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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凡夫叔子     洪荒妖行纪txt下载     洪荒妖行纪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五十章凌波湖

    凌波湖四面有雄山环绕,纳大小河流三十余条入怀,一眼望去水波万顷碧波荡漾,有大小岛屿数千,错落有致分列其中,此时天蒙蒙亮,迎着朝晖有万千遁光汇至这些岛屿之上。

    如此盛况,引得四位修士驻足,其中一位蓝眼修士,掐指一算,忍不住欣喜道:“怪不得如此热闹!三位恩人好运道,正赶上了百年一次的鲛人宴!”

    一位背负长剑的白袍修士不明所以,于是问道:“不知这鲛人宴有何门道?”

    这白袍修士正是詹余,他同金环、玉蝶两女应鲛伏波邀请,前来凌波湖做客,经过一段跋涉,终于来到了目的地,正好赶上了凌波湖的盛会,也是运气。

    见恩人发问,鲛伏波作为凌波湖地主,忍不住卖弄道:“这鲛人宴乃是我鲛人一族的盛会,恩人是知道我鲛人族盛产鲛纱和宝珠的,不过这等宝物除了自家族群消耗使用之外,剩余产出还是要卖出去,换取我族修练所需资源的,于是便有了这鲛人宴!”

    “又因每次宴席长达百日,故还被其他修士称为百日宴。”

    詹余闻言赞叹道:“鲛人族不愧是洪荒大族,行事自有章法,非寻常可比!”

    此时金环颇为惊喜,挽着玉蝶娇俏道:“如此盛会定是热闹非凡,我们真是好运道,一定要在鲛人宴上多买点鲛纱和鲛珠,鲛纱用来做衣裳,鲛珠也可以日常吞服,美容养颜!”

    玉蝶看着抱着自己胳膊的金环,也是笑道:“正该如此。”

    鲛伏波闻言却是佯怒道:“两位恩人真是小瞧我鲛伏波,再怎么说我也是这凌波湖的二太子,怎么会让两位恩人破费!”

    一路同行,朝夕相处,鲛伏波已经与三位恩人颇为相熟,三位恩人虽然性格各异,但个个皆是好修士,说话又好听,修为又高,他不由自主的展露了几分真性情。

    詹余把手一伸,笑道:“如今已到凌波湖,又恰逢盛会,便靠伏波道友多多引荐了,我等行走洪荒,也积攒了些许家资,鲛人族的鲛纱、鲛珠乃是万分难得之物,于我等来说越多越好。”

    与金环、玉蝶两女修闻鲛珠而欣喜不同,詹余乃是男修,对鲛珠这种美容养颜的宝物不甚在意,他更想要得到的乃是鲛纱,这鲛人族所产的鲛纱可是炼制法袍、旗幡的上佳之之材。

    他日道魔大战一起,阵法之道当有大用,若有鲛纱在手,便可随时炼制些布阵旗幡,而此时正是未雨绸缪的良机。

    鲛伏波连忙深深一礼道:“三位恩人请放心,鲛伏波定将此事办好,如今看来这鲛人宴已开,尚不知还剩多少期限,为免耽搁,且随伏波入湖!”

    少顷,在鲛伏波的引领下,詹余三仙便到达了凌波湖一岛屿前。

    “三位恩人稍等片刻,这凌波千岛有大阵护持,由于身陷魔窟,我的随身令牌已失,且待我唤出岛上鲛人,为我等开启进岛通道。”

    随后他便气沉丹田,神色一肃大喝道:“二太子鲛伏波外出历练归来,鲛人卫何在,还不快快出来接驾!”

    少顷,一队鲛人护卫伴着以为锦衣少年打开了护岛大阵走了出来,那锦衣少年生的面若冠玉、眉清目朗,端是一个美男子!

    “我道是谁?原来是游历归来的二哥!”

    那美男子见了来者,故作惊叹,走上前去仔细打量,又说道:“真是奇哉怪哉,二哥游历归来,当有长进才对,怎么这修为反而倒退了,这要是传到父王那里,岂不是要责怪二哥外出游历只顾玩耍,难免落得个不堪大用的评价。”

    鲛伏波见了岛内走出的少年,不喜反忧,又闻少年之语,目中一暗,但三位恩人在侧,他还是强提一口气道:“多谢三弟关心,此次游历出了些意外,我自会向父王禀告,就不劳三弟费心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鲛伏波说完之后,便带着三位恩人径直向着同道走去。

    “站住!”

    锦衣少年突然大喝。

    如果刚才还只是阴阳怪气的话,此时这锦衣少年一声大喝,便是明目张胆的与鲛伏波过不去了。

    鲛伏波敢独身游历洪荒,心中怎会没有自己的傲气,他不甘示弱,双眸透红紧盯着锦衣少年,怒声道:“三弟,你这是要将二哥拒之门外吗?”

    锦衣少年一时被鲛伏波凶狠的眼神所摄,不由后退了半步,他声音也弱了下来:“我受父王之命,负责开启护岛大阵,迎接参加鲛人宴的修士,自然要尽职尽责,二哥游历归来,自然是可以入岛,但这三位修士却是来历不明,还需好好盘问!”

    “哼!”鲛伏波不屑道:“谁不知我鲛人族大摆鲛人宴便是为了结交四方豪杰……”

    此时詹余忽然走上前去,拉了拉鲛伏波,看向锦衣少年道:“这位公子掌管护岛大阵的开合,对入内之士认真盘问也是常情,伏波道友身受大难才得以回归故里,切莫因我等而与自家兄弟生了嫌隙。”

    事到如今,詹余又怎能看不出,这凌波湖的两兄弟似乎多有不和,且这锦衣少年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怕是在这凌波湖中地位还在伏波之上,口舌之争也没什么意义,不如看看这少年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

    锦衣少年乃是凌波湖三太子鲛伏威,也是此任湖主最为得宠的幼子,虽恃宠而骄,但并非蠢材,知道今日之事若是传到父王那里吃亏的定是自己,于是也就顺坡下驴,不在与远游归来的二哥争论。

    鲛伏威越过二哥伏波,眼神瞬间被两位女修的身姿所吸引,刚才怎么就没有发现,自家二哥竟然带来了两位绝色!

    至于刚刚与他说话的男修,却是自动被过滤了。

    鲛伏威一甩长袖,极品鲛纱织就的华丽锦服,随风飘舞,翩若惊鸿,他抱拳一礼,声音也变得温柔:“凌波湖三太子鲛伏威见过两位仙子,不知两位仙子仙乡何处?”

    从冢山魔窟到凌波湖,这一路八百余万里,金环已经将鲛伏波当作了半个朋友,见他竟被这般刁难,早已心有不忿,此时三太子发问,她不由起了教训的心思。

    金仙的气势猛然释放,并向着三太子鲛伏威碾压而去,金环将玄门符牌拿出,冷漠道:“我乃玄门修士,西昆仑金针,见过伏威道友。”

    玉蝶与詹余对视了一眼,小妹已经发火,身为兄、姐自然不能置身事外,必须要鼎力支持,于是也释放了自身威压:

    “玄门修士青玉,见过伏威道友……”

    “玄门修士元蟾,见过伏威道友……”

    一连三股强大的威压袭来,三太子鲛伏威面色大变,身形连连后退,直至跌入自家护卫之中,这三太子鲛伏威也不过玄仙修为,那里经得起三位金仙气势的压迫。

    “三太子……”

    “三太子……”

    鲛人卫手忙脚乱的赶紧搀扶住自家主子。

    鲛伏波见鲛人卫乱作一团,深感家丑外扬,他知道这是三位恩人为自己出头,心怀感激道:“三位恩人请入岛。”

    鲛伏波昂首挺胸走在前面,詹余、玉蝶、金环相随,这一次三太子一伙,却是再也不敢多事……

第一百五十一章父子相谈

    凌波湖心有千岛,仔细观察这些小岛,其大小竟一般无二,岛与岛间又有拱桥相连,将这千座小岛勾连成了一个整体,从上俯瞰如蜂窝状。

    进了护岛大阵,千岛之景再无遮拦,一岛一景,各有千秋,每座岛上皆有修士聚集,或饮酒作乐,或坐而论道,自有那声娇体柔的鲛人侍女游走于千岛之间,供上美酒珍馐,好一派其乐融融。

    在千岛的中心有一宫殿,此宫殿四角落于四座岛屿之上,颇为壮丽,乃是千岛的中枢所在,名曰鲛人宫。

    鲛伏波入了湖心岛上,便直奔千岛中枢鲛人宫而去,可谓归于心似箭。

    詹余明白鲛伏波思乡之情浓烈,同金环、玉蝶两位默默跟在鲛伏波的身后,左右打量着千岛之上正在进行的鲛人宴有何独特之处。

    “二弟,你真的回来了!”

    鲛伏波尚未靠近鲛人宫,便闻一声高呼从宫殿之中传来,紧接着便见一熟悉身影从宫殿之中急速飞出,见到此身影,他眼睛有些发红,颤声道:“大哥,我回来了!”

    来者正是鲛伏波同父异母的亲哥哥,凌波湖大太子鲛伏凌,他负责总管此次鲛人宴的举行,鲛伏波回到凌波湖所遇到的事情,他已经从鲛人卫那里知道,故急切从鲛人宫中出来迎接。

    他仔细打量着风尘仆仆的二弟,痛心道:“二弟,这次外出你受苦了,伏威那小子所做的事情大哥已经知晓,等鲛人宴结束之后,我定要上禀父王,罚他面壁思过!”

    鲛伏波苦笑道:“伏威那小子乃是咱们三兄弟中的老幺,自小便最得父王宠爱,常恃宠而骄,我早已习惯。”

    对于大哥所说之事,鲛伏波即未拒绝,也未趁机诉苦,在三兄弟之中,他位居老二,既不如大哥伏凌得父王重视,当做继位者培养,亦不如老三伏威年幼得父王宠爱,一路成长不知道受了多委屈,故而在这凌波湖中他早就学会了说话留半分。

    鲛伏凌也看到了二弟身后跟着的一男两女三位修士,一番仔细观察不打紧,他发现这三位修士皆看之不透,他已经停留在玄仙大圆满之境几十年,自然明白这自己也看不透的修士其修为必然超过自己。

    竟是三位金仙!

    鲛伏凌连忙整束衣冠,面带郑重问道:“二弟,这三位道友……?”

    鲛伏波连忙说道:“他们是我的恩人,在游历的过程中,我不慎落入魔窟,幸得三位恩人相救才死里逃生,而且三位恩人皆是玄门金仙!”

    鲛伏凌常随父王打理凌波湖事务,饱经世故,闻听三弟之言,立刻抱拳道:“三位道友是我二弟的恩人,便是我凌波湖的恩人,今日我凌波湖能迎来三位玄门贵客,真是荣幸之至!”

    “请受伏凌一拜!”

    詹余见这鲛伏波的大哥真真就要跪下去,连忙拦道:“万万不可,我等兄妹初到贵地,还要承蒙照顾,至于救伏波出魔窟,也是理所应当,那魔门之徒凶狠邪恶,我等玄门修士,自是要响应鸿钧老祖的号召,除魔卫道!”

    漂亮话张口就来,顺便拉出玄门的大旗,也好引起对方的好感与重视,毕竟如今魔道张扬,玄门在洪荒中的地位也水涨船高,这法子屡试不爽。

    詹余可没忘记,自己不远万里奔赴这凌波湖,可不只是为了游玩,还有正事要做。

    “好一个除魔卫道,玄门修士果然气概非凡,伏凌佩服!”

    鲛伏凌猛然一赞,又看向二弟道:“伏波咱们快去觐见父王,他若是知道你游历归来,又结交了三位玄门大德,定然欣喜万分!”

    鲛伏波也高兴说道:“我正要向父王引见三位恩人。”

    “那还等什么,这边请!”鲛伏凌抬手示意。

    鲛伏凌、鲛伏波两兄弟,身为凌冰湖大太子、二太子,一左一右引着三位玄门金仙,通过鲛人宫中的通道,直向凌波湖深处的水府而去。

    如果说凌波千岛是凌波湖鲛人一脉与洪荒众生交易的门户,那么凌波水府才是鲛人们生存、修练、生产的根基所在,外界修士轻易不得踏入。

    也就是詹余三兄妹救过鲛伏波,又是玄门金仙,这才有缘一见鲛人水府真面目。

    三日,整整三日。

    詹余一直在与凌波湖湖主及其两子把酒言欢,至于三子伏威,自是已经被罚去面壁了。

    席间鲛伏波喝得酩酊大醉,一半是因归家的喜悦,一半也是因为得到了父王的正视,伏威那小子竟然真被父王罚去面壁了,随之而来,自小被不公平对待,而潜藏心中的郁结,也因此解了几分。

    与两个儿子不同,凌波湖一脉的王,凌波湖湖主鲛平湖乃是一位老牌金仙,其道行、见识皆不凡,与其交谈,詹余三兄妹也是受益匪浅。

    不过宴席虽好,但三日也到了尽头,詹余三兄妹收获满满的出了凌波水府,将时间留给人家父子相聚。

    此时詹余三兄妹御水而行,向着凌波千岛上的鲛人宫赶去,其腰间各挂了一面鲛人令,那是鲛人族贵客的象征,有了这面令牌,不但可以自由出入凌波湖,就算以后出了凌波湖,洪荒之中其他鲛人也会视其为朋友。

    一路行来,凌波湖鲛人见三位腰挂鲛人令,纷纷驻足行礼,詹余三兄妹也点头一一回敬。

    金环此时还在回想着凌波水府的画面,她感叹道:“这老湖主还真是慷慨,竟拿出鲛珠千枚、鲛纱万匹,来报答救子之恩!”

    詹余幽幽说道:“这便是老湖主的智慧,一份厚礼,即报答了救子之恩,显示了慷慨,也为自家儿子某了一个去处,真是一举两得!”

    “你们说,鲛伏波酒醒之后会听其父的话吗?”玉蝶突然抬头问了一句,又接着说道:“逃出魔窟之后,不远几百万里奔赴家中,可反手又被父亲送出,也不知他心中如何想?”

    詹余轻叹了一口气,他这一生可没有什么父母兄弟,也不会遇到这样的题,只是说道:“反正厚礼已经收下,便在这凌波湖中等上一等便是,至于鲛伏波最后跟不跟我们走,就看老湖主怎么劝说了。”

    玉蝶、金环纷纷点头。

    ……

    凌波水府之内,唯剩父子三人。

    满脸酒气的鲛伏凌看了一眼酣醉在侧的二弟,不忍道:“父亲,您真的要将二弟送往玄门吗?”

    老湖主鲛平湖一叹:“这是最好的出路了,以后凌波湖湖主之位必然会传给老大你,伏威那孩子资质平平、性情顽劣,以后在凌波湖当个备受宠爱的纨绔就是,为此老二没少受委屈。”

    “自打他离了凌波湖外出游历之后,为父也在一直思虑,他的路在那里,如今他已经给自己找了一条路,将玄门金仙带到了凌波湖来。”

    鲛伏凌担忧道:“可是我和老三皆留在凌波湖,唯独二弟被送出家门,他心里定是难过万分,到那时……?”

    “为父明白你的意思,怨恨就怨恨吧,若是能跟着这三位玄门金仙入了玄门便是值得。”

    鲛平湖下了王座,来到伏波的跟前,轻轻抚摸着儿子的脑袋,冷静道:“如今魔门猖獗,咱们凌波湖也不见得一定安全,若有朝一日遭遇不测,留伏波在外,说不定便给咱们凌波湖鲛人一脉留下了种。”

    ……

第一百五十二章黑袍过境

    凌波千岛之间有湖水环绕,水中有荷叶漂浮,其上托着道道美味环岛流动,此乃凌波八珍,皆是凌波湖水产,别有风味,每当荷叶上的珍味被取走,便有新的荷叶裹着灵光自水中冒出,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这便是声名远扬的凌波水宴!

    闻名而来的修士、妖王在此同聚,放下各自身份,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不时还有鲛人族佳丽献上一舞,真是潇洒、快活!

    不觉间这些互不相识的修士便有了几分交情,不少志趣相投者还成为了朋友。

    金环自凌波水府而出,刚踏出鲛人宫,便被凌波千岛之上欢快、自由的气氛所吸引,拉着玉蝶便向着其中一个岛上快步走去。

    玉蝶被金环拉着,有些无奈道:“刚从水府出来,还没玩够?”

    “凌波水府之中多有拘谨,哪有这里自由自在!”金环连忙摇头,随后又看向詹余道:“兄长跟上。”

    说完,金环便以以往无前的气势,埋头向前走去。

    “慢点,慢点……”被来着的玉蝶没有别的法子,只能跟在后面呼喊。

    鲛纱已经到手,詹余心中再无挂碍,听了金环的呼喊,笑了笑,便默默跟在后面,三分心神在金环、玉蝶身上,剩下的七分却全用来观察四周修士。

    金环身姿灵巧的穿过熙熙攘攘的修士,终于来到了目的地,还不待有所动作,这岛上的男修士纷纷将目光转投而来。

    有别于鲛人佳丽的独特种族风情,金环与玉蝶两位仙子样貌算是洪荒的主流审美,一举一动间自有魅力浮现,仙姿妩媚动人。

    詹余站在两女的身后,熟练的当起了护花使者,他抱剑而立,面容变得冷峻,眼神微眯,身上自有一股纵横洪荒几十万年养成的凶煞之气透出。

    如此良辰美景,又有佳色乍显,那些熏熏然的修士经此一撩,心中不由有些骚动,只是美色之后有恶煞虎视眈眈,他们无奈收回了目光。

    但凡事无绝对,临近之处还是有一微胖修士凑了上来,这胖修士也是聪明,知道若是向两女靠近,必然遭到那抱剑修士的阻拦,于是便反其道而行之,迎难而上,向着抱剑修士走去。

    “看道友面生的紧,想来是初次参加鲛人宴吧?”这修士倒是自来熟,略显肥胖的身躯,面带微笑,显的几分憨厚,不待面前修士回答,他又说道:“在下万重山,不知道友怎么称呼?”

    詹余见这名叫万重山的胖子,目光透着真诚,倒也不至于存心拒人千里之外,客气道:“在下元蟾,见过万重山道友。”

    万重山见眼前修士搭话,脸上笑意更浓:“我见道友抱剑而立气度不凡,不由想结交一番,恰好在下久居凌波湖畔,对这鲛人宴颇为熟悉,不如为道友略作介绍如何?”

    “谢过道友美意,我自有打算,就不劳烦道友大驾了。”詹余说话间好似不经意的拨弄了一下腰间的鲛人令,立刻吸引了万重山的目光。

    “道友还有鲛人令?”万重山惊讶道,他久居凌波湖畔,自然知道鲛人令代号的含义。

    詹余故作矜持的笑了笑:“在下与凌波湖二太子有些交情,得老湖主看重,赐了这块鲛人令。”

    万重山了然道:“原来道友是鲛人族的贵客,身具鲛人令在这凌波千岛上行走,自会有鲛人侍从服侍,而道友并未召侍从相随,显然是想亲身体验这鲛人宴的乐趣,是在下孟浪了。”

    詹余见眼前修士颇为识趣,客气道:“能认识万重山道友也是元蟾的荣幸,只是今日还有同伴在侧,多有不便,告辞了。”

    凌波千岛之上的修士皆有修为在身,怎能听不到詹余与万重山的交谈,自然明白这一男两女原来是凌波湖的贵客,不由高看了几分,那些轻佻的目光也收敛了很多。

    ……

    凌波湖内,千岛之上,一片喜气洋洋,可在其西方十万里之外,却有一队阵容整齐的黑袍修士渐渐靠近。

    黑袍修士约有万人,阵势相连,行走之间本应该有撼天动地的气势,可诡异是这么大的阵仗,竟没有任何声响发出,如阴兵过境一般!

    唯有脚下一片散发着魔气的焦黑,显示着刚刚路过的黑袍修士是多么的不凡。

    与其他徒步而行的黑袍修士不同,队伍中有三位地位超拔的存在御坐骑而行,威风八面,一看便知其必是此队伍中的首领级修士。

    “昂!”

    白骨魔象似乎不耐这沉静的气氛,甩着象鼻,低吼了一声。

    象背上的老人轻轻拍打了一下魔象,那凶威四溢的魔象立马老实了下来,老人似乎也非常重视这魔象,立马安慰道:“知道这一路你辛苦,有机会给你开开荤。”

    闻听老人所言,白骨魔象右侧,血色魔狼上端坐的假寐的青年立刻睁开了猩红的双眼:“白石魔君所言甚是,这白骨魔象乃是洪荒异种所化,珍贵异常,怎可终日不见血气,待我前去打探一番,为魔象寻些血食。”

    不待白骨魔象上的老人阻拦,那血色魔狼上的青年已经纵狼一跃,消失在了队伍之中。

    白骨魔象左侧,是一位骑着玄阴魔虎的修士,黑袍遮住了眼睛,颇为神秘,见同伴逃也似的离开,他长叹一声道:“赤目魔君当真机敏,这都能让他找到借口,离队而去,我不如也!”

    这叹息明明就是羡慕。

    象背上的白石魔君自然洞悉属下的心思,魔门行事本就张扬肆意,如今于静默中急行军,确实苦闷,只能偶尔掳掠一番,进补血食,这也是他看赤目离队而没有多加阻止的原因。

    白石魔君一抚长须安慰道:“如今我们已经远离洪荒西方,渐渐靠近西昆仑,只要绕过这一段路,咱们便不用再束手束脚了。”

    玄阴魔虎上的辉夜魔君乃是这支队伍的左使,倒是比刚刚遁去的赤目右使沉稳,他虽然也觉得静默的急行军太过苦闷,但还牢记心中使命:“咱们这支队伍乃是十万支队伍之一,为魔祖前驱,先一步抵达洪荒东方,统合三族时期潜伏在洪荒东方的魔门势力,这一路上要绕过西昆仑、不周山等东方大能云集之地,还是稳重点好。”

    白石魔君赞许的点点头:“辉夜魔君还是记挂魔祖之命的,他日成就不可限量。”

    辉夜魔君连忙俯首道:“白石魔君过誉了,还要靠魔君多多提携。”

    魔门以实力为尊,白石魔君能成为这支队伍的主使,靠得乃是金仙后期的实力,赤目、辉夜这两位金仙中期的魔君虽然年轻,以后成就可能还在年老的白石魔君之上,但此刻也只能是左右副使。

    看着眼前稳重的辉夜魔君,白石魔君感慨道:“赤目性子还是有些跳脱,且对鲜血过于迷恋,几日不食血食,便心神不定,这是一大弱点,以后若想有大作为,还需多多磨炼。”

    辉夜魔君深知白石魔君的性格,最见不得部下相互攻讦,自己与赤目身份相当,白石魔君能点评赤目,自己却是不够格,他心神思量,已经知道怎么才能博得白石魔君欢心。

    他看向身后的队伍道:“赤目魔君性子虽然跳脱,但胆魄超拔,每逢战事便身先士卒,极受士卒爱戴,这一点值得在下效仿。”

    白石魔君闻言,越发觉得这辉夜魔君不错,不由欣慰道:“辉夜魔君能有如此胸襟甚好,以后当有机会独当一面。”

    “还要多靠白石魔君栽培!”辉夜魔君为的不就是这句话么,如今得偿所愿,不由面生喜色。

    三日后,赤目魔君归来,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他发现了一个名叫凌波湖的地方正在举行宴会,汇聚了四面八方不少修士,正好可一锅端了,供大家饱饮鲜血……

第一百五十三章魔门围困

    凌波千岛之上的气氛渐入佳境,随着美酒佳酿入喉,许多修士已经开始袒胸露乳,姿态豪放之极。

    “咚……”

    一声洪钟大吕自鲛人宫传出,凌波千岛之上的修士瞬间被惊醒,极乐的气氛忽然停滞,无数愤怒的眼神看向声音的来处。

    “是哪个不开眼的家伙,扰了本神君的雅兴!”

    不少酒意正酣干的修士,已经准备兴师问罪,最后看到声音是从鲛人宫而来,眼中的怒气才顿然消散。

    洪荒妖神虽然彪悍,但还不至于吃干抹净就掀桌子,忘了主家的恩惠,这鲛人宴毕竟是鲛人族所办,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随着这一声钟鸣,鲛人宫的殿门轰然大开,凌波湖大太子鲛伏凌步履生风的走了出来,他出现在众修士面前,直接开门见山道:“诸位同道,近日我那外出游历日久的二弟,终于返回了凌波湖,此乃凌波湖的喜事,我奉家父之命,一支鲛人舞献给大家助兴!”

    凌波湖大太子此言一出,凌波千岛之上的气氛再次热烈,不少见识过凌波水宴的修士已经开始激动,这鲛人舞在历届鲛人宴中都是压轴的曲目,此次却是提前得见了!

    “快快献舞,本大王早就想一见鲛人舞之绝妙了!”

    首次参见鲛人宴的修士不明白鲛人舞的绝妙,但见身旁修士眼神热烈,满含期待,激动的热血上涌,也能猜出这鲛人舞定然不同凡响,心中开始期待。

    “鲛人之舞么,看这反响,倒是有点意思。”

    隐于众修之中,正在自斟自酌的詹余再次端起酒器。

    随着一阵缥缈、婉转、妖娆的吟唱传来,一群身着纱衣,身姿曼妙的鲛人族女子踩着轻灵的脚步,伴着蒙蒙水气,自鲛人宫中鱼贯而出,这一出场便直接定住了所有修士的眼眸,使之视线再也无法离开。

    “衣袂飘飘,眉目传神,这舞姿当真有几分真意!”

    鲛人舞一出,詹余不由放下了手中的酒器,用心欣赏了起来,这洪荒的天地太过瑰丽多姿,即使无甚娱乐,也不至于无聊,但此舞一出确实是山水间上佳的点缀。

    至于金环和玉蝶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鲛人族的舞女,虽是惊讶于鲛人舞的曼妙,但更多的是被鲛人女子身上那薄如蝉翼,似云似雾的纱衣所吸引。

    还有什么比美艳夺目的衣裳更能引起女仙们的关注呢?

    “彩!”

    “彩……”

    鲛人族女子独有的风情,即使脸上带着轻纱也遮不住,一转腕、一回首,便有不断的喝彩声自众修之中发出。

    声势渐渐鼎沸……

    凌波湖内一片歌舞升平,却不知一群过路的猛虎,已经将这里视作了狩猎的场地。

    一密林之中,万余黑袍隐没其中,身骑白骨魔象的白石魔君问道:“这就是你探查到的觅食之所?”

    身下的血色魔狼已经急不可耐,急于饮血,其主赤目魔君内心亦是如此,他舔了舔猩红的嘴角:“这个地方叫做凌波湖,乃是鲛人族的水域,因正在举办鲛人宴,故汇聚了不少鲜嫩多汁的血食!”

    黑袍魔兵虽然紧守命令,不敢轻举妄动,但闻听赤目魔君之言,眼中嗜血的光芒大盛,再也抑制不住。

    “也罢。”

    白石魔君已经感受到魔兵们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欲望,身为这支队伍的最高统率,也要考虑麾下的状态。

    毕竟这黑袍魔兵乃是魔门密法造就,以透支潜力为代价,强行将玄仙圆满的修士提升为金仙初期的修为,虽然此生修为无望再进一步,但也算是金仙魔修,不可等闲视之,而且因修为无法提升,许多魔兵便转而专研术法,战斗力之强远胜普通金仙初期的修士。

    念及此,他一挥手道:“诸位同道一路劳苦,也是时候放松一番了,布十方天魔大阵,屠了此湖,其中血食诸位可尽享!”

    “杀!”

    白石魔君一声令下,麾下黑袍魔兵再也不用压抑心中的杀戮之念,魔幡自身后升起,魔刃落入手中,一股暴虐的杀机笼罩了凌波湖。

    凌波千岛之上,鲛人舞越发精彩,鲛人女子肢体的节奏不断加快,好似不知疲倦一般,越来越多的修士离开了坐席,跟随鲛人女子的身姿而扭动,空气中弥漫着极尽肆意的欢快。

    有那醉意上涌的修士,猛然伸手扯向鲛人女子的纱衣,却不料舞动中的鲛人女子异常灵敏,一个扭腰便躲了过去,口中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眼神一挑极尽魅惑。

    一股糜烂的气息在凌波千岛之上浮动,鲛人女子的舞姿越发妖娆露骨,修士们的动作也越发轻佻,一丝异样的红润笼罩在了众妖神脸上。

    浅吟低唱入耳,曼妙舞姿在目,詹余就着佳酿,已经沉醉其中,忽然识海之中的先天芭蕉树颤了一颤,芭蕉叶摆动,发出一阵轻灵的声响。

    这是先天芭蕉树在示警!

    詹余猛然清醒过来,端着酒器的手一松,酒器落地,呛啷啷滚落一旁,看着眼前歌舞升平的盛景,无数修士沉迷其中,他忽然有些不安,这里可不是西昆仑,怎容得如此放松警惕?

    “还好有芭蕉树在身!”

    詹余来不及感叹,连忙看向左右,却发现金环、玉蝶已经离开了自己身旁,抬头扫视,正看到她们正在随着鲛人女子的扭动翩翩起舞,一群失了魂的男修正向着她们靠近,垂涎欲滴!

    “死开!”

    紫气东来剑应声出鞘,剑气一撩,便将伸向两女的手尽数斩落。

    “金环、玉蝶快快醒来!”

    詹余将两女从众修之中拉出,大声疾呼,希望唤醒两女,结果却引来凌波岛上万千修士得注目,他们双眼透着邪气,显然已经着了魔。

    一丝黑色的气息从眼前飘落,被近处的修士吸入体内,那修士好像被某种药物操控了一般,法宝、神通立刻便向着四周打去,不分敌我。

    詹余顿觉毛骨悚然,立刻抬头向上看去,只见天幕之上好像被一圆盖笼罩,丝丝缕缕的魔气自天穹洒下,密密麻麻,无穷无尽。

    “这凌波湖竟被魔修盯上!”

    詹余看向陷入魔怔的两女,以及渐渐陷入混乱的凌波千岛,立刻想到了魔气的恐怖,若一直吸收这丝丝缕缕的魔气,在场修士早晚要完全魔化。

    眉心法眼一亮,魔气笼罩的天穹变得清白,那天穹之上的情况落入眼底。

    “上万魔修,魔门大阵,大事不妙!”

第一百五十四章鲛人后手

    詹余拉着金环、玉蝶两女跃入水中,透过如镜似的湖水,看到了凌波千岛之上的群魔乱舞。

    “纯阳伏魔咒!”

    趁着湖水的遮蔽,詹余以纯阳之气,将两女身上的魔气驱除,将两女从入魔的状态中拉了出来。

    “刚刚是怎么回事,我的魂魄好像失去了控制?”

    甫一从入魔的状态挣脱,两女不约而同问道。

    “速以纯阳伏魔咒护身!”

    詹余见两女醒来,立即叮嘱,之后才解释道:“凌波湖遭遇了魔门的袭击,咱们陷入了围困之中!”

    “魔门袭击!”

    金环立时惊呼,顺着詹余的目光看去,只见凌波千岛之上已经不知何时已经被魔气笼罩,岛上的修士已经被魔气所惑,互相厮杀了起来,不由一阵后怕。

    玉蝶也没想到魔门术法如此诡异难测,明白了当下的处境,立刻抓紧了手中的青玉剑,如临大敌!

    “我已经用法眼查看过,这凌波千岛已经被魔门大阵笼罩,大阵之外魔门修士众多,看眼下的情况,他们显然是打算以魔门秘术,诱使岛上修士自相残杀,再行剿灭之举,咱们快去凌波水府,将此情况告知鲛平湖!”

    魔门大军压境,虎视凌波湖,詹余深知此时逃遁,绝对会被盯上,枪打出头鸟,故而当机立断转身便向着凌波水府潜去,如今之情况必须与鲛人族并肩作战,才有机会伺机逃生。

    两女虽然看不破魔门大阵,但深知詹余法眼玄妙,立即道:“正该如此!”

    詹余携两女向着凌波水府潜去,刚到水府大门之处,便见凌波湖主鲛平湖率领水府大军而出,显然也是察觉到了凌波千岛之上的危情。

    “道友,大事不好,魔门大军打上门来了!”

    一见鲛平湖,詹余立刻将凌波千岛已经被魔门大阵围困,凌波湖危如累卵的情况说了出来。

    鲛平湖一身戎装,突逢变故,却临危不乱,歉意道:“三位道友,凌波千岛乃凌波湖对外门户,岛上之事我已知晓,这次凌波湖遭遇险境,怕是要连累三位道友了。”

    詹余没想到鲛平湖还有功夫客气,只以为他还不知那魔门大阵之外的情况,于是急切道:“平湖道友,如今这魔门乃是咱们共同的大敌,还要靠道友主持大局,为我等谋取一线生机!”

    鲛平湖一拍身上的甲衣,安慰道:“我鲛人族乃是洪荒大族,足迹遍布洪荒各大水脉,又怎会没有保命的手段,三位道友且随我去唤醒岛上的诸多道友,也好合力渡过难关。”

    鲛平湖的身后便是凌波湖的三位太子,如此危机,二太子鲛伏波也跟了出来,他深念三位玄门金仙大恩,满含深意道:“三位恩人且放宽心,他魔门势力庞大,但我鲛人族也不是好惹的,父王定能带我们破开魔门大阵!”

    “破开魔门大阵?难道这凌波湖鲛人真有秘术不成?”

    詹余心中暗自思量,不管此言真假,他的心情却是平稳了几分,听其言,观其行,这鲛平湖似乎却有应对之法。

    他立刻抱拳道:“原来平湖道友有所打算,那我们便放心了”

    本打算借着鲛人族之力吸引魔门大军的注意力,好趁机以土遁之术带金环、玉蝶偷偷逃离魔门大军的视线,如今看来自己似乎小瞧了这鲛人族的本事。

    凌波水府中的鲛人已经被鲛平湖尽数带出,通过水道进入了凌波千岛之上的鲛人宫中,詹余同两女一起跟在了二太子鲛伏波身旁混进了鲛人族的队伍当中。

    ……

    凌波千岛之外,白石魔君优哉游哉的欣赏着十方天魔大阵之中的大戏,此乃一大乐趣,魔门等级森严,赤目、辉夜两位魔君身为其副手,虽然心中急切,却也不敢在此时打扰白石魔君的雅兴,只能按耐性子,默默等待。

    忽然白石魔君看到魔阵笼罩的千岛上,有一宫殿忽然发出灵光,有大阵升起,再次将湖心千岛笼罩,接着一声钟鸣自宫殿之中而出,响彻寰宇,便见那千岛之上正在相互厮杀的诸多修士瞬间被这钟声定住,眼中的疯狂之色渐渐褪去,理智渐渐恢复。

    白石魔君见此情况,悠哉之色顿去,再也无心看戏,紧盯着那突生变故的宫殿朗声道:“原来这湖中还有大能隐藏,何不现身一见。”

    鲛平湖有一法宝清净钟,乃是中品后天灵宝,此宝不但长于防御,且所发钟鸣亦有镇定魂魄,驱散杂念邪气之效,刚刚便是他以此钟将凌波千岛之上的修士从入魔的状态拉了出来。

    闻听那魔阵之后有声音传来,鲛平湖不慌不忙,命鲛人族打来了鲛人宫的大门,招凌波千岛之上的修士进入其中躲避。

    接着他才身形一闪出现在了鲛人宫的顶端,他抬头看向上空,眼神深邃好似到了魔阵之后魔修的虚实,神态自若道:“我鲛人族自问与魔门只见并无仇怨,道友何故率众袭我凌波湖?”

    白石魔君闻言不由一乐,看向左右使道:“这鲛人族似乎没有明白自己的处境。”

    赤目魔君也露出不屑的笑容:“看来咱们展露的实力还不够,这鲛人族的修士还想给咱们讲道理。”

    辉夜魔君也点头赞同赤目的看法,建议道:“不妨显露一下咱们的实力,也好让他们死的明白。”

    “好戏结束,是该见见真章了,魔祖罗睺的子弟们,向这群鲛人展示一下魔门的力量,也好绝了他们侥幸的心思!”白石魔君的趣好已经得到了满足,遂下令道。

    白石魔君一声令下,十方天魔大阵立时变动,凌波千岛之上的魔气似燕雀归巢,黑色的帷幕渐渐隐没,万余黑袍魔修的身影如黑星一般布满了凌波千岛的上空,,刚刚从入魔的状态走出的众修还来不及缓口气,心头上再次布满了绝望的阴云。

    鲛人宫中一片惊惧,不少胆魄较弱的修士已经开始哀嚎,大呼我命休矣。

    詹余直听得心烦意燥,将鲛伏波拉至身前问道:“伏波,外面的情况你也看到,与我交个底,如此局面咱们当真能够逃的出去?”

    鲛伏波到底惦念恩情,虽然此事涉及鲛人族秘密,但还是透漏了一丝半缕的消息:“恩人且放宽心等待,我鲛人族之所以能够遍布洪荒各大水系,不是靠着族群鲛人众多,而是因我鲛人族的老祖乃是大罗金仙!”

    “早在魔门开始向洪荒展露獠牙之时,老祖宗便传有法旨,洪荒各脉鲛人当守望相助,我父当时便向鲛人主脉求取过保命之术,具体是何秘术我碍于身份不便透露,但想来能帮咱们避过此劫。”

    “原来如此!”

    詹余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几分,只觉得这鲛人族此次当靠得住,他看向身后同样缓了口气的两女,心中暗道:“看这架势此支魔修当是魔门精锐,如此精锐出没洪荒,应是大战将起,自己虽然修成金仙,且有先天芭蕉树在身,但到底也不过是大点的蝼蚁,若能逃过此劫,当立即返回西昆仑,不可轻出。”

第一百五十五章太乙一击

    白石魔君一指岛上狼奔豸突,如羔羊般被围猎的修士,讥笑道:“鲛人族也算是洪荒大族,自三族尚在之时便已颇有势力,怎会不知弱肉强食的道理,我魔门修士路过此地,欲要讨点血食饱腹,不过分吧?”

    看着岛上修士迅速被接入鲛人宫,鲛平湖的气势也在不断攀升,他看向那骑在魔象之上的白发老者,铿锵有力道:“若单论实力,道友一方当是魔门精锐,我凌波湖自问不敌,但这里毕竟是我鲛人族的地盘,道友就不怕我以此地水脉为祭,与你们拼个同归于尽吗?”

    闻听此言,白石魔君面色一变,唯一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双臂间抱着的小旗一抛,迎风便涨,瞬间化为一凶焰滔天的魔幡,他转头看向一旁的赤目魔君,质问道:“这便是你探查好的狩猎之地,隐藏了一位金仙后期的高手都不知道?”

    在这鲛人族强者出现之后,赤目魔君便知道坏了,也许是憋得太久,这次真的有些大意,只看到了这岛上的血食鲜嫩,却没想到这湖中竟然潜伏了一位金仙后期的强者。

    不过这等强者,修为还要高过自己一阶,若是存心潜藏,自己又如何能够发现,如今惹的白石魔君不满,赤目魔君也只能打落牙齿往里吞,不敢有丝毫反驳。

    一旁的辉夜魔君见此却是暗自欣喜,他与这赤目魔君同为此支队伍的左右副使,本就有竞争之势,前几日赤目不甘寂寞,独自离队,自己便得了白石魔君的赞许,如今赤目又犯错误,自己的地位必已经跃居其上。

    白石魔君又看向不断积蓄力量的鲛人族强者,忽然笑道:“我知道你在拖延时间,想要将这些修士接入那宫殿之中躲避,可一群弱者即使汇聚到了一起也还是弱者,你不是想引爆水脉同归于尽吗,现在你可以试试了,不过是少了一顿血食,我等再去别处寻便是。”

    鲛平湖与白石魔君对而相望,一时僵持不下,谁也不甘示弱,鲛平湖若是一退,则凌波湖鲛人一脉怕是就此洪荒除名,白石魔君就更没有退的理由了,本就占据绝对上风,此时若退,那魔门颜面定然折损!

    鲛平湖眼见对面的魔君没有立即动手,便明白对方也在权衡利弊,心中却是一松,以死相逼,要的就是延缓对方行动,只有如此才能为鲛人宫中的子孙赢得足够的时间。

    在凌波千岛上所有的鲛人子孙与修士全部进入鲛人宫中之后,鲛人宫的大门便轰然对外界关闭,再无一声响传出,好似陷入了无尽的沉静。

    鲛人宫内一艘通体晶莹剔透的神舟静静漂浮,此神舟前端镶嵌有一鲛人雕像,颇为威严,舟身雕满云纹,更显神圣!

    说来也巧,这鲛人宫左右皆有巨木为柱,唯有中间前后贯通,恰好容下了这艘神舟。

    鲛伏凌放出神舟之后,也是一阵目眩神迷,此神物一直由其父王保管,从不外漏,也是此次突逢大难,他才得以亲自使用这等神物,不由喃喃道:“不愧是父王所说凌波湖两大重宝之一,这鲛神舟果然神妙!”

    鲛人宫虽是以凌波千岛中心四岛为基所建,奇大无比,但容纳了鲛人大军以及凌波千岛之上的修士后,也显得有些拥挤,如今神舟挤占了大半的空间,更是没有修士们立足的地方了。

    但鲛人宫中却鸦雀无声,没有一丝嘈杂,万千修士仰望神舟,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原来这就是凌波湖大太子所说,可以带大家逃离魔门大阵围困的神物!

    不敢过多沉迷于神物光芒,大太子鲛伏凌立刻回神,转身面向大家道:“诸位,这就是我凌波湖重宝鲛神舟,此神舟乃是以我父王以秘法炼制而成,奇快无比,一旦启动瞬息便可奔赴百万里,有此神物,只要这魔阵稍有漏洞,咱们便可逃出生天!”

    “不过此神舟乃是我鲛人族秘法所炼,只有我鲛人族独有的法力才能驾驭,所以还要委屈诸位道友先屈身底舱之中,将上部主舱留给我鲛人族操控神舟。”

    众修士此时得见逃离生天的机会,哪还顾得上许多,有一修士低声说道:“此等大难临头之时,鲛人族还不忘我等,已经是仁义万分,我等那还会不满足?”

    此言一出,立刻引来了身旁修士的附和,继而更多的修士点头认同,显然大家此刻也是觉得保命要紧,能搭上鲛人族的神舟已经是万分满足,万一再惹恼了鲛人族,被赶下了神舟,独自面对外面的魔修,那才真是十死无生。

    “既然大家已无异议,那便由我率鲛人精锐先行登上神舟,为大家打开舱门。”

    随着鲛伏凌及一众鲛人精锐入舟,那神舟的底部有两扇舱门缓缓打开,露出了一方昏暗的空间。

    眼见底舱之门大开,鲛人宫的修士无不露出渴望的目光,鲛伏凌立刻说道:“舱门已开,众修士速速登舱!”

    在鲛神舟出现的那一刹那,詹余顿觉这神舟似乎有些眼熟,再看神舟所雕云纹,他立刻便明白过来,这所谓的鲛神舟不就是三族争霸之时,龙族用来运输兵将的神舟么,不过是外观之上稍加改造,便成了这凌波湖鲛人的鲛神舟。

    詹余曾在麒麟族麾下厮混,怎会不知敌对方龙族的基本手段,不过如此关键之时,他倒不至于揭人老底,只是同金环、玉蝶两女一起跟在鲛伏波的身旁。

    鲛伏波见神舟舱门已开,便立刻神念传音道:“三位恩人直接随我入神舟上舱即可,不必与其他修士同挤底舱。”

    詹余立刻明白这是鲛人族给的礼遇,而且那底舱昏昏暗暗,鱼龙混杂,倒不如跟着鲛伏波靠谱,毕竟鲛伏波乃是鲛平湖的二子,危难之时,鲛平湖可能会抛却其他修士,当不会抛却自家亲子。

    ——————

    鲛人宫中修士登舱的过程很快便结束了,毕竟是为了逃命谁也不敢多耽搁,此刻的凌波湖,多留一刻危险便加重一分。

    鲛神舟本就是鲛平湖所炼,自然留有他的神念,在神舟底舱关闭的那一刻,他便知道鲛人宫中已经准备完毕,下面便看自己的了。

    此时他的气势也已经积蓄到了顶峰,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候,他左手灵光一闪,一把宝刀出现在手中,接着他的右手便搭在了刀柄之上。

    如此关键之时,鲛平湖将此刀拿出,便证明了此刀的不凡,在鲛人老祖向洪荒鲛人示警之后,鲛平湖便曾放下凌波湖事务,亲赴鲛人主脉,求得了此刀,之后这把刀便成了凌波湖两大重宝之一。

    这把刀并无名姓,不是后天灵宝,更不是先天灵宝,不过是一把万年庚金铸就的刀坯,连锋都没有开过,之所以能成为凌波湖重宝,是因为其内存了一道刀气,此刀气相当于太乙金仙的全力一击!

    这太乙刀气便是鲛人主脉赐给天下鲛人支脉的保命之物,此刀一出,刀气立体,刀身便成废铁,至于一击之后能不能保命便是各支脉的事情,主脉也算仁至义尽。

    鲛平湖并未立刻拔刀去破魔门大阵,而是以言语相激道:“魔门声威赫赫,不知令多少生灵胆寒,道友出身魔门,又有精锐在侧,不知可敢与我赌战,一招定输赢,我若胜,道友放我凌波湖一条生路,道友若胜,我凌波湖束手就擒,任由宰割,也省的拼个死活,徒费力气?”

    洪荒大族自有傲骨,虽然这群魔修的实力强横,但鲛平湖从未丧了胆气,他此时邀战,便是想要激对方魁首入阵,以手中太乙刀气先斩敌首,后破大阵,以竟全功。

    辉夜魔君生性谨慎,见白石魔似在思考,连忙阻止道:“魔君万不可答应,此乃激将之法,这群修士已是垂死挣扎,咱们没必要以身犯险!”

    白石魔君挥手阻止了辉夜的劝阻,道:“本君亦知此为激将之法,但这未尝不是一个斩杀对方的机会,这厮一去,那躲进宫殿中的修士便没了拼死一搏的机会,由本魔君压阵,兄弟们也可尽情享用血食。”

    白石魔君也是艺高胆大,同是金仙后期,自己精修魔门骨宗妙法,同境界中鲜有敌手,且左右不过一招,若能趁机宰杀对方,这金仙后期的躯体也是大补之物,就算是输了还能耍赖不是,魔门行事怎会被规矩约束,他越想越觉得此事大有可为。

    眼中不由流露阴狠的目光,吩咐道:“辉夜,你在阵外与本君一起出手,看能否以你魂宗秘宝定魂铃,定住这厮的神魂,我好借机枭首,赤目你来主持大阵,本君一招落定,不论输赢,直接发动大阵!”

    辉夜魔君闻言肃然起敬,看来是自己想的简单了,这才是魔门修士应有的手段!

    赤目魔君自知犯错,哪还敢多言,连忙应诺。

    白石魔君吩咐完毕,看向鲛平湖应喝道:“不知天高地厚,那本魔君便让你见识一番魔门手段,也好让你死的瞑目!”

    身后的魔幡已经展开,散发着无尽的凶威,抖动之间天地色变,白石魔君一驱身下魔象跃入阵中。

    可是刚入阵中,便见一道极凌厉的刀光袭来,占据了眼中的整片天地……

第一百五十六章侥幸

    白石魔君想的是以众欺寡,先将这金仙后期的鲛人首领铲除,再好好享受那湖中的鲜嫩血食,鲛平湖仰仗手中太乙刀气,想的是出其不意,斩魔破阵,两者从没想过与对方堂堂正正一战。

    太乙刀气的光芒太过耀眼,压过了空中骄阳,天地间好似就只剩这一道白茫茫的璀璨。

    刀光所过,万物皆化为虚无。

    在太乙刀光发出之后,鲛平湖便从原地消失,来到了神舟之内。

    鲛平湖的回归,使得鲛神舟内一片欢呼,但作为凌波湖的鲛人一脉的最高统领,他并未与大家多言,匆忙来的鲛神舟的控制枢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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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鲛神舟的控制枢纽乃是一方独立的密室,其内有一座布满符文的祭坛颇为神秘,密室内只有大太子鲛伏凌以及几个实力较强的鲛人族老盘坐在祭坛四周,操控着鲛神舟。

    “噗!”

    鲛平湖一进密室,便扑向祭坛,紧接着一口精血喷在了祭坛之上。

    “父王!”

    “族长!”

    这突然的变故引得密室内一阵紧张,鲛伏凌立刻上前扶住了自家父亲。

    “无碍,以我精血为引,速速启动鲛神舟,迟者生变!”

    鲛平湖眉头微皱,以金仙后期的修为,驾驭太乙金仙的刀气,还是有些力有未逮,身体略有损伤。

    好在这损伤并无大碍,他舌头一伸将嘴角遗留的精血吞入腹中,金仙的精血每一滴都弥足珍贵。

    “是!”

    几位族老也明白此时情况紧急,点头领命之后,立刻盘坐在祭坛四周,驱使周身法力疯狂涌入祭坛之中。

    随着鲛人法力的涌入,晶莹剔透的祭坛立刻发生变化,一股浓郁的血光自祭坛之中迸射而出,瞬间遍布神舟。

    “啊!”

    一阵轻轻微的呼喊,从船舱底部传出,瞬间便被鲛神舟破空而去的声音所遮掩。

    璀璨的太乙刀光渐渐消散,天地复归原来的色彩,鲛人宫的宫顶已经自里向外被掀开,里面的众多修士也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的魔象!”

    一声满含悲怆的痛呼,将幸存魔修从太乙余威的压迫下拉出。

    白石魔君到底是金仙后期的高手,又出身魔门骨宗,此次率领魔门精锐魔兵欲要潜入洪荒东部,自然也有其压箱底的神通秘术,纵使正面面对太乙金仙的一击,亦能保全性命,可身下的白骨魔象就没那么好命了。

    这白骨魔象乃是须弥山上受魔气浸染而孕育出的异兽,珍贵异常,更是身份的象征,魔门同道论道之时,这白骨魔象可没少给白骨魔君长脸,也难怪他如此悲呼。

    白骨魔君顺着自己刚刚站立的地方看去,白骨魔象已经被那刀光轰的渣都不剩,魔门大阵也被那道刀光轰出了好大一个缺口,自己所部精锐也折损了两层有余,他的心在滴血!

    此时赤目、辉夜两位副使也是惊魂未定,他们被白骨魔君安排在侧翼,好突袭那金仙后期的鲛人,却是正好避过了那道刀光。

    赤目看着暴跳如雷的白石魔君,大气都不敢出,心中暗自悔恨,深怕白石魔君迁怒自己,而辉夜此时更不愿撞枪口,默默看着白石魔君发泄怒火。

    一时间,白石魔君的怒吼盖过了受伤魔兵的哀嚎,飘荡在这凌波湖上。

    ……

    “咔”

    一声脆响,鲛神舟出现了一丝裂纹,这裂纹不断蔓延扩大,瞬间便密布神舟整个舟身。

    “唉,终究是改造之物,未能尽善尽美!”

    鲛平湖心中叹息,将破损的鲛神舟停在了一无名山坳之处,在舟身出现裂纹的那一刹那,他便已经知道,这艘神舟的寿命已经到头了。

    苦心参悟了上千年也没能破解龙族神舟的奥妙,只能以血祭之法强行驱使神舟,导致船体受损,不过好在凌波湖鲛人精锐已经尽数带出,只要换个水域,自己这一脉照样可以繁衍生息。

    鲛神舟降落,詹余也随着舟上鲛人下了船,只是直至鲛神舟被鲛平湖收起,也没见神舟底舱之门打开。

    身边都是鲛人,詹余、玉蝶、金环三位玄门金仙显得有些不同,鲛平湖收了神舟之后,神色如常,施施然向着詹余他们走来:

    “三位道友,鲛神舟已经受损,不堪再用,我们只能在此降落,不过这里距凌波湖也有几十万里,想来那些魔门之徒再也追不上我们,不知接下来你们有何打算?”

    眼见鲛平湖走近,詹余不由紧张了起来,在鲛神舟启动的一瞬间,他便感觉到一股庞大的力量自神舟底舱迸发而出,驱使着神舟以极快的速度破空而去。

    再看眼前,直至鲛平湖将神舟收起,那神舟底舱也没有打开,他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想,那股突然产生,透着一缕血腥之气的庞大力量,怕不是来自那神舟底舱之中未能走出的万千修士。

    詹余下意识将金环、玉蝶两女挡在了身后,泥丸宫中先天芭蕉树无风自动,他强挤出一丝微笑:“此次能够从魔门大阵之中逃脱,多亏了平湖道友的鲛神舟,如今的世道是越发不太平了,我们准备返回玄门驻地潜修,避上一避,也省的一身修为化为灰灰。”

    眼前鲛平湖的形象已经颠覆,不知是正是邪,若其有别的心思,即便使出最后底牌,也要护得自己与身后两女离开,詹余心中已经做了最坏打算。

    闻听恩人即将离去,鲛伏波立刻挽留道:“三位恩人,何故此时便要离去,咱们一起还安全些!”

    鲛平湖已经看出自家二子的这位恩人眼中有了一丝警惕,这位元蟾道友似乎发现了什么,不过他并未在意,有救子之情在,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对这三位玄门金仙有所不利,伸手止住伏波的劝说,抱拳道:“既然道友主意已定,那平湖也不好强留,只是山高路远,魔门横行,三位道友还要好生珍重!”

    鲛平湖余光多看了二子鲛伏波一眼,本想借着你与这三位玄门金仙的缘分,将你送入玄门,不想却被魔门之徒搅乱,看来以后只能另寻别的机会了。

    “平湖道友保重,伏波也保重,我等就先行离去了。”

    詹余见鲛平湖并未有别的举动,心中也安稳了许多,细细回想,从鲛伏波相邀一起入上舱这一举动来看,这位平湖道友还是顾念恩情的。

    尽管如此,詹余依然感觉心有余悸,当初登舱之时,万一这鲛平湖没有顾念恩情,自己一行是否会进入底舱?

    自始至终金环和玉蝶并未多言,她们皆是聪慧之辈,此情此景哪还看不出几分怪异,自然一如既往的支持詹余的决断。

    目送三位玄门金仙离去,鲛平湖才转身一叹道:“世事如此,各有各的造化,咱们也该回归主脉了!”

    鲛伏波再次看了看三位恩人离去的方向,将这份恩情记在心中,转身跟上了父亲。

第一百五十七章终得音信

    昆仑山有许多禁地,弱水渊便是其中之一。

    弱水渊处在昆仑山西南,西昆仑境内,其源头来自山下暗河,故而源源不断,渊中水满之后,弱水溢出,顺着地势向西南流去,形成了一条弱水河。

    弱水素有鹅毛不浮,芦花不渡的传说,等闲之辈落入其中,更是会法力尽失,溺入河底而亡,其所过之处,亦是凶恶险地。

    在弱水河域之中,有一山落横跨弱水河南北,山落中有九座高耸入云的如刃雄峰,故此山便被来往者称作九刃山。

    九刃山山势陡峭,凶险异常,又有弱水穿行,寻常修士自是不愿来此涉险,但正因如此,这山中倒显得清净,因此也吸引了一些修士前来闭关潜修。

    毕竟西昆仑如今是玄门驻地,往来者众多,山中日显喧闹,清净之处已经不多。

    九刃山的九座主峰,传闻有大能占据,其他修士多敬而远之,常在九刃山中寻一小峰开凿洞府,以作潜修之所,枣山便是这样的一处所在。

    枣山之上盘踞了一众修士,约有五百之数,其中两位领头者乃是金仙初期修为,一曰陌离,一曰桑婆。

    这一众修士,正是受了詹余指引,自冢山魔窟而出,远赴西昆仑的那批修士。

    一路跋山涉水,一千五百余众,到了西昆仑便只剩这五百余人,其中五位修为最高的金仙也便只剩下陌离、桑婆两位。

    这两位金仙,前者修水行之道,后者修火行之道,他们此刻相对而坐,正在参悟水火相济之道,希望借此使自己的修为更上一阶,其他五百余玄仙亦在潜心打坐。

    先是经历魔窟之劫,后又经过长途跋涉,来到西昆仑的这五百余修士皆是心性沉稳之辈,汇聚在一起,渐有精锐之师的状态。

    也正因如此,这普普通通的枣山引来了一些势力的关注,他们皆想将这五百余即将成型的精锐收入麾下,扩充己方势力。

    此时便有一位燕颔虎须,身长丈六的大汉,携带者诸多奇珍异宝,进了枣山。

    这位大汉名唤雷豹,曾经也是这枣山五百余众的一员,不过后来见了西昆仑的繁华,经受不住各方势力的招揽,入了一方名叫七杀伏魔宫的势力,添为此宫第九位大王。

    此时正值飞雪覆山之季,洪荒天地一片白茫茫,西昆仑的护山大阵也开了一角,接引了一片晶莹雪白装扮神山。

    雷豹一抖玄光流转的黑色披风,颇为得意此时自身处境,一到枣山山脚便大声呼喊道:“老友来访,陌离、桑婆两位道友可在山上?”

    闻听这熟悉的声音,正在潜修的陌离、桑婆皆是眉头一皱,面露不虞之色,他们这波修士自血蝗山魔窟而出,奔赴西昆仑,便曾盟誓要寻到恩人,追随其后,报答救命之恩。

    雷豹为图权势,中途离去,加入他方势力,显然是对枣山五百余众的背离。

    桑婆修行火行之道,眉毛赤如火焰,脾气也同样暴躁,她闻声怒道:“这雷豹入了那劳什子七杀伏魔宫,竟还有脸来枣山,我脾气不好,老陌还是你去看看吧!”

    见桑婆如此作态,陌离也只好站起身来,无奈道:“既如此,那我便去见一见这昔日故友,如今的七杀伏魔宫九大王。”

    枣山之下,雷豹不时整理一下身上的披风,此披风乃是七杀伏魔宫宫主,自家新拜的大哥所赐,他对此珍惜的很,常常擦拭,免得落了尘埃。

    陌离出了枣山,见到山下身影,礼节性的挂了一丝微笑,客气道:“原来是雷豹道友,道友不在宫中修行,怎么有空驾临枣山?”

    雷豹见老友露面,脸上立刻露出了爽朗的笑容,大声道:“老陌,咱们怎么说也是从冢山魔窟一起到的西昆仑,怎么还生分了,就不请我进山一叙?”

    陌离并未立刻请雷豹进山,他看了看雷豹身后,其随从上百,皆担着厚礼,不由问道:“道友如此兴师动众而来,且带了厚礼,想来是有事要谈?”

    “些许薄礼,不过是些果子、灵药、精金之类的小东西罢了,不值一提!”

    雷豹嘴上虽说着不值一提,但那脸上的笑容,任谁都能看出有几分得意,他又说道:“兄弟如今入了七杀伏魔宫,添为第九把交椅,才知这玄门之内大能众多,咱这金仙修为不过是初窥大道门径罢了,此次略备薄礼,便是为了与老友们叙叙旧,聊一聊这洪荒大势,也好为山上的兄弟们谋上一个好出路不是。”

    陌离闻言,心中已经了然,这雷豹当初不甘枣山之上的清冷,不漏口风,直接便入了那七杀伏魔宫,显然也不是一个多么顾念旧情的主,如今过得滋润,反而念起了旧情,不过也是想拉拢枣山上的兄弟们下山罢了。

    已经知晓雷豹的心思,陌离也不再虚与委蛇,直接道:“道友若是前来叙旧,陌离欢迎之至,若是想要拉拢兄弟们入伙,我看还是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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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豹见陌离直接拒绝,连忙劝道:“陌老你这又是何必?你当知这道魔相争的世道,谁都躲不掉,更何况我们与那魔门本就有深仇大恨,如今更是入了玄门,和魔门的对上是迟早的事,不如加入一方势力,毕竟有大能抚照,也好方便行事!”

    陌离见雷豹还不死心,不由加重话语道:“雷豹你可曾记得我们在冢山立过的誓言?”

    见陌离提起冢山之事,雷豹面色有些不自然,还是辩解道:“我从未忘记当初誓言,但大战将起,我们培植自身势力,也能更好的报答恩人……”

    陌离摇了摇头,打断了雷豹的辩解:“我们当初的誓言是要追随恩人左右,以供驱遣。”

    雷豹见陌离如此固执,也有些心生不耐:“我已得到消息,鸿钧老祖已有出关的迹象,到时道魔之战必起,恩人他们不过金仙修为,根本无法护持我们,你怎么就不能为枣山上那些玄仙兄弟想想?”

    “哈哈哈”

    陌离发出一声长笑,深感话不投机,他叹道:“雷豹,我今日才知,咱们自始至终就不是同道之士,我和山上的兄弟誓要追随恩人左右,不是为了求得护持,而是要护持恩人!”

    “你我当知,冢山魔窟之中,大家精血亏空,又食猛药,根基早已受损,太乙之路断绝。留得残躯,不过是想万一有一天恩人他们遇险,或可以残躯挡之……”

    雷豹闻言面色大变,三分羞愧,七分愤怒:“真是愚蠢,洪荒之内灵物众多,你怎知我们受损的根基无法修复,你弃了求道之心,我可没弃!”

    陌离此时已经没了与雷豹争辩的念头,逐客道:“还是带着你的随从和厚礼回去吧,自此以后枣山就不要来了。”

    “尔敢!”

    雷豹闻言大怒,周身雷电闪烁,搅得枣山之上风起云动。连番争辩,他已深感颜面尽失,可顾忌从前情谊,他一直都在忍让,如今陌离此言,无异于驱逐,此事若是传回七杀伏魔宫,必令自己名声尽毁。

    “有何不敢!”

    不待陌离有所动作,山上的桑婆已经出手,一道燃烧着熊熊烈火的桑木虚影笼罩了整个枣山,风云瞬间静止,她从枣山之上飘下,赞许看向老陌道:“早该将他逐出山去,碍眼!”

    雷豹见桑婆现身,气势不由一泄,他敢在陌离面前逞勇斗狠,那是知道陌离念旧情,就算动起手来,也绝不会下狠手,但桑婆就不一样了,这火爆老妇,可不会手下留情。

    正当局面一触即发之时,忽然一声急报传来:“陌老、桑婆,恩人他们出现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神山之中遇故知

    这火急火燎赶回枣山禀报消息的玄仙,雷豹认识,看这玄仙神态,其所言当是真的,他也知道陌离一直有派枣山上的兄弟前往天梯处蹲守那救命恩人归来,没想到还真等到了!

    雷豹的内心忽然慌乱了起来,他自认不是忘恩负义之辈,也曾心中立誓,若再逢三位恩人,一定好好报答救命之恩。

    可如今得知恩人们返回西昆仑,他竟有些不知所措,那可是救命之恩,等闲之事可报答不了这样的恩情。

    更何况宫主曾言,鸿钧老祖即将出关,道魔之间当有大战,让我等好生备战,也正如此,自己才会复归枣山,以图劝说昔日故交下山。

    宫主乃是太乙金仙级别的大能,其言万不会有假,如此之时,当积极备战,挣取在道魔之争中捞取好处,换的灵丹妙药,修复自身受损道基才是,其他事情也只能暂时先放下了。

    念及此,雷豹心中已有定论,他转身挥了挥手:“兄弟们,我突然想起一件宫主交待是事,跟我速回宫中!”

    那些七杀伏魔宫出来的随从,对自家九大王言听计从,立刻跟随而去,毕竟不听话的妖怪早已经进了雷豹大王的肚中。

    眼见雷豹一溜烟的退去,已经准备大发雷霆之怒的桑婆也只好收了手,余怒未消道:“这豹子走的倒是快,老婆子我都没有来得及出手!”

    陌离见雷豹退去,也是松了一口气,到底是昔日朝夕相处的道友,如今虽然道已不同,但也没必要刀兵相见:“走了也好,今后他走他的路,我们走我们的道,没必要再多费口舌。”

    “这倒也是。”

    桑婆对于陌离的话深有同感,感慨只是一瞬间,她立刻看向来报玄仙问道:“可将恩人拦了下来?”

    “其他兄弟已经拦住了恩人。”那玄仙颇为激动道。

    “好!”

    桑婆大声一赞,转头看向陌离,眼中满是兴奋:“老陌,带上兄弟们,咱们速速前去面见恩人吧!”

    “正该如此!”

    陌离亦万分同意,冢山魔窟道基受损之后,不只是自己和桑婆,这枣山之上的不少兄弟,多少都有些心灰意懒。

    如此大争之世,求道之途的几乎断绝,让大家失去了活下去的目标,正是心中记挂着报恩之事,才不至于懈怠了修行,否者早已堕落。

    ……

    时间前移几分。

    西昆仑天梯处,有外出的修士驾驭遁光离去,也有外来修士落下云头进入,车水马龙一般。

    其中有三道遁光,齐齐落下,显出身形,正是詹余一行。

    “终于回到了西昆仑!”

    看着眼前万分亲切的神山,金环忍不住一叹。

    从黑沼泽到青蝶谷,再到西昆仑,她所停留最久之地,便是这西昆仑,她在这里听道、修行,成就金仙之位,也结识了众多女修,并于天墉城中有了居所,这西昆仑的烙印也渐渐刻在了心中。

    往日还不觉得,如今遭遇波折复归神山,才发现这西昆仑在自己心中是何其之重。

    玉蝶与金环并肩而立仰望西昆仑,她听出了金环这一声叹息中所包含的情绪,亦深有同感,不由握住了金环的手。

    看着天梯之上往来有序的修士,詹余不由松了口气,如今这世道也就到了玄门驻地西昆仑,心中才能安定几分:“走吧,进了西昆仑,咱们也能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

    “也不知洞府中的花木现在怎么样了,这么长时间没有打理,怕是已经荒芜。”想起天墉城内的洞府,金环不由看向姐姐玉蝶紧张道。

    玉蝶闻言一笑:“那些花木肯定是要好好打理一番,不过这次外出,咱们也搜寻到了不少奇花异草,更是得到了雷竹这种灵根,足以再将洞府好好装点一番!”

    一听装点洞府,金环也是眼中一亮:“咱们还得到了不少鲛纱,亦能将洞中楼阁点缀!”

    两女忽然产生了共鸣,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起来,詹余见之,无奈摇头,在他眼中那雷竹、鲛纱是炼制灵宝的材料,奇花异草是用来吞服,增长法力的灵药,可在女仙眼中,最先想到的却是用来装扮洞府!

    两女聊的兴起,詹余只能走在前面引路,踏上了进入西昆仑的天梯……

    在天梯的另一头,三位妖仙躺在一块巨石之上,百无聊赖的打量着进入西昆仑的修士,不时品头论足。

    狗头妖仙嘴里叼着一根狗尾草,摇头晃脑,但视线始终不离天梯之处:“牛儿、鹿儿,看来今日和往常一样,依然不见恩人们归山。”

    鹿头妖仙一把抢过狗头妖仙嘴中的草儿,塞进口中咀嚼了两下吞掉:“你这狗儿又不食草儿,干嘛还叼着草儿。”

    牛头妖仙瞥了一眼狗头妖仙道:“狗儿我看你是皮痒痒了,竟说些丧气话!”

    见牛头妖仙面带不善,狗头妖仙立刻软了:“牛哥莫生气,小弟一时没管住我这狗嘴,说错了话,我收回还不行嘛,您牛哥胸口能跑马,肚中能撑船,莫跟小弟一般见识。”

    “牛哥,快看!”

    正当牛头妖仙享受着狗头妖仙的恭维之时,一旁的鹿妖忽然激动了起来,牛妖不耐道:“今天怎么一惊一乍的,鹿妖你又怎地?”

    鹿头妖仙指着天梯入口道:“牛哥你眼睛最为好使,你看那三位是不是就是恩人们?”

    牛头妖仙闻言,立刻一挺腰身,坐了起来,瞪大了牛眼看向天梯入口,仔细打量好一会,才喃喃道:“狗儿,鹿儿,这下咱们可是要出风头了,恩人们归山竟被咱们三个撞个正着!”

    狗头妖仙此刻也已坐了起来,牛哥已经确认,他瞪大了眼睛看向天梯入口,念念有词道:“鹿儿这次是立了大功了!”

    鹿头妖仙见眼力最好的牛头妖仙肯定,立刻又问道:“牛哥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上去拦下!”

    牛头妖仙正要跃下巨石,忽然想起了枣山上的兄弟们,他牛脸激动的通红,转身看向鹿妖道:“鹿儿,你跑的最快,速速回山将这个消息告诉陌老、桑婆,这首功便是你的了!”

    鹿头妖仙闻言大喜:“我这就回山禀报!”

    鹿头妖仙不敢耽搁,撂下最后一话,一闪身便跃下巨石,化作一团疾风向着枣山奔去,与此同时,牛头妖仙与狗头妖仙,也怀着激动的心向着天梯入口走去。

    詹余引着金环、玉蝶,登上天梯,进入了西昆仑内,刚要向着天墉城的方向赶去,却见两只小妖拦住了去路。

    牛头妖仙身材魁梧,可见了昔日恩人,膝盖一软,扑通便跪了下去,声泪俱下道:“我等在这西昆仑中苦苦等待,今日终于得见恩人们归山,冢山幸存妖修牛奔拜见三位恩人!”

    狗头妖仙看着牛哥一顿操作,惊得目瞪口呆,心中大呼牛哥厉害的同时,立刻有样学样跪拜大呼道:“冢山幸存妖修黄尾拜见三位恩人!”

    詹余也被这一牛一犬两位妖修的操作惊住了,一听冢山之名,立刻醒悟过来,脸上不觉有了一丝笑容:“没想到你们还真来到了西昆仑,可曾入了玄门?”

    经历了魔门修士围困,又拜别了心思难测的鲛人族,回到这西昆仑中,便遇到了昔日旧人,詹余心中忽然起了几分亲切之情。

    见恩人问话,牛头妖仙,激动万分,立刻抱拳道:“蒙受恩人指点,我等早已入了玄门,还领了玄门腰牌!”

    “正是!”狗头妖仙黄尾同样拿出自家腰牌,托在手中道。

    詹余见了两妖手中腰牌,满意的点了点头:“没想到今日一见,咱们便成了真正的道友,如此甚好。”

    “能与恩人同门,乃是冢山兄弟的心中所求!”牛妖言语铿锵有力,眼中亦带有光芒。

    牛狗两妖一番举动,金环也无心再与姐姐闲聊,从詹余身后走出,颇感兴趣的打量着跪拜的两妖道:“这西昆仑天梯可不止一处,你们怎么知晓我们会从此处天梯而入?”

    见牛妖专美于前,一旁的狗妖此刻也顾不得牛哥的威风,立刻抢答道:“这是陌老和桑婆的安排,每处天梯处皆有兄弟留守,只要恩人归来,无论从那处天梯而入,都会有兄弟第一时间前来拜见恩人。”

    “有心了!”

    闻听此言,金环有些动容,不由赞了一句,在这洪荒之中,有一众修士如此记挂,怎么说都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

    玉蝶也在打量两妖,她问道:“这么说冢山幸存的妖修不少都进了玄门?”

    牛妖铜铃似的眸子一瞪,抬手一挡身旁的狗妖,抢回了话头:“回禀恩人,在陌老、桑婆两位金仙的带领下,冢山兄弟共有五百二十位来到了西昆仑,刚刚已经有兄弟回山通报消息了,想来要不了多久,所有的兄弟们皆会前来拜见恩人。”

    玉蝶心中了然,她看了看金环,又将目光投向詹余,说道:“看来咱们还要等上一等,才能返回天墉城了?”

    詹余点头笑道:“昔日故友如此惦念,咱们若是不见上一见,似乎显得太过无情。”

    狗妖黄尾闻言大喜,连忙道:“恩人所言极是,必须要见上一见,否者枣山上的兄弟怕是会活剥了我俩!”

    牛妖也跟着说道:“老狗这话没错!”

    詹余左右看了看,这天梯处乃是众仙进出神山的要道,太过喧闹嘈杂,索性指着不远处一块巨石道:“此处太过喧闹,咱们且往旁边一去。”

    牛奔、黄尾对视一眼,那巨石不就是刚刚三妖趟卧的地方吗,看来今日能够得见恩人皆是天意如此。

    巨石之下,詹余、金环、玉蝶与牛奔、黄尾二妖闲聊了起来,不知不觉小半日便过去了。

    终于不远处有一众妖仙奔赴而来,领路者正是那最先看到恩人归山的鹿头妖仙……

第一百五十九章天墉城中收二仆

    詹余、金环、玉蝶见过众位前来投奔的兄弟之后,一番简单交谈,便回了天墉城内的仙府之中。

    天墉城毕竟是女仙居所,这五百余前来投奔的修士八层皆是男修,出入天墉城不甚方便,是故只有陌离、桑婆两位金仙跟着进了仙城,其余修士皆返回了枣山驻地。

    仙府内,昔日栽种的花木由于长久未经修剪,又日日受仙灵之气的沐浴,长得分外肆意。

    不过仙府之中毕竟有禁制的约束,这些花木倒也不至于喧宾夺主,蔓延至府内的亭台楼阁之中。

    詹余昔日放置的竹楼依然青翠欲滴,五位金仙盘坐一周,其间有一红彤彤的小火炉散发着炙热,火炉的上面温着一壶老酒。

    老酒乃詹余所酿,出西昆仑时便埋于仙府之内,如今归来,正好开坛。

    此时西昆仑的外面,茫茫天地已被一场大雪覆盖,詹余的竹楼之内却分外的温暖,那小火炉上的老酒也已经温好,散发着阵阵香气。

    此情此景,正应了詹余前世所知的一首诗:红泥小火炉,绿蚁新醅酒,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詹余提起酒壶,将一旁的玉碗满上,怀着三分欣喜、两分惬意、几分豪情举起了手中酒碗道:“再次相逢我们已是同道之士,此乃天赐机缘,当共饮!”

    “共饮!”

    “共饮!”

    ……

    詹余所酿之酒,自然非是凡物,添入的灵药多达百余种,更有太阴灵液作辅,一经入腹,便化作滔滔法力落入丹田之中,直引的五位金仙沉醉其中

    良久,陌离才从玄妙的状态之中脱离出来,端着空空的玉碗,震惊道:“此酒竟有固本培元、清净道体之效!”

    此时桑婆也已经睁开了火焰般的眸子,连连称奇道:“老陌所言甚是,灵酒入腹,我似乎感觉到受损的道基竟被修复了几分!”

    金环和玉蝶早已见识过詹余的制酒之道,倒是没有过多惊讶,只是感觉到这酒中还有一股独特的气息颇为熟悉。

    金环看着玉蝶问道:“姐姐,你可觉察到这美酒之中的那道轻灵之气?”

    玉蝶仔细回味着朱唇贝齿之间残留的一丝香气,已经知道金环所言的那道轻灵之气源自何处,眼眸一动,确定无疑道:“若是所料不错,詹余应是将所得鲛珠置入其中了。”

    詹余面带得色:“此酒本有固本培元,净化肉身之效,因开坛之时添入了五颗鲛珠,故又兼具驻颜功效,大家有口福了。”

    “多谢恩人赐酒!”桑婆闻言立刻放下了手中玉碗,神色郑重,深深一礼道。

    陌离神念一动,念头更加坚定,遂紧随桑婆其后,跪伏于地,万分感激道:“先有救命之恩在前,今日又赐灵酿,陌离无以为报,愿奉三位恩人为主,誓死追随左右!”

    陌离跪伏之时,轻轻带了一下桑婆,桑婆见状,立刻反应过来,也跪拜道:“桑婆亦愿奉三位恩人为主,誓死追随左右!”

    桑婆跪地之后,余光看了陌离一眼,心中暗道,还是老陌通透,恩人手中的灵酒竟能修复道基,虽然功效微弱,但已经是万分难得,若是常伴左右,定能时常得赐佳酿,时间一长,说不定真能得见道基全复的一天。

    金环和玉蝶见陌离、桑婆突然下跪,立刻想要起身阻拦,见詹余不为所动,才想起他昔日之言,遂对视一眼,又将微微提起的身段坐定,静待詹余决策。

    詹余见陌离、桑婆两位金仙齐齐请愿,知道时机已至,道魔大战不知何时便起,大五行麒麟阵便是自己最为倚重的强力手段。

    金环、玉蝶精通金、木法则,陌离、桑婆体悟的是水、火之道,自己精研五行之道,最为精通的是土行之道,如此一来五行金仙便已聚齐,大五行麒麟阵便能发挥出最为强大的功效。

    若再有那枣山之上五百余玄仙的加持,则大事成矣,唯一所虑的便是忠心二字。

    陌离、桑婆跪伏于地,却见恩人们不为所动,心中咯噔一跳,难道恩人们不愿接受侍奉?

    一息、两息、三息……

    詹余神情严肃,一看便知是在仔细思量,终于他拿定了主意,垂眼看向陌离、桑婆,问道:“奉主之言重若昆仑,你我皆是金仙,你二人真能心甘情愿?”

    陌离闻言一喜,知道恩人并不抗拒,只不过还有几分疑虑需要打消,他看向桑婆,却见桑婆亦投来了目光,两人心中瞬间有了定计,相视微微点头。

    陌离率先发狠,周身法力滚动,识海之中,一株垂柳被浓郁的水气包围,此乃其神魂所在,水气受法力一激,瞬间便激荡起来,不一会便见一株小小的垂柳从本体之上分离出来。

    陌离挺起脊梁,双手捧着一小株水气氤氲的垂柳,仿佛托着四海之水一般沉重,他的额头早已青筋毕露,金仙之神魂坚若精金,分离起来自然更加痛苦。

    陌离将双手之中的小小垂柳托向詹余,强忍痛苦道:“老朽乃水柳之体,此乃我一缕神魂,今日交于主人之手,以鉴忠心!”

    桑婆见陌离表态,亦是心中发狠,从神魂之中分离出了一小株火桑,同样托于掌心道:“老婆子乃火桑之体,亦愿交出神魂,以鉴忠心!”

    “好!”

    詹余眼中精光一闪,大袖一挥,将两人的这缕神魂收起,将一壶灵酒一分为二,分别赐予道:“自今日起,咱们便站在了同一条船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陌老、桑婆速速饮下灵酒,修复受损神魂!”

    “谢过主上!”

    陌离、桑婆亦不客气,接过灵酒之后便一饮而尽,立刻盘膝而坐炼化灵酒,弥补神魂损耗。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詹余便见陌离、桑婆睁开了双眼,脸上已不见痛苦之色,显然神魂已经修复了几分,他见之亦有几分欣喜:“能得两位前辈相助,詹余万分荣幸!”

    陌离这才知道原来恩人当初所用之名是化名,不过这倒也在情理之中,他整理仪态,虽经历了神魂分裂之苦,但心情却轻松了几分,遂诚恳道:“老朽达成心中所愿,终于有了报答主上的机会,也是不胜欣喜!”

    此时桑婆一旁建议道:“既然主上已经收下了我与老陌,那枣山之上的兄弟们,还望主上早做安排。”

    “这是自然,我心中已有计较,你们以后称我少主即可。”

    詹余点了点头应允,又说道:“这天墉城乃是西王母帐下女仙居所,男仙出入多少有几分不便,但却是消息通达之所,自今日起,桑婆便率枣山之上的女修跟在金环、玉蝶身旁,保护两位仙子的安全,兼顾收集信息,我与陌老则去枣山修练,为道魔之战做准备。”

    桑婆闻言,立刻领命道:“只要老婆子还有一口气在,必保两位仙子无恙!”

    金环眼中闪过一丝不舍,但也知道轻重,兄长如此定计,必是做了全盘考量,玉蝶似乎也习惯了詹余来拿主意,没有意见。

    詹余感觉胸中风起云涌,有一股豪迈的情绪在酝酿,他掷地有声道:“我会将五行阵旗的祭炼之法交给大家,大家以鲛纱为基,尽快将各自阵旗炼制出来,以待时变。”

    “是!”

    陌老、桑婆齐齐领命。

    ……

第一百六十章老祖出关

    西昆仑。

    弱水河。

    枣山。

    往日如一潭死水的山头,如今被注入了一汪活水,显现出勃勃生机,这一切只因为詹余的到来。

    枣山之上的修士,皆憋了一口气,正是因这口气的存在,才使得他们与九刃山中的修士截然不同。

    附近的修士皆传,这枣山上的修士不能惹,因为他们个个刚毅无比,宁折不弯,视死如归。

    他们猜测这枣山众到底是什么来路,却只打听到这是一群从魔窟中走出的修士,因道基被魔门修士所毁,而绝了修行之路,故悍不畏死。

    九刃山的修士心中了然,怪不得这枣山之上笼罩着一股死气沉沉,透着一股压抑,原来是一群道绝之士。

    月余前,詹余随陌老来到枣山,赐下了含有太阴灵液及鲛珠之力的灵酒,这集百余种宝药之力酿制的灵液,撬开了枣山修士的心门,让他们看到了道基恢复的希望。

    故而詹余麾下立刻便有了五百余位誓死追随的兵将,更巧的是,分出女修前往天墉城之后,这枣山之上还剩三百六十五位男修,正合周天星斗之数。

    整合完山上修士之后,詹余便着手实施计划,拿出鲛纱赐予众修,命他们全力炼制五行阵所需旗幡,确保人手一杆阵旗,自己又多番往返纯阳宫中的万宝楼以全身家当换取炼制阵旗所需灵材,故而一切进展的颇为顺利。

    此次所炼五行旗幡与以往不同,旗幡上的五色麒麟已经被新的五兽图替代,这五兽图正是詹余五脏之中所含凶兽的法相,晃动旗幡便可发挥其上凶兽的神威,合则为阵旗,单一一杆也是一件难得的法宝,端是玄妙非常。

    可以说此次新幡的落成,融汇了詹余对五行之道的所有领悟,所布之阵也由大五行麒麟阵转化为正反五行大阵,他身上麒麟族的烙印算是渐渐隐去,算是破旧立新,对五行之道渐渐融会贯通。

    这一日,詹余立于弱水河畔,手里握了一把枣山上产的枣子,不时吃上一颗,身后站着一位寡言少语,须发灰白的老仆,这老仆正是水柳之体的陌离。

    “鹅毛不浮,芦花不渡……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看着眼前的弱水河,詹余脑中回想起了前世关于弱水的传说,一时有些出神。

    “少主?”

    陌离见詹余怔怔出神,不由呼喊了一声。

    詹余闻声回过神来,见陌老眼神中带有疑惑,遂说道:“我在想,这弱水如此神异,若是能用来炼宝,定能炼制出一件了不得的法宝?”

    陌离哦了一声,心中了然:“以前不少修士皆动过这样的想法,只是均未成功。”

    詹余问道:“这是为何?”

    陌离道:“无他,弱水与法力无法相容。”

    詹余也知道这弱水的特性,求证道:“这弱水能消融万般法力,故而不能被祭炼,自然也就不能成为法宝?”

    陌离点了点头:“少主所言正是。”

    “也是这个道理。”

    对于陌离之言,詹余认同归认同,可还是有些不死心,这火焰山与弱水河乃是昆仑山中的两大险绝之地,若是能取其中之物炼制成法宝,想来必入灵宝之列,只是这火焰山中火、弱水河中水皆非寻常灵物,实在太难驯服。

    忽然他灵机一动又说道:“若是取一容器,容纳弱水,是否可将敌摄入器中,借弱水之力降之?”

    陌离闻言一愣,觉得有几分道理,可心中一思索,又有了疑问:“若是有器物能将敌收摄,想来不用借弱水之力亦能将其降服。”

    “是我异想天开了。”

    詹余洒然一笑,知道自己犯了自以为是的毛病,自己能想到,估计别的修士也能想到。

    ……

    詹余与陌离临水而立,谈玄论道,从弱水引申到法宝,又至神通,再至法则领悟,无所不聊,陌离有阅历,詹余有想法,这一番谈天说地倒是酣畅淋漓。

    “啵”

    好似银瓶乍破,一声脆响,伴随此声响,云头另一端的昆仑圣境大罗背好像晃动了一下。

    紧接着在神山至高之处忽然有圣洁的光芒绽放,这光极浩大,瞬间便覆盖了昆仑神山,并向山外广袤无边的土地漫去。

    这神圣的光耀眼夺目,引西昆仑无数仙神尽皆东望,偏居于弱水河畔的群仙亦不能免。

    如此神迹自然也吸引了正在与陌离交谈的詹余,他被神光所引,伸长了脖子向东方看去,可除了这光,什么也没有看到,草木山河皆隐没在这神光之中,不见零星踪迹。

    有些喧闹的西昆仑,在这神光出现的一刹那,忽然陷入寂静。

    詹余心神亦瞬间被夺,身躯沉浸在神圣光芒之中,被无尽的温暖包围,只觉的万般道理皆在这圣光之中,一时难以自拔!

    忽尔,这圣光之中有了变化,只见非气非烟的五色氤氲飘荡,有漫天奇花从空中洒落,漂至半空中便化为甘露降落而下。

    “淅沥沥……”

    甘露之雨弥漫昆仑,落至地上化作朵朵金莲涌出,这一奇景将出神的仙神们唤回了神。

    陌离仰着头沐浴在这甘露雨中,前所未有的舒泰,这充满灵韵的甘露落在肌肤之上,瞬间便化作灵气,顺着毛孔钻入体内。

    他猛然瞪大了眼睛,心神剧震,这甘露之雨竟能修复道基的损伤!

    “恭迎鸿钧老祖出关,谢老祖赐福!”

    一声缥缈之声从西昆仑东面的高处传来,满是欣喜和虔诚。

    “恭迎鸿钧老祖出关,谢老祖赐福!”

    呐喊之声不断响起,自高向低,自东而西……

    无数仙神跪拜,虔诚的声音一路汇聚,渐成山呼海啸之势。

    詹余的心底亦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虔诚,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口中大呼道:“恭迎鸿钧老祖出关,谢老祖赐福!”

    这一切来得快且急,詹余跪伏于地心中震撼无比,看这情形当是鸿钧老祖出关无疑。

    “不过这神光普照、天花乱坠、地涌金莲的祥瑞之景先后出现,难道鸿钧老祖这次闭关突破至了圣境?”

    詹余心中忍不住猜测,他清楚的知道,鸿钧老祖那可是实打实的洪荒第一圣人,以身合道的神圣,只是不知道他成圣的具体时间节点罢了,不过仔细推算,大概率当是道魔之争见分晓之后。

    自大罗背上绽放的神圣光芒渐渐散去,钟灵神秀的西昆仑再次映入无数仙神的眼底,在甘露之雨的滋润下,神山顷刻花开,显得郁郁葱葱。

    祥瑞散去,满山的仙神心情并未平复,反而更加激动,鸿钧老祖出关,必然震动洪荒,洪荒大势兴许因此而变!

    故纷纷奔走相告……

第一百六十一章魔祖拜见

    西昆仑的山脚之下,一个黑色光洞凭空出现,光洞旋转不定,如同虚空之眼。

    只见这如眼眸般的光洞越转越慢,渐渐定住,接着一个眉间生有黑色莲花的巍峨道人自光洞之中走出。

    此道人一身玄裳,赤着如玉般的双脚,单就样貌之奇伟,洪荒万千神圣见之,亦不敢与之相比。

    道人落了地,立在西昆仑山脚之下,微微仰头,将整个昆仑纳入眼底,他站了一会,似乎想感叹什么,但最终也没有开口,径直向着山门走去。

    西昆仑天梯之处往来者甚密,可在这眉间生有黑莲的道人踏入的那一刻便猛然陷入了静止。

    道人登上了天梯,与静止的玄门修士擦肩而过。

    天梯乃西昆仑神物,自然有灵,其灵有所感应,急欲挣脱而去,却被道人轻松压制不得动弹。

    大罗背之上,玄门之中有头有脸的大罗金仙皆已齐聚其上等候,鸿钧老祖明明已经有了出关的迹象,可这紫霄宫的大门却迟迟没有打开,众神圣也不敢打扰。

    此时西昆仑天梯一动,西王母作为布下天梯的西昆仑之主自然心生感应,她面色一变,立刻察觉到有大能闯进了西昆仑。

    东王公与西王母并肩而立,敏锐觉察到西王母神色有佯,不由关切道:“太真,怎么了?”

    “有大能不请自入。”西王母神色肃然道。

    “这是何方神圣,竟敢擅闯西昆仑?”

    东王公闻言,眉头一皱,语中含有雷霆之怒。

    两人一为玄门女仙之首,一为玄门男仙之首,本为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西昆仑就这么轻松被外来者轻松闯入,那真是颜面尽失。

    “不管这位大能来自何方,一见便知!”

    说完,西王母长袖一挥,便消失在了这大罗背之上。

    东王公见之,亦紧随其后,这擅闯者能让太真如此重视,想来也是大罗金仙之辈,而洪荒之中的大罗金仙除了大罗背上的这几位,可不多了。

    东王公、西王母齐齐离去,自然引得大罗背上神圣们的注意,不过除了三清兄弟看了一眼之外,其他神圣好像置若罔闻。

    不过这一切似乎也在情理之中,玄门因鸿钧老祖而立,这一众大罗金仙敬服的自然也是鸿钧老祖。

    对于所谓的男仙、女仙之首,他们最多执以同门之礼,不愿过多接触,毕竟谁也不愿自己的头上多一道枷锁,受人约束。

    西王母、东王公现身天梯内侧一端,挡住了赤足道人的去路。

    赤足道人见自己面前一下出现了两位大罗金仙一点也不意外,他冷峻的玉面之上竟浮现出一抹笑意,好似雪山之上有鲜花盛开,并以温润之音赞道:“你们便是东王公和西王母吧,好一对璧人!”

    东王公身为洪荒顶尖先天神圣,一见这道人眉心处的黑莲,便已知其跟脚,他上前一步将西王母挡在了身后,神色戒备道:“你便是魔祖罗睺吧,不好好在你那须弥山上待着,何故以此分身试探我玄门驻地?”

    西王母看着眼前高大的背影,心中一暖,身为玄门大罗,女仙之首,她自然对魔祖罗睺有所了解,也知道东王公所言不假。

    被点破了身份和跟脚,魔祖罗睺也不气恼,依然保持着姿态,温文尔雅道:“两位道友真是好眼力,不知可有意入我魔门?”

    一言落,万法起,魔祖罗睺的脑后升起了一道神光,神光如盘,映照诸天万界,有亿万魔门子弟端坐其中,静颂魔经,其声音皆如洪钟大吕,颇现神圣。

    东王公首当其冲,立时便被这煌煌魔音冲击,只觉得这魔音之中似乎包含了天地致理,令人沉醉,唯有奋力紧守灵台,才不至于立刻便被这魔音迷惑。

    西王母被东王公挡在身后,亦难逃此厄!

    此时的罗睺已经超脱大罗,向着盘古大神的境界靠近了几分,此时分身降临,若是单比拼法力东王公与西王母或许还可以搏上一搏,可罗睺以道行压人,两位玄门神圣立刻便处于绝对下风。

    若任由魔祖罗睺施法,不需多久东王公与西王母两位大罗或许便真就被魔音所惑,沉迷于魔门大法,成为魔祖的仆从。

    还好此时那大罗背上紫霄宫的大门终于打开,一具道韵流转伟岸至极似的白色虚影出现。

    虚影只是盘坐却给人一种与天齐高的错觉,他一低头便将整个西昆仑俯瞰,那天梯上的罗睺分身自然也映入法眼。

    “老友既来,鸿钧自扫榻以迎,何必为难小辈?”

    这高大无比的白色虚影正是鸿钧老祖的法相显现,见魔祖罗睺以魔音魅惑玄门子弟,立刻便以玄门道音破之。

    鸿钧老祖那蕴含三千大道至理的道音一出,东王公与西王母立时便从无穷魔音中挣脱而出。

    “轰”

    扶桑树自东王公身后显现,火焰萦绕的金色桑叶,如同一轮轮炙热无比的骄阳,携带者来自先天灵根的的浩瀚神威加持在东王公的身上。

    西王母的怀中亦有一轮明月般的镜子飞出,撒下一片神光,使其身影变得虚无,此乃西昆仑至宝昆仑镜显化威能。

    “东华、太真不用紧张,放罗睺老祖进山就是。”

    鸿钧老祖知自己门下的两位仙首不是罗睺对手,连忙阻止。

    魔祖罗睺闻言一点颔首,笑道:“这才是待客之道,你们两位小辈可要学着点!”

    鸿钧老祖显化的虚影又看向罗睺老祖的化身:“老友远道而来,想来是有要事相商,且入紫霄宫一叙如何?”

    魔祖罗睺抬头看向苍穹之下的庞大虚影,神色归于慎重:“看来你这次闭关颇有收获,正好你我手谈一局。”

    魔祖罗睺抬起脚,立时有一朵黑色的莲花于脚底盛开,他路过东王公的身前故作停留,满含深意道:“听说东华小友天资绝艳,悟出一法名曰纯阳伏魔咒,对魔气颇为克制,刚刚老祖显化魔门妙法,不过是相与小友交流一番,小友他日若想一窥大罗之后的境界,或可入须弥山一叙,到时老祖必大开山门相迎。”

    东王公闻言面色一变,连忙道:“我为玄门男仙之首,只有玄门妙法参悟,就不劳魔祖费心了!”

    “不过是玩笑尔,小友还当真了。”

    魔祖罗睺言罢,仰天大笑向着大罗背而去。

    ……

    转眼三日已过。

    鸿钧老祖出关的消息已经得到确认,传遍洪荒,魔祖罗睺以分身降临西昆仑的消息却被隐匿了下来。

    弱水河畔枣山之上的众修却在此时集体进入了潜修。

    老祖出关带来了甘露之雨,竟能帮助修复受损的道基,此实乃是天大的好事,众修自然趁热打铁,全力吸收甘露之雨中的灵气和灵韵。

    詹余同样获益不少,不但自己吸收了不少灵韵,而且在甘露之雨降临的那一刹那,识海中的先天芭蕉树亦招展起来,好似久旱逢甘露一般,吸收了不少甘露之雨。

    枣山后山,詹余盘膝而坐,神识内视,仔细打量着脑海中又成熟成熟了几分的先天芭蕉树万分欣喜。

    毕竟这先天灵根离了不周山之后,便没了天地灵气的滋养,全靠自己供养,为此先天灵根的生长延缓了不少,自己的修为也因此有所耽搁。

    不过话说回来,这先天芭蕉树可是先天灵宝的坯胎,只要其一成熟,詹余身价便会暴增,从一穷二白到坐拥四件先天灵宝,全在于此,怎能让他全力培养。

    那一场甘露之雨,可是帮他节省了不少养育灵根的时间!

    就前世从神话、演义中所知,能以先天灵根凝结先天灵宝的神物,也就是那株传下赫赫威名的先天葫芦藤,与自己所拥的先天芭蕉树了。

    先天葫芦藤所结之灵宝,以后可能还是会被一众神圣分了去,但这先天芭蕉树所出之物,当聚之己手,不会再有分离。

    那先天葫芦藤大概率也是出自不周山,若以后修为增长,或可再去一探,不过百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眼前当务之急还是需全力培育自己所获得的芭蕉树。

    毕竟曾见过东王公与太一道人阆风巅论道,以先天灵根扶桑树显化煌煌神威,可是令他眼热的紧……

第一百六十二章枣山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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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天芭蕉树每成长一分,其中所蕴含的先天灵气便会越足,其顶上所结四片大叶中所蕴含的地火水风四种法则之力也更加完善。

    这便是身具先天灵根的好处,在别的修士费尽千辛万苦才能对大道有所感悟时,詹余只需临摹先天灵根中的法则之力便可增长自身道行。

    这一日,詹余正于后山之中盘坐修炼,他双目闭合,心神内沉至识海中那片神土之上。

    此时的这片神土越来越像一方小世界,神土之中已经孕育出了一座神山,竟好似缩小版的昆仑!

    为了孕育这座神山,詹余日日不忘观想昆仑,并用上了全部所学,可以说是煞费苦心。

    这座神山以土之法则为肌,以金之法则为骨,四周环绕的熊熊烈焰乃火之法则所化,山上育着的草木乃木之法则所化,山中承载的湖泊溪流乃水之法则所化,风之法则所化的山风更是画龙点睛一般,让这神山活了过来。

    神山的中心便是先天芭蕉树及詹余元神所在之处,此时他那七星元蟾之体的元神正在对着芭蕉树吐纳,参悟着其上孕育的法则之力。

    鸿钧老祖出关已经好几日,枣山之上的众修也已经将那日的甘露雨中所含的灵韵尽数吸收,补全了几分道基,修为有了更近一步的希望。

    有了希望便有了冲劲,大家摩拳擦掌急欲大干一番,好早日窥见金仙之道。

    修为已经达到玄仙的修士,没有不渴望一窥金仙之道的,两者虽只有一道坎,可这道坎的内外却是天壤之别!

    跨过去,便是修道士,修的是道;跨不过去,那最多是个练气士,修的是法。

    而若想突破金仙之境,最便捷的方法便是有一位金仙之境的前辈教导,这枣山之上,金仙修士只有两位,一为陌离,二为詹余。

    前者所修之道单一,最为合适者无疑便是后者!

    于是陌老便带着众兄弟的请求来到了后山,面见少主,却见自家少主还在静修便没有打扰,默默立于一侧作护法之态。

    终于詹余眼皮一跳,心神归位,从静修的状态中苏醒过来。

    陌老见少主修炼完毕,立刻拜见道:“陌离见过少主!”

    詹余站立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衫,见陌老面色红润,灰白的头发都比从前乌黑了几分,心中已经对其来意猜到了几分,遂问道:“兄弟们已经修炼完毕了?”

    陌老面带喜色道:“少主神算,鸿钧老祖出关所引来的甘露之雨效用非凡,大家皆所获甚大,连昔日受损的道基都修复了几分!”

    “兄弟们都说这一切还多亏了当初少主的指引,大家才有幸来到了西昆仑,得见鸿钧老祖出关的盛景。”

    詹余闻听陌老之言,也是心生喜悦,倒不是因为这几句恭维的话,而是为兄弟们道基有所修复而喜,他摆了摆手,笑道:“自家兄弟,不用说这些客套话,如今大家皆已修练完毕,五行幡的基础也已祭炼的差不多,剩下的不过是以五行禁法不断打磨,这事急不得,当务之急还是聚在一起商量商量接下来的计划。”

    陌老闻言一喜,知道少主心中始终记挂着兄弟们,于是便趁机说道:“少主所言极是,大家也都想见见少主,听少主说几句话,一是鼓鼓干劲,定定心神,二来兄弟们的道基恢复了几分,有了一窥金仙之境的底气,故而也想请少主授道一番。”

    “兄弟们有底气向金仙之境奋进,这很好,授道之事我应下了,说来我还一直担心兄弟们经历了魔窟之难后失了道心,如今看来是我多虑了。”

    詹余欣慰的同时,也有些自责,说来自己收下这一众兄弟也是怀有私心的,不过是为了道魔之争做些准备,故而一直督促大家祭炼布阵所用的五行幡,对于兄弟们的修练却是没有关心到位。

    “少主大恩,我与众兄弟必当铭记在心!”

    闻听少主应下,陌老心中感激无以言表,立刻拜谢。

    詹余笑着扶起了陌老,向着前山走去,边走便说道:“兄弟们的强大,便是我强大,陌老也是金仙,也当对兄弟们的修练时常教导。”

    陌老立刻躬身表态:“少主之命,陌离谨记。”

    枣山阳面临水向阳,半山腰处被凿平,乃是众修士的练气之所,此时三百六十五位玄仙静站于此。

    迎面吹来的是萧萧山风,山下流淌的是粼粼弱水,他们个个精神抖擞,站的笔直,期待着陌老的归来,更准确来说是期待陌老将少主请来。

    枣山本就是一座小山,从后山穿过清幽小道至前山,也不过是须叟之间,当詹余看到这三百六十五位之时,敏锐的发觉到众兄弟的精气神有了很大的变化。

    “拜见少主!”

    “拜见少主!”

    当看见詹余少主出现的一刹那,三百六十五位修士立刻单膝跪拜,手中擎着的五行幡顺势亦落于地上,发出整齐的撞击声,颇有几分铁血风范。

    山风吹的旗幡猎猎作响,众修士却纹丝不动,詹余一眼便看出了他们的变化,那曾经灰暗的眼眸中终于有了亮光。

    陌离依然微微躬身站在少主的左侧,如老仆一般,对于这一众兄弟举止间所露出的精气神十分满意。

    悄悄抬眼,见少主脸上露出满意之色,他不由有几分得意,暗道:这个仪式可是出自我老陌之手。

    詹余看向陌老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道基的恢复确实改变了兄弟们的心态。”

    陌离连忙道:“确实如此。”

    詹余又吩咐道:“让兄弟们都盘坐吧,接下来由本少主来演化五行之道。”

    “是。”

    陌离用力应喝,心中有些激动,他清楚少主天纵奇才,精通五行之道,自然也迫切想要见识一番,他转头看向单膝跪拜的兄弟们,大声道:“兄弟们,少主仁慈,即将为大家演化五行之道,还不快快谢恩!”

    三百六十五位玄仙闻言皆激动万分,前有甘露之雨修复道基,今又有少主亲自演道,真可谓双喜临门,遂齐齐大喝道:“谢少主授道之恩!”

    陌离又道:“少主亲自演道费心劳神,兄弟们速速盘坐,紧守心神,用心参悟!”

    见兄弟们齐齐落座,詹余也不绕弯子,直接道:“求道之路甚艰,我本打算独自前行,无心他事,却被兄弟们的诚心打动,故有今日之谊,我将演化五行生克之道,诸位当用心感悟,他日破镜金仙,也能更好的为本少主效力!”

    言毕,詹余席地而坐,亩许大的庆云自百会而出,五光十色,颇现绚丽,又有五行法则之力于其中碰撞、纠缠,不断生灭,演化天地造化之妙。

    陌离见少主开始演道,哪还顾得上其他,立刻摒弃杂念,用心参悟,他所修的水行之道亦属于五行之道,或可借鉴少主之道,使自己的道行更进一步……

第一百六十三章三千女侍

    自从詹余在枣山演道之后,其麾下修士的凝聚力便又增强了几分,渐有犹如臂使之感。

    鉴于此,除了每日修练功法、祭炼温养五行幡之外,正反五行大阵的演练也被他提上了日程。

    演练阵法这种事他本就熟悉无比,三族大战期间不知道做过多少回,再加上麾下的士兵也变成了玄仙,悟性自然也非昔日的天仙妖兵可比,故而他只亲自指点了几遍便将此事交给了陌老,自己则回了后山躲清静。

    自从破境金仙之后,见识到了大道的玄妙与广阔,他便不愿将时间花在一些不必要的事情上了。

    这一日,詹余正于后山幽静之处吞纳天地灵气,供识海中先天芭蕉树生长所需,却被一道火红遁光所扰。

    不过他只抬眼看了一下便已经知道来者身份,于是也没有放在心上,继续吐纳灵气滋养先天芭蕉树,毕竟先天灵根的成长所需灵气庞大无比,也不知何时才能将其养至成熟,自然要分秒必争。

    果然,不一会陌老便引着一位妇人来到了后山,这妇人不是别个,正是天墉城中服侍金环、玉蝶两位女仙的桑婆。

    詹余依然在导引天地灵气入体,只是分出了一缕神念道:“桑婆如此匆匆,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桑婆心情急迫,顾不得向自家少主行礼,直接道:“少主,不好了,金环和玉蝶两位仙子被西王母带走了!”

    “被西王母带走了……咳咳……?”

    闻听桑婆之言,詹余一下乱了分寸,经脉之中运转的灵气瞬间有些紊乱,他赶忙平心静气,停止吐纳灵气,不敢分心它顾。

    稍倾,詹余换过气来,拍着有些疼痛的胸口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们两个怎么会被西王母带走?”

    陌离见自家少主有佯,连忙上前搀扶。

    詹余抬手阻止了陌老,并说道:“我没事,先听桑婆说话!”

    桑婆见少主急切,不敢耽误,立刻道:“今日老婆子伴着两位仙子于天墉城中行走,恰逢九天玄女为西王母挑选三千女侍,见两位仙子天资、样貌皆出众便直接带离而去,老婆子无能,没能阻拦,这才急匆匆前来枣山将此事禀报少主!”

    “九天玄女……”

    “西王母……”

    “三千女侍……”

    听了桑婆言语中透露的信息,詹余感觉脑袋嗡嗡直鸣,一时竟有些凌乱。

    西王母那可是西昆仑之主,玄门之中有数的大罗金仙,九天玄女是西王母座下唯一弟子,西王母曾言此女乃大罗之资,如今亦是太乙之巅的大能,这般神圣怎会与区区金仙联系在一起?

    “桑婆不用自责,这等大能出手,不怪你。”

    詹余安慰完桑婆,努力平复心情道:“也就是说现在金环、玉蝶已经作了西王母的女侍?”

    “应当是了。”事发突然,桑婆一时也不确定此事是好还是坏,于是试探问道:“少主,此事是福还是祸?”

    虽然来西昆仑有段时日了,但詹余也没见过西王母、九天玄女这等人物,见桑婆发问,也只能抬头望天,推测道:“西王母乃女仙之首,身份尊贵,神通广大非我等可想,作她的侍女便是有了与大罗金仙接触的机会,若在平时此事定然是好事!”

    “可如今鸿钧老祖出关,洪荒之势眼看要有大变革,如此节点,西王母忽然招收女侍,且是九天玄女亲自督办,这就不好说了……”

    闻听少主之言,桑婆惴惴不安的心终于安定了几分,期盼道:“希望是好事……”

    此时陌离忽然想起不久前雷豹前来枣山招揽的事情,他心中也有了几分自己的猜测,于是说道:“自玄门创立以来,鸿钧老祖便很少过问玄门之事,一应事务全权交给西王母与东王公处置,虽然西昆仑中聚集了不少大能,但在神山的外面,魔门势力却是越发猖獗,众生苦魔门久矣。

    如今老祖出关,玄门修士最渴望当是与魔门决个高下,若真如此,那么玄门之中的势力必然要整合一番,如今的玄门还是太过松散,西王母突然挑选女侍且看重天资,会不会是在早做准备……”

    詹余闻言点头道:“是啊,这玄门最重要的宗旨便是合众抗磨、除魔卫道,以前老祖闭关,大家群龙无首,只能紧闭山门观望等待,任由魔门横行,谁心里没有憋着一股气,但如今老祖已然出关,若依然没有动作,那玄门的心可就散了,以后的队伍定然不好带。”

    “如此说来,是大战将起了……”桑婆听了少主及陌老的话甚觉有理,一顿手中的火桑杖道:“太好了,老婆子早就恨不得出去与那些魔门修士大战一番,好报昔日折辱之仇!”

    “现在有一个大问题……”陌离面带忧色欲言又止。

    “有什么问题?”桑婆看着陌老犹犹豫豫的样子,眼睛一瞪道:“老陌你不是在枣山待久了,胆气散了吧。”

    以陌离的沉静也被这句话气的眉毛直抖,哪个男修能忍受女修当面说自己无胆,一指桑婆道:“你这老婆子真是口无遮拦,我看你是最近松散了,我且问你,少主教咱们的正反五行大阵,少了两位核心布阵金仙该怎么弥补?”

    “这……”桑婆一下被问住了,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错怪了陌老,她性子火爆但终究是讲理的,一番扭捏,扭头看向另一边道:“老婆子说错了话,老陌见谅。”

    詹余此时也有些心烦意燥,来回的踱着步子,金环与玉蝶突然被西王母招去做女侍却是将他打了个措手不及,他心思不断思量,仔细搜索着脑海中前世所知关于西王母的信息……

    西王母与东王公在玄门的地位很高,也是洪荒一个时代的风云人物,东王公如今已经与太阳星上诞生的那两位对上了,以后的下场并不好,但西王母在后世传说之中可一直都是长盛不衰的大神,从这个角度来讲,金环与玉蝶若是能攀上西王母这尊神圣未尝不是一次机遇。

    念及此,詹余那纷乱的心情终于平复了一些,他心中立刻拿定了主意,看向陌老、桑婆道:“如今看来,咱们只能尽最大努力,做最坏打算了,桑婆你还是返回天墉城,一边打探金环、玉蝶的消息,一边引领手下女修操练阵法;陌老你坐镇枣山,带领兄弟们加紧对正反五行大阵演练,我则外出打探消息。”

    陌离、桑婆立刻领命道:“谨遵少主之命!”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詹余便立刻奔纯阳宫而去,那是玄门男仙聚集之所,无疑是打探消息的好去处……

第一百六十四章路遇两修士

    鸿钧老祖出关的消息还在洪荒发酵,但西昆仑已然陷入鼎沸的气氛当中,各路修士于神山之中奔波,一片喧闹。

    昆仑宫内,西王母玉体横陈、云鬟斜坠,侧卧云床之上,一身金色华袍雍容华贵却遮不住其纤腰如束,此时的她眉头微蹙,显然心情不是很好,在她的斜上方一面神境高悬,神境颇为古朴,只是镜面上不断变换的景象颇为很是神妙。

    “每次以神境查看西昆仑之景,总会心烦意燥,大好神山竟被这些上蹿下跳的修士搅和的不得安宁,这也许就是代价。”西王母乃先天神圣,大罗之尊,竟也有面对烦心事,无奈叹气的时候。

    在云床的左侧,站着一位英气逼人的女仙,此女仙便是西王母唯一的徒弟九天玄女,见师尊叹气,她便从仙台之上端起一盘灵果,捻起一颗递过去道:“师尊不用忧心,此局面不会维持太久,待道魔战起,这些修士便会尽数离山,西昆仑亦会复归平静。”

    西王母接过玄女手中的灵果,放入口中,顺便也把伴生灵宝昆仑镜收了起来,来了个眼不见为净:“还是徒儿能宽我心。”

    九天玄女凤眼一抬道:“能为师尊解忧是徒儿的福分。”

    “三千女侍挑选的怎么样了?”西王母拍了拍云床示意玄女坐下。

    九天玄女顺势坐于师尊身旁道:“三千女侍已经挑选完毕,此时皆在徒儿的琼华宫中。”

    “善。”西王母满意的点了点头,又说道:“道魔之战不日将至,这三千女侍便是咱们西昆仑女仙一脉的种子,你一定要代为师好生教导。”

    九天玄女面露疑惑道:“玄门之中如今已是大能云集,咱们还需做这些准备?”

    西王母又想起了那眉间生有黑莲的道人,其不过是魔祖罗睺的一个分身便逼迫的自己与东华毫无还手之力,心间不由生出一股无力之感,她略带沉重道:“徒儿你记住,这洪荒之中大能太多,要常怀警惕之心,为师虽身为大罗,但也有无力之时,多做些准备总是好的。”

    不得不说,鸿钧老祖出关,魔祖罗睺以分身入西昆仑,确实是将西王母吓住了,让她不得不多做几番准备。

    九天玄女见师尊说的认真,亦慎重道:“徒儿记下了!”

    ……

    话说詹余出了枣山之后,便驾着云直奔纯阳宫而去,此时的他万分急迫,他有预感,最近一定有大事将要发生。

    果不其然,他刚出了九刃山,还未到西昆仑的核心区域,便见玄门修士如过江之鲤般来回窜动,但他丝毫没有心思停留,一路直奔纯阳宫而去。

    当纯阳宫顶出现在眼中之时,那空气中无处不在的躁动也浓郁到了极点,他落下云头,一边徒步向着纯阳宫走去,一边竖起耳朵接收者四面八方传来的琐碎信息。

    “鸿钧老祖出关之后,这西昆仑中的修士是越发的多了……”

    “据说道魔之战将起……”

    “道友,我认识一位先天神圣在招兵买马以备大战,可愿一同前去……”

    “最近西王母招了三千女侍,可谓敛尽玄门绝色女仙……”

    当听到有修士在议论西王母招女侍之事时,詹余耳朵忽然抖动了一下,脚步也为之一停,等待着后面那两位修士走了上来,心道:真是瞌睡来了就递上枕头,且听听这俩修士口中能露出什么信息。

    终于两个正在谈论西王母女侍之事的修士走了上来,其中一个手持枯木杖,另一个却是手中提剑,詹余等他们走到前面,默默吊在了他们身后。

    持剑修士叹道:“真是好生羡慕,试想,三千绝色拱卫着本就以雍容华贵著称的西王母出行是何等的风光!”

    枯木杖修士摇头道:“这你就不懂了,你真以为西王母如此大张旗鼓就为了招收侍女?”

    持剑修士顺势问道:“哦,道友有何高见?”

    枯木杖修士得意道:“高见不敢当,只是消息灵通尔……此次西王母招收女侍是其徒九天玄女亲自督办,挑选的条件除了样貌出众外,还必须要有上佳的天资以及金仙的修为,试想若只是挑选侍女又何必如此看重天资和修为,样貌出众便足够了。”

    持剑修士又问道:“这是为何?”

    枯木杖修士再次指点道:“还不是大战将起,西王母这是要为昆仑宫挑选种子了。”

    持剑修士突然有些认真道:“既然是选作种子,当会保护起来,不用再上战场了吧?”

    “这是当然,要不说西王母家大业大,怎么说也要多留些后手照看不是!”

    枯木杖修士说完此言下意识问道:“你今天怎么对此事如此上心?”

    持剑修士见老友发问,忽然扭捏了起来,最终叹了一口气道:“实不相瞒,我最近交好了一位天墉城女仙,她也被也被九天玄女挑中,去做了那三千女侍之一,一时失了音讯,故而忍不住有此一问。”

    “道友好运道啊!”

    枯木杖修士倒也练达,立刻给了一个羡慕的眼神,缓解了老友的尴尬,又说道:“谁不知道玄门之中女仙之数远少于男仙,再加上女仙背靠西王母,那个不骄傲,道友能得一女仙青睐,真是羡煞我也!”

    持剑修士当着老友的面将心中之事说出,心情也是舒缓了不少,感觉心中巨石落地,正想与老友打趣一番,却见老友忽然停住了脚步。

    詹余也是关心则乱,一时听的入神,大意之下却是显露的踪迹,枯木杖修士忽然转身却是将他逮了个正着,他脸色几经变换,却忽然大方道:“在下詹道人,有一妹妹是天墉城中女仙,恰巧也被九天玄女招了,作了西王母的三千女侍,故而听到两位道友谈论此事便多听了几句,失礼之处还望两位道友海涵!”

    枯木杖修士见那跟踪在身后的修士毫不遮掩的显出身形也是诧异的很,一番怪罪却是不好再说出口。

    持剑修士闻听身后修士之言却是眼神一亮,好像找到了同道,激动道:“原来道友也有与我一般的烦恼!”

    “是啊!”

    詹余狠狠点头道:“西王母突然招收女侍,却是害苦了我等!”

    持剑修士同样点头,对此他深有同感,西王母虽然尊贵,但行事也是霸道,招收女侍却是看上了便带走,丝毫不给余地。

    枯木杖修士眼中依然含有几分戒备,詹余也知道自己的三言两语很难完全打消这两位修士的戒备,故而不退反进,走上前去与这两位修士并肩而立,面带笑容,朗声道:“看两位道友的行走的方向也是向那纯阳宫而去,不若一同前往,也好交个朋友!”

    说来也是洪荒之中的修士比较古朴,更或者大家皆是玄门修士,枯木杖修士见这身后走来的修士目光澄净,还带有几分真诚,心中的戒备不觉便消散了。

    詹余善察言观色,感觉到那枯木杖修士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了变化,立刻便打蛇随棍上,更加殷切道:“还不知两位怎么称呼?”

    持剑修士抱剑一礼,颇为热情道:“在下玉鼎见过道友……”

    枯木杖修士抬了抬手中的木杖,带着三分骄傲、七分矜持道:“贫道南极见过道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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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荒妖行纪介绍:
洪荒是一个大江湖,有杀伐决断,也有人情世故,有先天神圣的悲歌,也有底层小妖怪的欢乐。有修士顺天意而为,事半功倍,修成道果,也有练气士夺天地造化为己用,问道巅峰。时值三族争锋,洪荒北部无名之地,有一癞蛤蟆纵身一跃,跳入了这雄浑瑰丽的烈烈烘炉之中……洪荒妖行纪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洪荒妖行纪,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洪荒妖行纪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