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了重伤？”乔林瞧向副驾驶上的康斯坦丁。
“魔法是有代价的，没有平白无故得到的力量，对我而言，这次的代价还远称不上沉重。”他的声音很低。
那么，自己所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呢？乔林不禁想到。
系统所赋予的能力，绝不会是白白给予，也不会是星空中的某个慈善机构。
现在之所以没有显露出它本来的索求，或许是因为自己不够强大。
但要是有个彻底放弃系统的机会，乔林也不会这么做。
触手可得的利益，快速的数值提升反馈，游历异界的资格，无论哪个都让他欲罢不能。
黄色出租车驶回了磨坊。
“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回归正常的生活了？”丽芙说道“感谢你们为帮助我做出的努力，以后我一定会偿还这份恩情。”
“等等，我需要你的能力，不用你直面恶魔，只要能坐镇在这，运用灵感标记方位就行。”康斯坦丁说道。
“可我是个有工作的超市职员···我妈妈的岁数也不小了，我不能没有收入。”
“如果你担心的只是收入问题，那现在问题已经解决了。查斯，向她的账户里汇十万美金。”康斯坦丁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的账户？”丽芙鼻头皱了一下。
“只要想查，没有什么查不到的。”康斯坦丁把头转向了乔林“至于你，乔林这个名字完全不在政府系统中。你使用尤格·亚历山大的身份自曼哈顿经由新奥尔良来到这里，又掺和进我的生活，你对此有什么合理的解释么？”
“利益。”乔林只说了一个单词。
“很充分，不过你要小心了，并不只是恶魔会骗人，天使偶尔也会撒谎。”
“现在属于自由活动时间，我们只要等着下一处血珠浸透地图，或是电视上报道什么显然不正常的恶性事件就好。”他又点上了一根烟“记下我的手机号码，你们的我已经知道了。”
“能和我说说恶魔的分级么？”乔林一扫康斯坦丁的名片，就将那串数字记了下来。
“分级？他们之间个体实力差距很大，有时分级不能代表真正的实力。大抵分为，下位、中位、上位恶魔，上位恶魔也被称为恶魔领主，就相当于地狱里的市长。在他们之中有一批特殊的存在，初堕者，最早抛弃上帝荣光，背离天堂的那些家伙。他们大部分都是实力较强的恶魔领主，小部分超越了这个等级。”
康斯坦丁耐住性子给乔林解释了一番，也算是对他能力一定程度上的认可。
“大概明白了，那么之后再联系，我还有些事情。”乔林说道。
与其待在这里等事件自行发生，还不如自己去寻找恶魔，完成任务更快些。
掌握主动权总好过被事件推着走。
“等一下，拿上这个。”康斯坦丁从古旧的柜子抽屉里掏出了一块硬土，其上插着几根毫无锈迹的铁钉。
“这是？”
“圣帕杜亚棺材上的钉子，失落魂灵的守护者。每个钉子的尖端都会指向土块的位置，携带上一个方便我们定位，好在你出事的时候选择性援助你。”康斯坦丁说道。
乔林将其接过，托在手心中拨弄了一下，果然，钉子转了转还是停在了土块的方位。
“那么，再见。”
今夜是个大晴天，在没有光污染的郊区，水晶钻般点缀夜空的繁星勾勒出抽象又写实的图画。
深吸一口气，乔林脱下外套，展开双翼，向亚特兰大市区内部飞去。
【灵感】
乔林开启了新领悟的能力，念力探知的范围内，他可以清晰的‘看’到一个个茫然游动的魂灵。
它们太过于弱小，以至于有些甚至被乔林的念力冲散，溃灭。
但转眼又聚合在了一起。
没有理会这些东西，乔林将念力向下方的街道中探知过去。
普通人的精神力就像是燃烧的蜡烛，十分好分辨，而他此刻就要寻找那些异常的东西。
大约掠过四五条街道后，一丝微弱的异常波动反馈到了乔林脑中。
一间霓虹招摇的酒吧，坐落于帕克大道的中段。
乔林收回双翼，落在了其后侧的阴影里。
片刻后，一个手持拐杖的棕红头发老者就绕到了酒吧前门。
正门站立着两个身着黑衣的彪形壮汉，宽阔的肩膀几乎把门都给挡住。
完全是一副闲人免进的做派。
乔林刻意加重了拐杖落地的声音，并大声咳嗽了两下。
那两个家伙将目光移向乔林，其中一个掏出了一幅银色边框的镜片，借此观察了他一下。
随后守门人点了点头，让开了身位。
这种不同寻常让乔林神经稍稍紧绷了些许，不过一想到这是家开在城市繁华地段的大酒吧，他还是已一幅坦然的样子侧身钻了进去。
他本以为这家对顾客不友善的酒吧里客人会非常稀少，但恰恰相反。
形形色色的顾客穿梭其间。
男士往往把头发梳的整齐，发梢在发油的作用下闪耀着大厅中吊灯的暗黄光泽。
女士许多穿着裁剪得体的礼服，有着恰到好处的开衩和略显浓烈的妆容。
当然也有一些例外。
这让乔林恍然间如踏进了贵族舞厅一般，似乎超越了普通酒吧的格调。
一位侍者模样的女人走了过来“先生，里边请。”
她指引着乔林来到了一个靠近窗户的卡座。
“先生，看你似乎不常来这间酒吧，可以容我叨扰两句么。”服务员的嗓音有些纤细。
“当然，请讲。”乔林也用符合人设的低沉嗓音说道。
“感谢理解，首先要注意的就是，不要贸然探知和您不熟的客人，其次不要因身份或种族问题歧视其他客人，最重要的是，这家店里禁止动手。”服务员将一个酒水本放在了乔林的桌上。
“我记下了。”他伸手将那裱着金丝花纹的黑色牛皮封面翻开。
朗姆酒、白兰地、威士忌、伏特加、龙舌兰、金酒、苦艾酒。都是些常见的种类。
乔林又往后翻了几页，发现开始有些不对起来。
比如说有种酒叫神圣的浸礼，下面特意标注其中添加了婴儿的洗礼圣水。
还有种叫邪灵增补剂，标注了构成主体是新生婴儿的脐带血。
见乔林的目光在这两样东西上逗留，服务员不禁提醒道。
“这边是高价区，价格解释权归我们老板所有。”
敢卖这种东西的一定不是一般的人物，在这个世界观下八成与恶魔或天使有关。
乔林对这两种家伙的强度并没有准确的估量，说起来他还没真正和完整的恶魔交过手。
新奥尔良的恶魔投影难以作为参照。
“六十五度朗姆酒，谢谢。”乔林合上了本子，并没点后边那一堆奇怪的品类。
“好的，提醒您一下，要是想接受任务的话，可以上后台见我们老板。”
服务员扭动着身体离开了，这时眼尖的乔林发现其短裙下边似乎有东西在摇晃。
一条粉红色尾巴，其末端是块心形的骨骼。
除非这服务员有些特殊的癖好，那么大概率她就不是个普通人类。
那么这一屋子···
乔林强行忍住探出念力的欲望，以免引起不可控的变故。
一般人怎么会想到在城市之中竟有这么一家充斥着危险的酒吧。
朗姆酒被端了上来，对于乔林来说，就算是九十八度的工业酒精也寡淡的像水一样。
在食道不能被酒精刺激的情况下，这种借由痛觉发挥的浓厚味道也无从释放。
这也是肉体强大附带坏处中的一种。
微微晃荡着杯子中的浮冰，乔林开始窃听起这些人的谈话内容。
其中大部分还和正常人一样，是些日常吃喝还有热点新闻之类的话题。
尤其是曼哈顿大规模传染病的事件在他们口中出现的频率相当之高。
但还有小部分的对话就很耐人寻味了。
“刻印有亚拉姆拉姆文字的匕首前两天出现在了芝加哥地区的拍卖会上。”
“唔，我听说是被泽伏尔拍下了，但似乎没有保住。”
“上面的家伙，还是下面的家伙做的？”
“谁知道呢，要是那预言是真的，那个比初堕者还要古老的存在会在八年后复活，上面或下面有动作都不奇怪。”
“你是说的是七位恶魔大君的领袖？”
“嘘，混种不议高位，慎言慎行。”
这对话被乔林听在耳朵里，总感觉似乎有些问题。
八年，七大恶魔····
这时，酒吧正门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岁数不大，浑身牛仔服套装的女孩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两个守门人紧随其后试图阻拦。
那女孩目标明确，避开行走和跳舞的人群，直接掀开帘子扎进了酒吧的后台。
顿时整间酒吧的气氛为之一滞，沉凝到甚至让温度都降低了些许。
但几个呼吸后，见后台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一切又恢复了原状。
就像刚才的小插曲没发生过一样。
两个守门人也转身返回了门外。
乔林稍作思考，站了起来，也向后台方向走去。
之前服务员提到了接受任务，那必须要去看看。
他的行动并没有如刚才女孩那样激荡起什么水花。
帘子后是一条狭窄幽黑的走道，两侧挂着几副宗教性质浓厚的油画，其间还夹杂着几个铁质、银制、骨制的十字架。
推开走廊最末端的房门，乔林迈进了一个气味古怪的屋子。
一个戴着西部风格浓郁的皮帽的黑人正躺在椅子上，而那之前进来的女孩正在一边哭诉着什么。
房间周围摆满了渗人的物品，牛头、羊头、死者干枯的手掌，被烧的面目全非的不明物体。
这让乔林想起了当初在新奥尔良的巫毒女王玛丽，两个房间布局有些相像之处。
那人掀开帽子的一角，眼白多过眼黑的锋锐目光看向乔林。
“没人告诉你，房间里一次只能进一个人么。”
“可能是侍者疏忽了，我只听说，在这里能找到任务。”
“是的，可你也要丈量自己的本事，而我会从中抽成。”那家伙说道“你觉得怎样，新人。”
“非常公平，有任务清单么？”
“哈，那不叫任务清单，叫契约书。”皮帽黑人自扶椅上走了下来，从旁边的柜子里翻出了厚厚一沓的皮卷。
“这是累积下来的契约，越在底下的难度就越高，因为都是这些年没人敢接的委托。”
一股陈旧皮质的香味从那堆东西中散发出来，乔林随手抽出了几个。
许多是这种近似于买凶杀人的任务，还有一些寻物，盗窃，教训任务在其中夹杂。
在好奇心的趋势下，乔林掰开了最下方任务的一角。
虽然乔林不知道米迦勒是处于什么等级的人物，但天使长的头衔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显然这就和咖啡馆中的假书，酒吧柜子上的空酒瓶一个性质，充门脸的装饰品，要是这任务真被接受了，那估计也只有上帝本帝。
乔林把这张几乎要破损的契约书塞了回去。
正当他要继续翻看的时候，那女孩的抽泣愈发厉害了。
“只要··能帮我···找到杀害我父母··的···的家伙，我愿意支付···我们家族··一直流传的···知镜。”
“稳定一下情绪。”那黑人偏过头“选好了么，劝你不要逞强，以免浪费契约书。”
女孩很快就抹好了眼泪，稳定了下来。
“知镜可以让照镜子的人看到自己之后三小时的模样，是传承自拜占庭时期的工匠秘宝。”
这让乔林心中一动，他不需要钱财，也不想要什么纯洁的灵魂，这种奇妙物品才是他真正需要的东西。
“我对这个委托有些感兴趣。”乔林杵着拐杖来到了女孩面前。
“巧了，我也对这个任务感兴趣。”那黑人说道。
“可你，不是中间人么？”乔林挑了下眉。
“偶尔我也亲自出手。这位姑娘，有关于凶手的毛发血液或是其他线索么？”
那女孩摇了摇头“我只知道对方是个被召唤出来的恶魔。”
听闻此言那黑人摆了摆手“我不参与上下两边任何一边的事情。任务是你的了，手续费一万美金，或是同等价值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