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冲喜,雪沐歌脸色暗了下去,满面愁容地开口道:“冲喜就算了,你是不知道,本来我们老爷子想着两个孩子感情好,打算等两个月后,便让两人结婚,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了?”魏宜安一听还有这回事,刚放回肚子里的心有吊了上来,“帝夫人,你快点说,话别说一半呀。”
“哎,楚家老太太不同意,她老人家听信了夜儿活不过二十五岁的谣传,死活不同意他们两个月后结婚,只能等到夜儿满了二十五岁再说,你说要怎么办才好?
当初姐姐生下他后,便撒手人寰,他生下来就羸弱,我花在他身上的心血,比自己的两个亲生孩子都还多,要是他真有个三长两短,我到时要怎么和我姐姐交代?”
说到这里时,雪沐歌长吁短叹好一会儿,凄凄艾艾,蹙着眉头,一脸地哀愁地抹眼泪。
这幅哀伤欲绝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同情赞赏雪沐歌。
是个重情的人,对继子都比自己亲生儿子好。
瞧着雪沐歌这幅惺惺作态的样子,魏宜安面上连连安慰,心里则是冷笑连连。
花了那么多心血,结果养出这么个病秧子?
倒是自己两个孩子,教养的生龙活虎。
只不过,她女儿终归是要嫁给她儿子帝胤言的,讨好下雪沐歌,也免得这女人以后为难她女儿。
“帝夫人,别伤心了,要不等下我和你那个未过门的儿媳妇做做思想工作?”
雪沐歌擦了擦眼角的泪,朝魏宜安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怎么敢劳烦顾夫人,不过啊,我也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办法了,也许换个人劝说劝说,事情会有转机。”
“那我试试。”
“谢谢顾夫人了,刚巧,她来了。”
雪沐歌连忙朝刚走进来的帝落曦和楚凝招手,“落曦,带着你四嫂嫂过来下,介绍她认识认识顾夫人。”
帝落曦连忙挽着楚凝的手走进来,在空着的一排沙发上坐下。
两人对面坐着的正是顾书简。
“书简,你也来了。”帝落曦热络地朝顾书简招手打了声招呼,迫切地介绍楚凝,“这是我四嫂嫂楚凝,你们之前见过一面的,我四嫂嫂很厉害,特别是打游戏。”
顾书简只是淡淡地瞥了楚凝一眼,眼神冷漠,甚至带了点微不可察的厌恶,随后露出如沐春风的笑来。
“我们见过,而且还是在我家里,是不是,楚凝?”
楚凝端着笑,静静地看着客厅里怪怀鬼胎的几人。
“没错,不见见过面,还说了几句话。”
帝落曦一听顾书简和楚凝老早就见过面,当下一喜,拉着楚凝坐到顾书简那边去。
帝落曦坐在两人中间,左看看,右看看,笑的欢快。
“太好了,以后我们三人小组变成四人团了。”
“……”
“……”
不论是楚凝,还是顾书简,全部笑笑不语。
恰好此时,魏宜安插话进来,“你们几个聊什么聊的这么开心?”
雪沐歌张张嘴,刚要向楚凝介绍下魏宜安,楚凝反倒先开口了。
“顾夫人,好久不见,上次去你们家驱鬼后,阁楼里还会传来奇怪的声音吗?”
原来她们认识。
雪沐歌悻悻闭嘴,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看魏宜安怎么说服楚凝同意结婚冲喜。
上次,她暗中在帝夜辰房间里的水杯下药,让那两人生米煮成熟饭,想着两人为了名声,一定会尽快结婚,省的夜长梦多,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楚老太太来。
如果魏宜安真能帮她把这件事情办成,她可以给顾书简一个和华微苒公平竞争的机会。
毕竟,一个强大又有能力的娘家,是个非常不错的加分项。
雪沐歌心中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
而此时,完全不知道雪沐歌算盘的魏宜安,被楚凝的话吓了一跳。
这楚凝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顾家的私事,真是德行有亏。
她气的脸孔扭曲,只是碍于在帝家,不好发作,才干笑两声。
“我们顾家庄园的风水可是祥瑞之地,怎么会闹鬼?都是顾苏御瞎担心,所以,以后就不劳烦小师父你多费心了。”
楚凝眉头轻蹙了下,似乎不认同魏宜安的话。
“是吗?可是我看顾夫人脸色带青,面有煞气,分明是那脏东西还没离开顾家。”
魏宜安脸上血色倒流不少,即便是负了很厚的粉,也遮盖不住她苍白的脸色。
自从楚凝当着她的面,被那个养女魂魄上身后,她没有睡过一晚的安稳觉。
梦魇里,都是那养女浑身钉满钉子,脱了一地的血,要来找她复仇。
她强硬地狡辩,“怎么可能?我气色好的很,再说了,现在是文明社会,这种封建迷信都是吓唬人的,你少来糊弄我。”
“哦。”楚凝弯着嘴角,眼底含着戏谑的笑意,“原来你不信这些啊,我看你刚才和帝夫人说什么冲喜,我还以为你是个虔诚的信道者,所以才想着要把你从梦魇中拉出来。”
言外之意,魏宜安说的冲喜都是骗人的。
魏宜安张张嘴,想辩解,结果却怎么也找不到自圆其说的说辞。
最后,只能干脆闭嘴,一脸歉意地看着雪沐歌。
“帝夫人,我说不过她,帮不了你,只能靠你自己想办法了。”
雪沐歌心里暗暗骂了一句废物。
她还以为魏宜安有什么顶好的法子,让帝夜辰和楚凝立马结婚。
只一个回合下来,魏宜安便败下阵的,真是雷声大雨点小。
她拍了拍魏宜安的手,笑着安慰,“没事,没事,我再另外想法子,总不能让夜儿这么昏迷下去。”
本想在雪沐歌面前表现一番,为顾书简长长脸,没曾想会是这个局面。
魏宜安也没什么脸面待下去,脚上顾书简灰头土脸离开。
那一刻,她心里已经把楚凝给恨死了。
都是那死道姑,害她今天出丑,她以后一定会把场子找回来。
随着魏宜安和顾书简的离开,客厅里只剩下雪沐歌,帝落曦和楚凝三人。
帝落曦早把魏宜安和雪沐歌的话听进去,她接受了教育告诉她,冲喜和治病一点联系都没有。
因此,等魏宜安一走,她立马坐到雪沐歌身边,埋怨了一句。
“妈,您怎么能信这种封建迷信?万教授都说了,四哥哥的病是心脏衰竭,又不是被鬼上身。”
雪沐歌如何不知?
她只是想让帝夜辰快点把楚凝娶了,好让帝胤言娶华微苒。
还有,落曦什么时候和楚凝变的这么亲密?
之前不是和华微苒玩的很好吗?
她这女儿还真是拎不清。
雪沐歌暗叹了一声,恨铁不成钢地地说道:“我知道了,大人的事,你小孩子少插嘴,去看看你哥在做什么,别老是宅在家里,小心憋出病来,你平时玩的时候,可以多带带他。”
“他那么大的人,哪里还要我带他,再说了,他是男的,我是女的,出去玩,也都是和女的玩,带他个男的,您不觉得很别扭吗?”
帝落曦小声嘀咕地犟嘴。
听着帝落曦的话,雪沐歌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她实在是按耐不下,轻喝一声,“叫你去就去,那么多废话做什么?小心我把你的信用卡给停了。”
“……”
豪门子女,最怕的便是被停信用卡。
帝落曦朝楚凝扮了个无可奈何的鬼脸,心不甘情不愿地去找帝胤言。
等到帝落曦走后,楚凝闲闲散散地靠坐在沙发上,清冷眉眼朝雪沐歌淡淡扫了一眼,红唇轻启,缓声笑道:“帝夫人,人都走了,您有什么话直接说吧,我等下还要回去给帝夜辰喂饭。”
再说了,就算雪沐歌不找她,她也要找雪沐歌。
下药的事,她还没找雪沐歌算账了。