局！
（只怕这个人也如同老戈尔一样，拥有一些必须在‘室外’才能施展的神通。老戈尔必须要背对天空才能引得那威力强大的天雷。这个老家伙应该也具备这种能力。）
世间最恐怖的人，莫过于一个心智坚韧的复仇者。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而风鹄子已经在这牢笼般的巨兽体内修行了千年。
他的心中只怕早已遗忘了秦始皇，遗忘了他的使命。他现在的脑中只有一个目标：干掉利维坦，为自己的道侣复仇。
而洛基所给出的这种“出逃方式”，正是一种能够给这利维坦造成最大伤害的方式。利维坦体内的这一条“化粪池”肠道总长度达到了惊人的三十公里。
这其中堆积这数百年来死亡的血蚊和其他防御内脏的妖物。守护在重要脏器旁边的血蚊和妖物死亡后全部会被‘触手’拖入化粪池肠道中。
这条化粪池肠道几乎贯穿了巨兽体内所有的重要脏器！
呵呵！看到实验可行，心情极度舒畅的风鹄子掏出口袋里的【血祭之印】毫不犹豫的扔给了洛基。
“小伙子，你也算是一员福将！这枚印记留给你，这可是进入另外一座‘血色造物主’城市的印记！”
“当年完成了屠杀古神的任务后，我带领的4名炼气士要面临2个选择：1，前往极阴之地；2进入另一座古代城市中，继续杀戮血色造物主。”
“这种神灵尽管威能并不强，但是他们着实耐打！为了不浪费过多的时间，我原本计划着先荡平北海，随后在和‘封妖右卫律’玄鹤子一同会和，进入下一作城市...但现在，我已经用不上它了。”
洛基看向手中的【血祭之印】。这一枚印记并不同于老瓦德手中的那一颗。老瓦德的那颗是菱形的。而这颗..却是圆形的。握在手里如同握着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一样，给他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我并不觉得干掉‘鲲’后我还能留存性命，所以，这也就权当是送给你的一场造化把！”
“记住：沉水之城中只有一只古神，而这座城市中...他们建设了一座城堡！”
3.46 苏醒！
在吃过17顿让人恶心的怪兽嫩肉后，几人已经做好了引爆工作前的所有准备。
引爆沼气的关键因素在于让其和氧气进行充分的混合。为了确保这一点，风鹄子几乎爆发除了全部的潜能。他早出晚归24小时工作。从利维坦的各个胃囊中取来属于各种史前的巨大骨筒。骨骼递给绒毛之下站立的尤姆，这个少年就能用他一双强力臂膀上的巨力，将骨筒插入地下。
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经在这段区域插入不下700根骨筒。这些骨筒分散且均匀，从腐烂血蚊的尸体上升腾而起的橙色烟雾不断从中空的骨骼管道中升腾，向气压更低的腹腔内流动。
一切都完美按照洛基的计划运行。
这段时间里，洛基在艾玛充分记录下法老外袍的所有特点后，开始着手拆下这件奢华衣服上的细线。洛基一遍拆着，心里一边在滴血。能被蜥蜴人装饰在金山之上无一不是某个文明的宝物。而这件法老外袍被套在黄金十字架上，放倒一个颇为显眼的位置...、
在蜥蜴人的眼中，这只怕是一件稀有度和“传国玉玺”相当的宝物。
但此时为了逃出生天，洛基不得不将这件宝贵的文物拆掉。
他非常想要将这件衣服保存下来，但巨兽的体内全部都由有机物构成，能够拉长并充当引线的物品有且仅有这么一件。
长叹一口气后，他开始了手上的工作。
金线和银线导电的效果很好。将这件衣服完整的拆分成线团后，洛基发现金属线团的长度竟然长达700米！不过想到古埃及人制造的金字塔中很多技术就连21世纪都未必能达到，心下也就释然了。
这个文明在某个阶段，必然也曾接受过外神的帮助。
引线布置好后，所有人聚集在那一节如同“心管”般肠道的底端。在老戈尔触发电火花之前，洛基最后看了一眼通道下方的同伴。
风鹄子站在通道的末尾。他的肩膀上看着一卷粗大的蛟筋。蛟筋的另一端捆在所有人的腰上间。洛基清楚此时他们站着的位置距离真正的“安全”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他们几人就像是一群躲在煤气管道外壁中，试图点燃煤气的蚂蚁一样。
万一爆破的冲击波将他们炸散，他可不指望风鹄子还能在漫天飞舞的肠道中搜寻他们几人的下落。
...
任何计划在真正执行完成之前，成功概率仅仅存在于理论中。在这决定命运的时刻，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计划到底能不能按照预想的那般进行。
“各位，捂耳朵！同时长大嘴巴！”
这是他上一世在消防演练中学会的急救手段。长大嘴巴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免耳膜被震猎。
看到所有人都已经准备好了，他捂住双耳，对身边的劳伦斯点了点头。
“黑夜退去，而光明将重新降临在这片旧土。”
“被遗忘在角落中的羔羊啊，今日你将迎接火焰的洗礼。这是通往新生的阶梯，属于死亡的礼赞！”
“你的新生，始于天崩地裂，而死亡，也诠释轮回的真谛。对于段这漫长而饱受磨难的生命，今日，圣主耶和华将用醒世的神炎终结你的苦难！”
“我赐予你，新生的权利！”
“——阿门”
在圣主教的教义中，世间万物自有既定的生命轨迹。超脱于轮回之外的漫长人生，同样属于一种让人难以安眠的痛苦折磨。这一段祷词来自于圣主教会中的‘荆棘苦修会’。会中身披棘刺，在鞭笞自己中获得力量的“苦痛修士”们专门负责执行教会中各种上不得台面的刺杀任务。
他们视人间为永恒苦难轮回的炼狱，将终结生命视为圣主基督降下的福祉。对目标挥下屠刀之前，他们念诵的这段唱词被称之为“安眠福音”。
当然...通俗点，也可称之为“谋杀祷词”。
此时的劳伦斯晋升为“光明主教”，体内的神威已经可以支撑他自由实用教会中的所有祷词。“安眠福音”提供的效果，是大幅度降低目标的防御。
洛基并不知道圣主基督的这点儿本事能否对旧日支配者产生功用，但是...来都来了，不用不白不用。祷词念完，他也顾不得看那绚丽的魔法效果，再次确认身边所有人都唔好耳朵后。他对老戈尔做出了一个OK的手势。
老戈尔握住金属细丝，用尽全力将体内所有的电能灌入...
头顶传来一声沉闷的爆破之声...
下一秒，地动山摇！
洛基的眼前瞬间变成了一片血红的炼狱!
周围的一切仿佛进入到了一种诡异的慢动作中。他能清楚的看到身边的环境天崩地裂，一整节如同摩天大楼般的“化粪池管道”瞬间爆炸成渣！
大如山岳般的肠道碎片，夹杂着腐烂血蚊粘稠的尸体，头顶那容貌般的触须...以及不知名的脏器碎片劈头盖脸的向几人砸来。
失去了用于攀爬的管道壁，洛基几人立刻进入了自由落体运动中。然而刚刚飘落了几秒钟，腰上的蛟筋猛然发力！
风鹄子已经变身金鹏，在这从天儿降的肉酱血雨中腾空飞起！
“爬呀！都给我用力往前爬！”
“不能悬空吊在这里！危险！”
蛟筋套在风鹄子的胸前。在极速飞行中，洛基5人悬挂在蛟筋上，连成了一条直线。他清楚几人不能如同一根缎带一样被这么左右摇摆的甩在身后。
这根蛟筋来自一只死去了不知几千年的生物。将生命寄托在这么一根生物绳索上....这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情。
安排在队伍末尾的是尤姆。他全身浴血，但眉宇间依旧闪烁这淡淡的兴奋。拉住艾玛并且将她背在身后，他拽住蛟筋倒数第三节的老戈尔，架在肩膀之下爬了过来。
然而就在此时，周围的空间中空气忽然开始震动。半晌后，一阵低沉的咆哮之声从天边传来！
声音在空气中的传播速度是380米每秒。
利维坦在体内遭受到爆破后，此时终于苏醒了过来！他大声咆哮，宣泄自己的愤怒。同时，洛基看到了身边那些安静如同山岳般的脏器同时以惊人的尺度开始膨胀，收缩....
这头巨兽，终于从沉睡中苏醒了！
3.47 逃生！
轰，轰...
巨兽体内的爆炸并没有停止。很显然，这根存有大量沼气的管道爆破后引发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利维坦体内的“易燃易爆”气体和液体，显然比洛基想象中要多得多。空旷腹腔上空崩落的碎肉和血雨自从爆破开始，就从来没有停止过。
“哈哈哈！哈哈哈！”风鹄子皆有爆破产生的冲击波，兴奋的在利维坦的体内穿行。他扇动巨大的翅膀，几乎化作一团黄色的雷电。在千年之久的漫长岁月里，他寻求各种方式从这处绝地中脱困。
他对利维坦腹腔结构已经熟悉的如同自己的手掌。
“光明主教”哲罗姆高举法杖，一路上不停的将洁白的圣灵从法杖中召唤出来。圣灵飞舞在风鹄子的周围，照亮了周围的环境。而就在此时，洛基看到前方数百米处的暗红色肌肉再次均匀震动和翻滚。
“捂住耳朵！第二波音浪来了！”
这一声咆哮持续的时间更长，即便捂住耳朵张开大嘴，洛基依旧感觉自己的大脑陷入一阵嗡鸣。风鹄子身为大罗金仙，他对于声波的冲击并不在意。震动翅膀极速飞行，他的速度越来越快。
终于，在掠过最后一间腔室的时候，洛基再次闻到了海水的味道！
通过研究石壁上的壁画，洛基发现利维坦并不依赖外界的水源。这头进化了数亿年的生物可以在近乎完全自闭的情况下存活相当长久的一段时间。“化粪池管道”的存在正是为了让它不浪费任何任何一丝存在于体内的资源。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50年前死掉的萧律探险队中应该有不下百人。从肠道口塞入尸体喂给利维坦...喂了足有50年，挂钩上此时依旧挂有几具血尸。
直觉告诉他，这股熟悉的海水味道，这应该是利维坦张开巨口时从海底深处灌进来的海水。
它的牙齿就在前方！
低沉的咆哮，震动之声再次从四周传来。伴随这咆哮声的，是迎面由冰冷海水组成的一道水墙！
“立刻套上鱼泡！”洛基大声喊道。身边众人马上拉起套在鞋底的鱼泡，将自己的整个身子全部装了进去。这是风鹄子在巨兽的某一处胃壁上找到的。尽管这些鱼泡已经风干的如同枯黄树叶，但防水能力依旧优秀。
迎风灌入空气，鱼泡如同气球一样被撑开。洛基伸手死死的抓住鱼泡的顶端收口，另一只手用力抓住风鹄子背后的羽毛。这么做能一定程度的避免冰冷刺骨的海水将全身的衣服打湿。
毕竟以风鹄子飞行的速度，他从海底飞到海面，并不需要太长的时间。
哈哈哈！风鹄子发出放肆的大笑，一头扎进冰冷的海水中。它入水之后滑行速度竟然丝毫不减。风干鱼泡的表面并不光滑。洛基用尽全力收紧端口，他只能看到身边尽是奔涌的气泡和飞速滑过的残象。
在冰冷的大海中穿行一段时间后，风鹄子看准了一处玄冰碎裂的缝隙，一头从海底扎入辽阔的天空之中！
“哈哈哈！”
“一千年了！”
“我风鹄子终于再次看到天空了！”
阴沉的天空中乌云密布。细碎的雪花纷纷落下，风鹄子扇动翅膀昂首悬停在高空之上，他不听的呼吸，吐纳，感受着外界自由的空气。
千年的时间中，他每日进食的结实旧日支配者的血肉，终日不停的探索，修炼，并且强化自身。他的境界和出入此地是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当蕴含着浓郁灵能的气体从他的体内呼出时，粗大的落雷不断的从乌云中劈下。
洛基从气泡中钻出，看到脚下冰封的大海正在片片碎裂。利维坦陷入沉睡的这段时间里，他再次变成了一片大陆。而这头野兽应该是拥有某种从周围的环境中汲取热量的本领，才会使身体周围流动的海洋凝结成寒冰。
此时他苏醒过来。身体周围的冰洞大海自然碎裂，露出冰盖之下，流动的海水。
“前辈，我们的船在哪里。”洛基伸手指向利维坦身体附近的一大块玄冰。冰封的海面碎裂后，被冻结在利维坦身体旁边的唐人楼船纷纷从冰面上脱落。
半数船只沉入海底，但是一些被冻结在浅层的楼船则幸免遇难。
洛基几人栖息的“荔枝号”，运气就相当不错。
风鹄子点了点头，振动翅膀向荔枝号冲去。他在邻近甲板时回人形。洛基几人经过一番险死还生，终于重新回到了这艘楼船之上。
但是他们的危机还远远没有解除。
利维坦受到了严重的内伤，他开始不断的挣扎，怒吼。这只直径足有500公里的巨大乌龟掀起了滔天巨浪，船只停靠在它的周围，随时都有被海浪与浮冰拍入海底的危险。洛基跑到船舱的下层拿出一根捆绑船帆的绳索。取下蛟筋，将缆绳套在风鹄子的肩膀上后他迎着巨浪大声喊道
“前辈！还记得在巨兽体内尤姆给你看到的‘记忆幻像’吧！”
“50年前，我的前辈踏上这座岛屿前，曾经在海洋中布下了一个阵法！你变成鲲鹏带我们走出这片死亡海域，我告诉你那个陷阱在何处！”
“就让我助你完成复仇吧！”
风鹄子点了点头。他曾看过尤姆记忆中萧律布置的天雷封妖阵。那阵法传自三皇五帝的时代，那会儿无数外神横行在九州大陆上，炎黄部落中的人民必须要团结起来对抗外神。
阵法，是相当实用的一种武器。
回望身后的利维坦，风鹄子冷哼一声。
将缆绳套在胸前。他再次变身成金翅大鹏凌空飞起。粗重的绳索拉着身后的楼船，洛基5人乘坐在荔枝号中正以极快的速度脱离利维坦身边这片波涛肆虐的海洋。
逃生之门就在眼前！
3.48 决战（1）
同一时间
法芙娜大婶正手握鱼竿，重复无聊的拉拽动作。自从奥丁将她晋升为英灵殿中的“渔夫途径”神选者后，她无论何时，只要将鱼竿伸入大海。
三分钟之内，必然会有活鱼上钩。
某种程度上，这是一个比战斗途径更加让人感到实用的技术。从寒水村出发的两艘船上携带的食物早已耗尽。近些日，清水的获取依靠的是周围漂浮的冰山，而两艘船上50人的食物全部依靠法芙娜手中一根鱼竿获得。
“弗雷你个老家伙，你完美的破坏掉了我人生中唯一的乐趣...”法芙娜大婶拄着腮帮子颇为无聊的说道。在阿斯加德，弗雷掌管丰饶与希望。“渔夫途径”正是弗雷赐予维京人的神威。
平日里法芙娜大婶最大的爱好就是去海边钓鱼。那个时候坐上一下午一条不上钩也乐此不疲。
而自从晋升为渔夫途径的序列九“海民”之后，钓鱼从一种乐趣，变成了一种机械性的劳动。
这让她十分不爽。
更不爽的是钓了没几天，她的序列等级竟然提升了！短短一周后，她从序列9的“海民”升级为序列8“鱼类杀手”。而继续垂钓了将近一个月后。她再次从“鱼类杀手”升级为“钩子大师”。
钓鱼的速度越来越快，也越来越无聊。
看到身边的木桶中钓到的各种海货已经足够两艘船的人吃上一顿，法芙娜大婶伸直木腿，站起来伸了个拦腰。放下鱼竿拎起木桶，当她刚刚起身时...天边忽然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咆哮。
“这是什么声音？”
三桅船中正在准备煮饭的船工从厨房跑出，法芙娜大婶眯起双眼望向那黑暗的天边。属于神选者的直觉让她嗅到了一丝淡淡的危险。
咯嘣咯嘣...耳边传来了冰块碎裂的声音。法芙娜扔下手中的木桶快速走到船头，然而她看到的竟然是那厚度足有十余米的冰封海面正在片片开裂！原本平整如一面镜子的冰封陆地裂解成数十块大小不一的冰块沉入海底，平整的海面重新被海水占据。
“我的天，村长他们可怎么回来啊？！”
脑中刚刚闪现出这个问题，法芙娜就看到阴沉的天边出现了一团黄色的闪电！它移速极快，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变一只大鸟的形状。
更夸张的是..这只大鸟竟然拉着一艘楼船在飘满浮冰的海面上极速滑行。楼船乘风破浪，以一个夸张的速度破开浮冰向自己的方向急冲过来。
他们的身后....一座黑色的“高山”正在从海面之下缓缓升起！同时更加痛苦的咆哮之声不断从那座绵延不绝的山峰中穿来。仔细观察，法芙娜似乎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头颅从海面之下抬起，它长大嘴巴，口中不停的吐出鲜血，浓烟与火舌。
“快！收起船锚，挂上船帆，借着这阵风！先给我把船开起来!
法芙娜大吼一声，身边的维京海盗们听令立刻行动。她作为寒水村的饭堂掌勺本就有很高的威望，此时晋升为神选者，洛基不在船上的时候，她就是这两艘船上地位最高的长官。
“把船尾给我对准远处的那头不知道有多大的海底怪物！要小心，巨浪就要过来了！”
水底钻出的任何生物都会在水面上形成涟漪。而当这生物的体积大到利维坦这种程度，微弱的涟漪会被放大百倍，形成近百米的巨浪。
这种尺度的浪头打来的时候能轻松的把船只拍下水面。无数葬身海底的维京前辈总结出的经验是...面对这种情况，凡人只有一种对策：跑！
驾船跑的越远越好，等待浪头的威力自行减弱。
极速飞来的大鸟在法芙娜的视线中越来越大，被它牵拉着的楼船也在飞速的向她的方向靠近。到了三桅船的附近，这头臂展足有百米的大鸟重新变回人形站到了桅杆的最高点，而那艘诡异的楼船上也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法芙娜大婶，你们都还好吗？！”
“村长？！赞美奥丁，村长还活着！”维京海盗们纷纷击掌相庆，还没来得及进行再多的寒暄，一根绳子已经从洛基脚下的荔枝号上抛了过来。
“我需要10个人开动这艘船！爬过来10个人，咱们准备返程！”
在洛基只会手下的三艘船准备逃命的时候，站在桅杆上的风鹄子轻巧的飘了下来，站到洛基的面前。
“后生，我的承诺已经兑现了，你的呢？“
寒水村的维京海盗们正慢着升起船帆准备跑路，洛基站到风鹄子面前看着他的双眼，认真的问道：“前辈....”
“活着不好吗？“
风鹄子目光炯炯，他知道洛基问出这句话并没有任何恶意。抬头望向远处那缓缓升起的高山，他沉声说道：“这件事，我必须要完成。”
“于公，这是大王交给我的任务，虽说完成的迟了些，但我大秦炼气士从来没有临阵脱逃的懦夫！”
“于私，我队伍中的两名剑修发疯自杀，我的道侣死于血蚊，我不杀掉这只畜生，我死后无法面对曾经的队友！”
“可是...秦始皇都已经死了将近一千年了啊。”洛基说道。
“呵呵，大王会死？”
风鹄子干笑两声，如同听到一个笑话。
“我尚且能在巨兽之腑苟活千年，大王的威能强我万倍！他怎么可能在凡世活了区区数十年就身死道陨？！”
“如果大王死了，那也仅仅是他想让你们‘认为’他死了而已。”
长叹一口气，洛基只能再问一次：“你真的准备好了？”
风鹄子轻轻的点了点头。为了等待这一天，他忍受那常人无法忍受片刻的生存环境长达千年。当机会来到面前的时候，他完全没有想过要放弃。
“好吧！”
摸着良心说，最希望风鹄子能够干掉利维坦的还是洛基本人。原因很简单。北极圈距离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太近了！
活祭品此时正整齐摆放在大海中的礁石上。这头巨兽苏醒过来闻着气温一定会缓慢的摸到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与格陵兰之间....
万一这东西打算爬到斯堪的纳维亚半岛转上一圈，除非英灵殿中的奥丁和托尔全部显圣，否则全体维京人都要跟着陪葬。
卧榻之旁不容他人酣睡，尤其是这头来自亿万年前的恐怖怪兽。想到这玩应儿有可能在整个北欧地区横冲直撞。洛基再不犹豫，他伸手招呼尤姆，“太阳祭品”接受到他的思维，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
尤姆站在船头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长大嘴巴，利用低沉的嗓音发出一声沉闷如同邮轮汽笛般的声响！听到他发出的声音，其余所有布置在“活祭品之路”上的活祭品同时发出低频的吼叫声。这声音穿破了北极圈的黑夜，精准的传递到了利维坦的耳中。
因腹中剧痛而垂死挣扎的巨兽一遍口吐鲜血，一遍缓缓的将目光转向尤姆站立的方向。站在他身后的洛基立刻感受到了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意。
此时的利维坦已经将全部六只短腿从海底拔出。那颗巨大头炉上一对阴冷的小眼锁定了尤姆。它闻到它身上所散发出的食物与灵能的味道。
数千米高的海浪再次升起，巨兽.....已迎头扑来！
3.49 决战（2）
洛基清楚的记得，在寒水村查看萧律手账的时候，哲罗姆曾对他讲述过一段故事。
在圣主基督降世后不久，利维坦曾经试图爬上西大陆（欧洲大陆）的土地，结果被圣主基督赶回海中。“利维坦”三个字正是从这个故事开始，成为西方世界中这头巨兽的名字。
从这个故事来看，这头旧日支配者本身的实力或许并不强。圣主基督作为一名新神，到现他在也不过存在了将近800年。从他传承下来的5条升级途径：战争，律法，信仰，正义，圣光来看，只有“战争”和“正义”2条和战斗有关。
换言之，这并不是一个以武力见长的神灵。然而就是这种实力，也能将想要爬上陆地的利维坦赶回大海。
从这段故事来看，身为“大罗金仙”的风鹄子并非完全没有机会。
其次，那龟壳之下的黑色金字塔中，洛基通过壁画了解它的历史也发现它2亿年的生命中所有行为只围绕着一个字——苟。
出生后，被强大的恐龙欺负，苟活在这些强大动物的威胁下靠吃垃圾为生。后来被光巨人捡到，随便怎么蹂躏我，老子打不过你，可以逆来顺受。
反正活着就行。
后来光巨人觉得无聊，创造出了蜥蜴人。蜥蜴人和利维坦的战斗几乎等于是一群蚂蚁打一块石头。利维坦有精神的时候就苏醒过来陪他们溜达两圈。没精神就一睡千年，让他们自己慢慢研究如何攻克那坚硬的外皮。
打到后来连蜥蜴人都觉得腻歪了，这才选出了首领出来和解。
随后两方人马和合在一起，如同狗骑兔子一样逃出生天。找到一个偏僻的角落继续执行利维坦最擅长的活动：苟活。
2亿年的苟活让这东西堪称天地间别具一格的苟活大师。不说别的，单就说这一手从周围的环境中吸取热量维持生命的本事..地球上没有任何生物能够做到。以至于他的“战斗”方式，也是将敌人吞入肚子里慢慢的折磨他们，利用自己漫长到无穷尽的寿命和坚硬无比的外壳形成一个牢笼，将他们耗死。
基于这些观察到的信息，洛基感觉这头野兽大归大，但其真正的实力或许并不强。
另一方面，风鹄子被困千年并没有中断修行。他的全部的本事也没有完全的展现出来。
利维坦正快速的沿着活祭品之路的方向前进。它一边狂吐鲜血一遍将巨大的头颅伸入水中，咬上一块碎冰，咯吱咯吱吞入腹中。那块碎冰中隐约有低沉的吼叫声传出，正是哪只被冻结在冰封海面之下的活祭品。
咯吱咯吱嚼完一大块碎冰，利维坦巨大身体上的那颗小脑袋虽说还在狂吐鲜血，但是它的精神照比以往有了显著提升，移动速度也更快了几分。
追寻着一路的嚎叫之声，他庞大的身躯一头扎向第二只悬挂在礁石上的活祭品。按照它的体量，只怕用不上多久就能完整的走完“活祭品之路”。
洛基的三艘船已经全部扬起风帆。这头巨大的怪物引得海上狂风大作，同时巨大的浪头接连翻滚而来，三艘船上所有的维京海盗全部走入下层船舱，拿起船桨拼命划动。
尽管船只前进的速度并不慢。但洛基依旧只能双手合十，向那天上的那位圣主祈祷，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让自己葬身大海。
（我才刚刚找到传国玉玺，这东西的价值多了咱们不说，向唐人换上几座城市只怕绰绰有余。此外，我还有一把严重疑似“轩辕剑”的石剑。只要能平安返回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海岸，老子转身就变成了这世界上最富有的人物之一。）
然而即便是全速滑行。三艘帆船的移动速度跟利维坦相比还是太过缓慢！眼看着这头巨兽从天边一线，变成了一座矮山，再到现在....几乎要占据整条地平线！
凡人在这种时刻除了祈祷，什么都做不了。
风鹄子傲然挺立在半空中，轻轻扇动两只巨大翅膀。粗大的橙黄色闪电不断从乌云中落下，汇集到他的身上，让他一身的羽毛越发凝练。在天地间一道又一道闪电的刺激下，他柔软的羽毛逐渐凝练起来，不再是鸟羽般蓬松，而是如同钢铁般流光溢彩。
“东方甲乙木，南方丙丁火，中央木击土，西方庚辛金....”
悬浮在半空中的风鹄子轻声默念并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古老咒语。先秦炼气士施法的时候并没有任何绚丽的光芒或者咒法符文。洛基唯一能够感受到的是周围的空气似乎一直在以他为中心成旋涡状流动。
这一段咒语唱词应该是他利用异术吸引来了天地间所有游离的元素涌入体内。电光噼啪作响，当风鹄子所需能量积攒完成后，他飞向利维坦，凌空发动了第一次攻击。
风鹄子变身而成金翅大鹏展翅足有百米，但这种体量在利维坦面前依旧渺小的如同一粒尘埃。一条粗壮的闪电劈下，利维坦并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沿着活祭品之路爬行。此时他眼中只有那一个个均匀陈列的活祭品，初次之外，他什么都看不到。
发现自己凌空辟出的闪电对利维坦没有任何杀伤力，风鹄子决定改变策略。
他决定冲向利维坦三角形头颅上那两颗大如山岳的眼睛。但利维坦苟活了2亿年，它能不清楚风鹄子的目的？将双眼轻轻一闭，厚实的眼帘垂下形成了两扇屏风。这头野兽还能寻着活祭品的呼喊之声继续向前移动。
洛基面带忧色的望向身后。他发现此时的利维坦已经由一整条地平线..逐渐占据半片天空，再到此时已经几乎遮天蔽日！如此尺度的巨兽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压迫感。他终究还是低估了这头直径长达500公里的巨兽在大海中爬行的速度。
必须要做点什么，否则这东西冲过来，一定会撞碎所有的船只！
如果在北极圈中落入海水，我们所有人都会死！
洛基下意识的拔出身后的血斧，然而刚刚回头，他就看到了站在身后的尤姆。
3.50 决战（3）
尤姆这几天过的并不开心。
这个十岁儿童的心中一直在记挂着他们遗忘在利维坦龟壳上的那几条雪橇犬。
儿童的内心世界极为纯洁。他并不懂得大人们无谓的争斗，也完全理解不了为什么洛基会冒死进入那座黑色的金字塔，还要拿出一些在他看来毫无用处的金疙瘩。即便他拥有读取思维的异能，他也理解不了。
他只知道自己的好朋友，那5条忠实的雪橇犬被永远遗忘在利维坦的后背上。
他再也看不到他们了。
而现在，他再次读取到了洛基想要去做什么。虽说两人才刚认识没多久，但是洛基是个好人，他非常关心自己。
这是尤姆能够感受到的。
他并不想再失去这个大哥。
因此，当他站到洛基面前时，他抽出洛基赠予他的小刀，毫不犹豫的割开了自己的左手动脉！
“尤姆！你....”洛基惊怒交加，他张开嘴巴刚想要声呵斥，少年却直接将划破的手腕怼到了洛基的口中。
咕咚咕咚，洛基的嘴里立刻感受到了一丝非常香甜的气息。
这是什么东西...
怎么如此.....甜美？！
山洞之中，当尤姆的手臂被蛇发女妖划破一道伤口的时候，一滴金色的血液出现，而蛇发女妖看到那一滴血，几乎陷入了疯狂。
它就是在这会儿露出了一丝破绽，被老戈尔怼到墙壁上一击刺穿头颅。
（妈的！我还是个人！）
（我怎么能做这种事！）
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以及所有的理性，洛基才把尤姆的手腕从自己的口中拔出。而此时的少年嘴唇发白，甚至全身的皮肤隐约有干枯，苍老的模样。
“大哥..吃了我吧！否则你打不过他的...”尤姆虚弱的说道，然而迎面飞来的确是洛基沉重的一巴掌。
“你他妈是傻子吗！”
“我们的命是命，你自己的命就不是命？！我他吗就看不惯你这幅怂了吧唧的模样！你可以用一根小指把我们所有人都干掉，为什么还要献祭自己？！”
“当危险来临，你完全可以丢下我们所有人跳船逃生！你为什么不这么做？！”
“你可是个男人啊！”
骂归骂，洛基走到他身边立刻脱下衣服包裹住他的伤口。他喊来“光明主教”劳伦斯，抓住他的衣领让他不惜一切代价挽救尤姆的生命。
他能感到自己的心脏正在暴躁的跳动，全身每一丝血管都在用力的突起。
洛基真的生气了。
拔出大斧，他面向利维坦发出粗狂的嘶吼，随后毫不犹豫的跳入大海中！
砰砰砰....暴躁跳动的心脏供给他近乎无穷无尽的力量。他只感觉自己的眼前一片血红。即便身处冰冷的海水中，他照样拥有血雾幻境中的威能。
妈的！
甭管什么陷阱，什么风鹄子....活命也好，村长也罢，今天，我必须亲手劈了这鬼东西！
老子现在，只想杀人！
手脚并用的爬上利维坦的身体，冰冷的海水并没有让他感受到半分寒冷。他的心脏依旧暴躁的跳动，同时浓郁的灵能积聚在他的体内，让他感觉自己似乎下一秒就能爆体而亡。
啊....!!
热呀！
真他妈的热！
洛基再次发出了如同野兽般低沉的怒吼。他高举起左手面向天空，左手中央那复杂的法阵亮起，信手挥舞..他竟然召唤出了一座红色的传送门！
传送门由内而外，冒着红色的浓雾。6全身漆黑的维京战士从门内走出。他们正是在洛基的识海之中战胜了寄居蟹的幸存者。
这是...属于我的“堕落泰坦”吗？
双眼赤红的洛基并没有时间思考这个问题。召唤出传送门只是略微减轻了些他想要爆体而亡的冲动，但此时他体内过于充沛的灵能依旧在狂暴肆虐。双脚踩在利维坦的一只爪子上，他用力跳跃，这一跳竟然如同飞翔般跳过了千米的高度....直升利维坦的头颅！
呵呵.....我要摧毁一切！
我要砸碎他的头颅，打爆他的眼球，进入他大脑中，将脑浆搅碎成肉泥！
带劲！
真他吗带劲！
几个纵身间，他飞跃十几公里的距离，已经站到了利维坦的眼皮之前。举起手中的大斧一斧敲下，被充沛灵能灌注的血斧干净利落的砍下一大块顽石般的硬皮。
传送门中召唤出来的堕落泰坦紧随身后。这些来自洛基识海之内，经由血色造物主“改造”过的维京勇士能够完美的接收到洛基大脑中的一切想法。
他们如同一群狂暴的机械，以极高的频率挥舞手中的武器，同样开始了挖掘工作。
砍！
都他妈给我砍啊！
洛基几人的手臂已经化作数条幻影。太阳祭品的黄金血液，血色造物主的身体，“绯红使徒”的序列等级，连同他血缘深处属于斯塔拉格家族的沸血...他体内所有的血脉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一起剧烈的爆炸——
——让他彻底进入了无意识形态！
燃烧的心脏用力将滚烫的鲜血泵入全身，他只知道机械的收缩肌肉，挥舞手臂....砍穿面前的一切！
利维坦生存了2亿年，它曾经数次面临危险，但是从来没有一次它曾像今天一样，在一天之内连续遭受重创。
体内爆破的沼气摧毁了他腹腔之内所有的血蚊。寄居在地下城中的独眼巨人从龟壳中钻出，想用投矛组织洛基的“挖掘”，但他们刚一露头，就被从天而降的粗大雷霆震成齑粉。悬浮在半空中，恢复全部神威的风鹄子根本不是他们这些寻常妖物能够抵抗的。
被落雷清洗一波，龟壳上只留下了一层焦胡的尸体。
他们连风鹄子的毛都没有沾到。
此时的利维坦终于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苟活了如此漫长的岁月，它还是第一次遇到眼前这种困境。体内的血蚊全部死亡，后背上驼运的妖物也发挥不了任何作用。这种情形对于它来说几乎已是绝境。
短暂犹豫了片刻，这头巨大的野兽终于决定就此掉头，离开活祭品之路，尽快逃离面前这几名疯狂的人类。
但是...喝下金色血液后完全失控的洛基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它。
3.51 决战（4）
古长青曾经提到过，灌注了充沛灵能的封妖之刃几乎无坚不摧。此时的洛基深深的相信了这一点。
短短十几分钟内，他和身边6名堕落泰坦就已经在利维坦紧闭的眼皮上开出了一个大洞。它的眼皮远不像牙齿那般厚重，前后不过数十米（否则不利于折叠）。这层眼皮在数亿年的进化中，其关键特点在于坚硬。
但坚硬两个字在面对血色造物主一脉的时候，显得颇为乏力。双臂极速挥舞的洛基双眼之中泛出了红色的闪电，他和堕落泰坦越挖越快，他能感受到面前这个山洞的温度越来越热。利维坦的眼球就在这薄薄石壁的另一侧。
（呵呵，我要打碎你的眼球，冲到你的头颅中将你的大脑剁成肉末！）
利维坦无法单纯依靠自己抵抗跳到头颅上的敌人，它的六只粗壮的短腿太过短小，无法像人类的手臂一样防御身体的大部分区域。
在漫长的共生岁月中。这种工作都是后背上那群擅长远攻的独眼巨人完成的。但是此时在风鹄子的助攻之下，没有任何独眼巨人能够在龟背上生存。
绝境之中的利维坦选择了“终极苟活”，它紧闭双眼竟然掉头扎入大海。冰冷的海水从身后灌入，洛基死死的抓住山洞中的岩石。尽管如此，崩腾灌入的海水依旧将他冲的几乎难以支撑！
随着利维坦越潜越深，在竭尽全力坚持了几分钟后，洛基终究还是脱手，被这头怪物远远甩在了身后。
2亿年的进化赋予他极强的游泳速度。在几次毁灭全球的关键灾难中。他正是依靠着挖开海底的泥沙，把自己埋在海底才得以平安度过。
在冰冷海水的不断刺激下，洛基终于再次回复了神识。他漂浮在大海中眼看这头巨大的生极速远遁，此时他也知道，自己拿它已经无能为力。这毕竟是一头苟活2亿年的生物。若说他没有几手逃命的绝活，洛基是不信的。
“罢了，逃到海底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这东西一睡千年，再次苏醒人类都有核弹了。这么一番死斗至少解了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燃眉之急。”
“奥丁你个老家伙，记住，你欠了我一个大人情！”
洛基刚打算游回海面，然而事情竟然再次发生了转机。惊恐逃命的利维坦闭着双眼玩命划水，千算万算，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一头扎到了萧律在50年前布置的陷阱上！
这是一处极为隐蔽的陷阱。从尤姆传递给自己的梦境来看，萧律的船队在布置的时候，将很多类似“透明玻璃“的物体扔入大海。可以预见的是当时海底必然还有另外一伙人在搭建这个陷阱。
透光的玻璃隐藏在海水中，根本无法被察觉。当利维坦一头扎进陷阱后...地面之下与天空之上同时响起了一阵闷雷！利维坦周围的“透明玻璃”在吸收了闪电的能量后爆炸成了一团炫目的离子火花，将它那颗巨大的头颅整个笼罩了进去。
这是一波极为庞大的能量爆发。暴虐的雷电在海水之下发出了一声如同点起短路的闷响！利维坦，洛基，堕落泰坦还有附近海域所有的鱼类全部被雷电击运，四肢无力的飘回海面。
萧律口中所提到的“万雷封妖阵”，其本质竟然是一处电击陷阱！
这种行为...在一千年后的21世纪被称之“电鱼”。
电鱼的原理是渔民利用大功率电器向水中通电，一次性电晕鱼塘中所有的大鱼，小鱼，鱼苗等等。被电晕的鱼会漂浮到水面上进入短暂昏迷。
仔细想想，这似乎是对抗利维坦这种生物最好的办法！
人类在利维坦的面前太过渺小了，但是这头巨兽在广阔的大海面前，并不算大。
如果有一种方法能够在一片海洋中瞬间释放出大量的电能。体型庞大如利维坦也会瞬间被击晕！因为电流攻击的是生物全身的神经元，而神经元的中枢在大脑。
千年前，中华大地上的古人在外神的骚扰与锤炼下，竟然也锻炼出了如此不俗的智慧！
洛基同样遭受电击，四肢僵硬无发移动。庞大的利维坦从海底浮出水面，广阔的海面上如同凭空多出来了一座巨大的岛屿！电击状态下它无法继续保持眼睑的闭合。当那两只巨大的瞳孔出现时....天空中的风鹄子再次对他发动起了攻击。
一团黄色的闪电流星般划破天空，风鹄子在放肆的大笑声中一头扎入利维坦的眼球之中。路基从那响彻天际的兴奋大笑中听出了三分惬意，五分畅快，还有两分属于先秦炼气士的不可一世。
“各位小友们，和你们相识并且并肩战斗过，是我风鹄子的荣幸！”
“这头妖兽的生机委实太过强大！而外界的变化，已经不是我这种老家伙能够适应的了！”
“我将引爆元婴与仙体，完成始皇大人交给我的任务！先秦炼气士从来没有缩卵逃脱之辈！”
“今天就是我为我的队员和道侣报仇之日！”
“风鹄子....先行一步了！”
这三句话来自遥远的天边，洛基漂浮在海面上很想看看风鹄子到底在干什么，但是在海水中遭遇到强力电击后，他全身上下没有一个细胞能够自由活动。脖颈僵硬的面对天空，他看到那深邃的黑暗忽然被炽热的电光点亮！沉闷的爆破之音伴随着一阵刺鼻的焦胡味道从海面上飘了过来。
利维坦发出一声高亢的嚎叫，从此之后悄无声息。
过了没多久，波涛肆虐大海重新归于平静。
利维坦一动不动的漂浮在海面上。它的身体缓缓下沉，当身体触碰到海床时，变成了一座新的岛屿。失去生机，被怪树支撑起来的龟壳再无法撑起那巨大的重量，轰隆一声碎裂后倒塌。
隐藏在厚实龟壳下方的地下城，永远消失在人类的视野之中。
半个多小时后，法芙娜大婶带着船队将大海上漂浮的洛基捞回船上。过了足有大半天他的身体才从电击的酸麻中恢复过来。双手用尽全力从床铺中起身，洛基走到船舷遥望天边，看到了快崭新的大陆。
不出意外，这应该正是后世“冰岛”存在的位置。
自己竟然在阴差阳错中，补齐了一块并不存在于这个位面中的岛屿...
轻轻摇了摇头，洛基暂时还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时这种如梦似幻的感觉。在寒风中站了一会，他紧了紧衣领，返回船舱后看到床铺边放着的潮湿皮衣。
在怀中摸索了一番后，他掏出了一直隐藏在皮衣口袋中的“传国玉玺”，轻轻掂量了两下，他郑重收起，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风鹄子赠予他的【血祭之印】。
卧室的案台上整齐摆放着萧律的手账，自己的血斧，还有此行最大的收获...那柄插在12座蜥蜴人雕像中央，“严重疑似”轩辕剑的石剑。尤姆忠实的执行了自己的意愿，全程将这柄剑背在身后。
尽管这几件战利品不能兑换成银币，但洛基经过此行后，感觉自己似乎在这短短的二十多天里获得了极大的成长。
“呵呵，”洛基用沙哑的嗓音干笑两声，从嘴里吐出了一颗断裂的牙齿。
“杨帆！”
“我们回家！”
3.52 归乡（1）
夜空晴朗，万里无云。
洛基麾下的两艘楼船和一艘三桅船已经驶出了北极圈，来到了距离家乡并不遥远的挪威海中。首领带领的成员全部安全返回船只，他们还“白嫖”到了另一艘唐人楼船“荔枝号”。爱船如命的维京海盗们此时都非常的兴奋。
今天晚上没有航行任务。洛基下令将船只停靠在一无风的海面上让所有船员休息一日，吃上一顿饱饭明天一早启程回家。维京船员们喝着楼船中存储的茶叶，仔细翻看老瓦德从各艘楼船中捡回来的望远镜，指南针和银币。
这是维京海盗古老传承下来的规矩。外出冒险的人必须要给留守在船只上的护卫们分一杯羹。虽说萧律的舰队并不像林蒂斯法修道院中隐藏着数量巨大的金银。但8艘楼船被老戈尔彻底扫荡一遍，也扫荡出了60枚金英镑，大约300多枚银币。
这笔财产分配给留守在船只上的50多名维京海盗，每个人也能获得不菲的一笔收获。虽说不至于穿金戴银，但回家好好升级一下自己的卡宏，打造一身盔甲顺便给家人买上几头牲畜，这笔钱绰绰有余。
收获最大的人莫过于老戈尔。他满脸红光，首先把那柄巨大的狗头人权杖掏了出来，再把手腕上的毒蝎护腕摘下。
最后，还从怀里掏出了一面沉重的多彩面具！三件战利品都是他在那座黑色的金字塔中，从“埃及板块”的那座金山上拿到的。
“吼吼！瞧瞧，都给我瞧瞧！”老戈尔抓起一壶烈酒咕咚咕咚往嘴里惯了几口。唐人精酿的琼汁玉液灌倒他的嘴里与粗劣的麦酒没什么区别。满面红光中，他咚的一声跳到桌子上，瞪大一双眼睛开始向身边所有的人吹嘘起来。
“这一趟，老子可是涨了见识了！哎呦，你们是没看到那怪物体内的那座金字塔，那可是十几座金山啊！老戈尔活了大半辈子哪见过这种阵仗！那金币多的....都能把寒水村给埋进去！”
“我老爹曾经教育我，凡是银子，就挑最大，最重的拿！嘿嘿，老子就在哪座金山上扒拉下来了这么几样东西。你问我为什么就拿这么点儿，呵呵！你拎一拎试试！真当金子是破铜烂铁呀？！”
他身边的两名维京战士伸出一只手抓向狗头人权杖，发现这东西竟然惊人的沉重。老戈尔洋洋自得，这并不怪他们。绝大多数维京海盗活了一辈子都没见过几块金子。
向这种纯金做成的权杖，更是听都没听说过。
所有人都像老戈尔投来羡慕的目光。获得金子固然是一方面，但海盗们更羡慕的是他这几天的冒险经历。别人占领土地，而我们的首领洛基竟然“创造”除了一座岛屿！在这没有电视，没有网络，收音机都没有的冒险时代，如此惊险的冒险故事就连游吟诗人口中都编不出来。
“为我们伟大的首领洛基，干杯！”
“干杯！”
咕咚咕咚，唐人酿造的醇香美酒酒精浓度可要比维京海盗们常喝的麦酒要精纯的多。用不多时，众人的脸上都有了几分醉意。几名得力的手下扛出装满银币的打木箱，给每个兄弟发了6枚银币和1枚金英镑后，剩余的十多枚金英镑还有三把银剑，老戈尔打算用维京人最古老的技艺：摔跤，来分出胜负。
“10分钟后！依旧还能站在地板上的，有钱拿！不幸躺下的，呵呵，下次再说！”
“就让战斗开始吧！”老戈尔一口干掉瓶中的烈酒，咚的一声从圆桌上跳下，举起拳头砸向身边队友的脸颊。砰砰砰...一番拳拳到肉的混战夹杂着哈哈大笑就此开始。
船舱之底，洛基听到头顶上传来的嘈杂声音，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动不动就抡起拳头打一架...这是维京人的传统。他们并不觉得自己在殴打自己的朋友，反而将这项活动视为给英灵殿中的神灵们奉献的一场精彩的表演。
打的越狠，天上的神灵看的越高兴，双方就越是开心。
“妈的，又开始了...咱们不管他，继续做咱们的菜。”
洛基此时正在厨房里向法芙娜大婶传授新的厨艺。他抓起一把亮晶晶的粉末举到法芙娜大婶的眼前。
“老姐姐，这个，叫蔗糖！”
中古时代是没有“白糖”这种调味品的。古人制糖的唯一方法就是将甘蔗，甜菜的汁水挤出，用大锅进行熬制，熬煮到粘稠或者结晶。熬煮的过程中，糖受热后难免会上色，焦胡。
所以古法做成的红糖大多都是颜色偏黑，并且带有淡淡的焦胡味道。但就算是这种糖，在中古时代也是难得一见的奢侈品。（大概100斤甘蔗能够熬出3斤古法红糖。）全世界范围内恐怕只有唐人能够将这种商品放到寻常百姓的餐桌上。
因此，也只有财大气粗的唐人能够发明出“红烧”这种“极尽奢侈”的烹饪方式。
“油和糖混合加热，待到红糖融化后，我们就可以把鱼放进去了。”说完这句话，洛基将几条大鱼扔入国中。伴随着滋啦一声巨响，灼热的油塘混合物开始剧烈跳动，法芙娜大婶不受控制的向后推了一步。洛基看到这一幕，想起了上一世自己第一次做菜的时候。
“没事的，老姐姐。毛厨子怕旺火，多做几次就好了。”
船只中没有葱姜，他略微倒入了一些白酒，炽热的火苗开始在锅中升腾起来，将锅盖盖住灭掉火苗后，洛基倒入楼船中冷冻了50年的酱油。属于红烧鱼的气味开始在房间内弥漫。这是一种维京人从来没有闻过的香味。
这种香味，名为“文明”。
“艰难的工作全部都做完了，现在就是和咱们平常煮鱼一样，加水炖就可以了。等到汤汁炖的差不多快干了，咱们就可以出锅。”
“下一步，你来做‘大米饭’，昨天已经教过一次了，今天应该能记住了吧...”
“记是记住了，可是我...”
“可是什么可是，要是怕在住糊了吧火开的小一点不就好了！这东西刚开始咱们都不会做，多做几遍就会做了！”
在厨房中忙活完，洛基用水盆中的清水洗干净手，从房间中走出来到厨房隔壁不远处的仓库中。这本是三桅船里用来储存腊肉柴火的地方。现在已经被洛基清理出来，当做了一间温馨的舱室。
这是三桅船中最为舒适的一间舱室。
尤姆这几天就躺在其中。
3.53 归乡（2）
伸手摸了摸尤姆的额头，洛基心中一块悬浮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和利维坦战斗的时候，他割破自己的手腕让洛基喝下他的金色神血。洛基猝不及防灌下了两口。但就是这几百毫升的鲜血让这十二岁左右的孩童瞬间苍老了许多。
而这两口金色的血液，也彻底让洛基进入了狂暴发疯的状态中。
如果不是利维坦在慌乱中触碰到了萧律遗留下来的陷阱，让洛基同样遭受到电击。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会发疯到什么时候。
他的血液中蕴含着一种完全超脱了“灵能”，更加恐怖的能量。
掌心传来的触感现实尤姆至少已经不发烧了。坐在他床边的艾玛为洛基挪出了个位置。自从发现尤姆后，她似乎非常喜爱这孩子，不过这也好理解。逃亡路上的绝大部分时间中，她都是在尤姆的后背上度过的。
没有尤姆，艾玛根本不可能从利维坦的体内逃出生天。
“他怎么样了?”洛基问向床铺另一侧的“光明主教”劳伦斯·南丁格尔。
这一次旅程中，他全程背负巨大十字架，一路在冰封海洋上艰难前行。最辛苦的是他，不过最后，得到最多好处的，同样是他。
现在劳伦斯从外观看，已经和凡人有了不小的区别。他的外表非常的干净，无论身处什么地方，那件洁白的修士长袍上永远不会有半点灰尘污渍。
同时，在凝神观察的情况下，他的脑后时不时会出现一个白色的圣光法阵。让他显得庄严且神秘。
“我每天为他念诵一次祝福福音，用圣光滋养的神魂，精神到现在已经好多了。”
听到劳伦斯开口说话，尤姆缓缓的张开双眼。他原本光滑的少年皮肤现在布满褶皱，12岁的人竟然有了40岁的模样。
不够好在至少他没有断送掉性命。
“你们...先出去吧，我和他单独说几句话。”洛基将劳伦斯和艾玛从房间内支走，随后拉过一张椅子，颇为郑重的坐到了尤姆旁边。
“和利维坦战斗的时候我情急之下打了你一巴掌，我要先说声对不起。”洛基目光坦荡，他知道尤姆是为了自己好，但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这种行为。
尤姆目光闪躲。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在他看来，当时的洛基如果不喝掉自己的血液，上前和利维坦拼命就是送死。他理解不了这位大哥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因为他并不知道美洲大陆以外的所有人类都没有“吃人”的习惯。
“现在我要问你很关键的两个问题！”
“1，你是不是用有一种能生吞外神，古神这些神秘生物获得力量的本事？”
尤姆点了点。
“除此之外，你会不会游泳？”
尤姆再次点头。
洛基这几天对尤姆的情况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直觉告诉他解救一名序列2的“太阳祭品”，这可并不是依靠劳伦斯的圣光法术能够解决的。
他需要利用美洲神选者最古老的方式：进食。
将尤姆带到船舷上，洛基伸手指向不远处利维坦的尸体说道：“这个东西...不久前刚刚死去！虽说现在泡在海水里，但是我有一种直觉...”
“它的尸体到现在应该还是‘新鲜’的。“
“尤姆，这件事不好做，但为了拯救你自己，我要求你必须做到！你需要游泳游到几千米深的海底，找到利维坦的头颅，通过它的眼眶进入他的大脑....随后吃掉它的大脑中所有能够被吃掉的部分！”
常人或许感觉这句话听起来耸人听闻，但尤姆却并没有感到有任何意外。他点了点头，作势就要跳下船舷。然而这会儿洛基却再次把住他的肩膀做出了后续的交代。
“这头旧日支配者会让你的身体更上一层楼！甚至说不准你都能突破序列2，变成序列1....变成一尊真正的神灵！”
“我....”
“我并不会在这里等你。”
这句话洛基说的颇为艰难，但是他不得不说。
首先，他看到了这几天艾玛对待他的模样。这个科学狂人几乎是把他当成了一个人型“放映机”，甚至在他的身体并没有完全康复的情况下，就不停的让他施展那如同穿越电影版的法术，让她看到黑曜石金字塔中的典籍卷册。
洛基能够感受到连续使用神通会让尤姆非常难受。但是这个善良的少年自己默默的抗了下来，并没有发出一声抱怨。
洛基看在眼中，感觉并不舒服。
一周之后，他们就会返回维京王“剑齿”奥沙利文所在的征服者堡垒。到那个时候羸弱的艾玛就会摇身一变，变成自己船队中最有权势的人。她如果张口要求带尤姆返回君士坦丁堡...自己身为一个小贵族完全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很难想象尤姆这么一位序列2的“活祭品”回到皇家科学院后会过上如何悲惨的生活。历史上那些著名小白鼠们哪个不是生不如死，最后崩溃自杀？
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退一万步所，即便他拼着和奥沙利文家族彻底翻脸，将尤姆留在自己的身边，这少年就能生活的很开心吗？
直到现在，洛基都无法遗忘那甘美的金色血液。以及喝下血液后自己所获得的狂暴力量！那是一种足以屠神的神力！就算是面对强大的旧日支配者，喝过金色血液的洛基毅然敢蚍蜉撼树，拔出大斧与之一战。
如果将尤姆留在身边，先不说他有没有能力带一个12岁的孩子。就算有这个闲工夫，如果以后再次遇到强大的敌人，当自己的能力无法解决的时候，他一定会打起尤姆的主意！这个单纯又可怜的孩子早晚有一天会被自己残害而死。
洛基同样不能允许这种事的发生。
基于这两个理由，尤姆必须离开他的身边！
没有别的选择！
站在对面的尤姆精准的接收到了洛基的思维。他能够感受到这个大哥是个好人。在几人组队冒险的过程中，他们数次身处险境，但这个大哥却一直关心他的安危。
甚至此时他让自己离开，也是为了自己日后的安全考虑。
习惯性的揉了揉他的头发，洛基伸手从怀中取出了一张防水的羊皮卷。他已经按照自己大脑中的记忆，粗略的花了一张存在于自己记忆中的地图。
从“冰岛”返回尤姆的家乡南美大陆，这条路线其实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复杂。
“游回去”三个字尽管说起来颇为恐怖，但是真正思考一下，他的游泳距离并不算长。他只需要度过一个丹麦海峡游到格陵兰岛上，再度过一个戴维斯海峡，他就已经进入了一千年后“加拿大”的境内。
随后，他只需要一路向南，就能返回自己温暖湿润的家乡。对于凡人来说这段路程可能颇为漫长。但是对于尤姆这种身体素质和霸王龙一样的半神，就算绕上地球一圈都称不上困难。
“快去吧，趁着新鲜...”
离别的时刻总是有些伤感，洛基轻轻抹去少年眼角流出的眼泪继续说道“挺大个人了，别总哭哭唧唧的！过几年，我会开着船队去美洲大陆看你的！”
“你可别千万给我死了，等我真正踏上那片土地，我就算拆了你家的金字塔，我也要找到你！”
“大哥，我一定会好好活着！”尤姆认真的回答。
他脱下皮衣，露出背部的“太阳阶梯”文身，在无风的夜晚中最后看了一眼洛基，噗通一声，跳入茫茫的大海。
洛基并不担心他会淹死。先不说他是半神之躯，大概率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即便他真的淹死了，这个结局也比这个善良纯真的少年一脸懵懂的进入人类社会.....要仁慈的多。
3.54 归乡（3）
一个小时后，当一群鼻青脸肿的维京大汉互相搀扶着走到船舱中领取的食物的时候，艾玛找遍全船，终于发现了尤姆失踪了。
“尤姆呢？”她焦急的向洛基问道。
“喔...他跳海了。”洛基夹起一块鱼肉放入口中，淡淡的回答。浓油赤酱的红烧美味刺激着他的味蕾，这是属于上一世的记忆。
这熟悉的味道，让他响起了自己上一世的家人。
“跳海？！你怎么能允许他做这种事情！那海水有多冷！在这鸟不拉屎的大海中除了我们这三艘船他还能游到哪去？！”
“他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啊！”
最后一句话艾玛几乎已经是声嘶力竭的喊出。这一路上，她对洛基一直抱有最大程度的尊敬，这还是她第一次向他咆哮。
洛基翻了翻眼睛望向艾玛。人在极端愤怒中往往会说出自己最真实的想法，让他感到非常惊讶的是在艾玛的心中，她竟然关心尤姆的身体多于他脑中记录的影像。
这不禁让他高看了少女一眼。
“我本想带他回到君士坦丁堡，让他去我们皇家科学院接受正规的教育，一边养病一边学习，从此远离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没想到你竟然让他跳海游走了！”
“你难道就一点都不关心他的死活吗？！”
呵呵，洛基轻蔑的笑了笑，并没有停止向自己的口中塞饭的节奏。
“我的大小姐，我们是一群海盗，又不是山贼。腿子长在人家的身上，人家说了，50多年没回家，想回家看看。我有什么办法？”
“难倒用绳子把他捆住就是文明人使用的文明手段？！退一步说，尤姆的本事你也看到过，那是个能被绳索捆住的人吗？”
“你们是一群疯子！”艾玛涨红了脸，感觉自己身边尽是一群不可理喻的怪人，“我跟你们简直无法交流！”
为了几枚金币可以互相殴打，殴打过后还亲如一家的维京怪人。能够释放圣光奇迹，却甘心和一群杀人犯混在一起的光明主教，还有这个“时而疯狂，时而正常，时而脑子里有包的”船长。
少女冷哼一声摔门而去。洛基示意法芙娜大婶给她盛上一份食物送到门口。对待发怒的女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让自行冷却，因为当发怒和女人两个词语结合到一起的时候，她们就从人类变成了另外一种生物。
这种生物洛基活了两世都不知道如何与他们交流。
“多盛些，别给这位祖宗饿着！”洛基结果法芙娜大婶手中的饭勺，盛了慢慢一盒大米。
“这姑娘是个好人，但是和所有贵族家的少爷小姐一样，他们会把这个世界想象的太过美好，以为一切尽在自己的掌控，呵呵...”
“生气也是需要消耗能量的，我得想办法把这位金主或者送回征服者堡垒。”
“这个肉票，可价值三百枚‘第纳尔金币’呢！”
随后的7天，风平浪静。三艘船快速的穿行在挪威海上，眼看这就要靠近斯堪的纳维亚半岛77行省中的“阴羽平原”。那是维京王的土地，征服者堡垒就在平原的海边。
艾玛这几天尽管依旧很生气，但是她并不是小肚鸡肠的病娇小姐。身为一名理性的探险家。她懂得如果不是洛基，自己只怕一辈子都不可能拥有一次进入巨兽之腑的冒险经历。
而且自己得到了太多关于旧日支配者“利维坦”的第一手资料，即便尤姆失踪，她凭借手里已经记录出的手账和笔记，今年皇家科学院的首席探险家几乎必然会是自己。
一想到明年自己将会拥有更加充足人手，更高的探索权限，以及研究实验室的优先使用权。艾玛还是选择暂时原谅这个奇葩的船长。当然...退一步说，当她日后想要航行到更远的大陆时，她需要一个洛基这种不要命的船长。
为了能够持续进行科学研究，维持一个双方面子上都过得去的关系也是很有必要的。
这几天她几乎把自己关在船舱中日夜不停的整理笔记。洛基也懒得管他，只是派遣法芙娜定时把食物给她送去。
温暖的海风吹来，征服者堡垒的轮廓已经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这属一座树立在黑色草原中的火红色城堡。维京王的土地“阴羽原”得名于那几乎永恒茂盛的黑色牧草。这种变异植物在本体中蕴含着大量的金属元素。
千年之前，这片土地属于巨人一族中的“牧龙者”。
黑色草原上栖息的动物在吃掉大量这种蕴含金属元素的植物后，会被巨龙猎食。巨龙放牧者使用这种方法，能够使巨龙能在进食的时候摄入足量的金属，让它们的牙齿以及鳞甲更为坚硬。
征服者堡垒是一座庞大的火红色城堡。遥远看去如同一条昂首盘踞在海岸边的巨大恶龙。放眼望去，一条坠落到高耸城墙上的黑色巨龙是这座城堡最为耀眼的徽记。
传说征服者堡垒是三千年由“牧龙者”一族的巨人和人类奴工共同建造而成。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巨龙逃脱了巨人的控制，引发了一场持续数百年的战争。
这一头死在城墙上的黑龙究竟因何原因死在这里，现在已经不可考。但是数千年的时间流逝，它的皮肤骨骼已经风干，坚硬的鳞甲外皮已经和城墙几乎融为一体。
唯有那巨大的龙头因为颅骨的支撑，而没有任何一丝变形。
在死亡之前，这头巨龙趴在城墙上张开大嘴，向城门口喷吐火焰。在死亡之时，这个威风凛凛的动作也被永久定格在这里。
寒水村的猎户们只有老戈尔曾经进入过这座维京人的都城。一方面固然是因为河谷地和阴羽原中间相隔一座巍峨的天断山脉，而另一方面...这座城市的人均消费水平可不是贫瘠的寒水村猎户所能承担的了的。
即将靠近岸边的时候，所有人都聚拢到了船舷上。暗红色的城墙延绵不绝，城墙上除了城门口那头体型巨大的黑龙外，很多其他的位置依旧保存有龙类的遗骸以及骨骼。城市中央尺度巨大的城堡由一层层的红色巨石堆叠而成。目测至少有十层的高度。
单纯就城市体量来说，至少有风息堡的20倍大。
“哈哈！赶紧上岸吧，我得去唐人的店铺瞧一瞧！总听说他们的剑修能够御剑飞行，我怎么也得去见识见识。”
“呵呵，剑修？再厉害的剑修能有那位召唤雷电的大鸟厉害?这一趟旅行，我老戈尔可是看到了了不得的东西！”
“看什么剑修！给家里的婆娘买几盒香粉，给孩子卖点阿拉伯人制作的糖果才是正事儿！”
兜里揣着银子劫掠归来是维京海盗们最幸福的时刻。眼看码头越来越近，洛基在船头挂出了王妹“默赫兰汀”交给他的剑齿王旗。悬挂这面旗帜意味着他们是奥沙利文家族尊贵的客人，在这座城市中无论走到何处都会享受到最好的服务。
看到王旗出现，码头上负责指挥的书记官立刻挥舞旗帜示意他们停船。船只停靠在海中，十几艘负责牵拉的小型长船从从港口驶出，他们甩出挂钩勾，将船队拖拽进入到一处更加宽阔的码头中。洛基几人下船后，一名身穿赤红铠甲的侍卫走了过来，他的身后还有一辆由八匹大马拉着的马车。
“维京公主‘默赫兰汀·奥沙利文’召见寒水村领主‘洛基·斯塔拉格’，君士坦丁堡皇家科学院探险家‘艾玛·华尔道夫’入宫面圣！立即出发！”
铠甲侍卫掏出一张卷轴念完，身后的仪仗队举起乐器吹走一番。这“宣旨“整的还颇有几分唐人的模样。但是随后这乐队明显是模仿法兰西贵族。
这么一出中西结合的诡异场景看的洛基连连摇头。
一个没有诞生过人文之花的文明想要融入主流社会...如果单纯依靠“模仿”，维京人显然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
3.55 光触大厅
打开车门，更土的一幕来了，这座马车中竟然隐藏着一个小型的自助餐餐台！其中摆放这烤羊腿，土豆炖牛肉，清炖肘子还有一盘子炒饭...整座车厢里都飘着属于食物的味道。
艾玛皱着眉头颇为嫌弃的座在角落中。而洛基坐到她的对面后，显然也没有打算在颠簸的马车上用手抓食物的意思。奥沙利文家族显然还是在用对待一般维京领主的方式接待洛基。
这些脑子里长满了肌肉的领主除了“吃肉”，想象不出更多可以享受的东西。
随后的这一路是颇为尴尬的一段旅程。
艾玛显然对洛基放走了尤姆依然耿耿于怀。这名从小出生在君士坦丁堡豪富之家的少女并不懂得太多人情世故。她天真的以为这少年跟着自己才能获得一个更好的生活。
但她不是神选者，她根本不了解序列2的“太阳祭品”对于那些高阶神选者来说诱惑力有多强。甭说华尔道夫家族是商业世家，就算他们是拜占庭的王。
在强大的古神面前，依旧没有太多的筹码可以实用。
不过...好在两人非亲非故，艾玛在洛基的眼中也只不过等同于300枚“第纳尔金币”的尾款。对于洛基来说，今天一别，两人从此再无交集，也没什么需要特殊解释的。
两人在一路沉默中，进入了使馆区。
使馆区是征服者堡垒中最为精致的区域。城堡内精美的花园中被维京王划分出了若干板块，其中有唐人的琉璃瓦宫殿，阿拉伯人的传火神殿，拜占庭的圣主教堂，以及法国人建造的流水花园等等。
斯堪的纳维亚半岛虽说荒蛮原始，但若说来自世界各地的使节，王宫之中可并不比那些大国来的稀少。
原因很简单：征服者堡垒的“支柱产业”，正是派遣维京雇佣兵，收取这些金主的佣金，为他们参加战斗。
维京雇佣兵在世界各地都有不同的叫法。在君士坦丁堡，他们被称为“瓦良格卫队”，在法国，他们被称之为“北方部落”；在阿拉伯帝国，他们和斯拉夫人同样被称呼为“白鬼”。
很多王宫贵族都倾向于雇佣维京佣兵作为贴身侍卫。
1，他们信仰单一，极难被本地的其他信仰所控制，也不会参与到本地的派别之争。
2，战斗时这些雇佣兵们悍不畏死，甚至以死亡为荣。在战场上，他们仅凭这股血勇，战力就高出任何部队一大截。
3，维京人普遍没有文化，思想单纯。他们极少会做出反噬其主的事情。“有奶就是娘”对于这些雇佣兵来说一条神圣的真理。
只要你让我赚到了钱，我就必然会为你卖命。
奥沙利文家族能够屹立在征服者堡垒近百年，依靠的就是维京雇佣兵所带来的大把钱财。征服者堡垒中设有雇佣兵学院。家中无粮，日子难以为继的维京农夫猎户们可以把孩子送入学院中培养成雇佣兵。
奥沙利文会统一为他们购买魔药。
维京少年晋升为神选者后，他还会从全球范围内为他们请来了最顶尖的技战术老师，接受这个时代最强的格斗训练。
摸着良心说，洛基并不喜欢这条生财之道。
卖掉自己的臣民，让他们为其他领主莫名其妙的争斗而丢去性命...这种行为总结起来就是两个字：卖人。
无论在任何朝代，“卖人”对于华夏一族都是一种可耻的行为。奥沙利文家族的雇佣兵生意在褪去所有外皮后，本质上来说就是一桩喝人血的卖人生意。
如果把这些雇佣兵全部汇集到自己的名下组成一支军队，他完全可以攻占下大片的领土，为属下的封臣们谋求一个更好的生存环境。但是他宁可选择用“卖人”的方法结交这些强大的国家，自己只会时不时欺负一下东面贫弱的斯拉夫。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这都不是英雄所为。
一路穿过使馆区的花园，阳光消失，马车驶入了王工的阴沉大门之内。从尺度上来说，城堡的外门和“沉水之城”中那些尺度巨大的巨人遗迹颇为相似，马车行驶在一排高耸的门廊中，目测高度至少有10米。
纤细的哥特柱式支撑起圆弧状的穹顶，阳光照射在门廊的墙壁上，隐约能够看到穹顶之上绘制着斑驳的壁画。壁画的细节因年代太过久远，颜色开始变得哑暗，某些墙皮也已经脱落，但仔细辨认依旧可以看出那是一副巨人迎战恶龙的宽幅壁画。
这幅壁画的长度接近50米，几乎蔓延了整条门廊的长度。
走过第一层门廊，马车进入了一条旋转上升的弯道。透过弯道门廊望向城堡另一侧的外壁，洛基再次看到了一条红色的巨龙。
这一条龙的颜色和“征服者堡垒”的外墙巨石极为接近。它用翅膀上的两只勾爪和两条粗壮的后腿抓住城堡的外壁，头颅向后扭动做出了咆哮的表情。
不知道经历了什么，这条龙在死亡的瞬间也被定格在了这一刻。和城墙上的那条黑龙一样，红龙的外皮也已经被风干。此时被夕阳照射，如同悬挂在城堡外壁上的一颗鸡血石挂饰。
“我说艾玛小妹，你在皇家可学院见多识广，现在的西大陆上，比如法国，西哥特，拜占庭这些国家中，还有龙类存在吗？”
“哼！”
艾玛冷哼一声，赌气将头转到一边。
洛基身为一名活了两世的钢铁直男，他发现“直男”这种顽疾根本不会随着年岁和阅历的增长而获得任何改观。眼前这种情况他着实不知应该如何应对。只能讪笑两声，转头继续观看马车之外的景物。
在尺度巨大的旋转门廊中，几人越走越高。直到接近接近二三十层楼的高度马车才继续恢复平稳驾驶。洛基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默赫兰汀会出动马车来迎接他。这趟路程若是用双腿来走...至少要走上大半天。
终于，马车停了。
随着车夫拉开车门放下垫脚蹬，洛基走出马车，看到了一座建设在高空中的皇家园林！向远方鸟瞰，他可以看到脚下火柴盒般大小的房屋，整齐的街道以及更远处海面上穿行而过的船只。
园林之中种植这精心修建过的花朵，树木以及英灵殿中各位神灵的大理石雕像。雄伟的中轴线通向一座通体赤红的三层宫殿。那座宫殿的顶层，甚至完全由闪亮的玻璃所组成。
一名穿着精致华服的老管家站在马车的另一边恭敬等候。
“吾王‘伊瓦尔·奥沙利文’和长公主‘默赫兰汀·奥沙利文’，正在‘光触大厅’中和其余贵族等待二位。”
“两位贵客，请跟我来吧。”
3.56 伊瓦尔·奥沙利文
正如洛基所想，这座屹立在征服者堡垒最顶层的红色宫殿就是维京王的寝宫。
走入其中，他惊讶的发现单纯这座寝宫都比寒水堡要来的巨大。城堡的内部和上一世逛过的卢浮宫差不多，精致的壁画，黄金雕刻而成的摆件与来自唐朝的丝绸瓷器随处可见。城堡中居住这来自世界各地的美貌少女与华服佣人，各种不同的服式看得洛基眼花缭乱，到最后甚至颇为担忧这位维京王的身体吃不吃的消...
一路穿过了花园，寝宫，流水花园，花房等等七八个风格不同的厅堂后，洛基和艾玛被带到一座浴池前，几名侍女为他拿来了精致的绸缎外衣，伺候他沐浴净身后，他终于来到了顶层的玻璃温室。
此时，火红的西洋几乎已经完全降落到了海平面之下，天边红紫相间的晚霞映射的这做玻璃房间内如梦似幻。
一个颇为阴柔的嗓音传来
“寒水村的洛基·斯塔拉格...”
“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洛基在寒水村生活了20年，从来没有来过征服者堡垒，也从来没见过维京王。
河谷地盛传维京王的外号叫做“剑齿”，来自奥沙利文家族。至于其他问题，比如说这人究竟长什么样，为什么会被称呼为“剑齿”...河谷地中没人有说的清楚。洛基曾经数次思考过这位维京王会是怎么一副伟岸的容貌。
他会不会身高9尺，长着如同钢针般的胡子，如同一只远古存活下来的巨人？
他的身后会不会跟着一只从荒古时代幸存下来的剑齿豹?
然而此时真正站在他面前的“伊瓦尔·奥沙利文”，并不符合自己大脑中任何一个形象。他的身高体型和自己差不多，头颅上系着一个维京人常用的发髻，下巴上的金色胡须全部被剃光，露出了雪白的皮肤。
而他的年纪，也不过二十多岁。
非常的年轻。
洛基想破头颅也想不出来，大名鼎鼎的“剑齿”奥沙利文给他的第一印象竟然就像是一个精致的大太监！身为一名晚期钢铁直男癌患者，他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身上穿着精致绸缎，脸上满是胶原蛋白，举手抬脚间竟然隐隐还有香粉气息的男人。
他额身上唯一一件和“维京男人”气质相符的，恐怕只有悬挂在腰间的一把骨刀。这柄骨刀由一根通体洁白的利齿所组成，骨刀的弧度自然弯曲，悬挂在腰间竟然有一种诡异的美感。
不知道这是不是他名号的来历。
“我很早就听说过‘斯塔拉格’家族的名号，从‘征服者奥拉夫’麾下的沸血武士中传承下来的血脉，现在仅存血鸽氏族，还有你一人而已。我的臣民们已经和我讲述过了你用30名维京猎户，抵抗住了斯维因·贡克500职业军人的传说....”
“啧啧，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伊瓦尔·奥沙利文露出了一个阳光的笑容。不可否认，这是一个在颜值上不输于绝大部分女人的美男子。而且从气质上来说，他也并不是伯纳德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统领。带领洛基缓慢移动在“光触大厅”中，这人给他的感觉和上一世自己那位上市公司的老总十分的相似。
老总尽管高高在上，但几乎无论任何时候都会给人一种如沐春风般的亲昵感觉。让手下的员工下意识的就想为他卖命。
漂亮，精致，懂礼节。
这位维京王像商人，更多于像一名战士。
太阳在此时已经缓缓沉入海面之下，光触大厅中的光线开始变弱，身穿轻纱白袍的女仆走进这座玻璃厅堂，开始点燃一座座烛台。巨大的玻璃温室在烛火的照耀下展现出了和白天不一样的美感。就在这时，艾玛完成了沐浴更衣来到了光触大厅，伊瓦尔走过去轻轻的拥抱她，和她亲昵的耳语了一番。
站在一旁的洛基颇有些忐忑，他假装欣赏随意摆放在大厅中的雕塑和画卷，双手合十祈祷这该死的小妮子不要给自己乱说什么无中生有的黑料。
穿越之后，他曾经无数次渴望进入一个干净奢华的文明世界中。然而当他真正进入维京王的宫殿后，他发现无论是人，装饰，还是这件穿在身上冰凉丝滑的丝绸...
这里竟然没有一样东西让他感觉是舒服的!
（妈的，赶紧把人收了，把尾款给老子结了吧!明天我就启程返回寒水村，这一身香气，不男不女的老妖怪我这辈子都不再相见到了....)
“姐姐！”不远处传来艾玛的一声惊呼，她飞奔向门口，在大门处，伊瓦尔的妹妹：维京公主默赫兰汀·奥沙利文风度翩翩的走来。温暖的烛火照射出她丝绸之下裸露出的雪白皮肤，竟然让洛基短暂失神。
单轮气质，默赫兰汀是洛基自从穿越依赖见过最具魅力女人。这可能源于她幼时绝大部分时间都在君士坦丁堡中度过。
以至于她现在还在兼任君士坦丁堡常驻在征服者堡垒中的大使。
人常说，培养一个贵族需要至少三代。洛基并不清楚奥沙利文的祖上进行的都是一些什么生意，但是这对兄妹从气质，打扮，以及生活习惯上，已经和其他行省中的那些粗鄙不堪的肌肉壮汉拉开了不小的一段差距。
两个月前在寒水村，初春的寒冷使得默赫兰汀依旧身穿厚实的皮袄。过于臃肿的衣物完全掩盖了她曼妙的身姿。现在已经是盛夏。当她换上唐人精致的雕花稠服后，惊人的魅力开始从她的一举一动中散发出来。
“内个..默赫兰汀小姐，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现在天色已晚，我也不打扰你们休息了....”洛基走上前去，自己给自己下达了逐客令。
“等到了晚上，我在好好听你这一次的冒险故事哦！”默赫兰汀亲昵的摸了摸艾玛的头发，对洛基没有将她饿瘦这件事颇为满意。
赶走了艾玛后，她风度翩翩的走到洛基面前，洛基用尽全力不去偷看那伴随步伐颤颤巍巍的丝绸，也尽可能的屏住呼吸不去闻她身上浓郁的女人幽香。
憋了半天没有任何效果，他只能颇为无奈的拉过一把椅子挡在自己的腰前。
洛基的局促显然引起了默赫兰汀的注意，她伸出纤纤玉手挡在嘴前轻笑两声，这名精致的美女露出这种笑容更是仿佛黑暗的厅堂中出现了一缕阳光。洛基大囧，整张脸瞬间涨的通红。
善解人意的王妹拉住他坐到椅子上，帮他解了围。
任何一个美女对于停留在自己胸口上超过1秒的目光都有一种惊人的直觉。出海航行的船员经常会有两三个月看不到女人的时候，因此洛基这种情况她也完全能够理解。
“洛基先生，能够取悦这只小恶魔可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我真是没有想到你不但完成，而且还超额完成了我交给你的任务。”
“现在就连我，都迫不急待的想要听一听你的冒险故事呢。”
默赫兰汀就坐在距离洛基一米的距离，火光忽明忽暗，轻薄的丝绸根本盖不住她身上白嫩的皮肤。洛基颇为窘迫的打了个哈哈，磕磕巴巴的说了几句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鬼话。
站在他身后的伊瓦尔实在看不下去了，走到他的背后轻轻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已经差人把承诺给你的金币送到你的船上去了。额外送给你10匹丝绸，也算是本王补给你的新婚礼物。”
（新婚？哪来的新婚。）
（哦对了，我他妈还娶过一个媳妇，伯纳德公爵的大女儿，叫什么来的....）
伊瓦尔将嘴唇凑到洛基的耳边轻轻说道：“刚才我的探子来报，说你的那位夫人正在城中的唐人店铺中，似乎和你家的某位大舅哥起了一点点矛盾，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去看一看。”
“来人啊，送客！”
当伊瓦尔把嘴巴凑到自己耳边，当那潮湿的空气喷到自己耳边的时候，洛基感到了一阵源自灵魂深处的恶寒。他下意识的想要闪避，但这位死变态毕竟是维京人的王，自己就算不喜欢，也不能做的太出格。
（他好像说出了一句话，说的是啥？）
（妈的，光顾着恶心了，完全没听到啊！）
洛基的双耳只给大脑传递来了最后两个字：送客。听到这两个字，洛基条件反射般从椅子上坐起。
（我日，终于能够逃脱这该死的皇宫了。现在也顾不上这死变态到底有没有把钱给我了，就算不要钱，我也想立刻，马上离开这里！）
奥沙利文家族这一哥一妹，一个是死变态，一个是勾人的妖精。此地万万不能久留！
起身后，洛基恭敬向二人行礼，返身立刻向光触大厅的大门走去。他甚至都来不及等待身后的老管家带路。走了三两步后就开始小跑，到最后甚至就差撒开两条长腿亡命飞奔了。
默赫兰汀摸了摸洁白的下巴饶有兴致的望向他。洛基给她的感觉并不算坏，他并没有像那些三个月不洗澡的糙汉一样，一双大眼只知道在她的身体上来回打转，也没有像一些贵族中的好色之徒，逮到机会就凑到自己身边献殷勤。
这年轻的人双眼中竟然非常罕见的蕴含着一丝真诚。
“我倒是很感兴趣，这位可爱的村长会娶上一个什么样的老婆呢..”默赫兰汀不着痕迹的摇了摇红艳艳的嘴唇。望向身边的哥哥。
伊瓦尔走到妹妹身边，在她光滑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我亲爱的妹妹，夜晚是如此无聊，咱们...不如出城去看一看？”
3.57 传世赌局（1）
狂奔出光触大厅，再一路狂奔回浴池之外拿到自己的皮衣。洛基才发现他的衣服竟然已经被清洗，烘干了一遍。
短短1个小时，遗留在皮氅上的各种异味都已经被消除。尽管洛基很想找到城堡中的女仆问问他们用的是什么牌子的肥皂。转念一想..还是尽快离开此地比较稳妥。
钻入马车，马夫并没有询问他想要去哪而是扬起马鞭直接出发。洛基座在车中直到此时才借由清冷的晚风平复了下燥热的心情。
尽管不想承认，但默赫兰汀是他来到异界后唯一产生了心动感觉的女人。
虽说她看上去像是一副对男人“经验丰富”的模样，但她在举手投足间表现出来的气度与风范....根本不是寻常维京猎户，或者从斯拉夫人的土地上劫掠来的穷苦百姓所能比拟的。
这女人从骨子里透露出雍容华贵，是这个时代中真正的名媛。
另一方面，洛基也清楚。尽管自己现在表面上看起来混的还行，但是自己距离奥沙利文家族的长公主依然有很长的一段距离。或许并不像地球到太阳那么远，但是地球到月亮...还是有的。
算了，别想了。
这是那种爱上我，我也养不起的女人。
晚风吹上脸颊，洛基用尽全力试图将她遗忘。这次一别，再见不知是何年何月，和女人相比，自己的手头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现在我的金库中又有了400“第纳尔”金币，这几乎等同于4000枚埃勒三世银币。村庄中多出了这么大一笔建设资金，下一步或许要考虑雇佣更多的工人，修建更多的船只了。
沉思中，时间飞逝。不知多长时间过后，马车忽然停住了。洛基掀开门帘望向窗外，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来到皇宫之外的商业街中。
“出云商社已经到了。”车夫熟练的放下脚垫后开门。洛基一脸懵逼的走出，发现街道上行人如织，“大唐出云商社”的牌匾就在自己的面前那。
再次看到这熟悉的牌匾，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约克郡那位强大且隐忍的“光照会”门卫。虽说那一趟约克郡之旅让自己赚的盆满钵满，但是战力上被人碾压这种感觉终究不算舒服。
来都来了，进去看看吧...
抬脚刚刚迈上第一阶台阶，灯火通明的厅堂之内立刻传来了一句高声叫骂之声。
“我的便宜姐姐，你说你都嫁人了！不花你家老公的钱，反倒像个蛀虫一样吸我伯纳德家族的血，你还要不要个脸？”
“你说你有什么资格来到征服者堡垒，和我抢唐人的货物？”
说话的是一个身材精瘦，脸上留着精致胡须的中年人。他留着一头金丝长发，身穿一身金丝长袍，腰间斜跨的斧头也是一柄镶金镶钻，装饰为主的金斧头。
这幅装扮在维京人只会在征服者堡垒中见到，是维京人中是妥妥的贵族。
“我一没偷二没抢，老爹愿意给我抚养费干你屁事！倒是你，身为维京人寸功未得，活了40岁还没杀过人，只知道花家族的钱在征服者堡垒闲混！”
“伯纳德家族有你这种人才是真正的耻辱！”
放声呵斥的自然是洛基早已遗忘在脑后的夫人：尤娜·伯纳德。此时她带着两名男宠在出云商社中购买绸缎，已经付钱的货物在搬往马车的过程中被他的弟弟“蒂法·伯纳德”带队拦下。
这才有了眼前这一幕。
维京贵族对于出云商社来说各个都是金主，掌柜和伙计们十分清楚这个种族的野蛮，因此也都低头垂手，站在一旁。谁都没有上前拉架。
但争吵的双方却没有任何想要停止的意思。
“我再完蛋，不也比你那养不起老婆的完蛋老公强！那家伙叫什么来的...洛基？呵呵！一个老婆都伺候不起的人还他妈敢和英灵殿中的‘智神’叫同一个名字。真不知道他老爹长了多大的一张脸！”
这句话说完，蒂法身边跟着的混混和随从们哈哈大笑，表情中尽是嘲弄之色。身为一名顶级纨绔，蒂法或许武艺并不优秀，但要说到街头斗嘴，尤娜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尤娜的脸颊立刻变得通红。在维京人的社会中，女性的地位并不高。嫁了人的女性通常都以丈夫的身份为标杆，丈夫的职位越高，领地越大，自然也就越会受到尊重。
洛基名下只有一个寒水村，和其他的维京贵族横向比较.....这座破渔村的确拿不出手。
“亲爱的，要不就把这两匹绸缎让给他们吧。”男宠适时的凑过来轻声说道，“这里毕竟是出云商社，让别人这么看你的笑话，连带伤了洛基大人也不好啊...”
“呵呵，‘洛基大人’...”尤娜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从心里再次的表示出了对自己丈夫的不屑。新婚之夜，她只不过是表达出了她对他的不满，结果这家伙竟然真的拽来了一群男宠取悦自己。
随后立刻消失了足有2个月之久。
在尤娜的眼中，她认为自己肯“委身”下嫁给他这么一个小领主已经是给足了洛基面子，她根本想不到洛基这个乡下土包子还“胆敢”嫌弃她！她将洛基看成了一个只会取悦自己的，真正的舔狗。
这种男人在维京女人的眼中，可绝不是良伴。
然而下一秒，魔幻的一幕在尤娜的面前发生了。
一只粗糙的大手忽然拽住了蒂法的头发，随后用力向后一拉！“咚“的一声嗡鸣传来，蒂法·伯纳德整张脸被这只大手按住后脑勺，用力怼到了地面的青石砖上!
面部着地，他的五官瞬间炸裂成了一摊血泥。
但这突入其来的袭击还没完，身后这不知名的袭击者紧接着还伸出宽大的脚面，一脚踹上了他的后脑。
一声清脆的骨裂之声从颅骨的中央传出。
蒂法的鼻子必然已经碎成了一团骨渣。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守卫在“出云商社”中的唐人剑修直到这会儿才抽出飞剑抛向袭击者。但此时的洛基已远非曾经的青涩领主。
他反身拔出血斧，凌空劈砍！锋利的斧刃命中飞剑后，轻薄的飞剑立刻传来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随后片片碎裂！
洛基再次拉起地板上蒂法·伯纳德的头发，将他的整颗头颅从地面拉起，随后把血斧横在他的脖颈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